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都市之國術無雙 作者:魚兒小小 (連載中)

 
V123210 2017-5-8 23:35:2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46 668336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 00:32
820大逆不道(上)

    棲鳳樓上,綰綰看著遠處白馬青衣消失的背影,幽幽嘆道:「商秀珣何等幸運,飛馬牧場有如此人物,今日之後,恐怕再也無人敢打她主意,商家的統治也會固若金湯,可惜,可笑。」

    「可笑什麼?」身旁的旦梅還在消化綰綰嘴裡透出的信息,她此時才知道那青衣年輕人原來是飛馬牧場的人。

    聽說上段時間綰綰和四魅之一的宛兒就是從飛馬牧場剎羽而歸,還養了一段時間的傷,如今宛兒仍然延綿病榻。

    難怪綰綰會對那人如此在意。

    「想來應該就是敗在他的手中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會相信江淮之地竟還有如此年輕高手。」

    旦梅心裡驚奇,卻是想著如今陰癸派的形勢。

    正思索間,就聽得綰綰嘆道:「我笑的是甄玉兒師姐好不容易弄出個小琴仙的雅號,此次難免面上無光。只希望她放聰明點,不要太過針對商秀珣,否則,若是惹惱了姓蘇的,她的下場恐怕不會太好。」

    從綰綰的話裡,可以聽得出來,她對小琴仙甄玉兒的感官並不算太好。

    ……

    當陽城南,從城門呈一直線,越往南面街道越寬,市井也越是繁華,屋舍鱗次節比,盡頭是一座極其寬大的庭園。

    庭園左側有一汪翠綠湖水,灩灩清波,在陽光下起伏著瑰麗波紋。

    這是一座豪華莊園,佔地極廣,天色已近傍晚,和暖的春日懶洋洋的照射入山莊之內,花兒開得正豔,遠遠還能隱隱約約聽到裡面傳出的幽緲琴音。

    琴聲時而如潺潺溪水,時而如百鳥爭鳴,引人入勝,跟城北此時人喧馬鬧、血雨腥風相比,此地一片祥和。

    來來往往的行人望了一眼偌大的「翠湖山莊」幾個鎏金大字,就遠遠避開,雖然羨慕著其中的繁華富貴,卻是不敢近前。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所莊園屬於當陽城城主吳愷,其家族勢力強大,本身是飛馬七姓之一,如今勢力卻直追商家。

    論及交遊廣闊和手下精兵數量,吳家甚至還勝過商家一頭。

    莊園前庭,停著許多車馬,熙熙攘攘的站著當陽各家富戶的家丁護衛,這是跟隨參加宴會,他們身份不夠,不能進園享受,只是在外等待。

    最是奇異的是前院東北一角,有著幾百兵丁,隱隱排成一個軍陣。

    明面上是守衛著山莊,暗地裡卻把中間十八騎弓女圍在了正中。

    「大姐,情況不對啊,吳立坤手下的兵馬,怎麼看都是針對我們們的,更是封鎖了山莊四處要道,恐怕會對場主不利。」

    一個身著皮甲,手持長弓的女騎士掩著嘴唇,悄悄的向身前的一位頭戴雙飄羽,身著紅色披風的女人說道。

    「不要亂猜,叫姐妹們靜觀其變,小心戒備,聽裡面號令行事。若是有什麼變故,咱們就算拼得性命不要,也要護著場主衝殺出去。」

    為首弓騎眼神射出寒光,所有人全都兵器在手,只是因為聽從命令行事,在外等候,明知有些不對勁,卻也不敢搶先發動。

    事實上,她們也怕猜錯,商家和吳家近來關係有些古怪,卻是不好由她們這些弓騎率先動手,引起爭端。

    所幸外圍吳家兵丁,也只是悄然圍著,並不動手,顯然跟這些弓騎一樣,只是等待後園花廳之內的事態發展,氣氛十分僵冷。

    ……

    廳外十八弓騎的感覺一點也沒錯,此時的花廳內,歌舞昇平後面有著潛流湧動……

    小琴仙一曲「迎仙闕」剛剛彈完,四座歡聲雷響。

    高台處一張琴,兩位侍女打著羅扇,身旁十餘窈宨女郞衣著暴露,舞出一片盛世華妝,在裊裊琴聲尾音之中,漸漸飄遠退場。

    彈琴女子抬起頭來,細白輕紗被風吹拂著,露出一段雪白柔膩的粉面。

    她微微欠身,點頭還禮,似在感謝眾人禮讚。

    「如聞天籟啊,能聽聞小琴仙一曲,就算少活十年也是心甘情願。」

    「是啊,老夫從未聽過如此引人如境的琴聲,傳說「雲鳳清鳴」尚大家一曲清歌,能讓天上行雲為之停滯,能讓百萬戰士止息兵戈,我看小琴仙也是不遑多讓了。」

    「今日一會迎仙闕,從此琴仙聲名直追雲鳳,天下又多了一個風雲人物,實是可喜,乾杯……」

    眾人轟鬧之中,主座一位三縷長鬚,斯溫雅的中年男子舉杯邀飲。

    「好,果真是色藝雙馨,聽到琴仙一曲,餘音繞樑三日不絕於耳,錯過今日,還請甄仙子前往歷陽,我清江派上下倒履相迎。」

    一聲如同破鑼般的嗓音響了起來,聽在眾人耳中如同鍋碗碰撞,說不出的難受。

    眾人都皺眉望去,見到客席右首坐著三人,說話的就是那身著金紅大氅,腰懸長劍,面色青白的三十左右男子。

    這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一張國字臉長滿橫肉,很是兇惡,卻偏偏舉止風雅。

    正值春日時分,此人手裡還拿著一把描金摺扇輕輕搖動,眾人看著雞皮都掉了一地。

    大多數人不敢明目張膽的譏笑,但全都別過頭去,眼神裡露出不以為然。

    說話之人就是向狂,是清江派掌門向清流的獨生兒子,老子英雄兒好漢,他一身實力達到一流,為人狠辣寡毒,這也沒什麼好說的。

    如果只是這樣,眾人還不得不稱一聲豪傑。

    但向狂這人卻有一個令人十分不恥的習慣,那就是十分,凡是哪裡有看中眼的女子,他是千方百計都想弄到手。

    聽著小琴仙的琴藝,看到那裊裊風姿,向狂心思蠢蠢欲動,眼中的淫.邪,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察覺。

    「該死的傢伙,怎麼沒人找他麻煩?吳家越來越不像話,如此狂徒也能奉為座上賓?」

    一個商人打扮的圓臉胖子很是不爽的看了一眼坐在主位的吳愷,見他依舊笑意盈盈,心裡十分奇怪。

    「不但是吳家十分奇怪,更奇怪的還有宋閥幾人,聽說他們跟飛馬牧場商家結盟,怎麼看著都不太像,似乎跟商場主走得不近。」

    另一人小聲說道。

    他說的自然是左首客席的幾位客人。

    一位銀鬚紅面中年人,精氣極為旺盛,他身邊依偎著一位嬌媚女子,正用嫩如蔥的玉指,掐著兩枚冰果遞上他的嘴邊,旁若無人。

    銀鬚中年的右側,坐著一位俊秀溫的青年公子。

    這青年面如冠玉,挺拔如玉樹臨風,他對眾人齊聲吹捧的小琴仙卻是沒有關注,只是眼神灼灼的望著斜對面一個鵝黃戰裙女子,神情極為痴迷。

    銀鬚中年吃了兩顆冰果,看了一眼旁邊的年青公子,開懷輕笑道:「我還以為師道會對那外族女子情根深種,難以自拔,如今方才放心,只是痴迷於出色女子,那就好辦了,與大兄脾氣不同是好事,宋家也好開枝散葉,傳宗接代。」

    他幹笑兩聲,細細看向鵝黃衣裙女子,讚嘆道:「也難怪師道上心,商秀珣與羅剎女同樣的英氣勃勃,美豔絕倫,但無論姿容還是氣度,商秀珣都要強上三分了。」

    妖媚女子嬌笑道:「魯爺如此盛讚商場主,覺得比之妾身如何?」

    「當然是我家寶貝柳菁更美,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是比不上你一根小指頭的。」這句話卻是說得大聲些了,四周眾人暗暗側目。

    ………………………………
V123210 發表於 2018-1-9 09:20
821大逆不道(下)

    銀鬚宋魯身為嶺南宋閥的三號人物,是難得的大高手,此時表現的像是一個風流少年,讓見到的人都不由得暗暗稱奇。

    英俊青年自然是天刀宋缺的長子宋師道,前不久對羅剎女傅君綽情根深種,在她傷逝之後不能自拔。

    宋魯擔心他從此一撅不振,在去飛馬牧場買馬的途中,聽聞小琴仙獻藝,就攛掇他前來散散心。

    卻不料,宋師道自見到商秀珣之後又開始發痴,看在眼裡簡直走不出來。

    「這樣也好。」

    宋魯已經暗暗想著,等回去匯報大兄之後,如獲准允,就來飛馬牧場提親。

    論及家世和人才,宋閥繼承人自然是配得上商秀珣的。

    再說,坐擁萬匹良馬的飛馬牧場,對嶺南基業有著巨大幫助,其實是一個很好的結親對象。

    ……

    商秀珣耐著性子聽完一曲琴音,見著眼神灼灼的宋師道,心裡有了幾分不愉。

    但更讓她不滿的是向狂其人。

    這人聽著琴曲,一雙淫邪賊眼,還在自己身上溜來溜去,其中赤.裸裸的佔有之意,毫不掩飾。

    她奇怪的是,吳家明明知道自己是來找向狂的麻煩,怎會把清江派幾人安排在貴客席上?

    吳文愷、吳兆汝那種老神在在的姿態,跟自己想像中也有些不同。

    不過,這也不影響什麼,有些事該做還得做。

    商秀珣為人向來爽朗大氣,不喜陰謀詭譎手段。

    就跟她的劍法一般,一往無前,不留退路。

    「向狂,我不知道你哪來的膽子,敢踏進飛馬牧場地界?上次你躲在歷陽,我拿你沒辦法,今日相遇大好機會,定斬你狗頭,以慰月梨在天之靈。 」

    「鏘」的一聲銳響,商秀珣拔劍出鞘,劍光映照燈光,閃爍奪目光華。

    月梨就是商秀珣座下五劍衛之一,途經清江劍派地盤時,被向狂盯上,最後香消玉殞。

    隨著商秀珣拔劍,她身後的四劍衛英羅、紫荷、喧雨、紅葉全都抽劍出鞘,殺氣騰騰。

    聽到商秀珣突然出聲邀戰,全場頓時嘩然。

    飛馬牧場與清江派的恩怨,這些客人大多都是知曉的,見到雙方同處一室飲酒賞琴,還以為這事已經過去,此時發現原來是想差了。

    吳家的琴宴並不安樂平和,這是要大打出手?

    杯盤響動間,許多人已經悄悄後縮,生怕被波及到。

    「不知所謂,我清江派你也敢惹?」

    向狂冷哼一聲,他身邊的兩位長老「唰」的一聲站起身來,斜睨向商秀珣,很是不屑。

    這兩人是清江派長老,一人姓曾,一人姓汪,是向清流安排在向狂身邊保護的一流高手。

    卻是清江派大掌門知道自己這位寶貝兒子得罪人太多,生怕出門就被人宰了,從而備下的護身符。

    但是,當陽城飛馬牧場方面有著諸多高手,單憑他們三人卻是打不過的。

    面對商秀珣和吳家眾多人手,還有門外的軍士,在場眾人都認為三位清江派一流高手會兇多吉少。

    貿然一頭闖進了仇人的大本營,這是自尋死路的節奏。

    宋師道等人也是暗暗點頭,心道商秀珣選在此時發難,卻是很好的選擇。

    飛馬牧場跟清江派實力差距不大,高手數目也相差彷彿,此時滅了三位一流高手,日後再戰也會佔上許多便宜。

    但是讓眾人不解的是,向狂雖然為人狂妄,卻不是一個傻子,他怎麼可能會隨意踏入危險之地?

    更別說,面對商秀珣等人,他的面色頗為平靜,並沒有半點心慌失措。

    「難道,他還有著什麼倚仗?」

    宋魯坐直了身體,默默觀望。

    宋師道卻是看著拔劍而起,英風颯爽的商秀珣,眼神更顯痴迷,差點想要上前幫手。

    「場主且慢!」

    正當雙方劍拔弩張,就要動手,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卻是吳文愷。

    他笑瞇瞇的說道:「商場主請稍安勿躁,清江派向少掌門乃是我吳家請來的客人,還請給老夫一個薄面,雙方各退一步,暫且握手言和怎麼樣?」

    「什麼?」

    「吳城主這是什麼意思?」

    「聽說月梨是商秀珣的貼身劍衛,兩人親如姐妹,被向狂擄掠害死,上一次商場主曾經去往清江派尋仇,因勢單力孤重傷而歸。如此仇恨,吳家憑什麼說和?」

    「是啊,飛馬七姓以商家為首,商秀珣是牧場場主,按理說吳家要聽場主號令行事,如今這情形很不對勁。」

    「我早看出來了,向狂跑來當陽赴宴之行就透著古怪,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有些腦子靈醒的已經看出來是怎麼一回事了。

    從吳文愷出言表明立場,就能看出這人已經不服從飛馬牧場的指令,已是有了野心。

    說不定清江派向狂都是他請來,目的自然是引商秀珣動身前來。

    商秀珣聽到吳文愷出言相攔,震驚的轉頭望去……

    吳立愷吳兆汝父子兩人冷冷看著,殊無半點尊敬神色。

    商秀珣心裡一驚,心道壞了。

    「我一心想要尋仇,沒想到後院起火,內部不穩,吳家選在這時發難,糟了。」

    她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又有著一些痛心。

    但凡一個勢力,最怕的就是下屬作反。

    每一次出現這種情況,都會兇險無比,很難平定。

    就算是平定下來,也會大傷筋骨。

    「難道我商家所建四百年之久的飛馬牧場,從今日起就會煙消雲散?不行,絕不能讓基業斷送在這裡。」

    商秀珣暗暗咬牙,心裡發狠。

    「吳文愷,你好大的膽子,場主行事也敢阻撓,知道的明白你只是飛馬七姓之一,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飛馬牧場的場主呢。」

    商秀珣還未想好怎生破局,座中一位身著黑鐵盔甲的中年漢子突地站起身來,戟指怒喝。

    這人方面大耳,虯髯過腮,正是當陽城兵馬三大統領之一駱奇。

    他出身七姓駱家,對飛馬牧場和商家一直忠心耿耿,平日裡跟吳家多有不對付。

    吳家掌控當陽,看駱奇極不順眼,但平常時日對他也沒什麼法子,畢竟駱奇沒犯什麼錯處,又掌控著當陽城一隻能戰兵馬,約有八百人。

    他們就算想發難,也得顧忌牧場商家。

    這麼一支勢力,當然跟吳家掌控的兩千餘兵沒法比擬,按理說在此場合也沒什麼發言權。

    但這人練兵很有一手,兼且愛兵如子,深得軍士愛戴,威勢也自不少。

    「可惜,駱奇統領被邀請前來赴宴,沒有帶多少人手,此時出頭十分不智。」

    「吳家既然已經決定發難,豈會不加準備,這次我們怎麼也要站準立場,以免惹禍上身。」

    在座明眼客人都看出來了,在旁竊竊私語。

    果然,駱奇剛剛出頭,就聽到四周風響,兩道人影一撲就到了他的身側,一人握刀橫劈,一人長劍直刺,兵刃破風急勁。

    卻是他的兩個貼身護衛動手了。

    駱奇措手不及,不防自家護衛會攻擊自己,他大喝一聲舉起身前條案,「嗚」的一聲就砸了出去。

    與此同時,他身體一個急撞,向地上翻滾拔刀在手。

    正當他穩住身形想要還手的時候,只聽到一聲冷哼,他身後又躍出一人,一拳正正印在他的後心。

    「呯」的一聲悶響……

    駱奇應聲飛跌,吐出一口腥紅鮮血,摔跌在地,眼神十分痛苦。

    眼尖的賓客都看了出來,他的盔甲護心後甲,此時已被人一拳打得甲葉破碎。

    有些葉片更是插入背肌,顯是傷勢沉重。

    「你!」駱奇睚眥欲裂,他認出了出拳攻擊之人是誰。

    正是吳家兩大統領之一吳立坤。

    吳立坤面色猙獰,冷笑道:「駱奇,如你這般看不清形勢的蠢貨,還能活這麼大歲數,實在是老天無眼。」

    說完就一撲而上,轟隆隆拳風爆響,竟是要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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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8-1-9 09:22
822山雨欲來(上)

    「大膽狂徒,找死!」

    商秀珣已經出離憤怒了,她只是走神一會,痛心於吳家離心,飛馬牧場前程可悲,卻發現駱奇已被突然襲擊打成重傷。怒從心起,突地直竄過去,一道雪亮劍光劃過。

    「破陣斬!」

    這道雪亮白光剛剛掠過眾人眼簾,那撲在半空的吳立坤猙獰的笑容還留在臉上,就已身首兩分。

    商秀珣面容冷漠,長劍不停,斬過吳立坤的劍光突然轉向,劃過一道弧光,攻擊駱奇的兩個侍衛刀劍剛剛舉起,已被這道劍光掠過喉嚨。

    「叮噹」兩聲輕響,刀劍落地,那兩位偷襲駱奇的侍衛已撲倒在地,抽搐掙扎一會旋即不動。

    「咻……」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廳中變化看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吳文愷更是眼眉直跳。

    他最清楚吳立坤的身手,也明白那兩位安插的護衛實力如何。

    這三位雖然不是一流高手,但也差相彷彿了,是他吳家的中堅力量,衝陣殺敵無往不利。

    就如吳立坤,乃是吳家的一員猛將,身著盔甲的時候,就算是一流高手,沒有一二十招,也很難把他拿下。

    如今卻是什麼情況?

    商秀珣一劍就把他們全都斬殺。

    「什麼時候她的武功劍術到瞭如此境界?以前還能看出她的劍法軌跡,只要躲過最強攻勢,就能反攻糾纏,保持不敗,而如今她的劍法卻是多了許多變化,既有剛烈威猛,又有陰柔變化,很難對付啊。」

    本是施施然站在一旁看笑話的向狂和清江派兩位長老,見著這一幕,面色一白,悄悄後退了三步。

    他們之所以敢不把飛馬牧場放在眼裡,其實就是篤定商秀珣並不能對他們造成什麼威脅。

    但此時卻又大大不同。

    向狂驚訝的發現,那位讓人垂涎的美人兒場主,不知何時竟然劍法大進,出劍凜冽剛猛的同時也多了些巧妙變化。

    這種發現,讓他感覺冰寒刺骨,心裡十分忐忑。

    「兩位長老,能不能擋得住?」

    向狂悄悄問道。

    「很難!」曾、汪兩位長老眼神嚴肅,輕聲回話。

    他們肌肉崩緊,神情緊張。

    吳立愷臉色變了變,看著柳眉倒豎的商秀珣正招呼著英羅等人扶起駱奇治傷,強笑道:「商場主,你看誤會了不是,老夫沒有別的意思,反而是想讓咱們飛馬牧場更進一步,何苦針鋒相對呢?」

    「你們與飛馬牧場的敵人為友,肆意攻擊同僚,不把我這場主放在眼裡,這也是誤會?」

    商秀珣突然笑了起來,面色譏誚。

    她出劍殺人時英風凜銳,讓人喘不過氣來,停手之後嘴角噙笑,眼眉微彎,讓人如沐春風,看得所有人眼睛發直,吞嚥口水的聲音不絕於耳。

    在場男人甚至都不太去關注那小琴仙甄玉兒,至於銀鬚宋魯身邊的美妾柳菁,更是沒人再看一眼。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美人其實也是如此。

    若是商秀珣不出現,小琴仙和柳菁自然是所有人眼饞萬分的絕色,但是她一出現,其秀美風姿卻把後者全都比下去了。

    「早就聽聞商場主是天下難得的美女,果然名下無虛。」

    一個文士捂臉悲嘆,想起家中的黃臉婆,再比較一下眼前佳人,不由悲從中來。

    一個體闊腰圓的大胖子,輕撫著自己滾圓的小腹,也是長嘆一聲,偏過頭去,這是自慚其穢,不敢多瞧。

    就正如普通凡人見著女神,想到女神終有一日成為別人的新娘,而自己卻永遠得不到,那種難受與痛悔,讓人直欲一頭撞死。

    吳文愷被商秀珣一擠兌,面上怒意一閃而沒,轉頭看向吳兆汝,準確的說是看向自己兒子身邊的那位神色淡漠的中年人。

    那人正是吳兆汝的座師羅松,就是他勸說發難,並聲言此事萬無一失。

    當然,簾幕低垂處,那裡還有著一個人,一把刀。

    想到這裡,吳文愷心中重又安定。

    他捋著美須笑道:「當然是誤會,商場主掌控飛馬以來,一直內憂外患,沒有多大起色,牧場生意不進反退,更是招惹各方勢力眼紅,看如今已是江河日下……依我之見,不如讓商吳兩家結成秦晉之好,有著吳家鼎力支持,飛馬牧場自然會重新興旺。」

    吳文愷說著大逆不道的求親言語,也不理會在場眾人如同見鬼一般看著他的眼神,只是拍了拍吳兆汝的肩膀,示意他上前。

    吳兆汝施施然走了出來,看向商秀珣絕美面容,隱晦的吞了一口口水,笑著道:「不才今年二十八,尚未娶親,對場主心慕已久,正是天作之合。放心,咱們兩家結親之後,商家依然是牧場主事,不知場主意下如何?」

    他這樣說話,自問能給商秀珣一個台階下,以免雙方鬧得不可開交。

    如今她沒帶兵馬,在當陽城內,卻是不擔心能飛上天去,不想答應也得答應。

    如果自恃武力,很快,她就會發現自己的武功劍法其實什麼都不是。

    「荒謬!」

    宋師道臉色變得血紅,突然站起身來呵斥道:「你吳家如此大膽,敢以下逆上,就不怕犯了眾怒嗎?」

    「嗯?」吳兆汝神情不悅,他當眾求親,在場眾人目瞪口呆無人反駁,正在志得意滿間,冷不丁聽到宋師道多嘴,心裡登時十分膩歪,冷哼道:「這位師道兄,不知此言是你宋家的意思,還是你本人的意思?宋閥雖然強大,但還管不到當陽城事務。」

    他說的倒是實話。

    宋家蝸居嶺南,其實是守成有餘,進取不足。

    雖說兵強馬壯,就算是朝庭也奈何不得,在天下四大閥中排名也是靠前的大勢力,閥主天刀宋缺更是天下少有的宗師高手。

    但是,因為獨特的地理,別人奈何不得了他們,他們卻也出不來,中途隔著大山大河,也不用太過懼怕。

    「是嗎?」看宋師道被吳兆汝一言擠兌,宋魯微微挺直身形,一股龐大氣勢壓了過來。

    從不離手的龍頭銀拐微微一頓,大廳之中發出一聲嗡鳴,觀其聲勢,比起商秀珣先前出劍也差不到哪去。

    「無知小兒,我宋家的實力,你又怎會懂得?飛馬牧場商場主跟宋家向來關係良好,一直都有生意來往,是為盟友……今日,吳家如此狂悖行事,需得問過我宋家答不答應。」

    銀鬚中年沒發話時,只是跟美妾調笑無忌,眾人也不覺得如何了得。

    此時微微展露身手,挾著宋家大勢,卻是讓人不敢忽視。

    「又是一位大高手,商秀珣不知何時實力大進,劍術精絕,這銀鬚宋魯身為宋家商業行走,竟然也有一流巔峰的身手,兩人若是聯手,吳家的下場可能會很是不妙。」

    見到這一幕,許多人偷偷笑了。

    吳家鎮守當陽雖然勢大,但也有許多人看不順眼,此時卻是不希望他們得償所願。

    ………………………………
V123210 發表於 2018-1-9 09:22
823山雨欲來(下)

    高台上的小琴仙嘴角剛剛露出的笑意,又再次消失。

    她被商秀珣搶了風頭,本來十分不愉,但見到這位美人兒場主竟然被下屬強逼提親,讓她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還未高興多久,就見到宋閥出馬力挺,吳家看來又是不妙。

    她眼神閃爍著,又再次沉靜下來,不知打著什麼主意。

    吳文愷面色黑沉,宋閥插手是他最擔心的事情。

    雖然自家兒子說的沒錯,當陽跟嶺南相距甚遠,不用太過懼怕宋閥,那也只是不懼怕,沒人會招惹了這麼一個敵人,自己還若無其事的。

    不談別的,天刀宋缺就如同一座大山,只要想想就會讓人心裡發虛。

    正在他琢磨說詞,就見到身邊一人走了出來。

    這人身著淡灰色長袍,一直沒有什麼存在感。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吳家的謀士客卿,只是隨著主家出來見見世面,混混酒席。

    此時才發現自己看走了眼……

    這人站在那裡竟如山嶽聳峙,隨著他的腳步行進,銀鬚宋魯那股強大氣勢壓迫力,立刻一掃而空。

    他伸手倒了一杯酒,死灰色的眼珠子看了一眼宋魯等人,笑著說道:「做客人,就得有客人的模樣,宋先生遠來是客,讓我代主家敬你一杯!」

    「咻!」酒杯脫手飛出,劃過一道銀光,向著宋魯飄去。

    其斯文儒雅之處,讓人十分意外。

    「這是什麼意思,敬一杯酒,就想叫宋閥之人知難而退,這口氣比宋魯還大?」

    「不對,看那酒杯……」

    有人低聲驚呼。

    只見那銀白色酒杯輕飄飄前行,晃晃悠悠的飛向宋魯,而宋魯臉色卻慎重起來,不再是先前的威風凜凜。

    讓眾人奇怪的不是這杯酒飛得太快,而是太慢,更是靜寂無聲,十分奇異。

    常人扔出東西,都是越快越強力越好,看起來就極有威勢,但這杯酒飛得沒有半點煙火氣,偏偏一出手,所有人都清楚,酒杯必定會飛到宋魯的胸口處,絕無半點疑問。

    「奇怪了,為什麼會有這種錯覺?」

    「撲」的一聲悶響,酒杯落在宋魯箕張的五指內,沒有激起半分波瀾。

    眾人正在失望間,就見到宋魯面容古怪,五指兀自前伸,那酒水向下流淌,已是濕了衣袍。

    而那銀白酒杯,卻是化作銀白細沙,隨著酒水灑落。

    宋魯身形搖晃,座下椅子「喀嚓」一聲裂開幾道縫隙,他的臉色也是忽紅忽白。

    宋師道驚問道:「魯叔?」

    「沒事!」宋魯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揚聲道:「原來吳家還有這等高人,是宋某多事了,此事我宋家不再插手。」

    由不得他不示弱,因為剛剛這杯酒其中有著古怪。

    別人不清楚其中貓膩,他卻是明白的。

    酒杯飄動無聲,也無強大氣勢,是因為這灰袍中年出手之時氣勁內蘊,沒有一絲溢散。

    這倒也罷了。

    宋魯接招之時才驚異的發現,酒杯上不但附有精純的內家真氣,更有著一股極其強大的蠻力,如同奔馬般衝擊過來。

    宋魯一時不慎,差點就被這股力道撞得身受重傷。

    饒是他提氣運用全力,再運用上乘手法卸力,仍是破了酒杯,灑了酒水,就連坐著的椅子也被震裂。

    這已經不是稍落下風,而是被全面壓制。

    「哪裡來的如此厲害高手,內家外家都練到極高地步,真打起來,我很可能會敵不過他。」

    宋魯心裡斟酌,深為忌憚。

    除了眼前的灰袍中年,他還感應到不遠處的簾幕處,有著一道凌厲鋒銳的氣機。

    如果說眼前的中年人給了他一種喘不過氣的沉重壓力,那道隱藏起來的鋒銳氣機,卻讓他感覺到生命威脅。

    面對如此強敵,怎麼選擇都不需要多做考慮。

    宋師道面色黯然,偷偷看了一眼商秀珣,內心十分掙扎,卻終究沒再說話。

    銀鬚宋魯的實力他很清楚,更知道自家魯叔為人最會觀風望勢,判斷精準。

    他既然決定退避,十有八九事不可為。

    面對應付不了的敵人,再強行出頭,他們幾人恐怕會兇多吉少。

    為了一個盟友,而付出生命的代價,只要不是傻子,都會知道怎麼做的。

    宋師道從小就受過世家教育,當然不可能是傻子。

    他就算是對商秀珣心存傾慕,此時也只能縮頭。

    見到此情此景,全場喧嘩起來,望向灰袍中年的目光,莫名的有些敬畏。

    商秀珣見到宋閥出頭,心裡還是有些欣慰,自問這些年四處交遊,還是見到了好處的。

    她何嘗不知道吳家在此勢力極強,那位叫羅鬆的中年人身為吳兆汝的座師,在她的牧場中呆了五年,她當然是認識的,但也只是認識而已,卻從未想過這人的實力竟然達到如此地步。

    宋魯的實力早就達到一流巔峰,從他出手威勢看來,修練的也是上乘真氣法訣,戰力比之同等級高手應該要強上許多。

    但他跟灰袍人的短暫交鋒,卻表明這位宋閥的第三號人物,大名鼎鼎的銀鬚宋魯根本就不足以依靠,他不是灰袍人的對手。

    在商秀珣的心裡,宋魯武功雖然厲害,她卻還有信心面對,在劍法大進的現在,甚至還有著一些把握直接擊敗。

    但面對深不可測的灰袍中年羅松,她卻再也沒有半分勝算。

    因為那飄飛而去的酒杯,裡面用力蘊勁的精妙,就算是她,也是十分戒懼。

    這也是商秀珣沒有趁勝追擊,攻擊清江派三人,或者攻擊吳家父子的原因。

    更何況,她先前出劍之時,曾經感應到三股強大波動。

    一人自然是銀鬚宋魯,一人就是如今出場的羅松,還有一股帶給自己巨大危險感覺的,就在吳家父子身後隱藏。

    商秀珣知道,那裡應該還有著一位高手。

    「吳家弄出如此陣仗,手筆很大,今日失算了,應該把秋官也叫來一起的。我為了給他一個驚喜,出來殺敵奪劍也沒告知行蹤,失策了。」

    商秀珣想起蘇辰,心裡泛起一絲甜意,心想他會不會追著自己跑過來呢?

    想到這裡,她轉頭看了看門口,卻見那裡人影杳然,不由有些失落。

    「商場主,你是在後悔不曾讓蘇慕秋一同隨行吧,放心,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人一定會來的。可惜的是,他面對的,並非我一個人。」

    羅松哈哈笑了起來。

    一切事態全都按他的計謀進行發展,並沒有什麼變故。

    想到再過一段時間,就能把蘇辰引入埋伏,羅鬆心情大快,不由笑出聲來。

    憑藉吳家間接掌控飛馬牧場,把此方勢力拿在手中,已是毫無疑問。

    自己立下如此功勞,師尊賞罰分明,定會傳下功法,以後情形就大不相同。

    商秀珣心中靈光一閃,突然問道:「你們的目標竟然是秋官?如果我記得沒錯,他應該沒什麼敵人才對,而且,憑什麼你就覺得可以吃定我了?」

    她右手長劍斜指,長吸一口氣,左手呈劍指,一股慘烈血殺氣息撲天蓋地,向著羅松籠罩而去,卻是即將出手。

    士可殺不可辱。

    商秀珣眼神剛毅,氣勢拔高,神情堅定執著,敵人的強大對她的心志彷彿並沒有任何影響。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現在動手,無論怎麼掙扎,都是沒用的,認命吧。」

    一個冷酷的嗓音傳來。

    「唰」的一聲裂帛聲音響起,擋在花廳側門的簾幕碎成條條縷縷,四散飄飛,一個高大人影走了出來。

    來人眼眸狹長,白色雙眉其鋒如刀,面容陰冷,面色十分慘白。

    最引人注目的倒不是他的臉色,而是這人手中握著一把長得過份的漆黑直刀。

    沒有刀鞘的兵器倒持手中,顯出暗啞深沉的光澤,讓人十分懷疑,這種燒火棍一樣的兵器是否殺得了人?

    「斷浪刀……」

    有人心裡剛剛泛起一絲疑問,就聽到旁邊十幾聲驚呼響起。

    「呯啪啪」一陣杯盤響動,這是許多人都踉蹌後退。

    ………………………………
V123210 發表於 2018-1-9 09:23
824 拚死一擊(上)

    人的名,樹的影,有些人的形象,只要聽過一次,就絕不會忘。

    「黑衣、白眉、眼神陰冷,手持黑刀。」

    這就是斷浪刀杜浪,曾跟江淮第一高手杜伏威連拼十三刀,並從重重軍陣中安然脫走的頂級高手。

    傳聞這人殺人如麻,事後可沒少攻擊杜伏威的江淮軍,偏偏沒人奈何得了他。輔公佑更是被他逼得時刻帶著護衛,生怕他的報復。

    一個人就能造成如此巨大威懾,在江淮地區,他還是第一個。

    有人說,這人的武功實際上比杜伏威還要差上一些的,他能有些戰績,實在是因為身法厲害,讓人追之不及。

    但就算如此,能在杜伏威手下保命,並多次挑釁殺人,也差不多是同等級別的高手了。

    要知道江淮第一人可不是杜伏威自封的,而是帶領兵馬硬生生的打出來的,就算是四大門閥也不敢輕視他這位先天高手,一手袖裡乾坤威名赫赫,怎會是一般人可以輕捋虎鬚的。

    而杜浪憑藉一把「斷浪刀」就做到了。

    見到他出場,更是擺明車馬站在吳家那方,英羅等人都有些絕望了。

    一個羅松已經很難對付,此時再出來一位杜浪。

    場主只有一個人,不但拼不過,很可能連逃都逃不了。

    因為傳言之中,這杜浪不但因為刀法凌厲,勢大力沉,而且輕功身法更是奇妙。

    一套「踏浪步法」,跋山涉水,其速絕快。

    能遇山直行,能踏水不沉。

    商秀珣一直沉靜篤定的臉色終於變了。

    吳文愷在一旁哈哈笑道:「羅先生,杜先生,今日只要拿下商場主,你們所求自然無不應允,為免夜長夢多,還請立即動手。」

    羅松陰沉的面上閃出一絲笑意,點頭道:「吳家主記得這事就好,不用太過擔心,在當陽地界,還沒有我師兄弟對付不了的敵人,你只管準備婚宴即可。」

    他慢騰騰的抽出隨身佩帶長劍,伸手一彈,場中響起一聲劍吟,震得空氣蕩起陣陣波紋:「商場主,我這劍法取自『千里姻緣一線牽」,以劍心破敵心,發則必中,你可當心了。」

    商秀珣神色清冷,對羅松所言過耳不聞,只是長劍微揚,一道劍光如星芒乍洩。

    三丈距離一閃而過,商秀珣劍勢破風,「啪啦啦」帶著無邊氣勁向著羅松斬去。

    嘴裡輕喝道:「哪有那麼多廢話,誰強誰弱,打過才知道。」

    「破鋒八劍,不歸式!」

    商秀珣一出手就是自己拿手絕招,腦海裡想起了清晨練劍之時,那嘴角含笑的年輕人,一招不歸九曲迴環。

    是不歸,是無回。

    慘烈血殺氣勢在花廳升起,眾人眼裡似乎見到了英雄悲歌,馬革裹尸……

    只因無我,所以無敵。

    「好!」

    宋魯大聲喝彩。

    看著這一劍,他似乎想起了宋家厲兵秣馬幾十載,一直困頓嶺南,難以問鼎中原。

    如今天下大亂,大好時機,如果家族上下都有這等孤注一擲的豪雄決心,也不是不可以窺視一下九五神器。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他轉頭望向身旁如痴如醉的宋師道,見他全然未曾關注劍法,只是著眼於商秀珣本人美色,暗暗嘆了一口氣。

    「大兄不太看好師道的心志,令其闖蕩江湖以增閱歷,我當時還不以為然,此時方知,天刀不僅僅武功厲害,眼光也是極其精準。」

    從商秀珣出劍擊殺吳立坤開始就臉色極為難看的向狂幾位清江派來人,剛剛放鬆的神情又開始緊張,他們沒想到商秀珣只是區區兩月不見,劍法竟然厲害到這個地步。

    「就算是向掌門,其實力也不過如此了吧,我看她已經摸到了劍意的影子,戰意殺氣如有實質。」

    莫長老驚嘆著,看向身邊的向狂,他心裡暗暗算計,今日千萬不能讓商秀珣走脫,不然,自己這位少掌門卻是怎麼也護不住的。

    女人最是記仇,保不準什麼時候又會前來追殺。

    面對一個清江派掌門級別的敵人,他們兩位長老怎麼抵擋得住?

    商秀珣一劍不歸九曲迴環之後,劍勢如同矯矯神龍,劃過靈巧的軌跡向羅松斬去。

    一改以前的剛猛勇烈,迂迴突擊,力量層層疊疊,永無止歇。

    「咦!」

    羅松極為驚詫。

    他自恃對商秀珣的劍招瞭如指掌,就算是對方取得極大進步,能一劍殺死吳立坤,在他看來也不過平常。

    此時見到這一劍的鋒芒,他再也不敢大意,手中細窄利劍如影隨形,化作稀薄淡淡的影子,連出九劍,點在商秀珣的劍鋒上。

    雙劍相交,勁氣相撞間,發出尖銳震響,如針刺般震人耳鼓,讓人心煩意躁。

    桌椅被勁氣餘波掃過,化作片片碎屑。

    觀戰眾人心裡一驚,忙不迭的往後退避,生怕場中兩人劍氣失控,傷到他們。

    商秀珣劍勢九曲,沒有一招回守,全是進手招數。

    她被擋住後也不氣餒,只感覺身體深處生出無窮力道,一劍比一劍強。

    到得後來,卻是化作劍意狂潮,尖鋒帶著二尺雪白鋒刃,向羅松一斬而下。

    羅松被這招劍式所逼,不得不向後連退三步。

    他發現對面的商秀珣不知怎麼回事,不但是招式剛柔並濟,圓滿無缺,更是有著極其強大的劍力。

    自己化勁階段的肉身力量配合真氣,也是佔不到多少便宜,在強大的戰意氣勢激發下,商秀珣越戰越勇,不露敗象。

    「好,你有資格見識我的牽心一劍了。」

    羅松誇下海口,此時過了九招都沒佔得上風,面上有些掛不住了,他退後三步,避開對手劍式,沉喝一聲,一腿蹬在地面,地麵龜裂成蜘蛛網狀。

    眾人正在奇怪,這灰袍中年出劍之前用力蹬地,莫名其妙。就見到一道波紋沿著他的長袍翻翻滾滾,眨眼間就到了右手臂。

    羅松長劍前指,連人帶劍就化作一團灰影撲向商秀珣。

    前刺劍鋒破空銳鳴,劍尖光華大亮,空氣中拉出一道破水分浪般的白痕,一閃就刺到商秀珣的身前。

    「危險!」

    宋魯見到這一劍,猛的站起,禁不住叫出聲來。

    兩人劍來劍往威勢強大,他自問自己就算把銀龍拐法全數使出,也不見得就能擋得下來,正在暗自心酸,就見到羅松這極致一劍。

    這一劍也沒太多奧妙,只是無比的快,迅雷不及掩耳。

    力道、速度、氣勢渾融一體,帶給人奇特的壓力。

    宋魯更是莫名奇妙的感應到,隨著羅松一劍刺出,似乎封鎖了身前三丈空間,讓對手無可閃躲,只能乖乖中劍。

    商秀珣緊抿雙唇,一股涼意湧上心靈,敵劍未至,她就覺得心臟處陣陣刺痛,全身發冷。

    顧不得多想,只能以攻代守。

    她收回突擊的七星劍,劍光環繞旋轉,身上似披上一層厚厚銀光,綿綿密密的劍光向著身前灑去。

    「轉輪式,斬」

    這是破鋒九劍之中唯一一招群攻招數,也是寓守於攻的一式妙招。商秀珣本來不喜這一招劍法,但前些日子跟蘇辰練劍之時,卻是用得最多,此時本能的就使了出來。烈火燎原般的急攻劍法,突然變得陰柔如水,這是劍勢自動演化。

    記得晨練時蘇辰說過:「劍式不能一成不變。運用之妙,存乎一心,最好的劍法是自行推演,合乎萬物規律。」

    商秀珣無比慶幸自己曾無數次接下蘇辰那千奇百怪的劍招,面對羅松這詭異牽心一劍,方才不至於束手無策。

    轉輪式一出,在柔柔水波中,那直刺心臟的劍光,被層層消弱……

    商秀珣心裡剛剛一喜,就發現一股隱晦至極的劍氣,直接穿透劍幕,順著手臂,直攻五臟六腑。

    她心臟一痛,「噗」的吐出一口鮮血,急忙踉蹌後退。

    只覺手腳痠軟,呼吸無比困難,身上血脈凍結。
V123210 發表於 2018-1-9 09:23
825 拚死一擊(下)

    「小姐,快走!」

    英羅、紫荷四劍衛忙沖上前,結成劍陣,擋住羅松出劍角度。

    她們神情堅定,雙目隱隱紅。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幾人已是心存死志,想為商秀珣爭取時間。

    明知不是對手,也要拖延一二,擋住羅松進擊。

    「何苦呢?」一聲琴音悠悠響起,直響入眾人心裡。只覺門外山花燦爛,陽光明媚,生活如此美好……

    琴音帶著柔柔顫響,一股酥麻悸動傳來,讓人鬥志全消。

    一流高手羅松、宋魯等人不受影響,但那四劍衛悲壯拚死的意志突然冰消瓦解,劍陣殺氣崩散。

    明眼人已能看出,因為琴音的緣故,這四人想要牽制一下都已無法做到。

    「如此良辰美景,何必打打殺殺呢,倒不如和氣收場,壞事變喜事,小女子倒是也想叨擾飛馬牧場一杯喜酒。」

    小琴仙聲音柔美,透著一股子天真與不諳世事,在場眾人明明知道她剛剛壞了商秀珣突圍而走的最後一絲機會,卻沒人忍心真正怪罪,只以為她是無心之錯。

    四劍衛被琴聲一擾,陣勢崩亂。羅松追擊的劍光微微一震,四人就飛跌而出,摔倒在地。

    英羅嘴角溢血,悲呼一聲:「小姐!」

    見四人受傷倒地,商秀珣心如刀割,她被那一劍牽心傷到,本來身體冰涼,過了幾個呼吸,卻現身體丹田內陽和之力突然升起,舊力一盡,新力忽生。

    「我倒是忘了,自從秋官治好我的暗傷,身體已是強大許多,有著奇妙之處。」

    她氣力一復,心思稍定,足下加力就躍向花廳門口,意欲逃離。

    「只要逃出當陽,定然搬來大兵,把吳家夷為平地。」

    商秀珣銀牙緊咬,決斷很快。

    她不能讓幾位劍衛爭取而來的一絲契機就此喪失,知道此時受傷,就算留在原地只能讓敵人更加得意,起不到太大作用,反而遭受羞辱。

    羅松眼中閃過一絲驚異,沒有誰會比他更清楚自己的牽心一劍威力,商秀珣中招後還能逃走,這讓他心下更怒,長劍前指,銜尾追擊。

    見到商秀珣吐血重傷,還能飛躍逃離,花廳眾人無不暗暗鬆了口氣,這些賓客對吳家咄咄逼人,無不心生反感。

    宋魯、宋師道兩人眼神糾結,想要站起身來幫上一把,擋一擋羅松,但看著眼前局勢,終又重新坐下默然不語。

    吳兆汝卻是得意的笑道:「秀珣,你就不管屬下四劍衛和十八弓騎了嗎?只要你敢逃走,我定會將她們殺得乾乾淨淨,到時後悔晚矣。」

    吳文愷沉聲道:「杜先生,還請幫忙出手!」他的聲音也有些焦急了。

    這次得罪商秀珣太狠,強行逼嫁可不是什麼小仇小怨。只要她逃回牧場,毫無疑問會盡起三千鐵騎前來復仇,到時吳家別說守住當陽,能逃得一命算是幸運。

    「她逃不了的,吳城主放心!」

    一聲陰冷的嗓音傳來,眾人只覺得身上彷彿爬上一條毒蛇,寒意浸骨。

    眼前一花,只見一團黑影衝天竄起,身形在几案之上微微借力,再踩著席間花樹,如同幻影般閃了兩閃,就到花廳門前。

    竟是攔在了商秀珣的前方,跟羅松正好形成夾攻之勢。

    黑衣人「斷浪刀」冷笑一聲道:「商大場主,你還是束手就擒吧,我可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習慣,就算反你打成廢人,也照樣可以成事。」

    嘴裡陰狠說著話,杜浪漆黑長刀一展,一道迷迷濛濛的刀光如同水波一樣奔湧向前。

    花廳之中響起「嘩嘩」浪花捲動的聲音,一股鋒銳龐大的壓力,死死壓在所有人的心頭。

    商秀珣眼神一下變得灰暗,她現無論自己從哪個方面突擊,都不能衝破這道刀光,刀浪湧來如同實質,讓人生不出半分硬撼的心思。

    「先天?」商秀珣心裡升起一絲明悟,知道眼前這位刀手實力太強,已不是自己可以抵擋。

    「只希望秋官不要過來,這些人如此陣勢,應該是針對他所布下的陷阱。」

    到了最後關頭,商秀珣腦海裡轉過這個念頭,她長劍一橫,身上氣息忽然大盛,終於想起了娘親最後為什麼要燃燒生命化做最後一擊。

    因為總有些人割捨不下,有些事不能屈服。

    她嬌叱一聲,劍上隱隱爆起閃亮光輝。

    劍還未出,嘴裡已經湧出鮮血,商家破鋒劍是為「同歸式」,取意」同歸於盡「。

    未傷人,先傷己,真氣逆行,燃燒生命拚死一擊。

    感受到這種悲涼,花廳內靜寂無聲,有些人眼中露出悲慼,宋師道張大嘴,憋屈得想要大聲吼叫,卻叫不出聲來。

    小琴仙坐在古琴旁,眼神冷漠。

    向狂嘴角微撇,十分快意。

    吳文愷卻是心頭大急,心道此時若是讓商秀珣拚死,他們吳家不但得不到什麼好處,飛馬牧場更會四分五裂,卻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吳兆汝臉色死灰,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結局。

    ……

    「嘭……」的一聲轟響,花廳緊閉著的雕花木門,在眾人的眼光中陡然炸開,一道人影如同圓球般翻滾著落了進來,正正攔在商秀珣和杜浪刀光正中。

    「啪」的一聲,地上砸出一個深深的孔洞,石頭碎裂成粉。

    這人身形巨大皮糙肉厚,石頭都砸爛了,他竟然沒有受什麼傷,掙紮著爬起身來,猛然吼道:「快,快擋住他!」

    他眼神驚懼,身體顫抖,所有人都明白,這是有著什麼恐怖的東西跟過來了。

    門外人影飛舞,隱隱還聽到大鼓轟響,一片慘嚎。

    蹄聲如雷,越來越近。

    「這是轟天鎚德門!」有人認出了爬起來的巨漢。

    如果說近段時間,有什麼震動一方的消息,有什麼讓人難以忽視的人物,當然非「斷浪刀」杜浪和「轟天鎚」德門莫屬。

    這兩人一個在杜伏威手下幾次逃得性命,讓江淮軍無可奈何;另一人卻是跟宇文化及、羅剎女硬拚,讓宇文化及無功而返,讓羅剎女傷重去世。

    就是這位名聲極大的「轟天鎚」德門,此時急急如破家之犬,十分狼狽,賴以成名的鎚子跑丟了一隻,就連手臂都斷了一條。

    「是誰來了?」

    杜浪、羅松身形搶前,也顧不得再圍攻商秀珣,震驚問道。

    他們深知德門的武功,知道就算是自己兩人,也很難把他打成如此模樣。

    「是『無雙劍』,他追來了,你們全猜錯了,他的武功……」

    德門一句話都沒說完,就聽到門外一聲暴喝:「你們全都在找死!」

    聲音如龍吟虎嘯,一道音波震得花廳四方窗櫺「啪啪」震響。

    隨著這聲喝喊,一道銀光閃電般穿過門洞,帶著」轟隆隆「雷鳴震音,向著杜浪、羅松、德門幾人方向轟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9 09:24
826 一鎚之力(上)

    銀光穿過門洞,眾人看得明白,原來是德門手中丟失的另一把鎚子。

    鎚呈六棱,有雪花六出之相,飛在半空之中,發出「嗡嗡」沉悶聲音,其勢如山。

    羅松臉色急變,就要揮劍去擋,杜浪冷哼一聲,卻是快上半分,刀浪一起,柔如水波般的刀光正面迎上銀鎚。

    「不要硬接!」

    德門驚聲嘶叫,聲音裡都透著哭腔了,見著杜浪和羅松兩人刀劍齊出,要硬擋這天外飛來一鎚,他急忙提醒。

    沒誰比他會更清楚,「無雙劍」的力量,實在是驚人的可怕。

    劍法出色與否他不知道,但他用自己一條折斷右臂驗證了這一點。

    德門雖然提醒,但卻並沒有太多用處。

    高手相爭,出招應招純屬條件反射,大部分要靠自己事前判斷,並不是別人能夠影響的,就如此時。

    那隻碩大的雪花銀鎚夾著勁風,直擊杜浪的胸膛,他手中漆黑長刀已經揮出,音爆轟鳴聲中聽到了德門的提醒,也不能變招,更不願變招。

    依他威震江淮的名聲,人家正主還沒到,只是飛出一隻鎚子,自己就嚇得遠遠躲開,這種事能做嗎?

    換成任何一個心高氣傲的高手,都不可能。

    何況他並不認為自己會接不住這一鎚。

    杜浪心中轉念間,眼神更顯凌厲,長刀如覆水般加速向著銀鎚迎去。

    「我就不信……」

    「噗」的一聲悶響。

    刀光甫一接觸到銀光,杜浪的臉色就變了。

    他分明的覺得這並不是一隻鎚子,反而像是一座大山。

    那股磅礴無匹的勁力,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握刀雙手在一瞬間就變得痠軟麻痺。

    他心頭大駭,腳下反向發力,身體於百忙之中微微一側,向後翻倒閃開。

    就這樣,也還稍顯反應太遲,轟鳴巨鎚破開刀光,在他手臂上輕輕擦過,「嗤」的一聲輕響,一大塊血肉就飛了起來。

    杜浪一聲慘嘶,身體貼地飛出五丈遠,沿途木屑四濺,卻是桌案被他撞得粉碎。

    那飛來銀鎚被杜浪長刀一擋,稍稍變線,正朝著羅松當頭砸落,帶著「嗡嗡」雷鳴。

    在眾人的眼裡,羅松此時就如身處大風口,一身灰袍被勁風快要壓得粉碎,他死灰淡漠的眼神,在這一刻精芒四射,手中細劍化做急電,急急飛退連刺三劍,劍尖帶著閃亮白光,破空之聲撕心裂肺。

    到了此時,所有人才發現,這位跟商秀珣拼劍之時,仍然沒有極盡全力,隱藏著自己的殺手招式。

    他那一招名為「牽心一劍」實質上可以同一時間刺出三劍。

    不論他先前隱藏著什麼劍法,被這鎚風一激,仍是沒有用處,整個人如同紙片一般,被轟得向後急飛。

    細窄長劍「咔嚓」一聲斷成十七八截,身在半空就吐出一口血,不受控制的倒撞在跟上來的吳兆汝身上。

    兩人滾成一團,好不容易爬起身來,目光之中全是驚駭。

    「不是叫你們不要硬接了嗎?」德門懊惱的大叫一聲,左手握著僅剩的一隻銀鎚,看向門口,身體微微伏低,似乎是生怕來人緊隨攻擊。

    商秀珣看到鎚子飛來,聽到門外怒喝,猛然收住拚命的劍招,一口鮮血噴出。就算是臨時收手,也牽動了先前被羅松攻擊的傷勢,此時已是搖搖欲墜,但她的臉色卻是十分欣喜。

    她抬頭看向門外,就見到一騎白馬,馬上一位青衣騎士,起伏間已到了門前。

    白馬驟停,青影一閃,就到了商秀珣的身邊,一把就扶住美人兒場主。

    「我來晚了!」蘇辰眼裡掠過一絲心痛。

    他追著德門來到翠湖山莊,離花廳尚遠就已發現裡面的激戰。見到商秀珣被羅松等人圍攻,最後不得不燃燒生命拚死一擊。他心裡焦急,一改慢騰騰追擊方式,立即策馬狂攻……

    德門見機很快,借力飛遁,直摔進了花廳砸出深坑,倒是傷得不重,那些擋路的軍士可就慘了。

    他們本來圍著牧場十八弓騎,見到有人闖莊就十分凶惡的撲了上去,結果被蘇辰在盛怒之下,一鎚一個打成肉醬,殺出一條血路。

    闖過人群,蘇辰吐氣開聲,身上精氣蒸騰鼓蕩如狼煙,先天真氣同時沸騰,全力揮鎚,化做銀光先行開路……銀鎚穿過木門,如天外流星般直擊杜浪等人。

    這一擊雖然是飛鎚,沒有太多精妙,但已是蘇辰肉身之力和真氣之力的融合。

    誰接誰倒霉。

    ……

    商秀珣軟軟靠在蘇辰的懷裡,已沒有半點剛強的女漢子姿態,有些柔弱的長出一口氣道:「我沒能幫你搶到寶劍,還被吳家這些人圍攻,你若是來得再晚一點,可能就再見不到我了。」

    「放心吧,剛剛對付你的人,一個都別想走脫!寶劍既然在這裡,也是跑不了的。」蘇辰雙眉一挑,抬頭望去,見德門、羅松幾人已是悄悄的站成一個品字形,刀劍齊舉,已是準備聯手。

    羅松窄劍破碎之後,在吳兆汝那裡奪過長劍,也顧不得多調息,他強行壓下傷勢,打起精神準備迎戰。

    隨著蘇辰眼神掃過,廳內眾人全都微微低下頭,只感覺來人的目光如同利劍,直刺人心,讓人不敢直視。

    向狂等幾位清江派高手,此時更是悄悄的往後縮……看他們退去的方向,正是花廳後門。

    眼見情況不妙,這幫傢伙是想逃了。

    宋魯、宋師道等人眼神更是複雜,看著如同天神下凡般威猛無雙的青衣年輕人,心裡驚嘆懊悔。

    「早知道飛馬牧場方面有這等高手趕到,我就早早出手相助商秀珣一把了,此時也可賣個人情,拉攏強援,可惜此時卻是晚了。」

    宋魯第一次懷疑起自己的處事方式,這樣見風使舵的習慣真的很不好,會錯失很多機會,更會失去一些朋友。

    身為老江湖,他自然明白有付出才有獲得的道理,但被杜浪和羅松兩位高手嚇著,他一時膽怯,做出了錯誤決定。

    宋師道看著商秀珣柔弱依偎在蘇辰懷裡,心裡陡然一陣絞痛。

    他低頭默然,只覺得眼前那青衣人身上似乎有著光芒,讓他不敢面對自己卑污內心。

    「也許,只有這等人物,才有資格擁有如此出色女子。」

    蘇辰目光掃了一圈,並不在意德門三人組成戰陣,擺出防禦姿勢,正在抓緊時間療傷,他只是盯著那悄悄後挪的清江派三人組。

    準確的說,他是看著向狂手中握著的一把長劍。

    因為驚懼的原因,向狂此時已經拔劍出鞘,以備不測,劍光如同一泓秋水,在花廳燭光照耀下發出天青色漣漪,遙遙望去,就有一股鋒銳之氣直逼眉梢。

    「他就是向狂,那是青虹劍?」

    蘇辰目光閃亮。

    「就是那個淫賊,可惜我實力不夠,殺不了他。」商秀珣銀牙緊咬,神情十分痛恨。

    她是個很記仇的女人,都傷成這樣,仍想著殺掉向狂。

    「淫賊嗎?自然是人人得而誅之了,我去去就來。」蘇辰笑了起來,身形化做雲煙,一道青影飛撲過去。

    ………………………………
V123210 發表於 2018-1-9 09:24
827一鎚之力(下)

    清江派莫長老身體精瘦,細小的雙眼閃著精光,他反應最快,見到蘇辰身影一動,就已搶到向狂身前,手中雷公鐺當頭劈落,不求傷敵,只求阻敵。

    「快跑!」

    見到身後向狂握劍想要出手,莫長老大叫一聲,心裡暗暗怒罵,這位少掌門簡直是昏了頭。

    眼前的敵人可不是那些動手之前還說上一通的正派少俠,也不是那些心慈手軟矜持身份的大家子弟,那刺入骨髓的寒涼殺氣,直讓人喘不過氣來,這是最危險的敵人。

    並不是他們三個能抵擋的,此時不趁亂溜走,不是找死嗎?

    他打定主意,只要稍稍一擋對手攻勢就借力遁逃,絕不硬來,能保住性命就是勝利。

    莫長老主意很正,汪長老也是老江湖,自然也不會犯錯,在同伴出聲的同時,已經搶先一把抓住向狂手臂,全身功力爆,飛身躍起向花廳外面逃去。

    心急之下,汪長老的輕功比平日最好的水平還要強上三分,看看已到門口,臉上不由閃過一絲喜色。

    見到兩位長老如此驚懼,向狂此時才醒覺,卻聽到身後莫長老雷公鐺破風聲突然消失,一陣讓人牙酸的「咔啦啦」爆鳴,緊接著就聽得莫長老嘶啞慘嚎和廳內眾人驚呼聲……

    青影一閃,向狂就見到那位青衣年輕人已站在後門邊,所處之地,正是自己兩人將要落足借力的地方。」不是在身後追趕嗎?莫長老怎麼沒擋住對方?「

    向狂心頭疑惑,回頭一看,就見到身後莫長老全身癱軟,倒飛倒地的身影。

    他肝膽俱寒,手中劍光一閃,分成三道劍影,就向攔路的青衣人刺去。

    清江派的幻影劍法講究苦練,向狂平日裡花天酒地,劍法其實並不算太好,時常被自家父親訓斥。

    但他敢打包票,這一劍刺出,就算是父親向清流也會讚賞點頭。

    一劍三花,直指要害,配合上青虹劍的無匹鋒銳,無論是什麼樣的敵人,也只能退開。

    向狂醜陋的面上已露出笑意,卻沒現,花廳眾人看著他的眼神全是憐憫。

    汪長老拖著向狂飛逃,卻沒有現後面的情形,在場賓客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莫長老身為老牌一流高手,雖然因天賦不足,只是到了一流中期,但雷公鐺擊落仍是勢大力足,真氣雄渾,封擋身前三尺之地,舞出潑水不入的威勢。

    奇怪的是,蘇辰的身影停都未停,直楞楞的和身撞入雷公鐺攻擊範圍,就在眾人暗暗猜測的時候,他伸出瑩白如玉的手掌輕輕一拔,那雷公鐺就直飛上天……

    他的身形微側,變成肩部在前,突進步伐原勢不變。

    「嘭!」

    莫長老被他肩頭一撞,胸口「咔啦啦」了陣爆響,深深陷了下去,身體飛了出去,七竅流血,眼神茫然無光,誰都知道,這位清江派長老受了這麼凶狠一撞,已經當場死去。

    老牌一流高手,在他手下竟然一招都擋不住,這青衣人是什麼來頭?又是什麼境界。

    他們想起「轟天鎚」德門當時似乎叫出「無雙劍」的名號,但眼前這人明明用的不是劍,一鎚一撥一撞,盡顯無邊威勢。

    面對這種對手,向狂的實力還在莫長老之下,竟然還有自信動手。

    看著他出劍刺出,所有人都彷彿見到了撲火的飛蛾。

    「好劍!秀珣你的眼光真的不錯,我收下了。」蘇辰漠然看著眼前刺過來的三點劍影,感受著其中凌厲鋒銳劍氣,望著遠處商秀珣展顏一笑。

    他看都不看眼前的向狂,左手如靈蛇般探了出去,「哧哧」做響,跟那劍鋒一碰,就變得無比輕柔,掌心微凹,搭在劍鋒之側。

    「竟然赤手抓劍?還抓住了。」

    向狂震驚莫名,心頭大急,手腕一轉,就待削斷對方手掌。

    還沒等他用力,就感覺一股無邊巨力從他的手腕處傳來,全身如遭雷擊,向前飛刺的身體被這股巨力震得頓在半空。

    向狂心裡泛起恐懼,就見到眼前青光耀眼,比起在自己手中,劍光只是星星點點,此時那道青色虹光長有三尺,直欲斬山斷河。

    「這才是青虹劍氣……」

    向狂的腦海裡剛剛轉過這個念頭,就覺得視線拔高,花廳景象光怪6離,旋轉巔倒起來,耳中聽到一聲:「淫賊受死!」

    他看著汪長老驚慌後退的身影,躲避不及的被一道青色虹光刺穿喉嚨,再看到底下另一具噴血的無頭軀體,那熟悉的衣裳,才恍然明白,原來自己已被斬下了頭顱……

    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向狂就陷入無邊黑暗之中。

    「好快的劍,好狠辣的手段!」

    花廳眾人看著那一臉平淡,殺死清江派三位一流高手如同碾死幾隻螞蟻一樣的青衣人,從心底裡湧起一股寒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吳家父子,多數眼裡都帶著幸災樂禍。

    青衣人擺明車馬,是飛馬牧場來人,先前吳家強勢逼迫商秀珣的舉動還歷歷在目,此時又該如何。

    更有些人想起了前段時間聽到的一個消息,傳聞陰癸派幾大高手入侵飛馬牧場,結果損兵折將,被飛馬牧場擊退,事後竟然不敢找上門去報復回來。

    本來以為這事乃是好事者亂傳,如今看到那一人一劍,心想此事恐怕也是真的了。

    除了吳家父子麵色極為難看,高聲呼喝著手下高手圍攏過來,還有一人也是面色變得慘白。

    那就是高台上彈琴獻藝的小琴仙甄玉兒。

    她因為不忿於商秀珣風頭穩壓自己一頭,就在她要逃走的時候彈琴相阻,明裡暗裡從中作祟,此時就算她再以天真示人,也不敢肯定自己能瞞得過對方。

    的確,小琴仙心頭惡意在蘇辰如同明鏡映照的心靈之中無以遁形,只不過,秦山海座下幾位弟子嚴陣以待,蘇辰暫時顧不得理她。

    「你們竟然不逃,我也不得不佩服秦山海,教導弟子的水平的確很是不錯。無論在哪方地界,都可以掀起很大風浪。」

    蘇辰看著杜浪三人站立的方位,神情微微慎重,手中長劍輕鳴如龍吟,殺氣瀰漫間,龐大的精神力已是牢牢鎖定對方。

    「為什麼要逃?你也只不過是剛剛突破先天修為,並不見得能強到哪去,肉身雖強卻只能輔助,而不能做為主修。莫非你以為,就憑一人,也能擋得住我等三人聯手?」

    杜浪聲音暗啞陰冷,雙眼如寒冰般死死盯著蘇辰。

    他氣息悠長,隨著一呼一吸,一股如浪潮般的殺機向蘇辰湧過去。

    對於手上鮮血淋漓被銀鎚擦傷之處,卻是看也不看,一望可知,這人乃是心志堅定之悲,平生多見殺戮,面對任何逆境都從不認輸。

    這也不奇怪,「斷浪刀」能在杜伏威手下幾經交手逃脫,並隨時反撲,就算是實力跟杜伏威這江淮第一高手有點差距,也是差不多遠。

    此時就算是蘇辰展露出了「大力」、「快劍」的優勢,他的信心仍舊沒有受到什麼打擊。

    這一點,卻是比羅松和德門要強上許多了。

    德門被打虛了膽子,此時單手握鎚,氣勢雖然依舊兇猛,但就算是不會武功的商人,也能看得出此人有些謹慎,站在那裡防守的**遠遠大於攻擊。

    而羅松,只是擺出一個攻擊的架子,就已經用出了「牽心一劍」的絕招,劍尖隱隱透出的雪亮白光,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此人絕對是盡了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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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8-1-9 09:24
828群龍無首(上)

    相比起德門三人,眾賓客卻驚訝的發現,做為三人的目標的青衣年輕人,此時卻是十分輕鬆,對眼前局勢並沒有太過在意,似乎不把那些對手放在眼裡。

    他只是細細看著手中青光瑩瑩的長劍,面色十分欣喜,還不忘伸出手指彈了彈劍身,聽著那悠長宛轉的劍吟。

    甚至還舉劍齊眉,對著花窗透過來的天光,評了一下劍身光澤。

    「好劍,真是好劍,殺人不沾血,青氣沖宵啊,秀珣,這真是歷史留名的那把『青虹劍」嗎?如此利器竟然落到清江派如此江湖草莽手中,真是明珠暗投,更可笑的是還被一介淫賊掌控,還沒被人搶奪去,讓我佔了個便宜。」

    商秀珣好笑的抿著嘴,走了過來,笑道:「我見你喜著青衣,就想起向狂手中這把劍,也只有你才配用這劍。」

    「還是秀珣你最懂我了。」蘇辰大言不慚,眉花眼笑的道。

    「蘇大人,場主還在危險之中,只要你護住片刻,我就可以發出信號,調來八百軍士,今日無論如何,也要保得場主成功撤離。」

    兩人笑談間,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插了進來。

    「撤離,撤什麼?用得著嗎?」蘇辰莫名其妙。

    回頭一看,是一個滿臉鬍鬚的大漢,身上所穿盔甲有些破碎,嘴角溢血,面色灰敗。

    「他是當陽城三大統領之一的駱奇統領,是駱家的人,對牧場極為忠心,先前就是為了護住我,而被吳家等人打傷。」

    蘇辰一聽是自己人,才溫和說道:「駱統領不要慌,你那八百軍士,只管收拾殘局就是了,在你看來,如今吳家佔盡上風,在我看來,他們卻是土雞瓦犬,不堪一擊!」

    「可他們吳家有兩千餘軍士,還有那幾位高手鼎力相助。」

    駱奇眉頭緊皺,看蘇辰的眼光都有些不對了,心裡一個勁的嘀咕:

    「你是高手沒錯,但也不至於無視杜浪、羅松等人的威脅,還有那麼多軍士。

    「這也太過自大了,若是混戰起來,你或許能夠自保,但場主就危險了。」

    駱奇的擔心形之於面,蘇辰一看就明白。

    這人是個直爽漢子,根本藏不住什麼心事。

    不但是駱奇,在場的賓客看過來的眼神也是十分古怪,在他們眼裡這位青衣人實在太過年輕,閱歷太淺,武力強雖強,但看不太清形勢。

    他再強也只有一人,在對方幾大高手圍攻之下,不說能不能勝的問題,若是等到吳家眾人招集所有人手,到時商秀珣等牧場幾人,想要全身而退很是艱難。

    蘇辰也不多去分辯,轉頭看向吳家父子,見那兩人果然已經躲在眾人身後,此時已悄悄發出訊號,顯是在調兵遣將。

    可是,此時才開始調動兵力,不嫌太遲了麼,而且大敵當前,還若無其事的佈置兵力,如意算盤打得太好了。

    「秀珣,你說如果當陽群龍無首,那些軍士還會不會拚命?」

    蘇辰眼中精光一閃,面色奇異的問道。

    「呃……」

    商秀珣沒聽懂什麼意思,條件反射的就搖搖頭。

    在她的印象之中,無論是哪個城池的軍士,若是沒人領兵,就會一哄而散。

    這個年代的將兵,早就沒有承平時候的榮譽感和使命感。

    如果是在飛馬牧場,有著家人在後牽制,還可能會拚死反抗,但當陽地界,這些軍士都是從各地流民之中招募,大多數人當兵就是為了填飽肚皮。

    將領若在,還能有幾分忠誠,如果將領沒了,那等於是一盤散沙。

    商秀珣還沒發話,羅松已經尖聲厲叫:「保護吳城主!」

    眾人一齊茫然,不知羅鬆在發什麼瘋,當陽城的一些高層將領也是不知所措,甚至德門都沒有反應,杜浪卻已經開始動了。

    他身形如黑鷹猛地騰身躍起,向著一旁吳愷、吳兆汝兩人衝去。

    比他更快一步的是羅松,喊聲剛出口,灰影一閃已到了吳兆汝的身旁。

    這位花花公子關係到他掌控飛馬牧場的大計,卻是不能有失。

    隱門七殺全是秦山海親自收服的一些精英人士,來此方世界之前,就是地球上最有名氣的殺手,一生經歷過諸多風雨,無論什麼樣惡劣的情況都見識過。

    他們一聽蘇辰的語氣,就已想明白對方要做什麼,反應卻是比當陽城這些人快上許多。

    「哼,自身難保了,還想保住別人,你們真是貪心啊!」蘇辰挪揄笑聲響起。

    青影一閃,劍光驟然大亮,先前那道三尺長的劍光又再出現。

    蘇辰前一刻還在跟商秀珣言笑宴宴,下一刻已經到了吳兆汝的身前。

    羅松猜得一點都沒錯,蘇辰的確是打著先誅敵首的主意。

    他可沒那麼心思跟別人磨磨磯磯。

    吳兆汝等人的行為,已徹底引起了他的殺機。

    無論哪個勢力,對這種以下犯上、吃裡扒外的人,都不可能饒恕。

    何況,他們對付的是飛馬牧場,是美人兒場主,從心底深處來說,蘇辰早就把這些當做是自己家的,怎能容忍他人覬覦。

    青色劍光如同一道長虹,向著吳兆汝激射而來。

    羅松悶哼一聲,手持長劍護在身前。

    他先前被大鎚撞得跌倒,心裡早就憋了一口氣,認為自己乃是一時不備,被對方的天生神力打了個措手不及。

    此時平心靜氣,劍尖白光閃亮,就是一劍刺出,發出尖銳利嘯,威勢極強。

    「小心,他的劍法有古怪!」

    商秀珣在後提醒道。

    「放心,只是彫蟲小技而已。」

    蘇辰輕輕笑道。

    他在花廳外面之時就見到了牽心一劍,芯片掃瞄看穿了其中奧秘。

    羅松這種劍術其實說白了,就是把所有劍力壓縮起來,變得極有穿透性。

    遇到不瞭解的人,的確很有可能被他陰到。

    但對於已經能把氣血之力和真氣力融會貫通,隨時隨地都能練劍成絲的蘇辰,這種技巧就顯得十分粗糙。

    能發不能收的爆發劍氣,而且大費心力,實在是不值一提。

    那道青色長虹刺到中途,陡然就變了,空中閃過一道青色的閃亮光絲,讓人眼眸刺痛。

    漫天劍嘯消失無蹤。

    羅松長劍閃亮光點被這光絲一絞,「噗」的一聲,如同肥皂泡般突然碎裂成星星點點。

    而蘇辰的青色劍絲,只是稍稍變得短了一點,仍舊向前突進,沒有給羅松半點反應的餘地,在他身上一絞而過。

    隨著青色身影突進,光影閃動間,蘇辰就到了花廳一側,空氣中方才響起裂空爆想,氣勁向著四方席捲。

    蘇辰站立轉身。

    身後羅松立在原地,佇立不動,吳兆汝面容呆滯,望向商秀珣的方向。

    兩人上半身齊齊滑落。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這兩人須臾之間已被蘇辰從正面衝殺,一劍揮成兩斷。

    這時方才有人想起德門狂叫的「無雙劍」來了云云。

    的確,比起那一鎚大力,如此劍術才是讓人驚懼,神鬼莫測。

    沒有一人看出蘇辰用的是什麼劍法,又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威力。

    按理來說,就算是他的劍法再厲害,就憑羅松那種功力,也不至於一劍都擋不住。

    但現實卻是這麼殘酷。

    先前威風凜凜,逼得商秀珣受傷逃逸、生死兩難的大高手,連蘇辰一劍都沒擋住。

    小琴仙站在高台上,平靜的雙眸第一次有了波動。

    一種名為驚慌的情緒在心裡蔓延,她不為人注意的看向花廳大門,已經在想著退路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9 09:25
829群龍無首(下)

    「你……」

    吳文愷看著自家兒子被腰斬,死得慘烈,一口氣憋在喉嚨,差點沒暈過去,心痛之下,話都喊不出來。

    「蘇辰你敢?」

    斷浪刀杜浪剛剛趕到吳文愷的身邊,回頭見到這一幕。

    他狂喝一聲,一種兔死狐悲的傷痛湧上心頭,長刀爆起層層刀浪,向著蘇辰斬了過來。

    隱門七殺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幾十年,相互之間雖然也不常常來往,但互相支援,暗地裡守望相助,終是有了深厚的感情。

    此時見到羅松被蘇辰一劍兩斷,他心裡大怒之下,也顧不得細細考量雙方的實力差距,一出手就是全力攻擊。

    刀光如同狂潮怒浪,有著摧毀一切的氣勢。

    蘇辰冷笑道:「莫非你認為是小孩子擺家家酒,不拚個你死我活,還有什麼退路不成?」

    嘴裡說著話,他手中劍勢卻是不停,一劍如同幻影歪歪斜斜點出,正點在刀浪某個奇特的杻點。

    在眾人眼裡,隨著蘇辰一劍點出,那勢若狂潮的刀浪,突然間就片片破碎……

    最後只餘一柄漆黑長刀,被青色劍鋒點到,發出「叮」的一聲銳響。

    劍尖震動,刀浪一消,青色劍光大盛,就向著杜浪急刺而去。

    蘇辰運用的正是學自五嶽的神奇劍法獨孤九劍「破刀式」,他從杜浪的出手之中,能看出這人的真氣已達先天,刀法也是十分凌厲。

    雖然境界較高,但這人卻沒有領悟武道真意,用出的刀意十分粗陋,自然擋不住「破刀式」,被蘇辰這一劍破了個乾淨。

    此消彼漲之下,蘇辰劍勢大盛,一溜寒光反纏上前,得勢不饒人,就要將他斬為兩截。

    不過,杜浪很顯然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拿下的人物,能從杜伏威手下逃脫,事實證明,他的確是有著自己的底牌。

    見著已落入劣勢,他狂喝一聲,刀勢順勢回收,借力在身前捲起一團狂風,身體也極速旋轉起來。

    被蘇辰一劍刺在刀身之上,杜浪身體一震,臉色一片殷紅,向後飄退開去,嘴裡大叫一聲:「德門!」

    卻是這位「斷浪刀」終於發現自己不能力敵,呼喚圍攻了。

    兩人刀劍相交之時,他才明白為什麼羅鬆一劍都沒擋住就被腰斬。

    在他的感受中,蘇辰那一劍看起來雖然沒有什麼出奇之處,但內裡卻是十分詭異。

    不但出劍角度極為精妙,能刺在自己力量最薄弱的地方,更是內蘊極強力道,勁氣無孔不入。

    一股極其凝聚的穿透力,透過刀浪,直接循經伐脈。

    「這真氣彷彿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

    杜浪接了這一劍,就覺得身上氣息有些不暢,難受得直欲吐血。

    他想起了某些傳聞,內心驚凜已是萌生退意。

    德門聽到叫喊,牙關一咬,身體如同巨熊一般向前衝擊,銀鎚「轟隆隆」帶著狂猛勁風呼嘯而來。

    秦山海門下,無論他們互相之間如何爭功,對敵之時,卻必須同心協力,這在剛剛入門之時就已經被寫入紀律。

    就算德門再是心存驚懼,也不敢不攻。

    蘇辰對杜浪這種奇怪的旋轉刀式也是暗暗稱奇。

    這人的刀招借助旋轉,能把外來所有力量全部消融化解,精奇奧妙,難怪杜伏威都奈何他不得。

    有了這種卸力招式,本身又達到了先天,怎麼看都很難打死。

    幸好他接了一劍之後,還受了一些傷,不然的話,蘇辰也會懷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殺得了他。

    會受傷,擋不住陰力暗潛,就證明他的這套刀法,並不能做到完美卸力,還有著諸多缺點。

    對於德門持鎚進攻,蘇辰更是一點壓力都沒有。

    德門、羅松兩人跟杜浪不同,他們還差一點突破先天。

    差了這一步,就是天淵之別。

    德門強於力量,羅松追求真氣凝聚,兩人的肉身修為同樣的是化勁階段。

    蘇辰力量強於德門,真氣凝聚強於羅松,無論從哪一方面相比,都是全方位壓制,打起來自然是輕鬆愉快強勢碾壓。

    他看了一眼那銀鎚,突然笑了。

    此時卻是不必硬拚。

    對方少了一臂,攻擊時卻是出現了巨大的漏洞,用獨孤九劍是最好的破法。

    手中長劍收回,他也不追擊退去的杜浪,如同白蛇吐信般又是一劍刺出。

    這一劍出手角度十分古怪,就如頑童胡亂揮劍,歪歪斜斜,彎彎扭扭。

    但隨著劍光閃動,德門臉色卻是大變,連忙收鎚護身。

    「哼……」

    蘇辰冷笑一聲,杜浪的長刀舞動如狂風巨浪,卻是可以隨意變招,但德門一柄巨鎚極為沉重笨拙,也想變招護身,卻是想得太美了。

    劍法本來就是以輕靈取勝,而他的獨孤九劍有著強悍的肉身力量和真氣加持,快得更是如同幻影。

    在眾人的眼裡,這一劍就如清風拂過山崗……

    德門心裡剛剛轉過念頭,眼角就見著青光閃耀,他的喉嚨一痛,思維就變得停頓下來。

    最後一個念頭就是:「杜浪的斷浪刀呢,怎麼不上前夾攻?」

    他用盡全力扭頭向旁邊一看,卻見到遠處一道黑影已經撞破天窗,那漆黑長刀帶著狂風旋轉著向外飛掠。

    「原來如此,他叫我出手是為了斷後,自己逃跑!」

    德門心裡升起一陣懊悔,轟然倒下。

    在場眾人看著那青色劍光刺穿德門喉嚨,再看到「斷浪刀」拋棄戰友逃亡,這時方才明白,這位在江淮地區有著極強名聲的先天刀客,是如何從杜伏威手上幾次三番逃脫的。

    實在是太姦詐,也太滑溜了。

    蘇辰一劍刺死德門,見到杜浪逃逸,雙眉一挑,面上卻是沒有半點意外神色。

    自從精神力漲進,他就能隱隱感覺到別人心念,對杜浪的行為沒有一點意外。

    杜浪先走一步,輕功也是高強得讓人驚嘆,自己錯失先機,如果緊隨追趕,定是不及,等到追出洞口,這位說不定已經逃得遠了。

    轉念間他身形一撲,一聲清嘯,就到了花廳門邊。

    門外正低頭歇息的白馬陡然昂首嘶鳴響應,閃電般奔近……

    蘇辰伸手抽出得勝鉤上,足尖在馬背一點,直直衝上半空,身體舒展,手臂向後伸展,哈哈大笑道: 「留下來吧!」

    「轟」的一聲破風尖嘯,一道黑影破開層層氣浪向前飛刺,剎那之間就穿過幾十丈距離……

    眾人透過破損花窗戶望去,就見到那身著黑衣的杜浪高飛在天,而那支卻是斜斜刺下,根本就不在一個方向。

    「射偏了!」

    廳內賓客齊齊詫異,心道這位「無雙劍」威風八面,一出場就殺得敵人膽寒,擲矛的準頭卻是讓人不敢恭維。

    他投出的都能差個十萬八千里,真是搞笑。

    就算是心懷忐忑、驚懼無比的小琴仙,站在高台上,也忍不住嘴角露出笑意。

    商秀珣捂著小嘴,差點嘆息出聲。

    正在惋惜之中,卻見到那遠遠飄在半空如同流雲飛渡的杜浪,黑色身影一閃,向下飛墜。

    看他身形去勢,卻是要在花樹上借力飛遁。

    正在這時,「噗哧」一聲,直直從他後心穿入……

    被這巨力一沖,杜浪身體一僵,被直接釘在了合抱粗的一顆大樹上,扭曲掙紮了幾下,回頭茫然看了一眼,頭顱低垂了下來。

    廳內眾人全都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他是怎麼算準杜浪的身形軌跡的,難道早就知道那人要換氣騰躍,所以預先算準了路徑?」

    望著從空中飄落的青衣身影,廳內廳外靜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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