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事情經過和畢方的古怪之言
當然除了不想被人看到臉,我想對方另外的打算就是不願意節外生枝,並且這兩個道人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他們不想,這兩人再出任何的意外。但不管怎樣,跟這兩個道人打過一場,間接也就表明了我的身份。
所以潘五爺那頭……
我轉了個身。
潘五爺凝目盯我,看了三秒,過後他吼了一嗓子:「好!要得!真英雄!你就是關仁!」
得嘞。
我終於證明,我就是我了。
不容易啊,這個過程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多餘話不說,我起過去在五爺身邊坐了,然後繼續來擺龍門陣。
龍門陣一擺,兩口酒下肚,幾粒花生一嚼。畢方那頭醒轉之余,潘五爺跟我講明瞭,這一出出的戲究竟是怎麼個意思。
兩個道長男的姓林,女的姓郝。
兩人都是潘五爺的大師兄,宋九手給送過來的。
宋九手的原名叫宋玉山,他跟潘五爺都是青城山一個老道士一手教出來的。
宋九手,原本的外號叫九臂哪吒。講的是意思是說,人家哪吒不是三頭六臂,他宋玉山比哪吒還多了三個胳膊,稱為九臂哪吒。
可宋玉山知道,號稱的越大,人死的越快。這可是江湖,社會上千古不變的真理。所以,他放話了,誰敢叫他九臂哪吒,他就把誰的胳膊給卸了。
放出這話後,眾人思量,江湖的號哪還有更改的一說呢,於是思來忖去,跟宋玉山一商量,乾脆就把九臂哪吒給簡化一下,直接叫宋九手得了。
於是,宋九手的號,就在這一帶的高術江湖中傳開了。
事情起因,還要說半個月前。
離這不遠的雙桂山彭家大院裡,突然就住進來了幾夥人。
彭家在雙桂山一帶算是一個大家族了,大院裡現在住的是這麼兩戶人家。一家叫彭穀山,這是老大,另一位是弟弟,本名沒人記得的,只記得他有個外號叫彭老牙。
彭老牙這外號怎麼來的呢?
據說是有一次,彭老牙喝多了,然後跟人打賭,說是能用牙叨著鋼索,能把一輛拉土方的大八輪卡車給拖起來。
打賭的人不信,於是就開賭,每人下一些,一共是攢到了七千塊錢。
彭老牙就讓人找了鋼索,然後一頭系在大卡車的絞盤那兒,另一頭用毛巾包了後,張嘴咬牙,然後不見他怎麼使勁,只一扭頭的功夫,那大卡車就動了。
彭老牙露出這一手功夫,贏了七千塊錢後,他的名聲就在當地起來了。
不過彭老牙很低調,據說有電視臺來要找他上節目,全都叫他推辭了,還有好奇的上門來跟他學功夫。他對待這些人是……
見一個打一個!
我沒聽錯,真的是見一個,打一個。
最重的一個,讓彭老牙打壞了肋骨,一排的肋骨全斷了。彭老牙把他自已的一輛貨車給賣了,這才賠好醫藥費,給人家送走。
彭老牙的脾氣本身就臭,這樣一來,更加沒人愛搭理他了。
不過潘五爺知道這彭老牙是怎麼回事兒。
因為按他們一脈學真功夫人的說法就是,功夫不輕傳!
得遇到真正有緣,有義,有情,有實力,有天份,有命數的人,才能把這一脈功夫,傳承下去。
不然的話,學的半途而廢,一知半解,那就等於白瞎了功夫了名號了。
又或者學有小成,心氣上斂不住,好跟人鬥勇,鬥猛。結果就是出手傷人後讓人一槍打死。
彭家老三就是這麼死的。
差不多幾十年前吧,那是八十年代初,嚴打還沒開始之前。社會有一股子很不好的,好勇鬥狠的風氣。
那會兒打架真的是家常便飯。
社會上不比誰有錢,比的是誰能打,誰夠狠。
當時彭家老三的一個朋友去重X看電影,在觀影途中,與另一夥人產生了矛盾,結果電影散場,那個朋友讓人捅了兩刀。
一刀是肩膀,一刀是大腿。
好在那人命大,沒死。
彭家老三知道這消息後,獨自一人殺去重X,找到捅人的小子,當場就把那小子腦袋給拍碎了。
那小子的朋友,眼見兄弟死了,一群人呐,四十多號,就給彭家老三圍起來了。
老三赤手空拳把這四十多號人全放趴下不說,且還打死了三個。
事鬧大了。
驚動了官家,官家就派出人出來抓老三。
老三頑抗,搶了一條槍,要跑路去雲X,結果半路中了埋伏,將近一百來人呐,把他圍在一個山上,打了半天的槍後,沖上去,一通的亂槍,就給老三打死了。
老三死了後,彭家受了牽連。
一通的調查,問他們家裡人是不是習武。
彭家說了,不習武,就是一些土把式,全都是花拳繡腿。
反正調查了好長一段日子,確定彭家人沒有嫌疑之後,這才撤消了對彭家的監視。
人活在世。
與人相處難免不會有磕磕碰碰,難免不會發生口角,禮讓為先,恭敬為大,遇事忍字才最重要。
可習武之人,有一殺人技傍身,這個忍字相對來說,對比普通人就要弱了很多。
忍不住就出手。
含怒出手的話,一打一條人命。
犯了人命,就是殺人犯,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輕的蹲個十幾二十年大牢,重的砰一槍,斃死了事。
所以和平年代,針對高術功夫這些,應該重在提升內在的精神和養生保健之道,而不是去重視它能不能殺人。
潘五爺的師兄宋九手跟彭家的老大,老二都是非常好的朋友關係。
這次,宋九手說彭家住進來一些人,這些人中,有的人對彭家不懷好意,好像惦記彭家守護的一個東西。
彭家在雙桂山護著什麼東西的事兒,也是早有聽聞。
但大家只當那地方有他們彭家的祖墳,多餘的一概不打聽。
然後就在今天,宋九手說了,有一個南洋的華人,原本是彭家人的朋友,可是這人,他在海外變了心。這次回來,要把彭家守護的東西偷走。
於是,為了配合潘五爺,宋九手就安排這兩個道人過來給他打下手。
跟著潘五爺想起自已有那麼一個,模擬的小陰間。
小陰間原本是個隱秘的地宮,發現的時候還挺偶然的,是在菜園子種菜時偶然發現的一塊青石板,然後,就看到了這麼個小地宮。
此外潘五爺在當地壟斷的生意是喪葬事業。
這門事業,主要是紙人,紙花,紙馬,紙車還有諸如棺材等等一系列的玩意兒。
潘五爺幹這個,是他命數決定的,因為他師父說了,他這人幹別的行當,要麼餓死,要麼惹事兒跟人打架進牢房。
他只有幹這個才能發家致富。
所以,借了這個地宮,潘五爺花心思布了這麼個巧局,就想把畢方知道的東西給套出來。
講過了整個來歷之後,我大概聽明白了這個過程。
很明顯,五爺讓人坑了。
坑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師兄宋九手。
宋九手跟陳正手下的那一撥去了彭家,然後給彭家人控制住了。
他們沒動手的原因是事情還沒有走到一條絕路上。
狗!
只是急了,逼到絕境,才能咬人,才能跳牆。
陳正手下的人還沒有急,所以彭家人正在跟他們周旋。
而宋九手則在其中攪著稀泥,做那個中間客。
明白了這個後,我對潘五爺沒說什麼,只說了,讓他指明一條路,然後明天我要去彭家看看。
潘五爺說絕對沒問題,一會兒他安排我和畢方休息,明天他要親自送我們去彭家。另外潘五爺自個兒也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人在難為彭家人,打彭家人的主意。
商量妥當,潘五爺就安排我和畢方去了祠堂後面的一間屋子休息。
到了房間一看,兩張床,一張桌子,東西都很簡單,除外被褥什麼的那像還有點潮氣。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我進屋,把外衣什麼的一脫,除了鞋子,在床上盤腿一坐,我看著畢方說:「醒過神來了。」
畢方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說:「頭還有些疼,那迷煙很厲害,一下就給我大腦的神經麻痹了。唉,想不到,我一個精通圓光術的,最後竟栽在江湖最低級的迷煙手上。」
我哈哈一笑說:「紙級,粗暴的方法往往是最有效的。比如槍,比如核武器。」
「槍和核武器的力量,對人來說是沒辦法抗拒的,它們的毀滅方式非常的粗暴,就是那麼一下子,但無形之中,卻又讓世界人民達成了一種恐怖平衡。人們正是因為有了核武器,這個世界才沒出現更大規模的戰爭。要不然的話……」
畢方笑了笑說:「二戰結束後,不會有冷戰。只會產生第三次世界大戰。」
我說:「沒錯。」
我這時又一笑說:「怎麼樣?這會兒知道一個武者的手段了吧。」
畢方:「知道了,你們就是那種恐怖平衡的力量,正因如此,大家才不會輕易去動手,才不會輕易決定把事情做絕。一切才有了迂回商量的可能。」
我說:「知道就好了,行了,咱們也別多囉嗦什麼了,天兒不早,睡吧。」
畢方:「你不躺下睡覺嗎?」
我說:「習慣了吧,打坐挺好的。」
畢方笑了笑後,仿佛心事重重的樣子,他躺在了床上……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將近淩晨一時許的時候,畢方突然說了一聲:「關仁。」
我睜開眼:「嗯,你沒睡。」
畢方:「沒有,睡不著。關仁,我跟你說一件事。」
我說:「你講。」
畢方:「我妻子在京城,她是XX中學的地理老師,她叫吳子晴。我還有一個女兒,她叫畢暢,今年十六歲,在XX中學讀高中。」
我一怔:「畢大哥你……」
畢方:「沒什麼,就是告訴你一聲,好了,我先睡覺了。」
我本能感覺畢方肯定是要說什麼,講什麼,可是他卻沒有繼續往下去說。他只是把家人的姓名還有上學,工作的地方告訴了我。
他這是……
不知怎麼,我身上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這時說:「畢大哥,你是心理醫生,這世上有很多事,並不一定要走一條極端的路。我們仔細商量,最終肯定能找到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法。畢大哥,你聽到了嗎?」
畢方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說:「關仁,很多東西你不懂。其實真正的道家,真正意義上的道家並非是要做到長生久視,解脫成仙,那不是真正道家。那是一種自私的說法。真正道家,一個是犧牲,一個是奉獻,還有就是撥亂返正。另外,最最重要的就是,渡化世人。」
「如果這世上,有一個人不能解脫,不能成就仙人,真人,又或是別的什麼。那他就不會離開這個世界去選擇做什麼仙人,他寧可犯一些小錯,也不會讓自已離開這個世界。」
「他們不是貪戀這個世界的好,他們是視眾生為已呀……」
我聽了畢方的話,一時感覺有些不解。
畢方繼續說:「世人想的只是成全自已,成全自已,想著自已脫離這個苦海,想著自已解脫,想自已生活的更好。其實……不是那樣,真的不是那樣。」
「道家的真意,修的不是自已,而是眾生,天地……而自已,最終是要舍去的。舍去的……」
那天晚上,畢方跟我講了很多。
我也聽到了很多不同的見地,我真的第一次瞭解到了道家的至高思想,其實跟佛,基本上差不多的。
佛也不是修什麼來世,那只是民間香願一派的所謂修法。
道,同樣也是如此。
一世又一世,只要這個星球上還有生靈,道家的人就會一直守在這裡。
眾生就是自已,自已就是眾生嗎?
我一時有了不解。
是呀,修行不到全是謎,這個說法,且讓我放在心頭,等到有一天,能用實際的本事證出來再說。
第二天早上起來,潘五爺跟我和畢方一起用了一頓早飯。
吃過飯後,又喝了一會兒茶,九點多的時候,我們坐上了潘五爺的一輛麵包車離開這裡,奔彭家的大院走去。
車行了一個來小時。
按理說,直線的路途並不是很遠,只是這個地方不太好走,另外路也比較的繞。
彭家的大院位於一個小山坡的下邊,山坡附近的綠化做的非常好,都是那種參天的大古樹。我們到了後,老遠能看到街邊立的一個牌子,上面寫著高價收購中藥材幾個大字。
顯然,這裡就是彭家了,只是我們會不會遇見彭烈呢?
思忖間,車已經開了大院的門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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