[異術超能] 都市之國術無雙 作者：魚兒小小 (連載中)

690殺伐果斷（下）

    「還敢殺人，你嵩山派好大的面子，誰告訴你這盟主令旗權力大到可以對我五嶽劍派隨意打殺的？」

    蘇辰卻是不往前衝，一步就側衝三丈，避開丁勉和陸柏，到了金盆洗手的劉正風身旁，此時劉正風卻是跟費彬過手兩招，打得「呯呯」做響。

    他也不插手兩人戰局，腳下輕輕一踩一踢，先前被劉正風扔在地下的一截劍鋒猛的跳了起來，被踢得「呼」的一聲如閃電般射了出去。

    萬大平一劍砍到一半，面色猙獰，在眾人驚呼聲中，突然停了下來，頭顱微微後仰，眼神厲害的早就看出，蘇辰踢過的那一截劍鋒卻是長了眼睛一般，射穿了萬大平的眉心，他圓睜雙目，往後就倒。

    其餘拿著匕首威脅住劉府家人的七八位嵩山弟子齊齊大駭，再也不敢動手，全都向後退了兩步，手臂垂了下來。

    看他們連手中武器也放在身側，這卻是被殺得怕了，生恐引起誤會，被蘇辰看中下手。

    萬大平一倒下，費彬也不跟劉正風拚鬥了，他退了三步出得戰圈，不可思議的道：「你竟然真敢殺我嵩山派弟子，反了，盟主令下也敢護住劉正風，看來你也跟魔教賊子勾結一起。」

    蘇辰屹立場中，不知不覺變成了他跟嵩山派眾人對峙，劉正風反而被攔在身後，眾人看得嘖嘖稱奇。

    聽到費彬出口就是一個大帽子罩了過去，在場群豪全都不以為然，誰不知道無雙劍蘇神醫殺滅魔教和綠林中人從不手軟，這時誣衊卻是沒有幾個會信，同時，嵩山派對劉正風家人毫不留情的行動讓人有些寒心。

    在場中人，誰不是有著家人老小，如果都像嵩山派這麼弄，動不動就殺人家小來要挾，竟似比魔教還要凶狠。

    逐出門派，殺他個人也就是了，況且這事還真輪不到嵩山派來處理。

    蘇辰早知道這個費彬是什麼貨色，聞言也不奇怪，這人當時能夠一劍把十三歲小姑娘曲非煙刺死，還因為儀琳和令狐沖躲在一旁見到，直接說他們也是魔教賊子，想出手殺掉，為人十分兇殘，這時隨手扣帽子簡直是正常得很。

    蘇辰冷笑一聲道：「你嵩山派今日能隨意指個罪名就滅了劉師叔滿門，明日是不是就能找上門來滅我華山，須知五嶽同盟，卻並不是給了左盟主生殺予奪大權，別人的家事，左冷禪還管不著。」

    「劉師叔只不過跟魔教長老私人音樂交往，並未謀害我等正教中人，也不涉及任何陰謀詭計，這誰不能有幾個談得來的酒肉朋友，最多算私德不修，強交奸邪，報請衡山莫師伯依門規逐出山門即可。可你嵩山倒好，尋個藉口就殺人家滿門老小，如此行為實在讓人不齒。 」

    「正是如此！」

    岳不群突然出言說道：「五嶽各家門派出了什麼事情，本應由本門出手處理，左盟主這是管得太寬了點。」

    定逸師太先前出手救援不及，心頭正是有些欠疚，也是附和道：「再怎麼樣，也不能殺人家無辜婦孺，左盟主行事卻是有些過了。」

    費彬一看自己出言指責不但沒收到效 ，反而讓蘇三一言反轉，心裡怒極道：「敢擋嵩山派辦事，就是邪魔歪道，大家格殺勿論，動手。」

    嵩山來了三四十人，十三太保來了三個，也給了費彬動手的信心，他發一聲喊就前跨一步，一掌拍了過來。

    手掌豔紅如火，空氣劈啪做響，隔著老遠就讓人感受到一陣酷熱。

    「大嵩陽掌！」

    掌勢還沒靠近，蘇辰就感覺到一股熱力烤得自己汗毛都有些捲曲焦枯，心知這類掌功應該是與左冷禪的寒冰掌力一樣，全憑屬性傷人，卻是不能對掌。

    就算硬生生的把對方打傷，如此熱力接起來也會十分不舒服，所以他並不打算硬碰。

    隨著費彬一動，其餘兩人也動了，三人呈品字形閃電般就把蘇辰圍在了中間。

    費彬出手大嵩陽掌籠罩三尺之地，熱力滾滾；丁勉卻是悄無聲息的身如靈猴般竄到蘇辰的身後，一臂橫掃，粗大若常人大腿般的手臂帶出淒厲勁風，隱隱能見到肌肉筋絡虯結著，如同老樹根戲一般密密麻麻。

    陸柏衝到一半，尖嘯一聲，背後劍翅「錚」的一聲打開，身形騰空而起，飛起半空旋轉著撲擊下來。

    他雙手鋒利指套發出森森寒光，雙翅雙爪，輪番擊下，勢如狂潮。

    隨著費彬一聲喝喊，場上形勢突變，先前還是在逼迫著劉正風，誓要殺他全家，可一轉眼之間，嵩山派幾人竟是不約而同的出手攻擊蘇辰。

    而且，明眼人可以看出來，這三人出手之間相互呼應，鎖死了蘇辰的任何一個閃避角度，逼得他不得不進行硬拚。

    顯然並非倉促聯手，而是早有預謀。

    寧中則看得心驚，脫口而出道：「小心！」

    包括她在內，所有人都沒想到，嵩山派又一次刷新了下限。

    先前要殺人家小，如今卻是三位前輩圍攻一個晚輩。

    為了達成目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寧中則跟蘇辰交過手，早知他最弱的一環就是內力品質不足，如今對方以費彬大嵩陽手為主攻，逼他硬拚，後面丁勉以為牽制，攻擊範圍十分巨大，而陸柏卻是高空撲下，伺機以為絕殺。

    她一顆心直提到嗓子眼來，急忙提劍來救。

    這一次她反倒不如自家女兒，岳靈珊在一旁面色緊張，卻是沒有太多擔心神色，這是對蘇辰信心極強，認為難不倒他。

    在場群豪看著這等攻勢也是面上變色，任誰都沒信心接住三人中任意一人出手，這時三人聯擊，可以想像站在場中蘇辰承受的壓力。

    三道勁風殺氣齊齊壓了過來，蘇辰感覺到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但他臉上卻露出了笑意。

    「自從跟左冷禪野店一戰之後，我就從未感受過如此強大的威脅。好殺局，明攻劉正風，實際目標在我身上嗎？」

    「正好試試紫霞神功的品質！突破九脈之後，我還沒正正經經的全力運起紫霞神功呢。」

    ………………………………

691氣吞山河（上）

    蘇辰眼神一厲，對身後橫掃過來的丁勉還有頭頂撲擊的陸柏看也不看，身體微微前俯，腳下如趟泥，似緩實快的和身撲到費彬身前。

    左手陰，右手陽，雙手畫圓，臉上紫光大盛，雙掌之間紫氣蒸騰，如雲煙裊裊。

    手掌如探水捉魚，靈巧無比的就貼在了費彬攻來的手掌之上。

    論近身搏擊，在這個世界，蘇辰認第二，絕對沒人敢認第一。

    因為內力的奇特攻效，達到一流層次，就可以離體攻擊別人，以至於許多高手研發出瞭如何讓攻擊更強大，如何讓攻擊更及遠，最大的妄想就是劍氣縱橫十丈，敵人莫敢近身。

    但練國術的不同。

    每天每夜想到的就是如何近身進攻與防禦，如何虛實相生，勁力陰陽剛柔轉化？

    打起來那是千變萬化，上一刻還是百煉鋼，下一刻就可變成繞指柔。

    什麼隔物傷人，練勁成絲，借力打力，全都玩得出神入化，讓人無可捉摸。

    蘇辰在內力不如別人的時候，他想跟人這樣近身搏擊也是做不到的，因為只要一接觸別人的拳腳，敵方內力就會如同潮水一般倒灌體內，還帶著各種稀奇古怪的屬性。

    他就算想打出千變萬化的拳法，也是有心無力。

    但紫霞神功練通八脈之後，他就有著足夠的底氣，硬碰任何拳腳，而不懼敵方內力循經伐脈。

    不至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面對圍攻，他出手之間卻是再無顧忌，費彬的大嵩陽掌雖然火熱難當，但比起左冷禪的寒冰真氣來，至少低了兩個檔次。

    他的內力，竟然跟自己在伯仲之間，論及品質，竟然還比不上紫霞內力。

    蘇辰手掌只是搭在費彬的嵩陽掌之上，稍加感應，立即得出了這個結論。

    「就憑這點內力，也想傷我？」

    他手腕微沉，卸去來力，劃著美妙的圓弧，同時腰背曲折如弓，如巨龍擺尾，把直力化為橫力。

    手掌一挑，就把費彬高大的身體挑得雙足離地，竟然飛了起來，正正迎向空中陸柏的「仙鶴展翅，連雲八打」。

    不但如此，蘇辰前俯急衝右手龍形挑掌挑飛費彬身體，左手卻未稍停，向著身後畫弧由下至上，如握金鎚，轟然崩出。

    短短距離竟然崩出了雷霆炸響的聲音……

    拳頭潔白如玉，隱隱泛著金芒，挾著無匹氣勢，正正轟在丁勉攔腰橫掃的胳膊之上。

    手臂如綿，拳若金鋼。

    這一招連消帶打，卻是蘇辰一身國術打法的精華集粹。

    前衝近身用的八卦步，探手貼臂聽勁用勁是詠春小念頭，發力借力手掌一挑把費彬甩將出去卻是形意拳龍形打法。

    手掌不用力，全憑脊椎發力，抱丹期的龐大氣血融合內力，這一挑之力為全身勁道融合而成。

    就算費彬勁力沉雄，下盤極穩，也像風箏一般被放飛起來，成為他的擋箭牌。

    而擋住丁勉的一式蠻不講理的橫掃，卻是「虎尾鞭」用法，最後的那一鎚突擊，自然是太極楊家的「太極鎖心鎚」了。

    「咣！」的一聲巨響，如同山頂寺廟巨鐘嗡鳴，兩人拳掌相撞發出不類血肉之軀的聲音。

    丁勉如同精鋼般的手臂，被這一鎚打得「啪啦啦」一陣脆響，軟得像是面條一樣，身體打著轉向一旁摔跌開去，狠狠的撞在堂前一座假山之上，碎石紛飛。

    蘇辰身體微微一震，面色一陣潮紅，渾身骨骼齊齊爆響，密如急雨，把這股勁力化開。身體借勢前衝，腳下用力，青石地面如同濕泥，被他踩出兩個深深的腳印，直沒足踝。

    「喝！」

    他吐氣開聲，肩部前傾，就是一記鐵山靠，狠狠撞在跌落下來手足無措的費彬胸前。

    「嘭」的一聲悶響，費彬身體如同破布娃娃一般在空中發出一陣清脆骨骼爆碎聲音，遠遠的飛跌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咻……」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對眼前的情景有些反應不過來。

    從三人號令嵩山弟子殺人開始，到蘇辰出手相阻，嵩山三位太保不聲不響就布下殺局，齊齊出手圍攻，卻被蘇辰借力打力，破局傷人殺人。

    這幾下兔起鶻落，只見到丁勉被打斷手臂飛了出去。

    而費彬更是被撞中胸口，就如同被大山碾壓一般，胸前凹下去一個深坑，此時倒在地上，眼睛翻白，鮮血狂噴不停，中間夾雜著一些碎塊噴了出來。

    眼尖的人都知道，這是內臟都被撞碎，此時已經不行了。

    「如此凶悍！」

    「此時連劍都沒拔出來呢。」

    看著蘇辰眉目如刀，殺氣沖宵，眾人都是心中驚懼。

    尤其是潘吼、盧思亭等人更是心中後怕不已，心想好在先前沒有上場搶奪闢邪劍譜。

    看這殺氣，這威風，就算有幾條命上去也不夠丟啊。

    不知不覺的，這些人就悄悄的後退了幾步，生怕蘇辰殺得性起，衝到人群中猛下狠手。

    這其實是被殺氣感染，不知不覺在心中留下了畏懼種子，而不自知。

    不過，這對蘇辰是好事。

    行走江湖，不就是一戰戰打出來的？

    打得豪傑束手，群雄雌伏，方能鑄就不世威名。

    陸柏因為攻擊被費彬擋住，正想迂迴攻擊，就見到另兩人一傷一死。

    他心中大駭，再不敢獨自面對蘇辰，劍翅一展，就向後躍飛七八丈，直退牆角屋角。

    圍攻之勢就此冰消瓦解。

    所有人都認為蘇辰會佔了便宜就此收手，卻聽他冷笑一聲道：「上一次伏擊我，就讓你逃得一命，如今還走得掉麼？」

    「鏗」的一聲劍鳴，在眾人的眼裡，蘇辰似乎化做一道雲煙，身形變淡又變濃，在朗朗青天白日之中生出幾分虛幻感來。

    手中長劍亮起一道灼人眼目的光輝來，化做閃電，「呲啦」從陸柏身上斜斜劃過。

    「流光曳影……」

    蘇辰這一式「流光」，早就不拘什麼形式，不論是劈是刺，還是撩或斬，全是精氣神合一揮出的一劍。

    內力氣血齊齊爆發，威力極大。

    陸柏只來得及雙手利爪回縮，還沒看清來劍，就被一道厲芒從中揮為兩斷。

    「叭」的一聲，兩截斷屍掉落地上，一陣血腥氣撲鼻而來。

    蘇辰殺得這人，又回頭看向丁勉，見那魁梧巨漢此時已經沒有往日裡那不可一世的囂橫，面上神情如喪考妣，頭也不敢回的就向來路衝去。

    ………………………………

692氣吞山河（中）

    眾嵩山弟子強忍住心頭懼怕，幾十人一窩蜂就沖上前來，攔在蘇辰前行路上。

    蘇辰嘴角微撇，腳下用力一點，倒提滴血長劍，就追了上去。

    眼見得就要大開殺戒，場面一觸即發。

    這些嵩山弟子除了倒在地上的狄修和萬大平，最強的就是手持五嶽令旗的史登達。

    此時的史登達哪還顧得上那五彩令旗，手握長劍滿臉冷汗的擋在前面，他的身後跟著十來位嵩山弟子，看模樣已是全無鬥志。

    有更多身著黃衫的身影跟著丁勉的身後急急往門口逃去，竟是不敢直面蘇辰。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視死如歸的勇氣，就算是丁勉下了命令也是一樣。

    蘇辰眼神一冷，跟嵩山派已經打了幾場了，心裡面早就沒有什麼同氣連枝的想法，知道那全是唬弄外人的。

    「既然這些弟子敢攔路，那就全殺了。」

    「嵩山派派出來執行殺人滅門任務的弟子，反正也不是什麼好鳥。」

    更何況，削弱了嵩山派勢力，對自己的華山派有著很大好處。

    他劍鋒微揚，眉心紫氣隱現，卻是提聚勁力在手，看著丁勉衝出落雁山莊的身影，殺氣更盛。

    「手下留情！」

    一道身影從人群之中竄了出來，攔在蘇辰身前。

    這人羽衣冠帶，長鬚飄飄，此時一臉正氣，手持長劍看了過來，面色黑沉。

    蘇辰一楞，他想到會有人攔阻自己斬盡殺絕，卻沒料到是泰山天門道長，這位最後不是因為誓死不肯五嶽合一，而被暗算至死的嗎？

    「蘇師侄，嵩山派死的人已經夠多了，相互交手之時，各有死傷那也無可厚非，但師侄既然大佔上風，也不必再趕盡殺絕吧？這跟嵩山派先前所作所為有何區別，再說到時候左盟主那裡可不好看。」

    老道士一臉義正辭嚴，蘇辰若不是先前感應到他有著搶奪闢邪劍譜的心思，還差點信了。

    這位泰山掌門或許是正義剛烈，但對發揚泰山派讓泰山強大起來的心思卻是一直未變，從某一方面來說，跟前期的岳不群差不太多。

    他不但不願看到嵩山派強大起來，更不願意見到華山派後來居上。

    只不過，這人與岳不群不一樣的是，少了幾分婉轉，多了幾分天真。

    他認為山上有著幾位長輩，本派一流高手共有五位之多，說話做事就大氣了許多，有他橫插一手的底氣。

    「左盟主那裡？平之，你來說說，我們來路上遇到了什麼？」蘇辰見這老道士攔路，又以大義責人，心裡的膩味就別提了。

    眾嵩山弟子如逢大赦，急急忙忙撤出劉府，還不忘把費彬、陸柏等人的屍體抬走，丁勉卻已不知逃去哪裡，再追也來不及了。

    林平之走了出來，行了一禮道：「回師父的話，我們的一行人來衡陽的路上途經鷹嘴崖時，就曾被這幫嵩山師叔師兄們伏擊！他們攜帶床弩、連弩，連同青城派餘觀主、塞北明駝餘高峰等人，若不是您發現得早，改走水路，此時恐怕已經兇多吉少。」

    蘇辰也不理會聽到這消息面色大變的在場眾人，笑著道：「天門師伯，嵩山派已經三番四次對我出手，左盟主那裡我也拼過兩回了，他不仁，我也可以不義，您還要攔我嗎？」

    「路上埋伏，只是你一面之詞，大家也沒見著，再說師侄你不是沒有傷到嗎，大家以和為貴，豈不是好？同為五嶽劍派，又何必弄得你死我活呢？」天門道長面上神情有些不悅，見蘇辰不打算賣面子，臉上直接掛不住了。

    定逸師太在一旁見兩人幾句話說得有些僵住，忙打圓場道：「天門道兄說得在理，蘇師侄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說著話還看向岳不群，這是要請華山派掌門人出馬了。

    蘇辰見岳不群嘴唇微動，也想開口說話，心裡暗嘆，知道今日這事也就只到此為止了。

    但他心裡卻很是不舒服，當時嵩山派眾人殺人家小，氣焰囂張時，沒見天門、定逸這般正氣，如今倒還來勁了。

    這是自認長輩身份，認為自己怎麼也不敢冒犯於他們嗎？

    「好，天門師伯的面子，我肯定是得給的……」

    見老道士面上浮起得色，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蘇辰也不意外。

    他微微一笑，就又說道：「凡事講個江湖規矩，既然師伯從中架樑做和事佬，那怎麼也得露上一手，不然日後許多人找上門來饒個人情，怎生受得了，師伯身為泰山派掌門，人品武功自然是一等一，恕師侄不敬，接我一劍……」

    他話音一落，也不再打算扯皮，緩緩抬起劍來。

    敢從中攔路，不接一劍怎麼也說不過去，以後江湖中人會怎麼傳。

    會說他蘇三威風凜凜，殺得嵩山十三太保等人屁滾尿流，還要逞強追殺，卻被泰山天門道長仁心阻止，三言兩語說得蘇三心悅誠服。

    那無雙劍蘇神醫的大名就臭了大街道，而天門道人的形象就變得無比高大耀眼。

    蘇辰這一劍抬起得十分緩慢，眾人都知道這是給天門道人反應時間，若依他先前出手如電的速度，決意用出快劍，很可能會給人偷襲的把柄。

    如此緩緩出劍，可沒什麼人敢說三道四。

    只有岳不群睜大了雙眼，緊緊盯著這一劍，他看得很眼熟，也曾經接過一招。

    當時蘇辰也曾經對令狐衝出過這麼一劍，看起來很慢，但落下來卻是重逾千鈞，如泰山壓頂。

    劍落下的速度看起來是很慢，但實際上卻不容人躲閃，一出劍就封鎖四周，除了退出劍圈很遠，否則總得硬接。

    岳不群看著天門道長的眼神有些憐憫了，似乎看到了他無比淒慘的一幕。

    他心裡其實也有些不爽的，華山弟子行事，怎麼也輪不到他泰山派掌門來指手劃腳的，真以為就該聽他的嗎？

    再說了，這位弟子就算是自己這位本門掌門人也指揮不動，跟他說話的時候還要斟酌一二，生怕跌了面子，讓人笑話。你天門道人又算是哪根蔥，敢左右他的行事？

    天門道長和定逸等人全都面露微笑，認為蘇辰如此緩緩出劍，顯然已是放棄爭執，心存禮讓。

    前一刻還這麼想，後一刻，天門道長就笑不出來了。

693氣吞山河（下）

    隨著頭頂劍鋒緩緩劈下，如同泰山高處巨岩跌落，帶著轟隆隆聲響。

    天門道人長劍在手，正想施展泰山十八盤，把這一劍盤下來，大家握手言和。

    他手一動，就是心裡大驚，此時別說使出巧招，身形左右移動也都被一股無形力量牽制住了，感覺如陷泥沼，竟似除了硬擋，別無他法。

    跟還沒下山之前相比，蘇辰的實力可謂有了極大進步，不但國術修為境界直破抱丹期，混無功轉修成紫霞神功後更是突破至一流高手境界。

    精神鎖定和氣勢壓迫的種種手段，用得是出神入化。

    如果說在山上之時，他出手一劍攻向令狐沖，還是欺負人家不懂得這劍的底氣，這時候再用出舉重若輕舉輕若重的輕重轉化法門，就是輕車熟路了。

    體內血液滾動如珠，似有無窮大力從兩臂之間滋生。

    一劍劃落，空氣「噼劈啪啪」一陣爆響，天門道人頭髮鬍鬚齊齊向後飄舞，身上道袍也被壓得烈烈作響。

    蘇辰存心立威，倒不是想要殺人。

    而是想告訴在場群豪，無論是誰，想要上前多嘴多舌，就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沒有的話，那就好，自取其辱吧。

    天門道人咬著牙梆，泰山十八盤的起式再也使不出來，他腰步微微一沉，雙手握劍一橫，如挽奔馬向上一擋，正是「石關回馬」。

    這一劍腰馬合一，內力急運，在他想來，無論如何也能擋住了吧。

    「咔嚓」一聲脆響，似乎響在眾人心裡。

    天門道人那一劍卻似沒有擋住分毫。

    兩劍接觸，只聽一聲響，他手中長劍就從中斷為兩截，斷口參差不齊。

    明眼人一見就知道這不是憑藉劍鋒銳利斬斷的，而是被蘇辰以強橫大力崩斷的。

    那緩緩劈落的長劍，如同山崩一樣無可阻擋的一揮而下。

    「小心……」

    定逸師太驚慌大喝。

    她怎麼也想不到是這個情況，正是心急如焚，不敢再看的時候，卻見那道銀白劍光突兀停了下來，正正懸在天門道人的頭頂。

    攻得如排山倒海，停得如瀚海無波。

    天門道人手中劍斷，感覺到那劍挾著無匹大力直直斬下，心裡驚恐，只得閉目等死。

    等了一會，卻不見劍鋒臨身，卻聽得「啪」的一聲輕響，頭上束髮金冠已是跌落地上，已被劍氣摧毀，幾根被斬落的發絲紛紛揚揚飄舞。

    全場靜寂無聲……定逸師太也是一臉的尷尬，說不出話來。

    堂堂泰山掌門連一劍都接不下，被後輩師侄饒了一命，這時再來想起他先前的義正辭嚴，怎麼看怎麼覺得好笑。

    「多謝……師侄劍下留情。」天門道人呆立當地，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話，就轉身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身後天松道人和十來位泰山弟子跟著，也是不發一言。

    泰山派丟了這麼大的臉，也沒人再有心情說話。

    蘇辰可沒有這麼好心放過。

    仗著長輩的面子，出來教訓一通，攔了自己殺敵斬將的舉動，此時輕飄飄的就轉身走人，哪有那麼好事？

    不殺天門，只是因為不想殺，因為他畢竟沒有做出什麼該死的事情。

    但若是讓他這麼走了，不反教訓回去，怎麼又出得心頭一口悶氣？

    蘇辰看著天門道人的背影，只是說道：「嵩山派狼子野心，想要密謀對付各派，促成五派合一，天門師伯你得多長兩個心眼才好，免得幫了白眼狼，到時後悔莫及啊！有些事情，你摻和不起的。」

    聽到這話，天門道長腳下一頓，突然「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身體也微微搖晃起來。

    天松道人連忙扶住，卻被他掙開，踉踉蹌蹌的就離開落雁山莊。

    蘇辰這句話比先前那一劍還要厲害，眾人都聽明白了。

    他就差沒有指著鼻子說天門道人：「你人笨得很，頭腦不清白，更是武藝不濟，還大言不慚的想要摻和進來，真是丟人。」

    訓斥天門道長跟訓斥門下弟子一般並不留絲毫情面，說話句句誅心。

    可是，他挾著先前一劍之威，再說出這話來，卻沒什麼人覺得有不妥。

    江湖規矩，強者為尊，別說是泰山掌門，就算是武林盟主，只要打不過人，有些話就得老實聽著。

    群豪心中慼慼，已是打定主意，無論這位無雙劍以後做什麼事，自己能不摻和還是不要摻和。

    若是一個不好，似天門道長這樣弄得灰頭土臉還算幸運，似餘滄海、費彬、陸柏那樣弄得身死當場，那就哭都哭不出來。

    見蘇辰眼光望了過來，定逸師太忙向後退了一步，驚聲問道：「我可接不住你一劍，還是免了。」

    她剛才也叫著以和為貴，生怕蘇辰遷怒，這時揮來一劍，自己武功劍法比天門道長還差上一些，怎麼接得住？

    儀琳看得大急，忙跑到前面，雙手張開，攔在定逸師太面前，眼圈都紅了，淚珠在眼眶裡打著轉轉，脆生生的問道：「蘇師兄你要打我師父嗎？」

    看她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眾人都可確定，只要蘇辰說一聲是，這小尼姑就要咧嘴開哭了。

    蘇辰有些撓頭，心想：「我是那種見人就打的人嗎？」

    定逸師太脾氣雖然火爆，行事也少有思考，但她跟天門不一樣，只是單純的隨口附合，有口無心，並不想踩著蘇辰揚她恆山派威名，這一點他自然分得清楚。

    他走上前去，見儀琳小尼姑就算心裡害怕，還是很堅定的擋在身前，不由笑出聲來。

    伸手在她光頭上摸了一把，拍了下去，說道:「你蘇師兄就有這麼兇惡嗎？定逸師太俠肝義膽，宅心仁厚，先前還想救你那位劉菁姐姐呢，我又怎會不分青紅皂白，胡亂打人呢？儀琳，回去了跟你小婉師姐問個好。」

    儀琳被敲了頭，也是半點不惱，只是縮了縮脖子，破涕為笑說道：「小婉師姐也時常掛念蘇師兄你呢，還說了你們在長安城裡吃了好多好東西，有鴨血羹，五珍雞……」

    「停……」

    蘇辰撫額嘆息，心道這小尼姑難道是故意的嗎？她這一句話就把幾個人都坑了。

    ………………………………

694劍發琴音（上）

    定逸師太聽到徒弟在外面大口吃肉，臉色一下就黑了下來。

    身為出家人卻時常掛念別派男子，這傳出去如何是好。

    群豪之中已有好些人臉上都露出古怪笑意，只是礙於無雙劍兇威赫赫，不敢調笑出口。

    蘇辰轉頭望去，看到岳靈珊小師妹嘟起了嘴，把臉撇向一邊，顯然在說：「我很不高興！」

    見儀琳小尼姑一臉無辜的看過來，蘇辰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好在小尼姑看到自己師傅黑著臉，也知道說錯話了，忙補救道：「師父，小婉師姐可沒有犯戒，那是她中了五仙教奇毒，然後蘇師兄採用食療的法子給她醫病呢，是不是啊，蘇師兄？」

    這是蘇辰當時糊弄方小婉的話，儀琳可是信以為真的。

    「是的，宇宙大天地，小身小天地，處處講究個陰陽平衡，五行相生。藥物用多了，雖然也沒什麼大礙，但終歸會破壞掉身體平衡，對身體有所傷損，導致日後存有隱患。而用溫和的有針對性的食物治療，就不會存在這個問題，如春雨滋潤萬物一般不知不覺就提高了人體抵抗力，無論是傷是毒，都能不藥而癒，不會損伐根基。」

    蘇辰笑著答道。

    「蘇神醫所言極是，這的確是這個道理。」

    這話一出口，四周群豪連連稱是。

    他們都多多少少有過受傷中毒的經歷，哪裡不知道是藥三分毒的道理。

    每一次受過險死還生的重傷之後，功力就會大幅度下降，有些人更是運氣不好，導致終身不得再行習武。

    這時聽得食補這門醫術，不損傷根基，又能治好傷毒，心裡不由大動。

    心想以後受了傷中了毒，不管怎麼樣，也得去求著這位蘇神醫好好請教才是。

    定逸師太面色稍霽，儘管心頭還是有些疑惑，但至少這事情已對恆山派名聲無損，也不是什麼大事。

    於是，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典禮又得以重新進行。

    手是洗過了，無需再洗，劉門弟子僕役忙活著請大家入席上宴，過了今日之後，江湖之中就再沒有劉正風這號人。

    嵩山派雖然退去，但當時他們曾經說過的話卻在眾人心裡多多少少留了一根刺。

    這位衡陽城大鄉紳，可是跟魔教長老曲洋一起歸隱的，尤其是五嶽劍派中人，更是心懷忌憚，雖然用著酒飯，劉正風那一桌卻甚是沉悶。

    反而是蘇辰這裡，這些天他在衡陽城內憑藉一個人力壓五嶽各派，還斬殺了寨北明駝木高峰、萬里獨行田伯光。

    此時儼然已是武林大豪，聲勢比華山掌門岳不群還要盛。

    來來往往敬酒之人絡繹不絕。

    大多數人已經早就把他當做華山派下一代頂樑柱。

    至於華山大弟子令狐沖，在眾人心中卻是沒有太多份量。

    如果是蘇辰沒有出現的時候，令狐沖這位能跟田伯光這位一流後期高手，對拼幾十招而不死華山弟子自會聲名鵲起，被稱為後輩第一人。

    如今比起無雙劍蘇神醫，如日月旁邊的小星星，卻又是什麼都不是了。

    岳不群是痛並快樂著，他身為華山掌門，看著華山名聲大漲，可以預料到過上不久就會完成祖師遺命，把華山發揚光大。

    但這事卻並不是在自己手中完成，這些年的苦心孤詣其實並沒有起到太大作用。

    他心裡五味雜陳著，很是難言，但想到蘇辰的武功劍術，心頭又熱了起來。恨不得一刻都不耽擱，就拖著這位便宜弟子去一旁好好的練練，看看怎麼讓自己的劍法推進一重樓。

    他算是看出來了，蘇辰得到了闢邪劍譜，其實並未練過，最多是把裡面的一些劍術理念，融入到自己的劍法體系之中去，創出了自己獨特的招數，竟然也不比闢邪劍法原本威力稍弱。

    「蘇三既然可以這般做到，那我也可以的。」岳不群對自己極有信心。

    蘇辰也是痛並快樂著，小師妹在一旁翻著白眼不理他，這是還記掛著方小婉的事情。

    他糊弄儀琳眾人的食補說法雖然十分在理，是現代社會經過無數驗證的養生之道，但姑娘家的心事其實最簡單也最複雜，並不是道理能夠折服的。

    好在這些年朝夕相處，蘇辰也算是十分瞭解小師妹的性格，只是多哄了幾句，這位神經大條的傻大姐已經雨過天晴。

    「下次你要請小婉妹妹來華山玩啊。」

    「嗯，好的。」蘇辰頭上又開始冒汗，方小婉比岳靈珊大上好幾歲，應該叫姐姐才對，不過這話他不敢說。

    「小婉妹妹萬花劍法也練到了人劍合一的地步了吧，那一定很厲害，我得跟她切磋切磋，聽長安府傳出來的消息，她生得花容月貌，跟位仙子菩薩似的，不知和儀琳妹妹誰美？」

    「哈哈，當然是……當然比不上小師妹美啦。」蘇辰一杯酒下肚，差點中了陷阱，好在反應甚快。

    岳靈珊聽得這話，心裡樂開了花，神態也更親暱了一些，挨著蘇辰的耳朵問道：「儀琳妹妹的光頭手感好吧？」

    「噗……」

    蘇辰一個不防，一口酒就噴了出來，他尷尬的說道：「我根本就沒怎麼摸，嗯，那是拍，小姑娘太可愛了，讓我想起了自家妹妹。」

    「你有妹妹嗎？」岳靈珊白了他一眼，也就揭過了這一茬，不再跟他置氣。

    這方面她倒是繼續了寧中則的脾氣，大氣得很，別看她在一旁使小性子，其實只是悄悄的吐幾句槽，並不會太過放在心上。

    也許是這個年代，男人花花心也算是正常，沒什麼了不起。

    寧中則倒是笑瞇瞇的看著這位徒弟，是越來越喜歡，對自家女兒不經意間露出來的親暱完全不放在心上。

    在她溫和的目光下，蘇辰享受著關愛，十分舒坦，只不過有時看向岳不群，就為這位掌門人有些默哀了。

    據他瞭解，岳不群傳自己紫霞神功的事，還有去福州搶奪闢邪劍譜的事情都沒有告訴寧中則師父，也不知他怎麼要去圓這個謊？

    「也不知等會回去了，掌門人會不會跪搓衣板？」

    蘇辰也不知道這時候有沒有這個習俗，只是期待著。

    ………………………………

695劍發琴音（中）

    岳不群能夠強忍住心頭誘惑，不去修練闢邪劍譜，蘇辰心裡卻是佩服了三分，心裡猜測著。

    「他會不會拉下面子，誠心向我這位門下弟子請教劍法呢？看著平日裡道貌岸然、一臉高高在上神情的掌門低三下四，有求於人的模樣，應該很有趣。」

    蘇辰這樣想著，也在等待著。

    ……

    這天晚上，蘇辰就等到了岳不群的到來。

    他正在房內調養精神，琢磨劍術武功，白天在落雁山莊之中經歷連場拚鬥，收穫很是不小，雖然幾次戰鬥都是佔據了壓倒性優勢，但武道修練這回事，就是很奇怪，只要是戰鬥就會有長進。

    一個人修練是很重要，更重要的卻還是跟一些高手對戰。

    從實戰中來，到實戰中去，平日裡熟悉千百遍的招數，還比不上真刀真槍的用出一招。

    尤其是自己「流光」劍法，經過幾次攻襲演練之後，更是多了幾分圓融。

    這招結合了闢邪劍譜以速取勝的劍式，融合了李廣射石的精神合一之法，他發現，招式發出時有著一種奇特的妙用。

    那就是在使劍之時，身上龐大的精神力會悄悄的摻進劍法之中，劍還未出，就會給敵人造成一種震懾鎖定的功效。

    這也是田伯光和陸柏當時想反應都來不及的原因所在。

    蘇辰感覺到，精神意志的用法很多，要想洞悉其中妙處，還得等達到先天之後才能做到。

    如今只是悄悄跨入門檻，就能得到很多益處，實在是他意料之外。

    聽到窗櫺被敲響，蘇辰披衣拿劍就出了房門，前面一道黑影出了落雁山莊，徑直向著城外奔去，身形快速靈巧，只是轉了幾轉，就避過了所有夜歸人群。

    蘇辰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也是心裡讚嘆。

    紫霞神功在先天之下，練到一流境界之後就顯出了強大優勢，也難怪岳不群能有這麼大的野心。

    除了屬性攻擊力，無論是身法，還是感知，甚至是內力的精純度，這門功法都超過左冷禪的寒冰功法，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一門神功秘法。

    王重陽練成先天功，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確是名符其實的當時天下第一。

    蘇辰運起「萬里雲煙步」，彷彿腳不沾地一般輕飄飄的跟在岳不群的身後，很快就到了城外小樹林。

    天上月色正好，依稀能看到臉目，蘇辰還未開口說話，就見到岳不群臉上的不自然。

    他此時臉頰浮腫著，左眼圈還有著一個烏青印跡，髮髻都歪向一邊……

    這是被寧中則師父打的吧？

    「哈哈……」

    蘇辰忍不住笑出聲來。

    「臭小子，笑什麼？來吧，你可是說過的，我若是不練闢邪劍譜，就要幫我把所有劍法缺點挑出來的，是不是想食言了？」

    岳不群感覺在這位弟子麵前越來越沒有威嚴，掌門人的身份對方完全不在乎。

    蘇辰好不容易喘勻呼吸，笑著說道：「掌門師伯，別急啊，您幾時見過無雙劍不講信用的，您能顧及到師父和小師妹，沒有踏上邪路，實在是可喜可賀，可也不必要瞞著師父啊！去搶劍譜又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這事鬧得，被師父打了吧？」

    「胡說，我這是在門框上撞的。 」岳不群惱羞成怒喝道。

    「得了吧，師伯，跟我您還瞞什麼啊？被打就被打嘛，師父那劍法可是越來越完滿無暇，如果不比功力的話，您可能都擋不住她十招。我猜，這一拳封眼，應該是玉女十九劍第九式『弱柳扶風』，果然是專攻頭面，防無可防。」

    蘇辰練過玉女十九劍，甚至練得無比精熟，自然能從岳不群眼圈上的烏青看出他中的什麼招，甚至能想到當時這位掌門人怎麼抵擋，又是怎麼被突破防守的。

    「嘖嘖，妻子比丈夫功夫高，就是有些不保險啊。」蘇辰暗暗好笑。

    玉女十九劍就是以歷史上十九位有名氣的女子做為招名。

    而「弱柳扶風」這一招其實是影射陳季常之妻扶風氏柳月娥。

    這女人乃是將軍之女，為人十分凶悍，常常對丈夫拳打腳踢，只要陳季常敢於花心，就會被狠狠的修理一頓。

    岳不群中了這一招，簡直是奇恥大辱，可憐他又不可能跟夫人去比拚內力，生死相搏，這個虧真是吃得實在。

    此時聽得蘇辰揭了傷疤，他是真的惱羞成怒，長劍猛然出鞘：「好你個蘇三，你跟你師父兩人改的是什麼劍招，稀奇古怪的，有本事把我這養吾劍法也改一改，我就信你神目如電。」

    「好，掌門師伯放心，別說是養吾劍法，就算是希夷劍法，我也能把它攻得破綻百出。」

    見到岳不群一劍「俯仰天地」堂堂正正，帶著凜凜氣度壓了過來，紫氣縱橫間，四周草木偃伏……

    蘇辰也不硬拚，只是運用玉女十九劍，避實就虛，劍劍直攻弱點。

    他這一次卻不是為了勝敵，而是尋找弱點，也不去運用全身力量，只是純用劍術對敵。

    岳不群如揮毫潑墨的大氣劍法，被他無孔不入的劍招攻得支離破碎，幾乎招不成招。

    養吾劍法三十三劍剛剛使完一輪，岳不群已是滿頭冷汗，只覺得平日裡所練所學引以為傲的這套得意劍法，如今卻是全無是處，處處漏洞。

    但這時又不能停，蘇辰的劍勢如同狂風暴雨，劍劍直指要害，讓岳不群心裡既驚又嘆，只得把養吾劍法來來去去的攻擊，頭上紫氣騰起三尺高，這是內力運到了極處。

    而劍圈卻被壓縮到了身前一尺之地，基本上已經攻不出去。

    「師伯，您這麼防下去，還是養吾劍法嗎？」蘇辰輕飄飄的說道。

    「吾善養吾浩然之氣，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間……」

    岳不群手中劍勢如雨中飄萍，已經被攻得零亂不堪，腦海中響起寧清宇師父教導的話。

    他心中一凜，被逼到極處，突然反彈，手中劍勢突然無中生有的勃發出一股剛猛霸道勁氣。

    只是微微一震，就把蘇辰那密如細針無孔不入的劍光全然一招而空。

    「文以載道！」

    岳不群靈光一閃，長嘯出聲，頹勢一掃而空，激情滿懷的一劍直直劈落。

    這一劍如陽光普照，再無先前那種猶疑不定，劍氣流轉圓融，籠罩方圓三丈。

    ………………………………

都市之國術無雙 696劍發琴音（下）

    蘇辰攻向岳不群破綻的劍招再也攻不進去，只是回了一劍「巧手天羅」，身前佈滿密密麻麻的劍光。

    兩劍相撞，波的一聲，塵土飛揚，兩人齊齊退後。

    岳不群收劍不攻，站在原地，臉上神情似喜似悲，似乎沉浸入了莫可明狀的思緒之中去了。

    他此時才發現，劍術也好，內力也好，其中都有著大學問，並不是單純的劍就是劍，人就是人，而是人劍一體。

    內力為體，劍法為用，整套養吾劍法在心頭聯通一氣，突兀的多出了一股無堅不摧，無畏無怖的意境。

    威力何止大了一倍。

    岳不群直感覺手中劍彷如活了一般，不但在運用養吾劍法之時威力大漲，更是有著許多靈光在腦海閃現。

    平生所學種種劍法，也能從中找到營養，一點點全部推翻重建。

    「這是本質的提高，是自我的領悟，跟這些比起來，闢邪劍法也算不得什麼了。」岳不群仰天長嘆，只感覺天空海闊，月色撩人。

    「這時候，我再跟夫人去比一比劍法，總不至於被打到臉了吧。」岳不群心裡忽然閃過古怪的想法。

    回過神來，見四野蟲聲唧唧，蘇辰已是悄悄離去，卻是在原地沉迷太久了。

    ……

    蘇辰見到岳不群沉迷於頓悟劍術之中，也不去打擾，知道自此以後，掌門人當會劍術大進，而且舉一反三。

    也不單獨是養吾劍變得厲害，就算是普通劍法，也會威力大上許多。

    先讓劍法變得完美，再明悟劍道，從而帶動劍法認識本質的提升，這是長足的進步。

    岳不群、寧中則兩人有了這種實力，華山派就算是蘇辰不出手，也不至於讓嵩山派討得了太多便宜。

    再不會像原著那般，他們明明有著一般強悍的內力，偏偏沒有拿得出手的厲害劍法，打起來捉襟見肘，被一波接一波的強人闖上山來，逼得華山都呆不住，不得不流落江湖躲避。

    美其名曰是出去散心，實則為避禍。

    嵩山派這時候如果再來伏擊，見到想像中的對手完全不一樣，不知會不會大吃一驚。

    ……

    又是一天清晨，鬱鬱蔥蔥的青山深林之間，有著一汪綠水，水邊有著一座小木屋，建造的極為精緻小巧。

    木屋門前草坪中，一位灰衣老者白鬚飄飄，正全神貫注端坐桌旁撫琴；一位略顯富態的白衣中年，閒閒散散的坐在一根樹樁上，看了一眼老者。

    兩人目光對視，欣然一笑，有會有心。

    白衣中年舉簫就唇，眼神悠遠。

    蘇辰遠遠的躲在一棵大樹後面，身旁是一刻也停不下來的小丫頭曲非煙。

    那邊準備彈琴吹簫，她顯然是沒有太多興趣，只在一旁研究著樹下的螞蟻搬家。

    過一會注意力就又被樹從中的兩隻紅嘴小鳥吸引過去，偷偷躲在一旁想抓一隻。

    在劉府的遭遇顯然沒有磨滅她的天性，仍然是活潑好動的性子。

    見到蘇辰躲在樹後，離那兩位奏樂的音樂大家遠遠的，曲非煙十分奇怪的問道：「蘇三，你為什麼不去爺爺和劉爺爺跟前一起，這樣也聽得更清楚。」

    蘇辰伸出手指噓了一聲道：「別吵，你看出來了沒，你爺爺兩人彈琴吹簫之時互相之間會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的眉目傳情，這是知己難得，有會於心。這時候我站在中間，怎麼看都不合適。」

    曲非煙偷偷探頭一瞧，臉刷的紅了，「啐」了一聲道：「蘇三你壞死了，我等會告訴爺爺去，說你胡亂編排他們。」說完就要竄出去。

    蘇辰一把就拉住她小手，把她按在身後，做賊一般說道：「快了，快了，過門彈完，開始入正題，你安靜一會吧。等他們韻好味彈奏《笑傲江湖曲》可等了有幾天。前些天他們焚香沐浴了好些回，就是找不到感覺，今天可算是心情大好，應該會有戲。」

    曲非煙不依，還掙動著手腕，想跑出去，就聽到一聲琴音忽然響起。

    琴聲悠揚宛轉，說不出的繾綣柔情，似乎遙望遠方征途的深閨一夢，迴腸蕩氣中讓英雄氣短……

    蘇辰只感覺手中掙紮著想跑出去笑鬧玩耍的曲非煙驀的安靜了來來，呼吸也變得輕柔。

    他低頭一看，卻見這小丫頭此時雙眼定定的看著腳尖，面色溫柔幸福，嘴裡還在喃喃的叫著媽媽。

    「好傢伙，小湖對面瀑布的隱隱轟鳴聲都壓不住這股千徊百轉的低鳴琴聲，不單單是內力深蘊其中，還有一股精神力融入了其中，讓人遠遠的就駐足細聽，不忍打擾。」

    蘇辰精神力全力運轉，腦海裡芯片記錄下每一個音調的細微精妙之處。

    「道不清柔情似水，訴不完佳期如夢。」

    突然，一聲尖銳空洞的簫聲鳴響，似乎戰馬嘶鳴，又似壯士揮鞭，充滿著一絲金戈鐵馬氣息，但每一聲卻又拖著長長尾音，跟琴聲一問一答，兩相唱和。

    琴聲叮咚，簫聲嗚咽，不知不覺中蘇辰忘記了自己是在記錄此曲，差點沉迷其中。

    他猛然驚醒，卻感覺到手上濕意，低頭一看，曲非煙小丫頭已是哭得稀里嘩啦。

    這一曲華章，從分離到相聚，久別重逢，生死相依，就連蘇辰都差點沉醉了。

    他細細的感應著其中細微的精神，聽著琴簫，心知彈琴吹簫的兩人此次乃是超水平發揮，合奏此曲之後，很可能會大病一場。

    世間的事從來都是這麼公平，他們兩人精神境界沒到，卻無意中把精神蘊含其中，瀰漫散發了出去，終究有些不妥。

    就如一個身體尚未長成的半大孩子，只知道不斷使力，而不知蓄養精神迴力，就會傷到體魄。

    想要恢復過來，就得好好將養。

    漸漸琴聲簫聲同時高亢起來，似乎有著七八張琴，七八支簫同時合奏，氣勢變得蓬勃雄壯，讓人熱血沸騰，恨不能撥劍起舞。

    蘇辰陡然站起，閉目細聽，聽得蕭音越來越高，宛如只飛鳥翔於高天之上，而琴音越來越低，就如魚兒潛藏海底。

    到了最後，簫音宛轉，琴聲低徊，兩者漸行漸遠，空曠靜寂，餘音裊裊，正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是笑江湖，還是忘江湖？

    天涯遠不遠？

    人在天涯！

    蘇辰回味著那餘音繞谷，心靈深處各種音符纏繞變化，一點一點還原出琴簫真意，這些日子跟著劉正風學過的音樂技巧在心頭流淌而過，腦海中似乎打開了一扇門。

    他突然撥劍在手，五指輪轉一拂，劍做龍吟，「嗡」的一聲，發出一聲激昂熱血充滿殺伐之氣的琴音。

    聲音一出，如寒風過境，四處鳥雀衝天而起，湖水也泛起陣陣波紋。

    身邊的曲非煙同學，更是被驚得跳了起來，尖叫一聲，卻是被嚇到了。

    ………………………………

都市之國術無雙 697清心普善（上）

    聽到蘇辰的劍鳴，兩位合奏《笑傲江湖》的音樂大家全都一驚，曲洋手一抖，「啪」的一聲彈斷一根琴弦。

    劉正風簫聲「嗚」的吹出一個破調，再不成曲。

    蘇辰哈哈大笑起來，接著伸手繼續彈劍，說道：「我這才稱得上是《笑傲江湖曲》，問天下，誰是英雄？劉師叔，你們那隻能叫《笑隱江湖曲》 。」

    劍鳴聲急，如刀劍並舉，萬箭齊發……

    一人騎馬衝陣，百死不悔，陣陣殺伐之氣直衝胸臆，讓人心中發寒。

    遠遠站立的劉正風和曲洋兩人齊齊面上一白，「蹬蹬蹬」就退了三步。

    他們感覺到身體氣血浮動，內力變得紊亂，頭暈目眩起來。

    好在那彈劍之聲只是響了幾聲，沒有繼續下去，不然他們很可能就會被這其中的劍意琴音攻伐心神，傷及五臟六腑。

    「胡鬧，蘇師侄，你這還是娛人娛己的音樂嗎？這是殺人的技巧，真是不知怎麼說你了。」

    「就是，這彈劍之聲裡面的殺伐之意直讓人陷入屍山血海之中，聽起來似乎有著咱們剛剛彈奏的《笑傲江湖曲》意蘊，但立意卻又完全不同，只能說一個是高人隱士，一個卻是冷血屠夫。」

    聽得兩人這樣評說，蘇辰不但不惱，反而欣喜道：「你們兩位也聽出這劍吟的不凡了吧，劉師叔，假如洗手當日，你能弄出這麼一手，嵩山派眾人還不落荒而逃？或者說，你們根本就不需要退隱江湖，就可光明正大的琴簫相得，又怎會恐懼世人流言。」

    「沒有足夠的實力，又談何笑傲江湖？」

    這話倒是大實話。

    劉正風曲洋兩人楞在原地，再也說不出話來。

    不談品味，不論雅俗，他們不得不說，蘇辰這一聲劍吟卻是深得琴簫三味，其中意境感染力之強，甚至還超過他們剛剛一曲。

    實在讓人歎服。

    普通意志力或者功力不高的人聽著，恐怕短短時間之內，就會被催毀心神，不能自已。

    這只看旁邊的曲非煙就知道了。

    剛剛聽得幾聲劍吟，蘇辰也沒有刻意針對她，可她還是受不了，如今還在一旁漲紅著臉，打著王八拳，打得氣喘吁吁。

    一個嬌俏的小女娃硬生生打成潑婦模樣。

    他們只是可惜了，如此天賦的一個年輕人，竟然把音樂當成殺伐技能，實在是焚琴煮鶴，有辱斯文。

    蘇辰也不意外，各人理念不同，卻也強求不得。

    他所希望得到的其實就是一門攻伐音攻法門，如今正是功德圓滿。

    他走到曲非煙身邊，輕輕按住她的肩膀，一股綿綿汩汩的內力度了過去，就見得小丫頭停了下來，有些迷茫的叫道：「殺壞人，我要殺壞人。 」

    蘇辰揉了揉她的頭，笑道：「哪裡有什麼壞人？非煙你的武功內力也太差了，只是被劍鳴波及就完全受不了，不如，跟我去華山學學劍法吧，當我的徒弟算了。」

    「我也可以拜入華山？」

    曲非煙十分詫異。

    她就算是一個小女孩，卻也知道華山派跟日月神教是世仇，互相之間殺得血流成河，這完全不是一個陣營。

    她一個小魔女拜進華山，這合適嗎？

    「當然可以，你爺爺這位只會彈琴的長老，從沒有跟五嶽劍派打過仗。更何況，這跟你一個小丫頭沒啥關係，你也沒加入過魔教，算不得魔教中人，你不說，我不說，誰也不知道。」

    蘇辰溫和笑道。

    他也是一時心血來潮。

    原著中這位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死得最為淒慘，也死得最為不值。

    她可能臨到死，都弄不明白，為什麼她們祖孫兩人平日裡彈彈琴唱唱曲，就會有這麼多人喊打喊殺。

    就算是躲到深山溪谷，也逃不過橫死的命運。

    也正如劉府那些無辜婦孺，在江湖群豪的面前，被嵩山派等人殘忍虐殺，滿堂英雄，竟無人敢言。

    這不是江湖的錯，而是某些人的錯。

    既然選擇了江湖路，就得有直面血腥的覺悟，任何逃避隱忍都是錯誤的。

    蘇辰來自現代世界，沒有那麼多的傷春悲秋，但他還是想要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保留幾絲真善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曲非煙有些猶豫的看著自己的爺爺，不知怎麼回答。

    蘇辰心知她是一時捨不得離別親人，就道：「反正也不急於一時，等你想明白了，就來華山，可以跟著王浩波等人一起上山參加九九重陽華山收徒大典。」

    劉門弟子因為劉正風的退出江湖，米為義、向大年、傅思聰等一些老弟子卻是留在了衡山，轉拜入莫大先生門下，時常會下山侍奉前任師父。

    因為他們都學了衡山派內功，再轉拜別派有些不適合。

    而王浩波幾位外門年輕弟子倒是沒有關係，他們什麼也沒學到，只是打好了基礎。

    這次見到蘇辰的威風，全都心向華山派，早就跟蘇辰請託。

    岳不群也已經允諾，這些弟子到了華山派將會一視同仁，能參加年底較技。

    曲非煙如果真的想去，卻是比別的人待遇更好一些。

    因為她是蘇辰親自收的徒弟，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運氣。

    如今誰不知道無雙劍的名聲，只要她拜入門下，不說學得好學不好，單是報出名號，到了江湖之中就很少有人敢惹。

    見到曲洋臉上露出的喜色，還有曲非煙眼中的渴望期待之情，蘇辰就明白了，他微微笑道：「那就九月見了，如今我已學完曲子，得先行離開，華山如今多事之秋，我可不能耽擱太久。」

    幾人告別，蘇辰回到落雁山莊牽了馬，就離開衡陽。

    趁著天色尚早，緊趕一程。

    他在衡陽已經呆了半月有餘，就為了學一學樂理，聽一曲《笑傲江湖曲》。

    劉正風和曲洋雖然是音樂大家，兩人也對自己創出來的曲譜很是熟悉，但可惜，前些日子，無論他們怎麼奏樂，蘇辰都沒從中聽出想得到的。

    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幫著劉正風逃出滅門的悲痛，是不是讓這首絕響再不現世。

    只想著如果再等幾天，如果他們還是彈不出那種催人淚下感染人心的樂曲，自己就只能放棄了。

    因為算算時間，令狐沖此時應該被岳不群罰在思過崖，很可能已經找到了石窟五嶽劍招，而風清揚此時也應該出現。

    如果錯過這一次，就很難再一睹獨孤九劍的全貌，這跟他的計畫不符。

都市之國術無雙 698清心普善（下）

    獨孤九劍其他招式如破劍式、破刀式，蘇辰倒也不是十分眼饞，可他卻十分羨慕那招破掌式，或者說是破氣式。

    這一招卻跟蘇辰印像中什麼劍法都不相同，卻是高深莫測。

    氣本無形之物，想要破也只能同樣以氣去破，獨孤九劍秘法想到用劍法破氣，蘇辰怎麼也想不明白。

    更何況「無招勝有招」這種理念也跟蘇辰所學到的劍法武學大為不同。

    到底是怎麼個勝法？

    只要出劍就是有招，又談何無招？

    這套劍法立意高遠，讓人摸不著頭腦，就算蘇辰如今看過很多劍招拳招，對於如此精彩迥異的絕世劍招，他也是不想放過的。

    風清揚能憑藉這套劍法達到先天，那就遠遠不是劍法那麼簡單，其中有著深刻入微的道理。

    跨馬急行，蘇辰也不吝惜馬力，他心急於華山的事，短短兩個時辰，就過了衡陽，經過長沙，比起來時乘坐馬車卻是要快上許多。

    「可惜小師妹被師父強拉著回了華山，不知老岳跟師父說了什麼，竟然不許我們單獨相處了，這是要我早早提親嗎？」

    蘇辰想起這個時代似乎有著如此習俗。

    女方確定要嫁人的時候，是不能跟男方見面的。

    就算見面了也不能在一起親熱，而要保持距離，直到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之後，方才解開禁令。

    那時洞房花燭，怎麼玩都可以，但之前不能。

    寧中則師父雖然一句話都沒說，行動間卻早就表露無遺，事事依足紅塵規矩。

    其他小節方面可以不講究，但論到兒女親事問題上，卻還是得講個排場的。

    蘇辰跟岳靈珊先前的行為，在現代社會自然算不了什麼，在古代卻是妥妥的能稱得上一個野合。

    法理上，人情上都是不靠譜，按常理寧中則應該抓住這個徒弟狠狠訓斥一頓，甚至不嫁女兒給他都是可以的，但很可能是她對徒弟特別喜歡的原故，就什麼也不說，讓他自己悟。

    悟到了就抱著美人歸，悟不到就一個人在旁邊難受。

    「好吧，去了華山卻是要把這事提上日程了，難怪小師妹一言不發的就跟著走人，把我一人扔下。肯定是老岳從中作梗，這事也能跟師父說起的？」

    蘇辰心裡不忿。

    岳不群劍法大進之後，頭都昂得高一些，底氣也足了一些，再沒有往日那般患得患失。

    想到他，蘇辰又牙癢癢起來，這便宜岳丈得到好處之後，立馬把女婿拋在腦後了，真是不地道。

    思緒萬端，蘇辰策馬緩了下來。

    前面是一個小村莊，低矮的茅草屋顯得十分貧窮，有幾戶人家屋裡升起炊煙，這是快天黑了，正在燒火做飯。

    見到日已西斜，蘇辰微微有些後悔，心想一個人趕路的時候，倒是忘了早早歇腳。

    如今天色已晚，前面又沒有市鎮，難道找一個民居休息。

    「隨便找一棵樹貓一宿算了，練練功時間也過得快一些。」

    看看那低矮髒亂的茅屋，蘇辰打定主意還是呆在野外更好。

    如今是盛夏，夜晚涼風習習，清新宜人，倒也不算太難熬。

    正在這時，蘇辰看到迎面不遠處也緩步行來一騎。

    這是一匹白馬，看上去頗為神駿，馬上騎士身材窈窕，四肢修長，腰桿挺得筆直，頭上戴著一隻斗笠，四面白紗垂下。

    雖然看不清面目，但從那身姿，能看出是一位正在最好年華的女子。

    大路靠近村莊不遠，有兩個垂笤孩童嘻鬧著跑了出來，追逐打鬧，渾身髒兮兮的。

    看著前面行來的馬匹，小孩有些驚喜又有些害怕，烏溜溜的大眼睛透著對世事的好奇與天真。

    見兩個孩童跑到大路上，蘇辰不由得緊了緊韁繩，讓馬行得更慢一些。

    他抬頭望去，見對面女子也是如此，心裡不由一樂，心想，還遇上一個好心腸的姑娘，不錯不錯。

    「哞！」

    兩人只是隔空對望一眼，點了點頭，就聽到傳來一聲沉悶的嗥叫聲。

    側頭望去，就見到屋角一側牛欄中不知為何？一頭大水牛衝了出來，紅著眼睛就沖大路中間疾馳，蘇辰心中陡然一驚，轉頭望去，卻見兩個孩子其中一人身上竟然穿著大紅衣裳。

    「小心！」

    蘇辰遠遠看著，正想下馬衝過去救人，卻見對面那女子速度更快，如同一朵黑雲般飄下馬來，一手一個就抱起兩個孩童，向著一旁躲開。

    那水牛低頭踢踏而過，女子黑衣飄飄，身姿優美雋永……

    蘇辰暗暗喝彩，笑了起來，剛笑到一半，他突然一怔，敏銳的精神已經發現空氣中有一種很不和諧的東西，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還沒等他想透是怎麼回事，就聽到「蓬」的一聲悶響，從路旁草堆裡、茅屋屋簷下，不遠處的石拱橋下面竄出幾個黑衣人，緊接著一聲長笑響起來：「聖姑，你怎麼也逃不掉的，還是跟屬下回去吧，總管大人震怒，無論你走到天涯海角都是沒用的？天下之大，已沒有你的容身之處。」

    「賈布，你竟然追了上千里，楊蓮亭就這麼值得你效忠？當狗也當出榮耀感出來，我不得不佩服。但你認為，就憑你一個堂主帶著十多血刺就能抓住我，太天真了吧。」

    聲音清冷冰寒，就算是罵人的話，聽在蘇辰耳裡，也覺十分悅耳。

    他聽到兩人稱呼，眉頭微微一皺，心知原來是碰到了日月神教的內訌。

    黑衣女子應該是任盈盈，而從一所民居中走出來的瘦高冷厲中年自然是魔教青龍堂堂主賈布了。

    這人千里追索，拍馬屁的功夫也的確是登峰造極，為了楊蓮亭也算是豁出去了。

    楊蓮亭是何許人？

    那是東方不敗的面首。

    蘇辰想到這裡，胸腹間不由湧起一陣嘔意，魔教這些人行事方式的確是讓人十分不習慣。

    他拉住韁繩，遠遠停了下來，遙遙望去，卻是不準備前行了。

    這事跟自己沒關係，如果沒猜錯的話，任盈盈這位心腸不錯的姑娘武功應該也沒差了賈布哪去。

    更何況她的輕功十分厲害，身形躍動之間如同雲彩，顯然也是一門極為上乘武功。

699知音少（上）

    賈布仍然面無表情，聽著任盈盈罵他做狗也是一點也不生氣，眉心深深的法令紋，顯得這人十分老謀深算，他慢條斯理的說道：「聖姑，東方教主對你可謂極好，在教中位置清貴無比，也不拿教務類煩擾，你又何必執意離開呢？還是跟我回去吧。」

    「不必多說，道不同不相為謀，賈堂主請回吧，你留不住我的。」

    任盈盈不為所動。

    「那就得罪了！」

    說完，賈布的身體猶如一隻老鷹般向前撲擊，他身在半空，雙手腰中一抹，兩支長約三尺判官筆已抓在掌心。隨手一擺，雙筆連環，筆鋒「嗡嗡」破風發出鋼鞭、鐵鐧般急響，向著黑衣女子全身要穴直刺而去。

    筆影如山一般壓了下來，吹得任盈盈的護臉白紗都掀開一角，露出她的臉目來。

    蘇辰一眼望去，見這女子眉如遠山，盈盈秋波，皮膚潔白如玉，此時雖然神色有些冰冷，但仍舊讓人看得移不開眼睛。

    不愧是笑傲女主角，的確有著傾城絕色，尤其那長長睫毛下的那雙眼睛，閃耀著靈動光澤，讓人一見難忘。

    那女子心靈感應敏銳，似乎察覺到蘇辰在看她，轉頭瞟了一眼，眉毛好看的皺了皺，使了個眼色。

    換了別人也許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蘇辰卻看明白了，這是叫自己快點離開，從這裡可以看出，她並沒有什麼勝利的信心，看來是想逃了。

    「不是說她心狠手辣，是被江湖中人聞名變色的厲害人物嗎？怎麼看起來大不一樣？」

    蘇辰遠遠站著觀戰，心裡卻有些疑惑，第一眼見到這個傳說中的任大小姐，他發現自己似乎被傳聞誤導了。

    不過，此時卻沒人理會他的所想，就算是那些青衣漢子，也沒人來管他，似乎他這位最近聲聞天下的大高手是一介路人。

    這其實跟蘇辰的打扮相關。

    他一人孤身上路，因為騎馬疾行，要擋住塵灰，身上卻是繫著一件輕綢玄色大氅。

    擋住了灰塵的同時，也擋住了他背上長劍和身上青色劍衫，看不出是不是五嶽劍派中人，甚至看不出他是不是一個劍客。

    他在一旁觀戰，靜默無語也不退後，賈布等人沒注意到他的古怪之處，任盈盈心裡奇怪，此時卻也沒時間分心。

    十多個青衣刀客一言不發，三人一組結成陣勢，五組人呈現扇形跟隨賈布向前圍攻，手中長刀倒拖身後，殺氣森森。

    幾波針雨「崩」的一聲先行打了出來，「哧哧」聲中，一點也不顧忌任盈盈雙手各自提著一個孩童。

    或者說，賈布早就把兩個小孩也算計在裡面，也不是想以之為牽制，只是他曾經聽到隱蔽消息，得知聖姑雖然殺伐甚多，手段狠辣，但卻對教內受傷致殘的老人有過一些接濟，說不定她會憐惜一下弱小。

    果然，任盈盈想也不想就把兩小孩護在身邊，雙手一探，肩上背著兩柄劍直躍手中，她冷哼一聲道：「你們青龍堂最是無聊，拿無知小孩來牽制我，以為我會在乎？」

    她嘴裡說著不在乎，行動上卻顯然不是這樣，手中長劍迴環，在身前身側劃過一道光圈護身，身體旋轉半圈，短劍刺挑抹斬，迎上賈布攻來的重重筆影。

    雙劍一陰一陽，一護身一攻敵，劍英繽紛中如落花飛舞，如同霓裳一舞，賞心悅目……

    蘇辰卻是嘆了一聲，他看出來了，那攻來的黃面中年身上綠色生命光焰更盛一些，任盈盈雖然也是達到一流，但功力卻是弱上不少，這時她還分心護住小孩卻是失策了。

    長劍護體，短劍攻敵，這陰陽劍術卻是用反了。

    蘇辰知道任盈盈是怎麼想的，如果是用短劍護體，長劍攻伐，自然更得心應手一些，但那劍圈未免就會變得小了一些。

    護住自己當然足夠，想要護住三人不被針雨射傷，那是遠遠不夠。

    賈布漫天筆影忽然一收，一筆連點任盈盈全身大穴，另一筆卻是如舞大棍，轟然砸下。

    筆劍相交，發出「叮叮」的一陣脆響，任盈盈身體一顫，就往後退了兩步，身體微微後仰。

    長短劍交錯間，掃落來襲針雨，劃過一輪彎月，向著身前攻去。

    竟是撤去了防守，轉守為攻。

    她冷喝一聲，雙劍連環，密如暴雨，短時間內把賈布壓制了下去。

    「好劍法！」

    賈布也不急，兩人電光火石過了兩招，他並沒有佔到上風，這也是意料中事，要不然，也不會直追千里，都沒抓到任盈盈。

    在日月神教中，這位任大小姐雖然掛的是聖姑的清名，沒有一點權力，但她的武功卻是一點也不弱，是年輕一代難得高手，直追老一輩，武學天賦十分不凡。

    「要想捉住她，當然得出奇招！」

    賈布臉上露出一絲奇異的笑容。

    他陡然一聲長嘯，手中雙筆突然發力，卻是以攻對攻，半步不退。

    任盈盈心中有些不安，在她印像中，這位黃面尊者為人十分陰險，很少跟人正面硬拚，這時不要命的向前衝擊，跟他平日處事絕不相同。

    正納悶間，就感覺身側一陣風起，腰腹一痛，她低頭一看，卻見先前救下來的紅衣小孩手中握著一把匕首，雙目閃爍著冷酷的光芒，完全不類小孩。

    而側方一股掌風從身後擊來，直擊後心，卻是另一灰衣小童也在同時發出攻擊。

    任盈盈銀牙緊咬，悶哼一聲：「陰陽妖童，原來是你們兩個侏儒，我一時不查，竟然上當了。」

    她站在原地也不躲閃，竟是準備硬挺身後「小孩」一掌，手中短劍原式不變，迎向賈布短棍，更是加快了幾分速度。

    那劍如同一線光影，直射而出，「咻」的一聲，以劍為箭，貫注全身功力的脫手一擊，凌厲至極。

    「噗！」的一聲，任盈盈噴出一口鮮血，手中長劍如輪，爆出一道閃亮光輪。

    那襲擊的兩個小孩齊齊得手，正是心花怒放的時候，哪料到她會突然以命相搏，不閃不避的悍然反攻，還沒來得及後退，就被長劍劍光一掃而過，斬為四截。

    「好！」

    蘇辰暗暗喝了一聲彩。

    這女人一見上當，就破釜沉舟，決斷力極為驚人，她雖然受傷，但在三人圍攻之下，還能連殺兩人，搶得先機，未嘗不可逃出生天。

    這一次就連他也沒有看出那兩小孩是高手假裝，演技實在是太好，想不上當都難，只能說江湖兇險，步步驚心。

    青衣刀客還在上前猛衝，正要圍攏，任盈盈卻藉著長劍斬殺兩人的旋轉之勢，身體向後飛躍，只是一個點地，就竄入旁邊山林之中。

    賈布單筆舞出棍花擋下短劍，卻是看也不看那兩個侏儒屍體，身體向前掠過，急追而去。

    「留下一組清場，其餘人跟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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