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小修行 作者：田十（全書完）

689 白蛇元神

    初晨沉默一會兒：「還一件事。」

    潘五看著她不說話。

    初晨多沉默片刻：「如果我發生意外，你一定一定不要想著救我，要先救自己，要保護好自己。」

    潘五還是不說話。

    初晨說：「不要忘了，你答應過的，要照顧三位老師。」

    潘五苦笑一下：「既然如此，不破關了好不好？」

    初晨輕輕搖頭：「不破關，我會一直一直不死心，就會一直一直想著這件事情，也就會一直不開心。」

    這是執念，可怕的執念。潘五又不說話了。

    初晨看眼白鱷魚：「要麻煩你了，我回去休息，你也要好好休息。」說完走向那片村落，看來這一個晚上，她要回家睡覺。

    目送她走遠，潘五認真想了好一會兒，隨著修為越高，好似快樂就越少了？

    在修行到六級之後，知道七級登天台，知道有超級高手找自己麻煩。後來進入天機閣，每天亂迷糊的過。現如今又來到活死人墓的留神之地？

    不過，小時候也好像沒有多快樂？年幼體弱，經常被人欺負，後來長大一點……

    鬱悶個天的，修遠大和尚跟自己說過很多次，說人的出生是以哇哇啼哭開始……

    大和尚說了很多，大意就是以哭泣開始的人生會很痛苦，說明人生是苦的，所以要修行要求永生……

    對了，大和尚也說要永生啊，可是佛修能夠永生麼？

    越琢磨越亂，潘五真想大喊一聲，如果這裡不是留神之地的話。

    初晨睡足了一天一夜，當她再次出現在潘五眼前的時候，就是要破關了。

    潘五很想多問一遍想清楚了麼？

    他沒問，沒問的原因是不想讓初晨感到困擾。

    初晨朝潘五輕輕一鞠躬，也不說話，轉身走向山坡。

    潘五拍下白鱷魚：「安生點兒。」抬步追過去，去亭子裡拿上丹藥，又是穿好護甲，跟著初晨來到一個山洞前面停住。

    兩個人並肩而立，盯著洞門看。

    忽然，遠處出現三位老師，沒有過來，只是在遠處看。

    初晨朝三位老師遙遙鞠躬，然後打開洞門，進入。

    潘五跟著進入。

    跟前次看見的情況一樣，八塊鐵牌立在地面上，當中是濃郁翻滾的靈氣。初晨修行了一個多月，這個聚靈陣應該是修行之前就擺設好了。

    初晨轉身面對潘五：「勞公子費心了。」

    潘五嚇一跳，這說的是什麼話？

    下一刻，初晨凌空飛起，輕輕飄進陣中。就在八面鐵牌上空方凌空打坐。

    從潘五這邊看來，初晨好像是坐在翻滾不息的白霧上一樣，這就算是騰雲駕霧了吧？

    初晨的破關和盛年的聚神不同。

    盛年聚神是想讓元神再次變強，從而能夠寄魂於烏首體內，而後再慢慢尋求突破。

    初晨是不得不搏，壽限將至，沒有靈獸也沒有孩童可以奪舍，她現在不拼，以後連拼的機會都沒有了。

    初晨預計要閉關三年，只是具體誰能知道呢？

    其實他們兩人都明白，在丹藥的支撐下，閉關一年還有可能，真要是閉關三年，不論潘五還是初晨，共同的結果一準兒是餓死。

    不過麼，那些都是後話。

    在修為突破以後，潘五的飯量也是大幅減少，這次進來，只是隨便帶了一些干果和清水。

    現在，初晨開始正式破關，潘五也在陣邊打坐，和看護盛年聚神時一樣，潘五要全神貫注的盯住初晨。

    為了不出錯，潘五要喚出元神出來，要二者合一。

    只是心底還有點擔憂，不知道鱷神元神會不會再次搗亂？

    山洞中安靜無比，初晨端坐於靈氣之上，不要說身體，連衣角連髮絲都是一動不動，整個人變成雕塑。

    潘五也只能選擇不動。

    如此，等於是兩個人在閉關，他們倆一起修煉。

    這一坐就是七天，潘五終於呼喚出元神，也是終於跟自己的神念合到一處，在這個時候，他有了新發現。

    首先，他突破到九級修為。其次，元神也有壯大許多。當元神跟自己的神念重新合到一處之後，他竟然清楚看到鱷神元神和小白蛇元神。

    鱷神元神要大一些，藏在骨頭裡面偷偷朝外探頭。這是在提防自己，還是準備做壞事？

    小白蛇元神橫在胸口的小世界上面，懶懶躺著，好像是知道自己最弱，便是一切都無所謂了。

    潘五馬上不擔心了，只要在我身體裡面，你就是想出點幺蛾子都難！

    接下來的時間還是這樣安靜，初晨一直不動。潘五也是專心修煉。便是又有了新發現，在元神跟自己的神念融合之後，修煉起來更加快速！

    好吧，這是鼓勵我發瘋。

    潘五很認真的修煉，直到發現八塊鐵牌中間的靈氣有向他飄逸的跡象才停下來。

    潘五有些意外，怎麼可能？我修為沒有初晨高，又是坐在法陣外面，怎麼可能吸引陣內靈氣朝外飄逸？

    停了好一會兒，也是看了初晨好一會兒，然後就看了又看，盯住了那張美麗的臉。

    初晨很好看，可潘五卻是第一次像現在這樣直勾勾盯看。

    這是一張沒有瑕疵的臉，好像司其的那樣，原來美麗真的可以一直欣賞下去。

    大略看了一刻鐘才收回視線，改為看向陣內靈氣。

    我現在不能修煉，否則有可能影響到初晨破關。可是不修煉吧……竟然有點餓了？

    拿個乾果輕輕咬下，不發出聲音，一點一點吃下，然後就飽了？

    潘五苦笑一下，看看吧，修行的最大用處竟然是抗餓！

    如此又過去一些天，陣內靈氣開始發生變化。

    原本是濃白翻滾的白霧，在當中出現幾條直線。好像有大刀連續切了幾刀，將白霧分成八塊，每塊鐵牌前面各是凝著一大團塊狀白霧。

    這種狀態保持了兩天時間，從第三天開始，法陣內的靈氣又有變化，從左往右的慢慢開始移動。

    這是變戲法呢？

    潘五終於高看了法陣一眼，有點意思。

    靈氣轉動很慢，一天後依然很慢，好像沒有變化一樣。可潘五分明看到初晨額頭竟然出現一滴汗水。

    進來這裡二十多天，還是第一次看見初晨身體出現變化。

    一天後，靈氣轉動的速度加快一點，第三天的時候又快一點，在這天，初晨終於張開嘴巴。

    這是需要丹藥補充體力，潘五趕忙喂下一顆丹藥。

    從這天開始，初晨每天都要吃下兩顆丹藥。如此又過去十天，靈氣轉動速度變快許多，好像是個會轉動的白盤子，在上面端坐著初晨。

    到了這個時候，潘五終於找到初晨要做什麼了。

    破關，破的是自己。

    如此又過去一個月，靈氣轉動越來越快。而且不僅是快，更是加劇靈氣的快速聚攏。

    聚靈陣最開始設立的一個月時間裡，鎮內靈氣已經濃厚無比。當初晨坐到靈氣上面催動法陣，一再擠壓靈氣，同時聚靈陣又不停止吸收靈氣，使得靈氣變得更厚更多。

    當靈氣積累到一定程度，催動法陣讓靈氣轉動，再次加快吸收靈氣的速度。

    如此連續一段日子下來，聚靈陣內的靈氣將多得可怕。

    初晨一開始預計閉關三年，估計就是想瘋狂聚集靈氣，讓靈氣多到不可想像，然後借助這些靈氣，也是借助聚靈法陣，讓這些靈氣和自己體內的全部力量一起沖關。

    時間就是這樣流逝掉，一眨眼，潘五在山洞裡竟是坐了四個多月，而初晨身下的靈氣越轉越快，已經看不到斷裂開的界限，變成完整大盤子。

    可初晨還不肯停，在這天，終於輕聲說話：「黑丸。」

    潘五怔了一下，終於要拚命了麼？

    略一猶豫，到底是送過去黑丸丹，眼看著初晨服下。

    轟的一下，黑丸丹放出巨大力量，竟然讓初晨的衣服和頭髮飄動起來。

    這麼強？潘五趕忙起身，準備隨時接應初晨。

    初晨沒動，全力引送丹藥力量進入元神之中。

    如此又過去一個月，靈氣轉動越來越快。而且不僅是快，更是加劇靈氣的快速聚攏。

    聚靈陣最開始設立的一個月時間裡，鎮內靈氣已經濃厚無比。當初晨坐到靈氣上面催動法陣，一再擠壓靈氣，同時聚靈陣又不停止吸收靈氣，使得靈氣變得更厚更多。

    當靈氣積累到一定程度，催動法陣讓靈氣轉動，再次加快吸收靈氣的速度。

    如此連續一段日子下來，聚靈陣內的靈氣將多得可怕。

    初晨一開始預計閉關三年，估計就是想瘋狂聚集靈氣，讓靈氣多到不可想像，然後借助這些靈氣，也是借助聚靈法陣，讓這些靈氣和自己體內的全部力量一起沖關。

    時間就是這樣流逝掉，一眨眼，潘五在山洞裡竟是坐了四個多月，而初晨身下的靈氣越轉越快，已經看不到斷裂開的界限，變成完整大盤子。

    可初晨還不肯停，在這天，終於輕聲說話：「黑丸。」

    潘五怔了一下，終於要拚命了麼？

    略一猶豫，到底是送過去黑丸丹，眼看著初晨服下。

    轟的一下，黑丸丹放出巨大力量，竟然讓初晨的衣服和頭髮飄動起來。

    這麼強？潘五趕忙起身，準備隨時接應初晨。

    初晨沒動，全力引送丹藥力量進入元神之中。

690 初晨元神

    用一句很直白的話說，初晨在玩火。過去的七個多月時間，最初幾個月還好，後面的每一天，她其實都很難熬。

    丹藥可以吃，前提是身體能夠容下巨大力量。

    初晨一直在瘋狂修煉，在儘量吸收丹藥力量，問題是她一直在吃。

    如此瘋狂的結果就是，她僅僅收納了很少一部分藥力，更多的藥力全部積蓄在體內，被她用功法禁錮住。隨著服用丹藥增多，她體內的藥力也跟身體下面瘋狂打轉的靈氣團一樣越積越多。

    現在的初晨好比是點燃引線的大炮，隨時可能爆炸……而且，最終結果一定是爆炸，不過是看她的掌控能力如何，爆炸會早幾天或是晚幾天到來。

    初晨嘴角流血，身體震顫不停，潘五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看到她現在的樣子，想來盛年聚神時也是這樣狀態？

    初晨已經顧不上潘五了，或者說，在現在這個時候，她連自己都顧不上了！

    修行了兩百多年，加上這些天的瘋狂行為，她的小世界已經強大的不可想像，起碼比潘五強大太多太多。

    又有被強硬困在體內的無限藥力……一定會撐破她的身體，一定會爆炸，如此多如此強大的藥力，初晨根本沒有時間排出體外。

    再有身體下面的靈氣團，算上最初一個多月的時間，聚靈法陣從留神之地的靈脈上瘋狂吸取了八個多月的靈氣，靈氣越多，竟然粘稠的好似石塊一樣。

    如此就是三股強大力量幫助初晨破關。

    給潘五看來，即便是自己，最好也不過是做成初晨這樣，只希望……她能夠成功。

    初晨一直在堅持，在服下第十顆黑丸丹的時候，她就知道到時候了，成敗在此一舉！

    被禁錮擠壓在體內的藥力開始湧動起來，強大力量一次次衝擊初晨的身體，可是她必須要堅持。

    破關，一定是自己的力量最先發動，然後記住體內藥力和身體下面的靈氣。

    現在的初晨沒有任何情緒，不會害怕不會激動，也沒有悲喜，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我要破關！

    隨著身體擺動越來月距離，忽然一下，她的小小元神出現在頭頂，跟她是一個模樣，閉目打坐。

    小元神出現以後，從初晨頭頂射出一道白色霧氣，刷的打在元神身上。

    這是她的全部力量，多年修為在此刻全部綻放出來。

    什麼是破關，所謂破關就是破開身體對元神的束縛，讓元神不用再擔心沒有靈氣，讓元神成為真正的永生之體。

    當然，這個永生只是假設，畢竟沒有人能活上三五千年。

    初晨現在做的事情是讓虛無的元神變成實體，好像人一樣真實存在，更是可以修煉自己。

    當頭頂出現白霧之後，身前刷的亮起一輪太陽，這是小世界在瘋狂轉動，催動其蘊含的所有力量，照耀出最耀眼的光芒。

    頭頂白霧將初晨和元神連到一起，小世界在瘋狂轉動，就在這時候，積蓄多日的藥力轟的衝破桎梏，猛地向四方散開。

    只要這些力量衝出初晨身體，最終結果一定是橫死當場……稍好一點的結果是重傷待亡。

    眼看無限藥力就要衝出來，就在此時，初晨頭頂好像開了口子一樣，轟的一下，方才的白色霧氣變得硬實一些，起碼看起來是這樣。

    從潘五的角度看過去，初晨身前小世界在瘋狂轉動的同時，將力量全部送到頭頂，甚至還能引帶著藥力一起向上衝。

    在這個時候，初晨頭頂便是體內藥力的宣洩之處，又有小世界引導藥力向外送出，便是聽得轟轟兩聲響，巨大藥力沖刷初晨身體失敗，被初晨的一身修為和結實身體擋住。偏偏地，頭頂出現一個很大的缺口，於是，這些藥力朝頭頂快速湧出。

    在有白霧鏈接的時候，小元神還能端坐不動、安然修煉。可是當澎湃藥力衝出來的時候，轟的一下，元神消失了，被巨大藥力撞散了？

    潘五看不到元神，但是看到初晨全身各處爆開多出傷口，一道道血箭四散射出。

    這是要糟？潘五想保護初晨，卻是束手無策，眼看著小元神被巨大藥力沖的消失不見，初晨又是全身噴血……

    就在這個時候，八面鐵牌竟然閃出一片光芒，好像是七彩虹光一樣變化多端，刷地映亮山洞。

    在一片光彩琉璃的虹光中，從初晨頭頂衝出去的巨大藥力竟然被擋在光芒之內，甚至沒有破壞到山洞牆壁。

    現在的初晨好像是漏鬥一樣，頭頂宣洩出白光，周身流出鮮血。

    方才的巨大力量讓血液變成利箭，輕易衝破她的衣服，當力量耗盡，鮮血變得無力，從身上傷口快速溢出。

    這怎麼辦？潘五隻能做一個最無奈的旁觀者！

    不但是無奈旁觀，還要抵擋血箭。

    事發突然，潘五的護甲竟然被打出十好幾個口子。

    潘五來不及理會這些事情，瞪大了眼睛看向初晨。

    前面依舊是七彩流光，流光中禁錮著瘋狂湧動的白色藥力。而初晨頭頂依舊是瘋狂藥力的宣洩出口。

    潘五暗嘆一聲，元神沒了，她也就要沒了。可是心底又期望奇蹟發生。

    當然要發生奇蹟，初晨的元神若是如此輕易就能毀去，她還破關做什麼？

    驀地，在七彩流光中出現一個小小漩渦，在一片白色濃霧中輕輕打轉。

    潘五盯住小漩渦看，不會是元神重生吧？

    初晨的元神從來就沒有死去，當然不是重生。

    方才被強悍藥力猛烈衝擊，脫去元神外體的桎梏，也就是外殼。

    盛年聚神時，曾有一段時間，他的元神是透明不可見的。說到根本，這才是元神的最初狀態。

    元神本來就是虛無、看不見的。

    在這個時候，初晨元神恢復到最初狀態，它要從頭開始修煉！

    初時，小漩渦旋轉緩慢，慢慢吸收藥力。可是用不到一刻鐘時間，小漩渦雖然還是那麼大，但是旋轉的特別快。

    又過去一刻鐘時間，在小漩渦上方出現一個白色身影，初晨的元神再次出現。

    從這個時候開始就是元神在修煉，讓元神在最短時間內從無到有變成實體。

    曾經的兩百七十年修行，數月吞服的無數藥力，還有身下依舊在旋轉的充沛靈氣，這些東西都要變成元神的一部分。

    儘管不知道這些力量是否足夠，可它們卻是初晨能夠做到的最大限度。

    不論修行還是藥力，還有吸取過來的靈氣。

    再多一點修行時間，興許初晨就要老死。再多一點強悍藥力，初晨就會破體身亡。再多一些靈氣，法陣就有可能破掉。

    眼看著強悍藥力被元神一點點吸掉，眼看著初晨頭頂向外噴湧的藥力逐漸減少，潘五稍稍想了一想，如果是自己破關，是不是會有她這麼好的運氣。

    潘五認為初晨的運氣是好的……語氣說是認為，不如說是希望。

    潘五努力的認為初晨一定擁有好運氣。

    原因，留神之地一定有高手用過這種手段破關，結局不言而喻。既然如此，初晨成功破關的可能性確實不高。

    元神重新修煉需要一些時間，單是吸收七彩流光中的無限藥力就用去一個月時間。

    一個月後，初晨元神已經比原先還要強大一些。

    只是不穩固，初晨元神倉促將所有力量收進元神內，當她真正凝成實體後，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煉化那些力量，讓它們變成自己元神的一部分。

    很快又過去十天，接下來的是身體下面的無限靈氣。

    初晨的身體變成通道一樣，小世界依然在快速轉動，把身體下面的靈氣吸進體內，又從頭頂送出，最後被元神吸取。

    這是一個更加漫長的過程。

    開始時候，潘五還無時不刻盯著看，後來發現初晨沒事，身上傷口不流血了，嘴角也不流血了，身體不再顫動，表情變得平靜。

    潘五想了又想，索性坐下來跟著修煉一下。

    時間一晃而過，又是消失幾個月。時間被如此揮霍，潘五早已不知道白天黑夜今夕何年。

    這一天終於到來，聚靈陣內的八大團靈氣塊變成虛無。

    潘五無比好奇的看向初晨元神，那麼小的一個小傢伙是如何藏下這麼多靈氣的？

    如今的初晨元神是白瓷一樣的小娃娃模樣，看得清清楚楚，想來摸上去也是結實有物。

    潘五稍稍琢磨一下，如此是不是已經破關了？

    當然不是，元神想要變成獨立的一個小人，初晨要獻出全身修為不說，還要獻出生命。

    瓷娃娃一樣的小元神依舊在打坐，初晨身前的小世界依舊在轉動，只是沒有了無限藥力，沒有了強盛靈氣，接下來送去元神的將是自己的多年修為和一身血肉。

    小世界快速轉動，全身力氣盡被吸過來，很快也是送去元神之中。

    又過去一會兒時間，初晨身體好像變小了一些？

    潘五正好奇著，小世界竟然不轉了，嗖的一下破體而出。

    在初晨身體裡面的時候，看著好像是個小太陽一樣的圓盤。可飛離出來不過是個小小光點。

    這個光點飛到元神胸口，無聲鑽進去。

    小元神刷地睜開雙眼。

691 瓷娃娃

    眼神有若實質一般，先是看了一眼身下的初晨本體，又掃了潘五一眼，再次閉上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潘五就是有個不好的感覺，雖然到目前為止，一切安好。

    小元神閉上眼睛，初晨本體確實砰的一聲輕響，從空中摔到地上，摔在聚靈陣內。

    潘五趕忙起身，想要伸手攙扶，可是又擔心做錯事情，便是看向小元神。

    小元神已經閉上眼睛，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竟然抬手連掐了兩個法決，刷地一下，聚靈陣上空的七彩流光消失不見，陣內稀少的如同煙塵一樣的微弱靈氣開始轉動，這是還要繼續？

    趕忙抱出來初晨。

    認識好久，相處好久，卻是第一次觸碰她的身體。感覺好軟，好像面條一樣。

    試了下鼻息，沒有氣了。抓住手腕，沒有脈搏。

    潘五猶豫猶豫，一巴掌按在初晨左胸上……沒有心跳。

    這就是又死了一個人麼？不論元神是否能夠凝煉成實體，初晨其實已經死了，而且是死在我的懷裡？

    一陣心傷，呆呆看著瓷娃娃一樣的小元神，你就算是破關成功又如何？永不再是最美麗的那一個初晨。

    「初始之初，晨光之晨。」想起初晨說過的話，潘五第一次往這面想，她是初始晨光？

    小瓷娃娃全新破關，不知身外事。

    破關和奪舍不同，奪舍是奪取別人的身體。破關是成就自己的元神。

    盛年想要聚神，其實跟破關是差不多的意思。

    山洞裡一片靜寂，再沒有任何聲響，潘五懷抱著軟軟的初晨，呆呆看著空中的瓷娃娃。

    能成功麼？

    在這個時候，潘五好像跟那個小元神沒有了關係，成不成功的，自己也不會有多麼開心？

    現在的元神之體非常脆弱，它是在很短時間裡將本體幾百年的修為又有許多外力倉促吸收進去，必須要有一個安靜的地方供它修煉。

    在這種時候，它首先要做的就是穩固住體內的三種力量。

    自己的修為沒有問題，可是另外兩種力量呢？而偏偏地，想要破關，必須依靠如此強大的力量。

    小元神端坐不動，身體下面的稀薄靈氣還是轉動，身體裡面的小光點、也就是小世界在慢慢變大。

    一切都要重新來過一遍。

    潘五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懷中的初晨，趕忙輕輕抱起。左右看看，將她橫在自己膝蓋上，再脫去上身護甲，展開後鋪在地上，將初晨輕輕放在護甲上面。

    後面的事情會如何？潘五不知道，似乎也不想知道。可是……還是希望她能夠成功。

    想法是好的。

    不知道又過去多少天，聚靈陣內的靈氣厚了許多。

    這些天，潘五一直端坐不動，安靜看著瓷娃娃破關。連續許多天都沒有發生異常變化，想來是就要成功了吧？

    可偏偏地，在寂靜的山洞中，咔的響起一聲脆響，好像是瓷器磕到地上發出的碎裂聲？

    潘五趕忙抬頭。

    瓷娃娃睜開雙眼，低頭看著身前一道裂紋。

    很小很細，正正出現在胸膛之間。

    瓷娃娃表情變得有點呆滯，也是有些不敢相信，不會吧，在這個時候出問題了？

    抬小手按住那道裂紋，輕輕按住，可是她已經慌了，眼神看向潘五，好像是尋求幫助。可是她不知道如何讓人幫助，潘五更是不知道如何幫忙。

    略一猶豫，繼續催動功法，我一定要成功！

    可是不催動功法還好，安靜的坐著，也許裂紋……能夠就不變化了？

    此時催動功法，卻是又聽到一聲脆響，咔嚓……

    潘五都心慌了，看著小元神身前那一條十分細微的小裂紋變長變粗……

    什麼是永生？

    永生就是永遠不會發生。

    只有不存在的事情才會一直存在。

    初晨想要永生，可是天地規則，怎麼會允許一個永遠不死的元神出現？

    浩渺星河都是有壽命的，何況小小的人。

    接著又是咔嚓咔嚓幾聲響，瓷娃娃身體滿是裂紋……很快地，有瓷片掉落。

    第一片落下，接著是第二片，很快地，瓷娃娃身體變得殘缺。

    那些瓷片一樣的東西向下掉落，還沒有落到地面，剛一離開瓷娃娃的身體就發生變化。

    從結實的實物變成抓不到的濃厚白霧。

    很濃很濃，刷地一下，便是遮住了瓷娃娃，也是遮住了整個山洞。

    潘五便是坐在濃厚靈氣之中。

    潘五不知道該怎麼辦，疑惑的看了又看，到底是失敗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小身影出現在眼前，緊貼著他的眼睛輕輕說話：「再見。」

    聲音微弱，幾乎是聽不見。

    潘五一陣晃神，想說不要。

    可是小身影又說一句：「坐去陣裡面，修煉。」

    潘五怔住，想要找尋小身影，根本都是看不到。

    潘五急了，也是怒了，心底大喊一聲：「出來！」

    在這個時候，他的元神跟自己合為一體，現在這一聲喊，卻是不管不顧讓元神出來，他找不到初晨的元神，自己的元神一定可以！

    刷地一下，潘五又是一陣晃神，感覺看到兩個世界一樣……不對，應該是出現了兩個自己，每一個都有眼睛，每一個都能看到外面時間。

    潘五在心底大喊：「救她！」

    眼前又是一陣晃動，刷刷地衝亂了白霧。片刻後，潘五感覺自己懷抱著初晨。

    趕忙回頭看。

    他身後是初晨本體，不知道躺了多少天，可畢竟還是個身體！

    想起盛年聚神時找來的烏首身體，當然還是初晨自己的身體更好一些。

    他的元神拖著初晨元神飛向初晨身體，可是身體已經死去，初晨元神受傷，如何能讓她重新活起來？

    想了又想，拼了！

    讓自己的元神拽著初晨元神進入初晨本體，回想盛年聚神時的樣子，又有初晨破關時的樣子，馬上催動聚神法術。

    在一片濃厚靈氣中，潘五開始瘋狂修煉。

    他想的比較簡單，先幫初晨元神養傷，再讓她自己回去身體裡面。

    在瘋狂修煉中，洞內靈氣轟轟朝他聚來。

    好像最開始修煉那段時間，用不到半個時辰救能吸光整個山洞的靈氣一樣，現在的他更加瘋狂。

    在修煉開始後，他的元神拽著初晨元神進入自己的識海，元神必須要有身體寄養，也要有充裕靈氣才能真正存活下去，潘五把自己變成藥人，要能夠醫治初晨元神的藥人。

    他的元神回來身體，與此同時，鱷神元神和小白蛇元神已經各尋個好地方，搶先一步吸取靈氣。

    於是就修煉吧。在不知道如何救治受傷元神的情況下，潘五隻能胡亂來。

    如此輕易熬過兩個月時間。

    嚴格說來，吸收滿山洞的白霧其實只用了十天左右，後面的五十多天都是在努力煉化吸收這些力量。

    力量駁雜，有初晨兩百多年的修為，有無限藥力，還有靈氣，三種力量沒有分別的全部被潘五吸進身體……

    不說另外兩種力量，單說初晨就是十級修為，她一身力量無比強悍，此時全部轉入潘五體內，潘五的難受可想而知。

    再有一點，他不修煉也不行，必須要用強大力量溫養初晨的元神。

    說來也是奇怪，潘五的識海竟然能同時容納四個元神！

    初晨元神是有傷的，潘五元神努力幫她養傷，如此過去十幾天，傷勢好上大半。

    養傷簡單，難的是以後怎麼辦？

    在後面的五十多天裡面，潘五一面有點糾結於以後的日子，一面要努力煉化那些力量。

    終於，當煉化了這些力量之後，潘五沒有一點點的高興，因為，他依靠的是鱷神元神獸煉後的身體。

    鱷神元神祇是改變了我的身體，就能夠如此強悍。那麼它本體到底有多強悍？

    兩個月之後，聚靈陣倒是還在，洞內靈氣被吸取一空。而在潘五腦海裡，有兩個元神相對而立。

    初晨的元神養好傷了，可惜損傷嚴重。潘五的元神有些茫然，他是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潘五在心底詢問初晨元神，可惜初晨聽不到他說話。

    如此，只能兩個元神互相溝通。

    初晨的身體依然在，初晨元神跟潘五元神做手勢，很快，潘五就明白了，她要回去。

    因為實力受損，初晨元神離不開潘五身體，必須讓潘五元神幫忙才行。

    回去也好，先試一下，不行的話再回來就是。

    終於，當煉化了這些力量之後，潘五沒有一點點的高興，因為，他依靠的是鱷神元神獸煉後的身體。

    鱷神元神祇是改變了我的身體，就能夠如此強悍。那麼它本體到底有多強悍？

    兩個月之後，聚靈陣倒是還在，洞內靈氣被吸取一空。而在潘五腦海裡，有兩個元神相對而立。

    初晨的元神養好傷了，可惜損傷嚴重。潘五的元神有些茫然，他是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潘五在心底詢問初晨元神，可惜初晨聽不到他說話。

    如此，只能兩個元神互相溝通。

    初晨的身體依然在，初晨元神跟潘五元神做手勢，很快，潘五就明白了，她要回去。

    因為實力受損，初晨元神離不開潘五身體，必須讓潘五元神幫忙才行。

    回去也好，先試一下，不行的話再回來就是。

692 小元神

    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感覺時間都是停滯了一樣，潘五呆呆看著一動不動的初晨。

    現在的他把心思都放在初晨身上，連自己的元神也是懸在初晨身體上方。可是忽然地，腦海裡一陣刺痛。

    潘五元神馬上感覺到，馬上回去身體裡面。

    鱷神元神又搗亂了，發現潘五元神不在，它想佔住這個身體。

    潘五很是無奈，看來啊，大鱷魚獸煉自己的目的，根本還是為了它自己！

    現在的他很強大，在過去的兩個多月時間裡，他經歷了超乎想像的改變，比當初的初晨還要厲害許多。

    畢竟是三道強大力量都是歸了他自己。

    念頭閃過，潘五元神出現鱷神元神身前，跟著就是一拳砸出去。

    在以前，潘五元神根本傷不到鱷神元神，現在能傷到了，一拳之後，鱷神元神十分吃驚，並也是有了膽怯之意，刷地一下散開，像一樣那樣散在潘五身體裡面。

    潘五元神冷哼一聲，倒是沒有繼續為難它，畢竟更關注初晨一些。

    可是初晨始終無動，潘五猶豫猶豫，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只是浪費時間。又是一個念頭閃過，潘五元神嗖地鑽進初晨身體。

    初晨是屍體，雖然身體沒有問題，可是沒有神念，不會思考和想事情。這就是為什麼奪舍一定要選用活獸或是活人的緣故。

    初晨元神在身體裡一通折騰，完全沒有作用。

    潘五元神再次進入初晨身體，看著小小元神束手無策的樣子，猛地爆發出來力量。

    好似是分開兩半一樣，潘五元神晃了一晃，刷地一下，初晨身體裡面滿是靈氣。潘五元神來到初晨左胸處停下。

    想要讓一個人能夠活下去，心臟必須能夠跳動才行。

    潘五元神鑽進心臟裡面，很快地，那顆心臟便是跳動起來。先是輕輕地，逐漸的一點一點加快。

    這個時候潘五趕忙行動起來，他的元神幫助初晨心臟跳動起來，可是鮮血呢？

    點指之間，初晨兩個手腕都破了，猛往外流血。

    就這個時候，初晨元神終於進入她身體的識海裡面，刷地一下崩散。

    是真的消散掉，將自己跟初晨身體重新融合到一起。

    潘五在給自己放血，並控制鮮血流出的速度和方向，準確無誤射入初晨的血管之內。

    潘五元神從初晨身體裡面出來了，這一次沒有任何停留，直接回去潘五身體裡面。它清楚知道，初晨的元神死了，釋放所有活力激活身體。

    稍稍過去一會兒，初晨終於動了，睜開眼睛看著潘五，看了好長一段時間，似乎在回想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一切都記起來之後，輕輕說話：「謝謝你。」

    並不是一定要放光初晨體內血液，只要這個人活了，身體可以慢慢養。

    沒多一會兒，潘五幫忙封住初晨手腕傷口，又等了一會兒：「回家休息？」

    初晨沒有回話，先是閉上眼睛感覺了好一會兒，才輕輕點下頭。

    方才是很習慣的催動元神檢查身體，也是想知道修為如何。可是元神沒了，身體也是麼有力氣，既然這樣，還是回去家中休息吧。

    潘五看眼山洞，撤掉聚靈陣，抱起初晨離開山洞。

    還是那個沒有人住的院子，雖然繁花似錦，雖然芬芳依然……在院門口稍稍站了一下，大步進入。

    後面一些天，初晨在養傷。元神沒有了，身體有傷，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恢復體力，起碼像個普通人。

    有潘五幫忙，初晨用了半個月時間就恢復過來。不過，這個恢復時恢復成普通人那樣，她的修為全部留存在潘五身體裡面。

    潘五讓她先養傷，等身體好一些之後，再把修為還回去。

    初晨就笑：「你以為是什麼？說還就還了？」跟著又說：「是你的就是你的，我已經這樣了，即便是修為再高，也不過多活幾天而已，不用了。」

    潘五說能多一天也好。

    初晨搖頭：「不折騰了，我現在這樣還能好好活著，萬一你還給我修為的時候，一不小心把我弄死怎麼辦？」說著伸出手臂：「我現在很脆弱。」

    不僅是脆弱，自從養傷時開始，她的房間裡就是緊閉房門，屋子裡面點著火爐。

    等初晨能夠行動以後，更是穿成小熊一樣的臃腫。

    她很少出門，多是在兩個屋子轉悠。

    看著曾經使用過的寶劍和琴，現在的初晨臉上總是帶著一種難言的落寞表情。

    在這一天，初晨說去見老師。

    潘五馬上蹲下身體：「上來。」

    初晨略一猶豫，俯在潘五背上。

    這段路不遠，普通人也用不到多少時間就能走到。可初晨太過虛弱，每日裡吃的又只是一些果子什麼的。

    為了幫她盡快恢復體力，潘五每天都給自己放血，哪怕只有一點，對初晨都是極有好處。

    初晨沒有那麼矯情，潘五給，她就喝，潘五要背她，她就攀到潘五背上。

    倆人很快來到老師的房間面前，輕輕敲響洞門，依舊是萬向過來開門。

    看到臃腫的初晨趴在潘五背上，萬向問話：「受傷了？」

    趕緊進門，關門，輕輕放下初晨。

    初晨站穩以後，依依向三名老師見禮：「弟子破關失敗。」

    萬向三個人都是木著臉龐，本來就是小獸，本來就是長野獸臉……好吧，其實是早早預料到。

    半亦來到初晨身前，盯著看了又看：「元神呢？」

    潘五幫著解釋一句：「回歸本體了。」

    「修為呢？」半亦繼續問潘五。

    「沒有修為，現在的身體比普通人還不如。」

    半亦沉默片刻：「離開這裡吧。」

    「什麼？」潘五有些吃驚，更有些不高興，沒修為沒元神就不能留在這裡了？

    半亦輕聲說道：「這裡不適宜普通人居住。」

    潘五馬上反應過來，問初晨：「出去麼？」

    初晨看他：「你一直都想著出去。」跟著搖頭：「我不走，我要葬在留神之地。」她還藏下一句話沒說，你答應過我的，要照顧三位老師。

    半亦搖頭：「不行的，你現在這樣……」

    初晨還是不肯走，她過來就是想看看老師，也許下次就看不見了呢？

    潘五琢磨琢磨：「我帶你去外面世界轉轉……等你真有那一天，再送你回來。」

    初晨還是搖頭：「不用了。」

    半亦回頭看看：「這樣吧，咱們一起出去。」

    「什麼？」初晨又是搖頭：「不行，你們不能離開這裡。」

    「不就是靈氣麼？多準備一些靈氣丹……應該可以吧？」半亦問萬向。

    萬向點頭：「出去吧，老四走的時候，我就想出去了，你呢？」他在問吳長風。

    吳長風走過來：「你們出去玩，我自己留在這裡？瘋了麼？」

    這就是都同意了？

    可初晨還在搖頭：「不好，你們不能離開這裡。」

    萬向沉默片刻：「問你句話，如實回答。」

    初晨點頭。

    「如果沒有我們三個人，你想出去麼？」萬向補充一句：「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

    初晨沉默好久。

    萬向又問一遍：「出去麼？」

    初晨輕輕點頭。

    「你不過是兩百七十多年。」萬向回頭看向分成兩半的大玉塊：「盛年是我們四個人裡面年齡最小的，他都不願意過這種日子了，難道我們還沒過夠？」

    吳長風走到初晨身前，仰頭說話：「出去看看吧，再修行也就是這樣了，無論如何也不能修成真正的圓滿。」

    初晨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她不願意三位老師出去冒險，離開這裡，首先受到影響的就是壽命。

    萬向笑了一下，露出很大很大兩顆兔牙，轉頭問潘五：「如果說，我們三個想出去玩，你會願意帶著我們麼？」

    潘五恭敬回話：「願意。」跟著又說：「我會保護你們。」

    萬向笑了一下：「我們沒有那麼脆弱，你真正要保護的就是這個丫頭。」

    潘五思考片刻說道：「其實，重要的不是我們能夠活多久，重要的是曾經做過什麼。」

    萬向笑了一下：「不用跟我們說這個，你能懂得的道理，我們都懂。」又跟初晨說話：「收拾收拾，過幾天出發。」

    初晨沒有接話，萬向過去打開洞門：「我們也要收拾東西，趕緊。」

    初晨無奈轉身，慢慢走出去。潘五趕忙跟上。

    當洞門關閉後，初晨面對潘五：「你一直希望的。」

    聲音很淡，含著一種怨氣。

    潘五回話：「三位老師想讓你快樂，你想讓三位老師長壽，你們都是在為對方考慮，何不折中一下，如果出去以後很沒有意思，可以再回來麼。」

    初晨沉默片刻：「好吧。」

    潘五轉身蹲下：「走。」

    初晨輕出口氣，俯身過去，讓潘五背回房間。

    回到家中，潘五又勸：「既然出去，就多找幾件好看的衣服，有什麼想帶的東西，都交給我。」

    初晨沉默片刻：「先不急，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麼事？」

    「留神之地，現在是你的了。」初晨坐回床上：「你過來，要記住我說的話。」

    潘五不想聽，根本是遺言一樣的話好不好？

    可是初晨很堅持。

693 大鬍子賊

    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感覺時間都是停滯了一樣，潘五呆呆看著一動不動的初晨。

    現在的他把心思都放在初晨身上，連自己的元神也是懸在初晨身體上方。可是忽然地，腦海裡一陣刺痛。

    潘五元神馬上感覺到，馬上回去身體裡面。

    鱷神元神又搗亂了，發現潘五元神不在，它想佔住這個身體。

    潘五很是無奈，看來啊，大鱷魚獸煉自己的目的，根本還是為了它自己！

    現在的他很強大，在過去的兩個多月時間裡，他經歷了超乎想像的改變，比當初的初晨還要厲害許多。

    畢竟是三道強大力量都是歸了他自己。

    念頭閃過，潘五元神出現鱷神元神身前，跟著就是一拳砸出去。

    在以前，潘五元神根本傷不到鱷神元神，現在能傷到了，一拳之後，鱷神元神十分吃驚，並也是有了膽怯之意，刷地一下散開，像一樣那樣散在潘五身體裡面。

    潘五元神冷哼一聲，倒是沒有繼續為難它，畢竟更關注初晨一些。

    可是初晨始終無動，潘五猶豫猶豫，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只是浪費時間。又是一個念頭閃過，潘五元神嗖地鑽進初晨身體。

    初晨是屍體，雖然身體沒有問題，可是沒有神念，不會思考和想事情。這就是為什麼奪舍一定要選用活獸或是活人的緣故。

    初晨元神在身體裡一通折騰，完全沒有作用。

    潘五元神再次進入初晨身體，看著小小元神束手無策的樣子，猛地爆發出來力量。

    好似是分開兩半一樣，潘五元神晃了一晃，刷地一下，初晨身體裡面滿是靈氣。潘五元神來到初晨左胸處停下。

    想要讓一個人能夠活下去，心臟必須能夠跳動才行。

    潘五元神鑽進心臟裡面，很快地，那顆心臟便是跳動起來。先是輕輕地，逐漸的一點一點加快。

    這個時候潘五趕忙行動起來，他的元神幫助初晨心臟跳動起來，可是鮮血呢？

    點指之間，初晨兩個手腕都破了，猛往外流血。

    就這個時候，初晨元神終於進入她身體的識海裡面，刷地一下崩散。

    是真的消散掉，將自己跟初晨身體重新融合到一起。

    潘五在給自己放血，並控制鮮血流出的速度和方向，準確無誤射入初晨的血管之內。

    潘五元神從初晨身體裡面出來了，這一次沒有任何停留，直接回去潘五身體裡面。它清楚知道，初晨的元神死了，釋放所有活力激活身體。

    稍稍過去一會兒，初晨終於動了，睜開眼睛看著潘五，看了好長一段時間，似乎在回想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一切都記起來之後，輕輕說話：「謝謝你。」

    並不是一定要放光初晨體內血液，只要這個人活了，身體可以慢慢養。

    沒多一會兒，潘五幫忙封住初晨手腕傷口，又等了一會兒：「回家休息？」

    初晨沒有回話，先是閉上眼睛感覺了好一會兒，才輕輕點下頭。

    方才是很習慣的催動元神檢查身體，也是想知道修為如何。可是元神沒了，身體也是麼有力氣，既然這樣，還是回去家中休息吧。

    潘五看眼山洞，撤掉聚靈陣，抱起初晨離開山洞。

    還是那個沒有人住的院子，雖然繁花似錦，雖然芬芳依然……在院門口稍稍站了一下，大步進入。

    後面一些天，初晨在養傷。元神沒有了，身體有傷，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恢復體力，起碼像個普通人。

    有潘五幫忙，初晨用了半個月時間就恢復過來。不過，這個恢復時恢復成普通人那樣，她的修為全部留存在潘五身體裡面。

    潘五讓她先養傷，等身體好一些之後，再把修為還回去。

    初晨就笑：「你以為是什麼？說還就還了？」跟著又說：「是你的就是你的，我已經這樣了，即便是修為再高，也不過多活幾天而已，不用了。」

    潘五說能多一天也好。

    初晨搖頭：「不折騰了，我現在這樣還能好好活著，萬一你還給我修為的時候，一不小心把我弄死怎麼辦？」說著伸出手臂：「我現在很脆弱。」

    不僅是脆弱，自從養傷時開始，她的房間裡就是緊閉房門，屋子裡面點著火爐。

    等初晨能夠行動以後，更是穿成小熊一樣的臃腫。

    她很少出門，多是在兩個屋子轉悠。

    看著曾經使用過的寶劍和琴，現在的初晨臉上總是帶著一種難言的落寞表情。

    在這一天，初晨說去見老師。

    潘五馬上蹲下身體：「上來。」

    初晨略一猶豫，俯在潘五背上。

    這段路不遠，普通人也用不到多少時間就能走到。可初晨太過虛弱，每日裡吃的又只是一些果子什麼的。

    為了幫她盡快恢復體力，潘五每天都給自己放血，哪怕只有一點，對初晨都是極有好處。

    初晨沒有那麼矯情，潘五給，她就喝，潘五要背她，她就攀到潘五背上。

    倆人很快來到老師的房間面前，輕輕敲響洞門，依舊是萬向過來開門。

    看到臃腫的初晨趴在潘五背上，萬向問話：「受傷了？」

    趕緊進門，關門，輕輕放下初晨。

    初晨站穩以後，依依向三名老師見禮：「弟子破關失敗。」

    萬向三個人都是木著臉龐，本來就是小獸，本來就是長野獸臉……好吧，其實是早早預料到。

    半亦來到初晨身前，盯著看了又看：「元神呢？」

    潘五幫著解釋一句：「回歸本體了。」

    「修為呢？」半亦繼續問潘五。

    「沒有修為，現在的身體比普通人還不如。」

    半亦沉默片刻：「離開這裡吧。」

    「什麼？」潘五有些吃驚，更有些不高興，沒修為沒元神就不能留在這裡了？

    半亦輕聲說道：「這裡不適宜普通人居住。」

    潘五馬上反應過來，問初晨：「出去麼？」

    初晨看他：「你一直都想著出去。」跟著搖頭：「我不走，我要葬在留神之地。」她還藏下一句話沒說，你答應過我的，要照顧三位老師。

    半亦搖頭：「不行的，你現在這樣……」

    初晨還是不肯走，她過來就是想看看老師，也許下次就看不見了呢？

    潘五琢磨琢磨：「我帶你去外面世界轉轉……等你真有那一天，再送你回來。」

    初晨還是搖頭：「不用了。」

    半亦回頭看看：「這樣吧，咱們一起出去。」

    「什麼？」初晨又是搖頭：「不行，你們不能離開這裡。」

    「不就是靈氣麼？多準備一些靈氣丹……應該可以吧？」半亦問萬向。

    萬向點頭：「出去吧，老四走的時候，我就想出去了，你呢？」他在問吳長風。

    吳長風走過來：「你們出去玩，我自己留在這裡？瘋了麼？」

    這就是都同意了？

    可初晨還在搖頭：「不好，你們不能離開這裡。」

    萬向沉默片刻：「問你句話，如實回答。」

    初晨點頭。

    「如果沒有我們三個人，你想出去麼？」萬向補充一句：「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

    初晨沉默好久。

    萬向又問一遍：「出去麼？」

    初晨輕輕點頭。

    「你不過是兩百七十多年。」萬向回頭看向分成兩半的大玉塊：「盛年是我們四個人裡面年齡最小的，他都不願意過這種日子了，難道我們還沒過夠？」

    吳長風走到初晨身前，仰頭說話：「出去看看吧，再修行也就是這樣了，無論如何也不能修成真正的圓滿。」

    初晨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她不願意三位老師出去冒險，離開這裡，首先受到影響的就是壽命。

    萬向笑了一下，露出很大很大兩顆兔牙，轉頭問潘五：「如果說，我們三個想出去玩，你會願意帶著我們麼？」

    潘五恭敬回話：「願意。」跟著又說：「我會保護你們。」

    萬向笑了一下：「我們沒有那麼脆弱，你真正要保護的就是這個丫頭。」

    潘五思考片刻說道：「其實，重要的不是我們能夠活多久，重要的是曾經做過什麼。」

    萬向笑了一下：「不用跟我們說這個，你能懂得的道理，我們都懂。」又跟初晨說話：「收拾收拾，過幾天出發。」

    初晨沒有接話，萬向過去打開洞門：「我們也要收拾東西，趕緊。」

    初晨無奈轉身，慢慢走出去。潘五趕忙跟上。

    當洞門關閉後，初晨面對潘五：「你一直希望的。」

    聲音很淡，含著一種怨氣。

    潘五回話：「三位老師想讓你快樂，你想讓三位老師長壽，你們都是在為對方考慮，何不折中一下，如果出去以後很沒有意思，可以再回來麼。」

    初晨沉默片刻：「好吧。」

    潘五轉身蹲下：「走。」

    初晨輕出口氣，俯身過去，讓潘五背回房間。

    回到家中，潘五又勸：「既然出去，就多找幾件好看的衣服，有什麼想帶的東西，都交給我。」

    初晨沉默片刻：「先不急，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麼事？」

    「留神之地，現在是你的了。」初晨坐回床上：「你過來，要記住我說的話。」

    潘五不想聽，根本是遺言一樣的話好不好？

    可是初晨很堅持。

694 光頭賊人

    一陣紛亂，有光頭賊人跑上來，看過幾個倒在地上的同伴，都是沒有呼吸，面色一變，轉身就跑。

    潘五攔得追，朝外面看看：「騎馬吧。」

    初晨愣了一下，潘五已經跳到街上搶下幾匹戰馬。

    有幾個笨賊不知道厲害，衝上來找死，然後就真的死了。

    其餘賊人一看，這還不跑？轟的一下四下逃竄。

    潘五搶了五匹馬，隨手系在客棧門口，抬步往裡走。

    客棧夥計跑去報官，掌櫃噤若寒蟬站在一旁。

    潘五掃量一下眾人，知道不能待了，丟到櫃檯上一塊銀子，然後才上樓。

    初晨有些失望，在留神之地的時候，她總是平靜無動的表情，不想頭回來到人世間行走，就是遇到這種事情。

    隨便裝些吃的，招呼大家下樓。

    於是，很多人便是看到一個奇怪隊伍，一個身材特別好看的帥哥攜著一個美麗絕倫的美女出來，身後跟著猴子、兔子、小蛇，還有一隻白鱷魚。

    雖說有了五匹馬，到底也是不方便，初晨體弱無力，不能騎乘。

    有心用這些馬屁跟客棧老闆換輛馬車，這不是害人家麼？萬一賊子又回來怎麼辦？

    只好扶初晨坐上戰馬，將箱子綁到另一匹馬背上，牽著五匹馬離開鎮子。

    猴子小蛇跳到空著的馬背上，白鱷魚也是騎在上面，只有潘五牽馬而行，要照顧初晨。

    沒多久離開鎮子，初晨讓他也上馬。潘五自然不肯。

    於是就走吧。

    只是沒想到，剛剛走上一會兒，元神忽然有所感應。

    停下腳步往回望，天機閣竟然一直在找我？

    略一猶豫，繼續牽馬前行。

    用不到一個時辰，司其來了，輕身立在前面，面無表情問話：「你回來了？」

    潘五想了一下：「你不修煉？」

    司其一直沒看初晨，可是初晨的美麗還用看麼？

    司其盯住潘五問話：「你去哪了？」

    潘五苦笑一下：「謝謝你來找我。」

    初晨有些好奇：「她是誰？」

    潘五看向她：「你不知道？」

    「來自天機閣？」初晨想了一下：「你要跟她走麼？」

    潘五覺得有點亂，什麼跟什麼？想了一下，指著一匹空著的戰馬說話：「我們找住的地方，你要是不嫌棄，一起吧。」

    司其皺起眉頭，看了初晨好一會兒：「是不是她把你抓走的？」

    「是，不過還發生了一些別的事情，晚些時候和你說。」潘五牽那匹馬走到司其面前：「給你。」

    司其終於看了初晨一眼，初晨倒是一直在看她。當司其抬眼看過來的時候，初晨還笑了一下。

    司其沉默片刻，翻身上馬。

    如此，隊伍便是又多了一個人。

    初晨一直安靜不語，三位老師也不肯說話，司其沉默了好長時間，終於忍不住：「箱子裡是什麼？」

    「晚些時候和你說。」

    司其就不高興了，縱馬跑去前面。

    潘五有點撓頭，打死他也想不到，胡亂活了一輩子，活到現在這個時候，居然遇到傳說種的愛情故事。

    問題是……她們都比我大好多啊。

    潘五有些迷糊，不知道該怎麼辦。

    兩個女人都是最漂亮的那種漂亮，如果詢問潘五，他願意跟任何一個人在一起。對上美女，好感總是無限的。

    可是真要是涉及到愛情……好吧，想起這兩個字就有些彆扭。

    潘五仰頭看看……他是想多問自己幾句問話，是不是喜歡她們……不對，應該是喜歡哪一個？

    好像都挺喜歡？對了！初晨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在這一瞬間，潘五心中有了答案，多陪初晨一些日子，無所謂情愛，當是朋友一場，讓她最後能夠擁有一些簡單的快樂。

    正這麼想著，天空中一聲清唳，刷地一下，金鸞出現在眼前。

    似乎是很不滿意潘五的長時間失蹤，搧動翅膀就是一下。

    三位老師不知道他們認識，以為來了凶獸，小白蛇半亦嗖的射向金鸞。

    金鸞很不高興，原本是輕輕拍了潘五一下，竟然有小蛇找死？身體猛地高飛，然後再次撲下。

    金鸞動作特別快，明明是一上一下快速飛動，卻是好像沒動一樣，憑空出現兩個依稀可見的影子。

    潘五嚇壞了，縱身跳起擋在小白蛇前面。

    金鸞再次撲下，發現前面是潘五，便是又拍出一翅膀。

    如今的潘五超級厲害，不但是不在意金鸞的兩翅膀，也是輕巧擋住半亦前面：「我朋友。」

    半亦便是回去馬背上。

    金鸞琢磨一下，啪地落到潘五肩頭，挑釁眼神掃向三隻小獸。

    三位老師對視一眼，皆是安靜不動。

    對潘五來說是好事，一回來便是遇見朋友。跟金鸞說上幾句廢話，牽著馬繼續走。

    初晨有些好奇：「你和它關係很好？」

    潘五想了一下：「還好吧。」

    初晨便是沖金鸞打招呼：「你好。」

    聽到問候，金鸞歪頭掃了她一眼，縱身飛去空中，眨眼消失不見。

    這是什麼意思？潘五稍微張望一下，繼續往前走。在這個時候，潘五是又一次沒有目的的到處行走。

    從心裡說，最好是回去姜國，回去蒼山郡。那裡不只是老巢那麼簡單，那裡還有很多熟人，有那麼多人陪伴，初晨應該不會感到寂寞，也應該能夠開心度過生命中最後的那段日子。

    司其有些不高興，一直走到天黑也沒停。

    潘五大聲說話：「歇息了。」

    司其也不回話，安靜停下來。

    沒有馬車，沒有帳篷，勉強有些食物，還是涼的。

    扶著初晨下馬，將包裹打開，給初晨圍上厚衣服。

    司其只是冷冷看著，不但不說話，表情也是不變一下。

    潘五沒有辦法解釋，抽空朝司其使個眼神。司其卻是走了：「我回去了。」一句話之後，身影從馬背上高高躍起，眨眼間消失不見。

    初晨終於笑了，問話：「是不是你的娘子？」

    「想什麼呢？」潘五問她餓不餓？

    初晨搖頭。

    擔心她冷，尋些樹枝編出一道護欄，護欄外是戰馬。箱子放在一旁擋風，還在邊上點燃篝火。

    初晨看著他忙碌，等潘五坐回來，她才輕聲說謝謝。

    萬向跳在初晨身邊：「有什麼可謝的，他是咱們最後的一個人了。」

    這句話有點彆扭，潘五拿過來清水食物，招呼三位老師吃飯。

    飯後，潘五開始講故事，說以前總是這樣瞎轉悠，有輛很好很好的馬車，上面什麼都有，哪裡都能去，去到哪裡都有住的地方。

    初晨靜靜坐著，靜靜聽他說話。

    再晚些時候，三位老師回到箱子裡休息，初晨靠在潘五肩頭睡去。

    潘五坐著沒動，不知道為什麼，他竟是有些可憐這個美麗女人。

    這個曾經最厲害的人，說是天下第一高手也不為過，而且還是無比美麗，這樣的女人應該是驕傲的，應該是被人仰慕的。

    可惜無人知，可惜活不上多久了。

    歪頭掃了初晨一眼，剛想說話，眼前出現個熟人：「我能坐下麼？」

    是柳煙愁，總是一身白衣，是潘五曾經的接引使者。

    當然是可以坐下的，潘五輕聲問話：「你怎麼又來了？」

    柳煙愁坐下後看了初晨一眼：「好像是沒有修為？」

    潘五想了一下，沒有說話。

    柳煙愁問話：「你去哪了？」

    「唐師讓你來的？」

    柳煙愁說是，又說：「大家其實都挺關心你的。」跟著又問一遍：「去哪了？」

    潘五沉默片刻：「以後再說。」

    柳煙愁想了一下：「好吧。」接著問話：「你現在是去哪？」

    潘五想了好一會兒，說出兩個字：「入世。」

    柳煙愁不知道該怎麼問了，他發現潘五似乎是什麼都不想說。

    多看初晨一眼：「她真漂亮。」

    潘五笑了一下：「和你一樣，喜歡穿白衣。」

    「我還有，你要麼？」

    潘五搖頭。

    柳煙愁思考好一會兒：「如果有時間，唐師想見你。」

    潘五說知道了。柳煙愁便是起身告辭，眨眼間消失在夜色中。

    在天機閣中，大家都是說潘五被留神之地的高手帶走了。還說留神之地全是高手，是比天機閣這些人還有厲害的高手。

    可惜並不太瞭解，所以，唐天川這些人無比好奇那個美麗女人是誰，也是無比好奇潘五去了留神之地以後會如何？

    如今終於等到潘五重現世間，自然要趕來詢問。

    柳煙愁剛剛離開，初晨就是睜開眼睛：「也是天機閣的？」說著話輕輕抬起腦袋。

    潘五恩了一聲。

    初晨問話：「天機閣好，還是這裡好？」

    「有人住的地方，有朋友的地方，有快樂的地方，才最好。」

    初晨搖頭：「那樣不利於修行。」

    潘五暗嘆口氣，心說你倒是專心修行了，不過也是現在這樣？

    初晨慢慢站起來：「感覺有些力氣了。」說著話打出一拳。

    潘五笑著抬頭看：「人活著，並不是只有修行，也不是一定要修行。」

    「你說的是別人。」初晨轉身看向潘五：「有沒有娶親的？咱們去送親。」

    「送親不行，送禮倒是可以。」潘五回上一句，心裡好奇她怎麼想起這個事情。

    「送禮也行，去看新娘子。」

    潘五笑道：「那也要等天亮才好。」

    「嗯。」初晨重新坐下。

695 醉酒青年

    這一夜很快過去，天亮後，初晨似乎就忘了昨天夜間說過的話，吃過早飯，繼續是安靜趕路。

    初晨太漂亮，反是有些不方便。潘五一定要買馬車，還要買一個紗帽。

    一直走一直走，走到現在總算看到個小縣城。

    縣城總要比鎮子裡人多，一條主街上不能說是人來人往，卻也少不了人。

    當街開著好多家店舖，不時有人進來出去。

    潘五牽馬過來，看見店舖就是進入問話。

    要給初晨買衣服，買帽子，還要買馬車，潘五倒是不在意錢財，只想趕緊買好東西。可是沒想到，他只是站在門口問上兩句話而已，又有麻煩到來。

    對他來說只是小麻煩，甚至連麻煩都算不上，但是很煩人。

    潘五站在一家店舖門口詢問哪裡有售賣馬車的，店家說要去車馬行問。

    潘五問哪裡有車馬行……

    就是這樣兩句話，前面一家酒樓中出來幾個青年，多是紅著臉，邊走邊說胡話。

    忽然看見端坐在馬背上的初晨，有倆醉漢直接走不動路，半張著嘴巴傻呆呆的看。

    很快就有個青年走過來：「娘子，你好漂亮。」

    潘五回頭看，也不願意跟醉漢一般見識，便是牽馬往前走。

    可是幾個醉漢卻是擋住去路：「不能走，你走，娘子留下。」

    潘五回頭看，初晨又不高興了，沉著臉看向潘五。

    潘五苦笑一下，讓這些人滾蛋。

    不想竟是惹得醉漢揮拳打來。

    不過是一、二級修為的廢物，潘五隨手推開，牽馬走過去。

    醉漢不依，追上來繼續糾纏。潘五隻得隨後打昏他們，再往前走。

    幾個醉漢倒在地上，又有人大喊殺人了什麼的……

    潘五很是無奈，回看初晨一眼，輕聲說話：「得罪了。」縱身跳上馬背，一手輕輕攬住，縱馬急行。

    很快跑出小城，甩開後面的紛鬧。等來到無人處，初晨皺眉道：「外面人，多是這樣鄙俗麼？」

    潘無苦笑一下：「不怪他們，是你太漂亮了。」

    初晨便是不再說話。

    潘五跳下馬背：「在這等我。」打開箱子，請出來三位老師，又把白鱷魚抓到地上：「麻煩三位老師稍稍照看一下，我去去就回。」

    潘五說完就走，回去縣城買馬車。

    還好，總算是沒有那麼多煩心事情。小半個時辰過去，初晨已經坐到馬車裡面。

    馬車裡面是全新被縟，靠門口放著木頭箱子，堆成一個很暖和的小窩。

    馬車很小，門口朝前，懸著個藍色簾子，初晨坐在半邊簾子後面。她前面就是潘五。

    遮擋住所有美麗，終於少了一些不該有的麻煩。初晨卻是還在琢磨這些事情，問話：「外面人是不是都這樣。」

    潘五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還想這個呢？」

    「為什麼不想，他們都是壞人，如果外面世界都是這樣的人，還真不如回去留神之地。」

    潘五耐心解釋：「不是的，首先呢，你太好看了，再有呢，你也是見過了很多人，搗亂做壞的不過是稍稍幾個人。」

    初晨搖頭，沒有接話。

    有時候，會發生很多沒有辦法理解的事情。

    比如現在，明明是剛剛逃避過一個麻煩事情，不想又遇到別的事情。

    潘五慢慢趕著馬車往前走，馬車後面拴著搶來的五匹戰馬。

    那是戰馬啊，威武雄壯。

    正走著呢，前面道路跑過來一支騎兵隊伍，大略十一二人。快速從馬車邊上跑過去。只是很快又跑回來，圍住馬車後有個大漢說話：「那五匹戰馬是怎麼回事？」

    潘五有點撓頭：「什麼怎麼回事？」

    「是你的麼？」

    潘五說是。

    「是你的？那是軍馬！」大漢喊道：「下來，跟我們走一趟。」

    潘五無奈了，前面兩次事情是因為初晨太好看。現在看不見初晨，也有麻煩上門？

    想了一下說話：「你們要是喜歡，送你們了。」

    「什麼？」

    「那五匹戰馬，送你們了。」

    大漢有點意外，這麼好說話？跟著一想，那是五匹戰馬啊，說不要就不要了？馬車裡一定有好東西。或者說肯定還有錢……

    退一步說，即便沒有錢，如果是個賊寇，抓回去也可以領賞不是？

    這樣一想，大漢跳下馬，抽出長刀：「小子，給你個機會……」

    他沒說完話，因為潘五不想聽了。

    眼見這傢伙肯定是不依不饒了，又何必服軟？在大漢說話時候，潘五已經輕身竄出去，身影連續閃動，眨眼間重新回到馬車上坐好。

    初晨掀開簾子一邊：「怎麼會這樣？」

    潘五嘆口氣，趕馬前行。

    到底是心軟了，這次沒有殺人，但是斷個胳膊斷條腿還是正常的，又是全部打昏，丟到路邊上。

    沒一會離開這裡，初晨掀開門簾：「為什麼是這樣？你說外面世界很好，就是這樣麼？」

    潘五苦笑道：「有好的自然就有壞的。」

    「可我都是看到壞的，還沒看見好的。」

    「我，我是好的！」

    「你不算。」

    潘五苦笑練練，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啊，難道真的一點面子都不給麼？

    繼續往前走，沒多久來到一處山坡前面。

    此時天色漸黑，左右張望一下，想尋個地方宿營。

    路上無人，車廂裡倒是很熱鬧。方才初晨跟他說了好幾句話，潘五沒有辦法回答，三位老師便是跟初晨好一通說。

    說來說去，無非還是留神之地最好，外面世界多是俗人，多是鄙俗粗俗之輩……

    潘五掀開簾子：「三位老師，在這裡宿營可好？」

    萬嚮往外面看了一眼：「你做主。」

    好吧，我做主。

    道邊有個小樹林，樹林前面有一小塊平地，大約五六米見方，把馬車停在這裡，解下馬匹拴好。潘五打算獵個野物吃吃。

    倒不是饞，是想讓初晨多吃些肉。

    林子裡無非是小蛇兔子野雞一類的小獸，看見一隻兔子，潘五剛想動手，想起馬車裡的萬向。看見蛇就想起半亦，雖然沒看到猴子，可是找了半天也沒看見野雞，只好無奈回去。

    看他回來，初晨問話：「去哪了？」

    潘五沒有回話，眼神看向山坡上面。

    見他表情不對，初晨趕忙回去馬車裡面。

    潘五看了山坡好一會兒，走出去兩步：「是唐師麼？」

    唐天川現出人影，大步走下來：「有些事情想問你，有些著急。」

    回頭看眼馬車，潘五朝唐天川說話：「現在不能說。」

    「什麼時候能說？」

    「也許一年？也許兩年。」

    唐天川沉默片刻：「也許永遠不說？」

    唐天川無非想要走到留神之地的事情，也是想要走到如何修煉出元神，他想求得長生。

    可是沒法說啊！

    難道把萬向這幾個怪物說給唐天川知道？難道把初晨經歷過的事情告訴他？怎麼可能！

    現在說給唐天川知道，就是在打萬向和初晨他們的臉。

    在方才時候，因為考慮到萬向幾位老師的感受，潘五連兔子和蛇都不殺了，現在又怎麼可能做蠢事？

    見他不說話，唐天川又說：「我很少出來，這次是例外。」

    潘五想了一下：「現在不方便。」

    「為什麼不方便？」唐天川看向馬車：「馬車裡面是誰？」

    唐天川一隻是驕傲的，甚至是高傲的，他是天機閣第一人，就可以算是世間第一人。可是潘五說不方便？

    他之所以像現在這樣說話，因為潘五被抓去留神之地。而留神之地，是先輩師祖們去的地方，那地方儘是元神高手。

    因為這個顧慮，唐天川才等了兩天過來，

    見他表情不對，初晨趕忙回去馬車裡面。

    潘五看了山坡好一會兒，走出去兩步：「是唐師麼？」

    唐天川現出人影，大步走下來：「有些事情想問你，有些著急。」

    回頭看眼馬車，潘五朝唐天川說話：「現在不能說。」

    「什麼時候能說？」

    「也許一年？也許兩年。」

    唐天川沉默片刻：「也許永遠不說？」

    唐天川無非想要走到留神之地的事情，也是想要走到如何修煉出元神，他想求得長生。

    可是沒法說啊！

    難道把萬向這幾個怪物說給唐天川知道？難道把初晨經歷過的事情告訴他？怎麼可能！

    現在說給唐天川知道，就是在打萬向和初晨他們的臉。

    在方才時候，因為考慮到萬向幾位老師的感受，潘五連兔子和蛇都不殺了，現在又怎麼可能做蠢事？

    見他不說話，唐天川又說：「我很少出來，這次是例外。」

    潘五想了一下：「現在不方便。」

    「為什麼不方便？」唐天川看向馬車：「馬車裡面是誰？」

    唐天川一隻是驕傲的，甚至是高傲的，他是天機閣第一人，就可以算是世間第一人。可是潘五說不方便？

    他之所以像現在這樣說話，因為潘五被抓去留神之地。而留神之地，是先輩師祖們去的地方，那地方儘是元神高手。

    因為這個顧慮，唐天川才等了兩天過來，他之所以像現在這樣說話，因為潘五被抓去留神之地。而留神之地，是先輩師祖們去的地方，那地方儘是元神高手。

    因為這個顧慮，唐天川才等了兩天過來，

696 囡囡

    初晨想了一下，問潘五：「我需要回答麼？」

    潘五也是想了一下，隨手放下簾子：「唐師，有些事情暫時不能說，過些時候，我會給你解釋。」

    「為什麼？」「過多久？」司其和唐天川同時問話。

    潘五搖搖頭：「反正你們總能找到我。」

    唐天川思考片刻：「這段世間，你要做什麼？」

    潘五指了下馬車：「到處看看，大概看個一年兩年的。」

    「然後呢？」

    「我答應你，只要有空，一定回去天機閣。」

    唐天川又是想了一會兒，問司其：「你是留下還是回去？」

    司其怔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

    唐天川想讓她留下來，不過到底不好意思說的太過直白，跟潘五說話：「那我走了。」說完話便是消失不見。

    司其想了一會兒，問潘五：「到處看看？」

    潘五猶豫一下：「你要是不修煉了，一起？」

    司其回想一下唐天川的語氣，又看向馬車，輕輕點頭：「也好，我也想到處看看。」

    聽到這句話，藍色簾子再次掀開，初晨探頭說道：「有新被縟……」

    司其打斷初晨說話：「不用，我沒有那麼脆弱。」說著話走去一旁坐下。

    潘五撓撓頭，在故事書中，攜兩美同遊江湖，應該是最美麗的事情。可自己為什麼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這一夜如此度過，隔天繼續出發。

    跟前幾天那時一樣，司其騎一匹馬走在前頭，潘五趕馬車慢慢跟著。

    剛開始的時候，初晨不太願意說話。後來發現司其好像是故意不理潘五，於是挑開簾子，靠在杯子上輕聲說話：「她挺好看的。」

    潘五回話：「你和她，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女人。」

    「我們倆誰好看？」

    「都好看。」

    「都？為什麼是都好看。」

    「是事實。」

    「事實？」初晨笑問：「那你喜歡誰多一些？」

    潘五長嘆一聲：「別鬧了好不好？」

    司其雖然跑在前面，耳朵一直聽著後面動靜，聽到潘五這樣回話，縱馬回來：「為什麼不說？」

    潘五無奈了：「我誰都不喜歡，好不好？」

    馬車裡響起輕輕笑聲，司其瞪著潘五看了好一會兒，再次縱馬跑出去。

    潘五小聲又說一遍：「咱不鬧了啊。」

    初晨沒回話，反是大黑兔子跳出來：「真不是個男人。」

    這句話之後，司其又回來了：「誰說話？」

    潘五指著黑兔子：「他。」

    「兔子說話？」司其不相信。

    黑兔子卻是轉身跳回車裡面。

    司其跳到潘五身邊坐下：「你在騙我？」

    潘五搖頭：「你不要急，一會兒和你說。」

    「為什麼是一會兒？」

    「因為有件急事。」

    「急事？」

    潘五指著前面說話：「我去買兩個帽子，你們倆都這麼好看，得遮住臉才好，不然怎麼吃飯怎麼買東西。」跟著又說：「麻煩照看一下。」

    潘五跳到司其那匹馬上，朝前面狂奔。

    司其有些不高興，停住馬車，轉身掀開簾子：「你抓走他，為什麼又回來？」

    初晨歪頭看她：「因為我要死了。」

    司其愣住：「你說什麼？」

    「我快死了。」初晨說：「他不想我一個人孤單單死去，就帶我出來，來看看繁華人間。」

    司其沉默片刻，忽然看見黑兔子：「他真能說話？」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

    司其放下簾子，轉身靠著車廂往前看。

    前面遠處是幾間房子，再往前能看到有人站在路邊。司其想了又想：「你們倆是什麼關係？」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

    「一樣。」

    幾句話之後，兩個美女不再說話。車廂裡，三位老師互相看看，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又過去一會兒，潘五回來了，不但是買回好幾頂帽子，還有兩件大鬥篷。

    司其不高興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潘五搖搖頭，問起別的事情：「這輛馬車太小，又太舊，進城換個新的。」

    潘五想帶著初晨到處走，去真正接觸普通人，體味普通生活的甘苦。可惜不可能，首先步缺錢，其次很美麗，往來都是住店下館子，普通人可沒有這種生活。

    尤其又多了司其一個，潘五對這一趟人間遊歷的要求降到最低，儘量少發生事情。

    儘管總和潘五吵架，但是很給面子，司其戴上黑色紗帽，坐在另一邊閉目養神。

    潘五甩動鞭子，馬車慢慢前行，很快進到城中。

    先住店，然後吃飯，再逛街。

    趁著天光大亮，帶著初晨到處轉。

    這是一支很古怪的隊伍，兩個戴著紗帽的年青女子，一個高大帥氣的青年，帶著幾隻小獸逛街？

    這是想步吸引人注意都難。

    不夠還好，看不見兩女的美貌，路過行人多是好奇掃量他們幾眼，沒有人再找麻煩。

    初晨很高興，看到店舖裡許多小玩意，看什麼都喜歡。

    於是就買吧。

    潘五很聰明，不論初晨看中什麼，他一概買雙份。

    司其也不說話，直到潘五實在拿不了，才呵呵笑上一聲。

    初晨趕忙伸手：「給我。」

    潘五說不用。司其也是伸手過來：「給我。」

    給是不能給的，潘五趕忙走前面兩步。

    萬向蹦蹦跳跳跟著，小聲嘟囔一句：「活該。」

    司其猛地轉過身，盯住黑兔子看。

    黑兔子假裝不知道，多跳兩步站到潘五身邊。

    「好可愛呀。」路邊跑過來個粉嘟嘟的小女孩，大約四五歲的樣子，跑到兔子面前瞪大了眼睛看。

    後面跟個女人，朝他們三人點頭示意，去拽小女孩：「囡囡，走了。」

    「我要兔兔。」

    女人想了一下，問潘五：「敢問，兔子賣麼？」

    潘五呵呵直笑，初晨走過來說話：「不好意思，他們是我的家人，沒有人會賣家人。」

    那女人趕忙說不好意思，又去拽小女孩：「走了。」

    小女孩有些不捨離開，回頭連連的。

    看著懷裡東西，潘五說回客棧。

    他想把事情跟司其說明白，當然，一定要初晨和三位老師在場。

    走了很長一段路，初晨有些累了，偏生不說。很快滴下汗來。

    司其愣了一下：「你真要死了？」

    潘五嚇壞了：「你說什麼？」

    司其白了他一眼：「這麼緊張？」一把扶住初晨，快速回去客棧。

    潘五趕忙跟上。

    經過櫃檯時，跟掌櫃招呼一聲：「準備酒菜，送進房裡。」

    三個人，分了三間房。所有小獸都是跟初晨住到一起。

    司其想要帶白鱷魚去她的房間，白鱷魚硬是不願意。

    很快送上來酒菜，圓桌周圍一共擺了七個凳子。

    等夥計出門，潘五讓眾人落座，對著司其說話：「她是初晨，是元神修士，來自留神之地。」

    「我知道。」司其淡聲回道。

    潘五沉默片刻：「這三位是她的老師，也可以算是我的老師，曾經也是元神修士，如今是寄身於小獸體內……他們能夠說話。」

    司其很吃驚，猛地看向三個小獸，一個一個看過。每當她看向一隻小獸的時候，潘五就會說出名字：「這是萬向老師……」

    聽過三位老師的名字，司其馬上起身抱拳：「見過三位先生。」

    黑兔子萬向呵呵笑了一聲：「不用那麼客氣，坐吧。」

    司其再次坐下，看向潘五：「還有什麼？」

    「還有就是，初晨破關失敗，元神消散，修為成空，她現在是普通人，而且是壽限在即的普通人。」

    司其看向初晨。

    初晨笑道：「沒事的，我不需要誰可憐我。」跟著又說：「活了那麼多年，什麼沒見過？」

    潘五接話說：「你確實沒有見過多少事情。」再跟司其說話：「元神確實存在，有很多人修煉出來，可是修煉出來元神又能如何？如今的留神之地已經沒有人了，他們和我，是留神之地最後剩下的五個人。」

    話題有些沉重，司其琢磨琢磨，明明是許多問題想問，偏是忍住。她是好心，不願意當著初晨和三位老師的面詢問有關於留神之地的事情，也不願意當著他們的面討論他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房間裡一時沉悶下來，半亦跳起來咬走一串葡萄：「你們吃吧。」他咬著葡萄跳到櫃子上面。

    吳長風和萬向也是吃不了多少東西，都是拿著果子離開。反是白鱷魚生冷不忌，猛吃了一大盤肉才去休息。

    如此還剩下三個人，司其跟初晨說話：「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初晨想了一下：「我好像還沒有說過假話。」

    潘五趕忙指著自己鼻子：「快說我很醜，快說。」

    初晨想了一下，跟著撲哧一笑：「你這個話好像是真的欸。」

    司其也是笑了一下：「你笑的真好看。」

    「你才好看。」

    潘五趕忙接話：「你們倆都好看。」

    這頓飯吃的還算快樂，一頓飯之後，潘五回去自己房間，兩個女人卻是坐去床上說悄悄話。

    從這時候開始，司其也幫著照顧初晨。只是不願意藏起兩個人的美麗，便是辛苦潘五換了輛又大又舒服的馬車，兩人坐在車中，便是不需要藏起美麗。

    便宜處理掉舊馬車和多餘戰馬，留下兩匹拉車。

    隊伍再次出發。

697 付清

    沒有方向的遊走，從南往北，一定要去大城市，去人多的地方看。

    兩個美女窩在車廂裡，潘五倒是給自己弄個大鬥笠戴上，抱著鞭子坐在前面，很有車把式的風采。

    他想低調，想安生行路。可是戰馬拉車有些惹眼，馬車也是新的，難免引起某些有心人的注意。

    開始幾天還好，後來再次遇到山賊，被潘五團滅。

    這群笨賊等於是送錢來一樣。

    車廂裡，初晨問司其：「是不是總有很多壞人？」

    司其想了好一會兒，問潘五：「你怎麼和她說的？」

    潘五不負責任回話：「她問你。」

    司其就是苦笑一下：「人性經不起誘惑，一沖動就會做壞事。」

    這是什麼回答？不想初晨卻是接話道：「你是不是被很多男人使壞過？」

    「那是騷擾。」潘五回道。

    有人說，能夠平安健康活到死就是幸福。

    簡單四個字，平安是福。

    對上潘五這樣的高手，無所謂平安與否，問題是這片大陸便是在動盪之中。

    潘五曾經威震秦姜兩國，在他的強力干擾下，不但是兩國停止戰爭，連北方蠻族也是老實的放羊牧馬。

    天下不會只有這樣幾個國家。

    前面幾天經過的地方，雖說連續遇到過山賊，不過還算平和之地，百姓也算是安生度日。可越往北，便是感覺越亂。

    漸漸地，在路上遇到過乞丐，遇到過逃難人。也遇到過兵丁。

    再往北走，不知道來到哪裡，竟然遇到一場戰爭。

    兩支軍隊在前方拚命，距離老遠都能聽到廝殺聲。

    潘五停下馬車，呆呆看向前方。

    司其從車廂裡走出來：「打仗？」

    潘五想了一下：「要停下來麼？」

    司其看了兩眼：「隨便。」回去車廂。

    初晨問話：「是兩國交戰麼？」

    潘五想了好一會兒：「外面世界其實挺沒意思的。」

    總說外面世界何其美麗，有很多很多的人，能遇到各種各種的事情，可是又如何？美麗沒怎麼看到，卻是常常遇到麻煩。

    不只有流氓垂涎美色，不只是路遇盜賊，還有更多更多事情。

    住店時遇到小偷，行路時遇到騙子，甚至還遇到個綁人事情。

    每一次遇到這些事情，潘五都是陰沉著臉。

    開始幾次，初晨還會問上兩句。可這樣事情遇得多了，初晨便是保持沉默，儘量不讓潘五難堪。

    從離開留神之地那天算到今天，滿打滿算不過二十天而已。這二十天起碼有一半時間在荒野中趕路，還剩下的一半時間用來吃飯睡覺買東西……

    按說應該是平靜一段路程，偏偏遇上各種事情。

    難道這樣的世界也是美麗的？

    不過還好，壞人畢竟是少數。可是現在呢？前方是兩支軍隊在拚命！

    聽著初晨問話，潘五越發感覺臉紅，不得不說一句，外面世界沒有意思……

    初晨沉默片刻：「也許，正是這些不美好，才讓世界更美好？」

    潘五搖頭：「這樣的話說再多也沒有意思，哄騙和安慰而已。」

    萬向忽然說話：「人就是這樣。」

    黑兔子剛說完話，前面跑過來幾名士兵，有兩人身上帶血，一個後背插著一支箭，跑過來以後看見馬車，幾個士兵馬上跑過來：「徵用了，都下車。」

    潘五愣了好一會兒，他竟然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也是不知道該不該弄死這幾個人。

    「下車啊！想死麼？」一個身體前面全是血的傢伙揮下兵器：「下來！」

    潘五苦笑一下，連話都沒說，隨手拍過去，打昏這幾個人，趕著馬車朝前面走去。

    馬車走的不快，可是再不快也是往前走啊。而前面是戰場，是兩支軍隊在浴血奮戰。

    忽然之間，戰場邊緣出現一輛馬車？

    兩方士兵都有看到這輛馬車，一方將領馬上傳令，從他們隊伍後方跑來一支十幾人的騎兵小隊，來到馬車前面二十幾米遠的地方停住，有人一聲令下，刷地一聲皆是彎弓搭箭瞄向他們。

    發令那人催馬走前兩步：「來著何人？」

    潘五從馬車上跳起來，身影一閃，手中多了十幾張弓。

    那人面色一變，大喊一聲殺，帶頭衝過來。

    潘五甩手丟出一張弓，砰的一聲響，那人被打飛，摔落地上。

    別的士兵也是舉兵器衝過來，潘五以弓當暗器，連續丟出去，前面便是多了一地傷兵。

    潘五不理會他們，趕著馬車往戰場中間跑。

    司其走出車廂：「我去後面。」

    前面有潘五，就是有再多人也衝不過來，她去後面保護馬車。

    潘五想說不用，可司其已經跳到車頂上穩穩站住。

    馬車繼續前行，拉車的兩匹馬也算有膽量，硬是不懼怕，硬是慢慢走著。

    很快又跑來一支騎兵隊，根本不說話，距離遠遠就是彎弓射箭，刷地一下，一片箭羽落下。

    潘五隨手一招，如今的他早可以凌空御物，催動功法，力量在體內瘋狂打轉，再送出體外，輕輕一揮手，這些力量將箭矢裹住收了回來。

    對面士兵嚇一跳，這是怎麼回事？

    有兩名四級將領縱馬衝過來，眼看來到近前，倆人都是高高跳起，揮舞著兵器砍下來。

    潘五隨手丟出去兩支長箭，轟轟兩聲，兩名四級將領被打飛了，落地後一動不動。

    這是來了高手！

    士兵們繼續往前衝，同時擺下進攻陣型。

    潘五把才纔那一堆箭放在身邊，隨手拿起一根，一點點折斷。

    士兵們已經衝到近前，有好幾個人的目標是兩匹戰馬，大刀猛劈下來。

    潘五丟出木條，長箭被折成許多木條，可是每一根木條都是好像利箭一樣銳利，嗖嗖打進士兵身體之中。

    馬車繼續前行，前面士兵開始退開，不退不行，不退就只能倒在這裡。

    潘五隨手丟出木條，也不說話，始終那麼隨意，可偏偏地，馬車前面沒有一具屍體，道路還在，馬車還在前行。

    又過去一會兒時間，兩支軍隊竟然停戰了，金鑼鐺鐺敲響，士兵們好像潮水一般落去，留下很多貝殼一樣的兵器……還有很多屍體和傷兵。

    馬車還在前行，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他們只管走路，至於這裡的戰爭……

    終於有大將過來，一匹黑色戰獸馱著個黑大漢來到馬車前面三十米遠的地方，黑大漢大聲說話：「瀾滄軍付清見過先生，不知道先生高姓大名，來自何處，要去往哪裡？」

    他聲音很大，可惜潘五完全沒有反應，馬車也是依舊慢慢前行。

    來到這裡，再沒有平坦道路，戰場上最多的是血，還有斷肢殘體……就在一旁有匹戰馬在呻吟，身體在略略掙扎，卻是再也站不起來。

    潘五嘆口氣，丟過去一根木條，送那匹受傷的戰馬上路。

    越往前越難走，馬車不時顛簸一下。每一次顛簸都是車輪壓在屍體或是斷臂上面。

    可是潘五不管，馬車就繼續走著。

    潘五隨手一招，如今的他早可以凌空御物，催動功法，力量在體內瘋狂打轉，再送出體外，輕輕一揮手，這些力量將箭矢裹住收了回來。

    對面士兵嚇一跳，這是怎麼回事？

    有兩名四級將領縱馬衝過來，眼看來到近前，倆人都是高高跳起，揮舞著兵器砍下來。

    潘五隨手丟出去兩支長箭，轟轟兩聲，兩名四級將領被打飛了，落地後一動不動。

    這是來了高手！

    士兵們繼續往前衝，同時擺下進攻陣型。

    潘五把才纔那一堆箭放在身邊，隨手拿起一根，一點點折斷。

    士兵們已經衝到近前，有好幾個人的目標是兩匹戰馬，大刀猛劈下來。

    潘五丟出木條，長箭被折成許多木條，可是每一根木條都是好像利箭一樣銳利，嗖嗖打進士兵身體之中。

    馬車繼續前行，前面士兵開始退開，不退不行，不退就只能倒在這裡。

    潘五隨手丟出木條，也不說話，始終那麼隨意，可偏偏地，馬車前面沒有一具屍體，道路還在，馬車還在前行。

    又過去一會兒時間，兩支軍隊竟然停戰了，金鑼鐺鐺敲響，士兵們好像潮水一般落去，留下很多貝殼一樣的兵器……還有很多屍體和傷兵。

    馬車還在前行，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他們只管走路，至於這裡的戰爭……

    終於有大將過來，一匹黑色戰獸馱著個黑大漢來到馬車前面三十米遠的地方，黑大漢大聲說話：「瀾滄軍付清見過先生，不知道先生高姓大名，來自何處，要去往哪裡？」

    他聲音很大，可惜潘五完全沒有反應，馬車也是依舊慢慢前行。

    來到這裡，再沒有平坦道路，戰場上最多的是血，還有斷肢殘體……就在一旁有匹戰馬在呻吟，身體在略略掙扎，卻是再也站不起來。

    潘五嘆口氣，丟過去一根木條，送那匹受傷的戰馬上路。

    越往前越難走，馬車不時顛簸一下。每一次顛簸都是車輪壓在屍體或是斷臂上面。

    可是潘五不管，馬車就繼續走著。

    潘五嘆口氣，丟過去一根木條，送那匹受傷的戰馬上路。

    越往前越難走，馬車不時顛簸一下。每一次顛簸都是車輪壓在屍體或是斷臂上面。

698 部落人

    有潘五在場，自然用不到司其衝殺。何況潘五未必向造成太大殺戮，眼見司其單槍在手，就要超前方衝去，潘五終於跳下馬車，超前面跑了幾步，啊的一聲大叫，右拳猛烈砸下。

    拳頭剛剛打到地面的時候沒有聲音，只能看見好大一個深坑。

    衝在前面的兩方士兵看到後，皆是變了臉色，也是猶豫著不敢上前。

    可後面士兵快速湧上，推動著前面士兵繼續前行。就在這個時候，好像山崩地裂一樣發出咔咔聲響，地面晃動連連。

    無數士兵終於不敢前進，惶恐著看向地面，也是惶恐著朝外跑去。

    咔咔聲依然，潘五身前的大坑從中裂開，就在潘五身前，也是在兩方士兵前面，地面裂出一道鴻溝，咔咔聲不斷，鴻溝朝遠處伸展，泥土石塊、兵器碎屍掉落下去，鴻溝竟然越來越長，越來越寬。

    兩方士兵終於不敢再動，驚懼著望向前方。

    這個時候的潘五有點鬱悶，他這一拳將地面砸裂，可是地面碎裂完全沒有道理可講，就在他站立的地方，那片泥土竟然掉向深坑。沒有辦法，潘五隻好縱身跳起，稍稍有了那麼一點狼狽。

    身影在空中翻過幾個跟頭，輕巧落到馬車前面。

    如此，一道鴻溝將潘五和兩方士兵分離開。

    對於軍隊來說，這便是得了便宜，有將領下令，兩方士兵竟是同時跑來鴻溝邊緣，弓箭手列成幾排，一聲令下，箭羽再次襲來。

    有潘五在，箭雨造不成任何傷害，何況還有司其一個，那一片箭雨落下，好似真的雨滴一樣造不成任何傷害。

    又過去一會兒，兩方將領知道殺不死潘五；而主將又是被殺，兩方將領略一猶豫，先後下令撤軍。

    撤軍同時，自然有士兵收殮屍體，也是打掃戰場。潘五站在鴻溝另一邊安靜看著，知道兩方士兵全部離開。

    司其問話：「還走麼？」

    潘五想了好一會兒：「歇息吧。」

    在戰場之上歇息，潘五真是無所顧忌，司其左右張望張望：「鷹。」

    大多戰場上空，一定有戰鷹存在。潘五看了看：「休息。」

    於是就休息吧。

    解開兩匹戰馬，由得它們隨意奔跑，從車廂裡拿出帳篷，搭起來以後，潘五躺進去發呆。

    看過今天的戰爭，他想起螞蟻。滿意總是忙碌，螞蟻也有戰爭，在以前看來，螞蟻的戰爭不過是兒戲一樣，甚至是一種樂趣。

    可是今天，他感覺人與人之間的戰爭也是好像兒戲一樣。

    我可以把螞蟻的戰爭當成遊戲，是不是更有人把人類的生活也是當成遊戲？

    正是亂想著，司其進來坐下：「說說留神之地？」

    潘五想了一下：「比天機閣小，少少的一些房屋。」

    短短一句話說過，司其等了會兒問話：「沒了？」

    「沒了。」

    「沒了？」司其看著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喜歡她了？」

    潘五想了一下：「不存在。」

    「為什麼要想想才回答？」

    潘五看著她的眼睛：「因為……你和她一樣。」

    司其面色瞬間變得煞白，再不說話，離開帳篷。

    潘五還是躺著不動。似乎是知道越多，他便是越迷惑。

    就在這個時候，萬向跳進來：「你知道靈地在哪？」

    潘五好奇道：「你知道靈地？」

    「當然知道。」萬向停了下又說：「我是知道靈地，但是不知道靈地在哪。」

    潘五坐起來：「你想去靈地？」

    「我們三個都想去。」

    潘五苦笑一下：「還以為你們已經徹底看透了呢。」

    「看透歸看透，萬一尋到長生呢？」

    潘五搖搖頭：「過些時候再說。」

    萬向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蹦跳著離開帳篷。

    潘五重又躺下，忽然想起漫天流光，起身去找初晨：「北地有流光，要不要看？」

    「什麼流光？」

    「天空滿是流光，是一片特別好看的光幕。」

    初晨想想說道：「你不是想讓我看人麼？」

    潘五怔了一下：「對啊。」離開馬車，回去帳篷前面坐下。

    司其重又出現：「你說要帶我去看的。」

    潘五怔了一下：「一定會去。」

    這句話是這個夜晚，幾個人的最後交談。等天亮後，看著前面巨大壕溝，初晨問話：「有人路過的話，萬一掉進去？」

    潘五很想說一句，難道別人都是瞎子麼？不過畢竟是自己做出的事情，有些難以回話。

    司其說話：「不這樣的話，昨天就要殺很多很多人。」

    「我知道。」初晨看向司其：「我是在想，到底是我們做出的事情，總不能當成沒做過。」

    「你想怎麼樣？」司其問話。

    「不知道。」初晨輕鬆回話。

    潘五說話：「以後即便有人誤墜壕溝，總比昨天大戰死的人少。」

    初晨琢磨琢磨，沒有再說話。

    潘五說出發吧，將戰馬送過長溝對面，又舉起馬車過去，然後再次出發。

    潘五想讓初晨看看天絕山營地，看看蒼山郡百姓，看看他的老巢。可是一路北行，連續遇到各種事情，似乎是只有遇到了才能明白，這個世界充滿著各種黑暗事情。

    離開戰場後，走上一天來到一處關城。

    初晨和司其的意見都是沒必要入關，便是繼續前行。

    離開這裡以後，沒過多久便是進入草原之中。又一天後，竟然有蠻族騎兵打劫。

    在殺死那些人之後，初晨問潘五：「我沒有在外面生活過，是不是在這裡，永遠都是弱肉強食，是不是總是有著各種不公事情發生？」

    潘五說是。司其則是幫腔道：「這才哪到哪？如果你有時間，可以看到更多噁心人的事情。」

    初晨面色暗淡下來：「這樣的人世間，又如何能夠美麗？」

    潘五琢磨琢磨，發現難以回答這句話，便是沉默不言。

    司其又說：「天機閣很好，什麼什麼都有，景色也是不錯，不如去天機閣？」

    初晨卻是搖頭：「我知道那裡。」

    「你知道？」司其想了一下：「對啊，你知道的。」

    初晨當然知道天機閣，所有留神之地的修行者都知道天機閣是什麼地方。

    初晨又說：「老師說，修行者正統還是留在天機閣。」

    什麼？潘五和司其一起看過來。

    黑兔子萬向跳過來說話：「不用看她，她也是從我們口中聽來的。」

    等司其和潘五看向他以後，萬向又說：「也不用看我，都是從老師那裡聽來的。」

    司其問話：「正統傳承？是誰？是哪一支？」

    萬向搖頭，跟著又說：「想這些沒用處，正統在你們那裡不假，可是許多年過去，也沒有修煉出一個元神修士不是？」

    司其思考片刻，跟潘五說話：「我想回去一下。」

    潘五琢磨琢磨：「沒必要的。」

    司其說怎麼會沒有必要。

    「唐師一定知道。」作為天機閣的第一傳承人，如今的第一高手，天機閣中但凡有點秘密，唐天川一定會知道。

    司其點頭道：「也對。」跟著問萬向：「還有些什麼？」

    「還有什麼？」萬向笑道：「如果我們能知道，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說來說去，還是和修行有關的事情。潘五不願意聽，初晨懶得聽，倆人慢慢走遠幾步。初晨問話：「你說大海好看的。」

    潘五嘿嘿一笑：「不暈船吧？」可惜初晨甚至不知道什麼是暈船，問話：「你說什麼？」

    潘五想了一下：「大海其實也挺無聊的。」

    從這裡繼續往北，眼睛看到的地方只有草原，天是藍色，草是綠色，兩種顏色堆出片一望無際，到處都是空曠。

    馬車慢慢走著，只要不是遇到巡邏士兵，看到所有人都是比較熱情，即便不能留宿，也會指明前路，詳細說明周邊勢力。

    不僅是蠻族人如此，草原中的漢人也是一樣熱情。

    連續走上十幾天，初晨很高興的告訴潘五：「你說的沒錯，外面世界真的很好。」

    美好，是一種心情。首先有了心情，才會去欣賞別的事情。初晨心情不錯，看過許多人，遇到那些明明是初次見面、偏是熱情好客的蠻人，讓初晨忘記前些時候遇見的種種事情。

    只是，天下何處無紛爭？

    難得過了幾天安生且開心的日子，這天夜裡，在跟主人家歡度過熱情晚宴後，初晨等人剛剛歇息之後，草原上響起馬蹄聲響。

    轟轟地好似地動山搖一般，不知道有來了多少人。

    幾乎是同一時間，這個小部落中的所有人都是驚醒，男人們拿著武器騎上駿馬，衝出去迎敵。女人們帶著小孩和老人，快速聚集到一起。

    就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他們卻是不忘通知潘五這些人，並將他們保護在人群中間。

    初晨看向潘五，而就是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廝殺聲，部落中間也是一片光亮……

    潘五跟司其說聲：「你看好了。」一句話過去，潘五消失不見。

    從心裡面說，潘五不在乎是不是有戰爭發生，可是他不想讓初晨失望。

    尤其是，他親口說了很多次，外面是個美麗世界！

    美麗時間便是這樣的紛爭不斷麼？

    潘五有些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