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人魔 作者:法施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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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外出曆練

子履將虞青梧帶到太和宮前時,便離去,讓虞青梧自行入宮。太和宮與太虛宮差不多的格局,俱是一主一偏兩殿,虞青梧剛跨入主殿,正見一中年道士背對著自己在香爐之前燃點香煙。

“拜見大長老!”認出了那點香道士就是大長老灝天真人,虞青梧當即躬身行禮。

灝天真人合起爐蓋,轉過身見是虞青梧時,臉上不由自主的升起一抹喜色,他不顧長老身份,上前拉著虞青梧就往偏殿中而去,至他自己的修煉之所時,他指了指簡單的四周道:“毋須客氣,都是一家人。”

虞青梧點點,心中知道灝天真人認定在化仙靈台裏教自己法術神通的‘老前輩’就是其師祖玄清真人,他也不點破,席地坐上了一塊蒲團,對著灝天真人微微闔首道:“大長老招弟子前來可是有什麽吩咐?”

“事是沒什麽事。”灝天真人擺擺手,一臉隨意道:“再過半月,你們這些末代弟子不是就要外出曆練了嘛,本座想你既已達到了煉氣化神境的巔峰,即將破丹成嬰,所以找你來傳你一些破丹成嬰的技巧,也好讓你少走些彎路。”

“外出曆練?”虞青梧詫異一聲,並不知道這條消息。

見虞青梧疑惑的模樣,灝天真人愣了愣,隨即笑道:“你剛出異空間不久,是不知道此事的。”頓了頓,他收起臉上的微笑,一臉嚴肅道:“其實自新人皇繼承大統之後,魔界封印便出現了一些問題,導致九年前人皇封禪之後群魔齊攻昆侖山,三年前又出現妖禍。不光昆侖山如此,據在外監察人間大地的弟子反應,而今的人間大地上已不再平靜,各地俱出現妖魔作亂事宜,不少凡人慘遭死劫。”

“恰逢不少諸侯蠢蠢欲動,欲推翻當今大夏皇朝而立新朝,守護人間大地的大夏皇朝隻得遣重兵震懾群雄,而無暇平妖滅魔,所以我們昆侖山決定派遣末代弟子出山,一來可以斬妖除魔替天行道,二來也可以讓各弟子磨練己身,畢竟一昧的枯坐苦修並不是長生之道的上上之選,想要超脫紅塵而成仙,就必須先入紅塵。”

“虞世雄呢?”聽到灝天真人說大地上有妖魔作亂,虞青梧直呼親父名諱,冷笑道:“他虞家不是一向自詡為驅魔正宗嘛,怎麽而今妖魔作亂,卻不見他的蹤影?”

見虞青梧激動的身子都隱隱在顫抖,灝天真人心中一歎,暗道虞青梧雖說今非昔比,心中殺念漸消,但當年其父對他的作為還是給他的打擊太大了。念及此,他苦笑一聲,說道:“九年前虞家當代家主便宣布從此隱世不出,不再擔驅魔重任,不少人都去了宛丘虞家,想要請虞世雄出山,奈何虞家早已是人去樓空,除了那塊‘驅魔正宗’的牌匾依舊掛在原地之外,半個人影都沒有了。”

“怎麽可能!”

虞青梧猛地站起身,滿臉不相信,說道:“虞世雄一向以拯救蒼生為己任,斬盡妖魔為最大目標,為了這些他都可以拋妻棄子,如今正值大亂,他又怎會遁世不出?除非……不可能!絕不可能會有這種事!”

他想到了除非虞世雄死,否則便不可能不出世斬妖除魔。這個想法一出,立即被他自己否認,別人不知道虞世雄有多強,他身為其子又怎能不知?他有十足的信心,當今天下絕對沒有一個人有能力殺了虞世雄,既然如此,不過四十歲的虞世雄難不成還會老死不成?

虞家人體內是存在魔血,太過激動的話會癲狂,可虞世雄心性驚人,極少有什麽事會讓他對自己的情緒失控,所以虞青梧絕對不相信虞世雄會因為體內魔血發作而死!

沒人能殺死他,他又不至於因魔血發作而死,那他又怎麽會摒棄其一直引為夢想的斬妖除魔而遁世不出呢?虞青梧想不通,天下人更想不通。

“好了孩子,別想這些了。”灝天真人歎了一口氣,說道:“本座為你講解一下境界突破時的技巧。”

“修道第二境界煉氣化神,講究的是將體內法力固化成丹,同時凝練三魂七魄而蛻變成元神;第三境界煉神返虛,乃是丹田中的金丹破丹成嬰,在體內形成‘小我’,以為日後元神與元嬰相合做準備;第四境界煉虛合道是元神與元嬰融合,達到神身相同之境。而破丹成嬰的訣要,便是要引一絲元神之力進入金丹之中,在金丹中摹刻出己形……”

灝天真人在那裏侃侃而談,而虞青梧一直都在思考著虞家為何不出世斬妖除魔之事,哪裏聽得進半句?待得灝天真人講完時,他渾渾噩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內,始終不曾相通各種曲折與緣由,見此,灝天真人隻得一歎。

往後的半個月裏,其餘長老、宮主接二連三的為虞青梧傳到授法,隻不過傳授的都是一些經驗而已,除了太陰宮宮主傳了虞青梧一種謂之‘玄光術’的窺人之法外,再無其他法術。

這倒不是這些長老宮主們藏拙,不願叫虞青梧高深的法術,而是單論精通法術之量,他們當中任何一人都難與虞青梧相比肩,畢竟在他們眼中,虞青梧是從玄清師祖那裏學過完整的天罡三十六法的,他們再教其他法術的話,基本上逃脫不開天罡之法的架構。再則,貪多嚼不爛,他們認為以虞青梧而今所會之法術已經足夠了,要的隻是繼續精研下去。

值得一提的是,輪到陽天真人教導虞青梧時,陽天真人並未主動教什麽,而是叫虞青梧自己說出其修煉中的疑惑,虞青梧一方麵厭惡陽天真人,一方麵心中依舊為虞家之事而惑,故此並未提問,這樣一來,兩人也就見了一麵,馬上就分了開來。

轉眼間到了定下的末代弟子外出曆練之期,這一日昆侖山上召開了一次動員大會,九峰弟子除了霽月之外,全部出席。代理掌教鈞天真人站在高台之上,犀利的眸光掃過底下諸多弟子,高聲道:“諸位,此次外出,以曆練為首要目標,其次是打探消息,最後才是斬妖除魔。爾等一旦遇上無法匹敵的妖魔,切勿逞英雄,不敵而跑並不丟臉,畢竟你們普遍在二十歲上下,不敵那些動輒活了兩三百年的妖魔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除此之外,曆練回來後昆侖將舉行大比,選出首席弟子以繼任昆侖掌門之位!”

鈞天真人在高台上叮囑眾弟子一些外出曆練需要注意的事項,台下的虞青梧卻頻頻望向新月峰,心中不停的以心念給霽月傳音,言稱自己今日便要離開昆侖山,再回之期難定。可惜的是,他一遍遍的傳音,卻並未得到霽月的回應,也不曾看到霽月的人,這讓他疑惑不已。

“到底是怎麽了?”他呢喃出聲,自從他離開新月峰之後,便再難感應到霽月的情緒,而且每次給她傳音也不見回應,這讓他心中有萬分不解。

這個時候,高台之上的鈞天真人已經開始分配隊員了:“此次曆練,五人一組,分兩強三弱。第一組,元明子、浮明子、參明子、瓊明子、甘明子,第二組……”

“第十一組扶搖、玄明子、天明子、彥明子、甑珍……”

凡被念到名字者,俱會上高台從大長老手中領取一塊用作定位和載有地圖的浮光盤,在聽到自己名字時,虞青梧回過神來,連忙擠開人群向高台而去。

高台邊聚有五人,正是虞青梧這一組,四男一女,隊員之中虞青梧也隻認識玄明子子履一人而已,其他兩位樣貌清秀的男弟子和那清麗女子他卻是不識。

見到五人上前領取浮光盤,大長老灝天真人一邊將巴掌大如銅鏡般的浮光盤遞給了自己的弟子,一邊對著虞青梧說道:“扶搖啊,你在你們這一組當中修為最高,達到了金丹九重,所以你要肩負起他們四人的安全!”頓了頓,他又對著自己的弟子子履說道:“玄明子你也是,虛長他們兩歲的你,雖說修為不如扶搖,但也要顧好組員,一切以安全為第一!”

“瑾聽師尊教誨!”子履接過浮光盤低頭應道。

“遵大長老之命!”

其餘四人也接連稱道。領完浮光盤之後,便可以下山去了,五人麵上難掩興奮之色,並肩向著山下而去,待得遠離主山平台後,除了虞青梧和子履之外,其餘三人俱是興奮的跳了起來,七嘴八舌的說了一大通,來表達心中的激動之情。而年長的子履則是微笑相對。

他們在昆侖山待得太久了,而今終於可以出山,哪能不興奮?

五人中唯一的女子,那樣貌雖算不上多美,但也清秀得很的少女甑珍走到虞青梧和子履麵前,對著兩人微微欠身,道:“二位師兄,小妹甑珍,往後的日子便仰仗二位師兄了!”

子履乃是大長老入室弟子,虞青梧也身份特殊,故此他們二人是被其餘三人所知。甑珍自我介紹完,另外兩人也開始自我介紹起來。

皮膚白皙如女子,但卻生得魁梧,將近丈高的男弟子說道:“我叫天明子!”

隻比甑珍略高一些,堪堪七尺來高的男弟子說道:“我叫彥明子!”

子履心思玲瓏,對著三人微微一笑,道:“日後我們五人便要日夜相處很長一段時間了,說仰仗並不合適,不如說互相照顧。”頓了頓,他轉頭對著低頭想些什麽的虞青梧道:“扶搖兄,你說是吧?”

“呃……是是是!”

回過神的虞青梧咧嘴一笑,隨即麵現尷尬之色,道:“那個……我內急,你們要不先下山,在山下等我?”說完,俊臉已是通紅,也不知是真憋紅的還是羞愧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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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新的曆程

一見虞青梧因內急而憋的臉都紅了,除子履之外的三人俱是掩嘴偷笑,而子履則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不要耽誤太久,早去早回!”

虞青梧先是一愣,隨即點點頭,轉身躥入密林之中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在密林中無人時,他一邊展開移形換位向著虯龍神木而去,一邊暗想這子履果然心思玲瓏,竟一眼就看穿自己是找了個借口想要離開!

當然,子履再聰明也不可能猜到他是去幹嘛。虞青梧這次‘尿遁’原因有二,一是去虯龍神木底下的密室看看異獸小紅,二是上新月峰向霽月告個別。此地距離虯龍神木較近,故此他先去了虯龍神木。

幾個呼吸之後,他便來到了虯龍神木前,確定四下無人時,他才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了虯龍神木,沿著蜿蜒的甬道來到了地底密室。

寬大的密室之中,依舊陳列著一具具大妖之骨,濃鬱的魂力彌漫四周,讓人深吸一口氣,便好似元神都強了一分。整個密室的中間,一頭赤紅色毛發的如虎異獸學著人樣盤腿而坐,兩隻前爪搭在彎曲的後腿之上,體表縈繞著重重道紋,莫名的威勢陣陣而發。

“還在修煉?”

見小紅依舊在修煉,虞青梧詫異不已。自從三年前他教給小紅地煞七十二術之後,小紅便一直陷入了深度修煉當中,如若閉死關。這三年來,他曾不止一次的來過這裏,有幾次還是和霽月一道前來的,可每次小紅都沒有醒來,這讓他多少有些鬱悶,難道小紅就這麽一直修煉下去不成?

值得一提的是,他本來帶霽月來此是想看看霽月認不認識小紅的本體為何種妖獸,可霽月在看到小紅時,竟也認不出來,兩人也曾為此翻遍了新月峰上的古籍,奈何始終不曾找到有關資料,兩人隻得認為小紅應當是某兩種不同妖獸的後代。

本來虞青梧之所以會來這裏,就是想要叮囑小紅最好不要外出,就一直待在這裏修煉,雖然昨日鈞天真人等人已施法撤去封天禁地陣,但諸多弟子外出,保不準鈞天真人等人會再來搜山尋妖。此時小紅還在修煉,叮囑是叮囑不到了,虞青梧隻得退出了這密室。

嘩……

出了虯龍神木,他使了個移形換位向著新月峰方向橫移出了近百丈,正準備再次橫移時,卻冷不丁發現幾丈之外有一人正背對著自己,提著褲子吹著口哨在對樹噓噓。

壓根就沒反應的虞青梧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哢嚓一聲踩斷了一根枯枝。

“哪個混蛋偷看老子尿尿?”

那人尿的正歡,卻突聞背後異響,也嚇了一大跳,手一抖,隻尿的滿褲子都是水漬。他連忙提起褲子轉過身,滿臉憤怒的看著那個偷窺狂,正想開口罵時,卻發現虞青梧嘴角抽搐,滿臉不自在的站在那裏,他錯愕一聲,訕訕道:“是阿樹啊,你也來方便?”

“呃……是是……”虞青梧吱吱唔唔的應道,心裏慶幸還好金不愁是背對著自己的,沒有發現自己是突然出現,否則的話自己又得暴露一個秘密了。

金不愁咂吧下嘴,大搖大擺的走到虞青梧麵前,道:“尿完了沒?”

“尿完了……”虞青梧潛意識的應道。

金不愁點點頭,說道:“那就一起走吧,我們兩組所去之處正好同路!”

昆侖山數千名末代弟子,五人一組,也有近前組,各組所去曆練的方向均不同,但不免也有些組會同行一段路程。虞青梧所在的十一組要去往的是東邊萬裏之外,梁州境內的邰城,而金不愁所在的第一組則去的是與邰城相鄰的豐城,兩組有近萬裏的同行之程。

聽到金不愁的話,虞青梧在心裏直喊自己剛才真是最賤,沒事說什麽‘尿完了’,要是說沒尿完,那不就可以避開金不愁,去一趟新月峰了嘛!現在……他苦笑著點點頭。

“有你陪著,我的人身安全就有保障了!”

見識過虞青梧實力的金不愁哈哈一笑,勾起虞青梧的肩膀就往林外而去,一邊說道:“阿樹,怎麽拉著張臉,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嗎?跟哥說說!”

“我說你一臉!”

虞青梧一把撞開了金不愁,加快速度向著林外走去,嘴裏嘀咕道:“這小子真能給我找麻煩,一碰上就沒什麽好事!”半月前自己修煉的好好的,金不愁一來,自己不光沒能修煉下去,反而跟虛明子打了一架,然後又遇上了兩個腦子有問題的娘們。今天想去新月峰跟仙女姐姐道個別,可又碰上了金不愁,結果自己的打算又泡湯了……

難道金不愁是自己的克星?虞青梧心中如是想。

看到虞青梧似乎對自己很有意見,金不愁嘿嘿笑了一聲,追上虞青梧,側著腦袋說道:“別不高興嘛,離開了極西之地,哥帶你吃香的喝辣的去!順便讓你感受感受做男人的樂趣!”說完,嘿嘿淫笑起來,那模樣,別提多欠揍。

虞青梧根本沒心思聽金不愁說外麵的世界有多精彩,他此時隻一心想要遠離這個害得自己無暇跟仙女姐姐道別的混蛋,念及此,他腳步越來越快,最後甚至展開了神行術,化作一道殘影在密林間左突右閃,猶如鬼魅。

“等等我啊!”

金不愁嗷嗷叫喚了一聲,輕拍儲物袋,他腰間儲物袋中當即飛出一張黃符,他想也沒想直接貼在了腿上,刹那間他雙腿好似化作了雙輪,呼的一聲便躥了出去,那速度直追虞青梧的神行術。

一炷香之後,兩人一個施展神行術,一個依靠莫名的符快速下了山,此時昆侖山腳下已匯聚了無數人,三五成群的各自結伴,或向東或向南而去。

虞青梧掃了一眼四周,見到子履等人時,連忙趕了上去。

“解決完了?”見虞青梧回來,子履笑著說道。

虞青梧沉著張臉點點頭,要不是為了等這次曆練回來之後,參加那什麽甄選首席弟子的昆侖大比,他壓根就不想跟這些人為伍。這個時候金不愁也拖著長長的影子奔了過來,撤去符後,他瞧了眼對自己微笑的子履,咂吧著嘴說道:“你小子也在啊?”

“金兄!”子履笑了笑,心知金不愁一向對自己不待見,他對此也不介意。

“哼哼!”

金不愁哼哼一聲,待得發現虞青梧的隊伍當中還存在著甑珍這個雖算不得多美,卻也算是清新脫俗的少女時,他兩眼放光,搓著雙手走到甑珍麵前,一臉媚笑道:“這位小妹妹你好,不才在下……”

騰騰騰!

一見到金不愁上前,甑珍也不等他說完,連忙後退幾步,一臉警惕的說道:“色狼……你離我遠一點!”

聽到甑珍的話,另外兩名男弟子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臉都通紅起來。這元明子金不愁在昆侖山上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過並非好名聲而是罵名,隻因他但凡見到個有點姿色的女弟子,便要上前調戲一番,基本上除了花無雙之外,有點姿色的女弟子都被他調戲了個遍。

當然,他也就是言語輕薄了些,並未有太多的過激行為,故此那些長老、宮主也就頂多言語訓斥他一番,並未真正的處罰。

金不愁瞪了那兩名想笑又不敢笑的弟子,而後又是一臉媚笑的看著甑珍說道:“我都還沒自我介紹呢,你怎麽能直接拒絕我?”

“我認識你!”甑珍身軀一偏,便已躲在了身材修長,將近八尺來高的虞青梧背後。她探出小腦袋瞅著一臉猥瑣的金不愁,說道:“一年前你這個登徒子曾言語輕薄過我!”

“哈?”金不愁一愣,隨即訕訕一笑,放過了甑珍。他有一個‘好習慣’,但凡是怕自己,又與自己有過一番‘相交’的女子,他便沒什麽興趣了。既然自己以前調戲過這少年,那現在就沒必要在繼續了。

“行了,走吧!”

心情不好的虞青梧道了一聲,抬腳就走,其餘幾人也當即跟上。這時,金不愁嘟囔一聲,也不知說了些什麽,最後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組員之後,扯起嗓子喊道:“你們幾個,跟老子走!”

人群中一直等待著金不愁的四人聽到那囂張的話,一下子就知道肯定是金不愁,循聲望去,正好見到金不愁對自己等人招招手,他們連忙上前。

“金哥!”

“金哥!”

那四人來到金不愁身前,當即一臉媚笑。

金不愁昂首挺胸,輕輕闔首,然後指著走出丈外的虞青梧等人,說道:“咱就跟著他們,人身安全有保障!”

“好嘞,一切全憑金哥您的意思!”四人並沒有反對,反而很是樂意。虞青梧他們認識,也知道虞青梧有著金丹九重的修為,自己這一組中根本就找不出一個可以與之匹敵者,跟著他們走絕對是上上之策啊!

見組員都同意,金不愁當即衝著虞青梧的背影喊道:“樹哥,等等我們啊!”說完,抬腳屁顛屁顛的追了上去,哪裏還有剛才麵對自己組員時的霸氣?

……

山腳下一撥又一撥的弟子們散了出去,而新月峰上白衣佳人頂風而立,衣袍獵獵作響。她縱目遠眺山下細若蚊蟻的人兒,愁容滿布,清淚輕垂,幾次想要飛身下山,可都被心頭一句話給拽了回來。

萬裏迢迢,山高水遠,再見時,或隻能在子夜夢中。縱來日他再回昆侖,也隻是隔山相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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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清源古鎮

虞青梧一行十人向東而去,開始還能看到不少昆侖弟子,可隨著距離昆侖山越來越遠時,浩浩天地間就好似隻剩下了他們十人而已。

“他娘的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踏著飛劍,晃晃悠悠而飛的金不愁一手持著青銅浮光盤,一邊罵罵咧咧。浮光盤是一異寶,不過巴掌大的它,卻裝納著龐大的信息,基本上陸地上的所有山川河流都被它所囊括,不光如此,修士還能施法將多個浮光盤聯係起來,可讓得兩個不同的浮光盤所在位置,在彼此之上呈現出來,實為居家旅行必備之物!

而此時金不愁的浮光盤上則顯示此地乃是昆侖山脈以東的貧瘠之地,方圓數百裏別說有人了,就是想看隻鳥都難!也幸虧他們都達到了金丹期,有辟穀之身,否則不悶死也得餓死渴死。

聽到金不愁的抱怨,同樣持有浮光盤的子履抬手對著浮光盤一點,青銅盤身當即亮起一道微光,在其上浮現出一片朦朧之境,好似一片地域的縮影,而且縮影之中,還存在著不少光點。

那些光點別是其餘弟子們的所在之處了。

子履抬眼看了下地域縮影,而後揮手撤去,對著一臉不爽的金不愁說道:“金兄,這還是剛出昆侖山脈呢,你就已經受不了?放心吧,前麵兩百餘裏之外的沙漠邊緣有一小鎮,到時候我們可以在那歇會兒腳!”

昆侖位處極西之地,與土地肥沃的九州大地之間相隔著一片廣袤的沙漠,過了沙漠才算是真正的踏足了俗世。

“切!”金不愁對子履的善意提醒不屑一顧,冷笑道:“就你有浮光盤啊?老子不會自己看?”說完,他也對著浮光盤一點,在地域縮影之中找到了子履口中的小鎮。

“清源鎮?”

從浮光盤上得知那小鎮名字的金不愁咂巴著嘴說道:“這什麽爛名字嘛,明明是在沙漠邊緣的小鎮,還叫什麽清源鎮,一看就知道給這小鎮取名字的是個沒文化的人!”

“對對對!”

跟金不愁一組的四人連連稱是,也認為這小鎮的名字取得太沒水準了。不光他們,就連虞青梧這一組除虞青梧和子履之外的三人,也有這種想法。清源這兩個字,一聽就知道是那種生機勃勃的地方,可沙漠邊緣荒涼貧瘠,哪能跟這兩個字沾上邊啊!

遠離昆侖數百裏,虞青梧也漸漸忘卻了心中煩惱,此時聽到金不愁的話,他搖頭一笑,一邊控製這腳下開山斧慢慢飛行,一邊回首對著身後的金不愁說道:“我看你才是沒有文化!”

“喂喂喂!”金不愁一臉不爽的回道:“我可是飽讀經典,胸中藏經無數的,怎麽著都跟沒文化扯不上邊吧?”

虞青梧笑了笑,問道:“那你說說看,上古時期黃帝是如何敗蚩尤麾下風伯、雨師二將的?”

“這我知道!”

金不愁昂首挺胸,侃侃而談道:“上古黃帝時期,軒轅與蚩尤共逐人皇之位,蚩尤麾下風伯、雨師二人道行高深,於戰前吐風施雨,大敗軒轅部隊,即使軒轅麾下首號大將應龍也不敵風伯、雨師。就在此時,一女郎從天而降,施法趕雨驅風……”

說到這裏,金不愁忽然止聲,原本臉上的自信刹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轉而代之的卻是訕笑,道:“那個……俗世與昆侖山之間的廣袤沙漠不會是因為女魃的緣故才形成的吧?”

虞青梧笑著點點頭,道:“女魃乃是黃帝之女,號為旱神,有趕雨驅風之神能,其天生神異,凡所過之處必水幹土旱。當年助父大敗風伯、雨師之後,女魃為了不給中原腹地造成旱災,所以遠赴西方,久居於昆侖山不遠處,直至升天而成神。”

“在女魃未來西地之前,中原與昆侖山之間雖然貧瘠,但遠沒有達到荒無人煙的地步,尤其是清源古鎮附近,並不比中原富饒之地差。隻是女魃來後,這裏便久旱成災,讓得本就貧瘠的地方愈加惡劣,隨著時間的推移,廣袤的土地因常年不見雨水而沙化,直至如今那裏已成了一片沙漠。”

“原來如此!”

幾人聽到虞青梧的解釋,這才明白為何昆侖上青蔥蒼翠,而附近的土地卻是貧瘠不堪,原來是黃帝之女,旱神女魃久居之故,其居住之地更是化作了一片廣袤的沙漠。

金不愁癟癟嘴,這段曆史他是知道的,隻不過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提到女魃時,他才意識而今西地荒無人煙的根本原因所在,念及此,他聳聳肩,道:“好吧,我收回剛才的話,不過我倒想看看曾經號為‘清源’的古鎮,如今成了什麽模樣。”話落,他加快速度向前飛去。

眼見金不愁都加速,其餘幾人也加快速度向著清源古鎮趕去。

此地距離清源古鎮足有兩百餘裏,以虞青梧這一行人的腳力,少說也要半日的功夫,這還得是一路不停,否則天黑之前還不一定趕得到清源鎮。本來以虞青梧的功力,借著修煉多年的神行術來趕路的話,頂多一個時辰就可達到,但他還得顧著其餘幾人,隻得禦斧飛行,‘慢慢’的飛。

天色昏黃之際,一行十人除了虞青梧和金不愁兩人外,其餘人等俱是累得不行,好在此時他們已接近清源鎮了,甚至都能看到前方那一片望不到邊的金色沙地,再加上落日餘暉灑落,直讓那無垠的沙漠好似成了一座座由金砂堆成的矮山。

“清源鎮在那裏!”

這時,隊伍中唯一的女性甑珍指著東南方向驚道,眾人當即側首望去,正見十數裏之地外林林落落的幾棟石屋,偶有幾顆白楊孤獨的立著,向世人敘說著那裏曾有過一段輝煌。

本已經筋疲力竭的眾人在見到清源鎮時,神情當即一震,空乏的身體中再次湧起一股力,唰唰唰地向著那說是鎮,不如是村更恰當的古鎮而去。

十幾裏的地,眾人愣是花了小半個時辰才飛完,這速度不比步行快多少。當他們降落在清源古鎮前時,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土牆之內的人家也點起了火把,火光將這裏照到一片通明。

“清……源……鎮……”

身子魁梧近丈的天明子抬頭望著破敗的‘城門’,將頂上三字念了出來。不得不說,這裏真的是破敗不堪,城門是一個三丈來高的木頭架子,城牆則以土石堆成三尺來高,將裏麵百多棟石屋圈起,整個鎮子除了城門兩側各立有三棵抗旱的白楊樹,以及白楊周邊小有雜草之外,便再難見綠色。

“悠悠千年,滄海桑田……”

看著本繁盛的古鎮成了而今這副模樣,虞青梧連歎歲月無情,天道不正。隻是他卻不能說女魃做錯了,倘若當年女魃安身於中原腹地的話,那受難者將更多,換句話說,這裏的人們是代天下受過啊!

嗚嗚……

幹熱之風拂過,塵土夾雜著細沙飛揚,一眾人當即掩起摳鼻,防止風沙入鼻。

“真是罪過啊!”此時的金不愁也難生出嬉戲之心,為這裏的艱苦環境而感慨不止。

這時,城牆內走出數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自端著鍋碗瓢盆向著鎮外而來。待得發現站在鎮門前的虞青梧一眾陌生人時,他們齊齊一怔,似是不明白怎麽還會有人來這片貧瘠之地。

一位拄杖著獸皮的六旬老者走出人群,上下打量了虞青梧等人一眼,而後微微欠身,說道:“遠客駕臨,老朽有禮了!”

“老先生請起!”

子履連忙上前將老者扶起,這清源鎮中的人各個瘦如皮包骨,衣著也是或破麻衣或獸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生活艱苦,老者年已六旬,他是真怕這老者一彎腰就會跌倒在地。

“是啊老爺爺,按說我們這些年輕人應當向您行禮呢,哪還能受您的大禮啊!”甑珍也連忙說道,上前與子履一道扶著拄杖老者。

金不愁掃了眼這些手持鍋碗瓢盆的鄉民們,一臉疑惑道:“你們這是要幹嘛去呢,怎麽各個拿著鍋碗瓢盆的?”

“應該是蓄水吧。”

那些鄉民們還未作答,虞青梧卻是先開口。他指著城門兩旁地勢偏低的幾顆白楊,對著諸多麵露驚訝的鄉民們說道:“可是要把鍋碗瓢盆放置在樹下,待得明早再來取水?”

虞青梧話音剛落,那些淳樸的鄉民當即點頭不止,被子履與甑珍扶著的老者那張枯黃的臉露出一絲讚歎之色,說道:“少俠真是聰明,一看就知家學淵源,這幾年來,你是第一個在剛踏足我們鎮便知道我們要在樹下放盆蓄水的人!”

聽到老人的話,虞青梧擺擺手,笑道:“老人家過譽了。”

其餘幾人聽得一頭霧水,金不愁剛想開口詢問,但彥明子比他更快,對著虞青梧問道:“扶搖師兄,你是怎麽知道他們要把盆放在樹下蓄水的?而且……”他指了指幹旱的四處,滿臉不信道:“此地旱情嚴重,少說也有一個月沒下雨了,放盆過夜,也不一定會有露水啊積攢下來啊!”

在極度幹旱之地,就算夜間會有露水也不可能有多少,再放一夜的話,保不準剛蓄積的幾滴露水又會蒸發了幹淨,所以他很懷疑這裏的人能蓄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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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妖魔作祟

不光彥明子不信,其餘人也都不信,唯有攙扶著老人的子履看著那幾顆白楊紮根的小片綠地皺了皺眉,隨即暗自點頭,麵上露出的一絲微笑。

虞青梧看著不信的幾人笑了笑,而後抬腳走到那小片綠地上,伸手撚起一把比其餘地方明顯濕一些的土壤,對著幾人說道:“你們仔細看一下,清源古鎮四周俱是一馬平川,而此處地勢卻略低尺許,形成一塊窪地,讓得稀少的水氣盡皆匯於此處,這才使得這兩邊窪地內長有雜草。”

頓了頓,他指著清源鎮的一眾鄉民說道:“鄉親們以盆置於唯一有水氣的窪地,借助樹葉、樹枝匯聚水氣,想必放一晚上的話,多少還是能接到一些無根之水的。”

無根之水便是還未落地之水,也就是露水。幾顆孤伶伶的白楊紮根於窪地,在夜間自然會沾染上露水,一旦露水多了,再也不能承接住時便會落下,而在此之前鄉民們又早已將碗盆放置於樹下,這露水自然而然的就落進了碗盆之中。

聽到虞青梧的解釋,金不愁等人當即走到窪地邊摸了摸較之其他地方要濕潤得多的土壤,這才露出了然之色。金不愁拍拍身邊的白楊,嘖嘖稱奇道:“沒想到這幾棵樹倒是作用奇大!”頓了頓,他看著麵上隱有訝色的老人,說道:“老人家,你們是怎麽知道以這種方法取水的?”

他們俱是修士,能感應天地之氣,自然也能感應到窪地中水氣較其餘地方重一些,但這也是有限度的,尋常人根本就感應不到這種細微的差距,所以他很奇怪清源鎮的人是怎麽知道的。

“說來這也是我們清源鎮之幸啊!”

老人似乎威望挺高,對著身後一眾鄉民抬抬手,示意他們將接水器皿都放到樹下之後,他才對著虞青梧等一眾外人說道:“以前,我們清源鎮雖說不如過往那般繁盛,但諸多鄉民倒也不用為吃喝而愁,別看這四處荒無人煙,前麵更是一片無垠沙漠,但鎮內卻是飲水充足,隻因鎮中有一口上古時期便留存下來的古井,就是這口古井中的水,養活了我們一代又一代的人。”

“可自從九年前那一日之後,井中之水不知為何一夜幹枯,從此便再也沒有水!水對我們這些凡人而言是必需品,隻需幾日不飲便會渴死,所以我們隻能宰殺蓄養的牲口,以血代水,隻望那一日古井會再滿。”

“可惜的是,直到牲口或渴死或被宰殺完之後,古井依舊沒有恢複正常,鎮中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渴死,直到三日之後,一位自稱是仙山而來的年輕道長來到我們鎮上,道長說古井之所以會沒有水,是妖孽作祟,隻不過那道長說他道行不夠,並不能除妖,而他又有要事在身,無法回山門中求援,隻得在臨走前告訴我們可以以碗盆在樹下接水,縱不能徹底解決生計,也能多少緩解一下厄難。”

聽到老人之言,虞青梧等人相視一眼,心中已明。這清源古鎮距離昆侖山不過千裏,附近所謂的仙山也隻有昆侖了,料想那傳鄉民取水之法者,十有八九是昆侖弟子。

“九年前……”虞青梧輕喃一聲,而後對著老人問道:“老人家可還記得是九年前的哪一日?”

九年前發生的事太多了,新人皇繼承大統、群妖萬魔齊攻昆侖山,除此之外,還有那一日天雷陣陣,好似世界末日一般,也正是那一日,虞青梧才得到了五色神石,從此得以再次修煉,並且還成就了先天之體,可道武雙修。

老人還未說話,一位黃臉幹瘦的中年卻是接話道:“我記得很清楚,那一日穹頂天雷轟隆不絕,足足響徹了小半個時辰,雷光將天地都照得通透大亮,而那一日之後,古井便再也沒有水了!”

“是啊是啊,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

“那是夢魘,在我心中九年不散……”

這與世隔絕的古鎮之人一響起九年前那一日的場景,便嚇得瑟瑟發抖。那一日的場景太可怕了,對這些凡人而言無異於世界末日的景象。事實上,在清源鎮的人眼裏,那就是一次征兆,災難的征兆!不然為何那一日過後,千年古井便幹枯了?

“原來是那一日!”

虞青梧等人麵露了然之色,他們雖不知那一日為何會出現那等盛景,但從幾位長老、宮主口中得知,似乎是與妖魔出世有關,如此一想這些就解釋的通了,數年前來此地的昆侖弟子說這裏有妖魔作祟,想來也是真的。

“請老人家帶我等去看一看你們鎮中的古井!”此次虞青梧一行十人中最為年長的子履說道。

“好好好,這邊請!”

老人抬了抬手,示意那先前說話的黃臉幹瘦中年上前帶路,自己則在子履和甑珍的攙扶下向著鎮內而去。一眾人沿著鎮中的青石板鋪就的路向東而行,沿途兩旁的石屋之前,都有不少幹枯的死木,由此不難看出,實際上以前這清源古鎮中並非如此荒涼,還是有些綠景的。隻是鎮中唯一的古井幹了,連帶著四周的土地都幹了起來,讓得那些原本活著的樹都枯死,才形成而今這般荒涼之景。

數十人一直沿著青石板路而行,直走了能有百丈之後,前方道路中間卻是被一巨大石碑擋住。那石碑能有丈高,寬也有六尺餘,其上書有三個大字——洗罪井。

“洗罪井?”

一見到石碑上書有的井名,金不愁當即一馬當先,繞過石碑之後,見到了‘洗罪井’的真容。井有七尺來寬,四周以青石砌成尺許來高。井邊青石曆經了千年風霜,早已是被歲月打磨的圓潤光滑,看起來更像是青玉,顯得古樸而沉重。

“當年軒轅黃帝之女落居於這西地,令得本就貧瘠的西地旱情更重,絕大多數地方都不適合居住,唯有清源鎮勉強能住人。那時候,黃帝有感於愧對西地之民,故此命人打了這口洗罪井,並加持神力,使井水永世不枯,以此來補償我們清源鎮。”

老人在子履和甑珍的攙扶下來到了石碑前,幹柴般的手輕輕拂過石碑,麵上傷容密布。洗罪井號稱永世不幹,可九年前卻是突然幹了,令得清源鎮之人每年都有不少人渴死,到了而今更是連生計都無法保證。

對凡人而言,沒有了水就代表沒有作物、沒有牲口,沒有這些根本,又如何能活下去?他們不是不想離開這裏,可羸弱的他們西行到不了昆侖,東行跨不過沙漠,隻能生在此地,死在此地。若非九年前昆侖弟子途徑此地的話,恐怕早在九年前,這清源鎮就成了亂葬崗了!

見金不愁一直在瞅著井中,彥明子、天明子等人也好奇的走了過去,可當發現井中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的時候,他們當即失去了興趣。

“好像是有點妖氣……”

金不愁比他們的修為要高些,在井口看了多時,心裏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隻不過不能肯定。念及此,他當即對著正查看四周可有異樣的虞青梧說道:“阿樹你修為最高,你來這裏看看井中是不是彌漫著些微妖氣!”

金不愁口中的妖氣並非是妖體內的所修煉出來的‘妖氣’,而是妖獸天生攜帶那種異於人類的氣息,這種氣息對人是無害,並不像妖體內那種妖氣,可讓人身體生出異變。

聽到金不愁的話,虞青梧當即抬腳上前。還沒走到井口,他眉頭便是一皺,隨後加快腳步走到井邊,望向井底。

以常人的目力,頂多能看到井下丈許,再往下麵便是漆黑一片,看不真切了。虞青梧的道修修為早已達到金丹九重巔峰之境,距離破丹成嬰也隻有半步之隔,此時他法力運及雙目,能看到的距離達到了十餘丈!

“怎麽樣,發現了什麽?”金不愁緊張兮兮道。

虞青梧收回目光,皺著眉頭說道:“本以我的目力,應是能夠望到井底的,可井底存在著強大的妖力,任憑我如何運力及雙目,都無法望穿井底真實。”

“那就是真的有妖了?”金不愁挑了挑眉,隨即滿臉期待的看著虞青梧說道:“那妖強不強,能不能對付得了?”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的師尊鈞天真人說過,遇到強大的妖魔時想都不要想直接逃,保命要緊!他雖然一直對鈞天真人的話不敢苟同,但這句話他卻深以為然,畢竟自己等人是出來曆練的,不是出來送死的!清源鎮有妖,自己能收服就收服,收服不了的話,隻能說清源鎮的人命該如此了。

“你對付不了。”虞青梧沉聲道。

聽到虞青梧的話,金不愁連忙向後跳開一步,與洗罪井保持足夠的距離,然後對著幾人說道:“既然對付不了還磨蹭什麽,咱趕緊走啊!要是那妖怪抽筋,忽然出來的話,我們豈不是都得死在這鬼地方?”說完,轉身就往鎮外走。

他不是不想幫清源古鎮,而是無能為力,勉強留下來的話,指不定自己這條小命就交待在這兒了。

“瞧你那點出息!”

見金不愁那慫樣,虞青梧無奈的搖搖頭,說道:“我說過你對付不了,但沒說我對付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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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祈雲禱雨

原本已經抬腳要走的金不愁,以及那幾個以他馬首是瞻的人,在聽到虞青梧的話後連忙轉過身。金不愁斜挑單眉,瞅著一臉鄙夷的虞青梧說道:“哥們兒,這可不是什麽小事兒,你確定你能搞得定?”

在金不愁認為,虞青梧固然是比自己修為高些,實力強些,但強得也有限度不是?如今清源鎮鬧妖怪,連是什麽妖怪都不清楚,就這麽貿貿然的留下來,誰能保證是自己等人除妖,而不是妖怪吃了自己這幾個人?

“還望少俠救救我們呐!”

虞青梧還未回話,清源古鎮的男女老幼數十人在那拄杖老人的帶領下對著虞青梧跪了下來。剛才聽到虞青梧與金不愁的談話,他們已經確定今日來得這十人俱不是凡人,不然何以能道出古井有妖此類的話?

九年前仙山道長途徑此處,他們多麽希望那道長能夠幫助自己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可那道長自身實力有限,無法除妖,他們也不好強求。此時聽到虞青梧說可以對付得了那妖怪,他們哪裏還能‘放過’虞青梧?

“老人家請起!諸位都請起吧!”

一見這些樸實的鄉民們對著自己跪了下來,虞青梧連忙上前一一將他們扶起,說道:“小可定會揪出井底之妖,還清源鎮一個朗朗乾坤的,諸位毋須行如此大禮!”

“諸位放心吧,我等十人俱是出自昆侖山,與九年前那途徑此處的道長為同門,當年那位師兄無法平清源之禍,如今我們來了,哪能再袖手旁觀?”子履也上前說道。

“是啊是啊!”

甑珍、彥明子、天明子三人也點頭應道:“一切就包在我們身上吧!”

這是他們第一次出山曆練,也是第一次將正麵交戰於妖怪,雖說心裏沒什麽底氣,但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不戰上一場又怎知敵不得?

金不愁這邊的幾人見十一組的人個個磨刀霍霍的樣子,不由得望向金不愁,說道:“金哥,咱們要不也留下來吧,我們十個人還怕小小一個妖怪不成?再說了,扶搖師兄不是說他能夠對付得了嘛,估計妖怪出來了,咱也就是在邊上觀摩的份兒!”

金不愁無奈的搖搖頭,並未回答組員的話,而是徑直來到虞青梧的身邊,一臉嚴肅,壓低聲音道:“阿樹,你從來就不是一個善良之人,為何今日卻為了這些不相幹的人去冒險?”

他雖與虞青梧並沒有日夜相處,但也在孩童相識,不說對虞青梧知根知底,至少虞青梧的一些性格他還是知道些的,再加上他曾聽說過虞青梧六歲多的時候,曾在豫州邊境將一個江湖幫派的分舵給連鍋端了!一個幫派分舵之中至少有數十人,而虞青梧在孩童時就能手刃數十人,由此可見虞青梧根本就和‘善良’這兩個字沾不上邊!

聽到金不愁的話,虞青梧搖頭一笑,說道:“我的確不是善人,但也不是什麽大惡之人,見死不救不是我作風。”他心中是知道金不愁拿自己當朋友才會勸自己不要攤上這麽個爛攤子的,但正如他自己說的那般,他雖然不是善人,可也不是惡人,昔年手刃數十上百人,為得是救下更多的人!而今遇到清源古鎮上有妖魔作祟,他雖然已經不算是虞家人了,但也不會放任妖魔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為禍!

“可是……”

“好了!”

金不愁還想說什麽,虞青梧卻是直接打斷,他對著滿臉激動的清源鎮之人說道:“諸位能否幫小可抬張長桌來?”

“好好好!”

雖然不知道虞青梧要長桌有什麽用,但這些心生希望的凡人早已將生命都托付在了虞青梧的身上,當即有幾個年輕人進了一棟石屋,自其中抬出了一張能有八尺來長四尺來寬的桌子,擺在虞青梧的麵前。

虞青梧繞著長桌走了一圈,而後使了個神行術,自陣外抓來一大團幹土後又閃身回到了長桌邊,他這種行為在清源鎮的眾人眼裏無異於是仙人行徑,這讓他們更堅信了虞青梧一定能夠解決清源鎮的問題。

“扶搖師兄,你在做什麽呢?”

此時,虞青梧正運轉法力揉捏著一大把幹土,原本難以凝形的幹土在他手裏卻好似成了一團濕土,持續的變幻著形狀。

“做神像。”

虞青梧一邊繼續捏著手裏的土團,一邊說道。幾個呼吸間,他手裏原本散開了的幹土已經被他以法力固定成了三座土雕。細看之下,依稀能夠辨別出那是一位兩者一位中年以及一位青年。

“三清神像?”子履、金不愁等人一眼便看出了虞青梧所捏神像為何人,他們俱是昆侖弟子,又哪能不認識三清天尊?隻是,他們卻想不到虞青梧做三清神像到底有什麽用途。

虞青梧將三清神像擺在了桌上,而後一拍腰間儲物袋,內中當即飛出兩物什,卻是兩隻不過三寸來長的蠟燭,而後他的儲物袋中又飛出一個小爐,以及一撮香。

將香爐、蠟燭都擺好後,他抬手打了個響指,兩隻蠟燭當即飄上了一朵火苗,自己燃了起來。他持起一撮香在蠟燭上點燃後,插在了香爐之上,隨後右手化作劍指,一邊口中低聲誦念咒語,一邊劍指在三清神像前淩空畫著符。

指隨意動,力由心發,他的劍指所化軌跡清晰分明,在三清神像之前凝成了一張符文,而後在他一聲輕叱中,那符文唰地一聲沒入了三清神像之中。

“在作什麽法嗎?”子履、金不愁等九人看不明白虞青梧到底在幹什麽,清源鎮那些凡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嗡……

符文融進三清神像之後,原本死物的神像好似活了過來,陣陣微光自內中散發而出。虞青梧並沒有停下來,他兩手各執劍指,在長桌之前舞動起來,與此同時口中不停的低誦著莫名晦澀的咒語。

他的動作時而輕柔時而沉重,劍指時而指天時而指地,乍一眼看上去好似隨意的跳動,但若細究,能夠發現他每一種動作都無比和諧,好似那就是一種規矩、道理!

嗚嗚……

驀然間,已經徹底暗下來的夜空更為的黑了起來,嗚嗚風聲此起彼伏,越來越大,讓得這本應燥熱的地域,現出絲絲清涼。

“我知道了!”

這時,金不愁指著按照某種規定而舞動的虞青梧說道:“他是在祈雲禱雨!”

“祈雲禱雨?”沒有聽過這個詞的人皆是疑惑出聲。子履微微皺眉後雙眉舒張開來,他對著眾人解釋道:“祈雲禱雨是呼風喚雨之術的一種,我們通常所說的呼風喚雨隻能小麵積降雨,但祈雲禱雨卻能夠大麵積降雨,不過它的施法過程也遠比單純的呼風喚雨複雜得多。”頓了頓,他指著還在舞動的虞青梧說道:“以扶搖的功力,若用呼風喚雨之術的話,頂多能在方圓丈內降雨,但若是用祈雲禱雨的話,就能在方圓百丈內降雨!”

“我怎麽沒聽過這種法術啊?”甑珍嘟囔著說道。

“不沒聽過是正常的。”金不愁雙手負於身後,擺出一副高人模樣,說道:“祈雲禱雨雖算不上什麽獨門秘術,但它卻是最純正的天罡三十六法之中呼風喚雨之術的進階形態,你們幾個並非長老或是宮主的入室弟子,自然無緣得觀純正的天罡三十六法!”

在昆侖山上,諸多弟子們大多數學一些比較普及的法術,隻有那些入室弟子才能學完整的天罡三十六法。當然,若是普通弟子修為達到一定層次的話,也是可以學完整的天罡法術的。此地十人當中,隻有金不愁和子履才是入室弟子,其餘人除了虞青梧這個特例之外,俱是普通弟子,自然無緣得觀天罡法術。

聽到金不愁的話,幾人當即苦笑起來,暗歎自己怎麽就沒成入室弟子呢!

轟隆隆!

這個時候,昏暗的夜空忽然閃過一道亮光,隨即轟隆巨聲傳了開來。一聲雷後,雷聲接二連三的出現,氣溫也越來越低,那些年邁體弱的老人都已被攙扶進屋內,可縱使如此,他們也都滿臉激動的望著一陣一陣亮光的夜空。

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再打過雷下過雨了,而今竟然出現了下雨的征兆,這叫他們如何能不激動?

啪……啪啪……啪啪啪……

雷聲響了足足有十幾下,隨後點點水滴自空中飄落而下,慢慢的,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最後成了滂沱大雨,這場甘霖澆灌著旱了幾年的大地,重新賦予這片大地一絲生機。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老天爺,你終於開眼了嗎?”

“再下大點!再下大點!”

一個個鄉民衝出屋外,站在滂沱大雨中任那雨水從頭澆到腳,臉上的激動之情卻越來越濃。他們在雨中嘶喊、哭泣,轉而又大笑。這場雨來得太及時了,是救命雨啊!對於忍受了渴、旱幾年的凡人而言,還有什麽是比水更令人激動的嗎?

此時的虞青梧已停止了作法,子履、金不愁等九人都在體外撐起一道光罩,將雨水阻隔在外,而他卻與那些凡人一般被大雨打濕全身,夜雨中的他,麵色顯得格外蒼白,但當看到那些凡人開心的樣子時,他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原來讓人開心,自己也會開心,此時他的心境在變化,好似無形中觸摸到了一層薄膜,一層阻擋他前進的薄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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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破丹成嬰

滂沱大雨中,一直被幹旱困擾的清源鎮鄉民們大聲嘶喊,以表達心中的喜悅,子履、金不愁等人感受到這些鄉民的激動,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而促成甘霖紛落的虞青梧則好像呆住了一般,麵上的笑容顯得無比木訥。

“咦,阿樹的表情怎麽這麽怪?”

金不愁發現了虞青梧的異樣,此時的虞青梧麵容呆滯,表情僵硬,整個人好像都定住了一般,一動也不動。

“是誒,扶搖師兄這是怎麽了?”甑珍呢喃一聲,抬腳走上前去想要看看虞青梧到底怎麽了。

“別動他!”

就在甑珍想要抬手推醒虞青梧時,子履連忙喊了一聲,他快步跨出一把將甑珍拽了回來,看著呆愣住的虞青梧說道:“他這應該是在頓悟,你若是把他驚醒的話,他將錯失一份仙緣!”

“頓悟?”

其餘幾人愣了一下,隨即咋舌不已,金不愁更是繞著虞青梧走了一圈,嘖嘖稱奇道:“沒天理了,真是沒天理了,他怎麽就這麽好運,剛出來曆練,就遇上了頓悟?”

頓悟是一種悟道的過程,無論是人、妖、魔等萬類生靈俱能進入這種天人合一的境界。在這個狀態下,修士對道的感悟將呈直線上升,或許一夕之間便由一個剛踏上修煉道路的人達到地仙之境。

上天是公平的,妖、魔初生便有著強橫的肉身,而且壽命悠久,而人既沒有強橫的肉身,壽命也不過百年,不過因為人的身體構造與道最為接近,故此人要比其他生靈更容易進入頓悟之中,故此這天上地下才會有那些年不過百歲,卻身負數百、上千年功力者,不然單靠自己一層不變的修煉,就算練到死,也絕不可能進入地仙之境。

當然,即使人比其他生靈更容易進入頓悟之中,也並非說三天兩頭就能頓悟的,這也需要靠機緣,有人一生之中可頓悟數十上百次,有人一生一次都沒有,一切還是要看契機、福緣,以及自身的心境。

孩童時期,虞青梧殺心繁重,骨子裏藏著獸般的凶性,那個時候,其父虞世雄便一直給他傳達善念,引他善行,令得他骨子裏的血性要弱不少。後來他又被貶到化仙靈台,日夜遭中正祥和的仙靈之氣洗滌肉身與心靈,讓得他再難顯凶性。隻是,他心底依舊在糾結自己是善是惡。

今日他助清源鎮祈雲禱雨,在見到那些凡人發自內心的喜悅時,他忽然間意識到,無論是行善也好為惡也罷,隻要自己開心了那就是一種境界。今日我可以助這些凡人祈雲禱雨讓自己開心,他日若是殺了這些人能讓自己開心的話,那自己也將毫不留情的舉起手中屠刀!

一切憑心,一切隨意,這才是逍遙的根本!

道經在他腦海中自主頌唱,清顏妙女在他腦海中翩翩起舞,道的痕跡前所未有的清晰,他自萬千大道中攥起了獨屬於自己的那條道,細心去體悟,用心去融合。

虞青梧的這種意識上的飄渺舉止,讓得他的身體也在發生變化。首先,下丹田中真氣匯成的氣海翻湧不止,掀起一道又一道的淡黃色的高浪,一遍又一遍的洗刷著他的每一寸血肉,每一塊筋骨;中丹田中,拇指大小的金丹劇烈旋轉著,在整個中丹田中引動一股猛烈的法力之風。

哢嚓……

忽然間,高速旋轉著的金丹之中傳來一聲脆響,隨即金丹停止了轉動,本還算光滑的金丹上出現了一條細微的裂縫。

哢嚓……哢嚓……

慢慢的,金丹上的裂痕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即將麵臨崩潰!

外界之中,金不愁等人一個個怔怔的望著佇立在雨中的虞青梧,隻感覺虞青梧身上的氣勢一升再升,狂猛的氣勢引動著紛落不止的大雨,讓得那滂沱大雨如同被一直大手攥住,忽而齊齊往左飄下,忽而齊齊又往右飄下,顯得好不怪異。而這個過程中,虞青梧整個人也在綻著微光,他麵容不再僵硬,反而顯得寶相莊嚴,好似天神下凡,降臨此處。

清源鎮的這些凡人何曾見過此等神跡?他們一臉激動,直接朝著虞青梧跪拜了下來,口中高呼道:“我等凡民叩見天神!”說罷,虔誠的拜了下來。

金不愁等人麵麵相覷,俱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無奈之色,他們雖有心向這些凡人解釋,可這些凡人先受虞青梧降雨之大恩,又見虞青梧寶相莊嚴,怎麽能聽得進他們的話?

說實話,別說這些凡人了,就是他們這些修道之人,此時見到雨中綻光,寶相莊嚴的虞青梧,也有種錯覺,仿佛虞青梧就是一尊神祗!

轟!

就在此時,一道巨大轟響傳蕩開來,震得整個大地都搖晃了一下,天穹上的大雨霎時間隱沒了去,昏暗的夜空之中唯有一道亮光,那便是虞青梧。他身軀好似被一股無形之力托住,緩緩升空,直到離地丈許時才止住。

寶光大綻,神威漫漫間,虞青梧陡然間張開了雙臂,仿佛將整片天地都擁抱了起來,他猛地抬頭一聲大喝,氣貫九霄,勢如破竹,但見他體內淌出一道神光,飛速的向著四麵八方擴散開來。

嗡……

那神光瞬息間在方圓數十丈內掃過,距離虞青梧兩三丈的金不愁、子履等人隻覺得一股大力襲來,直震得他們連退三步,而稍遠些那些跪伏在地的清源鎮的凡人,則直接被神光掃翻,一個個盡皆仰躺於地。所幸的是,那神光雖有大威勢,但卻並不多麽剛烈,反而顯得柔和,無論是金不愁等人,還是清源鎮的那些凡人,都不曾受傷。

此時,虞青梧已緩緩落地,一息過後,他猛地睜開眸子,雙眸之中陡然間射出一道精光,直射入夜空中十丈才消失不見,隨後他身上那種讓人頂禮膜拜的氣勢才慢慢隱沒,一切歸附於平靜。

“破丹成嬰了?”感受到虞青梧身上的氣勢歸於無之後,金不愁試探著問道。

虞青梧麵帶微笑,道:“破丹成嬰了。”他話語平靜,麵容淡定,並沒有半點突破修為後該有的激動和喜悅。

“恭喜扶搖師兄!”天明子、彥明子等人連連道喜,而甑珍則小跑到虞青梧麵前,看著那英俊的麵容,小臉微紅道:“扶搖師兄,那你現在是不是可以使出身外化身了?”

煉氣化神境被稱為金丹期,其最直接的體現是可以元神出竅,煉神返虛境被成為元嬰期,其最直接的體現則是身外化身。聽到甑珍的話,虞青梧點點頭,內視中溝通端坐於中丹田那不過拇指大的金色小人,下一刻,從他體內便鑽入了另一個‘虞青梧’,兩人無論身高樣貌,還是表情氣息,都如出一轍,沒有半分差別。

打量了一眼虞青梧的元嬰所化的身外化身,金不愁對著虞青梧的本體搖頭歎道:“可惜,太可惜了,要是你能頓悟一夜的話該有多好啊,一下就能達到地仙之境!”

頓悟之後的修為提升跨度,是與頓悟時間成正比的,虞青梧頓悟不過半柱香時間,剛好支撐他破丹成嬰而已。

對於金不愁的調侃之言,眾人苦笑不迭,虞青梧則直接無視,收起身外化身之後,他走到那些戰戰兢兢的凡人麵前,說道:“諸位,小可修為剛突破,還不曾穩固現在的修為,可否延後幾日再行除妖之事?”

他本來是想先在此地降一場雨,以解清源鎮的燃眉之急,然後再下井除妖。現在他剛剛破丹成嬰,若貿貿然的與妖爭鬥的話,或將元嬰不穩而散,一身功力付諸流水。

“一切全憑神人之言!”諸多凡人在那拄杖老人的帶領下,又要對虞青梧拜下,隻是虞青梧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前麵幾人,說道:“切莫再拜,小可擔當不起啊!”

“是是是!”

一眾人連連點頭,哪裏敢忤逆虞青梧的意思?

安撫好了這些鄉民,虞青梧當即回身對著金不愁等人說道:“你們一路趕來已是疲乏不堪,就趁著這幾日好好休息一番,三日之後隨我一道下洗罪井除妖!”

“我還是……”

金不愁想要拒絕,可虞青梧卻是直接打斷道:“尤其是你金不愁,你要是不下去的話,我就把你捆起來丟下去!”

“不用這麽對待我吧兄弟?”金不愁苦著臉說道,奈何虞青梧根本就沒理會他的抱怨,而是在鄉民的帶領下進了一棟無人的石屋調息打坐,為三日之後的除妖做好準備。

……

一晃眼三日過去,清晨之際,虞青梧等人已讓清源鎮上的鄉民們都退出了鎮上,此時整個鎮中隻有虞青梧等十人。

洗罪井邊,金不愁伸出腦袋看了看黝黑的井中,隨即立馬又縮回了腦袋,一臉苦悶的看著虞青梧說道:“阿樹!哥!要不您老人家還是放過我吧,我怕啊!”

虞青梧咧著嘴一笑,就在金不愁以為自己能逃過此劫時,他忽然提起金不愁,縱身往井中躍下,隨即殺豬般的吼叫自井中傳出。

在突破前,虞青梧是打算自己一人下井除妖的,因為他感覺到那隻不知名的妖應該差不多兩百年的功力,除了自己之外其餘九人俱不能敵。可現在他已破丹成嬰,對付一隻兩百年的小妖根本不成問題,所以他改變了初衷,要帶金不愁等人一道下去,也好讓他們試試手,縱使有危險,他也能及時施援手。

眼見虞青梧已帶著金不愁躍下,井邊的幾人又激動又心慌的對視一眼,而後接二連三的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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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小蛤蟆精

虞青梧等人落地之後,便各自取出了一顆夜明珠,柔和的白光頓時將漆黑的井底照得通透。

“這……這就是洗罪井的井底?”

被虞青梧拎下來的金不愁舉起手中的夜明珠向前伸了伸,看著這井底之景滿臉訝色。不止他,虞青梧、子履等所有人都麵露驚容。

在他們的認知裏,井嘛,就是那種圓柱形的,可這洗罪井卻並非如此,井底寬闊的程度至少十丈,整口井就像一個巨大的倒過來的漏鬥!

“怪不得這洗罪井能夠養活一個鎮!”

看著寬闊的四周,子履嘖嘖道。現在的清源鎮總人數還不到百人,但九年前,甚至更久遠的時間裏,清源鎮的人口數量至少上千,不然何以稱之為鎮?

原本他們還一直疑惑,怎麽一口小小的井就能共一個鎮的日常所需呢,敢情這洗罪井的蓄水量有十數萬斤!別說一個清源鎮了,就是再來幾個清源鎮都能滿足啊!可奇怪就在這裏,這麽大的井底空間,蓄水量至少在十萬斤以上,到底是什麽妖怪能在一夜之間將這些水給搬了,而且讓得此後井不再生水?

“你們小心點!”

虞青梧對著幾人叮囑一聲,而後一手持開山斧,一手持夜明珠向前慢慢前行。

踏!踏!踏!

他踩在濕硬的地上,腳步聲顯得格外清亮,本就心不甘情不願下來的金不愁隻覺得一股冷風襲上心頭,連忙追上虞青梧,一手抓著虞青梧的衣擺,跟在他的身後東張西望,生怕哪個方向會蹦出個妖怪來。

見金不愁那慫樣,其餘幾人想笑卻笑不出來,這井底黑乎乎的,要是沒有夜明珠的話,目不及三尺!除此之外,他們總有種怪異的感覺,仿佛這裏除了自己等人之外,還有其他的東西!

一想到這一點,他們也顧不得什麽尊不尊嚴、麵不麵子了,一個個全跟上了虞青梧,跟在他的屁股後麵警惕著四周。

走出能夠三丈之後,虞青梧便止步不前,蓋因前方出現了一座土台。在一口井底之中出現一座土台,這絕對不尋常,虞青梧小心翼翼的上前,將夜明珠放置在土台之上,柔和的珠光當即將土台的全貌暴露。

這土台不高,也就三尺的樣子,曾梯狀分為六層、四麵,每一麵每一層上都隱隱可見一些潦草的痕跡。在土台的最上方那巴掌大的地上,理由一根拇指粗細,三寸來高的石柱,石柱上也滿是斑駁痕跡,看起來年代應該挺久遠的。

“這些痕跡上的陣紋似乎與水有關……”

虞青梧輕聲呢喃道,無論是土台上的痕跡,還是那石柱上的痕跡,無疑就是陣紋,這樣說來的話,那這土台就是一座陣台了。隻是他對陣法並未有過研究,再加上此陣台曆經年歲太過久遠,上麵的陣紋缺失了不少,故此他根本無法東西這陣台到底是什麽陣,有什麽作用。

“鬼啊!”

就在此時,原本聽到虞青梧說有陣紋便好奇的探出腦袋想要一觀土台真貌的金不愁,陡然間大吼一聲,而後直接向後跳開,顫抖著手指著前方說道:“那裏……有鬼!”

騰騰騰!

一聽到金不愁說有鬼,一眾人除了虞青梧之外,盡皆推開丈外,個個輕拍儲物袋,取出各自的法器掌於手中,一臉警備。隻不過警戒之色的背後,難掩驚慌之色。

虞青梧回頭無奈的看著這些人,說道:“跟你們說這裏有妖,哪來的什麽鬼啊!”話落間,他抬手將手裏的夜明珠向前擲住,隨後噗嗤一聲,夜明珠便鑲在了三四丈之外的石壁上,柔和之光灑落,將牆角照了個通透。

卻見牆角中正躺著一個蛤蟆頭人身的妖怪,妖怪的人身看上去跟十來歲的少年差不多,隻是淡金色的蛤蟆頭卻顯得無比猙獰。

“哇擦,原來是隻蛤蟆精,而且還是小蛤蟆精!”

看清了‘鬼’的真身,金不愁舒了一口氣。尋常的妖精一般在有三四百年功力的時候就能化作人形,這躺著似乎在熟睡的蛤蟆精既然並不能完全化作人形,就代表它修為還不夠,再觀其人身狀態也就十二三歲少年的模樣,想來修為頂多百八十年、兩百年的樣子!

“嚇死我了,原來是隻小蛤蟆精,有扶搖師兄在倒是沒什麽問題了。”

“呼……”

一見到是小蛤蟆精,眾人都鬆了一口氣。三日前虞青梧已經破丹成嬰,對付一個還沒有完全化形的蛤蟆精應該不成問題,自己等人也就在這觀摩一下除妖的過程而已。

可惜的是,他們的如意算盤注定要落空了,虞青梧嘿嘿笑了一聲,回首對著眾人說道:“這隻蛤蟆精太弱,就交給你們對付了!”話罷,不等眾人回話,他屈指對著躺在牆角熟睡的蛤蟆精一點,一束指光當即落在蛤蟆精身前,噗嗤一聲濺起土屑,打在蛤蟆臉上。做完這些後,他便一晃身,出現在了眾人身後,雙手抱胸而立,仿佛此間事與之無關一般。

“阿樹,你……”

“咕……咕……”

金不愁隆拉著臉回首想對虞青梧說這麽做太過分了,可此時一直沉睡的蛤蟆精卻是在漸漸蘇醒,咕咕聲不絕,隻幾個呼吸間,那蛤蟆便睜開了圓圓的大眼睛。

再發現自己的家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了幾個陌生人時,它的大眼中先是閃過一抹疑惑之色,隨即它猛地翻身而起,張嘴對著眾人吐了吐細長柔軟的舌頭後,口出人聲道:“你們是誰,為什麽要來我家?”

它聲音稚嫩而青澀,與少年無異。

“金兄,我們在前主攻,其餘人在後助攻!”

子履根本沒有與這蛤蟆精多廢話,在見到虞青梧不準備出手後,他身為眾人中最為年長之人,隻得肩負起隊長的職責。在場之中,除了虞青梧之外,修為最高的便是金丹八重的金不愁和金丹七重的他自己了,其餘七人基本都在金丹五重左右,修為最低的甑珍更是隻有金丹三重,所以他呼喝起金不愁,兩人作為主攻。

一語作罷,他便向前跳出一步,口誦五雷正法妙訣,而後猛地抬掌向著小蛤蟆精拍去,嗤嗤一聲,他掌心便射出一道小指粗細的閃電,直直朝著蛤蟆精劈去。

金不愁滿帶希望的看了身後的虞青梧,在見到虞青梧居然抬頭望著頂上石壁後,他苦笑一聲,隻得躍至子履身旁,施展火術,一團團火球自他雙手之間發出,好似不要錢般一股腦全向著蛤蟆精丟去。

與此同時,天明子、彥明子、甑珍等人也各自施展法術,或雷術、或火術、或土術……最普通的五行攻擊術法在他們手中一一打出,一刹那間,火光、雷光便將蛤蟆精給淹沒。

咕咕咕……

鋪天蓋地的攻擊法術來臨,那小蛤蟆非但沒有半分慌張,反而顯得格外興奮,它向旁跳開丈外,將火球、雷電全躲過後,碩大的蛤蟆腦袋向後一仰,而後張開大嘴大口大口的吸著氣,它的肚皮當即飛速鼓起。

那蛤蟆精顯然是在醞釀著什麽厲害的招式,這般吸氣的過程中,它周身都一陣一陣散發出罡氣,令得濕冷壓抑的井底顯得更加壓抑,仿佛空間都在慢慢擠壓。

“出劍!”

子履輕喝一聲,既然法術攻擊不到蛤蟆精,那便用以速度見長的禦劍術攻擊!在他一聲輕喝後,九人各自喚出一口飛劍,九口白光湛湛的飛劍齊齊錚鳴一聲,而後在各自主人劍訣的驅動下,唰唰唰地刺向蛤蟆精。

嗡……

當九口飛劍距離蛤蟆精不過尺許時,那一直在仰首吸氣的蛤蟆精體外忽然間生出一片光罩,飛劍擊在其上,噗噗聲不絕,光罩劇烈的顫動起來,好似隨時都會被打破。

“諸位師弟妹,再加把勁!”

一見那光罩即將被攻破,九人當即一喜,體內法力運轉的更加賣力起來。

噗哧!

九人法力大湧間,九口飛劍之上光華頓時暴漲,齊攻之下,那光罩當即噗哧一聲被打破。可就在九人麵上剛生出一絲喜色,準備一鼓作氣劍弑蛤蟆精時,一直在仰首吸氣的蛤蟆精卻在此時垂下頭,它雙手一拍肚皮,隨即隻聽得轟得一聲巨響,它嘴中猛然間衝出一道猛烈的氣炮。

嗚嗚……

那氣炮仿若一座山般大力,由蛤蟆精口中衝出,晃眼間便將九口飛劍掃出數丈,而後直奔九人而來。

“擋住!”

子履大吼一聲,運起全身功力雙掌前推,其餘八人亦是如此,九人合力在身前撐起一道光罩,以圖擋住蛤蟆精的氣炮。

狂風怒號如獸吼間,那隱隱可見其形的氣炮已襲近,隨即隻聽得轟得一聲,子履、金不愁九人身前的光罩連一息都沒阻擋住,直接瓦解,隨後在九人麵容驚駭間,那狂烈的罡風直接將他們掃中,震飛出三丈,全摔在了虞青梧的身前。

“你們既然闖進了我的家,那就別出去了,做我食物!”

小蛤蟆精一招敗盡九人,顯得很是高興,伸出細長柔軟的舌頭舔了舔大嘴後,腳下一蹬,向著虞青梧這邊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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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除蟾取珠

一見那蛤蟆精再向自己等人撲來,本想起身的金不愁順勢再往地上一躺,同時哀嚎道:“阿樹,我們不行了,該你上了!”

虞青梧無奈的搖搖頭,這蛤蟆精並不比他們強多少,剛才那一擊也就是把他們震倒在地而已,並未受什麽重傷。想到這些,他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金不愁一眼,而後如鬼魅般忽然出現在眾人之前,隨即抬掌拍向躍來的蛤蟆精。

“力出七分,攻敵之要,縱然不中,亦可回旋!”

虞青梧一邊傳授著眾人對敵經驗,抬起的右掌之間依然爆射出一道雷光,熾熱的雷電猶如一條銀蛇般劈向了蛤蟆精。

離地三尺飛越而來的蛤蟆精在見到又是雷電時,它張開大嘴對著地上轟得一聲吐出一道氣炮,直將自己反震高了近尺,與此同時,虞青梧掌心的雷電也看看從它肚皮下劃過。

見此,虞青梧眉頭一揚,握有雷電的手向上一帶,那雷電當即化作他手裏的一條雷鞭,呼哧一聲向上抽去。

啪!

快有拇指粗細的雷電生生抽在蛤蟆精身上,啪地一聲輕響,蛤蟆精身上的破舊衣服當即被抽成稀巴爛,裸露在外的肚子上有一條焦灼的長口子,傷口皮開肉綻,還冒著縷縷青煙,陣陣肉香味向四周飄散開來。

“法術還能這麽用?”

躺在地上,隻是渾身酸疼的幾人見虞青梧以五雷正法當成雷鞭使用時,一個個膛目結舌,目瞪口呆。在他們的認知裏,不管什麽法術,不就是施展完就沒事了嘛,中不中完全靠運氣,可今日看到虞青梧力出七分,留下三分在控製法術,提高命中時,他們隻感覺自己的麵前打開了另一扇門,那裏通向一片更奇妙的世界。

咕咕……

法術中的雷術乃是天地正氣所化,被五雷正法打中的蛤蟆精當即哀嚎一聲,跌落在地,身上妖光一閃,由半人半蛤蟆狀變回了真身,化作一隻兩尺來長的大蛤蟆,一個個黑疙瘩遍布它全身,顯得醜陋至極。

“洗罪井中的水到底哪裏去了,不說的話休怪我雷法無情!”虞青梧冷眼望著那匍匐在地,不停咕咕叫的蛤蟆精,掌心雷光泛泛。

“去死吧!”

那蛤蟆精怪叫一聲,張嘴連吐好幾道氣炮,而後嘴中又射出一道黑箭,直奔虞青梧而來。

虞青梧冷笑一聲,法力當即升上風池,兩耳中呼地一聲扇出了猛烈的狂風,直將蛤蟆精的氣炮盡數吹回了去,而後他再一掌印向那射來的黑箭,掌心雷術呼哧一聲,將黑箭劈了個粉碎。

他動作不止,神行術施展之下,如鬼魅般出現在蛤蟆精身前,隨後抬掌懸於蛤蟆精頭頂,掌心中爆射出千百條雷鏈,化作一道雷籠將蛤蟆精困住。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才向後跳開一步,雙手背負身後,沉聲道:“再給你這畜生一個機會,要麽說出洗罪井到底發生什麽變故,我可以給你留條轉世投胎的機會,要麽我直接讓你形神俱滅,化作劫灰!”

“你休想!”

那蛤蟆精年紀雖不大,性子卻是倔強,根本不受虞青梧的威脅,抬起爪子就往身前的雷鏈上抓去。可爪子剛碰到雷鏈,它的爪子便冒起一陣眼,疼得它嗷嗷直叫。

除了一些雷屬性的妖獸之外,雷法幾乎是所有妖、魔的克星!這蛤蟆精的功力雖說與虞青梧相差無幾,但術法卻不如虞青梧那般千變萬化,此時在五雷正法麵前,它是毫無辦法。

這時,金不愁等人也都爬起了身,他們一個個扭著酸疼的身子,走到虞青梧身邊,正想開口說什麽,此時那被困在雷籠中的蛤蟆精忽然張開嘴,內中衝出一道極為強烈的白光,轟嗤一聲直接破了虞青梧的五雷正法,且速度不止的向著眾人射來。

“小心!”

虞青梧想也沒想雙手向後一甩,將身後九人齊齊震開數丈,而後一拍腰間儲物袋,順勢抓住開山斧柄,將斧身橫著,格擋射來的白光。

當!

那白光直直射在開山斧上,發出一聲脆響,被反震了出去,懸在蛤蟆精頭頂上,化作一顆拳頭大的白珠子。

“好大的力!”

雙手發麻的虞青梧垂下開山斧,看著那懸於蛤蟆精頭頂上的白珠子,眼眸中盡是驚色。剛才那白珠子激射在開山斧上,傳來的力量至少千斤,也就是他天生神力,要換了其他人,即使有著兩百餘年的功力,不死也得重傷!

懸在蛤蟆精頭頂的白珠子一出,強烈的白光便將整個井底都照得通透明亮,如同白晝。被虞青梧揮手震飛的九人又爬了起來,遠遠看著那白珠子,隻覺得確是不凡,至於哪裏不凡,他們卻是說不出個一二。

“你們有沒有看到,那白珠子上似乎隱約間有條龍?”這時,甑珍忽然指著白珠子說道。

一聽到甑珍這麽說,其餘人俱是凝目往白珠子上看去,卻見那珠子上確實有條半隱形的小龍在繞著珠子盤旋飛舞,而且那龍也並非尋常那般,而是生有雙翅!

“這是龍嗎?什麽生有龍的身子,卻還長了一對翅膀?”身材魁梧,但皮膚白皙如女子的天明子皺著眉頭說道。

“是應龍!”子履想了一會兒說道:“應龍是龍的一種異種,它體如龍而生有雙翅,但凡成應龍者,俱有千年修為,換句話說,它是與虯龍一個等級的龍!”

“應龍……難道這個白珠子就是龍珠不成?”

一聽到那白珠子上的半隱形的龍是應龍,金不愁癟著嘴說道。

心中一直有疑問的虞青梧在聽到金不愁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時,他麵上一喜,開口道:“我知道了,我知道這裏為什麽會沒有水了!”說完,他不等眾人有所反應,一手提斧直接向著蛤蟆精殺了過去。

“咕咕咕……”

蛤蟆精通靈,已知眼前那提著小斧的人很強,自己不是對手,此時見虞青梧衝來,它張嘴就要吞下白珠子然後遁走。

“定!”

蛤蟆精伸出細長柔軟的舌頭,舌頭剛卷到那白珠子時,虞青梧卻是陡然間對它使了個定身術,莫名的偉力當即將它整個身子都禁製住,長長的舌頭也停在白珠上,一動不動。

本來虞青梧和蛤蟆精的修為差不多,都是兩百年出頭的功力,他是不可能以定身術定住蛤蟆精的。不過此時他已喚出開山斧,加上開山斧振幅的百多年功力,才堪堪可以叮囑蛤蟆精。

他身子一轉,抬手將那白色珠子抄起後,提著開山斧的右手順勢朝著蛤蟆精斬下,斧刃劃過,嘩啦一聲,兩尺來長的大蛤蟆當即被劈作兩瓣,死得不能再死。

捧著白色珠子的虞青梧雙眼難以離開珠子分毫,嘴中嘖嘖稱奇道:“當真是神物啊!”

眾人聽得稀裏糊塗的,在金不愁屁顛屁顛跑去蛤蟆精屍體上倒騰著什麽的時候,子履等人來到虞青梧跟前,看著手捧白珠的虞青梧說道:“扶搖兄,這白珠到底為何物?”

“龍珠!”虞青梧又激動有失落的說道:“這就是應龍那藏有千年修為的龍珠,可惜……”

“應龍的龍珠?”

子履眉頭一皺,隨即好像想到了什麽,一臉驚訝的指著虞青梧手中的龍珠,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這龍珠是當年那頭應龍的龍珠?”

甑珍、天明子、彥明子等人麵麵相覷,根本不知道虞青梧和子履在說些什麽。

虞青梧舉起手中的龍珠,對著眾人說道:“剛才不愁開玩笑的說這是龍珠,實際上這的確是龍珠,而且還是應龍的龍珠。你們想一下,一隻蛤蟆精,哪裏會有千年龍珠?唯一的解釋隻能是因緣際會,至於地點,恐怕除了這洗罪井井底之外,再無其他地方了。”

“你們再想一下,洗罪井是做什麽的,還有那座陣台,把這一切都聯係起來。”

聽到虞青梧的話,幾人當即低頭細想起來。這個時候,滿手都是血的金不愁走了過來,他一邊把玩著手上拇指大的淡綠色珠子,一邊說道:“估計你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通,還是本少爺告訴你們好了。”

“上古時期呢,黃帝與蚩尤征戰,蚩尤麾下風伯雨師打得黃帝節節敗退,黃帝手下第一大將應龍迎戰也是不敵,戰敗後遠遁南方而去,後來還是黃帝之女女魃出手,才扭轉了黃帝這邊的頹勢,一舉敗了蚩尤。戰後,女魃因為自身的緣故,不能居於中原腹地,隻得尋到這人煙稀少的西地安居,可她這一來,便令得本就貧瘠的西地更加貧瘠,而且旱災連年。”

“黃帝有感於愧對西地之民,於是在清源鎮打了一口井,命名為‘洗罪’,又遣人在南方誅殺了戰敗逃跑的應龍,取其千年龍珠作為陣眼,在洗罪井之底布下陣台,以保此井永不幹枯。千年過去了,大地上妖魔之氣漸濃,直到有一日,一隻小蛤蟆精來到了這洗罪井井底,發現了千年龍珠,於是它破去陣台,取下龍珠以作修煉,最終令得洗罪井九年而不誕水!”

嘰裏呱啦說了一大通之後,他轉頭看向虞青梧,挑眉道:“怎麽樣,我說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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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應龍寶珠

金不愁將自己對千年龍珠來曆的猜測說了出來,並且連帶著解釋通了洗罪井為何會在九年前突然井枯水幹,自此不再誕水。原本還沒有想明白的甑珍、天明子等人在聽到金不愁的話後,當即一拍腦袋,齊聲道:“對,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見此,虞青梧和子履兩人相視一笑,虞青梧說道:“這還是隻是我們的猜測,到底是不是真的,還要看龍珠與那陣台相不相合,能不能讓幹枯的洗罪井重新蓄滿水!”

若是龍珠當真是當年黃帝命人斬了應龍之後,取來作為鎮守洗罪井陣眼之用,那它一定與陣台相吻合,一旦再次相合的話,清源鎮的水源問題將徹底解決。可若是兩者不相合,那就代表他們的猜測是錯誤的,這龍珠根本就不是洗罪井中本該有的!

虞青梧說著,就捧著拳頭大的龍珠走向三尺來高的陣台,而後緩緩將龍珠放上那頂端有些凹陷的石柱上。

“等等!”

就在龍珠距離石柱不過寸許時,小個子彥明子卻是突然出聲,他看了一眼眾人,而後對著虞青梧說道:“扶搖師兄,這龍珠既然聚集了應龍千年修為,那我們何不學著蛤蟆精,以它來輔助修煉,那樣修為提升的速度豈不是要拔升一大截?”

龍珠就是龍的內丹,匯聚了一條龍所有的法道精華,若能汲取其中的靈力精華的話,將在短時間內功力大增!想通這一點,彥明子已是見寶心獵,盯著虞青梧手中龍珠的兩眼綠光泛泛。

“對啊扶搖師兄,要不我們留下來自己修煉吧!”

除了金不愁、子履,以及甑珍外,其餘幾位男弟子俱是出言,要虞青梧留下龍珠。

這龍珠畢竟不是凡物,內中可是蘊含著千年靈力精華啊,單論價值,比之仙寶都不遑多讓!

虞青梧收回了龍珠,斜眼滿含深意的看了看眾人,似在詢問眾人的意見。

那幾人見虞青梧這般,心裏當即一喜,連忙再懇求虞青梧留下龍珠,不要把龍珠放回陣台上。在場中唯一的女子甑珍麵上閃過一絲猶豫,喃喃道:“我們要是拿了龍珠,那清源鎮怎麽辦……”

“這還不簡單,他們缺水的時候,扶搖師兄就給他們祈雲禱雨唄!”彥明子理所當然的說道,並不認為甑珍的擔憂是個問題。

虞青梧並未理會這些人的癡人說夢,而是看向一直低頭細想什麽的子履,和一直把玩著從蛤蟆精體內挖出來的綠丹的金不愁,說道:“你們倆有什麽想法嗎?”

“君子取之有道。”子履抬起頭說了這麽一句,表明了自己的意思。而金不愁則一把握住手中的綠丹,看著虞青梧笑道:“要是這龍珠能夠用來修煉的話,你剛才就不會要將它放回陣台上了吧?”

“哈哈哈!”

聽到金不愁的話,虞青梧大笑一聲,說道:“還是你了解我。”

“怎麽回事?”其餘幾人不明所以。

虞青梧平舉著手中泛著微光的龍珠,說道:“這龍珠的確是蘊含了應龍一身的法道精華,但它卻被一個絕世高手下了禁製,讓得整個龍珠已經脫離了內丹的範疇,嚴格來說還不如說是一件法寶!”

“即使如此,你們也不用打它的主意,它根本就沒有振幅功力的作用,隻不過重量無雙而已,想來當年布這陣台之人,就是考慮到怕有人見寶心獵,所以才將龍珠下禁製,成為一件不是法寶的法寶,隻能當作陣眼來誕水。”

在一接觸到龍珠時,虞青梧就感受到了這顆不過拳頭大小的龍珠,至少有五百斤重,那時候他再細察一番,才發現龍珠當中的靈力早已被禁錮,恐怕當今之世無人能解開,換句話說,這龍珠成了一個雞肋,常人得之也無用,隻能放在這洗罪井用來誕水。不然的話,他剛才又哪裏會要將龍珠放回到陣台上?

“原來是這樣啊……”

聽虞青梧這麽一說,眾人臉上當即露出深深的遺憾之色,要是龍珠當真還能用來修煉的話,那自己等人可就有望在短時間內接連突破了啊,不說其他的,至少在一個月內破丹成嬰不是什麽問題!

“好了,現在就讓龍珠歸位吧!”

虞青梧道了一聲,托著龍珠就往石柱上放去。

嗡……

當龍珠落在石柱上的那一刻,整個陣台當即閃過一絲白光,隨即隻見陣台由底端開始,那些複雜的紋絡開始漸漸亮起光芒,向著頂端慢慢延伸,與此同時,絲絲縷縷的水汽開始在四周匯聚。

見到這副場景,眾人當即一震,暗道這龍珠果然就是這座陣台的陣眼。可就在此時,原本由陣台底端紋絡慢慢往上亮的紋絡忽然失去了前路,再不能往上延伸,一聲嗡響之後,光華盡數散去,整座陣台再次歸附於平靜。

“怎麽會這樣?”

眾人愣了愣,虞青梧皺著眉頭上前端詳剛才亮光所止之處,這才發現哪裏本該承上啟下的紋絡竟沒有了,這也導致整座陣台上的陣紋不能連貫相通。

“陣紋破損了……”虞青梧呢喃一聲,隨後對著眾人說道:“你們有沒有誰研究過陣法?”

“沒有……”

“連修煉的時間都不夠,哪來的時間研究陣法啊!”

一眾人連忙搖頭,示意自己不曾學習過陣法。這時,一直把玩著蛤蟆精內丹的金不愁忽然說道:“你們傻啊,你們不會,不代表昆侖山那幾個老頭不會啊!”

聽到金不愁這麽說,眾人直白翻眼,難不成還去昆侖山請長老、宮主下山不成?

金不愁並不理會他們,一拍儲物袋,袋中當即飛出一盤,那盤與浮光盤差不多,隻不過浮光盤是青銅色,而它卻是瑩白色,仿若一塊寒冰打磨而成。

“玄光鏡?!”

一見到金不愁手中的那盤,眾人當即驚呼出聲,與金不愁一組的一位男弟子更是直接讚歎道:“金哥,我太崇拜你了,您老人家竟然連玄光鏡這等寶物都有!”

玄光鏡乃是異寶,透過它可以在一定的範圍內實現與同樣持有玄光鏡者相通,不光能傳遞聲音,更能傳遞圖像。若說浮光盤是修道界的常備之物的話,那玄光鏡就是珍寶,非勢力雄厚者不能得!

“也不看看我是誰!”

金不愁傲然道,隨即換上滿臉的猥瑣,嘿嘿笑道:“這玄光鏡可是一年前我從鈞天老頭那裏偷來的,這事都過了一年了,鈞天老頭不可能沒發現,既然他發現了卻沒有說,想來也不準備追究我的責任了,所以我現在就用它跟鈞天老頭聯係,看看他能不能指點一下我們該怎麽修複陣台。”

話落,他將玄光鏡放在地上,抬手對著玄光鏡打出一道印訣後,原本晶瑩通透的寶鏡當即大亮起來,柔和的白光直升丈高,一陣晃蕩之後,光幕中出現了鈞天真人的身影。

光幕中,鈞天真人正坐在蒲團上打坐,他忽然睜開眸子,目光好似穿透了無盡虛空般,可下一刻他又收起犀利的目光,輕撫短須笑道:“臭小子,一年前偷了本座的玄光鏡,現在終於肯拿出來了?”

“嘿嘿……”金不愁訕訕一笑,說道:“我這不是遇到問題了嘛,不得不拿出來跟您老人家求教啊!”

鈞天真人搖頭一笑,並沒有立即回話,而是抬指掐算起來。一息時間過後,他眉頭一皺,說道:“你們在清源鎮遇到了蛤蟆精?正是那隻蛤蟆精破壞了鎮中古井內的陣台,使得清源鎮九年不曾有過半滴水?”

“對對對!”

金不愁連連點頭,不忘拍馬屁道:“師尊您老人家真是神機妙算,我們這點經曆您一算就知道了。可是我們殺了蛤蟆精,取回龍珠時,卻無法讓陣台重新啟動,因為那陣台的陣紋已經有一些損壞了,您老人家能否幫個小忙,指點我們該如何修複?”

“你把玄光鏡移到陣台邊,本座先看一看!”鈞天真人說完,金不愁當即持起玄光鏡,將之放在了陣台邊,這個過程中,眾人也見到了鈞天真人了正容,連忙行禮。

“毋須多禮。”

鈞天真人擺擺手,隨即目光直凝前方,卻是正透過玄光鏡來一觀陣台全貌。片刻後,他收回目光,看向虞青梧說道:“扶搖,你將龍珠拿起,以神識侵入龍珠試一試。”

聽到鈞天真人的話,虞青梧並沒有去拿龍珠,而是抱拳道:“宮主,弟子先前已經試過了,龍珠中存在一種強大的禁製,強行硬闖的話將有危機!”

鈞天真人笑了笑,說道:“你有所不知,本座並非要你以神識硬闖龍珠內部,那龍珠中的確存在強大的禁製,以封住內中千年靈力精華,但那禁製之中卻也藏有這陣台上所布之陣的精要,你隻要以神識在那禁製上細心體悟,料想補全陣紋應該不難。”

從鈞天真人口中得知龍珠中竟然存在此地陣法精要時,虞青梧當即一喜,他早就想研究一些陣法,一直苦於沒有相關的古典,此時得遇一陣全解,他哪裏能不高興?他對著光幕中的鈞天真人微微躬身後,便急不可耐的一把抓起了龍珠,識海中的元神分出一絲元神之力,侵入了龍珠內部……
abctim 發表於 2017-5-19 13:51
第七十九章 四海靈陣

元神之力一進入龍珠內部,虞青梧便感覺置身於另一方無物世界,除了滿目的白光之外,便再無他物。

“均天子那衛道士說龍珠內部存在著當年為洗罪井布下陣台之人留下的全陣真解,可這裏什麽都沒有啊!”

虞青梧的元神在龍珠內部顯化人形,他看著刺眼的四周喃喃出聲。在剛拿到龍珠時,他便以元神之力侵入過龍珠內部,當時他的元神之力一進來便碰到了這裏的禁製,也幸虧元神之力並沒有太過強硬,否則早就被這裏的禁製所傷,此時再進此地,他不由得愈加小心。

眼見四周什麽都沒有,他隻得再次將主意打在那無形的禁製上,念及此,他小心翼翼的向前跨出一步,同時雙手緩緩向前伸出。

嗡……

就在他跨出不到三步之際,他的雙手便碰到了一層無形的壁障,一聲嗡響,身前虛空中便飄起了無數金色符文。

“陣法真解!”一看到那無數金色符文,虞青梧當即大喜。暗道原來陣法真解就摹刻在禁製上,先前自己進來時因為用力過猛,觸碰到禁製時元神直接被震出去,根本沒就時間觀看到這些符文所代表的意思,此次輕柔一碰禁製,非但沒有遭禁製攻擊,反而引出了陣法真解!

“四海靈陣!”

那一個個金色符文將一種完整的陣法盡數解析出來,通篇看完之後,虞青梧麵露恍然之色。怪不得當年黃帝在打出洗罪井之後,會再命人斬了臨陣脫逃的應龍,取其龍珠作為這四海仙陣的陣眼,蓋因此陣完全就是模擬出了四海泉眼啊,可源源不斷的滋生水,別說小小的清源鎮了,就是整個西地之人都飲用洗罪井之水,洗罪井也不會幹枯!

相通這點,虞青梧當即細心體悟這四海靈陣,根據陣法真解中的布陣訣要,一遍一遍的在腦海中推演。

半個時辰之後,虞青梧停止了推演,並非他已徹底掌握了四海靈陣的布陣訣要,事實上,即使是最低級的陣法也博大精深,想要融會貫通都非一朝一夕的事,更遑論這算得上是最頂級的四海靈陣了,恐怕有些人窮極一生都無法徹底掌握!

不過這次虞青梧並非要完全悟通四海靈陣,隻要將陣紋全部烙印於心,可以做到修補陣法殘缺便可。四海靈陣的精要他此時已盡數牢記於胸,當即退出龍珠。

外界之中,金不愁早已斷開了與鈞天真人的玄光鏡連接,一見到虞青梧重新睜開了眸子,他當即問道:“怎麽樣,找到了沒有?”

其餘幾人也是一臉忐忑,要是龍珠中沒有陣法真解的話,那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清源鎮一樣還得受旱情困擾。

“放心吧!”虞青梧微微一笑,將龍珠遞向了金不愁,準備著手在陣台上刻畫那些缺失的陣紋。一見虞青梧將龍珠遞來,金不愁想也沒想伸過手就去接,可當龍珠入手的刹那,他隻覺得雙手好似托了一座山,雙手猛地下沉!

“小心!”

虞青梧眼疾手快,連忙一手將龍珠給抓了回來,可金不愁由於慣性,還是撲到了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哈哈哈!”

“咯咯咯……”

眼見金不愁這般狼狽樣,其餘人俱是笑了起來。金不愁雙眼冒火的站了起來,怒視著想笑又不敢笑的虞青梧,說道:“你成心的是不是?”

“沒有啊!”虞青梧聳聳肩,一邊將龍珠往地上放,一邊說道:“先前我不是跟你們說了嘛,這龍珠早已被人祭煉成為不是法寶的法寶,除了重量無雙之外,便沒有什麽出奇之處了。”

說話間,他已將龍珠輕輕放在了地上,隻是龍珠剛接觸地麵的那一刹,眾人隻覺得大地都是一震。

“還真這麽重?”

金不愁癟癟嘴,卻是沒有再怪虞青梧的意思了,而其餘幾人也被龍珠吸引,一個個上前試試龍珠的重量,但卻沒有一個人能憑自己的氣力將之拾起。

“老子還就不信,連一個小小的珠子都拿不起來!”

天明子哼哼一聲,運起全身功力,雙手捧住龍珠,憋紅了臉將龍珠提起了三寸,可隨後一口氣沒接上來,龍珠又立即從他手中摔落在地,直將整個井底都震得一晃。

“好了別玩了,讓扶搖他專心補全陣法吧!”

見虞青梧已走上陣台,開始尋找陣紋破損之處,子履抬手製止了還要再試試龍珠有多重的幾人。

虞青梧蹲下身,目光落在陣台之上,根據腦海中的記憶,尋找到了陣台底部陣紋的起點,而後又沿著起點根據特定的路線慢慢向上,最後目光落在了陣台中部缺失之處。

回憶腦海中這部分所缺失的陣紋後,虞青梧深吸一口氣,而後右手化作劍指,指尖微光泛泛,立於那土台之上,輕輕化出一道痕跡,隨後他的劍指或向左或向上,或向右或向下,七歪八扭與上麵的陣紋連接起來。做完這一切,他才收回手,重重的呼出一口濁氣。

“這陣法太耗法力了!”

虞青梧緩緩起身,剛才刻畫陣紋那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他的精神和肉體都處於緊繃的狀態,此時不光額頭滲滿細汗,體內的法力更是消耗了個七七八八,也幸虧他三日前破丹成嬰了,倘若還是金丹九重巔峰的修為,指不定體內的法力支撐不到補全完陣紋!

“補完了?”

見虞青梧站了起來,金不愁屁顛屁顛的跑到陣台前,彎腰打量了一眼已經完成的陣紋,癟癟嘴道:“怎麽感覺你補上的陣紋跟之前的陣紋有些不一樣啊?”

“廢話!”

虞青梧鄙夷的看了眼金不愁,一邊將地上的龍珠撿起,一邊說道:“那些陣紋乃是千年前所刻,而且刻畫陣紋之人無論是陣道修為還是法力修為,都比我要高得多,怎麽可能跟我所刻畫的陣紋是一樣的感覺?”

“那到底是算成功了還是失敗了?”金不愁問道。

“試一試就知道了。”虞青梧說著,將手中的龍珠放上了石柱上。就在龍珠與石柱結合的那一瞬間,整個陣台大亮,絲絲光芒一瞬間將所有陣紋都填滿,直通陣台上的石柱,再達龍珠。

嘩啦啦……

光輝輕綻間,石柱上的龍珠開始緩緩旋轉起來,而它沒旋轉一圈,石柱的頂端都會噴薄出水流,而且水流越來越大,稀裏嘩啦的澆灌下來,眨眼間便在地上匯成了一大灘。

見此,虞青梧當即大喜,對著眾人說道:“成功了,要不了多久這裏就會重新蓄滿水,我們快出去吧!”

“唉!”眾人應了一聲,當即走到井口位置,縱身飛出井外。可就在金不愁跳起,想要飛出去時,虞青梧卻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腳將他拽了回來,說道:“你去把蛤蟆精的屍體給帶出去!”

“憑什麽我去啊!”金不愁一臉不情願,那蛤蟆精醜的要死,先前他已經強忍著惡心的感覺從蛤蟆精的屍體中挖出了內丹,現在可不願意再惡心一次。

虞青梧眉毛一挑,對著金不愁伸出一隻手道:“你要不去也行,那把蛤蟆精的內丹給我!”

“我還是去吧……”

一聽到虞青梧說要自己‘好不容易’挖出來的內丹,金不愁當即屁顛屁顛的跑到蛤蟆精的屍體旁,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抄起屍體,然後飛身出了洗罪井。

此時水已經有一寸深了,虞青梧淩空漂浮在水麵之上,再次打量了一眼井底四周,喃喃道:“可能是我感知錯了吧……”說完,騰身向著井口飛了出去。

當虞青梧出了洗罪井時,子履等人已經帶著清源鎮的鄉民們回到了井邊,在看到井邊被劈作兩瓣,足有兩尺多長的大蛤蟆時,那些凡人直嚇得渾身發抖。

最先回過神的還是那拄杖老人,也就是這清源鎮的現任鎮長,他丟開手裏的拐杖,噗通一聲對著虞青梧等人跪了下來,聲淚俱下道:“感謝諸位上仙為我清源鎮除去妖怪,諸位上仙的大恩大德,我們清源鎮世代難忘啊!”

“感謝上仙!”

鎮上一跪,其餘鎮民當即也跪拜了下來,個個麵容激動。

“各位起來吧!”

一眾人當即分散開來,將這些鄉民們扶起,虞青梧對著這些凡人們說道:“諸位,妖已經伏誅,洗罪井也已經恢複,從今以後你們的生活將恢複到以往。”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不過,日後你們切不可讓人入得洗罪井之中,一麵破壞了井底早年高人所施仙法!”

“我們省得省得!”清源鎮之人當即點頭不迭。他們本來就奉洗罪井為神物,但凡是清源鎮之人俱不會進入井中,即使在發現洗罪井不再有水時,依然沒有人下井察看。

得到清源鎮之人的保證,虞青梧微微一笑,看了下身旁的幾人,然後說道:“此間事了,我們也該再次上路了。”

“諸位恩公還是在鎮中多待些時日吧,也好讓我們盡一盡地主之誼!”老鎮長說道。

這邊,金不愁也點頭不迭道:“是啊是啊,現在天色不早了,要是這會兒走的話,晚上我們非得在沙漠中過夜不可!”

“沙漠中過夜不是挺好的嘛!”虞青梧微微一笑,拒絕了清源鎮眾人的好意,而後便向著東方那片無垠走去。

“等等我們啊!”

金不愁喊了一聲,帶著眾人追了上去。

……

在虞青梧等人離開清源鎮不久之後,一位黑衣中年美婦出現在清源鎮眾人埋葬蛤蟆精的所在地,那中年美婦看著身前的小土包淚水縱橫,顫聲道:“孩子,娘親一定會給你報仇的,一定!”話罷,她側首望向東方,雙眸中滿是陰狠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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