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我在明朝當國公 作者:千斤頂 (連載中)

 
mk2258 2017-5-30 09:21: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3 85171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8:26
第199章這裡是你們的天堂,也是你們的地獄

張白玲是南京秦淮河畔青樓出身的風塵女子,今年二十七歲的她在二十一世紀還可以稱之為妙齡青年正值結婚的年紀,但是在十三歲就到了合法結婚年齡的大明,三十歲的女人已經可以自稱之為老身,四十歲的男人可以自稱老夫,所以她這個年齡已經是不折不扣的人老珠黃了。
年紀漸長的她已經不再被客人所喜,隨著客人的漸漸變少,老鴇對她的態度也開始變得冷淡起來。最直接的體現就是住的地方從原來的二樓辦到了距離柴房不遠的偏房,每日的伙食也從原本當紅姑娘的八道菜變成了四道,再到現在只有兩菜。
面對這樣的變化張白玲並沒有太大的失落,因為自打她入了這一行後這樣的事情她就听說的太多也親眼見到了太多了。幹她們這一行的不管曾經有多紅,但時光無情,當韶華逝去之時就是失寵的時候,或許有的人會趁著自己年輕的時候找個有錢人嫁了,但張白玲性子倔強,象她們這樣的人嫁過去充其量也只能做人侍妾,若是惹得正室不喜隨時都有被打死或是趕出去的可能。畢竟如今可不是後世那種小三經過努力把正室趕走自己翻身當大婦這種勵志故事出現的時代,大明的律法本身就規定了妾侍是不可能當正室的。
原本張白玲以為自己這輩子也會像她的前輩那樣孤獨終老,再過幾年沒有客人光顧的時候被老鴇趕出青樓,跟幾個一起被趕出去的姐妹租一間房子做起暗i娼,最後染上一身的疾病,死在一片風雨交加的夜裡,這輩子就算這麼過去了。
但是事情的轉機來了,幾天前媚香樓的當紅姑娘鄭妥娘來到了她所在的青樓,提出要把她們青樓那些年紀大的姑娘都帶到江寧衛去,江寧衛的指揮使大人要讓她們學醫,然後要跟隨大軍上前線替受傷的將士們治病。跟隨大軍上前線向來是個危險活,不過鄭妥娘也說了,願意去的他們歡迎,如果哪位姑娘不願意去的他們也絕不會勉強,而且鄭妥娘還說了,只要去到江寧衛,楊大人就會負責她們今後的生活,保證不會有人欺負她們。
這個消息在秦淮河周邊地區迅速傳開,有些人對此嗤之以鼻,有的則是冷眼觀看,也有的則是開始意動,張白玲就是屬於後者。
在性子倔強的張白玲看來,與其將來老死在一張簡陋的涼蓆上象條野狗一般被拋尸荒野,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搏一把,若是楊大人真能如他所言照顧她們今後的生活那是最好,即便他不能做到自己的承諾,如果自己能學到一門手藝的話也不錯,至少當一名郎中總比日後淪落為一個人人鄙夷的暗i娼要好得多吧。
於是,張白玲和兩百多名有著相同想法的姐妹一起報了名,跟各自的老闆或是老鴇要回了各自的賣身契後跟隨鄭妥娘來到了江東門千戶所。當她們來到江東門千戶所的第一天,校場上發生的這一幕就驚呆了她們,當楊峰稱呼她們為姐妹時,當楊峰怒斥那名鄙視她們的大夫時,原本以為早就看破了世間再也不會流淚的她眼裡又流出了晶瑩的液體。
張白玲的想法是對的,楊峰對於她們這些人確實很重視,特地將她們安排到了距離校場不遠處的一排新建成的宿舍裡,而這些宿舍原本是給軍士居住,現在楊峰特地下令撥發給她們暫住。
並沒有張白玲印像中的髒亂差,雖然是十人一間的大通舖,但潔白乾淨的牆壁,整齊的衣櫃、以及完善的生活用品還是給了張白玲和那些青樓出來的姑娘們一陣驚喜。尤其是那些她們從未見過的比如沐浴露、洗髮水、香皂、肥皂洗衣粉、毛巾、口杯、塑料臉盆、水桶等生活用品更是讓她們感到陣陣驚喜。


不過她們的驚喜只是暫時的,來到江東門千戶所第一天這些平日里散亂慣了的青樓出身的女人們就嚐到下馬威。
第二天當張白玲和許多姐妹還沉浸在夢鄉中的時候,一陣刺耳的尖哨聲就在她們的門口響了起來,很快她們的房門就被人粗魯的推開了,一名穿著三色迷彩服長得五大三粗手持木棒的女子就衝了進來,刺耳的尖哨聲就是從她的嘴裡發出來的。
只見這名女子高聲吼了道:“都快點起來,懶蟲們。天色已經開始亮了,都給老娘起床,這裡是軍營,不是你們原來呆的青樓楚館!誰要是不能在三百吸之內穿好衣服並且把被子打好包老娘就讓她好看!都快點,你們聽聽,外頭的那些大頭兵們都已經出操了,可你們這些懶蟲還賴在床上。”
“砰!”
這名女子說完後,手中的木棒一下就敲打在身後的木門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彷彿是一個信號,當這聲巨響響起後,原本寂靜的屋內立刻爆發出好幾聲的尖叫聲,一名名原本還慵懶的躺在床上的女子全都跳了起來。赤條條的她們抓起了分配給她們的三色迷彩服手忙腳亂的穿了起來。當她們穿好衣服,穿好發給她們的作訓靴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兩三分鐘,等到五分鐘過去後大半的人已經穿好了衣服,但不少人的背包只打了一半,有的是被子沒塞進去,有的甚至連鞋子都沒穿好。
“快點……快點……你們這群蠢娘們,連個被子都不會疊,楊大人要你們何用?來浪費糧食嗎?都給老娘出去,誰要是給老娘掉鍊子老娘要你們好看!”
在這名婦人的吼聲中,張白玲和一干同伴跌跌撞撞的背著打好了一半的背包跑出了房間。當她們氣喘吁籲的跑到校場上時,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站在那裡,在他的旁邊則是站著一名身材較為嬌小的身影,那兩個人正是楊峰和鄭妥娘。
看到陸陸續續拖拖拉拉跑來的張白玲和那些女子,楊峰的眉頭微微一皺隨後又舒展開來。他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姐妹們,歡迎你們來到江寧衛,首先我要恭喜你們,從今天開始你們不再是青樓楚館的風塵女子,而是光榮的江寧衛所軍的一員了,對於你們來說這裡是你們的天堂,但同時我也得提醒你們,這裡也是你們的地獄!”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8:27
第二百章時間到了




    “呼……呼……呼呼……”

    背著一個背包的張白玲邁著沉重的步伐奔跑在校場一條用石灰規劃出來的道路上,這是一條五百米長的跑道。對了,米這個單位還是楊大人規定出來的,一米相當於原先大約兩步左右。

    楊大人說的沒錯,自以為脫離了青樓楚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但其實又落入了另一個“地獄”。至少在許多人看來這裡就是另一個地獄,每天早晨辰時起床,只有五分鐘的穿衣疊被的時間,五分鐘後便是全體集合,然後便是雷打不動的五公里越野。對了,越野和分鐘這些個詞彙也是楊大人規定的。

    楊大人說了,一呼吸為一秒,六十秒為一分鐘,六十分鐘為一小時,24小時為一天。楊大人還提出了許多在張白玲看來很是新奇的東西,譬如時間、距離、重量等這些她們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單位,剛開始的時候,張白玲覺得這樣下去自己估計連一個星期也撐不下去就得累死在校場上,對了星期這個概念也是楊大人提出來的。

    但是半個月過去了,張白玲並沒有如同預想般死在訓練場上,相反她覺得自己原本柔弱的身體正在慢慢的發生著變化。比如半個月前當她第一次跑完五公里時,她感到自己整個人就要死掉了,跑到最後還是被早就侯在旁邊的兩名男性軍士用擔架抬下來的,慢慢的一個星期後她可以自己堅持跑完五公里了,半個月後她可以背著那三十斤重的行禮跑完五公里,不禁如此她覺得自己的飯量也變大了,以前她們這些青樓出身的姑娘吃飯充其量每頓飯也就一小碗,如今一頓飯吃完一大碗米飯外加一份油膩的葷菜毫不費勁,還得加上一大碗白菜湯,最後還能毫不感到羞澀的打個飽嗝。

    當然了,她們每天並不只是練習跑步或是練體能,楊峰需要的不是一群只會跑步的女漢子。到了下去,張白玲她們這才真正接觸到了她們需要學習的東西,那就是醫術的護理,剛開始的時候楊峰讓那些請來的大夫和郎中教他們一些常見的外傷護理方法,楊峰認為傳統的中醫對於跌打損傷還是有一套的,畢竟在沒有X光機沒有CT機的年代,中醫能夠憑藉著郎中的眼里和一雙手就能夠給傷者診斷治病,光憑這點就很牛逼。

    而倒了晚上,則是楊峰親自上場開始教授這些女人一些現代西方的醫學知識。當然了,憑藉楊峰那半吊子的醫學知識要說能把這些從未接觸過西方醫學的女人在短時間內變成神醫那隻能是扯淡。但楊峰背靠著現代社會這個大背景之後就又不同了,尤其是楊峰還弄來了數十具人體模型來給張白玲這些女人進行實踐。

    剛開始,這些看上去逼真至極的模型可是把這些女人全都嚇壞了,特別是在夜裡就著黃昏色的燭光,整個房間顯得陰氣森森,更是引來了陣陣尖叫,回想起兩百多人一起尖叫的場景,張白玲到現在都覺得臉紅。

    接下來就簡單了,楊峰給每個女人都發了一本厚厚的人體解剖學,裡面圖文並茂說得十分的詳細,每天楊峰就是照本宣科填鴨式的將一些知識輸灌到這些女人的腦子裡。而這個時候楊峰堅持選用這些青樓出身的女人學醫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

    在古代,讀書人有這麼一句話很是流行,這句話就是:不為良相便為良醫。

    這句話說明了什麼問題呢?在楊峰看來,這句話有兩個意思,一是說明了讀書人對大夫這個職業的推崇,畢竟不管是販夫走卒還是皇帝老子都是凡人都要吃五穀雜糧都會要生病,所以大夫這個職業的重要性自然就凸顯出來受到人們的重視。

    第二就是大夫這個職業可不是大白菜誰都能幹,因為做這個職業的前提是你必須有文化,至少讀、寫、算你得會吧。否則你怎麼給病人診脈看病怎麼給病人開方子抓藥呢。而在楊峰看來那些青樓出身的女人天生就達到了這些前提條件。

    別看這些女人現在已經開始“年老色衰”不再受到客人的青睞,又被老鴇嫌棄,顯得很是沒用的樣子,但請別忘了,她們這些人跟那些鄉下小地方的站街女不同,這些秦淮河畔青樓出身的女人在出道前都是經過老鴇們嚴格培養的,不說一個個滿腹錦綸,但至少琴棋書畫都得會一點吧,否則你如何跟那些自命清高的讀書人交流呢。

    所以嚴格的來說,這些女人都是有文化的人,讓她們來學習醫術也是最合適的。否則楊峰也不會費盡心思的讓鄭妥娘特地跑一趟南京城又是好言相勸又是威逼利誘的從那些老鴇們的手裡把這些女人給要過來了,而除了這些人楊峰也實在想不出能從什麼地方一下子弄到這麼多有文化又願意跟著他們上前線的人來學習醫術了。

    “嗶嗶嗶……”

    一連竄急促的哨聲響起,原本正蹣跚著泡在跑道上的張白玲就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似地,鼓起最後的力氣朝著前方跑去。

    “快……快快……最後一圈了,誰要是跑在後面的待會可就只能吃剩飯了。”

    旁邊響起了那名壯婦那猶如殺豬般的吼聲,有時候張白玲真的挺佩服那位楊大人的,不知道他從哪招來的那麼多奇葩的壯婦,不但身體壯的跟頭牛似地,而且一個個嗓門超大,可以說這些日子她們之所以生活在水深火山熱中大部分都是拜這些婦人所賜。這些婦人不但每天天剛剛濛濛亮就把她們趕起床,還像個吊死鬼似地亦步亦趨的跟在她們身後,一旦她們犯了一丁點的錯誤她們就會從某個地方鑽出來對她們進行體罰,這些體罰從罰站、罰背書到關小黑屋等等不一而足,所以張白玲等人在私下底也悄悄的給這些婦人統一起了個“黑臉漢子”的綽號。

    “啪嗒!”

    一名跑在前面的女子腳下一軟,整個人一個踉蹌眼看著就要跌到,跟在她後面的張白玲趕緊扶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攙扶住低聲道:“小心點,要是掉到最後今天午飯可就吃不飽了!”

    “謝謝你玲姐姐!”

    面前的這名女子轉過頭道了聲謝,這名女子叫做許丹,只有十七八歲的年紀,長得身材嬌小眉清目秀,屬於這個年代讀書人最喜歡的類型,同時也是鄭妥娘招來的眾多人當中年紀最小的一位。

    按理說象許丹這樣的年紀在青樓應該是正當紅的年紀,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不過這位情況有點特殊,官宦家庭出身的她因為父親被下獄,自己也被發配到教坊司,最後被賣到了青樓,自幼受到的教育讓她對青樓有種天生的厭惡,雖然因為這個原因經常被老鴇打罵,但她總是死不悔改,因此很難受到客人的喜歡,這次鄭妥娘到青樓招人後她也報了名,而老鴇也對她感到很是厭煩,也就順水推舟的將她賣給了鄭妥娘。

    “快跑,還有一百多步就到目的地了。”張白玲低聲道,雖然楊峰在江寧衛下令沿用了新的度量單位,但對於張白玲這些新來的人來說還是習慣運用原來的叫法。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從旁邊經過,只見她從許丹的背後摘過了她的背包背到了自己的背上,然後攙扶著她努力朝著前方跑去。

    “鄭妹妹!”

    許丹和張白玲不禁驚呼起來,原來這個人不是旁人,竟然是鄭妥娘。

    外表柔弱但性子卻頗為要強的鄭妥娘雖然早已被楊峰內定為侍妾,但她並不願意做一個只會跟在楊峰旁邊倒茶斟水的丫鬟。要強的她打算趁著這個機會跟著這些青樓出身的姐妹們一起學習醫術,為了這個目標她每天都和張白玲、許丹這些女子一樣出操訓練,下午和晚上同樣跟著她們學習醫術,或許是她確實有這方面的天賦,短短的半個月以來她學習了不少基礎性的知識。由於她為人謙和加之出身的關係,張白玲和許丹這些青樓出身的女子也都很服她。

    當兩百多名女子氣喘吁籲的跑到目的地的時候,她們驚訝的發現在目的地上站著一個令她們意想不到的人。

    “楊大人,他怎麼會在這裡?”

    看到來人,許多人都驚呆了,按照這些日子的慣例,楊峰不是應該下午才會開始傳授講解醫術嗎,怎麼提前出現了?也有一些心思玲瓏的人意識到,楊峰的出現肯定意味著有事情發生了。

    果不其然,等到這些女人都到齊後,楊峰便宣佈道:“各位姐妹們,在這半個月裡,你們都學習了一些最基礎的基礎理論和手法,按理說一名大夫至少要經過三到四年的學習才能跟夠出師,可咱們沒那個條件啊。由於大軍明日就要出征,所以你們也不得不暫時停止訓練,跟隨大軍出征遼東。不過你們的學習並沒有停止,在路上你們還要繼續學習,一直持續到大軍趕到遼東為止。

    到了遼東之後,你們就不是對著那些木頭人和模型學習了,而是對著無數活生生的將士,你們的一舉一動都關係著他們的生死,你們將是他們生命最後的保障,你們有信心嗎?”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8:28
第二百零一章有古怪



    楊峰要走了,這麼大的事情自然瞞不過人,很快整個南京城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對此最高興的就是那位王員外郎了。

    “天見可憐啊,這個傢伙終於肯動身了!”

    已經苦苦等候了大半個月的王員外郎高興得幾乎是熱淚盈眶,皇帝給他的命令是督促楊峰在最短的時間裡開赴遼東,可楊峰一直以軍士訓練、物資準備不足為藉口拖延時間,在這二十多天裡朝廷又發來了好幾道公函催促,幾乎把王員外郎愁白了頭髮,現在楊峰終於動身了,這如何不讓他喜出望外。

    除了王員外郎,最高興的則是當屬徐弘基、張惟賢、廖永權這幾個人了,自打跟楊峰在江東門千戶所打過一仗後,楊峰就成了他們心裡的夢魔,楊峰一日在江寧衛他們就一日不放心,現在楊峰終於走了,再也不用擔心這個瘋子會不會突然發瘋領兵殺進南京城找他們算賬了。

    “去吧……去吧,最好這個混蛋能戰死在遼東那就一了百了了。”

    魏國公府裡,張惟賢高興得呵呵大笑,整個人都興奮得手舞足蹈,近一個月來他一直都老老實實的呆在他的英國公府裡沒有外出,怕的就是出門被人敲悶棍。現在好了,這個煞星終於走了,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出門了,是以得到消息後他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魏國公府,不曾想廖永權已經搶在他前面趕到了魏國公府。

    “徐世兄,楊峰這個禍害終於走了,從今往後南京又是咱們的天下了!”

    看著手舞足蹈的張惟賢,廖永權也很是動情的說道:“是啊,咱們終於熬出頭了,這個該死的傢伙終於走了,接下來就該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若是能將那個逆賊的產業搶過來就好了!”

    跟興奮得不能自己的廖永權和張惟賢不同,徐弘基的顧慮卻要多了許多,大半個月前的那場敗仗讓他看清了自己和楊峰的差距,一千多名營兵的損失幾乎將魏國公府的實力打掉了一半,沒有一兩年的功夫根本不能補充回來,至今他還在默默的舔著傷口。說實話,他比任何人都想把楊峰手裡的那些店鋪弄到手裡,曾經他以為這件事很簡單,楊峰在他眼裡不過是一隻螻蟻,只要把手一伸就能碾死,但當他真的親自動手時才發現對方哪裡是一隻螻蟻啊,分明是一隻凶悍的餓狼好不好。

    被楊峰的當頭一棒打得眼冒金星的徐弘基終於清醒過來,自己的還是太小看了對方,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從一個海外歸來的生意人一路升遷至江寧衛指揮使的人又怎麼會是易與之輩,所以到現在只要是涉及到楊峰的事情,徐弘基再也不敢小瞧對方了,只見他冷笑道。

    “你們也被高興得太早了,你們以為那位王員外郎是乾嘛來的?人家楊峰早就比咱們搶先一步將他的所有店鋪獻給了陛下,並改名為大明皇家商行了,你們誰有那個膽子敢跟陛下搶食吃?”

    聽到這裡,廖永權和張惟賢頓時啞了,跟皇帝搶錢需要的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至少他們是沒有這個膽子的。

    沉默了半晌後,廖永權這才惡狠狠的說:“算楊峰聰明,搶先將所有的鋪子送給了陛下,不過本官估計他在遼東也活不了多久,那些後金的韃子又豈是好相與的,等到他一死那些店鋪便成了無主之物,屆時陛下勢必需要一個新的人來替他賺錢,你們想想,到了那個時候誰才是最適合的人選啊?”

    “對啊! ”張惟賢猛的一拍大腿,“還是廖大人想的深遠,咱們就在這裡什麼也不用做,只要等到那個小子一死便可以立即著手接收那些店鋪了,我就不相信那些店舖裡的掌櫃裡面就沒有人不知道那條到歐巴羅的路線,只要咱們掌握了這條黃金般的路線,至少可以保咱們三家百年的富貴!”

    聽著張惟賢和廖永權在這裡興奮的議論,徐弘基總覺得這個想法不靠譜,但他還能說什麼呢,身為大明的頂級勳貴和官員,竟然將希望寄託在了後金韃子的身上,這本來就是一種悲哀。

    不提徐弘基幾人的期盼,楊峰這次可謂是傾巢而出。他不但將訓練好的五千六百名軍士都帶走,而且還徵集了三千名青壯民夫專門為這支軍隊服務,並且還購買了大量的騾馬和八百多輛大車專門運送物資。這支總人數達到了九千多人的大軍浩浩蕩蕩的從南京出發,途徑山東、河北、天津,半個多月後抵達到了北京城下。

    “陛下……陛下,那個楊峰已經到了!”

    一個尖銳且帶著興奮的聲音在坤寧宮裡響了起來,將正在說話的朱由校和張嫣倆人給驚動了。

    “哦,那個楊峰終於到了嗎?”

    率先出聲的不是朱由校,反而是皇后張嫣,只見她帶著驚訝的神情轉頭對興匆匆跑來的太監道:“王體乾,你說的可是真的?”

    王體乾今年四十歲左右,長得白白胖胖,只見他哭喪著臉道:“皇后娘娘,奴婢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騙您啊,那位楊指揮使是真的到了,現在兵部尚書趙彥趙大人正為此事而來,在外頭遞牌子求見呢!”

    朱由校也是長舒了口氣,笑了起來:“這個楊峰終於到了,朕可是為了此事特地給他發了明旨,可他總是拖拖拉拉的找理由,今兒個總算是趕到了。想必他到了遼東後會對孫督師有所幫助吧?對了,你們通知了熊廷弼沒有,這個倔老頭在家里呆了那麼久,也應該去遼東為朝廷效力了。”

    王體乾猶豫了一下,“回皇上的話,這個奴婢倒是不知道,不過這麼大的事情熊大人想必已經知道了,如今 該正在打點行禮準備跟隨大軍出發吧。而且,如今北京城外可熱鬧了,許多百姓都出城去看楊大人麾下的那支大軍去了。”

    “看大軍?”朱由檢和張嫣對視了一眼,倆人都看到對方眼中彼此驚訝的眼神,按理說皇城根下的百姓心裡自由一股子的傲氣,來來往往的軍隊他們也看多了,怎麼今天竟然會集體跑去觀看一支江南來的軍隊呢?

    “這裡頭有古怪。”這時朱由校和張嫣心裡同時湧起的一個念頭。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8:29
第二百零二章熊廷弼來了

    左安門是北京城的外城門,始建於明嘉靖三十二年(公元1553年),因其箭樓外側門洞有石砌礓礤,俗稱“礓礤門”。

    楊峰率領大軍出發一連走了半個月,部隊已經有些疲憊了,如今終於趕到了北京城下,所以楊峰便下令大軍在左安門外駐紮下來。因為靠近天壇,且又出於偏僻的角落裡,所以左安門周圍向來很少有人居住,因此這裡也就成了大軍安營扎寨的理想場所。

    楊峰下令大軍駐紮下來後,先是派了人進北京城通知熊廷弼出城跟他們會和,接下來又開始下令部隊休整兩到三天后再繼續向遼東進發。在休息的間隙,楊峰又派人到北京城內購大量買糧食、草料等物資以補充部隊的消耗,只是讓他想不到的是就是這麼一件普通的事情讓他的這支部隊出了名。

    按理說,北京乃是大明的國都,大明開國數百年來從這裡經過或是入駐的軍隊數不勝數,這裡的老百姓也算是見過市面的,畢竟皇城根下的百姓自詡是皇城跟下長大,都有那麼一股子的傲氣,看外地人總有那麼一股看鄉下人的感覺,平日里說話時也總是習慣說咱們京城咋滴咋滴,可自打楊峰的軍隊在左安門駐紮下來後,就算是自詡最為見多識廣的那些人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算是開眼了。

    城隍廟、崇文門和燈市是北京最為繁華的地方之一,同時也是大宗買賣的地方,比如北京最大的糧商聚集地就在這裡,今天楊峰的管家楊來順就帶著十多名軍士和數百名青壯趕著上百輛大車來到了崇文門旁的市集準備購買糧食,當數百名穿著三色迷彩服,腳上蹬著解放鞋的輜重營的青壯趕著上百輛大車來到集市時整個集市都轟動了。

    自從在南京進了一次應天府大牢後,楊峰對這位寧可深陷大佬也不攀咬自己的老管家很是欣賞,於是提拔他擔任了此次隨軍輜重營的採購頭目。採購這個項目歷來可是個肥差,但凡只要是有心,隨隨便便就可以在這個項目裡撈上一大筆,從這裡就可以看得出楊峰對楊來順的信任。

    當楊來順在十多名軍士的擁簇下來到集市的時受到了早就得到了消息的糧商掌櫃們的熱烈歡迎,這些掌櫃都不傻,誰都知道但凡是涉及到大軍採購的東西沒有一宗是小數目,同時也是最賺錢的,只要把握住了這單生意,不說吃得滿嘴流油至少大賺一筆是沒有問題的,所以楊來順剛踏入集市時就有十多名掌櫃圍了過來。

    “這位大人,來鄙人的商行看看吧,鄙人的四海商行貨物齊全,價格優惠,保證讓您滿意。”

    “這位大人,鄙人的順達商行價格是全北京城最大的,任何你你想要的東西鄙行都能給您找來!”

    “大人,您要什麼儘管說,鄙人絕對給您一個最低價!”

    看著如同一群小蜜蜂般圍上來的商賈,楊來順心裡不禁有些發慌,他原本只是一個老實本份的老百姓,也沒見過什麼大世面,按理說這樣的人是不適合做買賣的,不過楊來順這大半年來跟在楊峰身後也算是見了不少市面,加之他為人忠厚老實,所以楊峰認為讓他擔任採購的事情是最合適的。

    雖然心裡有些發慌,但楊來順還是強自鎮定按照先前想好的話說道:“大家別擠,我們從南京江寧衛過來的大軍,就要上遼東打韃子。如今奉了指揮使大人之命前來京城採購糧草。待會咱們找個地方坐下,我會將我們要採購的糧草數量、種類都發給諸位,諸位看過之後便可以報出一個價格給我們,我們會將諸位所報出的價格一一公開,然後挑選一個開價最便宜的商行向它們下訂單,諸位看如何啊?”

    “咦?”

    眾位商賈對視了一眼,心道這個方式倒是很公平,大家開價多少一目了然,也不用擔心有人暗箱操作。有人放心,但也有人的眼中光芒閃動,似乎在想著別的事情,不過接下來楊來順又開始警告道。

    “還有,諸位也別想著開個最低價把別的人擠走,然後就用以次充好的方法賺黑心錢。我們家大人說了,咱們固然是不差錢,但對於那些用陳米、黴米以及往米里攙米糠或是沙子的奸商決不姑息,若是被發現的話咱們手中的刀子可是不認人的!”

    楊來順的話一出,立刻讓不少心裡正在動歪腦筋的糧商心裡就是一涼。以次充好往糧食裡摻沙子可是商賈們賺錢的不二法門,你要是這麼做了讓俺們這麼賺錢啊。

    不提那些心裡鬱悶的糧商們,那些京城裡的那些閒得無聊的老少爺們可不管這些,如今的他們最感興趣的是那些跟著楊來順過來的青壯和十多名軍士。首先就是那些青壯和軍士們的穿戴就讓京城裡的老少爺們眼前一亮。

    這些青壯全都是十八歲以上三十五歲一下的男性,不敢說一個個身強體壯,但最起碼沒有老弱病殘。這些人一律身穿三色迷彩服,腳上蹬著一雙綠色的老式50式解放鞋,這些解放鞋是楊峰特意從廠家大批量採購的,之所以採購這款老式解放鞋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因為它便宜,一雙只需要十元錢,所以楊峰一口氣採購了十萬雙,用來分發給江寧衛的軍戶、莊丁以及輜重營的青壯們使用。

    當然了,對於那些需要承擔作戰任務的軍士們就不是穿這種鞋子了,對於作戰部隊楊峰自然要另眼看待,這些人穿的都是比較耐磨美觀的作訓靴,這種作訓靴光是採購價格就是老式解放鞋的七八倍,所以在江寧衛里有一個趣聞,那就是分辨一個人是不是軍士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看他穿的是什麼鞋子就能一目了然。但凡是穿高幫作訓靴的就是軍士,反觀就是莊丁、軍戶或是輜重兵。

    一身老式迷彩服,一身老式的解放鞋,這樣的裝扮如果是放在2006年來看那自然是土得掉渣,十足的進城農民工的打扮,但放在三百多年前的明朝這身裝扮那可是太新潮了。如今的大明艱絕大部分的百姓穿的都是又沉重又不好看的千層底的布鞋甚至是硌腳的草鞋,何曾見過這麼輕便的膠鞋,他們甚至連鞋子的材質都沒見過。

    一開始在分發到這些鞋子和衣服後,不少人家甚至都收藏起來捨不得穿,平日里依舊穿著自己打的硌腳草鞋和沈重的布鞋,只有逢年過節才會船上這種輕便的膠鞋,也就是後來解放鞋普遍開來後江寧衛的莊丁們這才開始普遍穿了起來,這次開拔前楊峰又給每一位跟隨大軍上前線的輜重兵都發了一套迷彩服和一雙鞋子,作為對他們的獎勵。

    如今這些輜重兵們穿著這麼一身齊刷刷的在北京城裡這麼一站立刻就刷爆了不少的眼球,那些自詡見多識廣的北京爺們立刻就被震呆了,這些南京來的軍戶竟然清一色的綠色服裝,腳上穿著不知名的綠色的鞋子,這簡直就是一身的綠啊。再看看站在楊來順身後的那些軍士,除了腳上穿的鞋子和頭上帶的頭盔之外,跟那些青壯幾乎沒什麼兩樣。

    看到這裡,不知道是誰開始喊出了綠皮軍的綽號,很快綠皮軍這個綽號便在集市里傳開來,許多沒事幹的百姓都跑到集市來看難得一見的西洋景,一時間將整個集市都給圍得水洩不通。

    當天的購糧計劃還是很順利的,楊來順一共採購了兩千五百石的糧食和草料,另外還採購了兩百多只肥豬,由於東西太多他們帶來的大車裝不完,楊來順只能先帶回一部分,剩下的部分讓商家第二天送到軍營去,忙碌了兩天后,物資補充計劃終於是完成了。

    炎炎夏日,內城裡會同北館的頭條胡同的一間小院子裡,一名穿著淡青色便服,腳上蹬著一雙厚底官靴,年約五十多歲,留著一縷鬍鬚,面容安詳的中年男子正坐在葡萄架下手持一本書正慢慢的看著,在他面前的石桌上還放著一壺香茗一個茶杯,看樣子異常的悠閒。

    就在這時,一名四十多歲,僕人打扮的中年人走了過來恭敬的說道:“老爺,這是江寧衛指揮使楊大人派人送來的帖子,請您出城跟大軍會和,準備跟隨大軍一同馳援遼東。”

    這名中年人不是旁人,正是被罷官閒賦在家前些日子剛被起復的原遼東經略熊廷弼。

    熊廷弼抬起了頭伸了個懶腰哈哈笑了起來,他將手中的書本隨手仍在了石桌上,“這個楊峰總算是等到了,希望他不要讓本官失望才好,否則本官還真的要彈劾他一本。走……咱們會會這位楊大人!”說完,他站了起來朝著外面大步走去。

    “老爺,您等等,咱們總得把東西收拾一下吧!”那名僕人有些急了,對著已經走到門口的熊廷弼喊了起來。

    門外傳來了熊廷弼的聲音:“收拾什麼啊,把咱們的官印和公文帶上就好。缺什麼東西咱們跟那位楊大人要就是了,想必這個面子他還是願意給老夫的!對了,你告訴夫人一聲,就說老夫來不及跟她道別了,有什麼事給老夫寫信就是。”

    興匆匆的熊廷弼只帶著一名僕人和兩匹戰馬輕裝簡從的來到了左安門外的軍營旁,看著左安門外那一座座排列整齊的帳篷和一排排拒馬以及挖好的壕溝不禁皺起了眉頭,臉上浮現除了一絲不解之色。

    等到他們走到了營寨的門口後,看到手持火銃全身披甲筆直而又面容肅穆的站立在門口的兩排軍士,熊廷弼輕輕咦了一聲,“這些軍士倒是聽精神的。”

    熊廷弼雖然也是文官,但他身為遼東經略又在遼東打過仗,自然不是那些只會打嘴炮的文官可比,眼力也是很高的,一眼就看出眼前這些軍士不但裝備精良,而且很有可能是打過仗見過血的。

    “這些軍士看起來也是見過血的精銳,這個楊峰還真是挺會練兵的!”

    對於大明境內衛所軍的狀況熊廷弼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的,雖然他之前也聽說過楊峰的事蹟,對於他剿滅倭寇甚至跟跟徐弘基的家丁幹過仗的事情也很清楚,但是他對於江寧衛的戰鬥力還是有所保留的。在他看來江寧衛唯過的兩場仗並不能體現出他們真正的實力。

    畢竟江寧衛打的這兩場仗裡一場是跟倭寇打的,對於倭寇的戰鬥力許多人都表示懷疑,還有一場仗是跟南京的營兵打的,這就更加扯淡了,對於南京營兵的戰鬥力幾乎所有在九邊呆過的人都會下意識的鄙視他們,所以這也直接影響到了熊廷弼對江寧衛軍隊戰鬥力的判斷,不過今日一見熊廷弼又覺得自己先前的判斷似乎有些過於武斷了。

    “站住,軍營重地不許亂闖。若是無意中至此的請速速退去,若是為公事而來請出示公文或是官印!”當熊廷弼和僕人牽著馬走到營門口時,一名軍官攔住了他們。

    熊廷弼打量了一下這名軍官,二十五六歲左右,身材魁梧面色紅潤,站在他身後的軍士也同樣如此,顯然平日里這些軍士的營養很充足,這個發現讓他對楊峰更加有些好奇起來。

    他捋了捋鬍鬚,對這名軍官道:“本官乃遼東經略熊廷弼,現奉朝廷之命與爾等一同前往遼東,這是兵部的公文,這是老夫的官印,爾等可進行查驗。”他說完後從腰間的袋子裡取出官印和一份公文遞給了這名軍官。

    軍官接過官印和公文後仔細查驗了一番,這才將手舉起放到了耳沿,行了個奇怪的軍禮:“原來是經略大人,楊大人先前有令,熊大人到來後請直接到中軍大帳找他,請!”

    隨著這名軍官的軍禮,那些手持火銃肅立在一旁的軍士們則是右手持槍,左手齊齊橫至胸口行禮,一個個神情肅然。

    熊廷弼也看到對方行的軍禮,眼中露出一道精芒,但他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哈哈一笑走進了軍營……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8:32
第二百零三章 论实力和谋略的重要性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伴随着阵阵的口号声,一队肩扛火铳全身披甲的军士排着整齐的队列在一名颈部后面悬挂着一面蓝色小旗军官的带领下从不远处走来,这些军士一边喊着口号一边昂着头大步走在路上,看着从旁边走过的精神饱满的军士和他们身上那覆盖全身的精良铠甲,熊廷弼的脸色更加有些变换莫测起来。

    “老爷,这些军士的装备可真好啊!”

    “只是装备好而已么?”熊廷弼只是捋须不语,有些东西他自然不方便跟自己的家仆明说。

    虽然熊廷弼连上不动声色,但其实心里早已掀起了阵阵惊涛巨浪,这支军队装备之精良实在是他生平仅见,覆盖全身只露出了面容的铁甲,肩膀上那些闪着寒光的火铳、军士们腰间的长刀无一不在告诉旁人这是一支武装到了牙齿的军队。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姑且不论,但熊廷弼可以肯定,这支军队的装备在整个大明来说绝对是最好最奢侈的,没有之一。

    “若是这支军队战力能有边军的五六成,那就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绝对能在辽东发挥重大的作用。”

    熊廷弼一边沉吟一边牵着马缓慢的走着,过了一会他们依着门口军士的指引来到了位于一个山包下,这里屹立着一个硕大的帐篷,看面积足有近百平米,跟人们平常住的房子也差不了多少,在帐篷的门口站着一排的军士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过往的来人,当熊廷弼二人牵马过来后,这排人的目光立刻就看了过来,为首的那名军官眼神格外的凌厉,伸出了手掌向上做出了阻拦的动作大声道。

    “来人止步,军中重地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熊廷弼还没说话,跟在他旁边的仆人却早就气得怒目圆睁,想他家老爷身为兵部右侍郎、辽东经略,除了被冤入狱之外何曾受过这等怠慢,现在连区区一个指挥使麾下的家丁也敢如此质问他们,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的他不等自家老爷说话便大声喝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兵部右侍郎、辽东经略熊廷弼熊大人,尔等还不速速来拜!”

    “兵部右侍郎、辽东经略熊大人?”为首的军官微微吃了一惊,仔细打量了熊廷弼一眼这才抱拳道:“请这位大人出示印信或是官印!”

    熊廷弼不得又一次出示了官印和兵部的公文,这名军官看了一下后这才郑重抱拳道:“卑职宋烨见过熊大人,容卑职进去通报一声,请指挥使大人出来迎接。”

    “不用了!”熊廷弼一摆手:“本官不是来做客的,迎接什么,你们让开!”说完,熊廷弼就朝着帐篷里面大步走了进去。

    宋烨犹豫了一下,眼看熊廷弼就要跟自己撞在了一起,只好后退一步让开眼睁睁的看着熊廷弼走了进去,他只好在外头大喊了一声:“兵部尚书、辽东经略熊廷弼大人到!”

    熊廷弼走进了帐篷,发现这顶硕大的帐篷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昏暗,也不知道这顶帐篷是用什么材质做的,透光性出乎意料的好,外面的阳光可以透过帐篷周围以及顶部照射进来,当熊廷弼大步走进帐篷时,发现一群军官带着一群将领大步走了出来,看到熊廷弼后杨峰朝熊廷弼躬身并拱手道:“末将江宁卫指挥使、江宁参将杨峰见过熊大人!”

    “卑职等参见熊大人!”杨峰身后的军官们由于官职太低,可不敢向杨峰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学习,纷纷单膝下跪见礼。

    熊廷弼没有理会这些向他见礼的军官,而是用炯炯有神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杨峰,仿佛丝毫没有在意杨峰没有向他下跪行礼的事。而杨峰也是毫不掩饰的直视着熊廷弼,神情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家这个指挥使大人别的都好就是太不圆滑了,尤其是在礼节上更是斤斤计较得令人发指。熊廷弼身为兵部右侍郎兼辽东经略,换做后世来说那就是国防部副部长兼一个大军区的副司令,杨峰充其量只是一个农垦兵团的师长,看到上级竟然只是拱了拱手而已,这要是换了一个比较苛责的上司恐怕早就发怒并治罪了。

    不过事情并没有如同众人那般发展,熊廷弼也并没有因此而发怒。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杨峰,发现这个指挥使竟然同样毫不畏惧的打量着自己,光是这点就让他感到惊讶,要知道如今他已经官复原职,但凡是武将看到他甭管官多大都会矮半截,别说单膝下跪见礼了,就算是双膝下跪叩头也是常有的事,对方不过是区区一个指挥使兼参将而已,竟敢对自己行拱手礼,这胆子已经不能说大,而是吃了豹子胆了。

    换做一年前的熊廷弼肯定是二话不说就要治他的罪,至少也要参他一本。不过经过此次的入狱风波,熊廷弼早已看开了许多,反倒对这些俗礼不太看重。他仔细打量了面前这位指挥使兼参将,只见对方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身高,二十多五六岁的年纪,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两眼异常的明亮有神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神情,看着自己的神情也非常平静,并没有看到上级那种激动或惶恐的心情。

    而杨峰也同样在打量着这位原本已经被砍了脑袋并传首九边的辽东经略,只见他五十多岁的年纪,乍看很是和蔼的脸上隐隐透露着一股肃穆的神情,眼神温和,看着自己的眼睛透露着好奇和期待。看到这里,杨峰心里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按照明史上所说,熊廷弼性格暴烈,现在看他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像啊,看来这几年的牢狱之灾给了他太多的改变了。

    看到熊廷弼不说话,周围的军官们也有些紧张起来,这两位不会刚一见面就要闹起来吧。不过好在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多久,熊廷弼有些满意的点头道,“你就是江宁卫指挥使杨峰?本官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原以为你这样敢率兵跟徐弘基干仗,能打鞑子的指挥使必然是一个膀大腰圆,腰围三丈身高也三丈的好汉,没曾想竟然是个如此的俊朗出众的年轻人,着实让本官吃惊啊!”

    听了熊廷弼的话,杨峰微微一笑:“大人过奖,末将之所以能立下一些微末之功全赖众将士的努力和陛下的圣明,末将不过是运气好了点而已。末将此次路径京师并在此驻扎,就是为了接大人一同前往辽东,能在路上聆听大人教诲实乃末将之荣幸,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奉承话人人喜欢听,熊廷弼也不例外,虽然知道杨峰说的大半都是客套话,尽管如此但他还是感到很高兴,刚才对杨峰的那一丝不满也随之散去,他随口问道:“杨将军,能否告知本官刚才你们在谈什么啊?”

    杨峰回答道:“回大人话,末将适才在于众位袍泽在讨论抵达辽东后如何对后金鞑子进行反击的事情。”

    “反击?”

    熊廷弼一阵愕然,自从萨尔浒战役大明大败后,明朝的虚弱仿佛一下子便暴露了出来。国力已经虚弱不堪的大明在对上女真人时变得畏首畏尾,基本上都是以防守为主,熊廷弼在担任辽东经略期间很少有人敢主动对女真人发起攻击。唯一一次最大的反击还是那个志大才疏的王化贞率领大军率领驻广宁的全部兵力向女真人发起进攻,只是刚刚交手就被女真人打得抱头鼠穿,连广宁城也丢掉了。

    历史上王化贞失败后被朝廷所斩首,还连累了熊廷弼,不过在这个历史时空里,有了杨峰的出现,熊廷弼这才得以幸免。现在熊廷弼又听到反击这个令他敏感的字眼不由得整个人都有些古怪起来。若是换做以前,熊廷弼咋就叱喝杨峰了,不过如今的他经过几年牢狱的折磨后原本爆裂的脾气也改变了许多,他只是深深的看了杨峰一眼不动声色的问:“不知杨大人要如何反击啊。”

    杨峰摇头道:“熊大人若要末将说出具体形势,如今末将上尉抵达辽东如何说的出来。但末将以为,两国交战无非就是你来我往相互厮杀,拼的是国力的大小、兵力和士卒的勇气而已,其余诸如谋略之类的只能是小道而已。”

    “拼的是国力的大小、物资的多寡、以及士卒的勇气。”

    熊廷弼喃喃自语了两句,神情有些不悦起来:“杨将军此言差矣,兵法有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杨将军怎可出此妄言?”

    看到熊廷弼有些发怒,杨峰却笑了:“熊大人稍安勿躁,末将并非是说谋略无用,而是说谋略是建立在双方实力相近的基础上,若是双方实力相差太原,就算是诸葛孔明与孙武复生也只能是徒呼奈何。比如如今我军为何在辽东频频失利?还不是因为我军将士疏于训练、就连火器也是一些粗制滥造的货色,加之国力衰退无法训练出足够训练优良的大军对满洲鞑子进行持续不断的进攻故而让鞑子得以猖狂。大人试想,若是换做了永乐年间的我大明国力充沛的年间,借努尔哈赤这个老贼十个胆子也不敢炸刺啊。”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8:33
第二百零四章震怒






    華夏人喜歡用謀,這是毋庸置疑的。

    華夏五千年的歷史其實就是一部謀略的歷史,從孫子的三十六計到各種各樣的兵法乃至三國演義等等無數的經典書籍中都可以看出來國人是如此的喜歡陰謀,譬如國人崇拜的孫臏、諸葛亮、曹操、到後來劉伯溫等等,這些人無一不是運用謀略的大師。各種戰役比如火燒博望、孔明借箭、空城計、水淹七軍等等戰役即便是過了幾千年依舊在人們的口中傳誦著。人們甚至專門發明了比如“錦囊妙計”、“計上心頭”等等詞彙。

    人們是如此的推崇謀略,以至於許多人都將戰場想像得十分的美好浪漫,想著什麼只要計謀一出敵人便紛紛授首。這種情節甚至影響到了人們對事物的正常判斷。

    但後世的美國人卻有這麼一句諺語:計謀若是能打倒大像那還要獵槍做什麼?

    在楊峰看來,美國人的這句話雖然有些未免太過絕對,但卻是非常有道理的。任何謀略都是建立在相應的實力上的,若是沒有相應的實力任何謀略都是空中樓閣、鏡中水月。如今的大明也是如此,隨著大明實力的衰退,後金對明朝的態度也愈發的咄咄逼人,從以前的敬畏到窺視再到藐視乃至不屑,這些情緒和態度都是伴隨著大明國力的衰退而產生的。

    大明為何會被滿洲人滅國,後世已經有無數的史學家和軍事學家將其研究了個遍,雖然他們的觀點不一,但有一點是沒有任何異議的,那就是大明之所以滅亡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伴隨國力的衰退,內有流寇肆虐外有強敵入侵,換句話說就是朝廷沒錢了,沒有錢就沒有辦法養軍隊沒有辦法採購精良的鎧甲和兵器,沒有辦法採購足夠的物資提供給將士,沒有辦法徵召足夠的軍隊,所以滅亡了。

    這是非常簡單的道理,熊廷弼作為這個時代的精英之一他當然明白,但是作為一個崇尚謀略的文人,他又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所以楊峰說完後他沉默了。

    周圍的軍官們看到熊廷弼沉著臉不做聲,都有些擔心的看向了楊峰,不少人甚至還給他使眼色,示意他給熊廷弼低個頭說幾句軟話,但楊峰卻沒有這麼做,反而繼續道:“故末將以為,等末將到了遼東後便向孫督師請命主動請戰,咱們別的不會,就會跟韃子拼消耗、拼兵力乃至拼命,就看到底是韃子先撐不住還是咱們先撐不住,只要能撐到最後就是勝利!”

    “荒謬,真是荒謬!”

    熊廷弼氣得有些面色通紅,只是卻不知應該如何反駁楊峰,一時間氣得面色通紅,最後他氣哼哼的說了句“謬論!”,隨後大步走出了帳篷……

    熊廷弼氣哼哼的出了帳篷,一時間帳篷內的氣氛不禁有些尷尬起來。過了一會江浦千戶所千戶邱迪生才勸道:“指揮使大人,熊大人畢竟是遼東經略,咱們此去遼東人生地不熟的,得罪他可不是明智之舉啊。”

    “邱千戶此言差異。”楊峰正色道:“你們要記著,咱們此去遼東仰仗不了任何人,只能是靠自己。”

    看到眾人不解的目光後楊峰問道:“本官問你們,此去遼東咱們的軍餉誰發啊?”

    邱迪生不假思索的說:“當然是……咦……”

    話到嘴邊邱迪生啞了,直到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來江寧衛的軍士無論是軍餉還是待遇在如今的大明可是一等一的。每名軍士每個月不但有一兩銀子的餉銀,還有六升的糧食,而且這個糧食可不是那些粗糧或者是沒蛻皮的稻穀,而是白花花的大米,一名軍戶光憑糧餉就可以養活四到六口之家,這樣的待遇除了江寧衛整個大明根本就找不到第二家。

    這樣一來,問題就來了,這麼高的待遇,遼東方面自然是給不起的。或者說即便是給得起他們也不會給的,原因很簡單,世上的事情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江寧衛這些遠道而來的客軍你都給出這麼高的待遇那遼東原來的這些軍隊呢,你給不給?不給肯定會引起騷亂,給的話有沒有那麼多的銀兩和糧食,所以楊峰這才問出了這句話。

    看著啞口無言的邱迪生,楊峰淡淡的笑了。其實這也是他掌控軍隊的一個手段。從後世來的他絕不會將自己對軍隊的掌控寄託在眾人的忠誠上,他自詡不是那種虎軀一震四方小弟紛紛來拜,一個個忠誠度直接達到一百的人物,他深知人性是最複雜的。

    而人心!

    絕對是最難以測度的。楊峰不介意用最壞的想法去揣測其他人。想要讓一支軍隊不背叛自己,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將他們和自己的利益捆綁在一起。

    楊峰調訓軍士的先決條件就是要有父母妻小或者是家人在江寧衛,楊峰給這些人工作,給他們蓋房子,又給了這些軍士高昂的軍餉,為的是什麼?這可不是楊峰善心大發想要做慈善,而是要用這些利益把江寧衛所有人的利益都捆綁在一起。如果有哪位軍官想要背叛楊峰,那麼他要面對的首先就是手下的低級軍官和眾多的軍士,那些已經享受到了楊峰帶給他們巨大好處軍士一旦知道自己的上司要背叛楊峰後,他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這名背叛的軍官綁送到楊峰面前。

    正因為有了這份底氣,楊峰才敢帶著六千名將士遠赴遼東作戰,而不用擔心這些軍士會背叛自己,因為他們利益早就連成了一體,如果楊峰不在了,那麼他們現在所享受到的一切全都會化為烏有。

    看到啞口無言的邱迪生以及那張胖胖的臉上若有所思的神情,楊峰相信他肯定想明白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頭對眾人道:“諸位,你們要記住,咱們此曲遼東固然是為國征戰,但卻不能將自己的希望全部寄託在旁人的身上,都聽明白了嗎?”

    眾人哄然應道:“明白了!”

    “好了,大夥都散了吧!”

    統一了思想後,楊峰將眾人解散,一個坐在一張凳子上看著面前一張遼東地圖有些出神。

    一陣腳步聲傳來,楊峰扭頭看了看笑道:“是齊鎮撫啊,有什麼事嗎?”

    來人正是升任為江寧衛鎮撫官的齊岩,這位總是冷著一張臉的鎮撫官罕見的帶上了一絲凝重的神色,他有些擔心的問道:“指揮使大人,卑職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楊峰笑罵道:“有話就說,什麼時候咱們江寧衛的冷面神也學會這些客套話了?”

    齊岩老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大人,卑職確實有話想要請教您。此去遼東兵危將兇,咱們這五六千號兵馬看起來不少,但放到遼東卻著實不算什麼。而且這些軍士都是您好不容易一手練出來的,若是損失太大,南京那幾個人恐怕就要對您趁機下手啊。 ”

    “你能看到這一層證明你是有想法的。”楊峰讚許的看了看齊岩,“不過你也不用擔心,臨行前本官並未把所有的軍士都帶來,而是留下了一千精銳給耿秉義。並囑咐他在本官 走後立即開始著手訓練第二批軍士,而這批軍士的數量達到了五千人。只要給他們兩到三個月的時間,一批合格的軍士就會訓練出來了,這些軍士不但可以損失補充咱們的損失,而且還可以有力的威懾那些心懷不軌之人。”

    “原來如此!”齊岩恍然大悟道:“前些天大人點名讓耿副千戶留下來,並專門挑選了一批小旗、總旗和百戶以及精銳留下來,卑職還以為大人是生怕南京那些來挑釁而留下的後手,感情大人想得如此深遠啊。”

    “本官也不願如此,只是迫不得已啊。”

    此時在楊峰的心裡也是滿滿的無奈,一句話突然湧上了他的心頭:總有刁民想害朕啊!

    就在兩人說話的當口,原本在外頭警戒的家丁隊長宋燁突然闖了進來:“大人,不好了,熊廷弼大人在外頭大發雷霆,聲稱要上折子治您的罪呢。”

    時間回到十多分鐘前,熊廷弼和他的僕人也在一名軍士的帶領下來到了一頂屬於他們的帳篷裡,正當熊廷弼剛想進入帳篷的時候,幾道身著綠色軍裝但並沒有披甲的身影從不遠處走過。

    熊廷弼剛開始還不以為意,但當說話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時,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對帶他來的軍士道:“若是本官沒有聽錯,前面兩位似乎是女子吧?”

    這名軍士有些不以為意的點點頭:“正事!”

    “大膽!”熊廷弼突然大喝一聲,將正走過他身邊的兩名女子和旁邊的這名軍士嚇了一跳。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違反軍紀公然攜帶女子行軍,爾等可知罪?”熊廷弼鬚髮皆張對著軍士喊了起來,將這名年輕的軍士嚇了一大跳。

    “我大明軍紀三十八條規定,行軍途中不得攜帶女眷,莫非爾等已經將軍紀拋在腦後了嗎?”

    熊廷弼確實是氣壞了,通過剛才的接觸,他認為楊峰雖然為人狂傲了點,治軍理念也跟自己有很大的區別,但一路過來他發現江寧衛所軍無論是軍容軍紀還是士氣都是很高昂的,用生平僅見來形容也不為過,可沒想到楊峰竟然公然攜帶軍妓行軍,這簡直就是滅亡之兆啊。

    “你們馬上將楊峰給本官找來,若不給本官一個交待,本官便立刻上本彈劾你們!還有你們,都給本官站住,過來!”

    身為兵部右侍郎兼遼東經略的熊廷弼官威確實是挺駭人的,那兩名穿著軍裝的女子被嚇得花容失色,相互對視了一眼,不敢違背熊廷弼的話,慢慢的走了過來對著熊廷弼抬手將右手舉到齊眉行了個軍禮,“江寧衛醫護營護士蔣夢娟、白靈見過大人。”

    熊廷弼仔細打量了這兩名女子,發現兩人長得是面目姣好,一身略顯寬大的軍裝也不能掩飾她們苗條的身材,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他不假思索的厲聲問道:“爾等二人,本官問你們,像你們這樣的女子在軍中還有多少人?”

    蔣夢娟和白靈對視了一眼,身材較高的蔣夢娟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啟禀大人,我等醫護營共有姐妹兩百餘人!”

    “什……什麼……兩百餘人?”

    熊廷弼只覺得一股熱血就要衝上頭頂,他指著兩人結結巴巴道:“你們……你們……好你個楊峰,你竟敢公然攜帶軍……軍I妓行軍,膽子實在是大得沒邊了!你們知不知道這是要砍腦袋的啊!”

    一聽到軍I妓這個字眼,二女的眼眶頓時就紅了,有心要說話卻不敢,兩人低著頭眼淚開始慢慢的往下掉落。

    就在這時,楊峰趕到了,他大步走了過來看到垂頭落淚的兩女眉頭皺了起來,不悅的說道:“熊大人,你有什麼話可以對末將說,何苦為難兩位女子。”

    “什麼……我為難她們?”熊廷弼差點被氣樂了,對楊峰冷聲道:“楊參將,你知不知道在軍中私藏軍I妓可是大罪,這是要砍頭的?”

    “軍I妓?”楊峰的臉慢慢冷了下來,“熊大人,不知您哪裡看出她們是軍I妓了,莫非您能掐會算不成?”

    看到楊峰竟然還想抵賴,熊廷弼對他的印象瞬間降到了冰點,他指著這二女反問:“不是軍I妓,莫非她們還是士卒,要上戰場跟韃子拼命不成?”

    楊峰搖搖頭,正色道:“她們雖然不是士卒,但對大軍的作用卻不亞於一營最精銳的將士!”

    “呵呵……”熊廷弼被氣樂了,“好你個楊仲卿,你還敢狡辯,方才本官問得清清楚楚,在你軍中尚有兩百多名女子,莫非 你還要狡辯不成?”

    “大人,末將軍中確實徵召了數百名女子,而且她們也確實出身風塵,但末將將她們徵召入伍卻並非是為了那些苟且之事,大人若想知道緣由,那就請隨末將過來吧!”楊峰冷聲說完後,便大步朝著南邊走去……

    華夏人喜歡用謀,這是毋庸置疑的。

    華夏五千年的歷史其實就是一部謀略的歷史,從孫子的三十六計到各種各樣的兵法乃至三國演義等等無數的經典書籍中都可以看出來國人是如此的喜歡陰謀,譬如國人崇拜的孫臏、諸葛亮、曹操、到後來劉伯溫等等,這些人無一不是運用謀略的大師。各種戰役比如火燒博望、孔明借箭、空城計、水淹七軍等等戰役即便是過了幾千年依舊在人們的口中傳誦著。人們甚至專門發明了比如“錦囊妙計”、“計上心頭”等等詞彙。

    人們是如此的推崇謀略,以至於許多人都將戰場想像得十分的美好浪漫,想著什麼只要計謀一出敵人便紛紛授首。這種情節甚至影響到了人們對事物的正常判斷。

    但後世的美國人卻有這麼一句諺語:計謀若是能打倒大像那還要獵槍做什麼?

    在楊峰看來,美國人的這句話雖然有些未免太過絕對,但卻是非常有道理的。任何謀略都是建立在相應的實力上的,若是沒有相應的實力任何謀略都是空中樓閣、鏡中水月。如今的大明也是如此,隨著大明實力的衰退,後金對明朝的態度也愈發的咄咄逼人,從以前的敬畏到窺視再到藐視乃至不屑,這些情緒和態度都是伴隨著大明國力的衰退而產生的。

    大明為何會被滿洲人滅國,後世已經有無數的史學家和軍事學家將其研究了個遍,雖然他們的觀點不一,但有一點是沒有任何異議的,那就是大明之所以滅亡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伴隨國力的衰退,內有流寇肆虐外有強敵入侵,換句話說就是朝廷沒錢了,沒有錢就沒有辦法養軍隊沒有辦法採購精良的鎧甲和兵器,沒有辦法採購足夠的物資提供給將士,沒有辦法徵召足夠的軍隊,所以滅亡了。

    這是非常簡單的道理,熊廷弼作為這個時代的精英之一他當然明白,但是作為一個崇尚謀略的文人,他又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所以楊峰說完後他沉默了。

    周圍的軍官們看到熊廷弼沉著臉不做聲,都有些擔心的看向了楊峰,不少人甚至還給他使眼色,示意他給熊廷弼低個頭說幾句軟話,但楊峰卻沒有這麼做,反而繼續道:“故末將以為,等末將到了遼東後便向孫督師請命主動請戰,咱們別的不會,就會跟韃子拼消耗、拼兵力乃至拼命,就看到底是韃子先撐不住還是咱們先撐不住,只要能撐到最後就是勝利!”

    “荒謬,真是荒謬!”

    熊廷弼氣得有些面色通紅,只是卻不知應該如何反駁楊峰,一時間氣得面色通紅,最後他氣哼哼的說了句“謬論!”,隨後大步走出了帳篷……

    熊廷弼氣哼哼的出了帳篷,一時間帳篷內的氣氛不禁有些尷尬起來。過了一會江浦千戶所千戶邱迪生才勸道:“指揮使大人,熊大人畢竟是遼東經略,咱們此去遼東人生地不熟的,得罪他可不是明智之舉啊。”

    “邱千戶此言差異。”楊峰正色道:“你們要記著,咱們此去遼東仰仗不了任何人,只能是靠自己。”

    看到眾人不解的目光後楊峰問道:“本官問你們,此去遼東咱們的軍餉誰發啊?”

    邱迪生不假思索的說:“當然是……咦……”

    話到嘴邊邱迪生啞了,直到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來江寧衛的軍士無論是軍餉還是待遇在如今的大明可是一等一的。每名軍士每個月不但有一兩銀子的餉銀,還有六升的糧食,而且這個糧食可不是那些粗糧或者是沒蛻皮的稻穀,而是白花花的大米,一名軍戶光憑糧餉就可以養活四到六口之家,這樣的待遇除了江寧衛整個大明根本就找不到第二家。

    這樣一來,問題就來了,這麼高的待遇,遼東方面自然是給不起的。或者說即便是給得起他們也不會給的,原因很簡單,世上的事情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江寧衛這些遠道而來的客軍你都給出這麼高的待遇那遼東原來的這些軍隊呢,你給不給?不給肯定會引起騷亂,給的話有沒有那麼多的銀兩和糧食,所以楊峰這才問出了這句話。

    看著啞口無言的邱迪生,楊峰淡淡的笑了。其實這也是他掌控軍隊的一個手段。從後世來的他絕不會將自己對軍隊的掌控寄託在眾人的忠誠上,他自詡不是那種虎軀一震四方小弟紛紛來拜,一個個忠誠度直接達到一百的人物,他深知人性是最複雜的。

    而人心!

    絕對是最難以測度的。楊峰不介意用最壞的想法去揣測其他人。想要讓一支軍隊不背叛自己,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將他們和自己的利益捆綁在一起。

    楊峰調訓軍士的先決條件就是要有父母妻小或者是家人在江寧衛,楊峰給這些人工作,給他們蓋房子,又給了這些軍士高昂的軍餉,為的是什麼?這可不是楊峰善心大發想要做慈善,而是要用這些利益把江寧衛所有人的利益都捆綁在一起。如果有哪位軍官想要背叛楊峰,那麼他要面對的首先就是手下的低級軍官和眾多的軍士,那些已經享受到了楊峰帶給他們巨大好處軍士一旦知道自己的上司要背叛楊峰後,他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這名背叛的軍官綁送到楊峰面前。

    正因為有了這份底氣,楊峰才敢帶著六千名將士遠赴遼東作戰,而不用擔心這些軍士會背叛自己,因為他們利益早就連成了一體,如果楊峰不在了,那麼他們現在所享受到的一切全都會化為烏有。

    看到啞口無言的邱迪生以及那張胖胖的臉上若有所思的神情,楊峰相信他肯定想明白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頭對眾人道:“諸位,你們要記住,咱們此曲遼東固然是為國征戰,但卻不能將自己的希望全部寄託在旁人的身上,都聽明白了嗎?”

    眾人哄然應道:“明白了!”

    “好了,大夥都散了吧!”

    統一了思想後,楊峰將眾人解散,一個坐在一張凳子上看著面前一張遼東地圖有些出神。

    一陣腳步聲傳來,楊峰扭頭看了看笑道:“是齊鎮撫啊,有什麼事嗎?”

    來人正是升任為江寧衛鎮撫官的齊岩,這位總是冷著一張臉的鎮撫官罕見的帶上了一絲凝重的神色,他有些擔心的問道:“指揮使大人,卑職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楊峰笑罵道:“有話就說,什麼時候咱們江寧衛的冷面神也學會這些客套話了?”

    齊岩老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大人,卑職確實有話想要請教您。此去遼東兵危將兇,咱們這五六千號兵馬看起來不少,但放到遼東卻著實不算什麼。而且這些軍士都是您好不容易一手練出來的,若是損失太大,南京那幾個人恐怕就要對您趁機下手啊。 ”

    “你能看到這一層證明你是有想法的。”楊峰讚許的看了看齊岩,“不過你也不用擔心,臨行前本官並未把所有的軍士都帶來,而是留下了一千精銳給耿秉義。並囑咐他在本官走後立即開始著手訓練第二批軍士,而這批軍士的數量達到了五千人。只要給他們兩到三個月的時間,一批合格的軍士就會訓練出來了,這些軍士不但可以損失補充咱們的損失,而且還可以有力的威懾那些心懷不軌之人。”

    “原來如此!”齊岩恍然大悟道:“前些天大人點名讓耿副千戶留下來,並專門挑選了一批小旗、總旗和百戶以及精銳留下來,卑職還以為大人是生怕南京那些來挑釁而留下的後手,感情大人想得如此深遠啊。”

    “本官也不願如此,只是迫不得已啊。”

    此時在楊峰的心裡也是滿滿的無奈,一句話突然湧上了他的心頭:總有刁民想害朕啊!

    就在兩人說話的當口,原本在外頭警戒的家丁隊長宋燁突然闖了進來:“大人,不好了,熊廷弼大人在外頭大發雷霆,聲稱要上折子治您的罪呢。”

    時間回到十多分鐘前,熊廷弼和他的僕人也在一名軍士的帶領下來到了一頂屬於他們的帳篷裡,正當熊廷弼剛想進入帳篷的時候,幾道身著綠色軍裝但並沒有披甲的身影從不遠處走過。

    熊廷弼剛開始還不以為意,但當說話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時,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對帶他來的軍士道:“若是本官沒有聽錯,前面兩位似乎是女子吧?”

    這名軍士有些不以為意的點點頭:“正事!”

    “大膽!”熊廷弼突然大喝一聲,將正走過他身邊的兩名女子和旁邊的這名軍士嚇了一跳。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違反軍紀公然攜帶女子行軍,爾等可知罪?”熊廷弼鬚髮皆張對著軍士喊了起來,將這名年輕的軍士嚇了一大跳。

    “我大明軍紀三十八條規定,行軍途中不得攜帶女眷,莫非爾等已經將軍紀拋在腦後了嗎?”

    熊廷弼確實是氣壞了,通過剛才的接觸,他認為楊峰雖然為人狂傲了點,治軍理念也跟自己有很大的區別,但一路過來他發現江寧衛所軍無論是軍容軍紀還是士氣都是很高昂的,用生平僅見來形容也不為過,可沒想到楊峰竟然公然攜帶軍妓行軍,這簡直就是滅亡之兆啊。

    “你們馬上將楊峰給本官找來,若不給本官一個交待,本官便立刻上本彈劾你們!還有你們,都給本官站住,過來!”

    身為兵部右侍郎兼遼東經略的熊廷弼官威確實是挺駭人的,那兩名穿著軍裝的女子被嚇得花容失色,相互對視了一眼,不敢違背熊廷弼的話,慢慢的走了過來對著熊廷弼抬手將右手舉到齊眉行了個軍禮,“江寧衛醫護營護士蔣夢娟、白靈見過大人。”

    熊廷弼仔細打量了這兩名女子,發現兩人長得是面目姣好,一身略顯寬大的軍裝也不能掩飾她們苗條的身材,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他不假思索的厲聲問道:“爾等二人,本官問你們,像你們這樣的女子在軍中還有多少人?”

    蔣夢娟和白靈對視了一眼,身材較高的蔣夢娟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啟禀大人,我等醫護營共有姐妹兩百餘人!”

    “什……什麼……兩百餘人?”

    熊廷弼只覺得 一股熱血就要衝上頭頂,他指著兩人結結巴巴道:“你們……你們……好你個楊峰,你竟敢公然攜帶軍……軍I妓行軍,膽子實在是大得沒邊了!你們知不知道這是要砍腦袋的啊!”

    一聽到軍I妓這個字眼,二女的眼眶頓時就紅了,有心要說話卻不敢,兩人低著頭眼淚開始慢慢的往下掉落。

    就在這時,楊峰趕到了,他大步走了過來看到垂頭落淚的兩女眉頭皺了起來,不悅的說道:“熊大人,你有什麼話可以對末將說,何苦為難兩位女子。”

    “什麼……我為難她們?”熊廷弼差點被氣樂了,對楊峰冷聲道:“楊參將,你知不知道在軍中私藏軍I妓可是大罪,這是要砍頭的?”

    “軍I妓?”楊峰的臉慢慢冷了下來,“熊大人,不知您哪裡看出她們是軍I妓了,莫非您能掐會算不成?”

    看到楊峰竟然還想抵賴,熊廷弼對他的印象瞬間降到了冰點,他指著這二女反問:“不是軍I妓,莫非她們還是士卒,要上戰場跟韃子拼命不成?”

    楊峰搖搖頭,正色道:“她們雖然不是士卒,但對大軍的作用卻不亞於一營最精銳的將士!”

    “呵呵……”熊廷弼被氣樂了,“好你個楊仲卿,你還敢狡辯,方才本官問得清清楚楚,在你軍中尚有兩百多名女子,莫非 你還要狡辯不成?”

    “大人,末將軍中確實徵召了數百名女子,而且她們也確實出身風塵,但末將將她們徵召入伍卻並非是為了那些苟且之事,大人若想知道緣由,那就請隨末將過來吧!”楊峰冷聲說完後,便大步朝著南邊走去……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8:33
第二百零五章趕赴遼東






    ,最快更新我在明朝當國公最新章節!

    看到楊峰率先而去,熊廷弼臉上浮現出一副冷意,“本官倒要瞧瞧你楊仲卿能玩出什麼花樣。”說完便跟在了楊峰的後面向前而去。

    一支上萬人的大軍所佔的營地可不小,足有數百畝地的規模,楊峰頭前帶路一直走了好一會才走到一處山坡旁邊停了下來,在這座山丘的旁邊,一排排綠色的帳篷整齊的樹立在這裡,旁邊不少穿著綠色軍裝頭戴綠色有檐帽的女兵和男性的軍士正在進進出出,而和別的男兵不同的是這些女子的左胳膊上都帶著一個白色的袖章,袖章上還繡著一個醒目的紅色十字,心細的熊廷弼還注意到不少女子的腰間竟然還懸掛著三眼手銃。

    看到這裡,熊廷弼只覺得眼皮子突突直跳。跟火銃一樣,三眼手銃也是火銃的一種,但比起那些火銃來三眼手銃由於製造難度的不同,價格上可是比火銃高得多,製造一支三眼火銃的成本已經足以製造三支火銃了。如果這些女子真是軍i妓的話,楊峰是不會捨得讓這些女子佩戴價格如此昂貴的火器的,看來自己很有可能是冤枉他了。

    楊峰停下了腳步後指著這些帳篷對熊廷弼道:“大人!此處為我軍的醫護營,是專門收容、治療受傷生病軍士的場所,那些女子也是經過了短期的培訓後的醫護人員,所有受傷的軍士都歸她們治療和管理。”

    這時,一名身材窈窕,容貌秀麗中透著一股優雅的女子帶著幾名女子的陪伴下朝他們走了過來,為首的女子舉手朝眾人敬了個禮脆聲道:“江寧衛醫護營護士長鄭妥娘見過諸位大人!”

    楊峰指著鄭妥娘道:“熊大人,這位便是負責醫護營所有工作的護士長,同時她……她也是末將的侍妾。”

    “哦……”

    熊廷弼打量了鄭妥娘一眼,只見她雖然只有十五六歲的模樣,但白裡透紅的鴨蛋臉、苗條高挑的身材在配上一身綠色的軍裝,竟然顯現出了一股女子罕見的勃勃英氣,這樣的女子她還是頭一次遇見,而且楊峰竟然毫不忌諱的告訴他這就是她的侍妾。

    他又同時打量了鄭妥娘身後的幾名女子一眼,發現這幾名女子的年齡普遍要比鄭妥娘要大得多,最小的估計也有二十四五歲了。而且她們所有人的相貌竟然都頗為秀麗好看,而且令他感到驚訝的是這些女子的身上都帶著一股子脆爽的英氣,這不禁讓他感到很是驚奇。

    沉默了一會熊廷弼沒有說話,而是朝著離他最近的一頂帳篷走去,當他進入帳篷的時候發現在這頂足以容納數十人的帳篷裡只躺著寥寥五六名軍士,其中大部分正在休息,另一個人的旁邊則是有一名胳膊上繡著紅十字白色袖套的女護士在為他包紮腳珂。

    熊廷弼指著這兩名軍士問道:“此二人是怎麼回事?”

    鄭妥娘上前一步道:“熊大人,這兩名軍士一人於前日受寒發熱,另一人則是昨日紮營扭傷了腳珂,正在接受治療,剩下的幾名則是昨日行軍途中中暑暈倒。”

    熊廷弼沉默了,良久才問道:“不是說有兩百多人嗎,其餘的人呢?”

    鄭妥娘上前一步道:“啟禀大人,其餘的人正在學習!”

    “帶本官去看看!”

    鄭妥娘偷偷看了眼楊峰,發現他對自己默默點了點頭後這才道:“大人請隨小人來!”

    當熊廷弼在鄭妥娘的帶領下來到山坡後面時,正好看到一群和鄭妥娘她們打扮一模一樣的護士圍成了一個大圈子,在她們的旁邊一名年紀稍大的護士正在對她們大聲說著什麼。

    楊峰指著這些護士對熊廷弼道:“大人,這些都是醫護營的大夫和護士,如今她們正在進行戰場搶救訓練訓練。”

    “走,過去瞧瞧!”

    熊廷弼大手一揮率先走了過去,當他走近這些人旁邊時發現地上放著一副擔架,一名軍士正躺在擔架上,兩位護士正在對著那名軍士說著什麼,一名護士手裡拿著一卷繃帶打算給他包紮,而那名軍士卻很不配合的大喊大叫,全身也在亂動。

    在這兩名護士的旁邊,那名年紀稍大的女子正在對旁邊的護士講解道:“由於身處戰場到處都是刀光劍影,生死只是在一瞬之間,軍士們都會異常激動,受傷之後就更是如此。所以我們將受傷的軍士抬下戰場後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撫傷員的情緒,讓他們平靜下來知道自己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只有將他們的情緒平復下來我們才能更好的為他們上藥並包裹傷口。”

    熊廷弼走到那名女子的旁邊靜靜的聽著,並沒有打算她的話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

    “通常我們都要先為傷員消毒傷口,避免傷口發炎感染。小的傷口我們可以用碘酒來消毒,但大的傷口則不行,必須先用雙氧水對傷口進行沖洗,這樣做的目的是避免有泥沙或是雜物留在傷口裡導致傷口感染甚至不能癒合。然後敷上磺胺粉或是雲南白藥後再用繃帶包紮好,通常的包紮方法有環形法、蛇形法、螺旋形法、螺旋反折法、8字形法等幾種法子,像這位傷員由於他的傷口在關節處,所以我們要用8字形法來為他包紮,也就是在關節彎曲的上方、下方,先將繃帶由下而上纏繞,再由上而下成8字形的來回纏繞……”

    這名女子一邊講解一邊從旁邊的護士手裡接過繃帶替躺在擔架上那位假扮傷員的軍士進行包紮,她一邊動手一邊講解,可謂是異常詳細。

    而熊廷弼在旁邊越聽越是震驚,雖然這名女子說的話有小半他聽不懂,但他卻知道若是按照這名女子所說的方法救治傷員,那些受傷的將士從此往後能夠活下來的機率將會大得多,此舉說是功德無量也不為過啊,熊廷弼雖然脾氣不怎麼好,為人也固執,但絕不是沒有眼光的人。

    看到這裡,熊廷弼心中原本的怒火早已熄滅,他扭頭對楊峰嘆息道:“楊參將,或許你是對的,有了這些女子在軍中,那些受傷的將士能活下來的機率無疑會大得太多。”

    對此早已有了預料的楊峰對熊廷弼態度的轉變並不感到驚訝,這個老頭或許脾氣不是很好,但他卻有著這個時代許多文官所沒有的優點,那就是他有著一顆公心,否則歷史上他但凡多一些私心,學會妥協退讓也就不會被魏忠賢和東林黨聯手給幹掉了。

    楊峰並沒有一絲得意的情緒,而是有些感慨的說:“熊大人客氣了,人心都是肉長的。這些將士願意跟隨末將去到遙遠的遼東為國征戰,可以說他們是把腦袋都拴在褲腰帶上的,末將只是希望將來返鄉的時候能多帶一些將士回去,讓江寧衛少聽到一些哭聲,也讓江寧衛的忠烈祠上少放幾個靈位。”

    楊峰這番話說得很是真摯,以熊廷弼宦海沉浮數十年的經驗自然可以看出他說的是真心話。他神情變化莫測了好一會才嘆息道:“罷了罷了,你既有此心本官也不好做那惡人,只是去到遼東之後你還是要特地向孫督師禀明才行,否則若是被那裡的巡邊御史參上一本可就有你好受的。”

    楊峰點頭道:“這個不勞熊大人說末將自然曉得,不過末將行的端做得正,那些巡邊御史想要胡亂彈劾末將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說到這裡,楊峰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歷芒。看到楊峰的眼神後熊廷弼這才想起這廝可是有前科的,他連徐弘基這些勳貴都敢喊打喊殺,膽子自然是大的沒邊的,而遼東那邊又是一群驕兵悍將,向來是驕橫慣了的,若是真跟他對上了恐怕又是一個麻煩,也不知道讓此人去遼東到底是福還是禍啊……

    楊峰的部隊在左安門附近休整了近一個星期,在這個星期裡這支南京來的明軍的名聲也慢慢傳到了京城裡,不少京城的百姓特地跑到軍營前就像看西洋景一樣看這支與眾不同的明軍。奇異的軍服、奇怪的配飾乃至那支驚鴻一現的醫護營的女護士們都引起了極大的震動,而楊峰的軍營裡有女人的消息也終於傳了出去。

    那些閒的沒事幹的御史言官們立刻如同聞到了血腥味的蒼蠅般蜂擁而至,一時間彈劾楊峰的折子如同雪片一般飛到了內閣的書案前,差點把顧秉謙等幾名閣老給累死,無奈之下他們只好將這個問題踢給了朱由校,而朱由校看了內閣交上來的內閣後只是說了一句:“這些女子都是隨軍赴遼征戰的大夫,若是有誰對此不滿的可以報名頂替這些女子擔任隨軍的大夫跟隨楊峰遠赴遼東,朕便下旨將那些女子全部撤出軍營。”

    朱由校的話傳出來後所有磨刀赫赫準備砍向了楊峰的御史們頓時啞了,他們只是負責打嘴炮而已,要是讓他們遠赴遼東衛國征戰那還是算了吧。

    而就在這時,一件轟動全京師的一件事也傳遍了迅速傳遍了京城。

    原因是這樣的,一天下午,醫護營的十多名護士在回營的途中看到路上倒著一名奄奄一息的中年人,善心大發的她們將那名男子抬回了軍營,後來才發現這名男子得的竟然是這個時代幾乎是不治之症的肺癆病。在得知這名病人的病情后身為醫護營首領的鄭妥娘第一時間將這件事告訴了楊峰,並詢問有無治療此類病症的法子。

    楊峰得知後也很感興趣,這還是他在這個時空裡第一次看到這種病人,雖然他不是專業的醫生,但從小在信息大爆炸的時代長大的他自然知道在後世肺癆已經不是什麼絕症,在翻閱了一些資料後楊峰便讓護士門給他注射鏈黴素,並口服利福平、雷米封、吡嗪酰胺等藥物。在這個病菌沒有抗體的年代,抗生素的效果是非常驚人的,不到三天的時間原本奄奄一息的病人愣是被他們給救活了過來。

    這件事隨即轟動了整個京城,幾乎整個京城的人都傳揚著在這支南京過來的軍隊裡有一個醫護營,裡面的大夫不但個個美若天線,而且全都是扁鵲再世,竟然連患上了肺癆快死的人也被她們從閻王爺的手裡給搶了回來,這件事後來甚至都傳到了皇宮裡。

    “沒想到這個楊峰竟然真有本事,連肺癆都能治好,真不枉朕護著他呢。”看到手下這份錦衣衛送來的情報,朱由校哈哈大笑起來。

    “是啊,就連妾身也沒想到呢,難道這個世上真有那種無所不能的能人嗎?”一旁的皇后張嫣也不禁讚歎起來,“原來臣妾也以為這個楊峰弄出這個醫護營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沒曾想還真有本事呢。”

    “那是當然,朕的眼光還能有錯。”

    朱由校很是得意的說,他之所以對楊峰如此有信心如此有好感實在是因為在江寧衛千戶所楊峰給他的驚奇和震撼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這些日子楊峰不斷給他送來的那些巧奪天工的東西以及書籍更是讓他大開眼界,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廣闊的土地那麼多的國家,那麼好玩的事情,原本在他看來很神奇的事情竟然都能用科學的道理來解釋。

    “這個楊峰是一員福將,朕有種預感。這個楊峰將會給朕,乃至整個大明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最後朱由校又做了個預言性的總結,“不過在此之前朕還要看看他能夠對付得了那些建奴,馬上傳朕的旨意,命令楊峰立即出發前往遼東馳援孫督師。”

    天啟五年八月初六,楊峰率領著總人數達到六千多人的部隊和三名輜重營的輔兵繼續朝著遼東進發。

    此時誰也想不到,楊峰這次的遼東之行會給這個時空的大明帶來怎樣的變化。而遠在遼東的女真人更是想不到,這麼一支毫不起眼的部隊會給他們的命運帶來何等的巨變,此時的努爾哈赤則是派出了大貝勒代善、二貝勒阿敏等人率領三萬大軍對孫承中構築的關寧錦防線發起了試探性的進攻,而楊峰則率領的軍隊則是懵懵懂懂的闖入了戰場……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8:34
第二百零六章發現






    八月的天啟炙熱異常,放眼望去全都是黃黑色的土地和被曬得幾乎枯萎的荒草,被曬了一整天的大地不斷的散發著熱量,偶爾有幾支小動物出現也只是匆匆一現,隨後便不知躲到哪個陰涼的地方去了。

    一陣凌亂的馬蹄聲響起,伴隨著馬蹄聲五六名騎兵從一處山丘轉了出來,這些騎兵身上都穿著皮甲,皮甲的外面則是罩著大明傳統的鴛鴦戰襖,只是這些鴛鴦戰襖全都已經破舊不堪,原本的紅色已經蛻變成了灰褐色。不過值得主意的是這些騎兵竟然全都是一人雙馬,這對於缺馬的大明來說是非常少有的,能配備如此奢侈裝備的只有一種人,那就是邊軍裡最精銳的夜不收。

    夜不收是明代遼東邊防守軍中的哨探或間諜的特有稱謂,這個詞同時代表的是明軍中最精銳的部隊,他們一般都活躍在大明與女真、蒙古諸部的交界處,負責刺探敵軍情報捉捕活口甚至是刺殺的工作,其工作性質相當於後世的陸軍特種部隊或是敵後突擊部隊的混合體,危險性之高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他們無論是裝備還是人員的素質也是明軍當中最高的。

    這幾名夜不收小心翼翼的緩緩策馬前行並不敢胡亂提高速度,在這樣的烈日下行軍不僅對人是極大的考驗,對馬也同樣如此,因為一個不好不但人會中暑,在大量出汗後如果沒有及時補充水份的戰馬也同樣會中暑,這對於視戰馬為第二生命的夜不收來說是不可忍受的。

    一名右側的騎士胡亂擦了擦臉上不停流出的汗水用因為乾渴而變得沙啞的嗓子道:“趙老大,咱們可不能這麼走下去了,在這樣下去就算是俺們受得了,咱們的戰馬也受不了啊,若是戰馬出了事咱們光憑咱們著雙腿可走不回大凌河堡啊。”

    “是啊,而且這裡已經很靠近廣寧了,若是碰上韃子可就糟了!”一名身材較為瘦小,皮膚黝黑的夜不收也附和道:“上頭讓咱們來探查情況,咱們看看就好,犯不著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吧!”

    “都給老子閉嘴!”

    為首的騎士突然轉頭怒喝了一聲:“怕死就別乾這行!咱們是什麼人?咱們是夜不收,是邊軍最精銳的夜不收,也是身後十多萬兄弟袍澤的眼睛和耳朵,咱們的一舉一動都關係著十多萬袍澤的安慰,大人們給咱們全軍最精良的裝備最優厚的餉銀,就連撫卹也是最高的,所謂何來?還不是因為咱們是全軍的耳目,咱們所看到的聽到的關係著全軍的安危,所以才會如此優待咱們,否則咱們憑什麼領這麼高的餉銀?既然端了這碗飯就得給人家賣命,這點道理難道還要我來教你們嗎?”

    這名為首的騎士身材雖然不高,但卻魁梧異常,兩道傷疤從分別從左右的額頭往下劃下,令人一看便覺得恐怖異常。他的左腰懸掛著一把重劍,右手邊的馬鞍上還掛著一桿長槍,背後則是掛著一把牛角弓和一個箭壺,在腰間還插著一把匕首,從這身行頭來看可謂是武裝到了牙齒。

    被為首的這名趙老大一罵,他身後的騎士都低下了頭不吭聲,這名騎士這才將聲音放緩了些,“你們都別再苦著臉了,再往前行進五里地,到了拐子彎探查一番咱們就可以回去了,運氣好的話咱們明日傍晚便可回到大凌河堡,好好的洗個澡睡個覺,若是大人開恩放咱們幾天假,我帶諸位到錦州的雲翠樓去樂呵樂呵!”

    趙老大的話音剛落,原本還在垂頭喪氣的幾名騎士全都一震,那名身材瘦小的騎士急聲道:“趙老大此話當真?那逛窯子的銀子你也替我們出麼?”

    “滾一邊去,老子請你們吃喝也就罷了,你們逛窯子的銀子難不成也要老子出嗎?”趙老大大怒,隨即他又不屑的看了那名瘦小的騎士一眼:“不過我說黑子,我瞧你這身子骨估摸著去了翠雲樓也只有瞪眼的份,到時候你喝酒就好了。”

    “哈哈哈……”

    眾騎士都笑了起來,男人在提起這種事時全都是一個樣,原本昏昏欲睡的他們也精神了起來,看得這名趙老大笑罵不已。笑過之後趙老大又嘆了口氣:“唉……若是楊大牛這廝在這裡就好了,這小子使得一手的好箭術,有了他在這裡若是碰到咱們若是遇到韃子的探哨也能多幾分保障不是。”

    一聽到楊大牛這個名字,眾夜不收們也都輕嘆了口氣,楊大牛的年紀雖然不大,但卻是他們當中最精銳的弓箭手,只要一張長弓和一壺箭矢在手,就算碰到十多名韃子的探哨他們也絲毫不懼,只可惜年初的時候接到父母的來信後便辭掉了軍中的差事回家了。

    看到眾人的情緒又有些低沉下來,趙老大強笑道:“好了,大夥也別垂頭喪氣的,再有幾里地就到拐子彎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否則若是碰到韃子可就枉自送了性命。”

    在趙老大的鼓勵下,眾人轉過了山丘準備朝著正北方向前進,當他們拐過最後一道土坡準備加快速度的時候,走在右側的黑子突然神情一變,原本萎靡不振的模樣立刻不見了,整個人如同靈活的猴子一般躥下了馬,他不顧被曬得幾乎可以烤熟雞蛋的地面將自己的耳朵貼了上去。

    看到黑子的動作,眾人也立刻警覺了起來,在他們這群人當中黑子的耳朵和眼睛是最好的,尤其是一手貼地辨音的絕活更是眾人之冠,只要他耳朵往地上這麼一貼,但凡是幾里地之內但凡是有什麼大一點的動靜他都能聽出來,以眾人的經驗來看他既然做出了這個動作那肯定意味著他察覺到了什麼。

    黑子只是聽了不到十秒鐘,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只聽他脫口而出道:“不好,前面有一批騎兵正在朝咱們這邊靠近!”

    趙老大皺起了眉頭:“有多少人?”

    “至少數百!”

    聽到黑子的話眾人的臉色全都變了,這裡已經很靠近廣寧了,後金韃子佔據了廣寧後便將這里當成了他們的勢力範圍,這麼多的騎兵出現在這裡不用問就可以知道一定是韃子的人馬。他們這點人一旦被韃子發現必然是必死無疑。

    趙老大黑著臉道:“現在走已經來不及了,大夥馬上到後面的那處山丘後躲起來,將馬匹套上籠頭,然後藏起來,咱們能不能躲過這一波就看賊老天的意思了。”

    這些夜不收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油條了,趙老大的話音剛落他們立刻就催馬跑向了身後那座山丘後,將戰馬綁好,然後幾個人便趴在了地上一處較為茂密的蒿草從裡靜靜的看著北面。

    過了一會,馬蹄聲逐漸響了起來,不一會數百名騎兵便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這些騎兵的模樣很是彪悍,鎧甲為深藍色,在鎧甲的邊上還鑲嵌著紅色的邊框,一顆顆粗大的銅釘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這裡,趙老大倒吸了口涼氣,咬著牙道:“他奶奶的,竟然是鑲藍旗的韃子,看樣子還只是一支前鋒人馬。”

    旁邊的夜不收沒有吭聲,那名一口山東腔的漢子嘴唇緊閉,右手緊握著腰間的刀柄。身形瘦小的黑子則是抓住了面前的幾顆蒿草默不作聲。

    那幾百名韃子十分猖獗,一邊走還一邊大聲說笑著,並沒有主意到在距離他們只有幾百步的地方正有幾名明軍的夜不收靜靜的看著他們。

    等到這幾百名韃子騎兵走開後,左邊的夜不收低聲道:“咱們快走,這些不過是韃子的前鋒,趁著他們的大隊人馬還沒趕到咱們立刻趕回去。”說完他就要爬起來,卻被趙老大一把給拉住了。

    趙老大沉聲喝道:“大壯你急什麼,就是知道這些韃子不過是一些前鋒,所以咱們才得查探出他們到底有多少人馬,回去後禀報軍門,這便是大功一件!大壯,你不是老埋怨春妮的老爹要的聘禮太高麼,只要乾了這一票軍門的賞銀肯定少不了,到時候別說娶春妮的聘禮了,就是納妾的銀子都有了。”

    “他奶奶的,這筆賞銀可不好拿啊,搞不好連小命都得丟在這裡。”大壯喃喃的說了一句,不過趙老大的話還是很慣用的,他又重新趴了下來。

    過了一刻鐘左右,遠處一陣沉重的馬蹄聲響起,伴隨著馬蹄聲的還有陣陣沖天的塵煙,很快一隊隊兵馬便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這些兵馬有騎兵也有步兵,他們一牛錄為單位一隊隊的從他們的面前經過。趙老大等人一邊捂著嘴一邊默默的記錄著經過的兵馬,在戰兵的後面是數量龐大的推著大車趕著牛羊的包衣和漢人模樣的奴隸,直到兩個多時辰過後韃子的人馬才全部經過完畢,而此事天色已經接近了黃昏。

    人馬過後,一處蒿草從裡一陣晃動,幾個,滿身塵土已經看不出原來衣服顏色的人影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呸……呸呸……”

    大壯使勁吐著唾沫,此時的他只覺得自己的口鼻裡全都被灌滿了泥沙,剛才韃子路過的時候忍得異常的辛苦,現在總算可以把它們吐出來了。

    同樣灰頭土臉的趙老大沒有像其他夜不收一樣拍打身上的塵土,而是沉聲道:“黑子,都記下來了麼?”

    “都記下來了!”黑子點點頭:“韃子一共經過了二十五個牛錄,還有雜七雜八的輔兵以及包衣等等,人數在一萬兩千人左右,正藍旗這次可是傾巢而出了。”

    趙老大沉著臉不做聲,鑲藍旗可是後金當中僅次於正黃旗的第二大旗,共有牛錄三十三個,如今一下就出動了二十五個牛錄,說是傾巢而出雖然有些誇張,但也相差不遠了。

    “這些該死的韃子,難道他們想要攻打錦州不成?”一名高瘦的夜不收突然罵了一聲。

    大壯催促道:“趙老大,咱們趕緊回去禀報軍門吧,僅憑這一項報告咱們的賞賜肯定就少不了。”

    “還不行!”趙老大搖頭道:“咱們還得抓上幾個舌頭,詢問一下,必須要知道韃子的目的是什麼?”

    幾名夜不收相互對視了一眼,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誰讓趙老大是頭頭呢。

    當天夜裡,行軍了一天的後金大軍開始安營扎寨,一堆堆的篝火被點燃,無數的包衣奴才和輔兵不斷的忙碌著,他們有的忙著殺牛宰羊有的忙著設立帳篷,有的則是忙著搬運柴火,而那些鑲藍旗的旗丁們則是一個個在包衣的伺候下開始卸甲,一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邊大聲說笑著。

    這些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鑲藍旗的旗丁們沒有想到,在距離他們不到三百步的地方,幾個人人影正靜靜的伏在地上盯著他們。自從薩爾滸戰役之後,女真人對於大明的態度便從畏懼變成輕視,再隨後的這些年的戰斗里隨著鐵嶺、撫順、瀋陽地方接連落入女真人的手裡,他們對大明的態度又從輕視變成了蔑視。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口號便是從這個時候喊出來的,這點從女真軍隊行軍時的態度便可看得出來,如今的他們在紮營時只是在周圍放置了一些流動哨便了事,連基本的壕溝都不挖。

    夜漸漸的深了,吃飽喝足的女真人大部分人開始睡下了。在一個相對偏遠的營帳裡,幾條人影慢慢的靠了過來,在躲過了一隊巡邏的步甲兵後,這幾個人影快速沖了進去,隨後只聽見一陣低沉的打鬥聲和悶哼以及慘叫聲傳了出來,過了一會後幾個人影從帳篷裡衝了出來,其中兩個人肩膀上還扛著兩個不斷掙扎的赤赤條條的人。

    他們飛快的朝著來路跑去,當他們剛跑出營寨時卻被一隊正好路過的巡邏兵給發現了。巡邏兵一邊大喊一邊追了過來,被發現後這幾個人二話不說就掏出了弓弩對著那隊巡邏兵射了過去,將沖在最前面的三名巡邏兵射倒在地,看見同伴被射倒在地,巡邏兵們也不甘示弱,也掏出了弓箭射了過去,不過此時那幾個人影早已跳上了戰馬後揚長而去,只剩了幾句屍體和暴跳如雷的韃子……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8:35
第二百零七章口供






    天色漸漸的開始變白,遠處的天空開始露出了魚鱗紋。

    伴隨著凌亂的馬蹄聲,十多匹馬從從路上進入了一片小樹林,來到了一顆樺樹旁邊後,為首的一名騎士停了下來,這名騎士臉上鬍子拉碴,兩道交叉的刀疤看上去顯得格外猙獰,只是這位面目猙獰的騎士如今整個人透著一股子的疲憊,他胯下的戰馬和身後跟著的那批備用戰馬也同樣如此,豆大的汗珠不斷從人和戰馬的身上淌落在地上,只見他轉頭對身後的人道。

    “都停下來吧,不能再跑了,再跑咱們的馬就得全廢了!”

    這些騎士就是跑了一夜的趙老大一行人,趙老大的話音剛落,跟在他身後的騎士們幾乎是用滾的方式從馬背上落了下來,不休不眠的跑了一夜即便是鐵人也撐不了多久,他們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了。

    他們先是從馬背上扔下了三個捆得五花大綁的人,發出了一聲沉重的悶響。只是將他們仍在地上後他們便不再理會這些人。

    趙老大他們下馬後並沒有第一時間休息,而是將馬匹拴好後將戰馬的嚼子和馬鞍頭卸了下來,然後用一塊乾布將戰馬身上的汗珠擦乾,否則若是讓汗珠長時間停留在馬身子上馬是會生病的。做完這些後他們又從馬背上拿下一個布袋,裡面裝的是混合了食鹽、豆類、麩皮類和穀物的精料,騎士們將這些精料放在戰馬的面前讓戰馬吃東西。

    這些精料營養價值高,含蛋白質、脂肪多,馬愛吃,好消化,是戰馬最喜歡吃的食物之一,另外餵一會精料後他們還拿出了水袋倒在一個木盆裡讓戰馬喝水以補充水份,一時間整個樹林裡都是戰馬咀嚼食物和喝水的聲音,這些事情一直持續了近半個小時完成。

    對於夜不收來說戰馬不僅是他們的坐騎也是他們的伙伴,更是承載著他們的生命的東西,所以不管有多累第一件事就是要伺候好它們。

    做完這一切後,趙老大一行人這才一個個癱坐在地上,大壯從馬背上取下一個乾糧袋掏出肉乾分發給眾人,自己又從腰間取下水袋一連灌了好幾大口水這才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手裡拿著的肉乾也沒來得及吃就這麼睡了過去,隨著陣陣鼾聲響起,除了爬到樹上負責警戒的黑子之外,其他的人只是喝了幾口水吃了幾口肉乾後也都紛紛進入了夢鄉。

    這場覺一直睡了兩個時辰眾人才醒了過來,這個時候馬匹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有人建議繼續趕路,不過趙老大看了看樹林外那高懸著的炙熱的太陽卻搖頭拒絕了,在這樣的高溫下趕路簡直就是受罪,無論是人或是戰馬都承受不了多久,更何況還要帶著三個舌頭,速度就更慢了。

    “現在還不能走,即便要走那也得把這三個傢伙給解決了再說。”趙老大搖搖頭,隨即轉過頭看了看躺在地上不住扭動身子的三個人影,臉上露出了一絲獰笑,“老王頭,現在該輪到你施展你那祖傳的手藝了。”

    一個身材有些駝背,瘸著身子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站了出來。這名男子乍一看有些貌不起揚,面容甚至有些憨厚,說他是鄉間的老農那是絕對沒有人會懷疑的。單憑相貌來看這個老頭能進入號稱最精銳的夜不收,說出去恐怕沒有一個人能相信。但事實上這名中年男子在夜不收裡已經呆了近二十年,可以說是遼東邊軍中夜不收裡資格最老的一批人了。

    老王頭站出來後,從腰間掏出了一個包袱,輕嘆了口氣搖頭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真是越來越懶了,老頭我今年都四十多了,還能幹幾年呢等到我回去了連個接班的人都沒有,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辦”

    大壯笑了起來,“老王頭,你那兩下子就算了。不就是審個韃子嘛,每次都掏出你那些零零碎碎的也不嫌煩,照我說啊一刀下去一了百了,我看他們說不說。”

    “你知道個屁!”老王頭瞪了大壯一眼:“審訊也是門學問,如何用最短的時間花最少的力氣讓韃子開口,這也不是誰都能幹的,要不你來試試”

    大壯尷尬的笑了笑:“算了,俺來試的話恐怕用不了一下就把他們給弄死了。”

    “不會你就給我閉嘴!”老王頭頭也不回的嗆了一句,走到躺在地上的三名俘虜面前依次解開他們口中的破布,看著那三名躺在地上韃子,老王頭露出了習慣性的憨厚笑容,“想必你們已經猜到了,我們就是明軍的夜不收,今兒個你們落到了我們的手裡,想要活著回去是不可能了,不過我可以答應你們,只要你把我問你們的事情都說出來我們會給你們一個痛快,你們看怎麼樣”

    三名躺在地上的韃子已經在馬背上顛簸了一夜,加之滴水未進,要說一般人早就奄奄一息了,但他們的精神頭居然還不錯,加之看他們一個個身材都魁梧 異常,身體素質都比常人強的太多,昨夜若非在睡夢中被人偷襲,趙老大等幾個人絕不可能將他們生俘。

    此時這三名韃子看著面前這個一臉憨厚笑容,還駝著背的中年人眼睛露出驚訝之色,因為老王頭剛才跟他們說的竟然是字正腔圓的滿語。不過驚訝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一名身形最為魁梧,長著一張大餅臉塌矮鼻子的韃子冷笑著用帶著生硬口音的漢語道:“你們這些懦弱的漢狗,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們也不必再廢話了,指望咱們這些長生天的子孫像你們這些下賤的尼堪低頭那是絕不可能的!”

    老王頭憨厚的臉上閃過一絲煞氣,他轉頭又對旁邊另外兩名韃子輕聲道:“你們呢,也是這個意思嗎”

    “呸!”

    回答他的卻是兩口唾沫,自從薩爾滸之戰後,大明和女真早就成為了不死不休的死敵。雖然不斷有明國的軍隊投降後金,但這裡並不包括雙方的偵查兵種,尤其是雙方的探哨和夜不收,在野外相遇那就是不死不休。若是一方有人落到了另一方的手裡,想要痛快死去都是一種奢望,這點交戰的雙方都是心知肚明,

    旁邊的大壯大笑了起來,笑得惡形惡狀。

    “老王頭,俺就說了,你就喜歡脫褲子放屁,對付這些韃子你就得乾脆點。整天說這些廢話有什麼用啊,趕緊幹活,完事咱們趕緊回去領賞去!”

    “哼!”

    被啐了一口唾沫的老王頭原本憨厚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將手裡的袋子扔到了地上,憨厚的臉突然變得有些駭人的冷意,慢吞吞的說: “看來人老了,確實沒人把我這個老頭子放在眼裡了,咱今兒就試試,看看這祖傳的手藝有沒有退步吧。對了,大壯……你們幾個替我他他的褲子拖了,然後按住他。”

    “好咧!”

    大壯咧嘴笑了起來,他把頭一揚,“李秋實,你他娘的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過來搭把手啊!”

    一個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的夜不收無奈的走了過來,隨手將為首那名韃子按在了地上,嘴裡還嘟囔道:“我說老王頭,這次你可不要弄得那麼血腥啊,我這身衣裳才穿了不到半年呢,要是弄得滿 血蹟的可就不能穿了。”

    幾個人說話間,大壯也沒有閒著,兩隻手利索的將那名韃子的褲頭解開,隨後用力一拉,將整條褲子給剝了下來,露出了毛茸茸的大腿和中間那根醜陋的東西。而那名韃子彷彿也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開始拼命掙紮起來,嘴裡也發出了淒厲的吼聲,只是他的雙手雙腳都被熟牛皮筋牢牢的綁了起來,想要掙脫可謂是難比登天。

    “喊什麼喊……老子還沒動手呢,你吼什麼”老王頭不耐煩的重新撿起了地上破布重新塞到了他的嘴裡。

    “你們兩個小子可要按好了,我可要動手了。”

    老王頭說完從布袋裡掏出了一把鉗子,這把鉗子的頭又細又尖,乍一看上去就像一把鑷子似地,隨後他又從布袋裡掏出了一把拇指大小巴掌長的鋒利小刀。

    他舉著小刀慢吞吞的說道:“但凡只要是男人都有兩個蛋蛋,小時候我們村的一個老頭跟我說,有一種男人只有一個蛋,人們稱其為獨頭蒜,這樣的人往往比起有兩個蛋蛋的人更加厲害。我一直都不相信,今天我想試一試這個手藝,諸位兄弟可得幫襯著點。”

    說完,他盯著那名被按住了手腳的韃子左看右看,嘴裡不停的發出嘖嘖的聲音,似乎在打量該往哪裡下刀的好。那名韃子雖然聽不明白老王頭在說什麼,不過只要不是白癡也知道這個容貌憨厚的老頭扒下自己的褲子又掏出小刀和鑷子一樣的東西出來總不會是替自己拔腿毛的。

    饒是這名韃子平日里自詡殺人不眨眼也被嚇得面如人色,整個人拼命的掙扎,手上和腳上的牛筋已經深深的嵌入了肉裡也沒有察覺,依舊拼命的掙扎著,只是他的掙扎注定是徒勞的。老王頭拿著小刀的左手輕輕一劃,一道血光飛起,右手的鉗子則是在飛快的在韃子的兩腿之間撥弄著。

    “嗚嗚……嗚嗚……”

    雖然老王頭的動作很快,但那名被大壯和李秋實摁住的韃子卻是疼得整個人都蹦了起來,兩人使勁摁都很難摁住,而且隨著韃子的不斷掙扎胯下的鮮血也不斷的飛濺而出。人們常說十指連心哪個都疼,但唯獨沒人知道蛋蛋被摘出來了會不會疼,不過看到這位韃子疼得面目猙獰,由於太過疼痛額頭上的青筋都凸出來的模樣估計沒有誰會想試。

    即便是手腳被綁住,但由於掙扎得太過用力,大壯和李秋實兩人費勁了力氣才將他摁住,負責壓住兩條腿的大壯也憋得臉色通紅,沒好氣的吼道:“老王頭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幹活,你想累死俺啊!”

    老王頭沒有多說話,又鼓搗了他的鉗子一拉,一個猶如鴿子蛋般的東西給挑了出來,只是老王頭估計是頭一次弄這玩意,整個蛋給掉到了地上啪的碎開,蛋黃般的液體流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後所有人都愣住了,那名韃子看到自己的蛋蛋變成了這副模樣後整個人立刻就昏迷了過去。

    大壯則是愣了一下,隨後大笑起來,一直笑得是上氣不接下氣,“老王頭,虧你還自詡是祖傳的手藝,如今連個蛋蛋都夾不住,我看你這回還有沒有臉再跟我們吹噓!”

    老王頭的老臉也有些掛不住了,有些惱羞成怒道:“這算什麼,這裡不是還有兩個麼,我再試試,這回保准成。”

    說完,老王頭又將目光看向了旁邊的那兩名韃子。而那兩名韃子看到同伴的下場後,早已嚇得臉色慘白。對於他們來說死並不可怕,但是如果臨死前連自己的蛋蛋都保不住的話那對於他們來說就實在是太可怕了。

    看向了那兩名韃子,老王頭的神情又變得柔和起來,他笑著用滿語道:“剛才沒控制住,實在是不好意思,現在咱們再重新試一下,這次肯定不會像剛唉那樣出問題了,你們誰先來啊”

    “嗚嗚……嗚嗚……”

    這兩名韃子拼命的掙紮起來,但由於手腳都被牢牢的幫助,因此整個人只能在地上不停的打滾。

    老王頭的笑容更柔和了,“哦……你看看我,竟然忘了你們的嘴裡塞著東西了我馬上幫你們把東西拿出來!”

    但老王頭把兩名韃子嘴裡的破布拿出來時,其中一名已經嚇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韃子大聲吼了起來,“我說,我什麼都說,只要你給我一個痛快就好!”

    “誒……這就對了嘛!”

    老王頭笑了起來……

    兩刻鐘後,這片樹林裡多了三具被剝得赤條條的屍體,而獲得了口供的老王頭他們則是上了戰馬朝著錦州方向飛馳而去……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8:36
第二百零八章抵達遼東






    “啪……啪……啪啪……”

    一陣刺耳的皮鞭聲在大帳外響起,三名身被剝得赤條條的男子被六名彪悍異常面無表情的戈什哈強行摁在了地上,另外有三名赤裸著上身的壯漢在使勁揮舞著手中的皮鞭。這三名男子雖然被抽打得皮開肉綻但依舊咬著牙不敢吭聲,因為他們都知道身後那名主子最討厭的就是軟蛋,要是讓他聽到自己的呻吟聲肯定會更加憤怒。

    “廢物……一群廢物……堂堂的大營竟然能讓那些漢狗鑽進來,不但殺死了兩個人,還抓走了咱們三名勇士,你們都是乾什麼吃的?”

    在大帳裡,一名全身披著華麗藍色鑲紅遍鎧甲,腰間懸著一柄烏色刀鞘,刀柄上還鑲嵌著寶石看起來很是華麗寶刀的中年大漢正在憤怒的怒吼著。這名大漢就是如今後金大汗清太祖努爾哈赤的弟弟舒爾哈齊的次子,同時他也是後金鑲藍旗主,與代善、莽古爾泰、皇太極並稱四大貝勒,俗稱為二貝勒,因為戰功赫赫素為努爾哈赤所器重。

    此次阿敏奉命率領鑲藍旗的大部人馬與大貝勒代善一起對大凌河堡以及錦州發起試探性進攻,後金大汗努爾哈赤則是坐鎮盛京,若是明軍不敵努爾哈赤就會率領大軍直撲過來以最快的速度將孫承宗構築的錦寧防線給撕碎。

    作為身份僅次於代善的二貝勒,阿敏無疑是驕傲的,此次他負責率領鑲藍旗本部兵馬攻擊大凌河堡,打的就是一個突然性和隱蔽性,可沒曾想剛出廣寧沒多久竟然被大明的夜不收給摸了營,還被擄走了三個人,這對於向來驕傲的阿敏來說不亞於有人在他臉上扇了一記耳光,如果讓代善、莽古爾泰和皇太極知道了還不知道要如何嘲笑自己呢。是以當第二天一早他獲知了這一消息後,不假思索的將直接負責此事的兩個牛錄額真和一名甲喇額真抓起來狠狠的抽了二十鞭子。

    可別小看這二十鞭子,女真人抽人的鞭子用的是馬尾、人的頭髮混合了鐵絲沾了鹽水抽的,二十鞭子足以將一些體質較弱的人給活活打死。

    過了一會,皮鞭聲停了下來。六名戈什哈拖著三人來到了大帳裡禀報導:“啟禀二貝勒,業已行刑完畢,請您訓示!”

    阿敏長著一張典型的女真人的相貌,大餅臉、塌塌鼻,還有一嘴的黃牙,一臉的絡腮鬍將他整個人襯托得凶狠異常,他轉過頭看了三名被抽得奄奄一息,身上幾乎沒一塊好肉的三人眼中歷芒閃過。

    儘管三人已經被抽得幾乎不能動彈,但依舊被阿敏的目光看得渾身一冷,趕緊爭扎著爬了起來說道:“奴才見過主子。”

    阿敏緩緩點了點頭,低聲道:“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要抽你們嗎?”

    “明白……奴才讓主子丟臉了!”為首的甲喇章京低聲道。

    “你們也知道自己丟臉了。”阿敏一雙小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這一次大汗讓我和大貝勒分別對錦州和大凌河堡分別進軍,為的就是要撕碎明軍的那條什麼錦寧防線,如今大汗正在盛京坐鎮,若是咱們這裡出了什麼差池你們自己想想會有什麼後果?三貝勒和四貝勒可是在後頭可是盯著咱們呢!”

    阿敏這不陰不陽的話一出,眾人的頭垂得更低了。作為跟隨了阿敏多年的奴才,他們都知道阿敏和莽古爾泰以及皇太極等人都不怎麼對付,阿敏一旦出了什麼差池這些人是絕不會錯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別的不說至少要求努爾哈赤消減鑲藍旗的牛錄數量減少戰利品等這些事情他們絕對做得出來,誰讓阿敏不是努爾哈赤的親生兒子呢。

    阿敏繼續道:“這次明軍的夜不收既然已經將咱們的人擄走,咱們的行軍目他們肯定已經知曉,此行已經沒有保密的必要,所以我命令部隊立即加快速度朝大凌河堡前進,務必要在明日抵達大凌河堡!”

    “嗻!”大帳裡響起了一片整齊的喊聲……

    就在阿敏率領大軍快馬加鞭朝著大凌河堡而去的時候,後金的大貝勒代善則是帶著一萬鑲紅旗本部兵馬和二十個牛錄的蒙古軍隊,一共一萬六千餘人浩浩蕩盪來到了距離錦州不到三十里外紮下了大營,而整個明軍防線也因為代善的到來而進入了緊張的狀態。

    錦州城內的督師府大堂上,數十名將領齊聚一堂,在大堂的首位上坐著一名六十多歲身著朱色蟒袍腰纏玉帶面容消瘦的官員,這名官員雖然面容清瘦,但一雙眼睛卻是神采奕奕不時透露出一股威嚴。在他的旁邊則樹立著兩面棋牌,一面寫著奉旨督師遼東,另一面則寫著兵部尚書字樣,在後面還懸掛著一把尚方寶劍,這裡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著在場的所有人,對面坐著的這位老人對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有著生殺大權,而這位老人就是時任遼東督師的孫承宗。

    “諸位!”

    孫承宗先是用威嚴的目光掃了眾位一眼,這才淡淡的說道:“今日早晨,咱們的探子已經送來了消息,賊酋努爾哈赤派出其子代善以及侄兒阿敏兵分別率領正紅旗和鑲藍旗共兩萬八千餘人兵兩路分別奇襲我錦州和大凌河堡,賊酋努爾哈赤則是在瀋陽觀望靜待戰機,不知諸位將軍有何退兵良策啊?”

    眾將官相互看了一眼後一名身披重甲的將軍站了出來大聲道:“啟禀督師,我軍在大凌河堡和錦州各自屯兵數万,加之城池堅固,韃子不過來了兩萬餘人,又怎能拿下我重兵防護的城池,末將以為您不必為此擔憂。”

    孫承宗看了眼這名將領,這名說話的將領便是時任中軍游擊的祖大壽。還沒等祖大壽說話,便有另一名相貌儒雅的將領站了出來朗聲道:“孫督師,話雖如此,但韃子向來狡詐,咱們固然不怕韃子來攻城,但就怕韃子表面跟咱們對峙,但卻暗中派出兵力去襲擾大興堡、塔山、松山等後路,若是這些地方丟失,咱們的後路可就要斷了。”

    這名站出來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後世褒貶不一的將領袁崇煥。此時的袁崇煥被朝廷任命為兵備僉事,在任期間也著實做了不少的實事,頗為受到孫承宗的器重,他這番話說出來後不少將領頻頻點頭。

    又有一員將領站了出來拱手道:“孫督師,袁大人所言極是,末將以為應當派一員得力之人前往大興堡、塔山一帶主持軍務,以防韃子打我軍一個措手不及。”這名將領不是旁人正是遼東軍中有名的勇將,時任都督僉事的趙率教。

    孫承宗沉吟了片刻,這才點頭道:“爾等所言有理,韃子確實狡猾,為防韃子兵分兩路攻擊我後路,確實應當派出一員大將駐守大興堡一帶。眾將聽令!”

    “嘩啦!”眾將領全都站了出來大聲道:“請大人下令!”

    “祖大壽!”

    “莫將在!”祖大壽站了出來大聲應了聲。

    “你率領本部三千兵馬速速趕往大興堡接管大興堡、塔山一帶防務,務必不能讓韃子截斷了我軍的後路,若有閃失本官唯你是問!”孫承宗說完,拿起案上的一枚令牌朝著祖大壽扔了過去。

    祖大壽接過令牌朝孫承宗拱手道:“末將領命,請大人放心,若是大興堡有失末將提頭來見您!”說完,祖大壽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堂。

    孫承宗看著祖大壽的身影離開了大堂,又對眾將道:“有祖大壽主持大興堡一帶防線,我軍後路無憂亦。不過大凌河堡守軍將領趙顯膽魄稍顯不足,本官還是有些不放心,這樣吧,元素你辛苦一趟去大凌河堡主持大局,待到韃子退兵後你再回來。”說完,他又抓起一枚令箭朝袁崇煥扔了過去。

    袁崇煥站了出來抓住令牌大聲應了聲,又自出了大堂。

    隨后孫承宗這才對眾將道:“諸位,如今建奴來勢洶洶,諸位切記不可麻痺大意,從今天開始緊閉城門,沒有本官之命所有人不得出入城,都聽明白了嗎?”

    “末將謹遵大人將領!”大堂裡響起了一陣整齊的喝聲。

    隨著一道道命令的下達,整個錦州城乃至錦寧防線都進入了一片緊張之中,整條防線的城池和城堡都緊閉了城門,老百姓也都攜家帶口的就近進入了附近的城池。而抵達錦州附近的代善也沒有閒著,雖然他沒有立即攻城,但還是派出了不少人馬沿著錦寧防線的各個百姓聚集點湧去,他們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將這裡的百姓要么殺死要么擄走成為他們的奴隸,就在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楊峰也率領著他的江寧衛的衛所軍來到了遼東。

    楊峰騎在一匹棗紅色的戰馬上,看著頭頂高懸的烈日,忍不住吐了口唾沫,“他奶奶的,這該死的太陽是想要老子的老命啊!”

    一路行來,讓楊峰沒有料到的是這八月的遼東竟然那麼熱,這也讓他有些始料不及。在走了十多天后部隊終於抵達了遼東,儘管楊峰已經做了防備,但習慣了南方氣候的軍士們依舊有數十名人相繼中暑,楊峰不得不下令將中暑的軍士安置到了輜重營裡讓醫護營的護士們照顧。

    由於生怕這樣的情況持續下去會導致部隊非戰鬥減員太過嚴重,楊峰在部隊行軍的間隙裡偷偷跑了幾趟現代社會,除了帶回來一大批的藿香正氣水、仁丹、夏桑菊等解暑的藥物外,還趁機跟自家的嫦娥姐姐和徐姐兩人幽會,已解相思之苦,尤其是嫦娥姐姐,剛和楊峰嚐了禁果後正是食髓知味的時候,每次見了楊峰都會痴纏不已,楊峰都是將她餵飽了這才趁著天未亮返回營地,日子就是在這種痛苦并快樂的過程中過去,部隊也抵達了遼東。

    這時,一名戰馬靠近到了楊峰的旁邊,馬上的人指著遠處的一座山丘對他道:“遠處這座山丘就是有名的望子峰,山峰上又做寺廟,據說若有若有無子婦人去求子總能靈驗。”

    楊峰轉頭看了看對方笑道:“熊大人倒是見識廣博,連這座不起眼的山峰都知其來歷。”

    熊廷弼淡淡的笑道:“本官昔年在遼東任職時,曾經走遍了大半個遼東,這個山峰也是來過的,而且這座山峰別看其貌不揚,若是遇到戰事時此處便是一處絕佳的兵家要地,只要屯兵此處便可控制方圓上百里的地方,本官又如何能不注意。”

    看著遠處,楊峰又問道:“熊大人,我軍一路走來發現一路氣氛頗為緊張,城池紛紛緊閉,莫非又要有戰況發生不成?”

    熊廷弼搖頭道:“本官也不知曉,畢竟一路行來我軍並非都是在荒郊野外宿營,也未碰到韃子的兵馬,不過依本官的經驗來看,十有 九是韃子又要來挑事了。”

    楊峰默默回憶了一下,“今年的四月,努爾哈赤遷都瀋陽並改名為盛京之後,氣焰頗為囂張,不斷派出兵馬襲擾遼東各地。到了九月份,山海關總兵馬世龍輕信謠言,這才有了柳河之敗,拖累了孫承宗,讓魏忠賢和東林黨人找到了藉口把孫承宗給罷免,這才導致了遼東局勢愈發的糜爛。”

    讓楊峰感到奇怪的是一路醒來熊廷弼對楊峰的態度倒是頗有好轉,也沒有了剛開始時那種咄咄逼人的模樣,這也讓楊峰感到有些奇怪。

    其實這也是正常,一路行來隨著接觸的加深熊廷弼對於楊峰手下這支江寧軍表現出來的實力愈發的感到驚嘆,這支軍隊絕大部分都手持火器,而且最令熊廷弼感到震驚的是楊峰竟然還有一支實力強大的砲兵部隊,這支砲營擁有火砲上百門,而且這些火砲還非常的輕便,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這支砲營的實彈射擊,但熊廷弼可以想像當上百門火砲進行齊射時那種地動山搖的景象。

    對於熊廷弼來說,時隔幾年他再次進入遼東,手裡若是沒有一支可靠的部隊,他這個遼東經略的等於是有名無實,現在有這麼一支近在眼前的強軍若不懂得加以籠絡他才是真傻了呢。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