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有妖氣客棧 作者:程硯秋(連載中)

 
V123210 2017-6-17 22:33: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85 1728793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3 21:56
第二十章 內人

    據天師所言,不止酒,青菜,灌湯包,這些餘生新做的酒菜也有這等奇效。

    六大爺昨天嚥下包子,身體立刻見好,也是因為這。

    只是不知為何,餘生後面再做時,這神奇便消失了。

    天師不知道,餘生略一沉吟後即明白了。

    青菜,灌湯包兩道菜首次烹飪時,有系統或功德值參與其中,是以有這等神奇。

    後面再烹飪時,已是餘生自己的手藝了,所以神奇會消失。

    想到此處,餘生眼睛一亮。棪木酒是系統釀製的,應當會一直有這神奇功效。

    「的確便宜了,應該一貫。」餘生點頭說。

    他將天師開的那罈酒放在桌子上,又回酒架前取兩壇,在天師詫異中推給他。

    「喏,這是你的。」餘生說。

    天師一喜,「這麼好?」

    餘生點頭,「這下我們賬還清了,以後不許你再蹭吃蹭喝了。」

    天師笑容立刻融化了,「嘿,小子,你這是過河拆橋啊。」

    他雖說快晉陞二錢捉妖天師了,但也不是馬上,即便真是二錢捉妖天師,修煉也不如吃喝提升內力來的快不是。

    「這怎麼就是過河拆橋了。」餘生爭辯道,「我這最多是卸磨殺驢。」

    「嘿,小子,你敢罵我是驢。」天師反應見長,立刻明白過來。

    「你們兩個大清早吵什麼吵。」馬嬸兒走進來,「給我來兩籠灌湯包。」

    在餘生再三強調下,鎮上人終於不再叫它包子了。

    昨天嘗過後,很多人對灌湯包唸唸不忘。馬嬸兒小孫子更是大早上吵著要灌湯包,不然絕食。

    「他飲酒不給錢。」餘生回身取了灌湯包,遞給馬嬸兒,「攏共四錢。」

    馬嬸兒看天師不善,「小魚兒是小本生意,哪能不給錢?」

    她說著掏出四錢來。

    的天師忙辯解道:「不是我不給錢,他四罈酒要我四貫。」

    「啥,四貫!」馬嬸兒一驚,對餘生道:「你小子搶錢呢。」

    餘生認真道:「嬸兒,這一罈酒真值一貫。」

    「你用金子釀的。」馬嬸兒不信他。

    「小魚兒,打酒。」跛子正好提酒葫蘆走進來。

    「老根兒,一壇一貫呢,」馬嬸兒隨口笑著說。

    「什麼?」漁夫站住了。

    「不不不。」餘生上前接過酒葫蘆,「咱們自己人還是五錢。」

    「這還差不多。」馬嬸兒以為他們方才開玩笑,著急回去喂嗷嗷待哺的小孫子去了。

    餘生打酒,酒極香,漁夫在旁邊聞著饞極了,等酒葫蘆打滿後,忙嘗了一口。

    「嗯。」漁夫雙眼瞪圓了,「這是什麼酒,從哪兒買的?」

    「還是棪木酒。」餘生說。

    漁夫不可思議,「啥,這是棪木酒?」

    他又嘗一口,「是棪木果味道,不過比以前好喝太多了。」

    漁夫回頭問餘生,「老余什麼時候釀的,你怎麼不早點拿出來?」

    餘生得意道:「不是老爺子釀的,是我自己釀的。」

    漁夫更不可思議,「別糊弄你叔啊。」

    「真的,不信後面還有半缸呢。」餘生指著後院。

    漁夫這才相信。

    他上下打量餘生,奇道:「老余逼你都學不會,現在不僅無師自通,還勝過他,莫非你娘顯靈了?」

    「為什麼不是老爺子顯靈了。」餘生說。

    「你娘比他手巧多了。」漁夫又飲一口酒,不可思議的去了。

    天師探頭過來,「我也不是外人,我是內人啊,憑什麼我就一壇一貫。」

    「內你妹啊,去去去。」餘生起一身雞皮疙瘩,「只有不做內人,就給你五錢一貫。」

    有砍倀鬼,刺巫祝交情在,餘生不真要他錢,只是不想讓他在客棧做大爺罷了。

    天師立刻答應,只有不是外人價格就成。

    果然有效,天師立刻幫著餘生把灌湯包擺在了客棧外桌子上。

    鎮上鄉親有昨日嘗鮮,今日唸唸不忘的,不時過來取走一兩籠。

    日上三竿,餘生正要拎一罈酒去看六大爺時,右街東頭奔來七匹健馬。

    馬上有三位公子哥兒打扮的,腰間掛著長劍,劍鞘華美,遠不是天師木鞘能比。

    後面跟著四個僕人,雖著灰衣,布料也不菲,不是餘生的破衣服能比的。

    街寬,鎮子小,在餘生,天師他們目光注視下,健馬很快奔到客棧前。

    灌湯包的香在街頭肆意蔓延,健馬中有一騎客聞之有些饞。

    「楚兄,早上出來的匆忙,早消食了,不若在客棧再墊補些。」他勒馬出言道。

    那楚兄已行到牌坊下,聽到後掉轉馬頭,「也好。」

    他們紛紛下馬,向客棧走來。

    方才出言墊補的青衣公子朗聲道:「小二,有什麼好吃的?」

    餘生指了指身前灌湯包,「只有這些了。」

    饒是周九章見多識廣,揚州城內佳餚嘗遍,也不曾見過灌湯包。

    「這是什麼吃食?」周九章揭開籠屜,方才讓他駐足的香撲鼻而來。

    「真香。」他讚歎道。

    楚辭作主道:「那就這些吧。」說罷,領著僕人進了客棧。

    他們乃揚州城貴公子,自不會在街頭用飯。

    餘生推天師,「要他們多少錢合適?」

    天師伸出兩根手指,「一籠二十錢,少了他們還覺掉價。」

    餘生雙目一睜,見錢眼開,「二錢變二十錢,這買賣划算。」

    他為對得起這二十錢,特意回後廚取了三個青花葵口碟。

    天師師驚愕的看著青花葵口碟。

    太精緻了,溫潤的色澤,細膩的胎質,即便他是粗人,也知這仨盤子價值不菲。

    「這,這盤子你從哪兒弄來的?」天師問。

    「祖傳的。」餘生謊話張口即來。

    「你用它來招待酒客?太奢侈了。」天師替餘生心疼。

    餘生也不想的、,他恨不得珍藏起來獨自把玩,但客棧日後必須換成這種餐具,系統美其名曰提升品味。

    餘生故作高人,「不奢侈,唯有這青花瓷碟才配的起我的絕味灌湯包。」

    「小心他們用罷飯,把盤子搶走了。」天師就看不慣他得意的樣子。

    餘生果然擔憂起來,他小心道:「不會吧?」

    「小二,包子內,快點兒。」裡面的人在催了。

    「端上去吧。」天師推他,「唬你的,楚家公子不會這麼不講道理。」

    餘生這才安心將擺好的盤子端上去,「三位,請慢用。」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4 00:31
第二十一章 尋味齋

    素雅的青花瓷盤上擺著精緻的灌湯包,面皮吹彈可破,裡面湯汁隱約可見。

    不需品嚐,即便是擺著眼前聞一聞,看一看,也是一種享受。

    周九章忍不住道,「料不到山野之地也有這般悅目的食物。」

    楚辭目光卻在盤子上,他仔細打量著,忍不住問:「小二,這盤子……」

    「祖傳的,概不外賣。」餘生說的堅決,深怕旁人把他盤子搶了。

    楚辭聽餘生這般說,也不好再開口。

    周九章無雅好,只嗜吃,忍不住先取筷子夾了一個。

    他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濺,不僅燙到了自己,也落在旁邊卜居的衣服上。

    卜居袖子一收,「你小子小心點兒。」

    「嘶,」周九章正被燙著呢,含糊不清道,「真不錯,你們嘗嘗,真的好吃。」

    卜居見狀,也夾一個,小心咬一口。

    「嗯,是不錯。」他點點頭,「即便是尋味齋也不曾遇見這樣的美味。」

    他們在裡面墊補,餘生與天師坐在門外閒聊時,見裡正從巷子裡小跑出來。

    他遠遠看見餘生,揮手道:「快,快,六爺病又重了。」

    餘生一聽,站起身跑了幾步,又折回來,進店裡提了一罈酒。

    「你看著店,尤其是盤子。」餘生不忘提醒天師。

    在餘生走後不久,三位公子就走了出來,楚辭還端著盤子。

    在灌湯包用完後,盤底清秀素雅的青花圖逐漸浮現眼前,讓楚辭喜愛至極。

    楚辭不想錯過,想求餘生割愛,只是左右張望,不見餘生。

    他只能問天師,「這盤子當真不賣?我可以出十貫。」

    「十,十貫?」天師有些心動,盤子若是他的,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奈何不是他的,天師搖搖頭,「掌櫃出去時有叮囑,盤子是不賣的。」

    「不過等他回來,你可以與他商量。」天師沒把話說絕,蓋因與楚公子「盤」上交情,對餘生有很大好處。

    天師已把目光放在了客棧秘密被發現後,那時不知將有多少人覬覦餘生的客棧。

    他們或一探究竟,或佔為己有,或納為己用,總之客棧將不得安寧。

    到時,若有楚家撐腰就會好很多,誰也不敢亂來。

    重要的是,那可是十貫啊。

    用餘生話說,那就是一萬個一錢天師了,以他的性子,保不齊會答應。

    思到此處,天師心中自扇一巴掌,「呸,被餘生帶溝裡去了,怎能如此貶低自己。」

    楚辭聞言,不捨的將盤子放下,「那就等我下午回來時再與他商量。」

    說罷,他們將賬付了。聽聞是一籠二十錢,卜居眉頭略皺,只是後面還有交道,所以沒多說。

    可見,不是所有人都是冤大頭的。

    這邊,餘生陪裡正跑到六大爺家時,見大黃狗領一奶狗安靜臥在床下。

    床上,六大爺臉色蠟黃,面容消瘦,雙眼微睜,介於似醒非醒之間。

    石大爺他們在旁邊愁眉陪著。

    裡正一步走上前去,「昨天還吃了一籠包子呢,今兒怎麼又重了。」

    石大爺搖搖頭,「巫醫什麼時候來?」

    「最快也得晌午。」漁夫說。他兒子小根趕的是一匹瘦馬,來回至少半天。

    六大爺這時已是出氣多進氣少,誰也不知他能不能捱到那時候。

    「讓我試試。」餘生這時站了出來。

    眾人看他,裡正道,「別胡鬧,這是治病,不是捉鬼。」

    「六大爺昨天就是吃了我的灌湯包見好的。」餘生道,「再說我就喂六大爺兩口酒。」

    裡正更覺他不靠譜,「棪木酒又不能治病。」

    「這棪木酒與老爺子釀的不一樣。」餘生力爭,說著向床邊走去。

    裡正要把他拉開,漁夫攔住了裡正,「讓他試試,莫忘了上次小三子也是他治好的。」

    「而且這棪木酒還真不一樣,我身子疲乏,飲幾口立馬緩解不少。」漁夫說。

    他們說話時,餘生已小心喂了六大爺幾口。

    等餘生再喂時,六大爺動了動,將唇移開,虛弱道:「小六子回來了?」

    裡正見六爺已能開口說話,看餘生一眼後低聲道:「快了,馬上回來。」

    六爺睜開眼,才見方才喂酒的是餘生,「小魚兒也來了?」

    「聽說你想養條狗。」他指了指床下,「阿黃我喂不動了,你把它們抱回去吧。」

    餘生忙道:「我就隨口一說,六爺,阿黃還在等著您好呢。」

    六爺搖搖頭,「我怕是撐不住了。」

    裡正止住他,「別亂說,您看現在不就又好起來了。」

    裡正不騙他,在飲酒後,六爺臉色很快見好,現在說話已然利索,瞳孔更是清明不少。

    石大爺端過酒小嘗一口,「嗯,不一樣,好喝不少,想不到還能治病,小魚兒,你怎麼釀出來的?」

    「與老爺子如出一轍。」餘生說,「我也不知道為啥能治病,還是天師告訴我的。」

    鎮上人都知,客棧常住一位捉妖天師。

    「難道是天師在酒裡加了什麼好東西?」漁夫說。

    「捉妖天師經常和妖怪打交道,有奇珍異寶不足為奇,或許是他加酒裡的。」石大爺也說。

    其他人齊齊點頭,鄉親們聯想太豐富,愣是將二者聯繫在了一起。

    「嗯嗯。」餘生連連點頭,也不拆穿,「指不定是。」

    石大爺與漁夫照顧六爺,餘生把酒留下後隨裡正退出來。

    「那酒到底怎麼回事?」裡正拍餘生肩頭,「你可是不會釀酒的,天師也沒那麼好心,大家剛才都是在裝糊塗。」

    「真是我釀的,我也不知道為啥就會了。」餘生認真說,「也沒想到能治病。」

    裡正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你娘顯靈了?」

    「為什麼不是老爺子?」

    「你爹哪有治病的本事。」裡正隨口說。

    天師正悠閒坐在客棧前凳子上。

    他們也坐了過去,望著街東,等小根把巫醫和六爺兒子接回來。

    天師將楚辭出的價錢說了,餘生果然有些心動。

    只是念頭剛起,系統冰冷聲音即響起:

    宿主若出售系統所屬物品,請將價格相對應功德值支付給系統。

    備註:一錢兌換一點功德值,出售十貫請支付一萬點功德值。

    斷餘生財路,猶如斷他下體,鬱悶的餘生在腦中抬槓,「若我一錢出售呢?」

    系統:系統每套餐具都獨一無二,宿主若捨得,請自便。

    「別以為你把我看透了。」餘生不服氣的對系統說。

    他咬咬牙,氣勢忽洩,「我還真捨不得。」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4 00:31
第二十二章 鹹菜罈子

    錢,我所欲也;瓷器,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系統你大爺也。

    生財之道被阻,餘生趴在桌子上,在念頭之中編排著系統。

    「掌櫃的,用飯。」柳色襦裙少女站在餘生面前。

    餘生下意識向後退,又覺是對少女的不尊重,於是止住了。

    鬼都見過了,妖又如何。鼓氣之後,餘生站起來,請少女裡面坐。

    他剛要轉身,忽聽「噠噠」馬蹄聲傳來。

    裡正探頭過去,喜道:「小根兒回來了。」

    餘生請少女進客棧暫且等待,他站在裡正身旁,道:「車上只有一個人?」

    裡正也才注意到,「你六叔呢?」

    他們納悶的迎上去,裡正遠遠喊道:「巫醫呢,巫醫……」

    裡正站住了,詫異的見從馬車上下來一年紀不大,梳著雙丫髻,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來。

    在她懷裡,抱著一隻縮小版,小奶狗大小,有鬃毛的小獅子。

    裡正一把拉住小根,「巫醫呢,你六叔呢?」

    小根道:「張叔,我待會兒給您解釋,先讓郎中給六爺治病。」

    「郎中?」裡正這才顧上打量小姑娘。

    他把小根拉到一旁,小聲道:「不是讓你請巫醫的?」

    小根道:「張叔,不是我不請,是所有巫醫一聽要出城來鎮上,他們都不來。」

    小根向小姑娘點點頭,又低聲道:「眼看再不回來就耽誤了,我只能把唯一願來的郎中給拉來了。」

    巫醫主要以咒語、符咒、卜佔、草藥和巫術治病、驅邪、除祟,本領傳承自靈山。

    郎中以岐黃之術醫人,在異世界尚處於萌芽,幾乎所有郎中皆來自中原龍城,即神農一族。

    除巫醫,郎中外,也有一城有救死扶傷的本領,即崑崙丘。

    相傳崑崙丘城主西王母,有起死人肉白骨的本事,更有不死神藥。

    只是崑崙丘相去甚遠,無緣得見。

    相比巫醫,餘生更信得過郎中,只是這姑娘,年齡實在有點小,不大讓人信服。

    但也沒得選了。

    他推裡正,「張叔,治病要緊,現在也只能請郎中出手了,快去吧。」

    裡正無奈,「也只好如此了,後面的事兒一會兒再說。」

    他轉身向小姑娘拱了拱手,領著她匆匆向六大爺家去了。

    餘生招手讓天師幫著卸車,叮囑他們一會兒客棧坐後,急忙回去燒青菜去了。

    「等急了吧,馬上就好。」餘生向少女告罪一聲,洗手後進了後廚。

    更換廚具,少了柴火熏陶後,餘生烹飪更加遊刃有餘,很快端出兩盤色香味俱全的燒青菜來。

    正好天師與小根一前一後走進來,一盤給少女,一盤讓小根墊補。

    小根嘗了一口,險些把舌頭吞掉。

    「嗯,」他豎起大拇指,嚥下去後方道,「行啊,小魚兒,城裡的酒樓也沒你做的好。」

    餘生一笑,為他倒了一杯酒,問:「六叔呢,六爺都這樣了,他還不回來?」

    小根聞言一嘆,飲一口酒說:「不是六叔不回來,他是被蔡府關起來了。」

    「關起來?」餘生皺眉,「為什麼?」

    六叔是六大爺唯一的兒子,在揚州城蔡府做下人,前些年還與蔡府內的一婢女成了親。

    小根放下筷子,道:「六叔侍候蔡府小公子時,不小心把他最喜歡的瓷瓶給打碎了。」

    「蔡府當時就把六叔毒打一頓,關在了柴房,還不讓喝水吃飯。」小根兒憤憤不平的說。

    他飲一口酒,順了順怒氣,「這些是六嬸兒哭著告訴我的,她也只敢晚上偷扔個饅頭。」

    「這蔡府太不是東西了,只是做傭工,又不是賣給他們家了。」餘生拍桌子道。

    「蔡府,哪個蔡府?」天師這才插嘴。

    「就那賞心樓的蔡家。」小根說。

    「啥,傷心樓?」餘生不解,「做什麼生意的,起這晦氣名字。」

    「賞心悅目賞心樓。」天師沒好氣說,「他家飯菜湊合,熬的粥倒還不錯。」

    「等你嘗過我熬的粥後,你會收回這句話的。」餘生不屑說。

    「別光說不練,有本事露一手。」天師揶揄他。

    「我只是懶罷了。」餘生出口成慌,已達很高境界。

    「現在當務之急是把六叔救出來。」餘生成功將話題拉回來,猶如他岔開一般嫻熟。

    「怎麼救?」小根愁眉不展,「六嬸兒說那瓷瓶四五貫呢。」

    「莫憂,也才四五貫罷了,我一青菜盤子就貴他三倍。」餘生指著盤子說。

    他故作大氣道:「等六叔出來了,讓六叔去蔡府門前砸著聽響兒,咱煩死他。」

    小根這才注意到盤子,「哎,小魚兒,你這盤子哪兒弄得,怎麼盛菜了,別碎了。」

    少女這時用完飯,「掌櫃的,結賬。」

    餘生過去收她一枚銅錢,送她出去,目送少女身影消失在街東。

    「對了,小魚兒。」小根又想起一事來,「李叔請來的巫祝不見了,昨兒他家人還向我打聽來著。」

    餘生心中忽地一緊,與天師對視一眼後問道:「你怎麼說的?」

    「我說早回去了。」小根兒說。

    餘生心鬆一口氣。

    棪木酒就青菜,他們對付著午飯,話題又回到了蔡府。

    「蔡家小公子我略有耳聞,他整日跟著莊子生廝混,性格乖張。」

    天師飲酒說道:「把他喜歡的瓷瓶打碎了,只賠錢怕是救不出人的。」

    「你悄悄潛進去,把六叔救出來,怎麼樣?」餘生建議。

    天師鄙夷道,「蔡府雖不是名門,但也算富有,看家武夫還是請得起的。」

    「這些武夫實力在一,二錢左右,我可不想去送死。」

    「虧你還整天高人模樣,原來是繡花針,中看不中用。」餘生吐槽道。

    天師無言以對,只能以眼神將餘生殺死上千遍。

    「那是繡花枕頭,不是繡花針。」小根隨口補刀。

    「哦,對,我記錯了。」餘生虛心接受,對天師道,「是我誤會你了。」

    天師一敲桌子,「夠了啊,我不管這事了。」

    「別,開玩笑的。」餘生拉住他,沉吟道:「方才那楚公子是什麼來頭?」

    天師知他想什麼,「楚公子與莊子生是死對頭。」

    「這些貴公子最好面子,絕不會為一盤子去求莊子生的。」天師說。

    見此路不通,眾人沉默了。

    「啪!」餘生一拍桌子,驚了兩人一下。

    「不就一瓷瓶麼,它能金貴到哪兒去。」餘生對天師兩人道,「大不了,我賠他一鹹菜罈子。」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4 00:32
第二十三章 球球

    「鹹菜罈子?」天師與小根異口同聲。

    「什麼鹹菜罈子?」裡正領著小姑娘走進來,她懷中依然抱著那隻縮小版小獅子。

    餘生站起身,「一會兒告訴您,六爺怎麼樣了?」

    裡正嘆口氣,搖搖頭。、

    他回頭對小姑娘道:「姑娘,你且住在客棧裡。還有,那罈酒就是這小子釀的。」

    裡正又把餘生拉到一旁,低聲道:「這郎中有兩下子,她剛來揚州,你想法把她留在鎮上。」

    方才這姑娘為六爺治病時,一眼就看出漁夫身子不適。

    她幾根銀針紮下去,漁夫馬上清爽不少,折服了石大爺他們幾個老人。

    他們側面打聽了一下,這姑娘尚無落腳地,心中立刻有了留下她的主意。

    餘生點頭,上樓撿一間乾淨敞亮的屋子,幫小姑娘把她的行囊放下。

    「謝謝。」小姑娘聲音清脆,將懷中的小獅子放在床上。

    「喵,喵。」黑貓警長不知由何處鑽出來。

    「嘰」那小獅子一驚,又跳回到小姑娘懷裡。

    「去,去。」餘生把黑貓警長趕出去,詫異道:「它居然怕貓?」

    「當然不是,球球若生起氣來,後果不堪設想。」小姑娘安慰小獅子,「它只是有點怕生。」

    餘生有些不信,它才巴掌大點,能有多厲害?

    「我叫餘生,有什麼需要吩咐我一句就成。」餘生收拾完後說。

    「我有需要!」小姑娘馬上說,「那罈酒……」

    餘生明白,「一會兒給你取一壇。」

    「不是,不是。」小姑娘搖頭,「你能不能告訴我,那罈酒用什麼釀的?」

    「棪木果。」餘生說。

    「還有呢?」

    「沒了。」

    「沒了?不會吧。」

    小姑娘不信,她雙手抱在胸前,「棪木果是沒有靈力的,你一定添加某種名草奇果了。」

    「真沒,釀酒渣滓還在缸裡呢。」餘生又問她,「你還有什麼需要?」

    「我和球球都餓了。」小姑娘揉著小肚子說。

    「一會兒下來用飯。」餘生說罷轉身出去了。

    小姑娘手放在下巴,「肯定有名草奇果,你騙不了我。」

    她低頭,摸著小獅子,「是吧球球?」

    小獅子簌簌發抖,才顧不上理她。

    在大堂,小根已經把六叔被困在蔡府的事兒說了。

    等餘生下來,裡正道:「得快點兒把小六子救出來,不然就晚了。」

    「六大爺他……」餘生話問半截。

    裡正點點頭,道:「郎中說了,六爺已病入膏肓,只能用棪木酒吊命。」

    眾人一時唏噓不已。

    見小姑娘下來,餘生轉身進後廚燒了一份兒青菜,又取出一青花瓷瓶來。

    瓷瓶端莊秀美,線條柔美流暢,小姑娘只看一眼,目光便移不開了。

    「用它換六叔怎麼樣?」餘生問,他手指摩挲著瓷瓶,頗有些捨不得。

    天師端量半晌,道:「絕對便宜蔡府了,整個揚州城也不會有這樣精緻的瓷瓶。」

    於是搪塞裡正一句後,他們商量起具體搭救的法子來。

    小姑娘聽他們談,用筷子夾了一口菜。

    「嗯?」小姑娘一怔,青菜出乎意料的美味,她只覺味蕾處於很欣悅狀態,不由的冒出幸福享受的神情。

    小獅子安靜趴在桌子上,目光寸步不離在魚盆前玩耍的黑貓警長兄弟。

    回味之餘,小姑娘夾一筷子青菜給球球。

    球球扭過頭,球家是食肉的,誰吃喂牛的青草。

    「乖,很好吃。」本著有美味共享,小姑娘將小獅子頭強扭過來,又餵牠。

    球球勉強嘗一口,嗯,不錯,有草蝸牛的味道,於是球球向小姑娘又討要。

    「嘎。」

    餘生一哆嗦,險些跌在地上。

    他對這聲音過敏,一聽腦子就自動閃回要掐死他的嘎嘎姐。

    一時所有目光看他,餘生則望著球球,「這是它的叫聲?」

    「嚇住了吧?」小姑娘得意道,「我說過球球很厲害。」

    餘生撇嘴,等我攢夠二百點功德值再比比,看誰「嘎」的厲害。

    「掌櫃的,來一罈酒。」品著菜,小姑娘忍不住想飲口酒。

    「不成年不許喝酒。」被打斷的餘生隨口說。

    小姑娘嘟了嘟嘴,眼珠子一轉,推了推小獅子,「它成年了。」

    裡正還想讓小姑娘留下呢,他推了推餘生,「快去取。」

    餘生無奈從櫃檯上取一壇。遞給她時,小姑娘得意一笑,露出了小虎牙。

    她將酒倒在手心,不等召喚,小獅子前肢就趴在她手上,低頭津津有味的舔起來。

    餘生嘖嘖稱奇後坐回位子。

    「就這樣決定了,明天小魚兒和天師去蔡府。」裡正說。

    有天師在,他放心些。

    餘生剛點頭答應,系統發佈任務的聲音便響起來:

    【最後一面】成功救出小六,讓他們父子見最後一面。

    任務獎勵:一百五十點功德值。

    失敗懲罰:扣除三百點功德值。

    餘生心中一凜,不為失敗懲罰,而為任務的獎勵。

    上次他救失魂的小三子也才獎勵一百點功德值,而現在救六叔居然獎勵一百五十點。

    餘生微皺眉頭,道:「張叔,你準備一精緻木盒,再找一黃色絲綢,我們把瓷瓶包裝一下,做到萬無一失。」

    裡正當下點頭準備去了,鎮子上尋一木盒容易,找一塊絲綢就難了。

    小根趕一天車,明天又得一大早出發,也回去休息了。

    餘生站起來剛把殘局收拾完,見農神在陽光下緩緩走進客棧。

    有人在,餘生不便開口,向他點頭後,讓小姑娘自便,提一罈酒,拉著天師向後院走去。

    「做什麼?」天師看著手中鋤頭不解。

    「除草,種菜。」餘生領他們出了後院。

    客棧後院籬笆外,一直延伸至湖邊的緩坡上有老爺子開墾的菜園。

    自老爺子去後,菜園疏於管理,瓜果稀疏,野草旺盛。

    站在田壟上,指著被荒草包圍的青菜,天師道:「能用這青菜燒出好菜來,不得不說,我很佩服你。」

    「別說風涼話,快幹活。」餘生催促他,將酒盞和酒罈子放在一棵棗樹下。

    天師見酒盞在空中自動,驚道:「那是?」

    「我請來的一位種菜行家。」餘生將鬼神之事簡單說了。

    天師知他有與鬼怪溝通的本事,沒再細問。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4 00:32
第二十四章 換馬

    招搖山青菜種子不多,暫時只清理出一小塊地就成。

    菜園裡蔬菜也少,不用顧忌,天師耍著蠻力,用鋤頭將繁盛的草一掃一大片。

    只是剛走前幾步,他就被餘生拉了回來。

    餘生轉述農神的話,「你得把地下草根一起除掉,不然明天就又長起來了。」

    異世界植物生命力旺盛,野草尤甚,不除根,翌日即又生。

    若除根,它們的根系又很粗壯,著實廢力。

    「這麼麻煩?」天師只能又退回來,幾鋤頭下去,就覺這活兒不輕鬆了。

    「應該叫上八斗的。」餘生也嘆氣,早上八斗搬完桌子就回去打鐵了。

    他們忙了約半個時辰,挪身地兒也沒清理出來,就見小姑娘抱著小獅子搖搖晃晃走出來。

    「你們在做什麼?」小姑娘打著一酒嗝兒問。

    「除草。」餘生說。

    「什麼?」小姑娘臉色一緊,抱小獅子後退一步,「吃草?」

    餘生道:「我又不是畜牲,吃什麼草?」

    「哞」,菜園子隔著籬笆正是牛欄,大水牛有些不滿意。

    「不是罵你。」餘生隔著籬笆對水牛說。

    他又回頭,奇道:「吃草你緊張什麼?」

    小姑娘醉眼迷濛,對棗樹下漂浮的酒杯視而不見,「因為我就……」

    她頓了一頓:「叫草兒啊。」

    「草兒?」天師趁機停下偷懶,「挺好的名字。」

    「對,賤名好養活。」餘生隨口說。

    「去,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天師推餘生一把。

    他對草兒道:「他的嘴缺把門的,你別在意。」

    草兒點點頭,站著不動,卻似不倒翁般東搖西擺,又有點像企鵝。

    「我就說不成年不能飲酒吧」餘生說,「你把一罈酒全喝了?」

    草兒又點頭。

    餘生笑了,「一罈酒一貫,記著付賬。」

    「啥,一貫?」草兒一哆嗦,站定了,「你搶錢呢。」

    「酒裡既有靈力,又能吊命,你說值不值一貫。」餘生笑的很得意,讓天師忍不住想踢他。

    草兒認真點點頭,這一罈酒還真值一貫錢。

    只是她在路上用盡了盤纏,不然也不會在所有巫醫不來鎮上時,她跟過來了。

    「我現在身無分文,要不我吐回去?」草兒醉著說。

    「說醉話呢。」餘生說。

    「她說的本來是醉話。」天師插嘴。

    餘生被噎住了,片刻才道:「這樣,你在鎮上打工還錢,還上了再離開。」

    餘生說罷有些佩服自己了,輕易就完成了裡正他老人家交代的任務。

    「打工?」草兒又搖晃了,「誰是工?」她指著天師,走過去,「是打他麼?」

    「打我做什麼?我幫你說話的。」天師忙閃開。

    「不是打人,我是讓你在鎮上為人看病掙錢。」餘生忙拉住她,解釋說。

    「看病啊。」草兒搖晃著,「我最會看病了,包在我身上。」

    餘生拉住她,「得了,您還是坐會兒吧。」

    棗樹很大,約兩個成人環抱方能抱住。

    他拉著草兒靠著棗樹坐下,剛轉身離開就聽草兒道:「咦,這酒杯會動,難道樹也喝酒?」

    餘生回頭見草兒已經去搶酒盞了,忙拉住她,「盡添亂,我還是扶你回去休息吧。」

    在草兒醉行後院時,客棧前停了七匹馬,進來三個人。

    「小二,掌櫃的,有人嗎?」周九章喊了幾聲,不見有人回應。

    卜居指著桌上,不曾收拾的杯盤道:「這家客棧不僅盤子雅緻,酒盞也是難得。」

    楚辭點點頭,道:「隨便一個在城裡都是寶貝,也不知這客棧的掌櫃什麼來路?」

    周九章在櫃檯後招呼他們,「看這個。」他把餘生放在後面的青花瓷瓶擺在櫃檯上。

    楚辭性子波瀾不驚,卻也不由的睜大眼。

    他不是裡正只知好看,他更能看出這瓷瓶上的工藝,意蘊與雅緻。

    即便有雅好,但不喜瓷器的卜居,也有些對這瓷瓶愛不釋手了。

    周九章是粗人,他欣賞不來這些,又去尋寶去了。

    鑽進後面,見後廚乾淨不染塵埃外,平平無奇。

    他伸手打開櫃子,櫃子卻紋絲不動,怎麼也打不開。

    莫說他了,即便劍仙來了也打不開。餘生早問過,系統提供的偽裝包含防盜在內。

    只是餘生取瓷瓶時,把瓷器擺出來比較,撿了個最次的,沒來得及收拾,所以廚櫃上擺著五六個瓷瓶。

    不僅有青花,還有梅子青,邢窯白瓷和琺瑯瓷,上面圖案精美,遠非外面青花瓷瓶所能比。

    周九章抬頭看見,上前一步,伸手去取,「喵,喵。」兩聲短促的貓叫阻止了他。

    周九章低頭,見一花一黑兩隻小奶貓,貓眼直直盯著他,趴在地上作勢欲撲。

    周九章又伸手,聽小貓叫聲更短促,才收手笑道:「只聽說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現在貓也看門了?」

    他掀開後廚的簾子,招呼道:「快來看,快來看。」

    楚辭已將青花瓷瓶擺回原處,道:「有點禮數,主人不曾招呼,莫亂轉悠。」

    「嗨呀,你快看。」周九章急於炫耀尋到的寶貝,他掀大簾子,「你看。」

    楚辭被擺著的瓷瓶驚豔到了,他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卻又站住了,「放下吧,我們安靜坐這裡等掌櫃回來。」

    周九章無趣,只能坐回去位子上。很快他見旁邊盆裡有條魚,忍不住去逗弄它。

    金鯉撲棱一翻身,濺周九章一臉水。

    「呸。」周九章袖子用擦了擦臉,再要用手戳它報復時,又聽到兩聲短促貓叫。

    黑貓警長貓視眈眈的看著他,那條金鯉可是他們哥兒倆的玩具。

    周九章收手,道:「這兩隻貓了不得,居然會看門,要不我把它們買回去玩?」

    「不賣。」餘生扶著草兒走進來,她懷裡抱著球球。

    「掌櫃的。」楚辭拱手。

    餘生歉意的點點頭,「三位稍等,我先把她送回屋。」

    周九章盯著球球,目送他們上樓,道:「那又是什麼貓,不知道賣不賣。」

    周九章這廝最愛撩貓逗狗,看見有趣的就喜歡買回家養著。

    餘生很快下樓,不等楚辭說話,他便道:「盤子不賣,只換。」

    「換?」楚辭一怔,問餘生:「掌櫃的要換什麼?」

    餘生指著客棧外的馬兒,「換你一匹健馬。」

    不賣只換。餘生得意,系統總不能讓他一塊馬肉兌換一點功德值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4 00:33
第二十五章 掠影

    餘生換健馬不是心血來潮。

    晌午,小根遲遲不歸時,他已有這個念頭了。

    鎮子上唯有一匹小根的瘦馬,來往揚州城需一天,稍一耽擱得一天半,實在誤很多事情。

    若換一匹健馬便不同了,少半天即可到揚州城,辦點事兒後當天即可回來,快得很。

    馬在揚州城不算稀有,約莫五六貫,只是楚辭他們的品相好些,用盤子換誰也不吃虧。

    只是不巧,餘生指著的是周九章的馬,他笑道:「我這馬可不是十貫能買來的,至少得五十貫。」

    餘生咋舌。他左右打量,都是一個腦袋四條腿,為啥差別這麼大。

    周九章見他驚訝,又得意指著一匹身烏蹄白的健馬,「楚大哥的烏雲踏雪更是名貴,你有錢也買不到。」

    「那就撿一匹便宜的。」餘生指著僕人的馬。

    自離開客棧後,楚辭一直對盤子唸唸不忘,圍獵時也心不在焉,以讓他們今日空手而歸。

    現在聽餘生願用盤子換一普通健馬,周九章馬上要點頭答應,卻被楚辭攔住了。

    楚辭道:「掌櫃如此有品位,若養坐騎也應當配得上這品味才是。」

    「對,對。」餘生眉開眼笑。能被揚州楚公子說有品味,餘生樂開了花,唯一不足的是天師不在場。

    卜居與周九章側目看楚辭,很想知道他是怎麼昧良心說話的。

    楚辭又道:「一般的馬是不成。踏雪倒是配的上,只是它是我養大的,不能割愛。」

    聽他這麼說,餘生遺憾道:「那算了,等我遇上一匹寶馬再說。」

    「我府上倒有一匹名貴坐騎,正適合掌櫃的。」楚辭道。

    餘生驚喜抬頭。

    見魚兒上鉤,楚辭繼續道:「名騎認主,這匹坐騎乃名騎之後,而且年幼,正適合培養感情。」

    「名騎之後?」餘生欣喜,想不到他這輩子居然能見到名貴的血統馬。

    「對。」周九章插嘴說,「它母親是陪伴城主長大的神……」

    楚辭一推周九章,打斷他,道:「它是城主坐騎唯一後人,你說是不是名騎之後?」

    「是,是。」餘生點頭。

    「換不換。」

    「換,換。」餘生正點頭時陡然停住,「不對啊,你用它換我個瓷盤?你不怕它媽踢你。」

    城主一劍囊都能驅妖鬼,作為城主坐騎,這點神通還是有的。

    楚公子優雅至極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他見餘生懷疑的看他,忙正色道:「莫胡說,城主坐騎很善解人意的。」

    餘生還是狐疑,「它如此名貴,你居然捨得跟我換?」

    楚公子認真道:「我與踏雪情深意重不忍分離,但圈養它更是暴殄天物。」

    「至於為何跟你換,那是因為你也有無價之寶。」楚辭說。

    「盤子?」餘生舉起盤子,見三人瞪視他,「哈哈,肯定不是。」

    「你們見過這瓷瓶了?」餘生環顧四周後,才見瓷瓶被動過。

    「它也不是。」周九章指著後廚,「若換,至少得用後廚櫃子上面的。」

    餘生這才想起他忘記把擺出來的瓷瓶放回去了。

    不過,既然是擺出來挑最次的,它們也好不到哪兒去。

    餘生略一沉吟,果決道:「換,換哪個?」

    楚辭搖搖頭,「全換了。」

    「你胃口也太大了。」餘生一驚。

    「我的可是名騎之後。」楚辭說。

    「三個。」

    「日行千里。」

    「四個。」

    「吃草不多。」

    「五個。」

    「城主同樣坐騎。」

    「六個」

    「成交。」楚辭爽快的與餘生擊掌為盟。

    不對啊,砍價半天的餘生恍然大悟。他擺出瓷瓶一共也就六個,合著他白砍價了。

    既已擊掌為盟,交易已成,反悔不得。

    楚辭遞給餘生一牌子,道:「瓷器我先取走,明日你拿牌子到楚府找我牽驢…也影。」

    「掠影?」餘生點頭,聽名字就不錯。

    指揮僕人小心將瓷器搬走,楚辭道:「掌櫃的,還有沒有其它瓷器?」

    「你還有名騎之後?」餘生反問他。

    「那倒沒了。」楚辭擺擺手,「日後你若換其它東西的話,記得找我。」

    他嘆道:「九江之地的瓷器也無這般雅緻優美。」

    周九章想留下來用頓飯,享用一頓灌湯包再走。

    只是天色不早,他們騎馬背著瓷器不便快行,因此被楚辭否決了。

    周九章只能帶著遺憾與客棧離別,臨走時不忘提醒餘生明天帶一籠灌湯包進城。

    餘生只當耳旁風颳過。

    目送他們消失在街東,餘生才想起一件事兒來。

    「別被魚欺負了,我丟不起這人。」餘生警告趴在盆沿兒的黑貓警長一句,匆匆向後院跑去。

    等他走到菜園時,見天師歇在棗樹下,陪他看不見的農神飲酒。

    「你去哪兒了?快累死我了。」天師捶著胳膊腿道。

    「做了筆大買賣。」餘生說話時看菜園,他離開時什麼模樣,現在依舊那般模樣。

    「累你個大頭鬼。」餘生拉他起來,「快點兒幹活。」

    天師懶懶的走過來,撿起農具,道:「你做了筆什麼大買賣?」

    餘生將牌子取出來,將交易說了,話尾才將顧慮道出來:「他不會賴賬吧?」

    「放心吧,他們臉面比性命還重要。」

    天師說罷,思索良久方道:「只是城主有坐騎?這我當真不知道。」

    餘生忽覺不妙,「不會吧,城主她老人家沒坐騎?」

    「楚辭說有,那就應該有。」天師說,「只是城主一般御劍飛行,我不曾見過。」

    見餘生擔憂,天師拍他肩膀,「放心吧,楚家不會做騙財這等丟人事兒的。」

    擔憂也無用,「指不定是劍靈生崽了呢。」餘生安慰自己一句,彎腰收拾起菜園子來。

    他們忙一下午才只將雜草收拾乾淨,顧不上鬆土。

    按農神話說,耽誤一天也好,等後日雜草又生時,再除草一遍,那時再鬆土撒種也不遲。

    農神呆在棗樹下,飲罷一罈酒,氣色好了很多,這讓餘生對棪木酒有了更多看法。

    晚上依舊是白米飯配燒青菜,只是多加了兩雙筷子——球球強烈要求上桌。

    正用飯時,裡正過來將瓷瓶仔細裝好,叮囑餘生時又蹭一頓飯,不忘提醒草兒明兒到他家用飯。

    一夜無夢,晨曦時被裡正叫醒。

    餘生背了瓷器,天師提了木劍,他們走出客棧時,小根已經把馬套好了。

    他們肩負重任,迎著晨光上路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4 00:34
第二十六章 蔡狗子

    來到異世後,餘生一直在客棧周圍轉悠,不曾進過揚州城。

    因此迎著晨光上路時,頗有些新鮮。

    去往揚州城的路很寬,沿著湖一直向東,起伏在山丘或望不見盡頭的荒野上。

    荒野上綠意盎然,風吹草地,只是不見牛羊。

    太陽升上來時,他們沿著大道穿過一片茂密樹林。

    樹高百尺,約七八層樓高,枝椏舒展,葉子寬大,將陽光遮住,唯有細碎斑點在林間跳躍。

    在夜晚時,這些荒野是妖獸的世界,誰也不敢涉足。

    餘生在道旁便看見一頭封豕,又名大豬,約有前世像一般高,傳說是家養豬的祖先。

    它倒在路旁,距離湖澤不遠處,開膛破肚後留下皮包的白骨,慘不忍睹,不知是被什麼妖怪或怪獸啃掉的。

    幸好懾於揚州城主的實力,這些妖獸不敢在白日襲擊旅人。

    馬車因為拉貨,不曾有車廂。

    新鮮勁兒下去後,餘生躺在車板上,對天師道:「昨日那楚公子居然誇我有品位。」

    「你信了?」

    餘生笑,「恭維話誰不喜歡聽,聽了高興就成,信不信又如何。」

    「哎,對了。」餘生坐起來,「牛忘記讓人放了。」

    「放心,餓不死。」天師說,「會有人照看。」

    「黑貓警長不會跌進魚盆吧。」

    天師沒好氣,「以它們身高,一時半會兒跌不進去。」

    「搭貓梯?也不是沒有可能。」餘生說。

    天師已經懶得搭理餘生了。

    將近晌午時,視野內山多起來,甚至有挾著禪音的鐘聲傳來,讓人心靜。

    揚州城牆略高,初建時防備妖獸,已歷經幾百年時光,城牆上歲月斑駁的痕跡清晰可見。

    城外有歇腳的茶館,寥落幾處人家,雞犬相聞,阡陌縱橫,炊煙正在升起。

    路上旅人已經多起來,他們或來自遠方,或與餘生他們一樣來自鎮子。

    這些鎮子因無劍囊庇佑,多散落在揚州城附近,有劍仙的震懾,他們日子也很安穩。

    進城後,他們直接來到蔡府門前。

    小根常來看六叔,所以門房都認識他。

    「我六叔怎麼樣了?」小根問。

    門房搖搖頭,「關柴房五六天了,誰也不許進去,看傷的巫醫也不讓請。」

    天師皺眉,「傷口潰爛,再請巫醫就不成了。」

    巫醫擅長以咒語、符咒、卜佔、巫術治病,診治的是詛咒,邪魅傷身,妖鬼作祟的怪病。

    馬嬸兒出嫁前,鄰家姑娘就曾患怪病,隔三差五發作一次。

    巫醫為她診治時,將門窗關嚴,只留一扇窗戶用張開的布袋罩住。

    據馬嬸兒說,巫醫在屋裡施展巫術,剎那間屋內大風起,將布袋脹滿了。

    脹滿後的布袋被迅速紮緊,掛在樹上曬了二十多天,才消下去。

    他們打開一看,裡面有一張乾枯的狐狸皮。自那以後,姑娘的怪病便再沒發作過。

    類似這樣的病症,才是巫醫擅長的。

    巫醫僅有的草藥手段,也只能診治小傷小病,傷口潰爛便不成了。

    「我們快點救人。」餘生當機立斷道,「讓我們見你家小公子。」

    門房道:「小公子出去了,很快就回來。」

    小公子不在,門房不敢放他們。若強闖進去,天師也沒那身手。

    餘生功德值不夠,即使足夠也不敢召出倀鬼,這可是劍仙腳下。

    餘生站在門外,聽六叔因瓷瓶而有生命危險,終於認識到了世界的殘酷。

    他目光落在天師身上,決心提高自己實力。

    只是餘生念頭剛起,系統聲音就響起來:

    宿主等級不夠,體質卡,力量卡,技能卡,職業卡兌換暫不開放,請盡快升級。

    備註:宿主禁習任何功法,全職在向你招手。

    但請出界面,餘生上下左右找遍,也不見升級法子,只能在念頭內向系統豎中指。

    不過這也給了餘生念想,力量開,技能卡,職業卡,聽著很不錯。

    「喂,喂,小公子回來了。」門房指著街頭盡頭,小聲告訴他們。

    餘生與天師忙閒站在路邊,把楚辭留給他的牌子取出來把玩著。

    待蔡家小公子騎馬悠閒走近,餘生道:「你說我是把瓷瓶賣楚公子,還是去蔡府救六叔?」

    蔡家小公子一聽「楚辭」名字,立刻停下來。他居高臨下看的明白,那牌子是楚家的。

    天師道:「當然換錢了,二十貫呢,六叔又不是你親的。」

    餘生點頭,「也對,那我們去楚府?」

    「走,走。」天師拉著餘生,剛轉身就被蔡家小公子攔下了。

    「二位留步。」蔡家小公子下馬。

    餘生這才仔細打量這人,見他眼小臉長,頗似牛頭梗,外號由心生:蔡狗子。

    蔡狗子望著餘生背的盒子,道:「你們是來救人,救誰?」

    「小六子,六叔,」餘生裝木訥,「現在不救了,我們去賣錢。」

    蔡狗子義正言辭道:「這就是你們不對了,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錢?」餘生說。

    「對啊,命重……」

    蔡狗子話停住,醒悟道:「當然是命重要,錢乃身外之物。」

    「蔡家有六嬸賣身契,六叔救出來還得在蔡家,救也白救,還是賣錢吧。」餘生說。

    蔡狗子攔住,「慢著,救命要緊,你讓我看看瓷器,指不定賣身契也能換來。」

    「你是誰?」餘生看他。

    「我是蔡家公子,說話管用。」蔡狗子說,「你讓我看看瓷器。」

    餘生不情願的將木盒打開,露出一角來。

    蔡狗子只瞥一眼,雙眼就冒光,「能換,能換。」

    他向僕人招手,「快把小六子放了。」

    「還有六嬸和賣身契。」

    「對,對,還有賣身契。」蔡狗子說,他對餘生道:「這瓷器讓我仔細看看?」

    餘生後退一步,「先見到人。」

    蔡狗子心癢難耐,卻只能眼巴巴看著。

    六嬸先出蔡府。

    蔡狗子一把搶過僕人手中賣身契,先遞給餘生,深怕他改主意去賣給楚辭。

    蔡狗子是莊子生的跟班,一直想討好莊子生,而莊子生與楚辭不對付。

    現在好了,楚辭出十貫買不到的瓷器,由他送給了莊子生。

    等莊子生在楚辭面前大出風頭時,他也少不了被莊子生高看一眼。

    餘生讓天師確認無誤後,讓小根把賣身契交給六嬸兒。

    很快,六叔也被抬出來,只是他身上到處傷痕,已經奄奄一息。

    看著六嬸抱著六叔哭,餘生有些生氣,但還是強忍怒氣把瓷器遞給蔡狗子。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餘生暗下決心,只是他也想不到,蔡家倒霉竟由這瓷器始。

    「快送去見巫醫。」餘生他們抬著六叔,向醫舍跑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4 00:34
第二十七章 倒騎驢

    忙碌一晌午,餘生三人坐在青石台階上,一臉憂愁的望著來往行人。

    方才巫醫告訴他們,六叔傷口潰爛,高燒不退,若挺不過去,怕是要撒手人寰。

    鎮子上六爺有棪木酒吊命,餘生著實料不到,【最後一面】任務竟是見六叔的最後一面。

    沉默半晌,餘生道:「把六叔送回鎮上,有棪木酒吊命,而且郎中擅長治傷,或許有一救。」

    兩人點頭同意,小根道:「就怕挺不過今晚。」

    「那我們現在就走。」餘生抬頭看天,「去楚家把坐騎取出來,若真是匹千里馬,回鎮上時間足夠。」

    於是留小根在這兒照看,餘生他們趕往楚府。

    揚州城有東西,南北兩條主道,甚寬,同時並行七八輛馬車不成問題。

    沿著擁擠的大道穿行時,餘生見在東西,南北大道交匯處有一大廣場。

    廣場上人車熙熙攘攘,中央豎著一三四層樓高的石像。

    石像刻一女子,倚躺在一塊大青石上,正舉著酒葫蘆飲酒,慵懶的醉意躍然於紙上。

    餘生好奇道:「這是城主?」

    天師點頭,「對,石像是班大師偶見城主醉臥花溪後刻下的。」

    楚府在南北大道上,朱紅色大門,雕樑畫棟,華麗非常。

    門前僕人著華衣,若是常人穿餘生這身衣服,站在他們面前必然羞愧。

    天師就有些不自然。

    但餘生不一樣,他大大咧咧站在門前,取出牌子,道:「你家公子讓我來的。」

    僕人得到了消息,不為難他,徑直將他領了進去。

    楚府內的佈置很雅緻,石水,長廊,綠化,百花,甚為賞心悅目。

    來到一處幽靜但不失舒適的院子,僕人讓餘生稍等片刻,就去請楚辭了。

    餘生百無聊賴的走動,見花園裡躺著一頭小毛驢,在懶懶的曬太陽。

    聽到動靜,小毛驢回頭看了餘生一眼,又躺下了。

    餘生道:「有錢人家就是腐敗,一頭毛驢都享福。」

    他上下打量後,嘖嘖讚道:「莫說,這毛驢養的真壯。」

    這頭毛驢,黑的地方發亮,白的地方雪白,四肢有力,若耕地應是一頭好驢。

    很快,楚辭領著周九章出來了。

    周九章見餘生雙手空空,大失所望,聽餘生著急救人,才勉強原諒他。

    聽餘生著急送人,楚辭也不囉嗦,指著道:「它就是,你牽走吧。」

    空氣一度安靜,唯有毛驢轉過來時似笑似嘲的長驢臉。

    「你逗我,這是掠影,這是馬?」餘生指著毛驢,悲憤道。

    「我只說是坐騎,可沒說是馬。」楚辭忙擺手,示意餘生別冤枉他。

    餘生記得明白,楚辭當時說的是「有一匹名貴坐騎」。

    「驢是頭,馬才是匹。」

    「驢為什麼不能用匹,你不能歧視驢。」

    「它是名騎之後,日行千里,城主同款坐騎?」

    「對,是它。」楚辭點頭,他奇道,「你不知城主以前坐騎是頭神驢?」

    餘生有個夢想,騎最快的馬,玩最漂亮的女人,喝最烈的酒,殺最恨的人。

    奈何出師未捷馬先死了。

    「我的馬,我的瓷器,我不換了。」餘生蹲在地下,準備耍賴。

    楚辭道:「你還得救人呢,快走吧。」

    餘生指著躺地上,曬太陽的懶驢,「等它馱病人回鎮上,我能往返揚州城七八回。」

    「你不信我?」楚辭無奈,「這樣,我牽踏雪陪你去,它若跑的慢,我用踏雪把人送回鎮上。」

    救人要緊,餘生站起來,「好。」

    楚辭去牽驢,驢卻動也不動,甚至頭也不抬。

    餘生欲哭無淚,這還是一頭超級懶驢。

    楚辭也不敢打它,只能貼著驢耳朵輕聲說了一句。

    也不知他說了什麼,那頭驢「嘩」的站起來,讓楚辭伺候著將鞍掛上後,它把韁繩咬住,「噠噠」走到餘生面前。

    餘生愕然,下意識的接過韁繩,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這驢是急性子,見餘生不走,前蹄子一推他,讓餘生踉蹌幾步,幸被天師扶住才沒跌倒。

    「昂,昂。」驢催促餘生,走在前面牽著餘生向府外走去。

    楚辭牽了踏雪,急忙跟上。

    回過神的餘生問楚辭,「你給它說了什麼?」

    楚辭笑而不答,只說餘生日後會知道。「去哪兒接人?」楚辭問。

    餘生把六叔所在的醫舍位置報了。

    他們從大門走出去,毛驢停下來,頭往背上甩,讓餘生上背。

    餘生不曾騎過馬,驢就更別提了。

    他站在驢左側台階上,遲疑後抬起右足,踏入精緻的驢鐙,腳上使勁,翻身上了驢背。

    上驢背後的餘生怔住了,因為他看見的是驢屁股。

    原來上馬騎驢應是左足踏鐙,他以右足上鐙,正好反了。

    楚辭上馬後抬頭一看,饒是在波瀾不驚的性子也哈哈大笑起來。

    餘生鬧了個臉紅,正準備下去調轉身子時,聽驢叫三聲,撒足狂奔起來。

    「我靠。」餘生揪住驢臀,今世已無詞彙表達他的驚訝,唯有搬運前世粗口。

    他只見身後景色飛速掠入眼簾,又快速遠去消失。

    楚辭在後面拍馬跟著,也追不上它。

    在揚州的主道上,車如龍,人如流,尤其作為集市的大廣場。

    但驢速度不停,迎面狂奔,一頭紮了進去。

    「驢,驢,它又被放出來了。」擺攤的販子大喊。

    「天殺的,誰把他放出來的,我的蘆菔。」

    「賣酒的,快收攤,快收攤。」

    有人招呼,話音剛落,客棧,酒樓的門板「啪啪」就被關上了。

    擺攤的亂,行人,趕車的卻不亂,紛紛停下來看這難得的盛景。

    今日這景色尤為有趣,只見驢啃著一根蘆菔,背上倒坐著一人。

    狂奔的驢在人群之中儘管凶險萬分,但在騰山挪移間,總能片葉不沾身,不撞到任何東西。

    甚至有人故意設小絆子,被驢狠狠的鄙視一眼。

    餘生應慶幸自己臉朝後,不然他非得被嚇出心臟病來。

    雖然現在也不差,他緊緊趴在驢背上,任狂風催動他的衣衫,狼狽至極。

    落在後面的楚辭就在感嘆餘生的因禍得福,想起了他只騎一次的經歷。

    算了,不敢想。

    楚辭覺著自己一輩子臉在那一刻丟盡了。

    巡街的錦衣衛聽到慌亂,由一條巷子鑽出來,見是這頭驢,又忙鑽了回去。

    「別攔它,不會有事。」老兵勸新兵,「攔住才有事兒,你的月錢非精光不可。」

    「這驢忒能喝,聽說楚家都快養不起了。」老兵至今心有餘悸。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4 00:34
第二十八章 毛毛

    一道劍影由城主府直上雲霄,待看清後,又剎那將落回城主府。

    劍影光芒一閃,化作一道人影,宛若石像模樣。

    她對臥在身旁,曬太陽的驢道:「你兒子又在城裡狂奔了。

    「那人還學城主倒騎驢,太狂了。」她興致勃勃說。

    驢不理她,懶洋洋望著池塘上的驢臉。

    「要不,我們出去教訓教訓他?」她說,「我上次還聽到他說城主壞話了。」

    「說什麼『妖怪在人間啊』。」她學餘生說話惟妙惟肖。

    驢依舊無動於衷。

    「了無生趣。」她賣弄詞語,對驢吐舌,「不陪你了,我找主人去,我們約好逛街的。」

    她化作劍影向城外掠去,「只怕主人又忘了。」話音在她身影消失後灑落。

    呼嘯而至,呼嘯而去。

    餘生在驢背上,體驗到了風馳電掣的速度。

    小根蹲在醫舍門前,瞪大雙眼,見一頭毛驢在萬人矚目中奔來,停在他面前。

    餘生有氣無力道:「快,快。扶我下去。」

    小根忙上前,見餘生倒騎驢,不厚道的「哈哈」大笑起來。

    下驢的餘生腿有點軟,坐在台階上,對驢豎起大拇指,「你厲害,我服了。」

    他回頭見小根還在笑,一推他,「笑什麼笑,快,把六叔馱上,我們回去。」

    小根擔憂道:「會不會太顛簸?」

    「不會。」餘生回憶一下,方才他趴驢背上,不失衡也不顛簸,宛若坐在靜水行舟中。

    「別看它跑得快,跑的還很穩當。」

    餘生有些滿意這頭驢了,至於鮮衣怒馬大俠夢,暫被他放在一旁。

    小根不信他,也得信六個瓷瓶不是,他轉身進醫舍取一被子放在驢背上。

    然後在餘生,六嬸協助下,將六叔放在驢背上,又設法讓他坐穩當。

    這時,楚辭才拍馬趕到,他下馬道:「你們讓傷者一人回去?」

    餘生道:「我也回去。」

    「讓毛毛馱倆人?你不能欺負驢啊。」楚辭說。

    「昂。」驢附和一聲。

    「毛毛?」餘生回頭看楚辭,「不是掠影。」

    楚辭笑道:「毛毛是它娘起的名字,掠影是我起的名字。」只不過這名字是昨天才順口起的。

    「昂。」毛驢催促一聲,四條腿躍躍欲試。

    不知楚辭對它說了什麼,讓它異常興奮,與方才判若兩驢。

    餘生丟開韁繩,固定一下傷者身體,毛驢回頭咬住了,在餘生回頭與楚辭說話,狂奔而去。

    餘生一驚,揮手抓個空,急道:「你幹什麼?」

    楚辭道:「沿大道一路向西,在掛劍囊的鎮子上。」

    他們話剛落,毛驢身影已消失在街頭,當真是快如閃電。

    回過頭來,楚辭見餘生一臉焦急,笑道:「放心吧,毛毛會照顧好病人的,它很有靈性。」

    「再有靈性也是驢。」餘生著急著跺腳,抬頭見天師與周九章騎馬奔來。

    「快,快,追上那頭驢。」餘生揮手大聲說。

    倆人不知怎麼商量的,周九章調轉馬頭,向驢奔去。

    楚辭訝異,他問走近的天師,「周九章何時有熱心腸了?」

    天師道:「周公子對灌湯包唸唸不忘,他腳程又快,所以追毛驢去了。」

    「原來如此。」楚辭點頭,周九章貪吃,這他是知道的。

    「但做灌湯包的廚子是我。」餘生說。

    突然安靜下來,攤販吆喝聲不絕於耳。

    「也不怪周公子,誰猜得到客棧掌櫃居然兼任著廚子。」天師打破沉默,試圖挽回下周九章的面子。

    「也對。」楚辭一本正經的點頭,他對餘生拱手,「交易已成,我不打擾了,告辭。」

    他騎一匹,牽一匹回去了,留下餘生,天師他們幾個。

    天師本是揚州人,自然得回家去看看,於是也離開了。

    餘下餘生三人又返回了蔡府,讓六嬸悄悄回府收拾了行禮。

    她已是自由身,惹來諸多同為婢女的同伴羨慕,但想到小六子生死未卜,她又高興不起來。

    出蔡府後,他們來到城西,在小根常歇息的客棧落腳,然後餘生領著小根出買東西了。

    既然自身實力隨客棧等級而提升,餘生不敢再得過且過。

    系統有家禽一欄,空空如也,餘生準備先填充它。

    販售家禽,牲畜的集市,因髒亂不讓進城,位於城西外城牆根兒。

    他們一路逛過去,雞,鴨,鵝的崽子各買不少,豬不急,回頭找豬肉九就成。

    斜陽落在城牆上,染紅斑駁的青磚。

    倆人滿載而歸,但在出集市時,餘生又停下來。

    「怎麼了?」小根回頭問他。

    餘生指了指一背筐,筐裡有一狗的老頭兒,道:「買條狗,看客棧。」

    昨日楚辭他們進客棧,卻無人答應時,餘生已經有這想法了

    「六大爺那小狗你不要?」

    「也要,前後院各一個,以防雞崽子被什麼東西給吃了。」他們說著走近老人。

    小根探頭往筐裡一看,「呵,這狗真夠醜的。」

    小狗為黑色,不知是五官長的著急,還是臉小緣故,五官擠在了一起,類似前世牛頭梗。

    老頭兒不是生意人,笑道:「是挺醜的,就它賣不出去。」

    「這狗真夠醜的。」餘生也道,「我要了。」

    大爺一怔,小根也看他,「這麼醜你還要?」

    「要。」餘生道,「這狗看家有優勢,把臉往門那兒一擺就唬賊。」

    三下五除二,丑狗歸餘生所有。

    餘生接過時,首先為它起了個名字,「以後你就叫狗子。」

    憋一天了,餘生終於把這外號送出去了。

    回到落腳的客棧時,天已黑。

    餘生剛放下東西,系統冰冷聲音即響起來:

    宿主成功完成任務【最後一面】,獎勵功德值一百五十點。

    餘生鬆一口氣,看來六叔是安全回家了,至於後面如何,就看他造化了。

    翌日,清晨,在太陽升起時,他們才準備上路。

    天師進了客棧,看到狗子後第一句話是:「呵,這狗真夠醜的。」

    狗子不說話,五官擠在一起。

    餘生看他背著行囊,道:「你是賴上我了,準備常住客棧?」

    滿足口腹之慾時,又能提升功力,天師才不放過這機會,「你客棧不是缺打雜的?我正好。」

    「也行吧。」餘生想到了那塊未松土的菜地。

    「工錢怎麼算?」

    「吃喝裡扣,我估摸著你還得給我錢。」

    「奸商,你不管吃住……」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4 00:35
第二十九章 人自醉

    一路安穩,趕回鎮子時已是晌午,烈日當空,熱的餘生渾身是汗。

    裡正坐在客棧外凳子上乘涼,見餘生他們回來,忙站起迎上來。

    「六叔怎麼樣了?」餘生跳下車問。

    裡正道:「幸好送回及時,被草兒姑娘診治後,高燒已經退了。」

    六嬸鬆一口氣,「阿爹呢?」

    裡正搖了搖頭,幫著餘生卸車,把六嬸把東西搬回家。

    路上,餘生惦記他的驢,「在客棧後院的畜欄上綁著呢。」裡正說。

    餘生心中納罕,這驢性格突然變好了?

    裡正讚歎道:「那真是頭神驢。」

    當時他在街上,望著街東頭見有一影子,不等看清楚,「刷」,驢就站停在他面前。

    若非小六子在上面,他當真不敢認。

    等他們將小六子抬下來時,周九章才姍姍來遲。

    「他住在客棧裡,現在也沒起來。」裡正說

    他們說著進到六大爺家裡,見六叔已經清醒了,半躺在床上,六爺卻在迷糊中。

    六叔狠狠謝了餘生一番,旁邊坐著的長輩也止不住的誇餘生,讓他有些不自在,趕緊退出來。

    讓天師把買的家禽卸車,餘生提著狗子踏進了客棧。

    草兒正抱著球球坐在長桌旁,見餘生提著狗,「呵,這狗真夠醜的。」

    「不許提丑字!」餘生為狗子打抱不平。

    他走到後院,見畜欄上只有大水牛和周九章的馬。

    「那頭驢呢?」他朝大堂喊。

    草兒喊道:「別問我,我不知道,我討厭吃草的畜牲。」

    這是什麼毛病?餘生搖頭。

    他把狗子放下,環顧四周不見驢影,見酒屋房門大開,於是走了進去。

    「你這頭畜牲!」餘生淒厲慘叫由後院傳來。

    草兒好奇的探頭,對球球道,「你看,我就說吃草的畜牲很討厭。」

    一頭驢,一隻小白狐醉倒在酒缸旁,這是餘生進屋時所見到的。

    他探頭一看,系統釀的那缸酒已然見底,只剩下釀酒時的殘留。

    這一缸酒,餘生只灌十幾壇,剩下多半缸呢,就這樣被這頭驢給糟蹋了。

    餘生恨恨的踹驢一腳,它正酣醉,渾然不覺。

    小白狐醉的輕,被餘生撿起時已經醒了,它舔了舔餘生的手掌,讓餘生不忍心對它下毒手。

    餘生上下翻看,這小白狐他認識,正是他前些天放走的那隻。

    天師把雞籠放下走進來,小白狐忙用前爪摀住眼睛。

    天師喜道:「這是我的小白狐?」

    「現在是我的。」餘生說,他前些天已經把賬付清了。

    他對這頭驢無可奈何,只能抱著小白狐走出來。

    小白狐醉眼朦朧,但見到雞籠那刻,雙眼睜大,一跳落地,向雞籠撲去。

    天師趕忙一提,讓它撲了個空。

    餘生愁道:「這些雞鴨怎麼辦?」

    正巧小白狐見到了狗子,身子一哆嗦,酒又醒幾分。

    天師笑道:「丑也是有用的,你看,問題解決了。」

    他又指小白狐道:「它靈智已開,聽得懂你說話,或許也能讓它幫你。」

    「有理。」餘生蹲下身子,對小白狐道,「酒好不好喝?」

    小白狐點頭。

    「想不想再喝?」

    小白狐又點頭。

    「前些天偷吃的是不是你?」

    小白狐點頭一下,又忙搖頭。

    「人贓俱獲,還敢狡辯?」餘生眉頭一豎立,正要威嚇它,見小白狐頭眼淚汪汪看過來。

    餘生教訓不下去了,只能指著雞籠,「我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以後由你負責照看它們。」

    小白狐淚眼立去,換成了星星眼。

    餘生更不放心了,道:「我說的是看管,不是讓你吃,你明白?」

    小白狐鄙視看餘生一眼,邁著醉態的步伐,在雞籠旁臥下,在狗子靠來時,也被她齜牙趕走了。

    八鬥一手鴨籠,一手鵝籠,走進來放在地上,天師一拍腦門,「我忘記了」

    餘生正要威脅扣工錢,見小白狐站起來看他。

    「對,這兩籠也歸你管。」餘生說。

    這下小白狐高興得手舞足蹈,讓餘生直懷疑它是不是準備監守自盜。

    「我有數的,少一隻,不讓你飲酒,而且拔你毛。」

    餘生威脅小白狐,又被它鄙視一眼。

    老爺子以前養過雞鴨,窩棚是現成的,餘生把家禽剛放進去,系統聲音即響起來:

    後院窩棚入住家禽三類,獎勵功德值三十點。

    後院畜欄入住異獸驢一頭,獎勵功德值五千點。

    「五千!!」餘生整個人呆住了,恍若看見人生巔峰在向他招手。

    但很快系統聲音又響起來:

    宿主出售系統瓷器,得五千點功德值驢一頭,現已扣除宿主應付系統五千點功德值。

    大喜大悲,最讓人受不了,餘生忍不住問候系統他大爺。

    天師正在修補窩棚缺口,見餘生悲憤交加的表情,關心道:「怎麼了?」

    餘生擺擺手,正好草兒喊他有客人,出去一看,客人正是柳色襦群少女。

    她在客棧已不拘束,前天離去時還告訴餘生她的名字叫柳柳。

    「稍等。」餘生洗了手,不等柳柳搭話,已經回後廚了。

    「給我也來一份兒。」草兒招呼。

    不知為何,柳柳感覺小姑娘草兒很親近,忍不住坐在她身旁。

    草兒上下打量柳柳,冷不丁道:「剛甦醒,身子不能動?」

    「啊。」柳柳茫然,等她明白時,臉色煞白,身子因驚懼下意識往後退。

    草兒拉住她,「別怕。」

    一股暖意由草兒的手流到柳柳體內,讓她很親切,不由的鎮定下來。

    草兒到櫃檯上取了一罈酒,為柳柳倒上,「飲一口,對你有好處。」

    柳柳聽她的話,小心飲一口酒,待酒液入腹時,舒坦的暖意在體內蔓延,讓她忍不住呻吟一聲。

    「真好喝,真神奇。」柳柳用僅有的詞彙說自己的感受。

    她忍不住想再飲一口,被草兒攔住了,「你酒量淺,小心晚上回不去。」

    柳柳這才戀戀不捨放下酒碗。

    餘生端著兩盤青菜出來,見酒碗,打趣柳柳,「一罈酒一貫,算算你的錢能飲幾壇?」

    「算我賬上,別欺負我妹妹。」草兒道。

    「妹妹?」餘生一怔。

    「當然,我們情同姐妹。」草兒得意說。

    「那也應該你是妹妹吧?」餘生比劃著她們的高度。

    草兒不說話,搶過盤子讓餘生閃一邊去,身高是她一輩子的痛。

    餘生退到魚盆兒旁邊,見金鯉還在,只缺了兩隻貓,「黑貓警長呢?」

    草兒指樓上,「被你朋友捉屋裡了。」

    餘生這才想起樓上還有一位,「這位周公子也太能睡了。」

    「他是醉的。」草兒說。

    「醉到現在?他飲了多少,我好算錢。」

    草兒把柳柳方才飲酒的酒碗一放,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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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