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高術通神 作者:伸筆碼良(已完結)

 
穆離鳶 2017-5-31 23:17:3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223438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4
第五百八十章 深山偶遇「雷震子」

  重新看到畢方,後者給我一種大死之後的重生之感。

  他沒有變,只是心更加的堅定了,並且我相信,他往後會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心理醫生,他會用他的醫術,解決很多人心理上的問題。

  畢方說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因為按照之前他的推測,他是要死的。

  這一點得到了蔣青的證實,蔣青說,我在無形中做的一件事,間接幫助了畢方。

  我做了什麼呢?

  如果說做,也應該是麻姑爺做的多呀。

  於是,大家幫我一起分析。

  當分析到,我背著畢方,然後身上感到元炁從天而降的時候,眾人一致認為,是我引動上蒼,降下的那道元炁幫了畢方,然後便成就了畢方這接下來幾十年的逆天陽壽。

  可這麼做是逆天的呀。

  蔣青的意思是,接下來我可能就會危險了。因為我給了畢方第二次生命,我就有可能再死一次,如果我不死的話,則有可能奪走我身邊一個人的生命。

  我初始認為這是胡扯,但我看蔣青的語氣和態度,我知道這件事不是開玩笑。

  老天讓誰死,誰活,這都是天註定的事。

  我無意之中,讓畢方活了,這一個數據出現了偏差,就得從我的身上找回來。

  我只有再經歷一次死亡才行。

  並不一定非死不可,而是要用最近的距離感受那縷死亡和絕望的氣息,並且把我的命交給老天,讓老天來一次定奪。

  畢方聽了,他表示不活了。

  他要把命還我。

  眾人一番勸。

  蔣青的話是這樣的,畢方已經醫好了魂,命數也確立了,他就算馬上去死,對我而言也是一點好處沒有了。

  眼下,只能是看我了。而且,我這個還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呢。

  我瞬間會意,然後跟蔣青一起,巴啦巴啦的忽悠了半天,徹底打消了畢方心中的負擔和顧慮。

  就這樣,畢方跟我們住了三天后,麻姑爺要領他回去了。

  臨行前,畢方跟我結了兄弟。

  異姓的兄弟!

  就這樣,我送大哥十裡山路,然後往回返的途中。蔣青看著我說:「仁子啊,你也知道道家人輕易不說這些嚇唬人的話,後面的事,你心裡要有一個數啊。」

  我緩言說:「我是死,是活,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身邊的人不能出事。」

  蔣青沉思些許,他說:「要想破了這一局,只能主動找一個劫來受,並且這個劫只能是老天與我,不能關乎我與其它人,乃至什麼動物,生靈。」

  我聽了忙說:「前輩,還望指一條明路。」

  蔣青沉思一番,他說還得回去跟程瞎子商量,商量才好。

  就這樣,我們回到了住處。

  然後兩位前輩商量了一晚上後,第二天他們讓我把身上的衣服全都換了,後又將我的手機,鑰匙,等等一切的物件收後。程瞎子說,這些東西,他將寄去青松茶社,交給榮師父幫我保管。

  至於我,我換了一身獨龍族的衣服。

  獨龍族是高黎貢附近特有的少數民族。

  我換了這一身的布衣後,程瞎子又給我找了一個竹筐,最後我背上筐拄了一個拐杖,拿了一把破鐮刀,這就上路了。

  蔣青給我指了一條路線,同時他告訴我,不要去感知,不要用我小高人身上的神通去做什麼趨吉避凶的事情,就這麼一路走,最終我遇到什麼算什麼,不死,我命大,自然就活了。

  這種事情換了普通人肯定不能理解。

  大概會說,我好麼樣兒的,誰說我要死,我身邊親人好麼樣兒的,誰敢說他們會出事。

  可當我一步步瞭解了龐大的道門體系後,我就知道,這些全都不是虛言。

  這是真切存在的事實。

  現在已經是將近十月了。

  這裡的天氣已是微涼,不過對生活在山裡的人來說,九月底卻是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季節,原因就是,山裡的果子熟了。

  我認得這山裡的每一種果子,知道它們藥效,藥性,知道哪個對人體有好處,知道哪個嘎嘣脆,維生素是蘋果的數倍。

  所以我盡情地享受著大自然的饋贈,晚上,我則打坐,把心回向天地,感恩這個大大的世界養育了我。

  一路行了很久,我也不知道走去了哪裡。

  途中,我遇到過獨龍族的老獵人,不過他們已經不打獵了,他們都做了森林的守護者,保護著這森林中的動物。

  我跟他們聊天,瞭解民族的風情,瞭解這一片山。

  直到有一天,我見到了他。

  一個無名的,道士打扮的人。

  事實上,現在很少有人能見到道士了。

  可是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看上去五十出頭,臉上有很濃的鬍鬚,頭上的頭髮束了一個道冠的髮型,然後,由於他的頭髮很久沒洗,所以那味道……真的是拒人千里。

  他身上穿的衣服很破,很破。

  上面遍佈了大小不一的窟窿眼。

  他的鞋子是一雙老舊的解放鞋,鞋頭已經頂出大腳趾了。

  他的手很黑,指甲很長,顯然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上正常的人日子了。

  我遇到他時,我正在樹上摘一種很好吃的,紫色的野果子。

  這種果子很面的,軟軟的,我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吃起來很甜,並且非常的抵餓。

  我坐在樹上吃的津津有味的時候,他正好拄著一根用樹枝作成的拐杖走過,然後他抬起頭問我:「哎,那個……能吃嗎?」

  我先是一愣,然後說:「能吃,你嘗嘗。」

  我摘了一大捧,放到背筐裡,跳下樹遞給了他。

  他接過,嘗了幾口說:「嗯,不錯,這個行,這個比我昨天吃的好,我昨天吃的那個寒性有點大。」

  我說:「那就吃這個吧。」

  我又多采了一些。

  我們坐在樹下吃果子,我問他:「你是道士?」

  對方:「一方野道罷了,在這山上到處雲遊。」

  我說:「聽這山上的人說,原來高黎貢山上很多道士的。」

  對方:「是啊,民國前很多的,山上靈氣足,是修道的好地方,可近來,道門不興,天地靈氣也日益消瘦,再難尋到一個好的修行地嘍。」

  我敬重:「前輩怎麼稱呼?」

  對方:「哦,我是道士,師父沒給取俗家姓名,只給我取了一個法號‘雷震子’」

  我一驚……

  事實上,我是在心裡驚的。

  雷震子,大名鼎鼎封神榜裡的一位神仙呐。

  這道士,他真的假的呀。

  說實話,我沒聽他法號之前,還當他是一個真道士,可聽了他的法號後,我感覺此人好像是一個假貨。

  但此行出發前,蔣青告訴過我,途中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不可以我小高手的本事去打量,衡量,一切都要以凡人的標準去對待。所以,我只是心中存疑,並沒有進一步地打探對方。

  雷震子好像不知道他的這個法號代表了什麼意思。

  對,我嚴重懷疑他有沒有讀過,見過封神榜這本書,所以他報出法號後又問我:「你不是這山上的獨龍族人吧。」

  我說:「怎麼看出來的?」

  雷震子:「氣質不一樣。」

  我一笑:「是的,我是一個漢人,我喜歡這座山,就裝扮獨龍族人的樣子,在這裡行走。」

  雷震子:「不簡單,這樣的大山,一般漢人,如果沒有什麼好的行頭的話,是很容易死在山上的,我看你到山上來不是一天半天了,你過了這麼久,還能這麼精力十足地活著,你不是普通人。」

  我咧嘴一笑:「會點功夫。」

  雷震子:「我就說嘛。嗯,不錯,不錯。」

  雷震子吃了幾個果子後,他拍拍屁股,抬頭看了一眼樹說:「咦,我在這兒住這麼久,怎麼沒見到這樣的果子呢。」

  我說:「道長不會是,自已生火做飯吧。」

  雷震子一揮手:「不是,不是,我小時讓師父接上山,就沒有下過山,師父屍解後,我埋了他肉身。就一直打坐,面壁,調和龍虎,走周天,我吃的很少,多數時間是喝露水。餅子吃過,但也不是經常吃,差不多半個月吃一次吧。」

  這雷震子說的幾句話,給我弄的一激靈,一激靈的。

  屍解,面壁,調和龍虎,走周天。

  蒼天呐,這位難道是丹道高人嗎?

  我走近一步,朝他一抱拳:「前輩此行,這是要去哪裡。」

  雷震子:「哦,去解掉肉身。」

  我又是一震。

  解掉肉身?

  此時我簡直要控制不住一身的小神通了,我真想把這個雷震子看個清楚。可是我沒有……

  雷震子說:「山上的人當我是瘋子,沒人跟我說話,反正我也沒下過山,不知道外面世界是才能樣子的。我走了……」

  雷震子說完,他朝我擺了擺手,轉身就奔一個方向走去了。

  我看了一眼,發現對方要走的方向,跟我走的完全一樣。

  於是我追了上去。

  「你幹嘛跟著我?」雷震子往嘴裡填了一個果子,一臉懷疑地看著我。

  我笑了下說:「是這樣的,道長,我來這裡的時候,有位高人指了一個方向,說我沿著這個方向一直走的話,我可能會化解掉身上的一個麻煩,現在呢,你走的這個方向,跟我走的一致,所以,不如我們……」

  「同行好嗎?」

  雷震子打量了我幾眼後說:「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險。」

  我笑說:「我要去的地方,聽說也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4
第五百八十一章 他說的每句話,都讓我震驚

  雷震子還是不想我跟他一起走,按他的意思說,他做的事情,我們普通人無法理解。所以,如果我驚慌失措,又或怎樣,可能會壞了他多年的苦修。

  聽到這些話,我明白蔣青說的那些話的意思了。他其實就是想讓我做一個忠實的旁觀者。一個站在第三方角度,經歷這一切的旁觀者。

  我想或許正因這點,老天才安排雷震子跟我見面吧。所以我對雷震子保證,我只是一個旁觀者,我不會插手他做的任何事。

  「如果我被人殺了?或者是讓野獸吃掉呢?」雷震子攏了下頭髮,一臉認真地跟我說。

  我說:「我會看著你,一點點的讓人殺掉。」

  雷震子笑了:「很好,如果你能保證這樣的話,你就跟我走,否則的話,你不要跟我一起走。」

  我說:「我保證。」

  雷震子:「那我們走吧。」

  世上的人,恨不得自已危險的時候,會有什麼人出來幫助自已渡過難關才對。可偏有雷震子這樣的怪人,他不喜歡世人幫他做任何事,一件事都不喜歡做。

  即便是我給他找了一捧很好吃的果子。

  在兩個小時後,他還是帶著我,找到了一堆新嫩的松塔,然後請我享用裡面的松子仁。

  「這個很好吃的……」

  雷震子教我剝開松塔取仁來吃。

  「你是修仙的人嗎?」我扔嘴裡一粒松子仁,打量著雷震子問。

  雷震子:「不是修仙,是脫開肉身。」

  我說:「脫開肉身不就是成仙了嗎?」

  雷震子:「仙只是人對一些自如自在人的一些描述,其實仙和魔。就像人和獸一樣,是等同的。」

  我一怔。

  雷震子又說:「什麼都離不開規矩,無論做什麼,都不能想怎樣,就怎樣,要守天地道理的規矩,只有這樣,才是真修行。」

  「我師父說過,很多人是嚮往修成仙後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天上地下,任意而為的境界而修仙。於是,很多人努力,可到最後,他們成就了。又那樣做了後,他們發現自已實際是變成了魔。」

  我想了下:「那如果,我修成了規矩的締造者呢。」

  雷震子:「規矩的締造者更需要守規矩,你制定了一個規矩,就不能隨便的改動。如果隨便改動的話,那也是不守規矩,也是魔。」

  我怔了下:「成魔了又是什麼樣?」

  雷震子:「成魔了,就很厲害的,但越厲害,就離滅亡越近,就像一根火柴,劃著之前,它蘊含了很大的,可以燃燒的能量。這能量是不變的,一直在的。可一旦劃著了後,就是那一下,光和熱,全都釋放。最後,什麼都沒有了。」

  「魔就是這樣,修成了後,體會並應用了種種不可思議,但很快就如同一根劃著的火柴,最終,什麼都沒有了。」

  我喃喃:「那什麼是仙?」

  雷震子:「人一旦修成了遵守更多規矩的本事,到了那個層次,它就是仙了。但這個規矩,不是我們人腦子裡想出來的規矩,是這天地間的規矩。」

  他指了一下大大的天地。

  「比如這個松子,我們吃之前,我需要跟這棵松樹商量,它如果願意讓我們吃,我們可以吃,如果不願意……」

  他看了我一眼說:「比如你剛才吃的果子,其實那棵樹不願意讓你吃的,我過去了,跟它商量,它最後才勉強同意。」

  我愕然。

  雷震子說:「這就是規矩,人有了這些本事,就能成仙了。」

  雷震子又吃了一粒松子說:「所以很多成仙的仙人,成了仙之後,因為守不住規矩,或是不願意守那裡的規矩,他們又偷偷的來到人間,重新做了人。」

  「很多,這樣的仙,很多,很多。」

  雷震子淡定自如地跟我說。

  我震驚。

  雷震子:「還有人,最後修成了魔,或是成了妖。但他們很少在這個世界出現,他們都在……」

  雷震子想了想,他看我說:「你知道天上的星星嗎?」

  我拼命點頭。

  雷震子:「不同的星星,住著不同的魔,妖……」

  「這只是第一步,往上修,還有很多,很多的層次,每一個層次的規矩,也越多,越大。一直到最後,誰能守住最大的規矩,那個人也就是規矩的締造者。」

  我聽到這兒,總算是明白了、一些了。

  雷震子他學的應該是師徒間口頭相授的那種內容。在這裡,我把規矩,理解為「道」就完全對了。

  一棵結了果子的樹,我看不出別的道,只是想到,這果子能不能吃,好不好吃。

  可雷震子能看出這棵樹上的道。

  知道這果子的用途,知道這棵樹在這裡生長的意義,知道這些果實最終的去向,知道每一顆果實的因緣會際。

  所以,他說,我不能吃。

  但既然吃了,那怎麼辦?

  雷震子就想辦法,將因緣會際的一些東西給調整了一下。

  所以,果子又能吃了。

  普通人會想,這麼活著多累呀。

  所以,這世上,基本上看不到仙人。

  雷震子吃了把松子又說:「人活在世上,也得好好的守規矩。守不住,由著心猿意馬來衝動行事。最後,就成了獸,就得不到人身了。因為獸不喜歡守規矩,獸喜歡自由自在,喜歡無拘無束。它們喜歡任性而為,它們看到不順眼的可以咬死,看到喜歡的,就會撲上去繁衍後代。」

  「但它們也有規矩,每一種獸,都有每一種獸的小規矩。如果這個都做不到,那只能再向下了,比如做蚊蟲。」

  「可是蚊蟲也有小規矩……」

  我持續震驚。

  雷震子:「人想出來的,不是規矩,是人間的法,是世界人民在一起商量好的條例。這個大家都得遵守,這是紅塵的規則。想要修道,先得守好紅塵的規則,然後再參悟天地的規矩最後是萬物的規矩,這些都了然於胸,都能守住,然後,知道自已身體的規矩,到最後,就成仙了。」

  「修道,先做人,把人做明白了,做好了,才能修出明堂。」

  我盯著雷震子。

  「道長,你做過人嗎?」

  這話問的挺有毛病,不過我確實是想知道這個。

  雷震子:「我開始的幾輩子,人做的不好,後來開始重新學會做人,師父那邊也在守著,就是這樣。我做了幾輩子的人,把因緣了斷,這一輩子才有機會修道。」

  「道,不易修,這些規矩,這些話,也不易得。我今天說過,明天可能就再沒機會說了。」

  我怔了怔。

  雷震子放下松塔說:「我們走吧,路很遠的。」

  接下來,我和雷震子展開了一場漫長的旅程。

  我們走了很遠的路,途中,雷震子的話很少。此外,我注意到他走路非常的小心,真正是那種,深怕踩到一隻螞蟻那樣的小心。

  不僅是螞蟻,就算是花花草草,他都盡可能地避過。

  但他的這種小心,又與那種擔驚受怕的小心完全不一樣,他仿佛走到一個佈滿了沼澤的森林,那些花草,螞蟻,都像是一個又一個的沼澤一樣,他只不過是避開而已。

  我們行進的速度的不慢。

  但我們還是走了五天。

  五天后,海拔升高,四周樹木,草地什麼的也漸漸減少,放眼望去,大部分的地面都是堅硬的泥土和岩石。

  在這樣的地形中,我們一連走了兩天。

  然後我們來到了一片山頂遍佈發黑岩石的那麼一個地方。

  雷震子來到這裡,他轉身看了我一眼說:「這就是我要解開肉身的地方了。」

  我看著他:「解開肉身,為什麼要解開肉身?」

  雷震子笑了笑:「解開肉身,是因為我們有了重新凝聚它的能力。」

  我又是一怔。

  雷震子:「通過打坐,靜功的學習,我能掌控一種控制細微的力量。因為這個大大的世界,其實就是完全由細微組成的。」

  我脫口說:「量子單位,粒子,中微子,電子,誇克。」

  雷震子搖頭。

  看來我說的這些,他完全都不懂。

  雷震子:「修道人可以控制這些細微。修道人通過對自已身體的瞭解,知道了身體的規矩,然後又知道身體裡面的細微都是什麼,他就可以脫去肉身,到另外一個地方,再把類似的細微聚集,然後成就一副身體。」

  「但修道人需要行周天功,把身體裡三個丹田中的東西,證的超脫五行。」

  「只有超脫了五行,才不會受這個世界控制,因為……」

  雷震子拿了地上的一塊石頭說:「組成我們身體的一切,都覆蓋了這個世界的五行痕跡。」

  「那些本來的東西,它上面,都覆蓋了這個世界的痕跡,包括我們的身體,天魂,生魂,地魂,這些都有這個世界的痕跡。只有把這個痕跡抹掉了,證出最本源的東西才能成仙。」

  雷震子說的這些,我懂一部份。

  人的意識確實可以控制和操縱一些細微的物質。

  還有他說,五行中覆蓋的痕跡,這個我想可以理解為,比如說鐵吧,我們至今尚沒有辦法製造絕對純淨的鐵。

  那麼絕對純淨的鐵,應該就是物質的本源態。

  我想了想對雷震子說:「肉身成聖呢?肉身在這個世界,不死呢?肉身前往另一個世界呢?」

  雷震子笑了:「那裡的身體,比這裡要好幾萬倍,幹嘛要肉身呢?肉身成聖,只是這個世界的聖,守不住,一樣成魔。」

  我愕然。

  我不知道雷震子是真有修行,還是他本身就是一個精神病。

  不過,看上去他思維很清晰,很淡然,不像一個精神病該有的樣子。

  可他說的,怎麼就跟正常人不一樣呢?

  「時辰快到了,你不走的話,可能會死。」雷震子看了眼天空,他轉頭跟我說。

  我咧嘴一笑說:「我這次來,就是來求死的。」

  雷震子:「我可不會幫你。」

  我說:「你若幫我,我還不高興呢。」

  雷震子:「那好吧。」

  接下來,雷震子盤了一下腿,端坐在一塊石頭上。

  我離他有一定的距離,也學了他的樣子,盤腿坐在了地面上。

  雷震子仰頭看了看天空後,他對我說:「你身上有沒有帶一些金屬的東西。」

  我想了下:「我有把鐮刀。」

  雷震子:「你最好是把它扔了。」

  我:「為什麼。」

  雷震子:「這裡是高原,高海拔地區,你看那雲層,離我們多低。」

  我說:「是啊,很低,怎麼了。」

  雷震子:「你聽說過高原雷暴嗎?」

  三秒後,我把鐮刀扔了,有多遠,我扔多遠。

  高原雷暴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地區之一,一旦在高原發生了雷暴,人讓雷電擊中的概率就跟出門看到馬路上的汽車概率一樣大。

  身陷雷暴區,倘若沒有一個可靠的藏身地點,那麼下場就是,轟的一聲,直接外焦裡嫩,皮酥骨脆。

  「你害怕了吧。」雷震子在遠處問我。

  我抹了把汗說:「怕什麼怕,我從來沒有怕過。」

  雷震子:「可是你的心告訴我,你害怕了。既然害怕,那又為什麼來呢?倒不如馬上起身走開。既然不想走,又會為什麼害怕呢?倒不如,幹乾脆脆地坐在這裡。」

  雷震子的話一下子就給我點醒了。

  我幹什麼來了,我不是為了履行同老天之間的那個生死約定嗎?不是要近距離接觸到一次死亡嗎?我為什麼害怕?既然來了,那就不要害怕才對!

  念頭在心中一轉,很快我又定下心神。

  然後臉上也不出汗了,眼神也變的堅定了。

  雷震子看了看我說:「你很厲害。」

  我笑了一下:「還可以吧。」

  雷震子:「一般像你這樣厲害的人,基本上在第一道雷過後,就會變成一堆的焦炭。」

  我無語。

  雷震子又說了:「既然怕死,為什麼還呆在這裡呢?」

  我聽了雷震子的話,我第一次發現,原本真正難打敗的敵人是自已。

  我的內心深處,其實是怕死的。因為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完成。

  可我又必須呆在這裡。

  這個糾結,這個心魔。

  雷震子:「可老天如果真的要你死,你離開這個地方,就一定能活嗎?」

  我一怔。

  雷震子又是一笑:「既然橫豎都是死,那你又怕什麼呢?」

  兩句話。

  唰的一下,就將我的心魔給斬的乾乾淨淨了。

  然後我坐在地面,一動不動。

  半個小時後,黑雲壓頂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4
第五百八十二章 雷前輩不是人,我撞仙了

  我很快又找到了當初在龍虎山第一次接雷炁時的那種感覺。

  先是風!

  開始的時候風不大,空氣還有一點沉悶。

  將近四分鐘後,風吹越來越大了。空氣中也出現了一股濃郁的水汽,四周光線一下暗下來,雲如山般朝我們盤坐的這個山頂壓來。

  長這麼大,我幾乎是第一次見到壓的這麼低的雲層。

  它仿佛觸手可及,就好像房間的天花板,只要稍微的抬一下手馬上就能碰到它們。

  還沒有雷,沒有閃電,沒有雷光。

  難得的平靜,並且風好像也小下來了。

  只是空氣仍舊壓抑的厲害。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突然,一道完全超出我預料的雷聲毫無預兆地炸響了。

  閃電和聲音是同步的。

  原因就是這一刻我距離它們很近,很近。

  然後……

  我自問膽子不小了,可我還是有一種想要撒丫子逃跑的念頭。

  哪怕不逃跑,我也不想端坐在這裡,我想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裡,又或許不趴,但我也要捂上耳朵,閉上眼睛。

  因為這聲音太大了,這閃電的光,太強烈了。

  那一瞬間,唰的一下,天地之間萬物盡失顏色,全是雪一般的慘白,過後喀嚓……

  就是一聲喀嚓,仿佛要把心肺,身子骨給撕裂。

  我全身的汗毛直豎。

  腦門的頭髮,因空氣中的電離子過強,轉爾一根根的都豎起來了。

  我的皮膚表面好像爬上來了無數隻的小螞蟻般,麻酥酥的讓人心生恐懼。

  叭……

  我眼前的空氣,突然就爆起了一個小小的電火花。

  火花閃爍,映到我的瞳孔中,轉爾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呼……呼……

  風又吹起來了。

  喀嚓,又是一道雷。

  唰!

  天地盡白。

  我的心一激靈,一激靈的,手腳控制不動的想要掙扎著坐起來跑。

  定!

  定住!

  我讓自已牢牢地坐在了岩石上。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一時間我仿佛是一個根本不會行動的人,然後有一個人,拿著一把裝滿了子彈的槍,時不時的在我身邊放一槍,同時這個人隨時可以打死我,且他不用負什麼法律責任。

  沒人給我報仇,沒人給我伸怨,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沒錯,我現在就是這個情況。

  只要雷打中我。

  一瞬間,只要一個瞬間,世間從此再無關仁這人。

  喀嚓!

  轟……

  沉悶的雷音過去後。

  我感覺身體一陣的虛脫。

  龍虎山的雷,平原地區的雷暴,跟這相比,真的是太小兒科了。

  真的太小兒科了,完全不值一提。

  這裡的雷,它是真正的天雷。

  那聲音,力量,氣勢!讓人類看到後,再一次清楚認知到了自身是有多麼的渺小。

  「你是以武入道吧。」

  突然,正當我戰慄的時候,不遠處的雷震子送過來這一句話。

  我說:「前輩慧眼,我確實是以武入道。」

  雷震子:「練武的好啊,做什麼事來的都直接,不像道門其它幾類,做事都曲曲折折的,旁人看不明白,都說這是幹什麼呀,怎麼這麼繞呢?習武好,行使手段,就是一個字,打。」

  我咧嘴一笑,沒說什麼。

  雷震子:「可打不過怎麼辦呀,打不過就合唄,這個不用我教你吧。」

  一點就透。

  其實不用雷震子點我,我也明白,我現在應該做就是合上這場雷。

  可說的輕鬆,做起來……

  那種氣勢,那對精神造成的壓力,沒有親身經歷的人永遠無法相像。

  是的,這根本不是想合就能合的力量。

  雷震子:「道門中,遇大死之境,而求後生之能的法門有一個,今天我可以教你。」

  我聽了一喜:「請前輩賜教。」

  雷震子:「那法門很簡單,就是一句話,先把自已……斬了!」

  我一怔。

  雷震子:「不是讓你找把刀抹脖子,你那樣做的話,只能說是一個愣頭青。斬了,是斬了心中求生這一念,斬了,就斬了自已覺得自已是活人這一念,斬了,就是斬了自已還有肉身這一念。你肉身都沒有,你又沒做過虧心缺德有損天理的事,你怕什麼天雷呢?」

  我慘笑說:「前輩,你說的道理我都懂,可是,可是我沒有法門呐。」

  雷震子:「你且聽好了。」

  「你是以武入的道,武之一道,最重要在於‘呼吸’二字。你先將冥冥中若有若無,空空蕩蕩,遝遝靈靈的一縷真意生出。生出後,讓它合了呼吸,入中宮,膻中元神所據之府,再下行,入下丹田陰身所居之所,此時幻相若生,則不理會。若幻相不生,則引靈過尾閭,上行夾脊,通玉枕,直接泥丸上丹田之府,接上後,合生一縷真靈之意,破腦腑上行,接頭頂三尺之所。那是真明所居之府。」

  「接下此府,則百害不生,百災不侵,百邪不入。自然心守空空真明,眼觀朗朗大道,意合蕩蕩乾坤。」

  我恍然:「頭上三尺有神明,難道說……」

  雷震子:「人人皆有此神明,人人不信此神明,濁身諸趣千般害,苦了真神一抹靈。哈哈,小友,坐好了,真正的雷,馬上要來嘍。」

  我聽了雷震子的話,當下不敢耽擱,直接按他的吩咐,坐在那裡,然後一步步的,按他指導的法門,行了起來。

  很快,真的很快。

  轟的一下。

  我好像有了一種坐火箭的感覺,一下就躍到了頭頂,然後居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看著四周。

  又是熟悉的畫面。

  三十六十度,完全的無死角。

  然後,雷來了。

  那聲音,氣勢,白光比剛才要猛烈數十倍。

  但我已經不再害怕,而我不害怕的原因不是別的,而是這雷本身就是我釋放出來的。

  我接上了頭上三尺的那個所在,但是我動不了,我就好像被什麼力量牢牢按在了那裡一樣。並且,我只是一團意識,我沒有身體胳膊腿兒什麼的,這些都沒有,我就是一團固定在那裡的意識。

  然後,我看到了雷。

  接下來,我就合了過去。

  難以名狀的感受,真的是難以名狀。我接受到雷炁,我感知到的陰陽相撞的力量,就好像海浪一樣,一遍,又一遍地沖涮著我的意識,同時,這雷,好像還在檢索我的念頭,我的記憶,過往等等的一切。我仿佛等待審判的人一般。

  如果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合大道。

  轟!

  就一下,包括我的意識在內,一切的一切都會隨雷聲消散。

  可是我卻不再害怕了,不僅如此,我還樂意讓這大大的力量來檢索我。

  我願意接受這洗禮。

  我沐浴雷中,不知過了多久,我眼睜睜看著距離我最近的一道雷在我身體三十米遠的地方轟到了地面。

  但我不再害怕。

  我就這樣,合著雷,讓意識歸於了虛無。

  而後,不知多久。

  嘩……

  大雨傾盆而至。

  而一道道的雷音,早已經遠去。

  我睜了眼,看著雨幕中的天地。

  突然,我聽到了一聲爆喝!

  「呔那小子!還不回歸肉身,更待何時!」

  砰!

  我好像讓什麼東西打了一下。嗡的一聲震鳴後,我先是感覺冷,然後看到自已正跟一條讓雨水給澆的透濕的大狗一樣,蜷縮在地面上瑟瑟發抖。

  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我睜大了眼睛,看著雨幕,我張口喊了一聲:「雷前輩,雷前輩,你在哪裡啊,前輩,前輩!」

  沒有人回答我。

  我試著站直身體,卻發現身體好像鏽住了一般,胳膊腿兒都不怎麼聽使喚了。

  我咬牙挪動一下腿,這一動不要緊,瞬間胯骨那裡,還有腰,胳膊,身上的肌肉立馬傳來一股鑽心的刺疼。我這是怎麼了?怎麼了這是?

  我沒理會太多,強挺著疼痛,我喊了一聲:「雷前輩……」

  回答我的只是嘩嘩的雨水音。

  人呢?

  我忍受劇烈疼痛,一步步走到雷前輩方才打坐的地方時,我看到的只有一截燒焦的身體。

  一截讓雨水沖涮著的身體。

  嘩嘩的,很快將身體澆垮,然後變成灰,然後一點點的化成了泥土,隨著地面流動的雨水一起滲入到了地底,又重新歸於泥土之中。

  我呆呆地看著這一切,我不知所措。

  突然,就在我大腦意識一片空白的時候,我腦子裡傳出了一道聲音。

  「小友,若有機緣,你我再聚一述,我去也!」

  我一個激靈。

  「雷前輩!」

  我抬頭望向天空,可是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漫天四野,只有一道大大的雨幕。

  我呆呆地看著四周。

  過了許久後,我又低下頭,視線所及,地面只有一灘淡黑色的印記了。

  沒了!

  一個活生生的人,轉眼就沒了。

  我靜立在那裡,想了很久。

  最後我終於想明白了。

  雷震子修的道,也是道的一種,他同畢方那些道人不同的是,畢方是在世間,做著規矩的修復者。而雷震子,他們將要成為的是規矩的締造者。

  一個締造,一個修復,為的都是這個大大的紅塵道場。

  什麼叫真正的高人。

  我想雷震子這樣的,應該是真正的高人了。

  他已經悟出了天地的一切玄機,他悟出了人身的真相,毫不誇張地說,如果他願意,他可以在轟碎這副身體之後,他再自行組建一副身體出來。

  這已經是,傳說中的仙人了。

  那麼,我剛才經歷的,目睹的,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得道飛升,羽化為仙嗎?

  世上不是什麼人都有得道飛升,羽化為仙的基礎的。

  按雷震子所說,那人得斬了一切與世間的聯繫才行。

  什麼叫與世間的聯繫,最簡單的,雙親在,不能羽化。若有未了的因緣,也沒那個機遇。

  所有的機緣全都遇到了一起,然後還要有一個天大的福報。

  這份福報如果放到社會上,那他完全可以成就一方的富豪,說句誇張話,他絕對是福布斯榜上的頂尖人物。

  具備了這些,才有雷震子所說的那個基礎。才能夠實現所謂的得道飛升,羽化成仙。

  而這些基礎,按雷震子的說法,它來自于雷震子之前幾世,幾十世做人行善而積累的東西。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只有做足了,做到了,才自然而然有那個能力。

  此外最後雷震子選擇用雷暴的方式來解脫肉身,這裡面更重要的一個作用是他要清除自已與這個肉身的一陣聯繫。

  雷電是可怕的能量,它能毀滅清洗掉一切的信息。

  而雷前輩選擇了這種方法,就意味著,他在世間的一切信息都將不復存在。

  他最終,就要化為那個規矩的締造者,然後守著更多的規矩,進行下一步的修行。

  想通這一切,我面對大雨,面對蒼茫的天地,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

  坦白講,我現在的心情,有點外焦裡嫩。

  真的是外焦裡嫩!

  難以想像啊,雷震子他顛覆了我以往的很多認知,真的顛覆了很多,很多。

  此外,我這身體。

  這……

  這胯骨軸子,怎麼這麼疼呢。

  哎喲,難道,我真的也死了一次?

  我感覺應該是這樣的,我好像是真的死了一次,我的身體,完全失去了生命力,變成了一堆死肉在地上躺了很久。

  正因如此,這副身子骨重新活過來後,我才會感覺周身有難以名狀的刺痛。

  我的天呐,原來我到這裡,真的是會死的。

  原來,那會兒我的意識脫體而出,其實等於是自已臨時斬斷了跟肉身的一切聯繫,然後我的身體已經死了。

  如果不是最後,那個我搞不清楚的力量拍了我一下,又把我拍回到身體上。

  可能我真的就是死了。

  關鍵就是那一下子,又給我拍回到這副身子骨裡嘍。

  然後我京城小高人,哦不,京城大官人,又活過來了。

  我反復的品味,最終認為,是雷震子前輩也讓我解了一回。

  但這次只是假解,解完之後,他又給我送回來了。

  如此一來,我算是死過一回,又活了。

  這樣,系在我身上的那個惡緣,包括之前一些未了的惡緣一切又重新清零了。

  這樣的手段,已經不再是人了。

  我咽了口唾沫,仰視天空,最終,我看了看四周,我發現沒人後,我張嘴吼了一嗓子:「神仙呐,我看著神仙啦,神仙,啊啊啊啊……神仙!」

  沒錯,我骨子裡還是一個俗人。一個從小接受唯物主義教育長大的俗人,所以請原諒吧,我失態了,但我確實是,真的是不敢相信剛才看到的那一切。

  包括很久之後,我回憶起來,我一直覺得是一個夢。

  管他呢,我又死過一回,然後活過來。

  那麼現在,該是重新溫習一下這副身體的時候了。

  我站在山頂做了幾個廣播體操動作後,開始思忖,接下來先鍛煉什麼部位……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4
第五百八十三章 重拾泣靈,重舞風戚

  我活動了一下身體,感覺還是胯骨軸子,尾巴根兒那裡疼的比較厲害。

  原因簡單,這裡是習武之人身上的重要關節部位,一身的力氣運轉,等等一切,都要借助這裡的運動來完成。

  我剛才死去那麼久,說句誇張的,我體內好像都已經形成血栓了。

  不過這種血栓又與疾病產生的血栓大不一樣,後者是身體陽虛,沒有行化血栓的力量,再加不良的生活習慣,導致血管硬化,這才形成了栓塞。

  我身體沒病,行化血栓的勁也有,當務之急,便是小幅度的活動了。

  於是,我又做起了廣播體操。

  這個不要笑話,廣播體操的編排其實很合理,有一套動作還充份參考了五禽戲和傳統武術的套路演練等等,所以,它的動作實際上非常科學。

  走了幾路廣播體操,感覺身上的陽氣又回來了。然後我最後又看了一眼雷前輩消失的地方。

  真的都成灰了,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成灰了。

  大雨將這些灰沖散,又都滲入到地面。

  一切了無痕跡。

  對著那個地方,我一抱拳,這就轉身,撒開步子,走上了趟泥步。

  趟泥步是一個升活陽氣非常好的步子。

  但由於我剛才死過,體內陰氣比較重,這麼一走,冷不丁感覺心浮氣燥,有點要發火的意思。

  這個時候,一定要定下這個心神。

  要領上一個氣定神閑,講白了,我走我的步,其餘的愛生氣就生氣,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心思。

  拿住心勁再一走。半個小時後,全身就暖起來了,跟著心情舒暢,陽氣生髮,一切又重歸到了以前的境界。

  人生活的是一個陽世。

  陽世中,想要讓自已變的足夠強大,想要擁有一個很好的命運,就要合陽世之道。

  就得讓負能量少一些,讓正能量,陽光,等等這些東西多一些。

  雖然,世上確實存在負能量。

  但存在又如何?

  我心,如驕陽,璀璨,不滅,永恆,燃燒……

  這個心念一起,不知怎麼,我的中,下兩個丹田內,突然有了一種燃起熊熊大火的感覺。

  這是怎麼了?

  難道說,我進入到了道家中所謂立鼎的那個境界,立上了這個爐鼎,以五行為藥,燃動真火,煉就金丹?

  並且,一起煉兩顆金丹?

  我想到這兒,搖頭笑了一下。

  且就當這一切只是我的虛妄之念吧,我還是老老實實站我的樁,行我的拳,打我的坐。

  其餘一切,大道自然。

  老天爺真要給了我那個命,我領過來就是,沒有那個命,強求亦是無用。

  一念之間,我又坦然。

  坦然的結果,那種說不出的熱呼呼的感覺反而更加的強烈。

  我能感受它們,正在產生一系列的變化,在這種變化的指引下,我的身體也發生著微妙的感覺。

  肌肉,骨骼等等一切都在變強。

  我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倘若再讓我跟李拓州,鐘思凡,韋青這三人再打一場的話。

  我有把握在十秒內,把三人全放趴下。

  生魂與地魂已經產生了質的改變,我的身體也變的極其強勁,然後打開的第四魂也有了一絲靈動的,說不清的力量降了下來。

  我感覺自已好像要變成一個什麼東西了。

  這個感覺不太好,於是我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坐下來,排空了心思,我去接齊前輩。

  前輩在躲三災。

  但我覺得,利用一種靈性的溝通方式,我還是可以與他交流。

  事實證明我的做法是對的。

  我接上了齊前輩。

  前輩並沒有驚訝于我現在的突破,此外當我告訴他雷震子時,前輩也沒有驚訝,他說事實上這樣的人世上還是有的。雖然不是很多,但每隔幾十年,總能出那麼一兩個。

  前輩說我目前確實處於修行當中的一個瓶頸上了。

  我的地魂和生魂太過於強大之餘,我又開啟了神秘莫測的第四魂。

  由此一來,我身上所擔負的東西就多了,這樣不免顯的雜,而目前讓我把身上所修較正統一的唯一方法就是選擇一種全新的鍛煉方式。

  我問齊前輩,哪種方式好。

  前輩是這樣提示我的……

  「關仁,你不是有一把劍嗎?我記得好像還有人傳了你一套劍招。」

  我一怔:「前輩你說的是舞風戚,和泣靈劍?」

  齊前輩微笑:「三字一音的修法確實對你的路,你跟我修的時候,我沒讓你繼續來修那個三字一音是因為它太大了,你那個時候修這麼大的一個法門,你擔不住,是會出事的。但現在,你經歷了這麼多,生生死死的一次又一次走過來了。你已經能擔住這個大大的法門,你也能擔住泣靈這樣的上古奇物,你同樣也能擔住舞風戚這般,遠古真人與天地相溝通的導引之術。」

  齊前輩又說:「泣靈雖好,但不要把它當成一件殺器,要當它是一件道器。」

  「殺器,以殺人,取人性命為主。道器,則以其本身之道,參悟天地玄機,合化自身為妙。」

  「兩者之間,你一定要選明白。」

  我當下回說:「明白了,多謝前輩及時指引,另外前輩,這世上有沒有龍啊……」

  ……

  沒動靜了。

  我等了一下:「前輩,前輩……前輩……」

  完了,又問多了,那邊自動切斷嘍。

  我跟齊前輩溝通完畢,當下又按來時的路,狂奔了數天后,我回到了位於高黎貢山深處的那個吊腳樓。

  程瞎子和蔣青見我回來。

  蔣青一看到我的模樣兒,他立馬就說,我成了,我成功死了一次,擺脫了那個即將降臨在我身上的厄運了。

  接下來一番交談,我這才知道,原來雷震子是蔣青的一個長輩。

  蔣青一身的醫魂之術,就拜雷震子所傳,這才有了今天這番驚人的造化。

  這次,我遇到這麼一件事兒。蔣青便用我跟齊前輩溝通的方式,聯繫了這個雷震子。

  原本雷震子不想管,可他聽蔣青說了我的個人事蹟後。雷震子有興趣了,所以,他決定提前解了肉身,離開這個世界。

  而在此之前,雷震子打算再擱世間多逗留幾個月,等到來年開春兒了後,他再離去。

  有了雷震子的成全,最終我才擺脫了這個嚇人的惡緣,並還讓自已有了一層新的突破。

  這一切,要說是機緣,也不在對。因為這裡面也有我個人的一些努力。畢竟,以前做的事擺在那裡呢。若我沒過那些事,我相信雷震子絕對不會搭理我的。

  三人還要在這個山上繼續修一段時間。

  而我則要回京城了,可離到走才發現,我身上的那些錢啊,等等一系列的證件什麼的,都讓曲二給我寄回京城榮師父那兒去了。

  程瞎子,蔣青身上又沒什麼錢。

  無奈,我只好跟曲二借了一些路費,然後換上我的衣服,揮手告訴了恩師前輩,一路往京城走去。

  一路走的很順。

  到京城的時候,我用公用電話聯繫了榮師父。

  榮師父接了電話,我才知道,原來郵寄的包裹也剛剛才到。

  這什麼快遞呀。

  跟榮師父見了後,我才看清楚,原來是XMS。

  真是強大的快遞,真快呀。

  什麼都不說了,榮師父正好要帶一個外國來的太極拳弟子參觀她們的練拳基地,於是我就跟榮師父告別,打了個車去銀行,然後把我寄存在那裡的泣靈劍取了出來。

  劍拿到手,我直接回家,把自已鎖在了家中,握了劍開始按齊前輩教我的法子修了起來。

  三字一音!

  久違的修行方法,我再次把它給撿起來,我根本不用三字一音了,我直接就是那一個音。

  然後瞬間人進入到那個定的狀態,握了劍,嗡……劍身一鳴間,我習起了應前輩教我的那一套舞風戚……

  這一切都是那麼的隨心所俗,都是那麼的自在。

  我沒有太多的感覺,就是感覺自已化成了一道風,隨瑟瑟的秋風一起,在院子裡舞動。

  九天!

  我除去吃飯,睡覺,打坐,站樁,還有正常的大小便,我其餘的時候都在舞這個泣靈劍。

  然而,我卻沒有了那麼多的感受。

  一直到最後,當我渾身上下一點感受都沒有,甚至我感覺泣靈劍也快要消失了一樣,我知道,我快要把泣靈劍上的身那股勁給合上來了。

  合!

  而破之!

  合就是尋找共振的頻率。

  破,就是改變目標的頻率……

  但我並沒有過多欣喜,我反而變的更加冷靜,因為我知道,現在表面上看四周的一切似乎很平靜。可事實呢?

  霸王正道的幾個人一直沒消息。

  另外,還有小樓,那個美紀子,還有那夥東洋人,他們都怎麼樣了?

  美紀子原先由宗奎看著。

  可宗奎沒有跟我說,那個東洋女人最後怎麼樣了。

  包括現在,榮師父跟我見面的時候,也沒提過那個女人……

  不行,我得跟榮師父通個電話。

  思忖間,我回屋兒,然後我拿起電話正要給榮師父打的時候,不想手機這個時候卻響了。

  我拿起來一看。

  小樓打來的。

  我急忙接了。

  小樓壓低聲音說:「仁哥,你在哪裡。」

  我說:「我剛回京城。」

  小樓:「我們在長白山!」

  我一愣:「你們,除了你還有誰?別外惜情不是在長白山嗎?你是去找他嗎?」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4
第五百八十四章 到了地方,人突然走了

  小樓聽我這麼一問,他在電話裡長歎了一口氣:「事情說起來還是怪我……」

  接下來小樓跟我講,他在杭X跟那夥東洋人周旋了一陣子後,他就想辦法擺脫了對方,然後他隻身去了京城。

  中途他給我打電話,但沒有打通。我估計,他打電話的時間,應該是我在雙桂山地底陰司的那個時候。

  就這樣,小樓到京城後,他聯繫了榮師父。

  說他想見美紀子一面。榮師父的意思是,宗奎臨行前特意囑咐過,不能讓小樓見美紀子,見了的話,恐怕會橫生一些變化。

  小樓在京城呆了一天。然後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這個忍不住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他一腔真情義,讓一個女人給騙了。他不甘,他想聽那個女人跟他說一句實話,說一句真話,他想聽到這個東西。

  總之,千言萬語換成一句話就是,小樓心裡還是放不下這個美紀子。

  於是小樓就苦苦的央求榮師父。

  後者出於無奈,就把那個地點告訴了小樓。小樓也沒自已一個人去,他叫了杜道生和艾沫。道生,艾沫兩口子一直在京城經營一個多元化的華夏道門生意。

  這裡面既有中醫的養生,也有拳功的站樁訓練,還有道家的知識講座,包括,易經,八卦,等等很多東西。

  道生和艾沫辦這個東西有一個核心的思想,那就是不搞個人崇拜。

  因為,這樣的東西也不是沒有人搞過。但到最後卻都敗了,敗了的原因就是對個人的無限崇拜,高於了知識的本身。由此一來,所產生的就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千萬不要崇拜人!

  這是千古不滅的道理,如果真要崇拜的話,去崇拜那些思想,生育我們的天地,宇宙,星辰吧。

  沒有什麼比那些更好的了。

  人,都是一樣,一念為善,一念為魔,終其一生,永無休止。

  道生和艾沫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所以他們的仁武堂分會搞的非常不錯。

  小樓於是就找上了道生倆口子,倆口子跟小樓一起去見了美紀子和燕雪。

  然後三個女人一台戲嘛。

  艾沫,燕雪,就跟美紀子唱了一齣戲。

  前兩人勸後者,後者也假意應允,願意聽從小樓的安排。

  小樓還是心軟,於是他就決定給美紀子領回南X老家,然後在那裡讓老家人看著她,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小樓領著美紀子走了。

  到了南X剛下機場沒多久,他就讓人劫了。

  對方手段很高,並且還用到了槍。當然,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美紀子以肚子裡的孩子為要脅,如果小樓不放她走,她就死給小樓看。

  無奈,小樓又把她給放了。

  就這麼,美紀子重新回到了東洋人的懷抱。

  小樓憋氣之餘,他想要找上門討個公道,沒想到東洋人直接給了他一個電話,告訴他馬上去長白山,如果他不去的話,美紀子肚子裡的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

  小樓無奈,他只好返回了京城。

  剛到京城,宗奎就找到了他。然後宗奎沒說什麼,既沒怪他,也沒有罵他。只是告訴他,緣,要一分一分,一毫一毫的化。不要想著快刀斬亂麻,那樣是斬不斷的,也不要想著去理,越理越會亂,要順著心,合著道,念著慈悲第一,一步步的走,只有那樣,這個緣最終才能化開。

  小樓聽過宗奎的教誨後,他執意獨自一人上長白山。

  但這個時候,燕雪卻攔住了他。燕雪的意思是,要去一起去,不能讓小樓一個人去。

  與此同時,杜道生和艾沫也知道消息,於是兩人說要去長白山看天池,拿著這個理由非要讓小樓帶他們去。

  小樓知道朋友們是怕他一個人有危險。所以,他同意了。

  四人這就一路殺到了長白山,然後到了旅遊區後,在松江X鎮找了個酒店住下,便開始等候消息了。

  一晃很多天過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小樓著急了,感覺這不是個辦法。再加上杜道生和艾沫也想我了,於是他就給我打電話。

  沒想到,他一打,我正好是接了。

  瞭解過這些曲折後,我表示馬上去長白山跟他們會合,另外我特意告訴他們,在我沒有去之前,千萬不要擅自行動。

  小樓一口答應,當下又將他們住的酒店和房間號報給我,我一一記好後。這就掛斷了電話。

  東洋人還是不放過東北這塊寶地。

  東北確實是寶地。

  當年東洋人佔領這裡的時候,他們開展了為期數十年的測繪,他們將東北的礦產資源,各種珍稀資源搞的清清楚楚。然後他們並沒有馬上開採,而是採取了類似當初佔領X灣的手段,先把大批的東洋人遷過去,然後讓東洋人的文化與當地的文化融合,轉爾產生一種全新的文化後,再一步步的開展工作。

  世界上最可怕的入侵不是軍事上的侵略,大槍,大炮,核武器,導彈,這些真的只是下策。

  老外們研究中國文化其實很久了,他們深諳攻城為下,攻心為上的道理。

  文化上的入侵才是真正可怕的東西。

  當一個中國年青人,嚮往東洋的櫻花,富士山,北海道的溫泉,嚮往美劇中的生活,嚮往西方人的一切時。

  這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

  反觀這點,其實東洋人做的很好,他們的社會制度等等一切是現代西方的生活方式。但骨子裡的東西,一些的傳統等等,他們還固守著古老的東西不變。

  雖然那裡面有些在我們看來是變態並且無法理解的,但他們仍舊固守著不變。並且,堅絕反對外來文化的入侵。

  這樣想的話,我覺得道生,艾沫,他們正在做一件很偉大的事。

  真的,非常的偉大。

  想的太多沒有用,他們已經殺過來了。

  當年,東洋人在東北生活了那麼久,他們一定知道些什麼,掌握了些什麼。

  所以,這次他們不是盲目去的。

  我放下手機,就開始準備行李了。

  泣靈劍我不打算帶去,與人動手,它的威力太大了,可能出手就是一條人命,這對我來說沒什麼太大的好處。

  所以,行李收拾好後,我就打了一個車去銀行又把劍給存起來了。

  搞定,取了一些現金帶在身上,我又訂張機票,這就準備要去機場,乘這趟晚間的航班去省城的時候,我又接到了一個意料外的電話。

  電話是七爺打來的,他告訴我,說是一個叫韋青的人死了。他的師門知道他們的這個遠去海外的徒弟死在我手上了。

  師門的人在東北,希望我能聯絡他們給他們一個說法兒。

  我想想,馬上知道這消息是誰給遞過去的。余千,餘千算我算不准,但算韋青還是能算准的。他知道韋青死了,這麼個強悍的傢伙死了,除了我好像不可能有別的人插手。

  所以,餘千這個老狡猾,他們把消息透給韋青的師門了。

  好!

  我且會一會傳說中的東北高人!

  我讓七爺給我把對方的手機號發來。

  然後,我打車去了機場。

  東北的高人來頭其實不小的,滿清那會兒,東北屬柳條邊外,是皇家的禁地,當時有不少的高手在那裡負責保護著大清江山的根基。除外,還有很多高手因為怕連累家人,不得不屈從朝廷,然後被遠遠地發配到了東北苦寒之地給生活在這裡的貴族做僕人。

  這些個高人們住在那裡,然後一直守著,等到清王朝徹底覆滅後。他們也就自行在附近建村立屯,成家立業,繁衍生息了。

  不過,很多人的功夫沒有丟下,有一小部份人仍舊在習著古老的功夫。

  我念著這些……

  不知怎麼,突然我心中浮一念。

  然後我叫司機停車。

  車停下來後,我想了想,又讓司機帶我去了關馬七寶軒。

  到了那裡後,我找到馬叔,然後把當年苗族大巫阿花婆婆交給我的三根古怪羽毛帶在了身上。

  這三根羽毛好多年嘍。

  我一直不知道它們有什麼用,它們代表了什麼樣的意義。

  直到這一次,當我要去長白山的時候,我突然就想起它們了。

  這一念不會無緣無故生出來。它生出來,就一定是在提醒我,要帶上它們,遠去東北,去接一個等待許久的因緣。

  閒話少說,我又打了個車先是到機場,正好趕上航班,就這麼一路飛到了省城。

  到省城後,我又打聽路線,接著先去了吉X。到了那裡,又在客運站一通的打聽,末了終於坐上了一輛開往松江X的客車。

  一路的顛簸。

  到了松江X後,天已經黑了。我急忙在鎮子裡找了一個小三輪,讓他帶我去了那個酒店。

  我不知道自已為什麼這樣急。

  可是到了酒店後,我終於明白了。

  小樓一行,走了。

  大堂的工作人員說,他們是六個多小時以前退的房,說是參加了一個什麼徒步行走的計劃,然後跟著幾個人一起坐車往長白山裡走了。

  我愕然之餘。

  忽然,大堂一角的沙發坐著的一個玩手機的青年,起身朝我走來了。

  我打量了對方一眼。

  青年一笑,跟著說:「山裡好玩的地方可多了,對了,想看東北虎嗎?純野生的,安全我不管,但我能給你帶到地方。完了一個人,五百塊錢帶路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5
第五百八十五章 小串店,驚聞長白秘事。

  我擰頭看了這青年一眼說:「五百有點多吧,便宜點行不行?」

  後者一臉正式:「三百五,最低三百五,再少一分錢也不行了。」

  我說:「好,那什麼時候出發?」

  青年:「明天早上,明天早上我開車過來接你。」

  我說:「行,明天六點,我在這樓下等你。」

  青年:「要不你留個手機號吧。」

  我說:「不必了。」

  不用過多語言,簡短幾句話我已經知道這小青年是怎麼回事兒了。

  有人跟他講過我的長相。

  然後特意託付他過來接我。那個人是誰,我同樣不用多想,他應該就是餘千,至於說看老虎,那個人絕對是蘇虎。

  功夫修到一定地步,像小青年這樣的普通人,他只要一開口,練家子立馬就能知道他說的事情幾分真,幾分假。倘若入了道,聽的人也能聽出來這話後來牽的是什麼因緣。

  這不是什麼神通,就是聽到的同時,稍微過一個腦子,立馬就能知道結果。

  普通人也有這本事。

  十幾歲的孩子之間撒謊,互相的辨識度肯定不高。

  但若是一個五六十歲,經歷很多世事,並掌握時下流行脈絡的人,面對這樣的孩子。

  搭眼功夫,就知道他是不是胡亂說話了。

  我目送這青年離去。

  轉身,在大堂那裡開了一個房,拿上行李就上去休息了。

  時間不是很晚,我雖然坐很久的車,可一點都不累,到房間簡單沖洗一下,我換了身衣服,披上一件風衣這就下樓,打算四轉轉轉,找個地方吃點飯。

  這個點兒,尋常飯店都關門了。我轉了一圈,剛好看到一家「延吉小串」的燒烤店。

  吉林的串兒很出名,這種延吉小串很好吃,用的是新鮮豬裡脊的肉,只有小手指那麼長的輕薄一條,然後稍微烤一下,將好熟的時候,不需要放太多的調料,只需要撒上一層鹽面就可以。

  同樣,這種烤法極是考驗廚師的功夫,火大了,肉就焦了,火小了,肉還不熟。要火候好,烤的腥味盡去又外焦裡嫩。

  很久沒吃到這種家鄉的美食了,我見到就挪不動步子嘍。

  坐下來,要了幾樣串,又要了一碗更具特色的熱湯麵。

  熱湯麵用的是蕎麥面,煮熟後,用調好的高湯澆一下,再撒上黃瓜絲等不同的青菜,味道非常的贊。

  我並不著急小樓一行人的下落,因為這個時候,急是沒有用的。這裡面,肯定存在著高人之間的博弈。

  我之前對高人的印象很模糊,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什麼樣子,同樣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否為一個真實的存在。

  可通過「雷震子」……

  對了,差點忘說了。雷震子這個名,本就是一個假名。蔣青跟我說了,那人不是這個道號,他只是隨便編的一個名字,不留名號,在這個世上就無牽掛,因緣也能斬的乾乾淨淨,非常徹底。

  通過雷震子,我知道世上還有不少,類似他這樣的人。

  已經修到那個境界了,就差最後一個環節,但是他們沒有選擇離開,他們還繼續守在這個世界。

  這裡面就提供了一個危險的信號。

  因為,他們這麼高了,還做人的話。極可能,一念為道,一念為魔了。

  他們就像薛定鍔箱子裡的那只可憐喵星人一樣。

  科學家們,永遠不知貓的死活。

  同樣,高術江湖上,我們這些小高手們永遠不知,這些大人物下一刻是道,還是魔!

  所以,我反而淡定了。

  我慢慢品味著食物,感覺這小店的手藝真心不錯,味道很足,並且口味什麼的,不是特雖的重。

  這時,我拿了張紙巾,正要擦手的時候。突然,隔壁桌的兩個人,映入我眼簾了。

  我只掃了一眼,就看出這兩人有點小古怪。

  同樣,我也看出古怪的原因是什麼了。

  兩人中,一個頭髮花白戴眼鏡的男子,應該是學醫的,他是個醫生,此外看上去應該是一個老庸醫。

  不是我抹黑國內的醫療行業。

  事實上,真就是這樣,醫生並非老的就好,老的也可能是老庸醫。

  坐他對面是一個樣子很高人的人,他的年歲大概五十出頭,一臉的高深莫測,渾身寫滿了張一道又一道玄奧至極的符號。

  這人,我也掃了一眼,然後我笑了。

  他身上有東西,附了一道靈!這道靈,是祖上留下來的,附他身上,賜了他一點小神通,然後他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那種民間土仙了。

  兩人這好像剛忙活完什麼事兒,然後湊到一起,一塊喝個酒,吃個飯。

  老庸醫給大仙兒,倒了一杯啤酒。

  他掃了眼四周。

  附近沒什麼人,我離他將近有七米的距離,這麼遠,他以為低聲說話我聽不著,是以他搓了把手,小聲說:「哎呀,這回麻煩老弟了,要不是你,這傢伙,可給我嚇壞了,你說這人,就是發個小燒,打個點滴,打著,打著,這咋還瘋了呢?輸液反應,也沒這個呀。再說了,我也沒給點青黴素,就點了點克林黴素。」

  大仙兒把筷子拿起來,對了一下,比比找齊後,端了小手,夾起一塊拍黃瓜往嘴裡一填,得意洋洋地說:「你懂啥呀,那女的,前些日子擱菜園子裡打死了一條黑長蟲(蛇),那長蟲就擱她家菜園子過一下,也不咬她,也不作她的,完了她就拿大鐵鍬給人家弄兩半兒了。」

  「你說人家能放過它嗎?我這好說歹說給勸開了。唉……不過也是勸一時,這事兒,不好辦,人家一條長蟲,沒招沒惹誰的,你說她……她這不是手欠嗎?」

  剛好這會兒,他們點的串兒上來了。

  大仙兒拿了一個串兒,擼過,一邊嚼著一邊說:「那啥,等她再犯病的,你看看,她家裡人要是真信這個的話。我領她出鎮去前道溝那兒找老韓去。」

  老庸醫一怔:「老韓?不說他瘋了一次嗎?」

  大仙兒:「你懂啥呀,老韓不是瘋了,他那是給人看事,沒看明白,把自個兒看進去了。後來,老韓遇見了一個高人。」

  大仙兒一瞪眼珠子。

  老庸醫:「啥高人?」

  大仙兒小聲說:「那高人早先擱黑龍江,齊齊哈爾那片兒混來著,赫哲人,知道嗎?她領的是那兒一個老巫師的手段。那高人是漢人,她姓董,咱們都叫她老董婆子。」

  「人家那才叫厲害呀。」大仙兒一瞪眼珠子說:「老韓讓一個老厲害的玩意兒給纏上了,當時他都快要完蛋操了,老董婆子去了,就一瞪眼珠子,然後說……你跟我來。然後老韓立馬乖乖地就坐那兒不動彈了。」

  老庸醫:「然後呢?」

  大仙兒:「啥然後呀,然後老韓就好了唄。好了後,又要拜老董婆子,最後,老董婆子指點他了,他現在也厲害了。」

  老庸醫一哆嗦:「哎呀,這啥人呐,咋這麼厲害呢。」

  大仙兒:「人家那叫真正修行的,那傢伙,不用搞那些亂七八遭的事兒,去了,就是拿眼神一瞥,有的話都不說,事兒就辦妥了。」

  老庸醫:「強,猛啊,猛!真是服了。咦,對了,那像你們這個,管不管打點滴出反應的。」

  大仙兒:「去去去!整啥呢,這兩碼事,你那是實病,實病得找大夫好好的看。還有,不是我說你呀,你這老給人打點滴,這可不是個事啊。」

  老庸醫嘿嘿:「這不好的快嘛,快嘛。」

  大仙兒:「快也不行,老打,這就把人給打完了。病吧,分實病,虛病,實病你得找大夫看,虛病,才歸我們這兒。」

  老庸醫聽到這兒,他搖頭自顧感慨一番後又對大仙兒說:「你說,這,這世上,唉,真是搞不懂啊,這事兒真不好說。」

  大仙兒冷哼:「這算啥,哼,我跟你爆一個猛的。」

  老庸醫小心探過頭。

  大仙兒看了看附近,他壓低聲音說:「長白山附近要出一次大事兒了。」

  老庸醫:「啊,真要震了。」

  大仙兒:「去你媽的!震,震你媽蛋,震!」

  老庸醫一怔:「那,那這是啥事兒呀。」

  大仙兒小聲說:「這兒來高人,來了不只一撥的高人。另個,這夥高人到這兒來,跟幾十年前的一件事有關。」

  老庸醫:「啥事兒?」

  大仙兒:「西遊記上天……」

  我一聽到西遊記上天這五個字,立馬就知道大仙兒要說的是一件什麼事兒了。

  事情還真是二十幾年前發生在延邊地區的一件怪事,據說那天,天空中突然就出現了大朵的雲彩,然後天上放著光,有人抬頭一看,結果就看到了孫悟空,豬八戒,唐僧,沙和尚還有白龍馬。

  當時據說是因為海市蜃樓的原因,所以這些人出現在那裡了。

  但真的是海市蜃樓那麼簡單嗎?

  據說,這師徒四人長的跟電視劇裡演的很像,但又有很多地方不一樣。總之,說不清楚的感覺,但同時人又是那麼的清晰。

  這件事當時在當地引起了轟動,然後很快就傳遍了吉X的每一個地方。小孩子,大人,等等很多人都在流傳這件事。

  不過時間是把殺豬刀,事情流傳了一段時間後,隨著光陰流逝,它就漸漸在人們的腦海裡淡忘了。

  不過在那幾年,吉X確實還出過兩件不為人知,但又確實存在的事情。

  一件是在吉X市郊區的某個鄉鎮,有人親眼在空中目睹到了龍。那人是不愛撒謊的一個人,他不可能去撒謊編這麼一件虛無飄渺的事情。

  還有一件是開天門。

  兩件事,齊前輩都跟我講過,而後面那一次開天門我也曾經目睹過,當時就在自家的陽臺,方向是西邊的天空。

  我看到的畫面,是一團仿佛天空中的星系,又好像什麼東西爆炸般的亮光。

  齊前輩說,我那時還看不到真相。如果我有道家人的本事,我能看到存在於另一世界的一個大門浮現。

  類似的神秘事件,其實還有很多。

  換了從前,我剛上大學那會兒對這一切可能會存很多的好奇心,會想著一探究竟,會怎樣,樣,可是現在,這些東西對我而言全都是過眼雲煙罷了。

  我不會去執迷它們,然後想著怎麼研究,又或掀開這後面的真相等等。

  那樣不對的,因為以我目前的這點小道行,我還沒有確碰這些東西的資格。

  我聽到兩人的談話,唯一確立的一點就是。

  老董婆子目前應該也到了長白山附近,除她之外,還有不少人也過來了。

  這些人到這裡來幹什麼?

  答案很簡單,赴一場高術江湖的約會!

  串兒很好吃。

  我擼幹盡了,又把湯麵吃完,看了一眼隔壁兩個仍舊在一臉神秘探討這些東西的人大庸醫和小大仙,我叫來老闆,結帳閃人。

  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我做為入局的棋子,心不因外物而亂動,然後幹好本份內的事兒,這就足夠了。

  吃過飯,回到酒店,晚上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清晨五時許起床,沖過涼,收拾利索,我背了一個旅行包這就到樓下了。

  到下面,果然就見到了那個小夥子。

  後者看到我,他朝我微微一笑說:「昨晚睡的好嗎?」

  我說:「挺不錯的。」

  他:「那咱們走吧。」

  我說:「麻煩你了。」

  小夥子笑了笑,沒說什麼,直接就跟我出去,然後坐上了一輛停在酒店門口的大破三菱吉普車。

  車很快駛離了松江X鎮,走過半個小時後,又拐上了一條農村的土路,然後我們開始翻山越嶺地跑。

  路況時好時不好,就這麼顛簸了整整兩個小時,我就來到了一個我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小村屯。

  時臨秋末。

  村屯的路口堆放了很多收割來的玉米杆兒。

  繞過這些玉米杆兒堆,我們進到小屯子裡,然後小青年跟一個蹲在門口抽煙的老頭打聲招呼後,他同我下山,這就拐上了一條上山的小路。

  又走過二十分鐘,我們來到了半山腰的一處房子前。

  還沒進院,我在門口往院裡一打量,瞬間就看到掐了個手指頭在那兒一個勁算著什麼的餘千!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5
第五百八十六章 一口閑雲氣,三手崩雷拳

  我見到餘千,揚聲笑說:「余前輩,好巧,好巧,這怎麼跑到這地方來玩兒了。」

  餘千一收手指頭,眯眼笑說:「關老弟,哎喲,久久不見,久久不見呐,來來……快,快到院裡來。」

  這個熱呼勁兒,可真讓人受不了啊,不知道的以為我們多少年沒見的朋友呢。

  當下我移步進院,中途那個稍帶我的人也沒說話,也沒朝我要錢,只是瞅我樂了樂,跟著又搖了兩下頭,這就把車倒走,然後調頭閃人了。

  我來到了院子裡,一看,好傢伙全都聚齊了。

  聚齊幹嘛呢?

  蘇虎拿了個小馬紮坐地上,跟一群農村老娘們兒擱那扒苞米呢。

  所謂扒苞米,就是將玉米粒從玉米穀上扒下來。

  然後聶大娘摟了一隻剛出娘胎的小笨狗,正拿了一個奶瓶子在那兒喂狗呢。

  見我來了,聶大娘抬頭:「來了?」

  我說:「嗯哪,來了。」

  聶大娘哼了一聲,又喂上狗了。

  我一笑。

  蘇虎轉身對我說:「那個,來就一起扒扒這玉米吧,我感覺很有意思。」

  蘇虎差不多是在美利堅長大的。

  東北農村對他來說,完全是一個全新的風景兒,包括聶大娘,我猜她也沒見過真正東北農村長什麼樣兒了。

  於是我就坐下來,跟蘇虎還有那幫農村老娘們兒一起扒苞米。

  同農村人在一起勞動是很輕鬆的。

  尤其這幫老娘們兒,她們根本不顧及我們的高人身份,在那兒哈哈大笑的同時,肆無忌憚地講著村裡寡婦的野事兒,還有一種叫做鑽大炕的秘密活動。

  總之,全都是正經人不宜的話題。

  蘇虎開始繃著臉,到後邊由於這些人聊的實在有意思,他也忍不住乾笑了兩聲兒。

  這一笑不要緊,立馬有個老娘們兒說:「哎呀大兄弟,你長這麼精神,有對象沒有?」

  蘇虎愣了。

  人家繼續問:「沒有給你介紹一個,俺們屯漂亮的老寡婦可多了。」

  蘇虎呆……

  恰此時,屋裡哼!有人輕哼了一聲後,我聽到一個沉悶如雷的聲音說:「一個個的,都沒個正形,扒苞米就扒苞米,怎麼著,我看你們這架勢,還想給這客人的褲衩子扒下來不成?」

  哈哈哈哈……

  老娘們兒一通的樂。樂完過後,一個個的再不敢吭聲兒了。

  勞動最光榮。

  我跟著一起,幹了半個多小時的活兒,這會兒屋裡人說了一聲:「行了,都別幹了,進屋吃飯吧。」

  說是進屋吃飯,可這些女的卻沒人敢動彈。

  她們一個個收拾好了,幫著我們打好洗手的水,我,蘇虎,余千,聶大娘陸續過去把手洗乾淨。然後一個個就走進了屋子。

  屋子裡頭有一鋪炕,炕上擺了一個桌,桌後頭坐了一個乾瘦的老頭兒。

  這老頭兒,瞅模樣兒,六十出頭,但一身的精氣神和筋骨,竟給我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咦!

  老頭兒修的是什麼功夫?

  怎麼他天魂,地魂都一般,但唯獨這生魂,卻已經比五行齊聚還要強了。

  他這是……

  不容我說話,老頭兒一揚手說:「來的都是客,大家不用客氣,脫鞋上炕。」

  我麻利地把鞋子一脫。

  後邊,蘇虎,餘千也脫了鞋上來,聶大娘沒上炕,她直接坐在了炕沿邊兒上。

  老頭兒看眾人上來了,他直接一句:「開飯!」

  呼啦一下幾個老娘們兒就端了飯菜過來了。

  我抬頭,一看這飯菜,瞬間我就驚了一下。

  這飯倒好說,這菜……這不是要吃死人嗎?

  今兒,這無名老頭兒招待我們的東西很簡單,全素,就三樣兒,一堆的大煎餅,一盆大醬,外加一大盆洗的白白淨淨的人參!

  真正的新鮮人參!

  雖然這可能是園子裡種的園參,可也沒這麼個吃法兒呀,並且我看這好像還不是園參,這是在園子育的苗,然後種到山上的移栽參,這藥勁不是一般大呀,這能吃嗎?

  等到幾樣東西都端上來,把碗筷什麼的擺好了。

  老頭兒沉聲說:「溝裡也沒啥好吃的,這季節,地裡除了大白菜,土豆子,就沒別的菜了。幾位都是遠來的貴客,我不能用大白菜,土豆子招待大家,所以,就把林子裡種的移栽參起出來了。」

  「新鮮東西,吃著就圖一個新鮮勁,來!可勁吃!」

  老頭兒伸手拿了一根人參,朝大醬一蘸,吭哧,咬了一大口,就喀喀的嚼上了。

  吃這種人參,生魂五行沒攢齊,不懂運化之道,這麼吃就是在找死。

  所以聶大娘看了一眼後,她忽然幽怨地捂了下心口,又幹幹的嘔了一聲說:「哎,不舒服,不想吃東西,我出去走走。」

  老頭兒一擰眉:「咋地?有了?」

  聶大娘哼!一跺腳,擰身就出門了。

  蘇虎見狀忙賠笑臉:「老人家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她是個女的,練功,練的精神不太好,來來,來吃,吃。」

  老頭兒哼了一聲:「就知道你們練的是啥玩意兒,又往道兒上練了是不是,什麼丹田,這個那個的,哼!盡瞎整,我告訴你們,練武,就得有練武的樣兒,一輩子,不離拳,打到老。功夫自然而然就出來,那些個什麼別的,都沒用!」

  「來,吃!」

  我們幾人拿了人參,就當它是大蘿蔔,直接蘸了大醬,一口口的吃了起來。

  我吃了差不多六七根吧,將那股子熱勁,慢慢地轉開,化到丹田內,然後分化為五行之力。

  跟著又吃了三張大煎餅,等到吃飽的時候,老頭兒慢條斯理地看了我一眼說:「你給韋青那小子弄死了?」

  一句話結束,我忽然發現余千和蘇虎都不吃了,倆人抬了頭一動不動地看我。

  我一看他們。

  蘇虎倒沒什麼反應,只有餘千好像心虛般,急忙低下頭來啃大煎餅去了。

  我一見三人這架勢,神態,氣場,立馬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

  這餘千,他知道打不過我了,所以他搬救兵來了。

  救兵是誰?

  就是這老頭兒!

  我雖不知道老頭兒修到了什麼境界,但他的這個生魂,確實已經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我看著老人家,朝老人家一抱拳說:「多謝老人家的飯菜。沒錯,韋青是我打死的。」

  老頭兒嚼了一根人參說:「韋青是X丹江那撥的幾個人教出來的徒弟,他們知道這人死了後,專門去京城問來著。也打聽你了,後來聽說你本事強,很厲害,特別的霸道。他們怕整不過你,這就把把話,捎到我這耳朵裡來了。」

  「完了,這個……叫蘇,蘇虎對吧,你師門祖上,跟我們師門有點關係,然後你就到這兒來,說能把這人給引過來。對了,那兩個跟你們一起來的人去哪兒了?」

  老頭兒問蘇虎。

  蘇虎笑說:「他們是搞研究的,他們領了一些人去探險了,去乾飯盆了。」

  老頭兒:「找死!」

  我一聽心說壞菜嘍。

  小樓他們,這次可有一通罪遭了。

  乾飯盆是長白山地區的一個極特殊的地質地理結構。其中比較著名的是江X縣的那個乾飯盆。不過那個已經沒什麼危險了,現在早就開發成一個小旅遊景點了。

  嚇人的是沒開發的……

  為什麼呢?因為走進去的人,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乾飯盆的地理特點是一個挨一個的坑盆狀的結構,然後環環相套,緊密連接。那種地形,類似於月亮上的隕石坑。但說是隕石坑呢,又不準確。因為,它的深度還非常有限。並且那個坑內還有很多奇怪,且人為沒辦法解釋的怪現象。

  最著名的一種現象,就是什麼指南針,這個,那個,只要跟電子,儀器,信號,等等有關的設備,到裡面去統統失靈。

  老頭兒罵了蘇虎一句找死後,他又看著我說:「我也不是啥武林高手,就是這麼些年,一直練了一些土把式,我姓孔,叫鐵栓,名也土,長的也土。然後,今天你到了這裡來,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替我們這一師門,找一找面子。」

  找面子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打一場唄。

  到這裡來,為的就是一個打字。

  行了,多餘話不說,我朝孔鐵栓一抱拳:「老人家,有禮了。」

  孔老爺子一點頭:「歇會再來,還是這就來。」

  我說:「歇會吧。」

  孔老爺子:「也行,我抽口煙,完了你喝點水啥地。」

  轉眼功夫,有阿姨過來給倒了幾碗水。

  我喝著白開水,孔老爺子抽煙。

  其餘人,假裝沒事兒人一樣,溜到外面去放風兒。

  我等了差不多半個鐘頭吧。

  孔老爺子說:「走,過兩下去吧。」

  我說:「請!」

  當下,我跟老爺子一起下炕穿鞋,離開屋子到了外面空地。

  此時,院子裡已經沒有閒雜人等了。

  諾大個小院收拾的乾乾淨淨,然後蘇虎,余千,聶大娘三人閃到一旁去觀望。

  我跟老爺子面對面,隔了能有八米遠吧,老爺子朝我一抱拳說:「我這人笨,練了一輩子的把式,不知道這把式歸什麼拳。師父教我的時候,關於這拳,就說過這麼幾句話,一口閑雲氣,三手崩雷拳。」

  「我就練這一口閑雲氣,我練了五十年,三手崩雷拳,就三下,我也練了五十年。」

  「好了,不說別的!咱們爺倆過兩手!你要能挺過我身上的功夫,行了,韋青那小子活該找死!」

  我朝孔老爺子一抱拳:「前輩,請!」

  孔老爺子把掐在手中的煙袋杆往褲腰帶裡一插,他朝我抱了一下拳後,他說:「請了!」

  一聲請了結束。

  老爺子瞬間到了近前。

  真的是一口閑雲氣呀,就這麼一刹那,我發現老爺子化了。

  他直接就化成了一團空氣,整個人身上的氣息,所有一切的一切,唰的一下就沒了。再出來時,砰嗡……

  我下意識抬了下手臂。

  砰的一下就跟他的一拳磕上了,這一磕,本能我又抬了第二條手臂,又是砰嗡……

  兩下磕過。第三拳就沖我的中宮打來了。

  兩拳相撞,橫生的勁氣沖的我臉蛋子一陣發疼,而就是這麼兩下,我跟老爺子胳膊上的衣服已經全都炸成碎片子了。手臂露出的肌肉,跟一條條大蛇似的,橫生虯結。身上的釋放的勁力,打的衣服叭叭作響。

  除外,我跟他的兩腳已經深陷到了院子裡的泥地中,腳底踩的紅磚早就碎了,那泥已是沒過了腳脖子。

  老爺子功夫不簡單,一口閑雲氣,既是身法,又是內家的心法要訣,他早已經合上了天地,並且合的深度,比之我有過之無不及。

  三手崩雷拳!

  那勁道,力量,跟我在高黎貢山頂領略的那個雷火之力簡直是一模一樣。

  區別就是,那個能把人打焦,這個,卻可以把人的身體給打爛。

  雖然,老爺子不懂道家的東西,雖然老爺子練的是所謂的土把式,但我可以確信的就是,倘若我沒有高黎貢山一行的收穫。

  我現在已經躺下了。因為,無論如論我都躲不開他的第三下。

  萬幸,我有了那樣的一番際遇。然後這第三下,我擋住了。

  轟嗡!

  一聲震響。叭!

  空氣中好像有什麼東西炸了,然後我一掌擋在胸口,正好擋住了老爺子撞上來的最後一拳。

  這一拳的勁力,如海嘯般呼……

  從我身體內沖過,又透出後背,然後衣服叭叭一陣響後,後背,肩下的幾個地方這就撕裂了。

  但是我擋住了。

  就是這麼一下,擋住了。

  擋住之後!

  老頭兒臉色瞬間凝重,他唰的一下,退後一步,開始上下打量我。

  我朝孔老爺子一抱拳說:「老人家,承讓了。」

  孔老爺子:「你功夫這麼高!你跟我說說,那韋青出了吉X省,他都幹了些什麼?」

  我當即把廖先生跟我說過的,韋青的經歷,外加最後見到他時候的樣子,我跟孔老爺子描述了一遍。

  老爺子擰了下眉,他轉身看著蘇虎,余千,聶大娘說:「不對呀,這小兄弟說的,跟你們說的不一樣啊。要按這小兄弟說的,韋青他就是再死上十回,他都不夠償還人家的!怎麼,這麼一個人,在你們嘴裡,就成小英雄了呢?」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5
第五百八十七章 餘千狗急跳牆,山中現「妖怪」

  蘇虎聽到這兒他搖了搖頭對餘千說:「餘千呐,我就說,咱們得如實講話才行。不能憑空說瞎話。你卻偏說要使什麼計謀,說什麼要按你推演的奇門遁象來走,這一步步走了。你說這個結果……你這樣,讓我都沒有辦法做人。」

  餘千擰眉,瞪著眼珠子,他反復看我,末了他說:「不對呀,按這個遁象,關仁,他得死啊。這怎麼……怎嗎?」

  我聽餘千的一番話,瞬間就明白了。

  真的是環環相扣,一絲不差。

  如果我不聽蔣青的話,拿他的話不當回事。接下來,我沒有遇見雷前輩,沒有經過那道高原雷暴考驗的話,由於我給了畢方一條命,輸給了他一定的元炁。那麼今天,我就要應這個劫了。

  孔老爺子的功夫,是我見過,純正拳腳功夫裡面最強的一個人。

  沒那麼多花花道子,就是純正的拳腳功夫,他絕對是最強的那個!倘若沒有之前一番經歷,我或多或少讓自已得到了一個小突破。

  那麼方才孔老爺子打出的那最後一拳,我根本沒辦法接住。下場只有當場吐血,然後筋骨寸斷倒地不起。

  接下來,餘千趁火打劫,出手就把我給滅了!

  餘千奇門算的很准,他一點都沒有算錯,這個局他布的也正確。

  但只可惜,他沒有算到雷震子。

  此外,我還有一事不解,那就是餘千之前算我算不出來,他現在怎麼一下子像開掛了似的,他能算的這麼明白呢?

  我斂目一盯餘千。

  後者身上的汗,唰的一下就出來了。

  我盯著他,沉聲問:「怎麼突然一下能佈局了?還布了這麼大的小局,這是有進步啊。」

  聶大娘聽此忽然來了一句:「什麼進步呀,那是他認識的一個老魔頭指點他了。」

  我盯著餘千:「老魔頭,你認識什麼老魔頭?」

  餘千眼珠子一個勁地轉著說:「不是,不是什麼,不是什麼,魔頭,他……不是,他……」

  我聽餘千吱吱唔唔地半天說不出個究竟,我就問他:「少囉嗦直接一點。」

  餘千:「小兄弟,你這衣服袖子壞了,你看,屋裡有衣服,你看,咱們把衣服換了說話,咱們……」

  這時孔老爺子湊上前去:「姓餘的,你咋那麼能白話呢,你咋比唱二人傳的還能白話呢。你說,誰讓你整的這些西洋景。」

  餘千:「我,我這……」

  「哼!」

  他突然哼了一聲說:「我是不會說出他來的,你們誰問,我都不會說出來的。」

  聶大娘這會兒突然笑了一下,她抱著懷裡小狗對餘千說:「姓餘的,雖說咱們都是一塊兒出來的,可你不地道啊,到了京城,就偷偷摸摸地去見一個什麼妖僧去了。對了,聽說那妖僧還是印度出來的呢,還有那妖僧好像是從咱們道門人物手裡跑出來的呢。喲……等等,我想想,我快要想出來了。對,我想起來了,幾年前,廣X那兒有個什麼地方,有夥子人弄了個什麼鬼廬。對嘍那妖僧就是鬼廬裡出來的餘孽!」

  我聽聶大娘這麼一說,忙把目光挪向了她。

  聶大娘一哆嗦。

  「幹嘛,我師父……我師父沒來,你欺負人呐。」

  我沉聲說:「不敢,只是想問一句,那妖僧可是叫木罕?」

  聶大娘:「你明知道還問我。」

  壞了!

  我暗道了一聲不好。

  木罕是房師太抓起並控制起來了,房師太事後一直沒跟我提這個木罕究竟是死還是活。

  難道說,木罕讓房師太關在什麼地方,後來他又跑了?

  木罕……這個妖孽,難道說房師太沒有殺他?

  我又仔細一想,轉爾品味了一下雙桂山那一局,那一局中房師太只安排了畢方跟我見面。可在那之後,她一直就沒露過面呢。

  對,她不露面,只代表一件事,那就是她身邊出事了。

  而所出的這個事,很可能同這個木罕法師有關係。

  幾條線索,一下子就全對上了。

  我直視餘千說:「你在京城見到木罕了,是他提出來,用這招把我弄死吧,對不對?」

  餘千:「關……關仁,你別誤會啊。沒,……沒想到,完全不是你想的這個樣子。你聽我說啊,這裡邊是這樣的,木罕法師呢,他主要是想見你,但是又不知道怎麼見,所以我就從中搭個橋引個線。然後呢,你看,哎呀,我這說到哪兒了。」

  餘千伸手擦汗。

  孔老爺子背了個手,冷冷看他說:「忽悠,忽悠,白話,接著白話呀,編呐,你倒是編呐。」

  餘千咽了口唾沫:「我這捋捋啊,其實吧……」

  他翻了一下眼珠子:「木罕法師是個好人,他受道門感召,他學好了,他馬上就要成佛了。」

  聽這話,我盯著餘千的眼睛,我一字一句地說:「餘千,你的花花心眼子怎麼那麼多呢。」

  餘千又擦把汗,然後,他突然一抬手朝我身後一指說:「木罕法師。」

  說完,他撒丫子要跑。

  可是等他轉過身的時候,孔老爺子已經把他的退路給封上了。

  老爺子拿了個煙袋杆,敲著餘千頭說:「多大個人了,怎麼還玩這小孩兒的把戲。多大個人了,說話不把風兒,信口開河,胡編亂造,還成佛,成啊,你倒是成啊,玉皇大帝呀,太上老君呐。」

  餘千伸手擋了兩下:「疼,打的疼。」

  老爺子:「知道疼,還在那窮白話。」

  餘千往後閃了一步,他臉上陰晴不定地泛了幾種顏色,突然這貨啊的一聲吼了一嗓子後,呼……直奔我就沖過來了。

  我初始以為這貨想跟我決一死戰,不想他沖過來的時候,半路卻突然一拐,整個人一下子橫過去,唰的一下就遁到了聶大娘的身邊。

  余千這屬是臨時起意。

  他前沖那一瞬間起的意是奔我來,沖到一半他突然起意直朝聶大娘去了。

  聶大娘地魂強,她能知道余千第一步的計劃,可是當她知道余千第二步計劃的時候,已經是晚了。

  好在聶大娘反應快,唰的一下,抽出了身上的刀。

  餘千這次是拼全力了,聶大娘刀一出,他啊哈!大吼一聲,身上的勁氣直接一撞,嘣的一下,竟給刀鋒竟生生地撞偏了。

  刀一偏,他又一躥伸手奪了聶大娘的刀後,唰的一下,刀鋒就抵在了大娘的脖子上。

  一場我親眼目睹的高人江湖劫持人質事件,就這麼赤果果地發生了。

  余千在心裡恨聶大娘。

  他恨之入骨的那種恨,所以他奪了刀,刀鋒直接壓破了皮膚,然後一絲鮮血湧了出來。

  這個時候,聶大娘就真的不敢動了。

  這危險程度,可比凶徒殺槍對著人質的腦袋要兇險。

  說句誇張話,就算現在來個狙擊手把餘千瞄準了,砰的開一槍,其結果,可能是打不中余千同時聶大娘也香消玉隕了。

  事發突然,大家誰也沒想到餘千竟能拿聶大娘當人質。

  眼下,事情已經讓他成了,就該想辦法怎麼解決了。

  餘千擱手臂緊緊摟了聶大娘脖子,同時壓著刀鋒說:「都別過來。過來的話,我一下就殺了她。」

  聶大娘恨的咬牙切齒:「姓餘的,你敢弄花我脖子,我,我把你魂拘了,天天讓你生不如死。」

  餘千一吼:「姓聶的,你嘴怎麼那麼毒呢。媽的!老子不管了,你敢動彈一下,我就弄死你。」

  這事兒弄的,一下子成這模樣兒了。

  我跟孔老爺子互相對視了一下。

  隨之見蘇虎沉聲說:「餘千,你跟那幫人聯繫了,你跟李拓州一樣,你投了陳正的人了對不對?」

  餘千:「媽的!老子本身也不是什麼好人,怎麼地吧!我投了,我跟陳正了,怎麼地吧。你有種來呀,你再過來一步,我就殺了她。」

  蘇虎:「餘千,事情不要做的太絕。你把聶姑娘放了,咱們還有商量餘地。」

  餘千:「我他媽就不放,怎麼地吧,就不放!」

  彼時,孔老爺子突然說話了。

  「姓餘的,你完了。」

  「你胡說,誰完了,我看你們才是真的完了呢。」

  孔老爺子:「你中大毒了,真的中大毒了,你不知道吧。我之前在江湖上的名號是什麼。實話跟你講,九毒真人,就是我以前混江湖時的名號。」

  餘千一瞪眼:「胡說!」

  孔老爺子:「我可沒跟你開玩笑,就剛才我敲你那幾下,你已經中毒了。不信,你試試,你現在是不是口乾舌燥,是不是眼睛發花,然後身體裡邊有很多力在亂跑。你一個習武之人,你怎麼會有這樣的症狀呢?唯一的答案就是,你中毒了。」

  餘千一怔。

  孔老爺子繼續:「這個毒一入體內,除了我的獨門解藥再無第二個法子化解。首先你全身的骨頭會疼,那種疼,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成。然後你的肉開始懶,一點點的,一直等到全都爛出了大蛆。你不信,你不信你咽唾沫幹什麼,你沒有唾沫了,正常來講,你功夫修到這地方,你能自已生唾沫出來,可是你現在沒有了,你乾咽也沒用。」

  「你哆嗦什麼,你手哆嗦什麼的,手指,手指頭抽……抽了,完了,完了,毒要發了。」

  余千完全怔住。

  啊……

  我見此,抓了機會,唰的一下,瞬間遁到了餘千身邊然後抬手嘣!將刀給彈飛。

  聶大娘一個轉身,砰的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後又不解氣,又抬起了腳,砰……

  這一腳正好踢中了餘千的褲襠。

  啊……

  餘千雙手捂住關鍵位置,整個人跟大蝦似的一彎,然後瞬間倒在了地上。

  這時孔老爺子嘿嘿冷笑:「白話,你跟我白話。操,告訴你吧,你心慌了,練武的心一慌,元氣失守,就要奔往頭跑,這一跑,就口乾舌燥,就覺得身體裡邊有勁在到處亂動。」

  「嘿嘿!小樣兒,跟我鬥!」

  我這時走到了餘千身邊,我彎下腰,先伸手摁住了他的中丹田部位,然後我稍一吐勁。

  啊……

  余千全身哆嗦之餘,我伸出手掌放到了他的頭頂。

  下一秒,我看到了很多畫面。

  轉爾,我瞭解了很多,很多的內容……

  一切正如我猜測的那樣,木罕活過來了,他在京城幫著餘千安排了這一切,並且許諾,如果餘千把我繞進這個局,那麼陳正就答應在澳州給餘千弄一個農莊,同時再辦一個武館。

  餘千覺得這是一筆很好的交易,所以他就同意了。

  來到這裡後,我初次見到他,他正在一個勁的擺弄手指頭,其實那個時候,餘千就在計算著得失。他計算著,這件事最後能不能成,計算著他去澳洲能不能過上小土豪的生活。

  他反復算著這一切。

  可是沒想到,最終當我擋住孔老爺子的那一拳時,他敗了。

  此外,我還看到了,幾天前跟余千,蘇虎,聶大娘一起過來的兩個人。

  這兩人我不認識,但通過讀取餘千的記憶我知道,他們好像是一個什麼實驗室的科學家。他們都是華人,這次是要到長白山地區考察這裡特殊的乾飯盆地形。

  至於小樓……

  我又深入探了一下,然後我知道究竟了。

  還是道生和艾沫!

  他們決定給這兩個華人科學家做保鏢,然後拉上小樓一起深入到原始森林中去了。

  瞭解至此,我徐徐起身,轉爾發現蘇虎和聶大娘正用嘖嘖讚歎的目光看著我。

  我朝聶大娘一笑。

  後者也大大方方地朝我一笑說:「救命之恩呐,官人,想要我怎麼報答呢?」

  呃……

  大娘看著二十出頭,可實際年齡,沒錯,只要一想實際年齡,我真的連一點欣賞美女的念頭都提不起來了。

  算了!

  我一擺手說:「聶前輩,救你是孔前輩,我只不過幫手而已。不必謝,不必謝。」

  這邊剛給大娘打發了,突然,院子外面,急匆匆地跑進來一個人。

  這人跑到院子裡,手裡捏了一張紙條遞給孔老爺子說:「錢老三出事了,出事了,他帶人進乾飯盆,剛走一天一晚上,這就出事了。」

  孔老爺子看著那個小夥子,接過紙條,他揮了下手,示意這小夥子走人。然後他又特意走過來,當著我和蘇虎,還有聶大娘面把紙條亮了出來。

  「錢老三愛養鴿子,他走哪兒,都帶一隻鴿子,前年,林子裡鬧黑瞎子,他差點讓三隻老黑瞎子給圍死,他那會兒躲樹上,把這鴿子放了,村子裡人收到信兒,這才過去攆跑了黑瞎子,救了他一命。」

  孔老爺子說的同時,我看清楚了紙條上的內容。

  上面就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圓珠筆字,寫的內容是「有妖怪,快來救命。」

  我們幾人看過字,又同時抬起了頭。

  孔老爺子看了看蘇虎說:「咋辦吧。」

  蘇虎:「救人去!那兩個科學家不能死,他們真的不能死。」

  蘇虎說救人,我當然也得跟著一起去了,因為小樓,還有道生兩口子也都在隊伍裡呢。

  但在動身之前,我攔下蘇虎問他。

  「蘇前輩,我很想知道,你們這次到東北來究竟為的是什麼?」

  蘇虎看了我一眼,他低頭沉思一下說:「兩件事,一件事是協助兩個科學家做好考察的安保工作。第二件事是找個機會,拿下你。」

  我喜歡蘇虎這種坦誠的態度,所以我現在不想跟他計較。

  「好,蘇前輩!這樣,我們之間的事,咱們拜過不提,眼下,我要告訴你的就是,陳正的人,還有一夥東洋人,他們應該也潛入到這片森林中來了。」

  蘇虎說:「那你的意思?」

  我說:「陳正,東洋人,都是我們的對頭,所以……」

  蘇虎:「好!這件事……」

  他低頭想了想說:「我得謝謝你。謝謝你。」

  蘇虎這一聲謝謝,謝的是我的不殺之情。武者,實力擺在這兒呢。孔老爺子的功夫拿下他們三個都綽綽有餘,他們對老爺子怕的要死,可是我,我竟能擋住老爺子的拳腳。

  這間接就說明了,我關仁要殺他們兩個人,可以毫不含糊的動手。

  但現在,大敵當前,我不想因為個人的事,耽誤了共同對敵,所以我提了合作的請求。

  蘇虎是個人物!

  所以,他說了一聲謝謝。

  簡短達成了一致的目標後,我們這就開始動手收拾東西。余千這人,按蘇虎的說法,還不能給他扔在村子裡,扔村子裡,他容易給村裡人找麻煩,這人得帶走。

  於是,帶人的工作就交給了聶大娘,大娘手段狠毒,掏了幾根小針,把餘千身上的重穴給紮了。跟著又把他的雙手找了個鋼筋給鉗上了。收拾了利索之後,大娘又找了根繩子系在了餘千反背到身後的雙手上,這樣,她就牽著,趕著這個余千往林子裡走。

  聶大娘這邊收拾余千,我跟孔老爺子一起把此行的裝備也準備好了。

  基本沒什麼別的東西,就是一個裝滿了水的白色膠桶,外加一瓶子大醬,一捆大煎餅,還有一筐先乾淨的人參。

  秋天山裡涼,我和老爺子又一人穿了一件軍大衣,這樣收拾利索後,一行數人這就避開村裡人的耳目,悄悄地沿著後院兒一條小路,奔山上走了。

  前進的路上,我跟孔老爺子聊天,然後,我們發現,我們有一個共同認識的朋友。他的名字姓董!

  他就是董老爺子,並且董老爺子正領了一個新收的徒弟在這片山上隱修!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5
第五百八十八章 寒夜,餘千撞魔,蘇虎負傷

  董爺新收的徒弟,那自然就是顧惜情了。

  顧惜情,駱小樓,杜道生,艾沫,加上我,現在就差一個葉凝了。

  不知道葉凝這會兒出關沒有,倘若出關的話,她一定能感知到我在哪裡,然後第一時間過來跟我匯合。

  我們現在走的是長白山的老林子,真正意義上的原始森林保護區,孔老爺子講,這片區域已經嚴禁普通人進入了,原因一是為了保護原始森林不受人為的污染,第二也是保護遊客本身。

  老林子裡頭有許多奇奇怪怪的傳說,一路上孔老爺子給我們講幾十年來山裡的稀奇事兒。

  比較稀奇的諸如人參娃傳說。

  老爺子說這山上真的有人參娃。並且人參也不是隨隨便便找個地方就長的藥材。

  那是集齊了天地間精華的產物。

  多了不說,最近幾年,很多人參都不在國內銷了。

  許多藥販子收了後,都把它拿到歐美日的市場出口賺洋人錢去了。

  原因就是洋人們,總結了一整套合理服食人參的所謂科學方法。然後,通過這種方法,可以最大程度地抑制人體衰老。

  總結下來就是,人參雖好,但一定要掌握吃它的方法。

  像我們這麼個吃法兒,那是有底子了。

  否則,換了普通人的話,就像老爺子說的那樣兒,他們屯子有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在山上挖了一個參,聽說個頭兒還不小。然後老頭想長生不死,就直接燉著吃了。

  吃下去之後,老頭兒一個半月沒合眼。可他也沒跟家裡人說,就等著成仙呢。一個半月後,他仙了。

  直接躺床上死了。

  孔老爺子講的這個道理我懂,擱中醫上說,這就是虛不受補!

  本身虛,有隱疾,再服食補藥,就會造成兩個結果,一個是虛透元氣,陰火生旺。第二就是放大隱疾,讓人死的更快。

  因為現在老中醫,老把式,一些古代流傳下來的服食人參的法子都快消失了。

  所以,現代人不怎麼敢吃參,吃的也大多是園參,然後吃的頻率也不敢加多。

  孔老爺子講到人參的時候,一旁的蘇虎突然笑了笑,然後他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又在瓶子裡倒出了幾粒含片狀的東西。

  他遞我一片。

  我抬頭問他:「這是什麼?」

  蘇虎笑了下:「這就是老先生說的那種用人參製作出來的含片,這裡面還加了許多味中藥,然後,直接含下去,就能在短時間內補充體能。除外,它還不上火。」

  我看了蘇虎一眼說:「黑暗科技?」

  蘇虎笑笑:「不是,是一個旅美的老中醫給配的方子。」

  我搖頭無奈一笑。

  蘇虎感慨說:「沒辦法,對中醫的正確扶持,現在還是不太夠。對了,你知道這裡面最重要的原因是什麼嗎?」

  我說:「你講……」

  蘇虎:「教育方式,我雖然沒在國內,可是我知道,建國後咱們用的都是老毛子的教育方式來教育人材。唉……那種方式,完全把我們的東西抹殺了。但還好,我回國上網,看了看現代孩子的課本,嗯,已經有所改變了。」

  我說:「補習班還是很多。」

  蘇虎:「你錯了,其實,歐美很多國家也有許多的補習班。學校教育只是一個面對大眾的基礎教育,如果想讓孩子有所發展,真的還要去上一些有針對性,條件比較好的補習班。這是個趨勢。」

  「教育多元化,並且民辦教育一點點興起的趨勢。」

  或許是走山路有些無聊,所以我居然跟蘇虎一起聊了很多關於教育方面的話題。

  然後,我倆一致認為,教育的關鍵是在大學!

  因為,那是一個人的人格建立,即將走向社會前的一段經歷。

  這段過程中,他接觸的是什麼人,什麼文化,什麼思想,都將決定了他今後的漫長發展道路。

  可現在的大學……

  不多說了,淚。

  天黑時候,我們走出離村十多裡外的一片深山中,然後我們找到了一個小窩棚。

  棚子不在,但足夠幾人睡了。

  據孔老爺子介紹,窩棚是放山的參把頭讓人建的。

  在長白山老林子裡,幾個村屯會合在一起,選一個人出來做參把頭。然後每隔幾年,參把頭就會組織人放一次山,挖一回山參。挖到了後,賣了錢再按照不同的分工來分配。

  而這附近幾十裡村屯的參把頭,此時就站在我們眼前呢。

  沒錯,他就是孔老爺子。

  當下,眾人剛到了棚子裡休息,遠處天底就黑過來一層層的烏雲,然後小風嗖嗖的吹起,轉眼功夫,一陣小雨夾帶著星星點點的小雪花,就飄蕩著撒了下來。

  長白山老林子的冬季是漫天的。

  現在剛剛是十月底,按孔老爺子話,今年雪來的有些晚,這要是換了往年,山上早就有積雪了。

  走了大半天,多少有些餓了。老爺子就挖了坑,然後把藏在窩棚裡的土豆和地瓜翻出來埋到坑裡,坑上蓋了一層土,土上面用撿來的乾鬆枝生了一堆的篝火。

  大家烤著火,休息一會兒後,等到篝火滅了。再把坑上的土清理乾淨,然後我們就收穫了香噴噴的烤地瓜和烤土豆。

  聶大娘見到烤土豆,她哀怨地說了一聲餓死人家了。當下,狼一樣撲上去狠狠的吃。

  孔老爺子看到的可憐,嘖嘖說:「這孩子,練啥練的,怎麼看上去精神不正常呢。唉……」

  我捂嘴偷樂不語。

  大娘嘴讓土豆塞滿了,說不出話來,只拿恨恨的眼睛瞪老爺子。

  轉眼功夫,眾人填飽了肚子,由於大娘是女人,還是個在老爺子心中精神不太好的女人。所以老爺子就特意用屋子裡的圓木和稻草給大娘收拾了一個相對獨立的小空間讓她休息。

  至於我們三個純純的老爺們兒則守著餘千在外面烤火。

  餘千這時已經蘇醒了。

  並且,大爺還把他兩隻手上的鋼筋給解了下來。

  我遞給了餘千一個土豆。

  餘千狠吞虎咽地吃下去後,他唉的歎了一口氣。

  蘇虎打量著餘千說:「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幹?」

  余千看著蘇虎,他笑了笑說:「你活著為什麼?你就算是有了一身的功夫,你不一樣,也得受制於人嗎?江湖,江湖!江湖就是一座牢獄,進來了,就時時受制於人。我不想這麼幹了,可是我能躲得開嗎?」

  「這次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只要我殺了這姓關的小子。我以這個為條件,我跟師父說退出江湖,他老人家肯定能答應。然後我再拿了陳正的一筆錢,我去澳洲過我自已的小日子,我有什麼錯?」

  蘇虎搖頭……

  「余千呐餘千,你可知,咱們踏上這條路,入了這個江湖。可就沒有回頭餘地了。你想抽身而出,是那麼容易的嗎?那些因緣沒了斷,你出不去啊。」

  餘千哼!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後,眼神複又一呆,喃喃自顧說:「現在講這些又有什麼用,我落到你們手上了,我已經是死人一個了。我斷無半分再活的可能了。」

  蘇虎歎了口氣:「事已這樣,多說無益。餘千,你一個人好好想想。咱們都是練武的,習武之人講究一個擔當。你做了這些事出來,就該有一個敢擔當的態度。生也好,死也罷,面對就是了。敢去面對,死的話,人也能敬你是條好漢。」

  餘千冷笑:「已經死了,還敬我好漢有個屁用。哼!」

  他一擰身,冷冷哼了一聲後,就這麼把後背倚在了窩棚的牆壁上微閉眼睡過去了。

  我們三人看了看餘千,也都是搖頭一聲歎息。末了,蘇虎眼前天不下雨了,他就找了個地方,往那一站,直接站起了馬步。

  孔老爺子則摸了一壺自已泡的參酒,他喝了一口後,又遞給我。我擺擺手,然後他自顧喝上幾口酒,這就走到遠處的一片小白樺林子裡走上了拳。

  我獨自一人,守著火堆,抬頭仰望著星穹。

  雲層已經消散,此時露出了一輪皎潔的明月。

  群山,寒雪,冷月。

  此情此景,真的讓人為之讚歎。

  一時我心念全無,整個人便與這月華相合相化了。

  時間流逝。

  過了大概兩三個小時。將近到晚上十時多的時候。

  突然,我讓一陣低低的好像蚊子一般的動靜給吵醒了。

  我擰頭一看,發現餘千正倚在那兒,一個勁地擱嘴裡念叨著什麼。

  我問他:「你念什麼呢?」

  餘千看我一眼:「要你管,我念清心咒,我清清心,不行嗎?」

  我沒理會,又看了眼蘇虎和老爺子。

  兩人一個站樁,看樣子合上天地,定在那裡正一動不動呢。老爺子則一遍又一遍地走著他的那三式拳。

  老爺子的拳打的很慢,很慢,看上去,就好像是放大了數百倍的慢鏡頭一樣。

  我看了一眼,感覺老爺子真是行家。

  拳打的慢才出功夫,一個動作要讓它慢到了極致。只有這樣,動手時候,才會有快到極致的表現。

  我看著老爺子的動作,突然我腦洞大開。

  如果把出拳的每一個細微動作,肌肉的每一分移動,細胞的每一個移動等等一切無限的慢下去,一直慢到一個「量子單位」的時候,我到了那個地步,我能打出什麼樣的力量?

  也就是說,我讓我的心,我的意識,直接去捕捉到每一個「量子單位」轉爾,把身體裡的力量,血液的流動,細胞的代謝分解等等一切,都控制在一個由我掌握的「量子單位」裡。

  那會發生什麼?

  我靜靜思忖了一會兒,我感覺這個法子可行。但是,它需要一個過程來讓我去摸索,去實踐。

  我這時站起身,我繞著火堆走了兩圈,心裡揣摸著這個東西,一時不免有些走神。

  然後,就在一刹那。我突然聽屋裡的聶大娘喊了一聲:「快,別讓餘千念那個東西!」

  我一個激靈。

  一扭頭的功夫,唰!

  聶大娘從屋子裡沖出來。而與此同時,餘千哈哈哈哈……

  這貨突然一聲怪笑,緊跟著砰砰砰!那幾根捆住他的繩子就瞬間寸斷了。

  唰!

  我提腳一縱。

  餘千卻擰頭哈哈哈哈!

  一陣的狂笑後,他撒開丫子,仿佛一顆子彈般,呼……嗖……

  直接奔遠山奔去了。

  正好,他逃走的路線跟蘇虎站樁的位置有一個交點。蘇虎緊隨他身後,一縱身,同時大吼一聲:「哪裡跑!」

  呼!

  他一拳揮出。

  餘千卻看也不看,直接擰頭,砰!一胳膊打在了蘇虎的手臂上。

  砰嗡……

  空中爆了一記剛猛的勁力,蘇虎身形不由的就頓了一下。

  余千趁這個機會,撒丫子嗖的一下,就鑽進了一片林子裡。

  我急躥上去,扶住蘇虎說:「蘇前輩,你怎麼樣了。」

  「這餘千怎麼了,他的身手怎麼一下子變的這麼強?」

  蘇虎一臉驚愕。

  聶大娘這時移過來說:「他撞魔了!他念的好像是一種薩滿,又或是別的什麼的咒。意思是那這附近力量最強大的那個靈附到他的身上,然後他願意奉獻自已給那個靈。」

  我一聽忙說:「你幹嘛不早說。」

  聶大娘:「他念的這個咒非常的古怪,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直到後來,我接上他的魂後,我才知道,有東西附上他了。」

  蘇虎伸手捂了手臂說:「什麼東西,要是陰靈的話,我們應該有反應才對。」

  聶大娘怔了一下:「恐怕不是什麼陰靈,這那像是一個修成了氣候,又走了歪路的陽靈。」

  蘇虎擰了下眉:「噝……這下可麻煩了。」

  我這時上前一步,拉起蘇虎手臂說:「你胳膊……」

  我這麼一看,瞬間給我嚇了一跳,蘇虎的小臂骨頭已經斷了,然後那斷骨的一頭刺破了血肉,直接從皮膚上拱了出來。

  鮮血,汩汩地湧著,一滴滴落到了地面。

  蘇虎的實力我是清楚的,一拳之間,這餘千把他的胳膊給碎成這樣,這貨他得有多大的本事啊。

  「蘇前輩,你忍著點。」

  當下,我拿起他的胳膊,開始給蘇虎做複位。

  此時,聶大娘好似想起什麼般,她低了頭,喃喃自語說:「這麼強,還不跟我們打,他急著跑,他這是……這是……啊!我想起來了,他是要去找那個陽靈的真身!找到真身後,陽靈就能完全跟他合在一起,到了那時候,麻煩就大了。」

  「那陽靈真身在哪兒?」

  我急忙問聶大娘。

  大娘急的一跺腳:「我不知道啊。」

  剛好這個節骨眼,孔老爺子唰唰的幾步就掠過來了。

  「怎麼了,人跑了嗎?」

  我當即把發生的一切告訴了老爺子,老爺子一個激靈:「媽了個逼的,不會是那個東西讓他引出來了吧。」

  我聽說忙問:「什麼東西?」

  老爺子:「不行!走!咱們去一個地方。」

  我說:「哪裡?」

  老爺子伸手一指說:「前面十來裡地,有一趟溝,那溝名叫死人腦袋。」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5
第五百八十九章 一個橫拳,給他制死死的。

  死人腦袋溝,這地名一聽就讓人感覺透著一股子深深的邪惡之意。

  但甭管怎麼邪惡,這地方一定要去的。

  臨行前,我的意思是讓蘇虎守在這個棚子裡等我們,可蘇虎說了,餘千好歹跟他是一起出來的人,這人現在撞了魔了,不管怎樣,他也要一路負責到底,生要見人,死要見到屍體。這樣的話,他也好給余千師父一個交待。

  既然蘇虎執意要去,我們也不好說什麼。

  此時,眼見天氣涼了,孔老爺子又在藏在窩棚裡的一個木箱子中取出了兩件破舊的軍大衣給蘇虎和聶大娘披在了身上。

  隨之,我們四人撒開兩腿,化成了四件飛翔的軍大衣,直奔死人腦袋溝那個方向全力奔去。

  十裡山路對我們來說簡直是輕鬆了,一路飛奔,我們注意觀察地面的腳印,當跑出去三裡遠時,我聽到目標所在地的方向傳來,砰的一聲響。

  這聲音就好像把什麼東西給撞破了一般。此外,破的那個東西還不是石頭,它像是爛木頭一般的玩意兒。

  聽到動靜,幾人也不看腳印了,直接就奔聲音傳來的方位快速移動。

  不大一會兒,我們來到了一條遍佈了高聳大樹的山谷。

  山谷罕有人至,由於山谷裡的樹實在是太多,太密了,層層的落葉堆積在地面,年久就形成了一道厚厚的腐植層。

  此時,氣溫降低,腐植層略顯堅硬,然後腳踩在上面,不可避免地就留下了一行淡淡的鞋印。

  我們來到穀口,低頭一打量,眼見一串很深的腳印向山谷裡走去。

  眾人跟在腳印後邊,一路前行,直至看到這腳印消失在了一棵剛剛倒下的大枯樹旁。

  這棵樹可真夠大的,樹幹的直徑起碼得十來個人手拉手合圍才能抱住,樹的品種已經無法辨認,因為它已經不知死去多少年了。

  大樹應該是剛剛倒下,這一點地面上坦露的痕跡可以證明。

  我們此時距離大樹有五十米,月光皎潔,視線很清晰。

  聶大娘走在最前面,她移了步子,剛要往前走的時候,突然,嘩……

  我耳中就聽到了一片細碎的小聲音,這聲音好像海浪一般,先是在遠方生起,轉眼功夫,唰的一下就傳到了身邊。

  與此同時聶大娘一怔:「啊……」

  她好像看到什麼東西了,叫了一聲後,撒腿,唰的一下就躥了回來。

  而當聶大娘動的時候,我正好也看清楚附近發生了什麼。

  只見視線所及,有數之不盡的黃鼠狼,外加狐狸,它們一隻只好像瘋了似的,撒開丫子,直奔那個倒了的枯木撲去。

  到了近前後,又直接一頭紮到枯木底下的洞穴裡消失不見。

  這些個小動物,仿佛潮水一般,嘩的一下湧過來,又嘩的鑽到地底,轉眼功夫,一切又重歸了平靜。

  我這時盯著聶大娘:「你怕什麼?」

  聶大娘指了一下洞口說:「我,我天生害怕黃鼠狼,我怕那個東西,它,它們長的太嚇人了。還有,我命數裡,忌諱那東西。」

  蘇虎沉聲說:「我不忌諱這東西,咱們去看看,這些玩意兒湧到這裡來究竟想要幹什麼。」

  孔老爺子看了蘇虎一眼,末了他示意對方先不要動,然後他沉思不語。

  過了大概五秒,老爺子說:「雖說諸位都有黑暗中視物的能力,不過,咱們要去的是一個洞穴,所以還是要弄兩個火把來方便。」

  蘇虎:「火至陽,可以驅散陰氣。嗯,這個主意不錯。」

  要生火把的話在這老林子裡很容易做到,因為這裡遍地都是那種松明子。

  松明子,又叫琥珀木,上面全都是厚厚的松脂,扯出幾根,震斷了後,孔老爺子拿打火機一燎點了四隻火把,我們一人一個,就走到了那個枯木的旁邊。

  到旁邊拿火把一晃,映入眼中的就是一排明顯人工堆砌的痕跡。

  這是一塊又一塊的大石頭,通過簡單的打磨後,它們讓人堆徹了一個大概的輪廓出來。只是由於地質上的變動,這輪廓已經變形了。

  按照現今這模樣兒分析,估計這地方是一個很久以前的門。

  蘇虎好像急於報那一拳之仇,於是他就第一個跳了下去,我在他身後,聶大娘緊緊跟著我,然後孔老爺子斷後。

  老爺子跳下來後,他說了一句:「大家小心,這地方邪的很。再早以前的時候,有人到這裡邊來挖天麻,結果天麻沒挖到幾個,卻挖出了一堆的人腦袋骨。有省城的專家來過說,這地方是幾千年前一幫子遊牧獵人的居住地。」

  「不過專家,也沒說那些人腦袋骨是怎麼回事,他們只找了幾個好的,收起來就回去研究去了。」

  「前年,後山屯有個姓李的,他家孩子不知怎麼跑到這兒來玩兒,結果,一下子撞邪,命差點都丟了。」

  聶大娘這時問了一句:「那孩子後來怎麼好的?」

  老爺子沉聲:「不知道。」

  老爺子說不知道是有原因,因為我清楚孔老爺子本性一向厭惡這些事兒。他不喜歡打聽,更不願意去深入瞭解這些東西。

  從門鑽進去,下邊就是一條傾斜的小坡了,沿坡行進了大概六七米,眼前豁然開朗。

  這裡應該是一個洞穴了。

  很深,四壁都用石頭堆砌的很完整。

  通道只有一條路,直接通往盡頭,一行人剛走了五六步,我就聽到前面傳來一陣嚼什麼東西的動靜。

  蘇虎聽出不妙,他擰身一沖,我跟在他身後也是一沖。

  轉瞬當我們倆沖進了一間大廳的時候。

  眼前出現的一幕徹底給我們震到了。

  這是一個將近有三百余平米的大空間,地面到穹頂的高度大概是五米。

  空間的地面,穹頂上都是用一塊又一塊的岩石砌成,除去岩石,四周還有一些類似燈柱,桌案之類的東西。

  在空間的盡頭處是一個立起來一米高的祭台,檯子分成三層,底下的兩層擺了許多陶制的盆盆罐罐,第三層則立著一個足有三米高的巨大黑瞎子骨架。

  這黑瞎子真高哇,它是站立的,高度三米還多。

  此外,它身上原本被古時的人用泥土給封住了。可是由於時間太久,骨架外覆蓋的泥土已脫落,是以內部的骨骼幾乎全都顯露出來了。

  而眼前,就在這祭台下邊。距離祭台大概三米遠的空地上,餘千正坐在那裡,張口把一隻黃鼠狼拿在手中,然後將腦袋湊到嘴裡,喀嚓一口咬掉後,又嘎巴嘎巴地嚼了起來。

  嚼完了後,他又拼力的一咽,然後我看到他肚子就好像一台機器似的,一陣劇烈的蠕動後,原本鼓起的肚子又空了。與此同時,我聞到了一股子腥臭難聞的味道。

  現吃現拉,他這是要幹什麼呀?

  驚愕間,我打量四周,發現那些湧進來的小動物,一個個的,全都可憐巴巴地立在那裡不敢動彈。

  有幾隻小狐狸,好像讓眼前的情景給嚇住了,然後眼睛裡含的全是一滴滴的淚水。

  我們幾人全呆了,因為長這麼大,我也沒見過這場面呐。

  聶大娘哆嗦了一下後,她小聲說起來了。

  「這,這好像是獻祭,這些小生靈,為了成全那個傢伙,它們……它們這是在主動獻祭,對了,對了,我懂了,這是遠古薩滿的手段,古時住在這裡的人崇拜這只巨熊,然後他們將這只熊做為一個象徵立在這裡,又讓人來……對,他們用活人祭祀過這只巨熊。」

  「那只熊靈,它受到生人供奉的祭品後,它的力量就慢慢的壯大,然後它由開始的一道陰靈,修成了陽靈。但隨著部落移走,這只熊靈失去了供養,它只好守在這裡。」

  「餘千的咒語喚醒了它,然後它的一道靈念附到了餘千身上,餘千跑到這裡來後,整道靈就附在餘千身上,隨後它又通過靈念召喚了這山中修行的不錯的動物,它讓這些動物主動將血肉和靈魂獻祭給它,然後它……」

  聶大娘說到這兒,她突然不敢說了,因為餘千正嚼著嘴裡的一隻黃皮子身子,慢慢嚼的同時,用一對陰冷的眼睛子盯著她。

  聶大娘打了個哆嗦。

  孔老爺子眯眼看著:「那丫頭,廢話講了半天,不就是一隻黑瞎子精嗎,成精了又怎樣,打他!」

  一聲打他。

  餘千沒動,反而伸手去抓一隻狐狸。

  那小狐狸不大,眼淚都出來了,它想躲可又躲不了。

  我這時正要出手。突然聶大娘不知哪來的勇氣,她看到餘千抓小狐狸,她張口喊了一聲:「放下那只狐狸,你,你有本事,你沖我來!」

  嗷!

  余千張開血口,嘶吼了一嗓子呼的一下就朝聶大娘撲來了。

  正好這個節骨眼,孔老爺子身在最前面,他唰!一閃間,遁到了餘千面前,砰砰砰!

  就是這三下。

  餘千嗷!

  一聲慘叫後,他呼的一下飛起來,砰,撞碎了巨熊的骨架後,他嗷又吼了一嗓子。

  然後他呼……

  直奔我撲過來了。

  聶大娘這會兒閃到我身旁,張嘴喊說:「黑熊五行歸亥,亥中藏了壬水和甲木。壬水且用燥土來制,你要用五行中的橫拳,橫拳歸土,能治水,耗甲木。」

  聶大娘這邊喊完,餘千已經到近處了。

  好!

  就用橫拳!

  我調了中丹田內五行中的土之意,又合上了地魂中的土之靈。

  兩下一動的功夫,勁力流轉,砰的一拳,我就擋住了餘千伸來的一爪子。

  餘千此時已經不再是餘千了。

  原來的那個他,已經是奉獻給這裡的那道陽靈了。

  所以餘千現在的功夫全無任何的章法,只是一個勁的瘋狂亂打。

  並且,這打的方式跟黑瞎子幾乎一模一樣,都是抬起爪子來拍,往前撲,撓,抓,動作什麼的全是一派狂野之相。

  五行中,甲木是向上,一味往前的那股子力量。壬水則是一團沒有定性的力量。我們常說有的人非常任性,這種命格的人,壬水就旺,壬水一旺制不住的話,這個人就會闖出一些大禍,幹出一些壞事出來。這是反映到命理上的一個推法,在拳路上,甲木就是沖,壬水就是胡打亂打,全沒任何的章法。

  而土的力量是規矩。

  是通過一系列的規矩,來把壬水困住。然後通過規矩來消耗掉甲木往前沖,向上拔的那個勁力。

  反應到拳上就是我把餘千的動作,往規矩上引。

  基本就是他打開一拳,我用橫拳一壓,再一旋,砰的一下就打中了他的胸口。

  一壓一旋是規矩,最後一擊是阻止。

  就是這麼簡單的拳路,我打了三四秒後,就把餘千給壓制住了。

  餘千啊啊的,還是一個勁的往前沖。

  可是我找對了方法,明白了那個道,我就不管餘千怎麼沖,怎麼打,就是一招橫拳,妥妥兒的,立馬給他死死地克在原地不能動彈了。

  砰砰砰砰!

  我打的那叫一個痛快,耗了這餘千能有十多秒後,餘千全身的骨頭架子基本已經碎了。

  他完全憑著一道陽靈來維持呢。

  而這時,孔老爺子罵了一句:「我操,你個邪性東西,我弄死你。」

  他唰的一下繞到這餘千的身後,抬起手來,砰砰砰!

  三下!

  又是三拳。但這三拳拼盡了老爺子的全部力量,那種震力,把餘千的眼珠子都給震出來了。

  可這餘千竟然還沒倒。

  這時,聶大娘在旁喊了一句:「不行,要滅這道靈,得用法器。」

  我吼了一嗓子:「這會兒上哪找法器去。」

  聶大娘:「沒有法器,道門雷法也行。」

  道門雷法?

  一句話點醒了我。

  砰砰!

  我兩拳壓過去後,中指的指關節一探,轉爾提了三魂中的雷炁,一拳砰!

  正中餘千的眉心。

  拳一中的同時,雷炁傾泄而出。

  轉眼,我聽到,啊……

  一記淒厲的慘叫,隨即,諾大個空廳內,呼,起了一道狂風。

  風起,旋了兩圈,呼……

  又漸漸歸於虛無。隨即,四周又陷入到了平靜中。

  大概五秒後,撲通,餘千的身子骨徹底散花,就此跌落到了地上。

  隨之聶大娘來了一句:「呃,你怎麼,什麼都會?」

  我沒太聽聶大娘的話,因為這個時候,祭台下的一塊石板引起了我的注意。

  而那塊石板上赫然出現了一個雕著三根羽毛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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