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都市之國術無雙 作者:魚兒小小 (連載中)

 
V123210 2017-5-8 23:35:2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46 668347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7 00:42
710劍動風動

    蘇辰身形一動,就跳下石頭,他走來走去,一時沒有辦法。

    他自己的內力並不能做到封住聲音,所以並沒有想到風清揚老頭有這一招狠的。

    「先天真氣的用處看來比想像中還要大,離得太遠了,我的芯片掃瞄也到不了這麼遠,能看十丈距離說近也不近,但奈何風清揚令狐沖兩人卻是跑到山洞深處,有些鞭長莫及。」

    蘇辰皺眉苦思,猛的一拍腦門,突然笑了起來:「我幹嘛這般偷偷摸摸,就算是直接進洞,那又如何?又不是做賊,還生怕主人家發現的?」

    想到這裡,他就大搖大擺的提著酒罈進了山洞。

    轉了兩個彎,遠遠的就見著風清揚正在說著什麼。

    看看距離合適,蘇辰也不再往前,找了一塊平整石頭,向風清揚笑了笑,就盤膝坐下,竟是擺出一副閒極無聊,想湊個熱鬧的姿態。

    風清揚見著蘇辰也進得洞來守候,只是嘴角微撇,看了一眼就不理會了。

    當然不用去管,真氣把聲音全都遮擋住了,只能看聽不到,又能如何?

    在風清揚的心裡,獨孤九劍最重要的是口訣,其他的劍式劍招,卻是最無所謂的東西。

    「無招勝有招」講的就是把招給練沒了,讓所有劍招變成最本質的基本手法,一切溯本歸源。

    有了口訣和用法,這可以稱得上是神劍,沒有獲得傳承,那就算學到了基本劍式手法,也只不過是東施效顰,獨惹人笑矣。

    蘇辰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才笑自己傻。

    這其實是人思維的盲點,總想著既然偷偷摸摸算計於人,那自然是見不得光的行為。

    卻沒有想過,有些事情其實可以做在明面上的。

    「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當面偷學算不算偷?」

    「是偷還是搶?或者是正大光明的學?」

    蘇辰不想去思考如此高深的問題,他芯片已經打開,遠遠的就把風清揚和令狐沖籠罩在內。

    外人看上去他是在閉目養神,實際上卻把兩人身形影像,對話交談全都攝入腦海,鉅細無遺,甚至還可以隨時調用出來細細研究。

    竟是學得比令狐沖還要有效率。

    只聽風清揚說道:「本來要教你把這石壁上三十九招劍法連成一體,再全部忘掉,忘形而得意,那時劍術自然大進。

    可是,我觀蘇小子早就明悟劍意,甚至跳過了這一步達到了形意一體,隨心變化,招式無懈可擊,你這樣做就沒用了。」

    風清揚停了一下,又道:「不過,得招而忘招這一步對你來說,仍是必經之路,你先試試!」

    於是,令狐衝開始磕磕碰碰的打著石壁上所記載三十九招華山上乘劍法,打了一會,卻總是不能圓融一氣的連在一起,做到忘招的地步。氣得風清揚吹鬍子瞪眼睛,直罵蠢材。

    蘇辰也在一邊看得著急了,他想要快些聽到獨孤九劍傳承。

    心想這令狐沖不是挺聰明的嗎?先前在外面打的時候很流暢啊。

    仔細看去,在芯片中又演練了一會,他才明白。

    令狐沖之所以打得不夠好,不是因為他記不住用不出,而是出手之時還帶著以往的練劍習慣,每一招都不經意的想使得標準。

    這個標準可不簡單,岳不群平日裡教劍的時候就要求所有人都必須手眼身諧調一體,絕不可絲毫錯漏。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令狐沖強行連招,所有招數融為一體,中間卻是少了一股神意。

    「蠢材,你非得每一劍都用得一模一樣不成,隨你心意就好,那劍劈不過去就削,刺不了就斬……」風清揚終於忍不住開聲提點。

    令狐沖眼睛一亮,若有所悟,臉上露出興奮神色。

    他的劍一下就變了,變得歪歪斜斜,看上去威力全無,蘇辰卻是陡然坐正了身子,仔細瞧去。

    在芯片的視野中,令狐沖打的已經不像華山劍法,但那股感覺卻沒丟,正是形散意聚,有招如無招,存招式之意,而無招式之形。

    他身上的金黃色生命光焰如一波浪濤捲過,越發耀人眼目,內力雖然沒有太多漲進,但劍法改變,生命力卻也跟著上漲了。

    「離一流高手只差一步之遙,只要再過一些日子的積累,他就會打通第八條經脈。」

    蘇辰心知這是因為令狐沖頓悟的原故,雖然他平日裡不太看得起這位大師兄,此時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位笑傲主角,武學天賦實在是得天獨厚。

    經歷過與田伯光的生死搏殺,再被蘇辰劍法強行壓制,逼得走投無路,再經明師點化,有悟於心,這段時間的積累,讓令狐沖縮短了達到一流高手的時間。

    風清揚捋鬚微笑,終於有些滿意了,說道:「先前說教會你三招,也只是隨口說說,我想著你能學會一招『破劍式』就很難了。現在看來,你在練劍上天份的確可以,應該能夠學會這招,但如果只會一招『破劍式』,不懂第一招總訣的變化,還是很難打贏蘇小子的。」

    「那就一塊學了。」令狐沖這一會信心滿滿。

    風清揚哧笑道:「第一招乃是這門劍法的總訣式,是破盡天下武技的總綱法門,共三百六十五種變化,想幾個時辰之內學會,不可能的。」

    他屈起手指細細數道:「「歸妹趨無妄,無妄趨同人,同人趨大有。甲轉丙,丙轉庚,庚轉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風雷是一變,山澤是一變,水火是一變。乾坤相激,震兌相激,離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我當時花了三個月時間徹底學會這一招,如今要你短短幾個時辰學會,的確是強人所難,還是只學破劍之法好了,可這樣做的話,想贏蘇小子可沒有把握啊。 」風清揚皺眉苦思。

    「如果他只是劍法練得好倒也罷了,偏偏粗窺劍意,用劍之法隨心而變,變招快得很……弄不好就會劍使刀法,或者劍做槍使,只學破劍卻是屁用沒有。」

    風清揚嘀嘀咕咕一會,卻是不得要領。

    他被蘇辰激得火冒三丈,此時早就忘了教令狐衝劍法的本意。

    原本想找個傳人的心思淡了,就是想著讓令狐沖學會點本事,把蘇辰打得滿地找牙,看他還敢不敢牛氣轟轟的說劍宗劍法沒有用的。

    過了一會,見令狐沖還眼巴巴的望著,風清揚一楞道:「我剛說到哪了。」

    令狐沖張嘴就答:「太師叔您說『歸妹趨無妄,無妄趨同人,同人趨大有。甲轉丙,丙轉庚,……』」

    他一路念了下去,足足有三四十句,一點磕絆都不打,驚得風清揚鬍子都差點揪了下來,道:「你以前學過?」

    「沒有啊,就剛剛聽到太師叔您唸過,就跟著記了下來。」

    「這就好,這就好,有如此記性,學第一招三百六十五種變化,也不是不可以,然後再學第二招『破劍式』,破盡天下劍法,對付蘇小子易如反掌。」

    風清揚興奮點頭長笑道。

    蘇辰在一旁也是聽得心花怒放,他暗暗撇嘴:「風老頭別得意太早,你若是知道我學得比令狐沖更快十倍,更精十倍,不知有何想法?」

    一人教得興奮,兩人學得得意。

    蘇辰閉目靜坐,腦海裡卻是把所有口訣,以及那演示的三百六十五種變化一一記錄下來,經過芯片推演,忍不住長嘆一聲。

    「這獨孤九劍果真是想前之所未想,在一條路上走到了極端,從而獲得了極強威力,創出此劍的人,對人體運動本質的瞭解可以說天下無出其右。」

    他聽完三百六十五種變化,也終於弄明白了一件事,獨孤九劍的總訣式哪是什麼破法,歸根結底,其實是一種算法。

    「難怪先前聽那口訣,大部分是《周易》之中的名詞,周易不就是一本直指大道,教人計算休咎禍福,興衰榮辱的經書嗎?」

    蘇辰強忍住興奮之情,只見到腦海裡芯片一片七彩華光閃過,竟是悄無聲息的跟著改了算法。

    如果說他以前用「玉女十九劍」來破人弱點,以招破招是一種算法。

    憑藉著高人一等的運算量,他能算出別人出劍收劍之中的種種不如意,然後針對攻伐。

    那麼,獨孤九劍的算法卻又先進了無數倍,算的不再是每一招每一式,而是人體運動本能。

    兩種算法的本質相差極大。

    比較起來,蘇辰的算法是小學口訣加減乘除,而風清揚所述『總訣式』則是『微積分』的極限算法。

    兩者著眼點不一樣,效率不一樣。

    周易號稱算盡一切,衍化劍招,算人出手招數,當然無往而不利。

    比如,人的眼神看向何方,手指不經意的動作,衣裳飄飛的姿態,足尖朝向,腰部扭動弧度,呼吸長短節奏……

    這無數種變量組合在一起,再經由總決一一對應,就能直接看出對手是劈是砍,是削是撩,用了多大力氣?

    他是想全力攻擊,還是佯做虛招。

    「朝聞道,夕可死!」

    蘇辰聽到這種理論,以前模模糊糊觸摸到的一些技擊理念在心裡流淌而過,國術練法打法各種截破技能,再加上自己的弱點攻擊技能,全部在腦海裡化做一個閃閃發光的人體。

    人身之上三百六十五點光輝閃耀。

    這三百六十五種變量,其實只是統稱,最終組成了大周天算式。

    如果能得到足夠的信息,蘇辰認為,此套劍法,不但能算人招式,還能算人心理。

    在他的眼裡,令狐沖此時學的第二招『破劍式』,卻已經不用去學,甚至後面的『破刀』、『破鞭』、『破槍』、『破索』 、『破箭』、『破掌』、『破氣』全都不必學。

    那些只是對不瞭解天下武學的人做的基礎功課,而蘇辰平日裡就有著一個習慣,他用芯片記載了見過的各種稀奇古怪的招數,走的是博採眾長的路子。

    就如此時,因為看得多,學得多,底蘊深厚,天下武學大致出手應招破招,全都懂個八九不離十,自然學得輕鬆愉快。

    懂得了總訣就懂得了一切,所謂的『破氣』式,說穿了一文不值,這一招,算的是氣流的方向、強度、力道分佈強弱區間……

    以諸多變量做為參數,再經由總訣式真接做出解答,用最短的時間找到敵人攻擊氣流的破綻所在。

    「牽一髮而動全身!」

    看透了人體運動本質,天下就無不可破之招了。

    「這麼說來,獨孤九劍的確也不需要什麼劍招就是了。

    只需練習點、刺、劈、掃、帶、抽、截、抹、撩、擊、掛、托、攔等基本手勢,練得滾瓜爛熟之後,只求速度更快,破得就更輕鬆。」

    旁人見到獨孤九劍每一劍出手威力無比巨大,敵人應劍而敗,還以為使劍之人劍勢奧妙無邊,會取一些比如「撩劍式」、「刺劍式」、「劈劍式」……等各種高大上的名字,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奧妙。

    這門劍法本來就不需要招數,有也好,無也好,劍法理念在心中,自身用什麼攻擊方式去破人招數,反而不重要。

    能破就好。

    這才是無招勝有招的真相所在,倒不是真的沒有招數能勝過別人千錘百煉的招數。

    若真有人這樣想,那就慘了,會被人家各種絕招虐得欲.仙.欲死。

    若是江湖中人全都推崇無招,那還用「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練出各種奇功絕藝麼?躺在家裡睡大覺豈不更好。

    所以說,沒有算盡一切的本事,就絕不能學無招。

    當然,也不排除有那麼一些人劍法功力達到極致,明悟萬物道理,已經對天地規則有所觸碰,那時能不能算也無所謂了,單憑直覺就能得到答案。

    這叫靈機一動,萬法尋蹤。

    而能做到如此地步,就肯定不是一流高手可以做到的事。

    先天高手能不能做到?蘇辰沒練到那一步,他也不知道,想來多半也是做不到的。

    要不然,風清揚也不至於把獨孤九劍當成絕世珍寶,珍而重之的傳授別人,還一臉自得模樣。

    蘇辰只能隱隱約約的猜測,若是有人能從心靈直覺中就知道對手怎麼出招,那應該已經涉級到靈魂,或者說是元神應用法門。

    資料不足,如今還無從考究。

    他看著令狐沖在風清揚的指導下,東刺一劍,西刺一劍,漸漸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凌厲,卻是不再觀瞧。

    靜靜的出了山洞,蘇辰提起劍來,面對懸崖夕照,閃電般就刺出無數劍。

    這一次卻不再是追求劍法的盡善盡美,也不要求各種意境,只是單純的快。

    「想後發先至破掉別人的劍法,出劍速度當然得比別人快。論及劍速,國術達到抱丹期之後,再用內力加成,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比我更快的人。」

    「就算是葵花寶典、闢邪劍法也只是身法劍法綜合速度快,單論揮劍速度,應該還是我這雙重發力更快更直接!」

    蘇辰躊躇滿志,他這下全力使出基本劍式,腦海中想像著別人出劍,漸漸的萬千劍法融合為一……

    一劍揮出,悄無聲息,出劍收劍,恍如鬼影。

    這一劍卻是明悟獨孤九劍「破氣式」的七分精髓,劍鋒切開山間清風,竟似融化於無所不在的空氣當中。

    手中的劍刺入空氣,就如水中一尾小魚,絕不干擾水波。

    劍動風不動。

    ……

    蘇辰回劍歸鞘,轉頭望去,就見到在夕陽晚照之下,山洞口出現兩個人。

    令狐沖跟在風清揚身後,手中長劍閃閃生輝,面上露出得意笑容。

    他信心十足笑道:「蘇師弟,如果這次你還能贏,就算要我跟你去山下敬酒,叫小師妹一聲大嫂也是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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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 00:48
711有招無招

    蘇辰展顏一笑,說道:「大師兄看來是收穫很大,這麼有信心?不過,你的承諾我其實是一句也不信的,聽說你跟田伯光稱兄道弟,滿嘴胡柴,誰知你是不是糊弄我?」

    「那怎麼一樣?田伯光是敵人,而你是同門師弟。」令狐沖惱怒道。

    「哈哈,在你眼裡,同門師弟恐怕算不得什麼吧,我猜就算是師父師娘在你心裡都不見得有多重要,除非你以風太師叔名義發個誓,不然,我還真不想打了。」蘇辰懶洋洋的說道,扛著長劍,就作勢下山。

    「天都快黑了,小師妹在家恐怕等急了,哎,真是無聊的打鬥。」

    蘇辰心裡閃過令狐沖那一日站在崖頂眼神冷漠的模樣,心知這位大師兄把桀驁藏在心裡,此時恐怕已對華山派離心,沒有多少歸宿感。

    反而是身邊的這個老頭被他當做了難得的知音前輩,親近有加。

    聽得蘇辰的擠兌,令狐沖一口氣憋在心裡,難過得想吐血。

    先前一敗再敗,顏面全無,如今學好劍法,正準備一雪前恥,從此揚眉吐氣,可對手卻不給這個機會了。

    「贏了就想走,連報復的機會都不給,這叫什麼事?」他心裡鬱悶,氣得都差點說不出話來。

    風清揚看了看令狐沖,搖了搖頭,鄙視的看著蘇辰,笑道:「蘇小子你心眼挺多,我看令狐沖也不是不守承諾的人。放心,如果他食言而肥,我親自抓他去敬酒,放心比吧。」

    老頭眼裡閃過戲謔的光芒,心道:「你如果知道令狐沖學會了什麼樣的劍法,就不會這般張揚了,真希望等會你還笑得出來。」

    「好,風太師叔都這麼說了,那就比吧!記住了,這次贏就是贏,輸就是輸,可別找什麼藉口,說我用的不是華山劍法。」

    「不會,你就算用出魔教劍法也無所謂!」

    令狐沖面色冷了下來,也不想再多言。

    他走上前來,手中長劍毫無徵兆的就是一劍刺出。

    劍風凌厲,直走中宮。

    「接招吧。」

    這一劍再沒有令狐沖以前所練劍法的規矩森嚴,看上去就是隨手一擊。

    就如村頭老漢手的鋤頭,又如街角頑童手裡的木棍,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奧妙。

    不過力量大一些,速度快一些,至於精妙,那是完全沒有。

    蘇辰一眼望去,卻見令狐沖這一劍刺出之後,似乎全身都是破綻。

    但那些破綻卻遊走不定,前一刻見到他的劍法弱點是在左肩,後一刻卻是到了右足。

    這麼一來,破綻雖然多如牛毛,但正因為太多,所以反而不好攻擊。

    只要一攻,破綻也就不復存在,弄不好自己還會陷入被動之中。

    「好,果然稱得上無招,沒有招法就不好破,道理不錯,不好破就不破你的招,接我一招『金玉滿堂』!」

    蘇辰神色一肅,收起了嬉笑表情,這次卻是動真格的了。

    難得遇到練了獨孤九劍的令狐沖,在號稱無劍不破的獨孤九劍面前,正好把所練劍法融為一爐,更上一層樓。

    他所用的內力倒是依足前言,仍然控制在二流巔峰八脈之下,但劍鋒透出的瑩瑩白光卻顯然是已經將自己領悟的劍意用了出來。

    這一招金玉滿堂華嚴莊重,樓閣森森,一股沉重的壓力迫在令狐沖的心頭。

    如果換做以往,他就只能以力強破,後果堪虞,但此時卻是看也不看,劍鋒一側,歪歪斜斜就是一劍斜指,竟然搶先攻向一個莫名的節點。

    蘇辰的森森樓閣剛剛起到一半,就轟然坍塌。

    「咦!」

    「果然有著獨特的妙用,這是搶佔天元,處處先機嗎?」

    蘇辰把兩套劍法在心裡互相印證著,對「有招」和「無招」的理念分野想得更通透了幾分。

    劍招被破,換了別人就會手腳大亂,失了分寸,可蘇辰卻早有所料,手中長劍倏忽一變,就變得隱隱約約。

    身形趨退間,一道銀白劍光蜿蜒曲折,重重疊疊,如青山綠水般籠罩向令狐沖的肩頭。

    「變招真快啊,劍法仍然是華山劍法,卻是至純至真,直指人心,就算是上代掌門寧清宇親自使來,也不過如此了。」風清揚在旁讚嘆,目光十分驚異。

    蘇辰一出手,他就看出不對來了。

    這劍法幾乎已經達到完美,就算是號稱無招不破的「獨孤九劍」,想要破除,也得花費一番手腳。

    別的劍法是有招必有破,而蘇辰的劍法則是基本上把自己的破綻練沒了……

    想要破除就必須處處搶佔先機,攻其劍法中最弱的一點。

    但這最弱的一點又隨時會變成最強的一點,這就十分考驗令狐沖的眼力。

    令狐沖打得頭上都冒汗了。

    他一直知道蘇辰的劍法很強,但強到什麼地步卻是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

    山下江湖中人轟然傳揚的「無雙劍」一劍無雙也只不過是個名聲,到底威力如何,只有那些死在蘇辰劍下的人才明白。

    令狐沖當然也不清楚。

    每一次的比試都是被輕鬆打敗,他從來就沒有窺視到對方劍法的全貌。

    此時蘇辰把一身劍法理念全力演繹,劍光閃爍間,思過崖上只見蒼松翠竹,青山綠水,時而華庭玉殿,時而秋風蕭瑟。

    「華山劍法還能打成這樣。」

    令狐衝心中念頭急轉,手中劍滴溜溜遵循著奇特的軌跡,見招破招,頭上冒出熱汗。

    每一次堪堪要破去蘇辰的劍招,他又發現對面劍勢又變了……

    彷彿那根本不是劍招,而是一座座高山,一條條大河,向著他碾壓過來。

    一邊劍影翻翻滾滾,另一邊劍勢參差簡練,兩人身形交錯間,就過了十一招。

    蘇辰把十一種華山基本意境全都使完,令狐沖竟是一招都沒能破掉。

    風清揚在一旁也是瞪大了眼睛。

    他也沒想到會出現如此情形,自從他二十歲那年得傳獨孤九劍以來,打遍大江南北,就從來沒有見過破不了的招。

    因此,對這套劍法信心十足。

    如今看來,獨孤九劍不是沒有破不了的招數,而是沒有遇到這種趨向完美的劍招。

    「這就是你所謂的必勝劍招嗎?使得也不怎麼樣嘛!」蘇辰胸懷大暢哈哈大笑。

    他自己也十分意外,任何一道走到極致都有著極其強大的威力,自己選擇的這條路,前景其實也是大好,倒也不必偏廢。

    令狐沖雖然滿頭大汗,卻是無限欣喜。

    他出劍如風,豪氣幹雲的說道:「蘇師弟,就算我這門劍法練得不怎麼熟,但你也贏不了我啊,二十招可是很快就要過了,乖乖認輸吧!」

    「那可未必。」蘇辰冷哼一聲,劍勢突然就變了,一劍無聲無息的刺出,速度快如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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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 00:49
712吋步不讓

    蘇辰劍法變了,身形步法也突然變了,跟令狐沖兩人動作一模一樣,都是搶步斜出,一劍直指肋下。

    兩人身形交錯,雙劍成一直線,卻絕不觸碰,令狐沖一聲驚呼,狂退五步,剛剛還得意的神情卻是如同見了鬼一般。

    「你,你怎麼會?」

    「怎麼會『破劍式』對嗎?剛剛看了你刺出十多劍,我早就學會啦,而且劍速比你快,身法比你強,這一次,你還怎麼贏我?」

    蘇辰呵呵笑道。

    「再來,我就不信你只是看看就學會了獨孤九劍!」

    令狐沖如同被一瓢冷水澆頭,直冷到骨子裡。

    他之所以還有信心能撐過二十招,就是因為風清揚傳授的這套劍法實在是絕妙無比。

    若是以往見著蘇辰這種練到極處的華山劍法,他也只能棄劍認輸,沒有半點辦法。可如今卻是雙方交手,打得難分難解,沒有露出半分敗象,這讓他信心急驟提升。

    雖然風清揚那裡認為他學得還不是十分熟練,他卻已是極為滿意,認為只要苦練精研,超過蘇辰也是指日可待。

    蘇辰眼神淡漠的看著令狐沖,見到他那夢幻破碎,歇思底里的神態,心裡暗暗冷笑:「在你就要看到希望的時候親手殘忍的打碎它,這樣你還驕傲得下去嗎?」

    對付驕傲的人,只有比他更驕傲,讓他興不起一絲敵對的心思,無論在哪一方面,都要強行碾壓……

    這才是杜絕隱患的不二法門。

    「破劍式!」

    令狐沖一聲暴喝,額角青筋鼓起,一劍吞吐,直刺蘇辰羶中,劍勢飄忽不定,歪歪斜斜,隱約還籠罩住蘇辰周身上下所有大穴。

    因為無招,所以可以變為無數招。

    在這一刻的憤怒之下,令狐沖對獨孤九劍的理解又深了一層。

    他握劍手指微微躍動,並無定法,可以隨時改變劍路刺向任何一個地方。

    「好一招破劍式,可惜劍無招,但人有招。」

    蘇辰腦海中金光人影一閃,那如同繁星般的三百六十五個光點齊齊閃爍,一切都在心中。

    令狐沖跨步刺來的動作在他的眼裡已經慢如蝸牛……

    每一個動作,每一寸肌肉的跳動,每一根筋絡的運行,以及劍刃破風的阻力……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也沒有太多動作,只是負手站立,突兀的伸劍由下向上,斜斜刺出。

    這一劍威勢全無,並沒有華山劍法那青山隱隱、古柏森森的獨特意境,也不像上一劍那般奇速無比,只有一種慵懶如同頑童揮動木劍,慢騰騰,輕飄飄,但那道軌跡卻是純出天然。

    似乎他的劍天生就應該擺在那裡,偏一分嫌左,過一分太右,不偏不倚,定如山嶽。

    而令狐沖手中長劍連變七個方位,腳下撲騰閃避,卻是正正的以前胸撞上了蘇辰的劍尖。

    無論他的劍怎麼改變運行規律,想出了無數個瞞騙蘇辰的方法,也算計了對手會怎麼破他的劍,可身形步法,甚至大腦裡的思想都彷彿被蘇辰所操控一般。

    變來變去,到了最後,就是一劍刺空,然後把身體送到對手的劍尖。

    「撲」的一聲悶響,令狐沖呆立原地,卻是被蘇辰一劍點中羶中,一股柔力封住了他的穴位。

    他兀自睜大眼睛,臉色灰敗,心喪若死,看著蘇辰的眼光滿是絕望。

    相比於以前敗得稀里糊塗,這一次他可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送了上去,更是明白蘇辰那一劍有著何等奧妙。

    這不正是自己先前所學獨孤總綱之中的「算己如生,算敵如死」嗎?

    「他那一劍刺出,無論我腦海中轉過千般念頭,手中劍變幻角度再多,也永遠逃不掉被點中的命運。似乎天神行法,早就命中註定一般。」

    打人打心,這一刻,令狐衝突然感覺自己的掙扎十分無力。

    「也許,我根本就不是一個天才,而是芸芸眾生之中的普通凡人,對蘇師弟這等人物也只能仰望,罷了,罷了……」

    正在令狐衝心情灰敗若死之時,風清揚身上衣衫卻是無風自動,淡金色的臉龐變得有些橙紅,這是血液上臉了。

    他咬牙道:「好小子,沒料到我防來防去,還是沒有防住你的偷學。我倒是好奇了,你究竟是怎麼樣突破我先天真氣的封鎖,偷聽到獨孤九劍的。」

    他的臉色十分不好看,眼神如同冷電,顯是動了真怒,語氣卻是極為平靜。

    一股巨大的氣勢強壓下來。

    石崖上的風似乎停了,蟲鳥靜寂無聲,四周肅殺之氣悄然瀰漫。

    蘇辰默默的感受了一下這股精神氣勢,心裡暗讚不已。

    「單從這一手,風清揚老頭就比岳不群強上許多倍,他不但劍法通明,任何招數順手拈來,更是學懂了精神意志運用之法。這股如芒刺背的殺意,膽氣稍弱之人站在身前,恐怕連爭鬥的心思都沒有了。」

    他知道這老頭應該是氣得狠了。

    無論是誰的得意武功,被人當面不告而取,偷學了去,就算是個泥人,也有著幾分土脾氣。

    更何況風清揚年輕時候殺伐無數,縱橫大江南北,打下偌大名聲,就算是少林和武當也不敢輕易招惹,對他是客客氣氣,只要聽到名聲,就會賣上幾分面子。

    這種人物怎麼可能是好相與的角色。

    蘇辰知道對方出手在即,心裡卻沒有半分膽怯,他深吸一口氣,神情更加振奮,一股豪情在心裡湧動。

    「令狐沖對我來說連對手都算不上,風老頭才是最好的對手。只有面對強敵,才能讓我的劍法武功,更上層樓,從而窺視先天之秘。」

    蘇辰目光凜冽,一股蓬勃戰意衝天而起,身上血液奔流,發出如同長江大河般狂浪怒卷的「嘩嘩」聲,渾身氣勢凌厲至極,在肉眼看不到的層面,四周空氣微微扭曲。

    這一刻,蘇辰可沒有任何藏私的打算,他體內丹田丹氣轉動,圓砣砣,光燦燦,血氣如同狼煙直刺蒼穹。

    面上紫氣隱隱,眉心結成一道紫色印紋。

    風清揚的劍意氣勢壓到蘇辰身上之時,被這股龐大氣勢一沖,也只得繞行而去,造不成半分威脅。

    「風太師叔,您用的是劍意鎖定吧,不巧得很,這一招我也會。」

    蘇辰抬起頭來,輕聲說道,語氣堅定,卻是毫不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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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3一劍流光

    風清揚有些欣賞的點了點頭說道:「能在短短時間之內,把獨孤九劍都偷學了去,比我手把手教導的令狐沖還要強上許多,卻是把老夫也比了下去。」

    他輕描淡寫的說著,面容古井無波,似乎又恢復了心頭平靜,可蘇辰卻越發不敢大意。

    只聽風清揚繼續說道:「我不得不承認,你是華山後輩之中難得的天才,但所作所為卻讓我很不喜歡,接我一劍試試……」

    話音剛落,山崖上那凝重令人窒息的氣氛一下就變得鬆活泛,彷彿無端端一陣清風襲來,夾雜著醉人的草木芬芳。

    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敞開懷抱迎接這難得的舒坦。

    蘇辰心神一鬆,氣勢微微一弱,就暗叫糟糕。

    他眼前一花,卻見風清揚那高大身影卻是如同一抹影子般閃到跟前。

    一道青光呼嘯如雷,刺了過來。

    不單是刺,看起來像劈也像斬,劍風呼嘯之間,手中長劍猶如燈草一般舞成圓環。

    同樣的華山十一劍式,撲天蓋地向著蘇辰席捲。

    風清揚出手之時,既不會像令狐沖的一板一眼,也不會像蘇辰那樣每一招都盡善盡美,把意境推到了極至。

    而是化繁為簡,十一道劍式隨意組合,形成劍輪滾滾向前。

    蘇辰只感覺四面八方勁風拂面,呼吸都艱難了起來。

    「每一招都可以跟任意一招隨意組合,連為一體。一套基本劍法被他變成無數種組合,幾乎能從任意一個角度出手,變成數十劍數百劍,甚至無窮劍,並且全無成法,這種劍法要怎麼應對?」

    若是令狐沖如此使劍,蘇辰也有辦法對付,只要用出自己爆發力量,就可以硬碰硬的打斷對方的節奏,從而讓他出劍遲滯,進退由心。

    可風清揚出手之時卻不能這般應付。

    蘇辰的劍剛剛抬起,就感應到老頭那劍上附帶的先天真氣,極度凝練強大。

    自己的紫霞內力本來也算是品質極高,但只是稍稍接觸,就有一種即將消融的跡象。

    如果沒有肉身力量的加持,他恐怕甫一出手就會落在下風。

    蘇辰還是第一次碰到劍力和劍意都強過自己的對手,他手中劍爆出一團閃亮白光,只聽得嗚嗚風響之中,「嗆啷」聲越來越響。

    兩人劍鋒相撞發出密集長鳴,蘇辰就被震得四肢發麻,身上的內力都有些不暢了。

    而風清揚手中長劍仍然無休無止恍如暴雨一般狂襲而來,如同滔滔大浪,絲毫沒有止歇的跡像。

    兩人劍氣所激,山崖上的石頭滾滾四散飛射,煙塵四起。

    崖邊的小樹雜草全都爆成綠色粉末,被劍風一裹,就化為一圈圈綠色漣漪,飛向五丈開外。

    令狐沖等了一會,就發現自己可以動了,知道蘇辰劍尖用的那股柔力只是暫時制住自己,並沒有太過用力。

    可他此時卻完全顧不得想這種微末問題,只是眼神驚駭的看著場中兩人劍勢,卻是比先前被蘇辰一劍刺中還要失魂落魄。

    他此時方才明白蘇辰跟他比劍時說過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只用出跟你相等的力量,不用擔心我用內力欺你。」蘇辰當時笑著說道。

    在令狐沖的耳中,蘇師弟的言語裡自然是極盡侮辱,明擺著看不起自己這位大師兄,當時他也是十分憤怒。

    但此時想來,卻是自己多想了。

    「如果他一開始就用出全力,那還比什麼劍,這劍風襲體,我就不太可能擋得住。或者說,只是全力一劍,我就已被擊敗,虧我跟他打了大半天,確實多餘了。」

    令狐沖看著兩人出劍拼劍,心灰意冷之後再來客觀評價,雖然心裡仍是難受,但卻忍不住暗暗心折。

    這一次卻是少了一些憤懣,多了一些心悅誠服。

    「風太師叔是碩果僅存的本門前輩,看樣子用的也是威震江湖的絕世劍法,但蘇師弟這麼年輕就有如此實力,也不知他是怎麼練的?」

    令狐沖胡思亂想著,卻是越退越遠,漸漸的退到了山洞門口。

    靠著山洞口那面斜立巨石,才算擋住兩從刺空的劍浪。

    他只是全神觀看,忘了身邊所有事物。

    「蘇小子,你不是看不上我劍宗絕學嗎?如今你再破一次給我瞧瞧。」

    風清揚看著蘇辰如風中飄萍一般,可就是屹立不倒,把每一劍都封得嚴嚴實實。

    雖然看上去下一劍就很可能抵敵不住,但自己都出了四五十劍了,竟然一劍都沒攻進去。

    「若不是他的內力還沒達到先天,尚可以力欺之,恐怕今天想要教訓一頓都不可得。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啊。」

    風清揚嘴裡雖然是在譏諷著,但心裡卻是十分震驚。

    他絕沒想到蘇辰會擋住他一個先天高手如此狂猛的攻擊。

    而且還堅持如此長久,跟令狐沖比起來,卻是不知強到哪裡去了。

    「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蘇辰被風清揚的無窮劍力震得骨酥筋麻,也有些急眼了。

    心知一直這麼被急攻,自己久守必失,終究會敗得十分淒慘,力不如人,則不可硬拚。

    「那就只能靠劍速了,以實擊虛,不可硬來。」

    他的劍勢一變,就變得縹縹緲緲起來,這一次卻不再試圖封鎖風清揚如流水般漫延而來的劍式,身形一展就如同淡淡雲煙升起,在崖上蜿蜒遊走,圍著風清揚一瞬間就刺出十多劍。

    身形一化三,三化九,九化無窮,寬闊的思過崖上到處都是他的身影。

    手中劍更是刺得又快又狠,招招指向風清揚的必救之處。

    兩人身形閃爍間,局勢又自不同。

    令狐沖被劍鋒相撞聲音震得耳鼓嗡嗡做響,本來覺得十分不舒服,恨不得兩人早點打完,但跟現在比起來,先前那種感覺還算是好的。

    如今這種雙劍交錯,並不硬碰的局勢卻是讓人更為揪心,難受得讓人心臟快要跳出來一般。

    風清揚白鬚飄飄,劍勢狂舞之中發出「嗚嗚」尖嘯,而蘇辰那劍勢刺出之時無聲無息,收劍之後才能聽到殷殷雷鳴響成一片。

    彷彿天空烏雲密佈,醞釀著一片暴風雨,讓人喘不過氣來。

    ……

    岳不群急急從有所不為軒奔了出來,側耳一聽,就聽到那種雙劍交擊發出的巨響。

    他就算是閉上眼睛也能感應到龐大氣勢,心裡一驚,轉頭眺望,就隱隱約約見到遠處思過崖頂劍氣漫天。

    「這是誰在比劍,好大的聲勢!」

    岳不群心裡剛轉過這個念頭,就見到身邊一股勁風掠過,卻是師妹寧中則已經急匆匆向那裡趕去。

    「我還猜測個什麼勁?上去瞧瞧不就是了。」岳不群臉色慎重,前腳後腳的就跟著夫人往崖上急奔。

    他們兩人身後就是一道翠綠身影閃過,卻是岳靈珊也跟著跑了過來。

    她臉上神色十分焦急,跟爹娘不同的是,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經可以斷定比劍的兩人之中,必定有一人是蘇辰。

    那道銀白色氣勢無雙的劍意,隔著很遠都能看出縱橫睥睨的氣勢,正是蘇辰的招牌。

    可是,如今那道劍光卻是被一道青色劍光牢牢壓制,左衝右突,就網中游魚,雖然暫時還沒落敗象,卻是已經可以見到頹勢。

    「是誰可以壓制名震天下的無雙劍勢,難道是在思過崖上思過的大師兄?不可能,這種劍法內力大師兄根本就使不出來,換他上場,根本一劍都接不住。」

    「而且這青色劍光之中能讓人感應到一股深沉怒意,如同暴雨雷霆一般,難道跟蘇師弟有仇……」

    岳靈珊心亂如麻,跑了幾步,差點就蹤岔了氣,趕忙收心凝神,身形跳躍間,就緊緊追著岳不群夫婦沖上思過崖。

    身後有些心思靈敏的弟子,也是一股惱跟著往上跑去。

    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平日裡安靜練劍一派詳和的華山派,卻有兩位高手拚死相爭,這種境況空前,有好奇心的弟子都想去看看。

    這批弟子還只跑到了一半,耳朵裡就聽到「轟」的一聲爆響。

    抬頭一望,卻見山崖高處一座小型石台,被劍氣交擊,爆碎成漫天石粉,浠浠嗦嗦的碎石如雨點般落了下來,灑向眾弟子。

    這些人連忙躲避,腳下卻是不知不覺的慢了。

    心道若是被這股劍氣掃到,恐怕會兇多吉少。

    此時無論是岳不群夫婦還是岳靈珊,甚至更後面的弟子眾人,已全部可以見到。

    山崖上一青一白兩團光影來回衝刺,倏忽在左,倏忽在右,所過之處,草木摧折,石壁上被刺出一道道深深劍痕。

    山洞遠處站著令狐沖,正站在那裡看得目眩神迷,竟似忘了身邊一切。

    「出劍的是蘇三,不知另一位是誰?」岳不群眼神嚴肅,他手中長劍突然出鞘,跟寧中則兩人對視一眼有,就待躍奔上前助陣。

    明眼人都能看出,蘇辰的那道銀白色劍光已經落在絕對下風,甚至還能聽到那團光影之中隱隱傳來粗重喘息聲。

    岳不群的見識更廣,他已經看出來了,那道青色劍光攻出來的氣勁顯然比自己更高了一個層次,竟然是一個絕頂先天高手。

    「我華山後山竟然被這等人物潛入了進來,比起嵩山左盟主來都要強上不少。

    就算是打不過,我也能幫忙牽制,絕不能讓蘇三出意外。」

    「就算是先天高手,也要讓他知道咱們華山派不是好欺辱的,師兄,咱們兩翼側擊,掩護蘇三。」

    「好!」

    岳不群一聲應下,「嗆啷」脆響聲中,兩人長劍同時出鞘。

    這一刻岳不群和寧中則卻是同心同力,剛剛認下的女婿弟子,這還沒拜堂呢,怎麼可以出意外。

    寧中則遠遠看了一眼急奔上來的女兒,此時都急得快要落淚了,但她的劍法內力還沒到二流後期,這種場合顯然派不上用場。

    華山上能插得上手的也只有他們兩位一流高手而已。

    岳不群夫婦都能看得更明白,雖然蘇辰落在下風,似乎隨時可能落敗。

    但就憑他跟那先天高手拼上百招,只是稍落下風的實力,假以時日,華山派屹立江湖,哪裡還有抗手?

    興旺發展指日可待。

    要知道蘇辰如今還只有十八歲,還有著很大進步空間。

    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會突破先天,成為江湖中最最頂尖的傳說人物。

    蘇辰之所以落在下風,是他的一股劍意被風清揚那強大雄渾的劍意壓制,功力也比對方弱了一截。

    就算是有著肉身力量補足,但面對無孔不入的先天真氣,打到現在,就算是號稱無窮體力的抱丹期,也感覺到十分吃力。

    他的劍勢越來越快,處處搶佔先機,但風清揚卻是一直不緊不慢的催運劍招,氣脈仍然悠長。

    練了幾十年的獨孤九劍,他的算法雖然比不上蘇辰芯片的精細快速,但多年的經驗卻仍然可以彌補一切。

    兩人走馬燈一樣不斷變幻方位,時不時硬拚幾記,老頭臉上已微微露出了笑意,顯是勝券在握。

    他跟一個後輩小子打到此時,一腔怒火卻也消失得差不多,但好勝之心卻是更盛。

    這已是羞刀難入鞘!

    無論是多麼淡泊的個性,只要是習武之人,就沒有不追求勝利的。

    所以,風清揚可以拿自己的獨孤九劍發誓,他是一點都沒留手。

    實際上,對面的蘇辰能擋住這麼多招,還能堅持得下來,風清揚已經震驚得有些麻木。

    他一生闖蕩江湖,就從未遇見過這樣的年輕人。

    「風太師叔,再接我一招自創劍術,我就認輸,今日時已不早,卻是不陪您老玩耍了。」

    蘇辰也已經看到了山下上來的師父師妹師伯等人,心知再打下去也沒必要,反而場面會亂得一塌糊塗。

    他全身所學劍法,包括那隻是雛形的劍意,在風清揚莫大的壓力之下融成一股。

    只感覺到心靈明淨,前路再無迷惘,心知如今只差內力通脈,破任督之後,就可以直入先天。

    至於對劍法的理解,對武學的認識,以及對劍意的操控全都已經跨入了先天層次。

    這也是他能夠強行跟風清揚打到這麼久的原因所在。

    總的來說,兩人境界差不了多少,只是功力還有著差距。

    這時再打下去已經意義不打,蘇辰就萌生退意。

    但就算想退,也不能敗得淒慘,有一招絕招卻是必須用出來。

    他長吸一口氣,手中劍突兀的由動返靜,身形也遙遙立定,也不理會風清揚那道如附骨之蛆緊追不捨的青色劍光。

    只是舉劍齊眉,眼神悠遠,手中長劍發出白濛濛的光芒。

    這一刻,他的精神、意志,內力、血氣全都齊齊爆發,凝注為一體,手中劍變成自己思維的延伸。

    前面不管有著高山大海,似乎都能一劍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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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4根基(上)

    「這是無雙劍起手式!」

    這一次不但令狐沖看明白了,寧中則激動又擔心,山下眾弟子更是如見天人,這一劍還未出手,就感覺四處風停雨歇,剛剛日頭西墜的天色竟是變得又暗了三分。

    一道白光帶著耀眼金芒,在眾人眼簾中閃過一道殘影,就刺到了風清揚的身前。

    空氣被排開一團氣浪,轟然雷鳴炸響。

    這是劍速太快太過凌厲,把空氣都刺得爆裂,劍鋒未到,前面已探出尺長劍形空氣利刃。

    風清揚第一次停下追擊步伐,臉色變得十分嚴肅,顯然也沒想到蘇辰會刺出如此驚豔的一劍。

    這一劍給他的感覺,竟然可能威脅到自己的生命。

    怎麼慎重對待都不為過。

    「流光……」岳靈珊叫出聲來。

    她可是親眼見到蘇辰那日在回雁樓下用出這一劍,那時出劍威勢卻還沒有如今這般恐怖,也沒見蘇辰如此慎重其事。

    如果說當時初創之時僅算小成,那麼如今這一劍已經可以稱得上大成了。

    生似把全部生命和熱情全都融入其中。

    蘇辰眼中的狂熱似乎要燃燒起來。

    眾人眼中閃過一道雪亮劍光,一時什麼都看不太清,似乎感覺到思維都剎那間變得停滯。

    「不知結果會如何?他會受傷嗎?」

    「面臨逆境,拚死一搏嗎?」

    這一刻,岳靈珊心都提到嗓子眼。

    風清揚也是罕見的吐氣開聲,一劍劈落,那劍尖前吞吐的巨型光刃,鋒芒有如實質,閃著幽幽青光。

    他面上神情謹肅,顯然也已盡了全力。

    「轟、嗤啦……」

    一聲恍如雷霆閃電般的氣勁交擊,兩道劍光相觸之處,似乎僵持了微不可察的一瞬,一股圓形光罩剛剛成型,就轟然碎烈,勁氣四處激.射,崖上石土飛揚。

    岳不群等人被那股氣浪一衝,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瞪大雙眼望去。

    就見一道人影像彈丸一般,閃爍一下就到了身邊,正是蘇辰。

    他此時臉色蒼白,嘴角已溢出血絲,胸膛急急起伏著,顯然已是受了傷。

    但只是過了三五個呼吸,他的氣息又重新平穩了下來,再次高漲,單手執劍,屹立如松。

    而風清揚老頭,卻是白須散亂,身上青袍也是再也沒有整潔如新的味道。

    他執劍右手袍袖撕開一道裂口,眾人都可以見到他右手手臂上有著一道血痕,正滴下血珠。

    這很顯然是蘇辰那一劍太快,太過凌厲,風清揚出手雖然快捷,卻是沒有封擋完全。

    不過,他身上倒是沒有受傷,只是怔怔的看著自己的袍袖入神,過了一會,才抬起頭來,看著不遠處呈品字形立定的華山三人,嘆息道:

    「好小子,華山劍派後繼有人啊,你很好……」

    話裡唏噓之意溢於言表。

    「寧丫頭,你真是收了一個不得了的徒弟啊,想不到寧清宇那姦賊竟是有這等福氣,氣宗、劍宗……」

    風清揚頹然一嘆,又變得有些落寞,再看了一眼鬱鬱蔥蔥的險峻華山,青影一閃,就已消失在莽莽群山之中。

    觀其去勢,卻是一去再不回頭的樣子。

    從頭至尾,他都沒有看過岳不群一眼,彷彿對方是空氣一般,而出乎蘇辰意料的是,風清揚臨走時也沒有看令狐沖。

    「這是心灰意冷,還是心滿意足?」

    看到華山派興旺起來,但劍宗卻已消時在時光長河之中,自己身懷的絕世劍法也已經後繼有人。

    這是了無牽掛了嗎?

    蘇辰有一種感覺,似乎風清揚這一去,以後再難見到他。

    一入江湖歲月催。

    雖然這老頭看起來兇巴巴的很不好相處,但終歸已經是一個老人,早就過了江湖爭雄的時代。

    或許他會在江南某處釣釣魚,或許會在塞北某地看看雪。

    最後或許會靜靜的沉睡在某個山峰角落,如月落無聲,歲月無痕。

    岳不群遠遠的看著風清揚離去,卻也是沒有興起留客的念頭,甚至都沒來得及上前見禮。

    他們一直以來就隱隱有所察覺,華山後山很可能隱居著本門前輩,更能猜到那人是誰。

    但劍宗宿老一向對氣宗敵視有加,對華山派也是不聞不問,岳不群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的過去尋找。

    也許風清揚不是不在乎華山派,他不能允許有人對會山派下手,讓華山道統消失,但對岳不群等人是死是活,卻是根本不放在心上的。

    就算是氣宗眾人死光光,他的心裡都很可能不會有半分波瀾。

    當年氣劍兩宗相爭,可是無數條人命堆出來的深仇大恨。

    風清揚能以大局為重,這些年沒去前山欺辱後輩,真正說起來,其實已經算得上風清雲淡了,也不愧他那名字。

    蘇辰看著華山派唯一僅存的門派宿老遠走,也是嘆息一聲。

    「如果能留下來,華山派才可以稱得上固若金湯,但依他的脾氣,這點似乎不可能。」

    因為要達到偷學劍法的目的,他可是大大的得罪了這個老頭。

    無論是在這個世界,還是現代世界,不經允許偷學別人看家本領,都是要分個生死勝負的。

    風清揚會勃然大怒,悍然動手,蘇辰一點也不意外。

    他甚至已經準備退回到岳不群、寧中則身邊,重整旗鼓,再次拚殺。

    風清揚如果想要乘勝追擊,很可能後果難料。

    蘇辰先前被逼得落入絕對下風,只是因為超級限發揮實力,沒有回氣的時間。

    他的國術練體氣血迴力之快,在先天之下可謂天下無雙。

    如果讓他慢悠悠的迴力在一旁攻擊,很可能打上半天都不會有半點疲累。

    只要岳不群和寧中則兩人能擋住風清揚一招半式,讓他騰出手來在一旁醞釀絕招,或者從一旁牽制,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就如原著中令狐沖、任我行等人圍攻東方不敗。

    當時令狐沖的實力很可能還不如現在的蘇辰,而岳不群夫婦如今的實力,也跟任我行、向問天等人差不太多。

    三人圍攻之下,就算是先天高手也不一定能佔得上風。

    這也是風清揚說了幾句話就揚長而去的原因。

    一方面他看著岳不群就生氣,不想多說,再一個他跟蘇辰打了這麼久,再沒有了多少怒意,也不是一定非要狠狠教訓一頓。

    更何況,他想教訓還不一定能得手。

    做為先天高手,領悟劍意的存在,他的精神觸覺也是十分敏感。

    蘇辰的狀態一眼就可以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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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5根基(下)

    風清揚蘇辰全力攻擊之後,只是過了幾個呼吸,就能把全身氣息恢復平靜,重新達到巔峰。他就已經知道,蘇辰實質上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先天戰力。

    只不過內力差了一些,沒有先天真氣那種源源不斷、生生不息的續戰力。

    打又不能打,見又不想見,風清揚的離開也就成了必然。

    「你沒事吧?」眼前綠影一閃,岳靈珊跑到了跟前,拉著蘇辰的手細細的察探。

    「沒事,就是內力弱了點,被風太師叔先天真氣反震得內腑有些損傷,回去運轉週天,這點小傷很快就好了。」

    他揉揉小師妹的腦袋說道。

    轉頭看向寧中則兩人又道:「師父、師伯,您們來得正好,這山洞石壁上可是刻著五嶽劍派所有失傳的劍招呢,我們華山派興旺的契機到了。」

    遠遠站著的令狐沖正要上前見禮,聽到這話,臉色一下就變得慘白。

    他還以為這是秘密,糾結著是不是告訴師父師娘,卻被蘇辰一言道出。

    這種情況,豈不是顯得他裡外不是人?

    這一刻,他根本就沒想到蘇辰是怎麼知道這事的?

    只是木楞楞的站著。

    岳不群和寧中則聞言也是一楞,眼光「刷」的一聲看向令狐沖。

    他們倒全都想了起來,日前測試自己這位大弟子之時,會時不時的使出許多怪招,精妙無比。

    甚至是寧中則最拿手的那招「無雙無對、寧氏一劍」也被他破得乾乾淨淨。

    雖然是寧中則太過放鬆,沒有認真面對,但能破終歸是很了不起的。

    令狐沖以前並不曾聽聞有過創招的經歷,一下子就創出無數妙招,這顯然不可能。

    其中有著蹊蹺。

    岳不群回去之後,越想越是不對勁,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問。

    令狐沖被這目光看得額頭冒汗,不知如何自處,蘇辰卻在一旁道:「大師兄,你傻了啊?能發現五嶽劍派,或者是魔教破五嶽劍的劍招,這都是喜事,聽說當年魔教長老跟五嶽高手就在華山大打出手,殊死相搏,什麼絕招都有,這是一筆巨大的遺產,我們華山派有了這些劍招,從此就可興旺起來。」

    「可你倒好,竟然還不想師父他們知道,或者說,你怕師父、師伯他們學了魔教劍法走火入魔?」

    「不……不是,只是那裡的劍法很是奇怪,弟子覺得那山洞裡的劍法和魔教絕學十分邪惡,對我們華山派沒有好處,覺得這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當時心思迷亂……」

    聽到蘇辰如此分說,令狐沖如蒙大赦,連忙說出如何發現石洞的事情來,並急急解釋當時的想法。

    「算了,先看劍法。」岳不群面容平靜,看不出所思所想,寧中則也是嘆了一口氣。

    就算是岳靈珊此時也覺得大師兄行事有些差了。

    無論是武功、風度,還是處事方式,都被蘇師弟扔到不知哪個角落裡去了。

    她在一邊都聽明白了,這是大師兄發現了石洞藏劍,卻一個人偷偷練習糾結著,甚至風太師叔也是知道的。

    可大師兄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就是不告訴爹娘,自然也不會告訴自己和蘇師弟等人。

    「他難道不知道,爹爹娘親整日裡為了華山發展煞費思量,自從華山派許多高級劍法失傳之後,賴以威震江湖的險奇劍法,如今聲勢已是大不如前,甚至還比不上嵩山派左冷禪所傳。」

    「在這種情況下,莫說把本門失傳高級劍法全找回了,就算是發現一招半式都是天大喜事,還有,能學到其他五派劍法絕招,甚至還有魔教長老的奇功絕學,這不更加是天大好事嗎?」

    「有誰還會嫌棄精妙劍法太多的?」

    岳靈珊完全想不明白令狐沖在想些什麼。

    她有一種心思不願意去猜,不想認為從小就純善俠義的大師兄會很自私:「除了他想躲起來一個人偷偷練習,或者是信不太過華山眾人,就沒有其他解釋了,爹爹娘親,包括我們這些師兄弟所有人加在一起,還比不過一個風太師叔讓他信任?」

    岳靈珊和岳不群夫婦一樣,當面沒有說什麼,只是招呼著進洞觀瞧,但不知不覺的,看令狐沖的眼光就冷漠了三分,說話之時也變得有些客氣。

    就算是岳不群,對令狐沖說話之時也沒有以前動不動就責罵的姿態,而是說道:「你找個火把,一起看看前輩遺蹟吧。」

    「是,師父!」

    令狐沖找到一個火把點燃,再把山洞轉角處被無意刺穿垮塌的石洞口的一些樹枝搬開,蘇辰赫然發現,那山洞竟然是靠近地面。

    這處地方,的確很不顯眼,一個人貓著腰可以鑽進去,令狐沖還找來一些樹木枯枝堆放遮掩,幾人一時也沒發現。

    蘇辰卻是大叫惱火,當時他一個人尋找之時,只是考慮到令狐衝出劍刺穿石壁,想到會在一人高的山壁處,哪料到那洞竟然高不過膝。

    令狐沖練的是什麼刺法?

    岳不群先是吩咐遠處眾弟子下山,幾人就往石洞深處鑽去。

    入了洞口,裡面是一條窄小的被斧頭劈出來的通道,再過去七八丈,就見到另外一座龐大洞窟,竟是比思過崖的山洞還要寬大,上面畫滿了密密麻麻的圖形招式。

    舉起火把往山洞四壁察看,只見右首山壁離地數丈處突出一塊大石,似是個平台,大石之下石壁上刻著十六個大字:「五嶽劍派,無恥下流,比武不勝,暗算害人。」

    再轉頭細看就見到另一行大字「範松趙鶴破恆山劍法於此。」

    這兩人一人使劍,一人卻是用斧頭的。

    幾人也顧不得細細觀看,又見到旁邊又有一行大字「張乘雲張乘風盡破華山劍法。」

    岳不群寧中則兩人全都心中一振,他們也不去仔細看那劍法如何被破,只是望著石壁上刻下的華山劍式,眼裡露出迷醉。

    岳不群甚至手指微微抖動,不知不覺的照著石壁上圖形練起劍來。

    「這是金龍劍法三十六式,嗯,還有奪命連環三仙劍……」岳不群越來越激動。

    「咦,這些人影虛虛淡淡,是什麼劍法?」岳靈珊在一旁左右觀瞧。

    她只要在蘇辰的身旁,就不太會動腦筋,也不去細心研究,想著反正等會蘇師弟學會了,再來問他學豈不是更好。

    這石壁圖形十分生澀,看起來有些吃力。

    她說的正是蘇辰正在觀看的劍法,他見到那張乘風用在這套劍法上的刻痕較多,顯然十分重視。

    岳不群聞聲望過來,只是看了幾眼,就大喜過望道:「竟……竟然是本門最高劍術清風十三式!劍宗之所以劍法強過氣宗,並不是他們天生就強,而是玉長老當年傳承了這套劍法,而他為人小氣,只傳座下弟子和自家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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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 00:50
716 殺意滿胸(上)

    「好,好,蘇三,你可是立了大功了,華山派有了這些劍法,重新回覆以往的興旺不成問題,甚至會超過也說不定。」

    岳不群看向蘇辰的目光已經滿是炙熱了,卻是沒有看山洞口站著的令狐沖一眼。

    寧中則見到這一幕,也是微微嘆息。

    在她的心裡,無論是蘇辰,還是令狐沖,都是弟子,也是自己的孩子。

    在內心深處,令狐沖是她親手撿來養大,這些年來當兒子在養,更是寄託了興旺華山,度過難關的希望,甚至更要親近一些。

    其中的殷殷期盼之情,無論是她,還是岳不群都是毫不掩飾。

    愛之深,責之切,這也是岳不群經常對令狐沖十分嚴厲的原故,時常罰他上思過崖閉關思過,也就是如此了。

    無他,時時刻刻盯著罷了。

    就是希望令狐沖早日成長起來,能獨當一面,這樣,華山派這種風雨飄搖,隨時覆滅的狀況能得到改善。

    可時至今日,寧中則也有些懷疑自己的眼光了。

    「難道我跟師兄竟是完全看錯了,沖兒到底在想些什麼?」

    學會了山洞裡魔教的奇招妙招,若是遇到魔教中人就會多上幾分生機。

    嵩山泰山衡山恆山等各派劍法更是有用,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自己華山派失傳的一些絕妙劍法。

    能學會一些,在江湖中只要不遇到絕頂高手,也是大可以橫行。」

    「這是何等巨大的一筆寶藏!授於山上眾弟子之後,每人都劍法高強,華山派豈不是可以名震天下,再無其他勢力可以輕攖其鋒。如此奇遇都能瞞著不說,沖兒,你做錯了。」

    寧中則無奈的看了一眼令狐沖,見他神情落寞,也是不忍多加責怪,轉頭就細細觀看劍法。

    她身上帶著手帕布帛,遇到記不住的劍法,在地上撿了一些木炭,寥寥幾筆就畫了下來。

    劍法圖案看起來是很多,只是死記硬背的話,在場幾人都是可以的,也不算什麼難事。

    他們每天每夜都勤練劍法,對劍法和武功都有著深刻的理解,舉一反三,就能有悟於心。

    雖然比不上令狐沖只是看上一遍,就全部記下的變態記憶力,但看了一個時辰,也已經差不多了。

    更別提蘇辰了。

    他把芯片掃瞄打開,只是轉了一圈,已是把所有劍法斧法棍法全都攝入腦海,然後靜靜的站在一旁看幾人忙碌,間或跟小師妹聊聊天。

    這些劍法可以回去慢慢學習研究,雖然比不上獨孤九劍那麼高端,但對於蘇辰這種博練百家的風格來說,仍是一筆巨大資材。

    就算平日裡不用,有著這些積累在身,其餘各種武學招式,也會水漲船高威力大增。

    就如獨孤九劍這門算法,就是見識過的武學越厲害、越多,破招就越厲害。

    到得最後,甚至算都不用算,一伸手就可直接破除對方招法。

    天下武學盡在心中,沒有破不了的招。

    到了那時,蘇辰也可以學著前輩高人獨孤求敗一樣的裝一個****「長劍空利,英雄束手!」

    普天下沒有一人值得自己拔劍,這是何等的哇靠。

    「看完了!」岳不群左右細細觀看,閉上眼睛又思考了一陣,發現再無遺漏,開口問道。

    「全都記下了。」寧中則點頭應道。

    見蘇辰也在一旁點了點頭,岳不群才滿意說道:「這座石壁上的劍法圖形全是一些厲害招數,傳入江湖之中可是不得了,蘇三,你認為該如何處置?」

    「師伯,咱們只管自家人就好,華山派發揚光大比什麼都好,沒必要去製造幾個競爭對手,不如就此毀了吧。」

    蘇辰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道。

    「毀了?」令狐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說道:「可是,那劍法中還有著衡山、泰山、恆山等門派的劍法……」

    「大師兄,你是哪派弟子啊?」蘇辰笑著問道。

    「當然是華山派弟子,這有什麼可問的。」令狐沖悶哼一聲,不快的答道。

    「那我怎麼瞧著有點不像呢,你若是把這些劍法還回其他四派,若他們學會之後,日後有個爭端,跟咱們打起來,這不是資敵了嗎?」

    蘇辰笑出聲來,知道令狐沖所謂的俠義心腸又開始發作,全然看不清楚形勢。

    令狐沖不服道:「怎會打起來?五嶽劍派同盟,同氣連枝,發現了門派失傳劍法不送還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好,那我問你,既然同氣連枝,衡山劉師叔為什麼會差點被嵩山派滅門,你又怎會跟嵩山弟子萬大平拼了個兩敗俱傷的?」

    「那是嵩山左盟主管教不嚴格……」令狐沖還待再辯,就聽到旁邊岳不群沉聲喝道:「夠了!」

    「親兄弟有時候還會發生齷齪呢,蘇三說得對,這劍法不能留給別人,鏟了吧!」

    「是!」令狐沖無奈低頭,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揮動長劍把石洞裡的圖案全都鏟了個精光。

    為什麼是他動手?

    因為岳不群和寧中則不可能親自動手,有事弟子服其勞,當然是徒弟動手。

    小師妹身為女子,自然有著特權,而蘇辰呢,卻抱著手臂在一旁笑呵呵的看著。

    毀了劍招的提議是他說的,可岳不群卻一點叫他動手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還滿臉笑容的跟他說話:「蘇三,這華山派的劍法嘛,自然是可以循序漸進的教給門下眾位弟子,但其他四派劍法?」

    「師伯,這個也不難,遇上天分上好的弟子,能夠多學自然就多教,但也不必全部照搬。把這些劍法改頭換面,去蕪存精,未必不是幾套上好的華山劍法。」

    「哈哈,就是如此,此言深合我意,這活我就交給你了!以後你就是咱們華山派的傳功長老,這個職位空缺已經有了許多年,你劍法極為精深,擔此職也可算是實至名歸。」

    「行,弟子一定教好各位師弟,當不弱於江湖中任一門派高徒。」

    蘇辰也不推辭。

    兩人一問一答之間,就決定了一件門派大事。

    互相哈哈一笑,以往的些許芥蒂終於煙消雲散。

    岳不群看看華山派的危機解除之後,為人也開始變得大氣起來,而且比以前多了一些變通,不再那般迂腐。

    蘇辰那一次授劍,給了他很大的震動,心知有些時候單純靠著自己一個人的確是沒法發展一個門派的,有時得多學學別人的長處。

    壓在心底沉重的壓力被搬除之後,他的心思變得陽光,也就不會像以前那樣終日算計,走向陰險變態之路。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 00:50
717殺意滿胸(下)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有些人,其實並不是天生就是好人,或者天生就是壞人,只不過是因為環境所迫,一步步走到最後。

    無論是岳不群,還是林平之,甚至令狐沖,都是在不同的際遇之中,走向各自人生的終點。

    如今的君子劍才有了那麼點君子的味道,多了幾分真誠,因為會山派形勢大好,他已經無需再去虛偽。

    傳功長老是什麼身份?

    在華山派中,以往就是岳不群這個掌門親自擔任,再有就是令狐沖做為大弟子作為輔助。

    傳道授業解惑,對眾弟子來說,這是最大的恩惠。

    除了一門之長掌門人,可以說,這傳功長老的職位卻是最尊貴的,就算是以前華山興旺之時,也是在各位長老之中排首位,武功也是最高。

    岳不群隨口把蘇辰提為傳功長老,意思就是不再壓制他的威望,已經把他當做下一代掌門培養。

    其實,就算是如今,他一個掌門人要做什麼事情,下什麼決定,也是必須要跟蘇辰這位長老好好商量。

    這不是因為職位,也不全是因為武功,還有他立下的種種功勞。

    就算是岳不群,也不得不承認,如今的華山興盛局面,這位弟子至少有著七成功勞。

    他就算是威名蓋過掌門,其實也沒什麼關係。

    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成為自己的女婿了,成為真正的一家人,難道還會不要臉來對付岳丈大人。

    所以,其他也就無所謂了。

    看著岳不群和寧中則面上的喜意,蘇辰也是極為欣慰。

    沒人不喜歡獲得更多重視,也沒人願意整天跟身邊的人勾心鬥角,既然岳不群自己想明白了,那麼,把華山興旺起來,就很有必要。

    如今他跟華山派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無所謂分個清清楚楚。

    他轉頭望向小鳥依人一般偎在身邊的小師妹,這華山派本來也是自己的家了,總不能留個殘破不堪的家給她吧,總是越興旺越好。

    ……

    幾人下得山來,華山就掀起了新一輪的練功熱潮,眾弟子就跟過年一樣。

    自從掌門人宣佈雁堂大弟子蘇三升格為門派傳功長老,統一傳授門派高深劍招,這些弟子無論身處內門還是外門,都是興高采烈。

    偶爾,陸猴兒等一些令狐沖的死忠,會發出一點不和諧的聲音,也會被五百弟子的聲音淹沒在人海之中。

    如今華山弟子的隊伍又再次擴大,早已經達到五百人次。

    而且,山下還有各地富商豪門、貧家散戶不辭路遠的趕將過來,就為了把家中子弟送往華山,學得真本領。

    蘇辰名聲大振之後,最直接的影響就是華山派地位大增。

    就算是山下辦事的一些外門弟子,如今也有人恭敬的稱呼一聲少俠,這在以前是不敢想像的。

    華山玉女峰極為寬闊,以前大部分地方都是空落落的,有些建築名存實亡。

    這一次,岳不群卻是下了血本,不但把破損院落請人徹底修繕完全,以為弟子居所,甚至還新修建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型大宅院,依山傍水,茂林修竹,極為精美。

    這座大宅院被稱為「無雙殿」。

    從名字就能聽出,這是蘇辰的住處了。

    更準確一些,就是他的婚房。

    是的,他要成親了。

    岳不群早就選好了日子,也向江湖各派發名貼,昭示江湖,華山掌門就要嫁女。

    而且,新郎是鼎鼎大名的江湖後起之秀「無雙劍」。

    人在江湖,總是難免捧高踩低,有著蘇辰的名聲在,只要是跟華山派攀得上一點交情的人物,誰不想上來祝賀一番,混個臉熟?

    ……

    不但是跟華山派有交情的人全都熙熙攘攘的湧向華山,與華山派有著怨仇的自然也不例外,必須得過來。

    不趁著這時機上山搗亂,那也不必去了。

    明眼人都知道,隨著「無雙劍」蘇三娶了岳不群的女兒,以後華山派上下同心,勢力就會更加強盛,再難針對。

    等到他們那些新入門弟子成長起來,華山派又會成為一個龐然大物,甚至很可能把嵩山派都壓制住,直追少林、武當。

    因為,華山派不但有著深厚的門派底蘊,更是補齊了新血這一環,收了眾多弟子,最重要的是,他們有了一個震懾性武力。

    如今的「無雙劍」,經過衡陽落雁山莊一戰之後,整個江湖,都沒人敢說定能勝得了他。

    真若是惹得他出手,對任何一個門派都是一種災難。

    人的名,樹的影,江湖中人,江湖中事,唯有武功代表一切,實力強了,做什麼都可以。

    ……

    「飛鷹計畫如何了?所有人都出發了嗎?」

    一個聲音從高高的台階上傳來,透著一股雄渾殺氣,跟上次比起來,卻是多了一點落寞。

    那寶座上高高在上的身影,神態威猛嚴厲,正是左冷禪。

    底下站著的原本十三長老,如今已經只有十人。

    丁勉被打斷手臂,逃得一命,回來之後就躲在居處練著獨臂劍。

    他雖然壯志不減,但不可避免的,武功卻是弱了一大半,如今連在場最弱的一位太保也打不過了。

    少了一隻手的「托塔手」還怎麼托得起塔?

    就算是他的內力還在,也已經沒有資格立足議事堂。

    嵩山大弟子狄修被蘇辰以石破劍,受了重傷,損傷到氣脈,如今還在養著傷。

    據大夫斷言,就算是能治好傷,以後也必定延綿病榻,已是廢了。

    萬大平被蘇辰直接踢得斷劍一劍穿顱,那是死得不能再死。

    四大弟子如今只餘兩人尚無恙,史登達當日只是舉旗吶喊倒是沒有受傷,被天門道長從中打岔救下,而另一位左中寧卻是留守嵩山,哪也沒去。

    最讓左冷禪心痛的除了丁勉的殘疾,還要屬陸柏和費彬的死。

    這兩人同樣是他的左膀右臂,平日裡很多事情都是他們出手,四處奔走,聯繫各方。

    有許多意圖自己只是提個頭,他們就能辦得妥妥貼貼。

    對於左冷禪來說,這些師弟被蘇辰一鍋端了,才是徹骨揪心的疼痛,這個仇不能不報。

    他甚至寧願一統江湖的大業稍稍偏離方向,也不願意放任華山弟子蘇三逍遙快活、春風得意。

    「聯繫華山劍宗封不平等人,這一次需要他們一起出動,時間,就選在蘇三大婚之日,我要給他沖一沖喜。」

    「是!掌門師兄。」回話的是一個雙掌巨大的墩厚漢子,正是陰陽手樂厚。

    「還有,秦嶺三凶,江北四寨等人,也得一同出馬。答應他們,只要事成,一切戰利品隨意挑取,神功秘劍、金銀珠寶應有盡有,但務必給我戳力同心。誰若是從中搗鬼,我就算不要嵩山基業,也得首先滅了他們。」左冷禪的聲音如同寒冰。

    「是,若要他們衝鋒陷陣,可能有點難度,但只是守住華山四面,追亡逐逃,這些人卻是一把好手。」身上背著一把奇形怪劍的鐘鎮彎腰俯首,恭敬應道。

    「鄧師弟,左師弟,你們二人留山,其餘人等跟我趕赴華山,這次,蘇三必須死。」

    「是!尊掌門令!」眾人齊聲應諾,嵩山虎嘯堂殺氣漫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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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 00:50
718四方雲動(上)

    少室山下,莽莽從林中,四處不知名的野花,一些小獸正安祥自在的在林中徜徉。

    這裡靠近禪宗祖庭,少有獵戶出沒,少林寺和尚平日裡吃素,很少傷害動物,因此,無論是豺狼虎豹,還是麋鹿獐兔,都少了一些凶狠緊迫,多了一些悠閒自在。

    它們肚子不餓的時候,會顯得十分和諧,就算是有人經過,也不會有所驚怕。

    有人說,這是因為少林寺的暮鼓晨鐘,讓這些動物都有了一些佛性,就算是捕食的時候也會少了幾分兇性。

    一隻灰色野兔正靜靜的吃著樹木根部野草,時不時還聞聞那生長豔麗的一從紅色小花,似乎覺得不太合口味,轉頭嫌棄的不去理會,蹦跳著竄向另一片嫩綠草從。

    一隻黑狼躲在叢林中,靜靜的看著,嘴裡流出口涎,腰背躬起。

    它顯然是餓了,而那隻灰色野兔就是它預訂的大餐。

    正在這時,黑狼收起身上那柔順的毛髮突然炸了起來,根根豎立;野兔也突然支楞耳朵,警惕的四處張望,它們同時感覺到一陣不安。

    林間響起一聲大喝:「行深師弟,你逃不了的,師傅待你不薄,你怎能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對得起佛祖嗎?」

    「行空師兄,那人對我有恩,沒有她,我八歲的時候就餓死了,佛祖他老人家看不見人間疾苦,信他做甚?師兄不如成全小弟,讓我還了心願。」

    跑在前面的是一個面容如同刀削,身形消瘦滿臉純真的少年和尚,看上去十六七歲,年紀不大,但他身法極快,一邊跑還不忘求情。

    「笑話,如果是其他東西,我還可以睜隻眼閉隻眼,師兄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但今天卻是不行的,不信你回頭看看,師叔師伯們全都下山來了,你不可能得逞的。」

    「放下經書,就此回頭吧,行深,只要你在佛祖面前誠心懺悔,老衲可以向掌門師兄求情,繼往不究。」

    一個蒼老宏亮的聲音遠遠傳來,震得人耳鼓發麻,顯示出追來之人的內力十分高強,山中野獸聽得這聲喝喊,全都四散奔逃。

    這老和尚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所說的話卻連無知無覺的小動物都騙不了,那股深沉的怒意顯示出了其心中無限殺機。

    「是方生師伯!」那逃竄的消瘦和尚臉色一下就變得慘白。

    「我特意選擇師叔伯全都前往佛祖身前上香傳經的時候動手,沒料到,方生師伯竟然來得這麼快。」

    身後的師兄一聲苦笑道:「師弟,得罪了,別怪我不念往日情份。」他手中熟銅棍一點,發出「嗚嗚」風響,向身前逃竄的行深一棍點出,隨著棍勢,擋在前路的樹木「啪啪啪」一陣爆響,竟是被他衝出一條直線通道,殺到跟前。

    「好一招伏魔棍法,師兄,你平日裡就不是我的對手,又何必強行出手。」行深見身後腳步聲越來越響,知道除了方生師伯,一定還有羅漢堂眾位師兄全都追了出來,這時不想辦法,被纏住的話,就再也逃不了。

    他眼神一狠,奔逃的身軀半空中一轉,已是面向身後,雙掌一錯,身前身後殘花落葉紛紛揚揚,一掌突然向著棍頭拍去,落葉如箭般向前攢刺。

    「散花掌」能打出落花如箭,剛柔相濟的地步,師弟的確是天賦不凡,可惜你卻偏偏走上邪路,把經書交出來吧。」行空手中銅棍一抖,就變成弧形,「嗡」的一聲掃落身前射來的落葉殘花,閉上眼睛就往前衝,一拳轟然擂出:「試試我的大金剛拳!」

    拳掌相交,氣流迸射,行深「噗」的吐出一口鮮血,臉上閃過一絲愧疚傷痛,又有些得意的道:「師兄,你上當了,你總是那麼容易被騙,十年了,一直沒變。」

    行空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他低頭一看,卻見行深拍過來的右掌之上五彩斑斕,鼻中聞到一絲甜香,中人欲嘔。

    「五毒掌!你用的根本就不是散花掌,原來你是五毒教的暗子。」說著話,行空手臂處一條黑氣閃電般竄了上去,轉眼間臉色就變得漆黑,眼神十分難過的道:「師弟,回頭是岸……」

    「我早就回不了頭啦,自從那一年大災,我家交不出租子,被趕出家園,爹娘全部餓死在少室山中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回不了頭。」

    行深右掌收回,眼神一狠,手中掌力一吐,把行空高大的身體打得向後飛起,遠遠摔在地上,他才轉頭離去,眼中卻有淚水流淌。

    「師兄,你不傷得重一些,怎能拖住方生師伯?」

    他這一掌打得極重,直打得行空胸膛深深的凹了下去,躺在地上掙命,如果沒人施救,要不了一時三刻,必死無疑。

    行空是達摩堂精英師兄他是方生大師的徒弟,身後追來的如果是別的師叔伯,行深還生怕對方不管不顧的追擊,但如今,方生卻不可能再追了。

    「孽障,敢下辣手!」

    只是回頭打了一掌的功夫,身後就風聲炸起,行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危機傳了過來,他心中一凜,再也不敢延誤,緊了緊懷中的油布包裹,轉身急急逃竄。

    叢林中響起了一陣「嘩啦啦」的暴雨傾盆的聲音,緊接著勁風呼嘯,尖銳的裂空氣勁撲天蓋地直襲而來。

    「降龍伏像功,多羅葉指……」

    行深大驚,躍起半空的身體一扭,向身後拍出無數掌,如同鮮花盛開,打出一片狂風,腳下不停,卻是頭也不敢回。

    可這樣還是沒什麼用,那穿林沖襲過來的七八根斷裂的小樹枝,似乎長了眼睛一般追上了他的身體,撞在掌風上發出「撲撲」悶響,有一根樹枝終究還是沒被掌風攔截住,閃爍間從行深的肩背處一穿而過,濺起一片血花。

    行深臉色一白,悶哼一聲,卻是眉鋒緊鎖,那平日裡憨厚誠懇的神態變得有些猙獰。

    他掏出一顆血色丸子塞進嘴裡,嘴裡發出一聲厲嘯,落地停也不停,向著山外疾馳,速度又快了三分。

    他的聲音裡有些悲愴,卻也已經是末路。

    一抹灰影如電般閃了出來,卻是一個白鬚飄飄,滿臉皺紋的乾瘦老和尚,他瞄了一眼行深和尚逃走的身影,也不去追趕,急急扶起癱倒在地的行空和尚,臉色大變。

    「毒性入了內腑,好狠的傢伙。」

    方生面容嚴肅,盤膝伸掌拍在行空的背後,頭上冒起白氣,顯是全力運功療傷療毒了。

    行深猜得一點都不錯,方生的確不可能放棄行空不管,這個徒弟可是寶貝得很。

    他的算計雖然十分狠辣精準,可惜卻是低估了一流頂尖高手的實力。

    他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神卻已恍恍惚惚,似乎又回到那一年,爹娘死後,他跟姐姐兩人奄奄一息之時,碰到那仙子般的女人,那鈴聲「叮叮鐺……,還有那身綵衣華冠。

    想到綵衣,綵衣就現了……

    一道身影閃了出來,扶住他大驚道:「小貓,你受傷了?」

    「藍大姐,幸不辱命……告訴我姐,好好活下去!」行深掙紮著伸手摸出油布包裹,遞給綵衣女子,遞到一半,手就軟了下來,眼睛慢慢的失去了光彩。

    被降龍伏像功催動的多羅葉指擊中,他早就被震斷了心脈,跑到這時才傷勢迸發,已經是藥力在支撐。

    那綵衣女子默默接過包裹,輕輕合上行深的眼睛,眼睛濕潤著道:「小貓,你放心,小雀兒就是我親妹妹,她會過得很好的。」

    她聽著身後傳來的呼喊聲,臉色冰冷,轉頭瞧去。

    只見少室山整個喧鬧了起來,到處可以看到灰色、白色、黃色衣袍的僧人沒入其中,知道再也不能耽擱,就放下行深的身體,身影一飄沒入林中。

    過不多久,四下林木湧動,又出現了一些綵衣女子各黑衣漢子,向著四方奔出,這是故佈疑陣了。

    山外官道上,一位身著黑色絲袍頭戴斗笠的女子牽著白馬正俏生生佇立著,她眼神凝重,聽著聲響,面色有些焦慮。

    綵衣一閃,一道人影伏草疾掠而來。

    「盈盈,快走!一刻都不能停,少室山的老和尚、小和尚全都出動了,我回頭去引開追兵。」

    「你……」

    「別管我了,有著五毒迷煙障在手,他們奈何不了我,《易筋經》到手,你立刻去華山,聽聞蘇神醫做事誠信,不至於出爾反爾,欺騙你一個女人。」

    「鳳凰兒,那你多多保重!」任盈盈也不扭捏,接過手中的油布包裹,看也不看,就收在懷中,回頭深深望了藍鳳凰一眼,打馬向西而去。

    人是佳人,馬是快馬,蹄聲得得,轉瞬消失不見。

    ………………………………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 00:50
719四方雲動(下)

    自從華山派名聲大漲,弟子多了起來,山腳下的小鎮也越來越興旺,以前拉拉稀稀幾十戶人家,如今陡然增到幾百戶,更有一些富家商人也在此落戶,貪圖此處的風景秀美和太平安逸環境。

    其中最顯著的就是前不久新開的一家藥堂「慶餘堂」,佔地幾十畝,靠近華山上山之路,寬闊的門臉顯示著主人家絕不吝惜錢財。

    原本守住下山路旁最好位置的大型藥堂會惹人閒話,或者會引來一些人的覬覦,但這家卻是不同。

    消息靈通的人全都知道這藥堂的主人,是以前的福威鏢局林總鏢頭,他兒子如今是華山「無雙劍」的親傳弟子,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

    雖然「慶餘堂」賣出的藥丸,十分珍稀寶貴,但卻沒人心存不軌,亂打主意。

    因為曾經有人說過,這家藥堂的藥丸是「無雙劍」蘇神醫親手所製,造福江湖大眾,大家寧可信其有,總會多敬畏幾分。

    八月十五中秋月圓,按理說這時節應該是全家團圓,少有人出來行走的時候,這日卻是一反常態的,山下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鎮上四處掛著大紅燈籠,一派洋洋喜意,有些地方更是打著綵棚,縹緲歌聲從中傳出,盡顯盛世風景。

    爆竹聲音此起彼伏,一道紅綾撲路,向著山路入口伸展而去,這是迎客道。

    最熱鬧的地方卻不是林家新開的「慶餘堂」,而是鎮東頭一家酒樓客棧「福順來」,此時已是人馬喧囂。

    並不是如今的江湖中人突然改了性子,喜愛在全家團圓時分到處出來遊逛,而是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華山「無雙劍」蘇三跟華山掌門千金岳靈珊喜結連理,早在旬月之前就已經發下英雄貼,陸陸續續有人趕到,如今更是達到最高峰。

    以如今華山派的名望,沒有身份地位的人,根本就沒資格上山道賀,來的人大部分不是騎馬就是坐車,自然得有個地方寄存坐駕,而全鎮提供這項業務的就只有「福順來」。

    「咱們施老闆的眼光特別厲害,早些年就讓自己的獨生兒子拜入華山,如今已是內門親傳。有了這層關係,就算咱們落英鎮再怎麼繁華,也不可能有人跟他搶奪酒樓生意。」

    一個短打精幹的夥計看著眼前長長棚戶中一輛輛馬車、一匹匹駿馬,有些咋舌的說道。

    「是啊,而且這些趕來的客人,大多都帶著隨從,施老闆今日一天的生意收入,咱們一輩子都掙不到,真是羨慕。」

    另一個胖夥計隨口附合著,他的眼睛卻看著遠處騎著一匹白馬疾馳而來的斗笠女子有些發呆。

    這女子頭臉被斗笠垂下的白紗遮擋,卻是看不清面目。

    但就算如此,那騎在馬上獨特風姿,仍然讓所有人都一眼望了過去,半天移不開目光。

    「那是恆山派的師太嗎?她們大隊人不是已經上了山,怎麼還有人落在了後邊?」

    「我看不像,恆山派定逸師太與眾位女徒是一路唸經緩行,羅襪不沾塵土,就如大士下凡清逸自在,怎像這女子風塵僕僕,氣勢冰冷呢?」

    一個夥計滿臉堆笑的去迎客,卻見那黑衫斗笠女子竟是一言不發,停下馬來,身形一動就躍上山道,竟是沒有理會馬匹。

    「這……這這,女俠,你到底是不是住店餵馬啊?」那伙計傻了眼,楞了一楞,忙扯開嗓子喊道。

    他喊話聲音尚未落下,就見身旁一陣勁風掠過,緊跟著幾人進得鎮來。

    「咦,馬在這,看來剛剛上山,還未走遠?」一個蒼老聲音響起。

    「我道她為什麼一路急趕,卻原來是想上華山,魔教聖姑什麼時候跟華山有了牽扯,她難道以為上了華山,我們就捉不得人?」一個粗豪嗓音卻是悶雷般說道。

    店夥計一見這幫人,眼神滿是敬畏,遠遠的躲了開來,也不去管那白馬。

    來者六人為首是兩個灰衣老和尚,一人身材十分乾瘦,白鬚飄飄,頭頂一平如鏡,雙目精光四射,看上去就是有道高僧。

    另一人身高丈八,滿臉虯髯,上身只著半邊坎肩,身上肌肉塊塊隆起。

    他手中拎著一根精鋼短杵,杵柄粗若鵝卵,顯得十分沉重,可他拿在手中如同無物,只是隨意揮舞著,在空中帶起一種沉悶的響聲。

    兩人身後跟著四個黃衣中年和尚,全是面容冷厲,一聲不吭,肩頭背著戒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這批和尚隨意聊了幾句,顯然也沒有在山下落店的意思。

    領頭老和尚轉頭掃了一眼鎮子周圍,聽了聽周圍人群的議論,大踏步就往華山行去。

    「福順來」老闆施有榮坐在三樓,手中端著一杯香茶細細品著,這時卻是十分奇怪的驚咦了聲道:「若說五嶽劍派和江湖散人來此道賀倒還說得過去,但華山派只不過是掌門人嫁女,又不是掌門人接任大喜,不至於驚動少林也來道賀吧?而且來的是達摩堂首座方生和羅漢堂首座方相。」

    「還有,恆山、泰山、衡山三派道賀之人早就來了,卻遲遲不見嵩山派的影子,按理說他們也該早就來到才是,嵩山離得又不是太遠。」

    「管家,趕緊把消息報上山去,用蜂鳥,情況不太對,那和尚來意不善。對了,和尚說魔教聖姑上了山,也一併稟告。」

    「是,老爺!」

    這套暗樁就是蘇辰前段時間的功勞了。

    他考慮到了華山如今家大業大,再不是以前的大貓小貓三兩隻,很有必要組成一套專業的眼線,有什麼風吹草動也好隨時警示。

    「福順來」酒樓是一處據點,林家「慶餘堂」又是另一處,還有鎮子裡無處不在的各類普通人,也有著許多遊逛的江湖閒漢,全被華山派收入門下勢力。

    別看如今的落英鎮仍舊自由經商來往不禁,卻早就被華山派經營得鐵桶一般。

    這不是多此一舉,而是居安思危。

    蘇辰可是記得原著裡面,華山嶽不群夫婦攜帶眾徒出山,就是在華山山腳被大量黑衣高手伏擊,差點全軍覆沒。

    這時未雨綢繆,就顯出作用來。

    過了兩柱香時間,不再有人入鎮,施老闆心想如今已快正午,賀客應該到齊,就準備回去好好休息一會。

    一直盯著鎮內動靜,時間稍長,他也有些撐不住了,剛站起來升了個懶腰,就見到鎮東頭一陣煙塵起處,又有著大隊人馬疾馳而來。

    為首之人身材高大,目光冷厲威猛,身著金黃猛虎下山袍,身後七八個黃衣人,十來個黑衣漢子,全都殺氣騰騰,並不顧忌行人驚叫躲避奔馬。

    這些人進了鎮子,二話不說,直奔山上而去,並不停留。

    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能明白這並不是來道賀的人馬,反倒像是尋仇。

    施有榮懶腰剛剛伸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差點扭到自己,驚慌的叫道:「快快,再報,嵩山派左冷禪殺上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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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