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有妖氣客棧 作者:程硯秋(連載中)

 
V123210 2017-6-17 22:33: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85 1728883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5 23:45
第二百六十章人心

    楚辭上次嘗豆腐時,言說餘生豆腐切的不好,才引出了系統發佈刀工任務。

    現在有炫耀機會,餘生當然不放過。

    楚辭笑了,「短時間內餘掌櫃刀工便小有所成,佩服。」

    餘生一得意擺擺手,故作謙虛,「慚愧,慚愧,我刀工還差些火候。」

    葉子高提食盒下來,裡面的青菜和棪木酒已經盡了,全餵給了禪姑娘。

    「掌櫃的,咱們也該用飯了,忙一上午餓死我了。」葉子高說。

    倀鬼附和的點頭,猶如小雞啄米。

    「你點什麼頭,一早上不知去哪兒野了。」餘生拍倀鬼腦袋。

    倀鬼下意識反駁,「嘎~」,忙收住嘴。

    但這粗啞嗓子還是讓人聽到了,葉子高奇怪,「鴨子跑屋裡來了,小狸你怎麼看的?」

    趴在桌子上的小白狐翻個白眼,它等著用兔肉呢,方才餘生讓它出去抓了一隻肥兔子。

    白高興知道是倀鬼,瞟了她一眼後默不作聲。

    怪哉奇怪看倀鬼一眼,把話題叉開,「快幫掌櫃端菜吧。」

    「對。」餘生拉葉子高進去幫忙,他親自把兔肉端給小姨媽,然後把燙好的花彫放在清姨身旁。

    燙好的花彫酒香飄出來,混雜著米香、麥香以及荷葉的香氣。

    小姨媽的目光立刻被吸走了,她端起燙酒的瓷瓶,輕輕聞了聞,喜道:「新酒?」

    「在酒窖裡儲藏有些年份了。」餘生說,這花彫酒年份約在五年之上,已然是老酒。

    清姨迫不及待為自己倒上一杯,酒香在客棧四溢,把白高興和葉子高也吸引過來。

    這酒香不同於棪木酒的果香,也不同於炮打燈酒味的沖,而是一種含有歲月積累的悠長。

    清姨淺飲一口,酒液柔順而優雅,複雜的芬芳在口腔裡不斷回味,落肚後更是舒暢無比。

    雖喜烈酒,但不得不說,愜意時飲一杯這酒,會讓人舒暢無比。

    「好酒。」清姨說,這酒是有些年份了,唯有這樣的酒方能讓人回味無窮。

    「掌櫃的,能不能讓我們嘗嘗?」葉子高忍不住說,同時小心看清姨。

    從掌櫃小姨媽手裡奪酒,輕則被眼神凌遲,重則穿小鞋。

    「大家都有,算是我們為老頭兒踐行了。」餘生讓葉子高進去取酒。

    清姨不說話,但目光裡還是有些許不喜。

    餘生坐下來悄聲道:「這酒打開後不能久放,時間一長不只發酸,酒香也盡失。」

    清姨一聽,頓時對餘生把她的好酒拿出來分享不在意了,相比來說,糟蹋酒罪過更大。

    草兒在楚辭桌上蹭獅子頭,見他們要飲酒,忙坐過來,「讓我也嘗嘗。」

    週九章道:「小魚兒,讓我們也嘗嘗?」

    「讓你們也嘗,酒就不夠了。」餘生說。

    週九章還要說話,被清姨瞥一眼,不敢說話了。

    小姨媽答應同飲一罈酒,但絕不答應少了她的酒。

    餘生為清姨斟上,夾一塊兔肉和樹菇給她,「這酒獨一無二之處是鮮,與樹菇是絕配。」

    「是麼?」清姨嘗一口菜,兔肉細膩,伴著樹菇的香,一如她前些天一直吃的味道。

    但飲一杯花彫酒後,一切不同起來,竟有一種之前樹菇和兔肉不曾有的感覺。

    花彫酒略微的甜中帶酸所帶來的特殊香,宛若干渴時飲到了客棧井水,讓人不由精神一陣。

    怪哉試了一試,讚一聲「絕了」,整個身子猶如初來客棧時,愜意的搖晃起來。

    草兒也嘗了,覺著兔子配花彫酒後有這味道,被它啃掉的草倒也死得其所。

    配上花彫酒,一桌子菜更有滋味,眾人吃的津津有味。

    週九章五人在旁被酒熏著,十分想飲一口解饞,卻只能強忍著,讓獅子頭也少了些滋味。

    末了實在受不了,用罷飯的五個人上樓休息去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草兒醺醺然,四肢軟綿綿,笑的跟傻子一樣。

    「這,這酒真,咯,」打嗝後,草兒繼續說,「真不錯。」

    「扶她上去休息。」餘生對草兒說。

    倀鬼也雙眼迷離,不過尚能動彈,跟著上樓休息了。

    剩下的人要收拾杯盤,被平日裡不勤快的小老頭大包大攬去。

    葉子高嘆道:「小老頭若遲走幾天多好,這樣我們省力不少。」

    白高興推他,「走了,下午還得去收拾田地呢。」

    一時大堂只剩下餘生和小姨媽兩個人。

    「這酒不錯吧?」餘生向小姨媽邀功。

    「是不錯。」清姨手托下巴,靠在桌子上歪著頭看餘生。

    她微微嘆一口氣,「可惜只有一壇,以後再也飲不到了。」

    「誰說只有一壇了,你想喝,待我……」餘生忽然停住。

    清姨笑了,直起身子來,用手擰了擰餘生鼻子,「好外甥,有孝心。」

    她靠著餘生很近,酒香伴著身上的香傳來,讓微醉的餘生也醺醺然。

    待小姨媽身影消失在木梯處,餘生自語,「我這是被調戲了?」

    接著一拍大腿,「被算計了,這一壇可是的一百二十點功德值。」

    覆水難收,餘生惆悵一會兒,進後廚繼續忙碌獅子頭去了。

    這幾天餘生不知做了多少獅子頭,得虧客人多,又有包子向巫祝兜售,不然不知要浪費多少錢。

    只是系統評分不見漲,一點動靜也沒有,任由餘生在快準狠下了苦功。

    一直做到傍晚,清姨看不下去他一身油煙味,把他拉閣樓上練字去了。

    「你別攔我進步呀。」餘生練字時說,升級後就是一張體質卡,能長高的。

    清姨不知餘生對身高的執念,「你要當廚神不成,以撐死敵人為武器?」

    「這有些難,不過咱們可以用美味收買人心,像狗子…」

    餘生話被清姨打斷了,「你長的像狗子…」

    談笑間練夠字下樓時,遇見黃衫人迎著斜陽,駕鶴歸來。

    黃衫人見到了後院的獨眼牛,白眉老者皺眉,「餘掌櫃,今天可是來了一群黑衣人?」

    「是,你認識?」餘生看他。

    「認識,當然認識,化成灰也認識。」白眉老者咬著牙。

    斷劍又把手按在劍柄上,「他們來這兒一定不安好心,我去找他們。」

    說罷也不問餘生房間,提劍就要上樓。

    「回來!」白眉老者喝住他,「現在最耽誤不起的是我們,不能與他們糾纏不休。」

    他回頭看著手下,一臉威嚴,「暫且忍耐,不許惹事生非。」

    「是。 」眾人應了,被盯著的斷劍也不情願的低頭。

    「怎麼就不安好心了。」蛇精臉領著牛二站在木梯口,「別不識好人心,我們是來幫你們的。」

    「好人心?」白眉老者不屑,「你有人心? 」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5 23:46
第二百六十一章有鬼

    「咬文嚼字就是你不對了。」蛇精臉笑的很狡詐。

    他緩緩走下木梯,「咱們都為救你們的城主而來,何必怒目相向呢。」

    「黃鼠狼給雞拜年。」白眉老者冷冷吐一句,領著人上樓。

    蛇精臉不攔他們,側身躲開,只是在斷劍經過時,伸腿絆他一跤。

    斷劍額頭差點磕在台階上,幸好白眉老者攙了他一把。

    「你!」斷劍站起來瞪著蛇精臉。

    「我什麼?」蛇精臉笑著說。。

    「我…」斷劍按住劍柄,最後還是忍住了,小不忍則亂大謀。

    望著黃衫人上樓,蛇精臉得意笑了,恰在這時,怪物龍澤從樓上竄下來,後面跟著黑衣人。

    「讓路,讓路。」黑衣人喊。

    黃衫人看到這頭怪物後,不由的臉色一變,剛按住劍柄,見怪獸從身邊掠過。

    「怎麼了?」牛二忙問。

    「上茅房。」後面黑衣人說。

    黃衫人鬆一口氣,見怪獸遇見木梯下的餘生後,「唰」的緩下來,低眉順眼繞道去後面了。

    白眉老者挑眉,「餘掌櫃,客棧內保護客人安全是應該的吧?」

    「那是。」餘生回答。

    「方才這怪獸若咬到我們怎辦?」白眉老者問,這下輪到蛇精臉挑眉了。

    「它敢!」餘生說,「它敢咬人,我就把嚇死它。」

    正說著,那繞道出去的怪物回來了,迎頭被餘生警告一番後,怪物低眉順眼上去了。

    白眉老者一笑,抬腳上樓。

    蛇精臉坐桌子旁為自己倒一碗茶,「餘掌櫃,你被人利用了。」

    「利用?笑話,誰能利用我。」餘生自信滿滿,他對自己的智商一直引以為傲。

    蛇精臉剛要說,聽有人道:「那老頭兒的『黃鼠狼給雞拜年』是什麼意思?」

    蛇精臉茫然四顧,這說話的人在哪兒?

    「是句歇後語,後面是說不識好人心。」餘生頭也不抬的回答黃鼠狼。

    黃鼠狼把這句話嘀咕一句,深以為然,「這話在理,這些雞確實不識好人心。」

    這蛇精臉低頭看桌子地下,因為被擋住了也沒看到黃鼠狼,不由皺起眉來。

    「哎,不對啊,為什麼是好人心,你是在說我像人?」黃鼠狼高興起來。

    「像你大爺。」餘生不讓它遂心如意。

    蛇精臉左右四顧,「小掌櫃,你這跟誰說話呢?」

    「一頭黃鼠狼。」

    「在哪兒呢?」蛇精臉納悶。

    黃鼠狼蹦上桌子,身子直立起來招手,「嘿,你看我像人不?」

    蛇精臉驚訝後笑了,「餘掌櫃,你這客棧還真是有妖氣。」

    餘生以為黃鼠狼要氣憤的駁斥蛇精臉,豈料黃鼠狼什麼話也沒說。

    「稀罕,你今兒怎麼不罵人了?」餘生問。

    「我鬥不過他。」黃鼠狼下了桌子,以從心的姿態向後院走,不負「鼠」之名。

    天擦黑,裡正進來買豆腐,包子則進客棧把食盒放下,分了賣給巫祝獅子頭的錢。

    待他出去時,「叮叮噹噹」,除草,放牛兩不誤,葉子高他們牽著老牛回來了。

    「回來這麼遲,也不怕林子裡的妖怪出來。」餘生為他們倒盥洗的水。

    「小老土執意把最後的活兒幹完。」葉子高說。

    待他清洗完後,餘生把青菜和棪木酒遞給他,讓他上去伺候那姑娘。

    「她現在一口一個知道了,知道了,真的是本性不移。」葉子高接過後隨口說。

    「你進展怎麼樣了?」餘生笑問,葉子高自詡為情聖,這些天又一直伺候那姑娘。

    「我敢動心?」葉子高上樓去了。

    只是雖說不動心,語氣裡的波瀾還是在的。

    體諒他們忙了一天,讓白高興把菜端出來,餘生去後院餵牲口。

    站在院子裡抬頭望瞭望,閣樓裡燈熄了,但不知小姨媽為何還不出來用飯。

    剛想罷,轉身去取草料時,他就聽到了藏酒的屋子裡有聲響。

    他進去,下到低於地面的酒窖,見小姨媽舉著夜明珠,讓狗子沿著牆嗅。

    清姨早聽到了餘生的腳步,也不理他,指著一處酒罈堆砌的角落,「這兒。」

    「你幹什麼呢?」餘生走下去,在台階上滑了一跤,幸好扶住了牆壁。

    「找酒啊,這樣找酒也不錯,有意外只喜。」清姨說。

    白日聽了餘生說花彫在酒窖裡藏了五年以上,小姨媽心血來潮來找酒了。

    「那花彫是系統兌換的,在這酒窖能找到酒就有鬼了。」餘生剛這般想,狗子就沖一堆酒罈子亂叫起來。

    「還真有鬼?」餘生靠過去,幫著把一堆空酒罈子取走,直到找到狗子嗅到的酒罈。

    「什麼酒?」清姨在旁邊嚮往不已。

    餘生打開,一股酸味撲鼻而來,隱隱之中有桂花氣味兒。

    「這已經成醋了,飲不了。」餘生說,「估計是老爺子釀的桂花酒。」

    聽老爺子說,老娘最喜他釀的桂花酒,自從她離開後就再也沒釀過了。

    清姨失望,「你今兒那壇從哪兒弄出來的?」

    「呃」,餘生支吾半天,隨手指一方向,狗子靠過去嗅了一嗅,又「汪汪」大叫起來。

    這都行?酒窖陰森,時常還有異樣聲響,自從老爺子只釀棪木酒,餘生就再也沒來過,真不知這裡有餘酒。

    把一些空罈子搬開,露出一雙耳灰色陶瓷罐,上面有封泥未揭開。

    「這不是酒罈子。」餘生搖了搖,不過裡面有動靜。

    「那裡面是什麼?」清姨問。

    「不知道。」餘生把泥封拍開,移到夜明珠下剛要看,一股青煙從罐裡湧出來。

    「呸,什麼東西。」餘生被噴一臉。

    清姨眼疾手快把餘生拉過來,見罈子不落,隨青煙噴出而四處亂飛,就像噴氣的氣球。

    待撞牆壁七八次後,青煙形成了一窈窕身影,接著清晰浮現出一女子麵目來。

    她眉清目秀,青煙化作輕羅衫,雙腳不穿鞋,飄在夜明珠的光下。

    「這,這是什麼東西?」餘生驚訝的合不攏嘴。

    「你是什麼東西?」女子反問,聲音飄渺。

    她徐徐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清姨,「你把我放出來的?」

    餘生站出來,「你怎麼在我家酒窖裡?」

    「你家,酒窖?」這女子看了看四周,恍然大悟,「唰」的移到餘生面前。

    以為她要對餘生不利,清姨一道劍氣向女子打去,但劍氣穿過了她身子,不被女子放在眼裡。

    清姨見狀,手上油紙傘一變,一把克制魂體的劍出現在手中,刺向女子。

    「這拔劍還是我的。」女子視而不見,任由劍穿過身子。

    「你是她的後人?」她飄在餘生面前,伸手去撫摸餘生面頰,然而只是一碰,燙的她收回手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7 23:50
第二百六十二章 願望

    「可惡!」女子惱怒,「她對我做了什麼?」

    「誰?」餘生一頭霧水,任誰酒窖的罈子裡鑽出一怪物也會這樣。

    女子臉上表情由怒轉為恨,「那個驕傲,自大,邪惡而……」

    一連吐出三個形容詞,但女子嗓子越來越啞,仿若有一個繩子在勒她的脖子。

    她的臉甚至因憋氣而通紅。

    「美…麗」,女子艱難吐出這兩個字,臉色好轉起來。

    她心裡的驚訝不可名狀,當初封印她的那女子究竟對她做了什麼,還是她就在附近?

    這麼一想,女子驚慌起來,瞅準酒窖出口飛出去,因為傘和劍全傷不到他,清姨也沒出手攔她。

    「她究竟是誰?」餘生問小姨媽,封印的若是一邪惡妖怪,放出去作亂就是他的罪過了。

    小姨媽一臉茫然,她真不知酒窖裡有這東西。

    「別跑,至少滿足下我好奇的願望。」餘生見她傷不了自己,追出去喊。

    剛飛到屋簷的女子,正心向大海,頭也不回,聽到餘生的話後身子卻僵住了。

    「你個漂亮的死三八!」女子朝天大喊,這一罵一讚相互抵銷,讓她不受苦。

    為不讓餘生看出來,女子緩緩轉身,冷冷道:「聽好了,吾乃度朔之神,萬鬼之主,鬼城守護者孟婆是也。」

    說罷不等餘生求碗孟婆湯,女子轉身飛往天空,很快消失不見了鬼影。

    「哎,你賣不賣湯?」餘生跳著腳問天邊,只是天不應。

    「是她!」跟在後面的清姨記起來。

    「她是誰?」餘生回頭問。

    這女子說了一大堆,餘生愣是沒聽清楚,奈何橋之主他或許還明白。

    「萬鬼之主,傳說中建立鬼城的鬼仙,因她姓孟,被世人稱之為孟婆。」清姨說。

    原來也是一位成仙的,還是一鬼仙,怪不得小姨媽奈何不了她。

    清姨舉起手中油紙傘化作的長劍,「這把劍名為戰魂令,正是孟婆的佩劍。」

    她把劍化作傘,望著天空孟婆消失的方向,一臉擔憂,讓餘生心裡也忐忑不已。

    前世聽到的二貨失手放出魔鬼的故事不知凡幾,想不到他今兒也成了主人公。

    「這孟婆是條好鬼吧?」餘生小心求證。

    清姨搖了搖頭,「世上無絕對的善,也無絕對的惡,孟婆認為人變成鬼才是人修煉的捷徑。」

    見餘生迷惑,清姨低頭娓娓道來,「妖化成人是妖修煉的一道檻,那人修煉的坎是什麼呢?」

    當然是悟道,人生短短數十年,悟道踏入仙途不容易,因此孟婆認為鬼才是人成仙的開始。

    鬼的歲月漫長不可記,悟道自然有的是時間。

    「但不是所有人死後都成鬼的。」餘生說。

    鬼因執念而成鬼,了無牽掛者,必然被輪迴。

    「靈魂不滅,只是輪迴,輪迴不斷,總有一天會成鬼的。」清姨說。

    鬼仙孟婆把這稱之為鬼道,認為是造福人類,擺脫妖獸侵害的大道。

    為此她走到了一個極端,即把活人變成鬼。

    「孟婆悟得此道後,每殺一人,道行便增一分。」清姨說。

    餘生聽的目瞪口呆,這修煉法門是餘生聽過最邪門的,「天道允許這麼邪惡的道存在?」

    「大道三千不止,天地不仁,為何不許?」清姨告訴餘生,孟婆修煉之道據說來自鬼文。

    鬼文在巫信仰中為天上文字,鬼修煉的文字。

    「那她怎麼會在罐子裡?」餘生說,這人如此厲害,藏在罐子裡作甚。

    清姨說起了二十年前的舊聞,當時萬鬼之主被神荼鬱壘二神聯手趕出鬼門。

    正在大家以為孟婆會在人世間興風作浪時,卻很快銷聲匿跡了,想來是那時被封在了罐子裡。

    「我娘?」餘生又驚又喜,喜的是他娘居然有這本事,驚得是這賬肯定算在他頭上。

    而且不用再想,以方才清姨所說的孟婆行徑,餘生放她出來肯定闖大禍了。

    餘生雙手合十,「東荒之王在上,諸天神佛保佑,千萬別讓孟婆為非作歹,濫殺無辜。」

    「我餘生這輩子不過生日不許願,今兒還是頭一次,一定要幫我。」餘生嘀咕。

    「放心吧。」清姨說,「剛才過於倉促,所以奈何不了她,她若敢在揚州城作亂,我饒不了她。」

    「說的你好像是城主一樣。」餘生說。

    「我……」清姨忍住了。

    她眼珠子一轉,「你是鎮鬼司指揮使,鬼仙作亂是你失職,小姨媽是替你著想。」

    這理由無懈可擊。

    「那謝謝小姨媽,走,請您進去用膳。」餘生扶住她胳膊。

    「有酒嗎?」

    「有,棪木酒。」

    「不喜歡。」

    「花彫只有幾壇,藏了五六年,不逢年過節的飲完豈不可惜?」餘生說。

    清姨一想也在理,不由的惦記上最近的節日,「我記著你懸弧之辰是在七月半……」

    鎮子習俗,生子時在門上掛一張弓,故生日又被稱為懸弧之辰。

    「鬼行日。」餘生說,「所以老爺子從不給我過生日。」

    七月半為鬼行日,每年這一天,雙月合一,正是鬼力最旺盛的時候。

    在這一天,百鬼橫行無忌,各家各戶需在門口擺上香案和供品,不然很可能招來百鬼叩門。

    久而久之,這一天也被稱為鬼節。

    老爺子常對餘生說,鬼節是鬼的節日,常人過不吉利,因此餘生從小到大都不過生日。

    這倒是個理由,清姨道:「今年七月半快到了,小姨媽作主,讓你過上一回生日。」

    這樣也有理由飲酒了。

    餘生也不喜過生日,不過期待小姨媽送個禮物,就沒反駁。

    說著回到大堂,聽到半句話的白高興道:「掌櫃的要過生日?恭喜啊掌櫃的,又活一年。」

    這話說的欠揍,卻是大荒百姓在生辰時常說的祝福語,這也是餘生不喜生日的原因。

    「早呢,還有半個月。」餘生坐下。

    「方才在外面向誰喊話呢?」葉子高說,他聽見餘生問人買湯了。

    這下餘生鬱悶了,覺著白高興剛才那句祝福語放在明年正合適,若活的到才值得慶祝。

    畢竟是一鬼仙,即便小姨媽說能對付,餘生覺著還是不要招惹孟婆為妙。

    在餘生不想招惹時,逃出去的孟婆卻在恨他。

    「什麼鬼?」孟婆看著拍包子天靈蓋卻拍不下去的手掌,「那小子做了什麼?」

    包子不知頭上浮著一鬼仙,依舊高興數著這些天賺到的零花錢。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7 23:50
第二百六十三章題字

    在餘生心裡,對孟婆的擔憂,不是臉上表現的那麼平淡。

    在苦思一夜之後,餘生放棄了,以現在他的實力,暫時還不是孟婆對手。

    只有車到山前必有路了,這倒不是餘生得過且過,而是他決定循著山路再去趟竹屋。

    指不定屋子裡還留著什麼厲害法寶呢,就像酒窖裡埋著一鬼仙一樣。

    說起來老余夫婦也是的,把一鬼仙埋客棧,這不是想著法兒絕後麼?

    改日,不對,來生若相見,餘生一定要批評他們倆,太不像話了。

    默念一下老余祖宗十八代,餘生數餃子一般陷入了睡夢中。

    在餘生入睡時,清姨從閣樓落下,舉著夜明珠進入酒窖。

    她把封孟婆的罐子撿在手中,端詳一番後又把餘生拍掉的泥封撿起來。

    封泥上只刻著一個「封」字,因封泥較大,雖被餘生拍碎了,這字倒還完好無損。

    「或許有用。」把封泥和罐子拿出來,清姨輕巧上樓去了。

    或許是心裡有事兒,也或許是與小老頭離別在即,餘生早上很早就起來。

    他繼續做獅子頭,想著鎮子到姑蘇城三天路程,為小老頭準備些也不錯。

    這小老頭,來時雖令人厭,但要走了,一想到再也不見,心裡還有些悵然。

    從豬肉九那兒弄來新鮮的五花肉,餘生下刀如有神,快準狠齊全,不知為何依舊是九分。

    不過經過昨天打擊後,餘生也不在意評分了,倒是因小老頭要走,用了幾分心思。

    待獅子頭出鍋,餘生剛裝進攜帶茶食的壺裡,系統冰冷聲音卻意外響起來: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客棧升級任務【刀之切】,任務獎勵體質卡已發放,請及時查收。

    不待餘生在錯愕中回神,系統又道:「有妖氣客棧系統稍後將進行升級,一天後重新開啟。

    餘生驚喜過後詫異道:「這怎麼就完成了,我什麼也沒做?」

    系統冰冷聲音道:「刀工,不只在於快準狠,用心也是重要的一部分。」

    餘生很快明白過來,在刀工小有所成後,他做獅子頭是機械般的追求快準狠,倒是很少費心思。

    現在做小老頭這一餐,倒是意外的把用心給補上了。

    餘生召出系統面板,一面閒聊,「你早點兒告訴我多好,現在指不定已經升級了。」

    系統道:「大荒之上,悟性最重要。」

    「拜託,你是系統。」餘生看到了體質卡,這體質卡還是一星的。

    「入鄉隨俗知不知道。」

    餘生不理它了,把體質卡取出來查看,上面什麼也沒寫。

    「這玩意兒怎麼用?」餘生問,不同於封印卡之類有咒語,這東西是直接作用於身體的。

    「吃了。」系統冰冷的說。

    「吃了?」餘生詫異,好奇的用牙輕咬一口,什麼也沒咬下來。

    「你還真吃?」系統意外,「其實取出來就已經使用了,卡牌只是讓你玩兒的。」

    「你大爺。」被系統耍了的餘生惱羞成怒的問候。

    「我大爺也是你大爺的大爺。」系統記著餘生上次高興時錯認大爺的事兒。

    「老余還真有一拜把子兄弟,聽說是一頭豬妖。」餘生胡謅,讓系統無話可說。

    餘生端量著自己,見身子還不高,「這體質卡怎麼沒動靜?」

    系統冰冷道:「改變體質是一緩慢過程,以免被看出來。」

    「想不到你考慮還挺周到的。」

    「當然,永遠不要用你的智商來估量系統的聰明。」系統說罷,在餘生問候中回去了。

    正好女鬼鳳兒飄進來,四顧後很好奇方才餘生在和誰說話。

    「豆腐。」鳳兒吐出兩個字,示意餘生給她炒一盤麻婆豆腐。

    她現在已經放棄治療了,發現與餘生說話時,總是被氣的不由自主浪費幾個字,還不如直接用掉。

    餘生給她做一盤,這是她晚上磨豆腐的報酬。

    很快小老頭也起來了,把東西整理後,在葉子高、富難和白高興陪同下背著包袱下了樓。

    怪哉和草兒也早早出來相送。

    眾人用過飯,餘生把壺取出來,「路上只用乾糧不成,這裡面是些湯水。」

    「全是獅子頭?」小老頭小心問。

    「當然不是,本掌櫃獅子頭已大成,你這是第一份兒,以後也不會做這麼多了。」餘生說。

    小老頭鬆一口氣,繼而謝道:「謝掌櫃的,想不到臨走時還嘗的到您做的完美獅子頭。」

    葉子高從懷裡取出一本書,正是《九尾龜》,「這本書送你,讓它朝夕與你相伴。」

    他翻開一頁,「這上面我也題字了,同周大富他大爺在一起。」

    餘生湊過去,「要不我也題個字?」

    一來留個念想,二來隨著字越練越多,餘生見到題字的地方就忍不住想書寫上一筆。

    「去。」草兒見到了踮著腳尖看了書頁一眼,鄙視餘生,不過小老頭臨走在即,也沒多說什麼。

    「掌櫃的字以後指不定值大價錢呢,題一個。」小老頭遞過來。

    餘生從櫃檯上取來筆墨,掀開書頁。

    他在首頁「一書在手,青樓你有」上不客氣的一揮而就,留下五個字:沙發,餘生留。

    小老頭和葉、白、富不懂,「掌櫃的,這沙發有什麼特殊含義?」

    「這東西表達了我滔滔不絕的敬意。當然,主要是這東西很多人都搶,得早點兒下手。」

    餘生放下筆,問白高興,「你要不要留一個?」

    「算了,算了。」白高興擺手。

    「別啊,我們都留了。」葉子高招呼眾人,「大家都留一個。」

    草兒站在凳子上踢他一腳,「留你妹。」

    一女孩子在這上面留名,怎麼想都丟人。

    「小白和富難一定要留。」葉子高退而求其次。

    富難大大方方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推辭不過的白高興也提筆一氣呵成。

    葉子高和富難端詳半天,「小白這字寫的,夠草。」

    餘生湊過去見走筆如蚯蚓,問:「這是個什麼字?」

    「白高興。」葉子高指著念,「這都看不出來?」

    這是哪門子草書,餘生還真認不出來。

    葉子高的禮物被放進包裹後,白高興送給小老頭一枚銅錢。

    這銅錢是他身為一錢天師時佩戴的,現在送給小老頭作防身和幸運符。

    草兒和怪哉送他一些荒野行走時必備的藥草,並道:「放心,那倆鬼我會隔三差五幫你收拾的。」

    草鬼和葫蘆鬼種著草兒的藥草,現在還不是超度的時候。

    小老頭大仇得報,見倆鬼生不如死,也就不是那麼執著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7 23:51
第二百六十四章 娥眉

    「你的呢?」葉子高看富難。

    餘生道:「別為難小富了,他窮的老鼠都得救濟他。」

    被餘生這麼一說,富難急了。

    他走到櫃檯上取一壇棪木酒,「這是我的禮物,在路上渴了累了享用。」

    「這一壇就讓你為掌櫃白幹一年半載呢。」小老頭不要,不過被富難硬塞到手中。

    太陽初升,到了趕路的時辰。小老頭站在門口,掃視客棧一週,又折回來。

    「讓我在再看看我生活過的地方。」小老頭不捨。

    想到將一去不復返,坐過,摸過,談笑過的地方都變的讓人留戀。

    「走吧。」餘生拍拍他肩膀,「姑蘇城若呆不下去,客棧永遠歡迎你。」

    小老頭點頭,掃視客棧一圈後踏出門檻。

    餘生送他到石橋上,小老頭提著一把油紙傘,忍住千言萬語,拱手道:「諸位,告辭。」

    眾人拱手相送,餘生見手勢不對,忙換過來。

    小老頭頭也不回的南下,霞光披在他肩膀上,路旁露珠沾濕了鞋子。

    「狗子,送送他,過了黃鼠狼土丘。」餘生揮手。

    狗子現在在黃鼠狼土丘上橫行霸道。

    蹲在地下的狗子「嗖」的竄出去,陪小老頭行走在田間大道上。

    昨日在田裡忙碌的身影歷歷在目,現在卻覺著是一種奢侈。

    這種割裂感,讓人明白時間是個小婊砸。

    進樹林離開眾人視線時,小老頭不回頭,但經過土崗,狗子停下叫幾聲後,小老頭頓時紅了眼眶。

    他蹲下抱著狗子的頭,客棧在他數年漂泊中,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

    他知道,若返回去還來得及,只是,他已沒有回頭路。

    蹲了片刻,小老頭拍了拍狗頭,「回去吧」,然後他大步向前,再也沒有回來。

    眾人回到客棧時,見幾日前救的禪兒姑娘扶著木梯下樓來。

    葉子高忙道:「你怎麼下來了,快上去休息。」

    「知道了。」禪兒說,「只是再休息,就把僅有的時光蹉跎了。」

    下木梯後站一會兒,葉子高扶著她到外面石橋上曬太陽去了。

    餘生上到閣樓,對清姨道:「離別果然是最傷的。」

    清姨坐在梳妝台前描眉,「把老頭送走了?」

    「嗯。」

    「可惜了。」清姨說,「我還想知道追殺他的女鬼什麼來頭呢。」

    一位一出手便降服四錢捉鬼天師的女鬼,當然令人好奇。

    對於那長發鬼,餘生知曉的多些,他猜測:「很有可能是長發鬼的妻子。」

    「哦?」清姨回頭,詫異的看餘生,「你怎麼知道?」

    餘生把長發鬼離家十年,歸來後與妻子鬼魂相聚一晚的故事說了。

    「為情執著而成鬼,卻不與他在一起,其中必有蹊蹺。」清姨回頭描眉才見眉筆掉在了地上。

    「我來。」餘生眼疾手快撿起來,「我幫你。」

    「別胡鬧。」清姨推開他,奈何餘生堅持,最後妥協的是她。

    餘生站她面前,認真且小心的描著,清姨臉色略紅,很不適應餘生的親近。

    周圍很安靜,清姨甚至聽到了眉筆摩挲的聲音。

    「畫眉深淺入時無。」停筆後,餘生滿意說。

    清姨用梳妝鏡看了看,蛾眉淡掃,多了英氣。

    餘生又幫她把頭髮瀑布般披在身後,披上白衣,被窗戶進來的湖風一吹,說不出的瀟灑。

    「美極了,清姨,要不你嫁給我得了。」餘生故作漫不經心的說。

    「什麼?」清姨猝不及防。

    「肥水不流外人田。」餘生嬉笑。

    清姨伸手提起他的耳朵,「肥水,有你這麼說姨媽的?」

    「我錯了,我錯了。」餘生掙紮著。

    「還有,以後不許再說這些胡話。」清姨又說。

    餘生見她耳背都羞紅了,「不說,不說,打死我也不說了。」

    清姨的手這才松開,餘生遠離後揉著耳朵說,「就開個玩笑,我還怕城主把我亂劍穿心呢。」

    話雖如此說,餘生心裡卻接上句話,打死不說,打不死就說。

    清姨正要說話,被下面「啊~」的一聲長叫打斷了,「發生什麼事了?」清姨問。

    餘生也納悶,不過很快就聽到了木梯上的腳步聲,富難喊道:「掌櫃的,指揮使,救命。」

    餘生出閣樓,見富難狼狽逃上來,不待餘生問話,怪物龍澤出現在木梯口。

    那龍澤氣勢洶洶,不過見到餘生後,馬上轉身就向木梯下跑去。

    「它,它要吃我。」富難驚魂不定。

    「敢咬人?」餘生捲起袖子走下去,迎頭遇見了牛二。

    「牛二,你這怪物怎麼管的,開始在客棧咬人了。」餘生說,「它在哪兒呢,讓我揍它。」

    「掌櫃的,」牛二攔住他解釋,「怪你這伙計,龍澤下樓時遇見他,被他衝著一聲吼,能不怒?」

    餘生回頭,「你吼它作甚?」

    「不你說的,要有亮劍精神,狹路相逢勇者勝。」富難站在餘生身後。

    他指了指木梯,「這路夠狹了吧,它不讓,我只能祭出殺招。」

    領導的精神領會的很完整,就是有點兒實在。

    「那也不能咬人不是,嚇唬嚇唬就得了。」餘生對牛二說一句,拉著富難來到門外。

    不待餘生說話,富難摸著後腦勺問:「為什麼我使那招不管用?」

    餘生也不知為什麼,但不妨礙餘生吹牛。

    「你當你是我呢。」餘生說,「不是所有人都有王霸之氣。」

    王八之氣,這是什麼?富難一頭霧水,難道是井裡的三足龜的氣息?

    思來想去,富難覺著餘生或許是水喝多了。

    談話間瞥見老僧領著小和尚站在橋頭,在與坐橋上的禪兒對話。

    走近些後,聽禪兒問他,「大師,來生能否記起前世。」

    「很難。」老僧說,「不過世上有因果,今生難實現的夙願和糾纏,一定會出現在來生。」

    禪兒又問,「那鳥獸可以成佛嗎?」

    老僧抬頭望天空,「佛存萬物之間,有靈皆可成佛,老僧甚至見過芭蕉成佛。」

    聽了老僧的話,禪兒高興的站起來向老僧拜謝。

    老僧輕撫她衣角,待身子一晃之後,禪兒點頭,「謝大師。」

    她在坐下時,身子好了許多。

    老僧和小和尚走下石橋,小和尚率先詢問被抓走的草鬼回來沒。

    「回來了。」餘生說,在顧老大把他交給巫祝後,那草鬼就回來了。

    昨兒還被小老頭抽空給了點兒教訓。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 11:55
第二百六十三章兇獸將至

    老僧跟著餘生走向客棧。

    小和尚見到草兒後,悄悄瞥老僧一眼,低著頭當作什麼也沒看見。

    「狌狌呢?」餘生問,這倆人都下山來了,狌狌斷無獨守廟門的道理。

    小和尚指著石橋北面的樹林,「與小孫子在外面玩耍呢。」

    這讓餘生記起了馬嬸兒的事,前些日子她來找餘生,說要把小孫子父親的屍骨找回來。

    聽餘生說了,老僧搖頭,「山林去不得,現在正是危險的時候,我今兒來是為此事。」

    說著走進了客棧,周大富五個人坐在長桌上閒聊,小姨媽剛提著一壺酒從後廚出來。

    「山林裡出什麼事兒了?」餘生尚且惦記著他的竹屋。

    那屋子處於山水之間,塵埃不染,又有池塘和魚,這對前世一套房而不可得的餘生是莫大的幸福。

    雖然池塘裡的金鯉吃不得。

    「山林平靜之下,百獸慌張,群妖顫慄。」老僧雖是回答餘生的話,卻更像是對清姨說。

    清姨停下手中盃,詫異看著老僧,「出什麼事兒了?」

    「可記著前些日子出現在東山之西的饕餮?」老僧說,「有傳言它進到深山,向東而來。」

    空氣一時安靜,楚辭五個人也抬起頭,驚慌的看著老僧。

    清姨把手中的酒杯放下,「這消息你怎麼知道的?」

    小和尚道:「是狌狌說的,前天我們回去的時候,遇見一隻失群的孤鳥撞崖而死。」

    狌狌有知往的本事,見到這孤鳥後,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小和尚問它慌張為甚,狌狌口齒不清說這隻鳥長途跋涉逃難而來,現在因為失群孤獨而死。

    在小和尚追問鳥兒為何逃難時,狌狌說鳥兒見妖獸逃難,得知饕餮正向東而來,於是望風而逃。

    只是逃的太快,與同伴和家人失去了聯繫。

    在針落有聲的客棧裡,小和尚的話讓人心驚不已,餘生甚至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這倒霉勁兒,一鬼仙還不知道怎麼不對付呢,一兇獸饕餮又要上門來。

    饕餮同窮奇同為四大凶獸,是一般劍仙也敵不過的存在。

    長發鬼當年被困句龍城十年,不是那城主不作為,而是實在無能為力。

    眾人遲遲不語,空氣一度凝重,唯有小和尚沒認識到。

    他見門口進來一根草和一葫蘆,憑空在空中走著,大驚的站起來,「那是什麼?」

    周大富驚叫起來,「在哪兒,什麼,它來了?」

    他這一站起來不要緊,坐在同一條凳子另一端的楚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還被凳子砸在身上。

    「你叫什麼,它還在深山老林呢。」週九章說,俯身去扶起倒地的楚生。

    楚生捂著屁股,「為什麼同你在一起倒霉的永遠是我?」

    「這不怪我。」周大富指著小和尚,「是他先一驚一乍的。」

    小和尚委屈,任誰陡然見到一草和葫蘆在飄著走也會一驚一乍的。

    「行了。」清姨又舉起了酒杯,「竹林這邊還沒動靜,這兇獸至少在萬里之外呢。」

    她飲了一杯酒,笑著說:「或許在途中它改道呢? 」

    老僧也道:「鳥兒只是聞風而逃,現在確實不是張皇失措的時候,但還是早作準備為妙。」

    楚生小心坐到旁邊凳子上,「這可是四大凶獸之一,城主也不是……」

    楚辭踹他一腳,楚生醒悟後及時住口了,不忘瞥清姨一眼。

    「東荒之王在上,大家也莫悲觀,饕餮估計不敢來東山之動。」楚辭說。

    迎著餘生和楚生三雙不解的眼神,卜居替楚辭解釋道,「揚州臨東海,那可是東荒之王的地盤。」

    「雖說是東荒之王,但她早不是東荒十四州諸城的王了,她還會理會這兇獸。」周大富說。

    卜居一笑,「莫忘了,當年東荒之王曾火烤饕餮,還埋怨過它的肉太酸。」

    「饕餮肯定知曉這故事,我想它不敢靠近揚州城和東海。」卜居說。

    楚生在一旁聽的咋舌,饕餮以眾生為食,這東荒之王居然火烤饕餮,真是個超級吃貨。

    見餘生在旁邊「嘖嘖」有聲,甚至還露出嫌棄的表情,清姨抬腿給他一腳。

    「幹什麼?」餘生捂著屁股不解。

    「被饕餮嚇住了。」清姨說。

    這理由找的一點兒也不好。餘生心說饕餮來了,你踏上劍靈就跑的掉,又不是福建人,饕餮還追著你咬?

    要跑也是我餘生才是,畢竟是為廚神而生的男人,少不得被饕餮惦記抓回來做壓寨廚子。

    「哼。」系統對餘生的大言不慚很是不屑。

    餘生不理它,念頭已經思考到了同小姨媽騎劍走天涯的可能性。

    聽說小姨媽在仙山上有朋友,或許逃那兒也不錯,只是不知那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若是男的還是不要逃走的好,而且鎮子和客棧搬不走,故土難離,大荒之大,唯有此處是家。

    這樣一想,餘生又憂心忡忡起來,「東荒之王都說肉酸了,肯定不愛吃,饕餮有什麼不敢來的。」

    周大富深以為然。

    「車到山前必有路。」清姨說,「今兒這消息誰也不許傳出去。」

    她看著楚辭五個人,淡掃蛾眉下的雙眸露著警告。

    「不傳,不傳,絕對不傳。」五個人點頭應承。

    餘生看小姨媽一眼,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對付孟婆,他也是採用這招。

    「你覺著竹屋裡還有法寶能擋得住那兇獸?」餘生貼近悄聲問。

    「什麼法寶,不早被你收刮完了。」清姨向木梯走去,「你上來,我有事兒交代你。」

    餘生跟上去,「以後我得注意點兒,別因為燒菜好吃把饕餮招來。」

    「放心吧,相比飯菜,饕餮更喜歡把你吞下去。」清姨說。

    餘生聞言,「那我現在就不能洗澡了,爭取把自己變臭。」

    「去,別饕餮沒來,先把你姨媽熏死了。」清姨嫌棄的說。

    上到閣樓後,清姨說,「你呢,最近抓緊一件事,就是趕緊找到那銅鏡。」

    「銅鏡?」餘生看著擺放的夜明珠,「你收錢為什麼讓我去找?」

    「其實都一樣,你收錢不也放在我這裡?」清姨說。

    餘生無言以對,只能道:「這麼多人都找不到銅鏡,我上哪兒找去,指不定就不在湖裡。」

    「更可能是騙人的,哪個傻子會把這麼寶貝的東西用了再丟回去。」餘生說。

    「不可能,你娘……」清姨話出口才覺不妥,只是剎不住車,只能拐彎,「的就是懶。」

    餘生驚訝的看著清姨,「你居然罵我,不只罵我,還罵我娘。」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清姨手拉住餘生慌忙解釋,被餘生右手一翻,悄悄把玉手握在掌心。

    「剛才是我的口誤。」解釋的清姨猶不自知。

    方才的驚訝和委屈只是餘生裝出來的,現在清姨的解釋他全沒聽進去,只感受手裡的溫潤。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 11:55
第二百六十四章 東荒第一

    察覺到餘生唇角的竊喜,清姨停下來。x這時她才發現手被餘生握在手裡。

    「你做什麼?」清姨手一捏,痛著餘生鬆開。

    餘生甩著手掌,「你放在我手裡的,我習慣握緊到手的東西。」

    「我……」清姨還真沒注意,狐疑的端量餘生。

    餘生不動聲色的繼續方才的話題,「我哪裡懶了,再說鏡子又不是勤快就能找到的。」

    他指了指閣樓外一眼望不到邊的湖,「真在這湖裡,你累死我也找不到。」

    「我不告訴你,鏡子為神物,只有神物找人的份兒。」

    「難道這鏡子來找我?」餘生不解,繼而恍然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

    清姨不記著自己解釋什麼,難道這小子開竅了,自己明白了?

    不待清姨詢問,餘生道:「尋鏡子中的人,武功高的不如我炒菜好,驅鬼的不如我武功高。」

    「最主要的是,他們都沒我英俊,這樣鏡子在尋找主人時,只要我合適。」

    餘生對清姨道:「小姨媽真是慧眼識英才,放心,找鏡子的事兒包我身上了。」

    說罷探手取了一顆夜明珠,在幹活前先取點報酬。

    清姨忍不住翻白眼,對餘生小動作視而不見,「真是你娘親生的,簡直一模一樣。」

    當年,他娘自稱東荒第一美,誰若敢在他娘面前自稱美豔無雙,肯定要受苦。

    「這話說的,我當然是我娘親生的。」

    餘生把珠子揣懷裡,「只怪老余長的醜,不然再英俊點兒,東荒第一美男子就是我了。」

    「是麼,沒看出來。」清姨說。

    「那是你的問題。」餘生說,世人常說情人眼裡出西施,這是小姨媽境界不到。

    「行了,別在這兒貧了,有空趕緊找鏡子去。」清姨擺手趕他。

    餘生不走,湖泊這麼大,鏡子上哪兒找去。

    「你不用去找,大喊三聲就出來了。」清姨揶揄他只知說,不知行動。

    「是嗎?」餘生沒聽出弦外之音,大喊道:「鏡子,鏡子,鏡子。」

    「哐啷」,閣樓外的黑貓,警長在把玩鹹魚是被門響嚇了一跳,抬頭見餘生捂著腦袋走出來。

    「看什麼看,你們倆整天欺負鹹魚,不知道客棧不許吃魚?」餘生把鹹魚搶過來。

    鹹魚差點露餡哭出來,它以為餘生早忘記這條規矩了。

    黑貓,警長圍著餘生討要鹹魚,餘生理也不理提著下樓去了。

    楚辭五個人還在竊竊私語,全是憂心忡忡的模樣,小和尚在逗弄狗子。

    「別擔心了,東山這麼大,不一定來揚州城。」餘生說。

    要擔心也該擔心被饕餮趕出山林的妖獸,或許不等饕餮出來,逃命的妖獸和鬼怪就把外面攪的天翻地覆了。

    楚辭五個人收了話,好奇的問餘生,「余掌櫃,你什麼沒有?」

    城主是四大家族主心骨,可以說四大家族一切是城主給的,因此大難來時,他們唯城主馬首是瞻。

    「有,讓我去找鏡子。」餘生正憂愁去哪兒找鏡子呢,不過這一回答,讓他聞到了錢味兒。

    「哎,你們要不要找鏡子。」餘生指了指牆上牌子,「我給你們便宜點兒。」

    楚辭五個人這才看到牌子,找鏡子的事兒他們昨天在鎮子轉悠時已經知道了。

    周大富有了興趣,「你這怎麼收錢?」

    城主既然安排餘生找鏡子,一來這鏡子很大可能在附近,二來餘生尋鏡子肯定有把刷子。

    關於鏡子傳說他們也知道了,雖不覺神物會屬於自己,但異想天開還是要有的。

    萬一真被餘生尋到,他們也可以借來用一用。

    「把你們身上所有的錢做訂金。」餘生高興考上來,他餘生終於要開張了。

    五個互相看一眼,把身上錢取出來,留下打尖住店的錢後遞給餘生。

    「才四貫,你們也好意思說是四大家族的人?」餘生掂著手裡的錢,這連何今夕的零頭都算不上。

    「這還少?」楚辭至今記著賣瓷器時餘生的小家子氣,現在這錢都看不上了?

    「當然少了,別人是上百顆夜明珠。」餘生把珠子取出來,「看到沒,我剛從小姨媽那兒頭偷的。」

    五個人佩服餘生,敢從城主那兒盜取財物全身而退的,他是頭一個。

    「少就算了。」周大富深知餘生脾性,伸手去搶那四貫。

    「別啊,蚊子腿也是肉。」餘生躲過去,「等我找到鏡子了,讓你們遠遠看一眼。」

    「遠遠看一眼?」周大富要爭辯,外面走進一人來,「這點兒錢,能讓你遠遠看一眼就不錯了。」

    與他們不對付的,自然是莊子生,他身後跟著低眉順眼的蔡明。

    「汪汪」,不待餘生招呼,小和尚逗弄的狗子先朝蔡明狂吠起來。

    蔡明還記著餘生說他是狗子兄弟,這下更尷尬了。

    好在餘生剛開張,心情好沒找他茬,只是問道:「你們來做什麼?」

    莊子生手指六叔家方向,「到你六叔家登門道歉來了。」

    他伸了伸空空的雙手,「禮物全放你六叔家了,余掌櫃莫怪。」

    餘生擺擺手,些許禮物不算什麼,「沒事兒,進來坐。」

    莊子生走到周大富旁邊,「小富,往那邊兒去,給你姐夫讓個位置。」

    他坐下後問,「余掌櫃,昨天夜裡天有異象,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替巫院清理了一下門戶,順便試了試我娘的法寶。」餘生說。

    昨晚劍陣出自餘生之手,這讓莊子生又意外又驚訝,不過楚辭幾個在面前,他沒表現出來。

    消化一下信息後,莊子生道:「余掌櫃,剛才那代找鏡子,我也買。」

    餘生馬上熱心不少,「身上所有錢做訂金。」

    「一共二十貫,不少了吧?」莊子生將所有錢交出來,不忘得意的瞥一眼楚辭。

    餘生先接過才說,「相比他們是不少了,讓你站的比他們近點兒看看。」

    「無良商家。」這下四大家族同仇敵愾了。

    「說笑呢,真找到給你們治治病。」餘生把錢收起來說。

    在說書人版本中,鏡子有治百病之功效。

    幾個人這才覺著的花的有所值,待餘生出門後周大富才回過味來,「你才有病呢。」

    餘生不理身後,在街上尋思徘徊著,尋找鏡子談何容易,難道真要下水去撈?

    在餘生毫無頭緒時,歪嘴從街東頭走過來,在向黑衣人、黃衫人自薦無果後,他今早上去巫祝那邊了。

    餘生估計巫祝也會拒絕,畢竟這尋龍尺瞎指,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 11:55
第二百六十五章 雞蛋

    出乎餘生意料,被拒絕的歪嘴見到餘生後欣喜起來。x

    他把餘生拉到樹蔭下,壓低聲音道:「余掌櫃,我發現一個大秘密。」

    餘生正好曬曬太陽,配合他悄聲說:「什麼大秘密?」

    「我發現銅鏡不在湖裡。」歪嘴篤定的說。

    「鏡子不在湖裡,那在哪兒?」

    歪嘴伸手指餘生,「開什麼玩笑,鏡子在我身上?」餘生一激動,聲音沒壓低。

    「小點聲,小點聲。」歪嘴示意餘生輕聲。

    「得了吧。」餘生讓他看左右,「咱們蹲在這大槐樹下,周圍一片空地,誰聽的到你說話。」

    餘生這時也醒悟,太陽是曬不到的。

    歪嘴一愣,「也對,不過這樣說話顯的慎重。」

    他繼續道:「我不是說鏡子在你身上,我是說鏡子在你客棧裡。」

    「客棧?不可能,有的話我早翻出來了。」餘生說,「還有你憑什麼說在客棧裡?」

    歪嘴取出他的尋龍尺,「它在外面一直指著客棧。」

    「值得不一定是客棧,也可能是竹林西山上。」餘生說。

    「不,就是客棧,因為在客棧它方向就亂了,又時甚至還能豎起來。」歪嘴說。

    他說話時唇角上翹,餘生忍不住抬頭看,見樹梢上蹲著一隻精衛鳥,也不知是不是湖邊那隻。

    「那是你尋龍尺壞了。」餘生說著抬手向樹梢的精衛鳥招手。

    精衛鳥高傲的瞥他一眼後振翅向湖中去了。

    這類鳥都這麼高傲,還是說見到的全是那隻鳥?

    「不,這尋龍尺就像磁針,在磁山內部時方向會顛倒錯亂。」歪嘴堅信他尋龍尺沒壞。

    餘生不信,「那你的意思,我那客棧是鏡子了?」

    「這個…」歪嘴咬著指甲,一時難以把自己的猜測圓上。

    「我知道了。」餘生一激動拍歪嘴的肩膀,險些把他拍到地上。

    「輕點。」歪嘴說,「你知道什麼了?」

    餘生收回手,有些意外力氣大了,「想我人中龍,大隱隱於市,居然被你這尋龍尺給發現了。」

    歪嘴撫摸著肩膀,目瞪口呆的看著餘生這張厚臉皮。

    「那我就不隱瞞了,我悄悄告訴你,我乃龍的傳人,社會主義……包子!」

    說話的餘生見包子從前面走過,站起來喊一聲。

    他見包子頭也不回,顧不上再忽悠歪嘴,急忙追了上去。

    「嘿,嘿。」歪嘴在後面招呼,「我剛才是認真的,我…」

    餘生身影消失在了街角,歪嘴無奈舉起尋龍尺,「你要會說話多好,告訴我到底亂指個啥。」

    在來鎮子前,這尋龍尺百試百靈的。

    歪嘴話音剛落,尋龍尺緩緩指向餘生消失的方向,歪嘴怒道:「他不是鏡子……」

    他忽然停下來,嘆道:「臉皮若剝下來,倒是一神物。」

    包子行色匆匆,餘生在後面追著。

    見怎麼也甩不掉餘生,包子只能轉過身子裝作剛看見的樣子,「生哥兒,你叫我?」

    「廢話,不叫你叫誰?」餘生走過來。

    「我以為你賣包子呢。」包子說。

    「你生叔賣包子還用喊?」餘生這點兒自信還是有的,「你剛才跑什麼?」

    「我跑了麼?」包子眼珠子骨碌碌轉著,「我提前練習一下跑路,避免被老爹打時慌不擇路。」

    餘生狐疑的看著包子,這小子一定有事兒,「你還學會未雨綢繆了。」

    包子不懂這成語,聽成了餵魚抽貓,「你這是給個甜棗,打個巴掌的意思?」

    「什麼亂七八糟的,生哥兒找你有事兒。」

    餘生躊躇一下,「那個,你把鎮上的孩子全召集起來,幫我找個東西。」

    「什麼東西?」

    「銅鏡。」

    包子從懷裡掏出他的鏡子,「我找到了。」

    「不是這鏡子,你這鏡子又照不見筋骨臟腑。」餘生順手把鏡子搶過來,心上鏡子裡的臉。

    「你不說過,不許我們到湖裡玩的。」包子推辭。

    不對,平日裡若有這事兒,這小子早討價還價了。

    餘生歪著腦袋看他背後的雙手,「你手裡抓著什麼?」

    「沒,沒什麼。」

    「你不拿出來,我告訴你爹你藏私房錢了。」餘生威脅。

    「那我就告訴你小姨媽。」包子也有他把柄。

    「來啊,互相傷害。」餘生轉身,「我這就去告訴你爹去。」

    「別,別,生哥你夠卑鄙,我比不過你。」包子妥協,把手裡東西端出來。

    一手上抓著香燭,一手上抓著兩個雞蛋。

    「你這是干什麼,吃雞蛋前超度超度?」餘生一頭霧水。

    「我想嘗嘗烤雞蛋的味道,若加上香薰,或許味道會更好。」包子說。

    這他娘的也可以?這小子有成為他一生之敵,暗黑料理之神的潛質。

    餘生懷疑更甚,卻裝作不在意的吩咐道:「記著幫我找鏡子,特別盯緊了那些巫祝。」

    包子急著離開,答應了餘生。

    餘生轉身向回走,待包子消失不見後馬上摺身跟上去。

    包子渾然不知,在走出鎮子後,左右四顧見無人,一頭鑽進了桃林。

    桃樹果子前些日子已經摘掉了,現在只有走向衰敗的葉子。

    野生的桃樹又高又粗,行走時把身子隱藏在樹背後,包子粗心之下看不到餘生。

    桃林中心有一棵大桃樹,桃樹很高,粗枝大葉,不同於旁邊的桃樹。

    「你來了。」待包子走近,大桃樹高處落下一人。

    她踩在樹幹上,居高臨下看著包子,在餘生面前露出真容。

    這一看差點把餘生嚇壞,站著的不是旁人,正是餘生昨晚放跑的孟婆。

    「我來了。」包子說,「喏,這是帶給你的。」

    孟婆掃一眼,兩個雞蛋,打發叫花子呢?

    她忍住,看著餘生所在的方向,「我說的不是你。」

    難道和雞蛋說話?包子摸後腦勺,這師父真怪。

    「她在和我說話。」餘生一臉凝重的站出來,深怕這孟婆對包子下手。

    「你是來找死的?」孟婆冷笑。

    「有本事衝我來,別為難孩子。」餘生咽口唾沫。

    「你希望我放過這孩子去打死你?」孟婆雙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餘生不是英雄,但也不會讓包子送死。

    他腦子快速思量著對策,口上應付說:「不,不是,我,我希望你把我們倆全放了。」

    孟婆覺著要瘋了,在心裡怒吼:老娘不就是瞎了眼要把你們一家子變成鬼,至於這麼整我?

    雖不願,卻不能違背,孟婆笑的燦爛,又故作不在意,「那你們走吧。」

    「啊?」這大出餘生意外,以至於快速思量的腦子當機了。

    孟婆袖子一擺,包子手裡雞蛋出現在她手中,「我只不過想吃兩個雞蛋而已。」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 11:56
第二百六十六章同醜敵愾

    劫後餘生的餘生走在大街上,不時訓斥著包子。

    包子起初還埋怨餘生壞了他拜師大計,認清那女子是一大灰狼後才後怕不已。

    「只有死人才能練她的功夫?」包子搖頭,那這功夫還是不練的好。

    辭別包子,餘生絞盡腦汁也沒別的找鏡子辦法,於是溜躂回客棧,找了個練字由頭,賴在清姨身旁。

    練字,做飯,然後再練字,期間許下一找到鏡子的願望後,繼續練字。

    田裡自有葉子高他們照料,在熱心的裡正幫助下,現在已經播種了。

    白吃白喝的老牛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另一頭畜生卻讓餘生很惱火。

    毛毛這廝,許久不回來,回來時渾身散發著戀愛的酸臭氣,整個身子瘦了一圈,看來是沒少操勞。

    在日落時,餘生才從閣樓上下來,遇見了遊玩歸來的周九章幾人。

    週九章道:「小魚兒,再有幾天就是你和歸一刀比試的日子了,準備的如何?」

    「誰說要比了?」餘生為自己倒上一碗茶,「我從來不給別人打敗我的機會。」

    「那歸一刀那兒?」週九章問,在揚州城,尋味齋已經把這場比試鬧的乞丐都知道了。

    餘生換上廚子的專用衣服,「讓我徒弟對付一下就行了。」

    「你徒弟?」週九章一頭霧水,周大富知道,「賞心樓的黃師傅。」

    他對周九章說,「小魚兒曾在賞心樓上指點黃師傅一番,現在賞心樓那麻婆豆腐已成一招牌了,不過……」

    「不過什麼?」莊子生問,他領著蔡明走進來,蔡明旁邊跟著狗子。

    白天還怒目相視,現在已經相看兩不厭,餘生對此只能歸結於同醜敵愾。

    「還有一位遠在他之上,也只差小魚兒一些了。」周大富說。

    「誰?」卜居、莊子生他們全不知道。

    這幾位整日出入尋味齋或賞心樓這些地方,當然不理會路邊的攤子。

    也只有周大富和楚生這倆沒什麼架子,整天在市井廝混的公子哥才知道。

    「城主府大道旁的一個路邊攤,那家攤子上的麻婆豆腐絕了。」周大富說。

    「對,對。」楚生也點頭,「我平日裡只吃一碗飯,到那攤子上我得多吃一碗。」

    麻婆豆腐最為下飯,攤子上直接澆飯,別有一番風味。

    周大富笑著對餘生說,「小魚兒,你見到做那麻婆豆腐的廚子就知道了,人家那才是正宗麻婆豆腐。」

    週九章不信,「我不信,這世上還有比小魚兒做的麻婆豆腐更正宗的?」

    「當然,因為攤子的廚子是位麻婆。」楚生搶著說,同周大富笑起來。

    倆人在攤子上用過飯後,把這笑話憋了很久,就準備這時講出來。

    楚辭四個人一愣,然後都被這笑話冷到了。

    「沒勁。」周大富回頭對餘生說,「小魚兒,那麻婆手藝超過你指日可待。」

    「呵呵」,餘生一笑,「我徒弟就是麻婆。」

    「至於黃曉初,我們之間只是交流,黃師傅也傳我碧澗羹了,待會兒做給你們。」

    幾個人一怔,「你什麼時候收的徒弟?」楚生問。

    「就那天指點完黃曉初後,順手指點麻婆一番。」餘生一說後到廚房去了,深藏功與名。

    周大富咋舌,「乖乖,小魚兒不聲不響就教出一厲害的徒弟來。」

    「我倒覺著另有蹊蹺。」楚生說,「不然為什麼不收黃曉初做徒弟。」

    週九章若有所悟,「難道小魚兒喜歡臉上有麻子的姑娘?」

    「胡說什麼。」楚生嫌棄的看周九章,「我意思是麻婆做麻婆豆腐或許有得天獨厚的天賦?」

    週九章還以顏色,「這樣說來,你還有做畜生的天賦了?」

    「哈哈」,周大富笑起來,其他人也不厚道的笑了。

    楚辭搖頭,「我算是明白了,這周家人天生是來笑話你的。」

    夜幕很快降臨,整座鎮子安靜下來,偶爾有雞犬相聞,提醒人這裡有人煙。

    鎮子上只有客棧點著燈,為省燈油,鄉親們在天尚明時就用罷飯了。

    他們偶爾會來客棧前面的燈下閒聊,只是最近忙於田間勞作,早早就歇息了。

    侍候客人用罷飯,餘生他們終於坐在了長桌旁,周大富等人也在。

    他們傍晚幫忙餵牲口,干雜活了。

    長桌上的飯菜很豐盛,不只有購自大秦人糧隊的雕胡米,還有紅燒兔子,燉豬蹄和碧澗羹。

    「嘖嘖」,望著這一桌飯菜,週九章道:「得虧傍晚幫小魚兒乾活了,不然就吃不到這雕胡米了。」

    身為揚州四大家,眾人當然不是沒吃過雕胡米,但即便富貴如他們,這米也不是常吃的。

    用這米煮出來的飯,香味撲鼻,又軟又糯,十分的美味,其自身就是一道菜。

    待清姨下樓,眾人才提起碗筷。

    「嚐嚐我做的碧澗羹。」餘生為清姨盛上一碗。

    「你什麼時候會做這湯了?」清姨記著這道湯羹,「你娘挺喜歡的。」

    賞心樓當年發跡,正是因為城主和友人當街喝了一碗河祗粥和碧澗羹後讚賞不已。

    當然這已經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

    餘生道:「與黃曉初切磋的時候,他教我的。」

    他去賞心樓是為了顯擺手藝,回來早把這湯忘了,今日還是被周九章他們提到才記起來的。

    「你怎麼不把河祗粥學……當我沒說。」清姨嘆口氣,「你家老爺子定的這破規矩。」

    「是吧,我也覺著我家老爺子迂腐。」餘生也嘆氣。

    鳥獸魚去其一,相當於把人生四分之一的美味去掉了。

    「雖說你家老爺子與我不對付,但這事不怪他,怪你娘。」

    清姨用勺子嚐一口碧澗羹,清淡中有股馨香,她不禁驚訝的看著餘生,

    這碧澗羹,不著調味,只用食材本味,做到如此清淡和馨香,至少得有數年之功方成。

    清姨暗想,這小子莫非在廚藝上也有很大的天賦?

    「不亞於傷心樓吧?」餘生得意起來。

    清姨這次沒打擊餘生,倒是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你家老爺子教過你識字?」

    「練字倒是教過,識字……」餘生剛要脫口而出,忽然收住了,「也,也教過。」

    知餘生者,小姨媽也,他那一停,雖短暫,但清姨已知道答案了。

    她不由的想到了餘生家的老爺子。

    天賦之上有絕對天賦。

    他苦苦追尋這等天賦而不可得,怎料到他兒子身上,不只在書法上有這等天賦,還有作廚子的天賦。

    怪不得餘生他娘常說,天道是個捉摸人的小妖精。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 11:56
第二百六十七章伶人行歌

    餘生輕出一口氣,差點說漏嘴了。

    認真說,今生不曾有人教餘生識字。

    在餘生水中遇難,有了前世記憶,知曉魂穿異界後,餘生自然認識了這些字。

    起初他以為是前世記憶的緣故,畢竟字雖繁簡、篆楷不同,但有跡可循。

    後來他認識到不是,因為大荒之上,千奇百怪之物太多,前世不曾見過的字也有很多。

    這些字餘生一見到,不止知道它念什麼,甚至知道它的含義,並認為理所當然。

    兩個餘生合二為一,不分彼此,他知道魂穿前的餘生不曾有這本領。

    這讓餘生很疑惑,並當作一個大秘密藏在心裡。

    不過與老余朝夕相處,很少有秘密能藏得住,後來餘生識字的事情還是在不經意間暴露了。

    讓餘生驚訝的是,老余一副本來如此的樣子,一點兒也不驚訝,甚至還對外說是他教餘生識字的。

    倒是知曉的那天,老余做了一頓大餐,讓餘生好好享受一番。

    在清姨和餘生各想各的時候,葉子高他們也在暢飲碧澗羹。

    莊子生身旁的蔡明飲一口,在眾人期待之中道:「與黃伯伯不相伯仲。」

    得到這位最常喝碧澗羹人的答案後,週九章認輸,「我以為至少有差別的。」

    「你要對小魚兒有信心。」

    周大富還要說,救命啊」,一聲淒厲求救聲打破了鎮子的寧靜。

    這聲音粗啞難聽,但很有穿透力,甚至讓正享用骨頭的狗子打了個哆嗦。

    「怎麼回事?」餘生回過神來。

    「求救聲從西面大道上傳來的。」白高興站起來。

    楚辭他們劍不離身,站起身來跟著白高興向外面衝去,富難緊跟其後,餘生打著燈追了上去。

    「救命。」求救人的人依然在喊。

    眾人追到石橋上,見一人從大道上跑過來。

    他們在牌坊劍囊不遠處,倒也不是很怕,待來人走近後,見是一年輕的書生。

    在燈光下,他灰頭土臉,衣衫凌亂,冠帶掛在盤起的頭髮上。

    書生見到眾人後,強撐著的一口氣終於洩掉了,跌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救,救命。」

    楚辭他們上去把他扶過來,其他人戒備的望著大道黑暗處,等著追殺書生的妖獸出來。

    周圍很安靜,只有水流聲和書生喘氣聲,卻聽不到妖獸的聲響。

    左右等不來,週九章問,「書生,什麼妖怪在追殺你?」

    「不,不知道,她,她會變化。」書生氣息不定。

    不是黃仙兒,黃鼠狼只有附身和放屁的本事,變化的本事沒有。

    眾人又等片刻,見什麼動靜也沒有,餘生擺手,「撤了,撤了,妖怪估計不敢靠近鎮子。」

    「這小子怎麼辦?」楚辭看著如軟泥般癱在地上的書生。

    「書生,住店不?」餘生問指著牌坊下的客棧燈籠問他。

    書生答應了,於是餘生讓白高興他們把他扶回客棧。

    眾人跟著回去繼續用飯。

    瞧著坐在別處桌子上飲水壓驚的書生,周大富道:「這書生身子看著瘦弱,發出來的聲音倒是夠嚇人。」

    書生聽到了,回頭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書生,吾名行歌,是伶人。」

    正在享用兔頭的草兒一怔,回頭問書生,「你是伶人,來自中原鳳山玲瓏城?」

    行歌點頭,「正是。」

    「那你一定是被趕出來的。」周大富說,「這副嗓子唱不了歌的。」

    行歌羞紅了臉,「不,不是,我,我是自己出,出來的。」

    伶人以唱歌,作曲為業,他們來自玲瓏城,其城主伶倫因音樂之道而成仙。

    他僅憑一根笛子,可引山河動盪,鳥獸起舞,在中原的諸多城主之間很有地位。

    白高興從後廚取出飯菜遞給他,「你遇見什麼妖怪了,在哪兒遇見的?」

    行歌謝過後說道:「黃昏時我騎馬行走在大道上,遇見一徒步行走的姑娘。」

    「見天色已晚,我邀她一同上路……」

    「那姑娘一定很漂亮吧?」葉子高拋出一記「我懂你」的眼神。

    「不,不是,我沒有。」行歌趕忙解釋,把臉憋著通紅。

    「你別理他。」餘生讓行歌繼續說。

    「我真的只是想捎她一路。」行歌解釋後繼續說,姑娘欣然答應後上了馬。

    倆人同騎一乘,「我一直止乎於禮。」行歌對葉子高說一句。

    走了不遠,坐前面的姑娘忽然問他,「你是不是看我漂亮,才停下來邀我上馬的?」

    行歌否認,豈料姑娘一笑,「我不在意的,只要你下的去手」,她說著回頭,露出一張……

    行歌臉上顯出驚恐,心有餘悸的描述出來:一木板上鑲嵌著五官,且長在一栩栩如生的脖子上。

    「咦~」葉子高一想就恐怖,看來以後這事不能效仿。

    他也不想想,他的豬是否會有姑娘願意坐。

    行歌當時被嚇著墜落馬下,見那木板臉「哈哈」笑著,當即腿下生風,一溜煙跑了。

    這一跑就是小半個時辰,大約在天尚有一絲光亮時,他遇見有一老人坐在樹下歇息。

    老者見到行歌後,喊道:「別跑了,前面有黃仙兒領著一大群黃鼠狼堵路,路過時學狗叫可保無憂。」

    行歌遠遠向老者道謝,並叮囑他也小心點兒,「有一個妖怪要騎馬經過。」

    「妖怪?」老人家「哈哈」一笑,「你是說我嗎?」

    說罷,老者佈滿皺紋的滄桑的臉就變成了木板臉,然後又「哈哈」大笑起來。

    被嚇到的行歌又腳底抹油,甚至手腳並用的狂奔起來

    「那你遇土丘時,學狗叫沒?」餘生比較在意這個。

    行歌摸了摸後腦勺,「我,我後來忘,忘記這茬了,在土丘上的黃鼠狼圍下來時才記起來。」

    前有堵截,後又追兵,情急之下行歌死馬當活馬醫,邊跑邊學起狗叫來。

    說也奇怪,兩個黃仙兒已經站在土丘上,一群黃鼠狼也截住了他。

    但聽到狗叫後,它們愣是讓出一條路方行歌離開了。

    行歌一直跑到鎮子外面,見到客棧燈光後才大聲喊起「救命」來。

    「狗子還是很有面子的。」餘生賞狗子一塊兔肉,若不是狗子,這小子早栽了。

    「木板上長個臉,這是什麼妖怪?」端著飯碗的白高興不忘另一個飯碗。

    「管他呢,反正她不敢到鎮子裡來。」餘生說。

    「那可不見得,我看這妖怪是個善妖。」草兒對餘生的話有異議。

    「她只是喜歡惡作劇罷了,不然也不會指點他怎麼經過土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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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