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有妖氣客棧 作者:程硯秋(連載中)

 
V123210 2017-6-17 22:33: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85 1728786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4 00:35
第三十章 驢後台

    柳柳用罷飯,心滿意足去了。餘生暗暗猜測,讓她高興的一定是荷包內一文錢不少。

    餘生將灌湯包擺在長桌上,「還記你賬上,你賬上還欠一堆錢呢。」

    草兒為球球夾了一個,又往自己嘴裡塞一個,「慢慢還唄,正好我也不想走。」

    餘生向後院喊一嗓子,讓八鬥他們過來用飯,「你倒是想走,別處也不用你,他們都有巫醫呢。」

    「嘶。」草兒被燙了一下嘴,含糊道:「這我就不同意了。」

    她把灌湯包嚥下去,吐著舌頭道,「巫醫才治幾個病,真正治病還得靠郎中。」

    「就說你六叔吧,他的病巫醫一定束手無策,還就得我郎中出馬。」草兒得意說。

    餘生打擊她,「說再多,現在揚州城也無人請你治病。」

    草兒右手握拳,放在胸口,神氣道:「爾等愚昧之人,遲早會捨棄巫醫,奔向我神農懷抱的。」

    「奔向神農懷抱作甚,要奔也是奔向城主懷抱。」餘生打趣。

    周九章從樓梯處探出頭來,「客棧有間諜,小心傳到城主耳中,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那畜牲正醉著呢。」餘生說,「睡醒了?」

    「不是,夢見有灌湯包,餓醒了。」周九章晃晃酒後昏沉的腦袋。

    在他腳下,黑貓警長正一階一階往下摔,「嘰」,小獅子立刻往草兒懷裡鑽。

    「它現在還怕生?」餘生詫異。

    草兒振振有詞道:「球球只是有點兒害羞。」

    黑貓警長摔下樓梯後,先去魚盆爬一圈兒,又轉到餘生腳下撒嬌。

    這時,小白狐連撥帶踹,把狗子也從後院推進來。

    周九章循聲望去,「呵,這狗真夠醜的。」

    「滾。」餘生道,「不許說丑。」

    他很同情狗子,這話,他半天之內聽四五遍了。

    「實話實說而已。」周九章坐在草兒旁邊。

    他伸手去捏灌湯包時,被餘生打掉了,「等人齊了。」

    天師和八斗剛把余活兒做完。

    等他們洗手時,周九章心急,忍不住指著狗子催促道:「快點兒,狗都比你們先到桌子前。」

    餘生又取出兩籠來,聞言道:「嘿,我還第一次聽見有人罵自己是狗的。」

    一時安靜,唯有狗子的哼哼唧唧聲。

    草兒鄙夷的看著周九章,他這話把她也罵進去了。

    「口誤,口誤。」周九章尷尬笑道。

    等天師,八斗坐下,周九章再捏灌湯包時,又被餘生打了。

    「又怎麼了?」

    「飯前我先加一條客棧新規定。」

    「什麼規定?」

    「不許再說狗子丑。」餘生說,「相貌是天生的,狗子已經很悲慘了,不許你們往傷口上撒鹽。」

    周九章道:「明白,明白,知道你們同病相憐。」

    眾人大笑,不再理餘生,爭先恐後的品嚐起美味來。

    餘生卻閒不下來,小白狐往桌子上爬,黑貓警長在他腳邊轉悠,狗子更是哼哼唧唧。

    他只能回去取四個盤子,一一給它們盛了。

    即便如此,也不省心。小白狐自恃靈智已開,不屑與它們為伍,獨自尋一椅子。

    黑貓警長仗著人多,趁機欺負新來的,放著貓盆裡的,望著狗碗裡的。

    「昂」,剛把黑貓警長趕走,餘生耳旁就響起一聲驢叫。

    餘生抬頭,毛驢不知何時由後門探進身子,正直直盯著桌上的灌湯包。

    「你還敢來。」餘生看見它,氣不打一處來,捲起袖子就起身。

    「打它,打它。」草兒嚼著食物,不忘加油助威。

    幸好周九章眼疾手快,把餘生按住了。

    「人家有後台,小心去它媽那兒告狀,它媽對城主那可真是犬馬之勞。」周九章說。

    餘生一聽猶豫了,「給你個面子。」他坐下說。

    「沒勁。」草兒偃旗息鼓。

    周九章端出去一籠,把毛驢引出去,回來道:「別虧待它,指不定回去言好事,有你大好處。」

    「你當它灶王爺。」餘生吐槽一句。

    天師也勸道,「你應該這樣想,毛毛有後台,不就相當於你有後台?」

    「哎,對。」周九章附和。

    「合著我的後台是頭驢?」餘生不可思議。

    「驢怎麼了,二聖城城主還是頭牛呢。」周九章說。

    餘生略一思索,也想明白了,「也罷,權當養一打手了。」

    「日後有惡客臨門,就把驢往門口一牽。還有看誰不順眼,讓毛毛撞他,我看誰丫敢還手。」餘生越說越高興。

    周九章驚訝的合不攏嘴,驢他娘還有這用處?想當年毛毛在他家,那可是當爺伺候的。

    他若知毛毛能這般用,早去撞莊家門了,現在估摸著已經在揚州城橫著走了。

    「昂,昂。」毛毛又在外面叫,餘生忙端了一屜灌湯包送出去。

    「對了。」回來的餘生問,「當時毛驢不肯走,楚公子對它說了什麼?」

    餘生得掌握這個訣竅,以免日後驅使不動毛驢時用出來。

    「沒啥,他就說你家是開客棧的,好酒好菜管夠。」周九章說。

    說到這兒,周九章倒起苦水來,「它已經把揚州四大家住一個遍了,你是不知有多難伺候。」

    「酒必須美酒,菜必須好菜。它胃口又大,縱有金山銀山也不夠它造。」

    「你道城主為啥把它送人,就是因為……」

    周九章抬頭見餘生不善眼神,話戛然而止。他夾起一灌湯包,道:「味道真不錯。」

    「你們坑我。」餘生道。

    周九章一臉正色,「這怎麼是坑你呢,素來是買馬容易養馬難,特別是名馬。」

    「買坐騎前,你應該清楚的。」周九章說。

    這句話熟悉。餘生略一思索,心中泛起苦澀,歷經兩世,他居然由車奴成了驢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眾人用罷飯,驢也吃飽後,餘生將盤碗收拾到洗碗機裡。

    「掌櫃的,我回去了。」周九章在外面說,「逃兩天功課,再不回去修煉,老爺子要打的。」

    聽到修煉,餘生心中一動。

    「等一下。」他喊住周九章,請出系統頁面來,兌換一張一星模擬卡。

    他走出去,問道:「你們兩個誰更厲害?」

    周九章與天師對視一眼,道:「斗妖的話,他是行家,但實力上還是我厲害。」

    他說著取出脖子上,衣衫擋住的紅線,「畢竟咱是二文武師,他才是一錢捉妖天師。」

    天師與武師力量體系相同,皆是修煉內力,只是捉妖天師受過降妖除獸訓練,熟知它們弱點和習性。

    天師不能反駁,嘟噥道:「神氣啥,我也快二錢天師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5 20:51
第三十一章 炫富

    「我怎麼覺的天師更厲害?」餘生說。

    他手心裡握著一張卡,黑色銀邊,質感很棒。

    不等周九章反駁,餘生又道:「不服氣的話,你們比比,讓我長長見識。」

    周九章看他,一臉警惕,「長見識?你耍猴呢,不比。」

    「下次再來,我請你吃更可口的美味。」餘生誘惑他。

    周九章猶豫一下,搖搖頭:「不成,誰知道你做合不合我口味。」

    「那你喜歡吃什麼?」餘生說。

    周九章得意道:「即使告訴你,你也做不出來。」

    「笑話,這世上還沒我不會做的。」餘生狂妄道,「你告訴我,它叫什麼?」

    周九章為難道:「我也不知道,聽谷主說是用菽做的。」

    「菽?」餘生暗念,若有所思。

    周九章又道:「我只在城主府嘗到過,是城主從大荒之西帶回來的。」

    稻、黍、稷、麥、菽,菽乃五穀之一,聽著陌生,其實很熟悉,正是前世黃豆。

    在異世幾百年前,前四谷尚研磨不細時,菽是最好主食。

    在那時,放屁也是一種炫富。

    或許是覺放屁之事不雅,後來研磨技術迅速發展,到餘生所處年代,菽種植已不多。

    現在種菽,主要做喂養寶馬或偶爾嘗個新鮮。

    至於豆漿,豆腐這些豆製品,至少揚州城的人沒摸索出來。

    在餘生沉思時,周九章又坐下,興致勃勃道:「對了,城主那次還帶回一隻鳥來。」

    他比劃著,「長的像貓頭鷹,有青色羽毛和紅色嘴,最神奇的是什麼你們知道嗎?」

    草兒和天師搖頭,八斗嘿嘿一笑。

    周九章道:「它會說人話,把城主怒極時常說的那句話學的惟妙惟肖。」

    「什麼話?」餘生好奇。

    天師和周九章異口同聲道:「你們這群廢物!」

    「這隻鳥叫什麼來著,我忘了。」周九章撓撓頭。

    「鸚鵡。」餘生說。

    「對對,就是鸚鵡,可惜三天就被城主養死了,聽說是撐……」

    周九章突然停住,望著餘生,「你知道?」

    餘生笑道:「你嘗到的美味是不是白嫩,爽滑,入口香?」

    「對,對。」周九章點頭。

    「行了,耍猴吧,十天後再來,保準讓你吃到。」餘生坐在凳子上,自信道。

    周九章將信將疑,「當真?」

    餘生點頭,「當真。」

    他們來到後院,天師落後一步,低聲問餘生:「你打的什麼主意?」

    餘生笑道:「長長見識。」

    倆人各取一根木棍,在後院擺開架勢,小白狐悄悄守住窩棚,深怕他們殃及雞鴨。

    剛要動手,餘生又道:「我不小心學會你的劍法怎辦?」

    餘生得問清楚,模擬卡雖是一次性消耗物品,但被誤會偷學了功法,傷彼此和氣就不妙了。

    「你?」周九章上下打量餘生,「別開玩笑。」

    餘生道:「我是認真的。」

    「莫說你無內力,即使有也學不會,我的《劍法九章》必須與內功『悲迴風』搭配才成。」

    「假如,假如學會呢?」

    「會就會唄。」周九章不以為意,「揚州城無門戶之見,城內一大半功法傳自城主府。」

    「真的?」城主在餘生心中地位陡然拔高一節。

    「當真。」周九章告訴餘生,城內能人輩出才好,若敝帚自珍,單靠城主一人,揚州城早不復存在了。

    因為這世上凶險太多了,莫說妖,魔,鬼,怪,凶獸,神獸時刻惦記城池。

    就是道士,和尚,巫祝也隨時準備入住城池,改變治下之民的信仰。

    還有奴隸主,時刻惦記著把百姓當做奴隸賣掉。

    說到這兒,周九章嘆道:「現在揚州城也有奴隸了。」

    「城主不管?」

    周九章搖頭,「百姓自己賣兒鬻女,或把自己賣掉,城主府也不好說什麼。」

    周九章告訴餘生,城主府現在只能約束奴隸主,禁止將揚州百姓賣往他鄉。

    「揚州城真是一方樂土了。」草兒也道。

    她由龍城出發南行時,遇見許多城池,見過不少怪誕或民不聊生的城池。

    有一座小城,由一惡道士統領。

    他練采陰補陽的功法,規定所有女子成年時由他取初夜,美其名曰為祝福。

    城裡頗有姿色女子,更是被收入道觀供他淫辱。

    有一座水城,水中有神名河伯。

    他每年必娶一貌美新娘,不然必發大水,水淹城池,讓百姓苦不堪。

    在揚州城北方群山之中,還有一妖城,妖王讓百姓定期獻祭童男童女。

    「妖城南大路直達揚州城,已被那妖王派人封住,就是怕百姓逃來揚州。」草兒說。

    餘生越聽越心驚,心說:「我的媽媽呦,原來魂穿也是個技術活兒。」

    顧慮已消,餘生告訴擺姿勢半天的兩人可以動手了。

    天師臉色凝重起來,他勢弱,唯有先下手為強,只見他踏前一步,棍指周九章胸口。

    餘生見狀,拇指在卡上輕輕一抹,系統立刻聲音響起。

    複製目標:周九章

    目標力量:一星,二階。

    目標技能:《劍法九章》

    技能完善度:待定。

    「滴」的一聲,技能複製開始。

    周九章棍子一挑,踏前一步,一腳迅捷踹向天師下陰,在快中招時穩穩停住。

    「這陰招名為『猴子偷桃』」周九章說,「妖獸不使,人卻常使,你莫大意。」

    天師點頭,他們重新比過,天師一棒蒙頭劈來。

    周九章舉起棍子一擋,又向身右一撩,身子一扭,棍沿棒子打在天師胸口。

    「這招名為涉江,乃《劍法九章》……」周九章忽然停住了。

    「咦。」他疑惑,左右打量自己的身體,「我內力見長了?」

    餘生詫異,「你剛發現?」

    周九章道:「微乎其微,若非點到為止時需內力穩住,我還真察覺不出來。」

    天師說:「一錢與二錢雖咫尺之隔,但內力相差略大,所以很難察覺。」

    一缸才二十點功德值,雖不知一點功德值漲多少內力,但一碗酒對周九章而言的確可以忽略不計。

    「他的棪木酒中有靈力。」草兒在一旁說,「只是我還沒查出原因來。」

    「當真?」周九章驚訝。

    提升內力的天材地寶之中皆有靈力,但釀的酒中有靈力,他還是初見。

    餘生點頭,催促道:「你快把劍法耍完,待會兒我讓你提一壇回去。」

    周九章有了動力,《劍法九章》的九招「刷刷刷」使完。

    天師與他相比,不僅力量不足,招式也不足,全是一招落敗。

    但與高手較量的機會難得,天師也受益匪淺。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5 20:51
第三十二章 廚神

    待他們收手後,系統在餘生耳邊「滴」一聲:技能複製完畢。

    餘生忙查看模擬卡,見卡上信息隨他念頭浮現在眼前。

    複製目標:周九章

    目標力量:一星,二階。

    目標技能:《劍法九章》

    技能完成度:一成

    技能使用:一百點功德值。

    餘生掃一眼,剛要吐槽周九章招式完成度才一成,系統聲音又響起:

    技能《劍法九章》已存入技能庫,開啟後將提供技能改善等服務,請宿主盡快升級。

    餘生不由的問候系統他大爺,升級條件不說,他怎麼升級?

    周九章走過來,問餘生:「招式記住幾成?」

    「一成。」餘生誠實說,只不過是《劍法九章》一成,周九章的十成。

    周九章哈哈大笑,讓他比劃幾招。

    餘生鄙視他一眼,「我才不當猴呢。」

    周九章一怔,「小子,你果然把我們當猴耍,揍他。」

    他揮起拳頭,天師不落人後,操起棒子向餘生打來。

    「打他,打他。」草兒抱著球球,在旁邊唯恐天下不亂。

    「敢打掌櫃,你月錢扣光。」餘生抱頭鼠竄時,威脅天師。

    天師頓了一頓,草兒在一旁道:「今天已經是月末了,不怕。」

    「對,月末。」天師醒悟,繼續向餘生打來。

    餘生鑽到八斗魁梧的身後,八斗「嘿嘿」笑著閃開。

    「八斗,你真不是兄弟。」

    餘生又鑽到打盹兒的驢旁,「擋住他們,那缸酒我既往不咎。」

    毛驢回頭噴餘生一口水,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你是驢,不是羊駝。「餘生猝不及防中招後,惱怒道。

    他見兩人又打來,「一缸,再釀酒時有你一缸。」

    「噗。」被收買的毛毛回頭一口噴天師,周九章一臉。

    三人休戰,全去洗臉去了,出來後,周九章天色不早,伸手向餘生告辭。

    「前門給你。」餘生回大堂取了酒,交給牽馬的周九章,目送他身影消失在街東。

    餘生他們也不閒著,菜園子又得除一遍草,幸好八鬥在,省力很多。

    至於草兒,她坐棗樹下,「小草才剛長出來,你們就把它們除掉,太狠心了。」

    「它們多堅強啊……」

    被她念叨煩了,餘生無奈道:「我們也是為了種草,青菜也是草。」

    「青菜才不是草咧,它們是草的叛徒。」草伸長脖子道。

    幸好裡正來客棧,讓草兒去六大爺家,才讓餘生耳根子清靜下來。

    日頭西斜,映紅天邊晚霞,將湖邊蘆葦也染紅了。

    一陣風吹來,蘆葦嘩嘩作響,棗樹也跟著一起吟唱。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除草,鬆土全忙完的三人坐在緩坡上,望著眼前景色,動也不想動。

    天空掠過一隻飛鳥,在湖中同時留下痕跡,不知它是不是精衛,那隻餘生在湖邊遇見的鳥兒。

    當然,精衛是餘生起的名字。

    小白狐轉出來,尾巴一掃,坐在了餘生身旁,它身後跟著狗子,緊湊的臉在斜陽下很深沉。

    斜陽漸沉西山,「哞」,老水牛在後面催促著。

    「做飯。」餘生站起來說。

    「掌櫃的,青菜可口,但你那夾生飯實在難以下嚥。」天師提意見。

    餘生點頭,「好,那就灌湯包就青菜。」

    天師悲嘆一聲。

    餘生道:「莫急,等明日豆腐做出來,讓你好好享用一番。」

    「豆腐?」天師不解。

    餘生告訴他,豆腐正是周九章所提到的食物。

    「你還真會?」天師詫異,「我以為只是說說而已。」

    「請不要懷疑我的誠實,我不是食言而肥之人。」

    天師從不懷疑,他是壓根不信餘生有誠信。他至今記著餘生放走小白狐後的精彩表演。

    三個人優哉游哉回家,餘生做飯,天師點燈,八鬥將牛喂了。

    煮米飯時,餘生停下來。

    「夾生飯只是夾生之處難吃,但煮熟之處還是很可口的。」餘生搖搖頭,系統都不曾扣功德值以示懲罰,真不知他們抱怨什麼。

    但作為未來天下第一客棧的掌櫃,餘生決定從善如流,當然,主要是功德值富裕,尚有一百多點。

    餘生請出系統頁面,還真在菜譜一欄找到了【白米飯】的名字。

    「這算菜?」餘生吐槽系統不科學,但在看到價格後,他雙眼睜大了。

    竟然只需五點功德值!

    「系統你大爺,為什麼不早點說。」餘生兌換了菜譜,又向系統抱怨。

    夾生飯真不好吃,尤其在給客人盛熟的,自己吃夾生之處時。

    系統冰冷聲音響起:

    宿主終於有進取之心,二十點功德值以茲鼓勵獎勵。

    「這也行?」餘生看著漲起的功德值傻眼了,這讓他怎好意思日後再問候系統他大爺。

    他念頭剛起,系統聲音又響起:

    宿主米飯有辱「有妖氣」客棧招牌,鑑於客人略少,酌情扣除四十五點功德值以示懲罰。

    備註:以為你能吃到天荒地老,大失所望,特收取五點功德值以慰心靈。

    「心靈個鬼。」餘生收回方才的念頭,他扳著手指算,一米飯耗費他三十點功德值。

    這樣想來,夾生飯還是不錯的。

    煮飯,炒菜,青菜剛燒出來,小毛驢就從後門探進頭來,直直盯著那鍋青菜。

    「昂,昂。」毛驢示意餘生端過來。

    「待會兒。」餘生話音剛落,小毛驢二話不說就往後廚鑽。

    「好好好,你有後台,你厲害。」餘生忙把一鍋菜,端出去倒進它專用盆裡。

    待餘生又燒一份兒端上桌時,草兒才抱著球球回來。

    「怎麼樣了?」餘生關心問。

    草兒搖了搖頭,餘生嘆口氣,棪木酒內功德值雖是靈丹妙藥,卻不能起死回生。

    坐下用飯,天師,草兒兩人唉聲嘆氣的拿起筷子,剛扒拉一口米飯,忽然怔住了。

    天師看著白米飯,顆粒分明,飯色潔白,雖煮似蒸,但乾濕適宜。

    「這是你做的?」天師又嘗一口,入口軟糯,已至食材極致,搭配青菜更是口齒留香。

    「當然。」餘生得意。

    「有靈力,很強!」草兒雙目睜大,仿若柯南附體,在米飯裡尋找線索。

    餘生撇嘴,三十點功德值全在這頓白米飯裡,靈力不強才怪。

    稻米不曾換過,草兒快把米粒數清了,也找不到什麼名草異果,只能問餘生:「你怎麼做到的?」

    餘生微微一笑,手摸下巴,「吾乃廚神是也。」

    天師嗤之以鼻,八斗「嘿嘿」傻笑,草兒卻道:「畜牲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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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飛驢服

    夜已深,他們都去睡了,留餘生一人獨坐櫃檯後看店。

    燈如豆,黑貓警長趴在盆沿,不知疲倦的打量著金鯉。

    狗子在餘生腳邊,轉著圈兒咬自己尾巴。

    餘生把玩著那張模擬卡,念頭之中問系統:「這張卡怎麼用?」

    系統:雙手合十,默念「系統,我愛你大爺」即可。

    餘生:……

    得,平日問候太多,遭報應了。

    「尾巴本來短,再咬就更醜了。」餘生將狗子抱起來,對系統商量道:「豆漿機也算廚具吧?」

    聽系統不否認,餘生心中一喜,明白能省下不少功德值了。

    他樂滋滋的問:「那我兌換的廚具中應該有豆漿機吧?」

    系統:豆漿機已在後廚。

    「真的?」餘生有些疑惑,他不曾理會廚房有這東西,「我去看看。」

    他剛站起身,就見農神踏進客棧,不等他打招呼,農神背後陰影之中又走出一人來。

    「六爺?你……」餘生驚訝極了,他有種不祥預感,目光瞥向燈影下,果然不見影子。

    六爺幽幽一嘆,道:「我馬上要走了。」

    語氣之中有說不出的味道,留戀,孤獨,不捨或其它。

    餘生在櫃檯上為他們倒一杯酒,在豆大的燈光中坐下來。

    六爺在彌留之際想感謝餘生,不知不覺魂兒就隨念頭飄到了大街上,正遇見夜行的農神。

    六爺年紀大,祭拜過農神,但若非今日遇見,他一直以為神像是虛設。

    燈下影只,三人飲酒不語,在歷經生命寂滅之後,誰都會有些恍惚。

    「料不到你還有溝通鬼魂的本事。」六大爺很快灑然一笑道。

    他在鎮子上年紀最大,年逾八十,算得上喜喪,現在兒媳又脫樊籠,了無遺憾。

    餘生一笑,「老爺子也是去世後才知道的,當時在屋子裡停留許久,一直在我耳邊嘮叨。」

    兩鬼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餘生為他們斟酒,道:「六爺有要交待的事沒?」

    「阿黃,我唯一牽掛的就是它。」六爺說。在過去隻影孤燈的寂寥中,一直是阿黃陪著他。

    他指著狗子,「這狗有點醜,不如把阿黃抱過來。」

    餘生心疼狗子,雖然六爺是唯一委婉的。

    「再養,我這兒成動物園了。」餘生說,「放心吧,六叔會照顧好它的。」

    「說到你六叔。」六爺道:「讓你他安心呆在鎮子上,別出去了,城裡不是咱能混的。」

    餘生點頭,「以後讓他們來咱這兒混。」

    六爺又道:「你救他們,六爺也沒什麼能報答的,心裡十分對不住……」

    餘生打斷他,「六爺,見外了,您就當做我兒時打你棗兒的報酬了。」

    六爺門前有一棗樹,又大又甜,這具身體記憶中一直偷吃,有次還被阿黃追著跑。

    又吃了幾杯酒,六爺道:「我該走了。」

    餘生一頓,又斟三杯酒,敬六爺。

    待他們仰頭一飲而盡時,衣衫不整的裡正跑進來,「快,快,你六爺不行了。」他喘息著。

    「六爺就在這兒。」餘生一轉頭,見六爺已化作點點潔白光粒,消失在空氣之中。

    餘生忍不住伸手去握,攤開手掌時,手心有一米粒大小的珠子,潔白晶瑩,宛若眼淚。

    系統冰冷聲音響起:

    【米粒之珠】眾生平等,米粒之珠,亦放光華。

    恭喜宿主獲得珍貴道具『米粒之珠』,獎勵功德值一百點。

    餘生一愣,見米粒之珠在掌心慢慢融化,他的心隨之暖起來,宛若幸福時的悸動。

    暖意很快由心散至四肢百骸,把全身疲累驅除,讓身體充滿不知名的力量,宛若新生的幼兒。

    描述長,時間短,「他走了。」餘生回頭對裡正說。

    裡正雖看不見,卻知道餘生的本事。

    他將農神酒盞取走,為自己斟上一杯,「六爺走的安心不?」

    餘生點點頭,裡正不再問,在異世界生死之別是很平常的事。

    裡正又飲一杯,才看見餘生身旁的狗子,「呵,這狗真夠醜的。」

    餘生鬱悶,狗子也停下咬尾巴。

    「走吧。」將氣喘勻了,裡正招呼餘生。

    三魂已走,七魄尚在,怠慢不得,得為六爺擦洗乾淨,穿上壽衣。

    六叔病重,這事兒唯有他們做了。

    他們同時也得佈置靈堂,鎮子上的規矩,老喜喪得停靈五日。

    忙完這些時已是晨曦時分。

    也許是「米粒之珠」融化在體內的不之名力量起作用,餘生回到客棧後依然精神抖擻。

    他鑽到後廚將早飯做了,又喂了率先醒來的驢,狐狸,才爬到床上蒙頭大睡。

    「小魚兒,小魚兒。」餘生正徜徉在甜美睡夢中,不知被誰推著,不情願的醒過來。

    見餘生睜眼,天師急道:「快,快把胖巫祝的東西藏起來,因他一直不回,他家裡人報官了。」

    「報官?」餘生依舊在迷糊之中,「報官!」這才清醒。

    「錦衣衛正在盤問裡正,估摸一會兒就來客棧。」天師說。

    餘生披上衣服,顧不上整理,一把抓起桌上油紙傘,卻見家具簡陋,不知應藏在什麼地方。

    「後院,湖裡。」天師提醒他。

    「對。」餘生噔噔噔下樓,又噔噔噔跑上來。

    「怎麼了?」天師問。

    「他的鬼面具。」餘生抓起鬼面具,行囊,又飛奔下樓。

    天師在一旁有些傻眼,方才這小子動作利索,擰腰,轉身一氣呵成,真像個練家子。

    餘生剛進後院,就聽客棧內有了動靜。

    「有人嗎,掌櫃的,掌櫃的?」說話人中氣十足,自帶一股威嚴,想來是錦衣衛的人。

    「來不及了!」餘生環顧四周,見毛毛正躺在柔軟的龍鬚草上曬太陽。

    龍鬚草一般鋪床用,又柔軟又舒適又暖和。

    餘生顧不上追究這些龍鬚草哪兒來的,他上前一步,將所有東西往龍鬚草下一塞。

    「毛毛啊。」餘生努力平息心跳,「若幫我躲過這一劫,日後好酒好菜少不了你。」

    毛毛回頭看他,一點表示也沒有,讓餘生心裡很忐忑。

    「你在幹什麼?」他剛站起來,聽身後有人喝道。

    餘生回頭,見一衣著錦衣,上繡飛魚類紋飾,提狹窄長刀的大漢在門口盯著他。

    大漢緩緩走近後,餘生才看仔細,原來錦衣上繡著是頭飛翔的驢。

    「這是飛驢服?我的好城主,您真有品味。」餘生尚有心思編排城主。

    錦衣衛的人由大堂走出來,見餘生衣衫不整的站在驢旁,覺得他非常可疑。

    方才喝他的大漢又問:「你鬼鬼祟祟的在做什麼?」

    餘生故作鎮定,「我夢見驢飛走了,差點嚇醒,趕忙下來看看。」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5 20:51
第三十四章 饕餮

    「驢飛走,差點嚇醒。」

    這話聽在錦衣衛耳朵裡,不僅意有所指,而且胡說八道。

    大漢臉色一寒,向餘生走近,道:「讓開。」

    餘生暗暗祈禱著,乖乖讓開,大漢這才看清後面龍鬚草上臥著一頭驢。

    龍鬚草下鼓鼓的,大漢剛蹲下身子查看,毛驢一口水就噴在他臉上。

    「呸。」大漢擦臉後退一步,握住刀柄怒道:「這畜牲……」

    「你才是畜牲。」後面跟上的錦衣衛統領一腳把他踹走,

    「揚州城誰家毛驢敢口水噴人,也只有城主家毛毛了。」

    統領教訓完手下,蹲下身子對毛毛和藹笑道:「毛毛,你怎跑這兒來蹭吃蹭喝了。」

    毛毛不理他,把頭枕在餘生藏東西的草堆上。

    「行了,去別處找找。」統領見毛毛不理他,站起來對手下道。

    大漢錦衣衛指著草堆,道:「統領,這小子或許在下面藏東西了。」

    統領一瞥他,「那你讓毛毛好好給你洗洗臉。」

    「我……」大漢錦衣衛一頓,看眼毛驢,又看眼餘生,低眉順眼的出去了。

    統領又向餘生問幾句話,關於胖巫祝的,餘生回答不變,對裡正怎麼說,對他怎麼說。

    統領也沒刁難他,問完話後就出去了。

    餘生鬆一口氣,向毛毛豎起大拇指。

    「掌櫃的,來客了。」草兒在前面喊,餘生答應一聲,走出去一看愣住了。

    只見大堂內站著十幾個人,他們手裡提刀,風塵僕僕,長發因久未洗而板結。

    客棧門外的凳子上也坐著十幾個,打扮如出一轍。

    更讓餘生吃驚的是,門外站著四五頭巨獸,約有一樓十尺高,背上馱滿了貨物。

    這是馱獸,身子雖高,卻甚為溫順,以草為食,乃商隊主要的運輸工具。

    它的名字也很有意思,老爺子曾對餘生說起過,叫肥牛,當時著實讓餘生饞了一番。

    自惡龍肆虐鎮子後,鎮子已經許久不見馱獸了,餘生也是第一次見。

    這時,他腦海之中唯有一個念頭:若把這肥牛放火鍋裡,得需要多大一口鍋,也不知道味道可口不。

    「掌櫃的,掌櫃的。」領頭的是一曬黑的黑臉壯漢,「快給我們準備吃的。」

    「哦,好。」餘生收回目光,道:「只有炒青菜,白米飯,葷的只有灌湯包。」

    「都來點兒。」壯漢不耐煩的說。

    離開上個小鎮後,他們已在荒野之中北行三天了,整天啃的乾糧,又整夜的提心吊膽。

    現在好不容易遇見人煙,也顧不上葷素了,他們只想來點熱的。

    「好嘞。」餘生答應一聲。

    不等轉身,壯漢手下道:「老大,酒,來點兒酒,反正今晚也不趕路,這裡又安全,就來一點兒吧」

    「對,來一點兒吧。」手下紛紛贊成。他們雖有些時日不來揚州城了,但也知道這裡很安全。

    小鎮牌坊上尚掛著劍仙劍囊,不似在荒野之中那般,需提心吊膽,滴酒不能沾。

    壯漢答應,「掌櫃的,那就再來幾罈酒。

    餘生道:「不好意思,這酒一貫一壇,你看……」

    「啥,一貫一壇,你這裡面是龍尿啊。」行路人紛紛起鬨。

    「吵什麼,吵什麼?」錦衣衛統領領著人從樓上下來,板著臉喝停他們的吵鬧。

    錦衣衛統領對突兀冒出的一群人也很意外,他按住刀柄,「姓甚名誰,你們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行路人面面相覷,黑臉壯漢道:「統領,我們由鹽長城而來,北上中原販鹽。」

    「去中原應是出姑蘇城,沿大道由西,繞過東山後再直往北行。」

    統領疑惑的看他們,「你們怎繞遠路,跑東山東面的揚州來了?」

    「哎。」黑臉壯漢嘆一口氣,道:「統領有所不知,東山之西的路已經走不通了。」

    錦衣衛統領不解,「那可是條大道,路怎會不通?」

    黑臉壯漢道:「半年前,那條大道上不知怎的冒出一隻凶獸饕餮來,將一隊奴隸帶奴隸主全吞下去了。」

    「嘶。」揚州人驚駭,「饕餮?!」

    壯漢點頭,慶幸道:「幸好奴隸隊伍人多,讓饕餮吃了個飽,不然後面商隊也帶不回消息來。」

    餘生小心問統領,「統領,那饕餮不會跑我們這兒來吧。」

    統領揮揮手,「放心吧,東山綿延一萬八千八百六十里,它不會跑這兒來的。」

    「日後商隊怕都要走這條路了。」黑臉大漢說,「掌櫃的,你要發財了。」

    鎮子向南的大道左右為荒野,湖澤,離鎮子最近的城鎮也在三天行程之外。

    鎮子向北的大道也是延伸向荒野,唯有鎮子的客棧是個稱心如意的歇腳處。

    壯漢才見餘生還在,不由的埋怨道:「掌櫃的,快做飯啊。」

    「酒……」

    黑臉壯漢道:「來一壇,讓我看看你的酒憑啥值一貫,不值不付錢啊。」

    餘生有信心,讓剛下樓的天師取酒待客,自己鑽回了後廚。

    他剛到準備做飯,毛毛驢頭就由後門鑽進來,它自恃有功,「昂,昂」叫著討酒喝。

    「等著。」毛毛今天幫大忙了,餘生也不吝嗇。

    他請出系統面板,搜索「讓驢飲的酒」,撿最低六十功德值的兌換一壇。

    餘生端著酒站在門口,正準備塞給毛毛,忽見錦衣大漢向龍鬚草摸去。

    「毛毛。」餘生指著它身後,大驚失色。

    毛毛一回頭,餘生只見灰影一閃,「砰」的一聲撞在錦衣大漢身上,將他撞向了窩棚。

    窩棚內雞鴨受到驚嚇,雞毛亂飛,臥在窩棚處的小白狐也站起來向他齜牙咧嘴。

    大漢捂著腰,一時站不起來。毛毛這才折回來,咬住酒罈,趾高氣揚的坐回龍鬚草墊。

    錦衣衛統領循聲而來,見錦衣衛大漢這副模樣,又見毛毛護著酒罈,自己猜測出了經過。

    他將大漢扶起來,踢了一腳,低聲道:「你小子敢搶它的酒,想吃瓜落啊。」

    「不是,我……」

    「什麼不是。」統領又是一腳。

    他回頭對餘生笑道:「掌櫃的,你的酒真不錯,不僅滋味兒美,居然還有靈力,怪不得把毛毛也招來了。」

    「酒,不是……」錦衣衛大漢辯解,被統領推了一把,「一貫是真的不貴。」

    他走近一步,低聲問餘生:「掌櫃的,有沒有更純的,那酒靈力有點兒稀了,我飲不大有用」

    餘生指了指毛毛的酒罈子,「只有一壇了,在那兒呢。」

    六十點功德值一壇,靈力絕對濃郁。

    統領見毛毛飲的痛快,喉結動了一動,小聲道:「日後再有了,千萬給我留著。」

    餘生點頭,反正承諾不值錢。

    統領這才拉著錦衣大漢向外走,「你小子挺機靈的啊,怎麼知道那罈酒好的?」

    「不是,統領,我……」

    「不過你小子膽兒也忒大了,敢搶它的,信不信他娘敢把咱錦衣衛衙門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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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執著錦衣衛

    餘生走出後廚時,這些由鹽長城而來的行路人已經撐的走不動道了。

    黑臉壯漢向餘生豎起拇指,打一飽嗝後道:「掌櫃的,廚藝真不錯。」

    餘生一笑,道:「酒錢值不?」

    壯漢道:「值,太值了,所有疲勞一掃而去,我恨不得讓他們現在就趕路。」

    他左右四顧後又壓低聲音,「掌櫃的,秘方賣不,我可以出大價錢。」

    「不賣。」餘生搖搖頭,也懶得解釋妙用來處不在秘方上。

    壯漢也料到了,他輕輕一笑,將話題錯開,「掌櫃的,有大房通鋪沒?」

    「有,一晚上三十錢。」

    這價錢還算公道,壯漢點頭答應。

    餘生領他們到後院,推開一間房,裡面是一排土炕,躺下五十個人也不成問題。

    炕上鋪著龍鬚草,餘生恍然大悟,終於明白毛驢的龍鬚草哪兒來的了。

    三天三夜提心吊膽的趕路,行路人早乏了。他們也不管鋪蓋上的灰塵,爬上去倒頭就睡。

    「幹什麼也不容易。」餘生搖搖頭回到大堂,見錦衣衛正坐在長桌上用飯。

    「我終於知道毛毛為啥賴你這兒了。」錦衣衛統領吃一嘴油,在付賬時讚不絕口。

    錦衣衛大漢湊過來,盯著餘生,道:「統領,咱不追查巫祝失蹤的案子了?」

    「有什麼好查的。」統領道,「他若死了,魂兒早回巫遠那群陰魂不散的傢伙召去了。」

    「對,指不定丫在哪兒逍遙呢。」餘生附和。

    錦衣衛大漢狐疑的看著餘生,堅決認為餘生飯前的鬼鬼祟祟有蹊蹺。

    「他們巫院不是特厲害,特囂張麼?讓他們自己查去。」錦衣衛統領沒好氣的說。

    天師告訴過餘生,巫院在揚州城內不斷壯大,壓過了驅魔人和天師,唯有錦衣衛能相抗衡。

    但巫院作為信奉鬼神的外來者,時刻誘惑百姓改換信仰,隱有替代城主之意,讓錦衣衛很忌憚。

    這錦衣衛大漢也不知為何,有些不情願。

    統領見狀,道:「這樣吧,留你在這裡追查,怎麼樣?」

    錦衣衛大漢望了餘生一眼,認真道:「統領,你放心,我一定追查到底。」

    「別,別。」見這小子槓上餘生了,錦衣衛統領急忙擺手。

    他指著外面大路,「你主要任務是保護鎮民安全,日後經過鎮子的人將越來越多,難保不會有尋釁滋事的。」

    錦衣衛大漢又認真道:「統領放心,我一定保護鎮民安全。」

    「哎,這就對了。」錦衣衛統領欣慰的點點頭。

    「同時追查巫祝下落。」

    統領被噎住了,他向餘生暗指大漢腦袋,搖了搖食指,又一腳踹在大漢屁股上,「他娘的,你咋就恁不知好歹。」

    餘生自不會留錦衣衛,最後是裡正安排他住在了客棧對面,正好守著牌坊和石橋。

    餘生知曉,這孫子是盯上他了,但餘生也有招。

    他找一布袋將胖巫祝所有東西裝進去,在簽下諸多不平等條約後,換得毛毛不離身的許諾。

    下午留天師看店,餘生扛著農具出門,正遇見蹲在門口的錦衣衛大漢。

    他見餘生出來,故作隨意的問:「掌櫃的,你去做什麼?」

    餘生壞主意上來,隨口道:「挖坑。」

    「哦,挖坑啊,要埋什麼?」錦衣衛大漢看看太陽,不經意的問。

    「埋…任何…」餘生趕緊停住,望著太陽,道:「那啥,今兒太陽不錯啊。」

    有問題!

    錦衣衛大漢霍然起身,搶過餘生農具道:「掌櫃的,我幫你。」

    「不用,不用。」餘生臉色慌張,連連擺手。

    「客氣啥,我閒著也是閒著,幫你也是應該的。」錦衣衛大漢說。

    正好見裡正領人過來,餘生一轉身,道:「好,那走吧。」

    錦衣衛跟在餘生身後,他們走過石橋,越過田埂後向南走,直見到墳塋座座時才停下來。

    錦衣衛左右打量,準備記住位置,以便人贓,不對人屍俱獲。

    餘生回頭,問走過來的裡正,「挖哪兒?」

    「嚯。」錦衣衛這才看到後面,暗道:「團夥作案?」

    鎮子的墳地也是論資排輩兒的,但餘生家老爺子墳塋不在這兒,在路對面的湖岸上。

    餘生當時怕老爺子墳塋進水,半夜託夢喊涼嚇到他,提議換個地方。

    但那是老爺子魂靈尚在,一聽餘生的建議,當時就火冒三丈,痛罵餘生不孝。

    老爺子甚至口不擇言,問候了餘生八輩祖宗,他的七輩祖宗,最後不得不逼餘生為祖宗燒紙謝罪。

    裡正以步丈量,左右各走幾步後,在一處停下來,將鐵鍬一插,道:「這兒。」

    餘生推錦衣衛,「快幹活。」

    錦衣衛大漢做戲做全套,二話不說揮起胳膊幹起活兒來。

    莫說,有內力的人就是不一樣,挖起土來比日日刨土的農民都快。

    裡正趁機偷懶,對一直偷懶的餘生道:「行啊小魚兒,找了個能幹的。」

    在餘生他們聊天時,錦衣衛大漢趁機小聲問旁邊的四哥,「挖坑做什麼?」

    「埋人啊。」四哥疑惑,在墳地裡挖坑還為什麼?這人傻吧。

    錦衣衛確認無誤,這些人果然是同黨。

    裡正閒了一會兒,道:「我去看看你家老爺子。」

    裡正農田不在這兒,不逢年過節一般不來,既然來了正好去敘敘舊。

    裡正過去不久,忽然大叫,「快來,出事兒了,小魚兒快來。」

    鎮民一聽,扛起農具向路對面狂奔。

    餘生衝在最前頭,身輕體健,不似常人,讓錦衣衛大漢更加懷疑他了。

    「怎麼了,怎麼了?」餘生快速趕到,呼吸均勻,粗氣不喘一口。

    裡正指著樹下的墳塋,「你看。」

    餘生轉過去一看,破口大罵:「哪個畜牲干的,敢刨老子祖墳。」

    刨祖墳!這可是大忌諱。

    落在後面鎮民一聽,三步並作兩步,掄著鋤頭趕過來,

    等到了一看,眾人面面相覷後,齊齊鬆一口氣。

    「我以為怎麼了呢。」四哥道,「不就被野獸劃拉兩道爪印麼。」

    旁邊鎮民道:「不過這爪印也太大了,李老三,你來看看是什麼野獸。」

    李老三是獵戶,他湊上前,上下打量後道:「這爪子印像竹鼠……」

    「不對吧。」四哥說,「前些日子我們拖回去的竹鼠夠大了,爪子還不及這一半的一半呢。」

    「對啊,難道竹鼠祖宗下山了?」眾人也說。

    「或許是水裡什麼東西爬出來時踩了一腳?」又有人說。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5 20:52
第三十六章 誤會

    裡正不同意,道:「這爪印一看就是在挖土。」

    眾人爭執不休,有說是山上下來的,有說是水裡爬上來的。

    「跑題了,跑題了。」餘生試圖將他們拉回來。

    錦衣衛大漢一直蹲在外面,在離湖不遠處摸索著,這時抬頭道:「共有兩頭怪獸。」

    「什麼?」眾人目光齊齊向他。

    錦衣衛大漢指著被壓倒的草,道:「山上下來的怪獸用爪子刨土,然後被水上爬出來的怪獸襲擊了。」

    他用腳尖點了點暗紅的血跡,若非他提醒,當真是看不清。

    錦衣衛大漢又指著斷草,道:「它們在這裡搏鬥,山上下來的怪獸敵不過,從這裡跑路對面去了。」

    「這麼篤定。」餘生走過去,「好像你看見了似的。」

    「運用你的智慧,一切謎底都盡在眼前。」錦衣衛大漢得意道:「我乃揚州城大名鼎鼎的捕快鬼算子……」

    「你?」餘生不信。

    「的傳人。」錦衣衛大漢頓了一頓,道:「一定假不了,你看這兒。」

    他指著被壓倒的草,血跡,向餘生還原著當時的打鬥場景。

    餘生一聽,別說,有板有眼,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你也不傻啊。」待還原到怪獸刨土時,餘生讚道。

    錦衣衛大漢眉頭一豎,「誰說我傻的,誰說我傻的,有這麼聰明的傻子嗎?」

    「就是,世上怎會有你這麼聰明的傻子。」餘生附和。

    錦衣衛大漢沒聽出不對,正繼續再說,被餘生止住了。

    「等等。」餘生忽然想到:「這怪物刨老子祖墳幹什麼?」

    他轉身問叔伯,「我記著老爺子陪葬沒啥好東西吧?」

    裡正點頭,他當時裝殮的。

    錦衣衛大漢謹慎的離餘生一步,道:「山上下來的應該是一頭食腐獸。「

    「食腐獸?」餘生略一呆愣後,跳腳怒道:「我靠,這畜牲要吃老爺子?「

    「嬸可忍,叔不能忍。」餘生挽起袖子,「別讓我逮到它,逮到了先閹,後凌遲,再做下酒菜。」

    大漢道,「幸好水裡面有怪獸爬出來及時阻止了它。」

    裡正他們慶幸,「幸好,幸好,一定是小魚兒他娘顯靈了。」裡正說。

    餘生道:「張叔,您這話說的,好像我娘葬身魚腹成魚怪了似的。」

    裡正打個哈哈,將話題錯開:「李老三,你快回去,弄個陷阱去。」

    「其他人,快去其它墳上看看。」裡正招呼眾人。

    眾人分頭行動,留下了錦衣衛大漢一人,餘生招呼他:「走走走,別閒著,我們挖坑去。」

    錦衣衛大漢已找到位置,只等人屍俱獲了,不情願道:「我再排查排查周圍。」

    「還排查什麼,快走,快走,你幫我們也是應該的。」餘生說。

    「我幫你為什麼是應該的?」錦衣衛大漢道。

    「這話可是你說的,錦衣衛難道要出爾反爾?」

    ……

    在仔細探查後,裡正鬆一口氣。

    只有一座墓地被刨出來曝屍荒野,好在主人已死去多時,屍首沒被糟踐。

    錦衣衛大漢認為,應該是餘生老爺子新鮮,怪獸先去的湖邊,受傷倉惶逃走後就沒敢再來。

    餘生對裡正道:「怪不得老爺子堅持葬湖邊,他還未卜先知的本事,怎麼不傳給我?」

    裡正一笑,道:「老余的本事大了去了,你也得學會。」

    獵戶李老三平時也就在鎮子後的桃花林打兔子,現在是終於有一展身手的機會了。

    他在墳塋周圍把夾子,陷進佈置的密密麻麻,又在墳崗上佈置了不少。

    餘生在一旁看著,用夾子在爪印上比劃,「李叔,你這不是夾畜牲的,你是夾我的吧。」

    李老三左右打量,見夾子不及爪子大,尷尬道:「夾一下算一下,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大夾子不是。」

    餘生不放心,回去找草兒,「有能毒死一頭大怪獸的藥沒?」

    草兒抱著球球,「怪獸有多大?」

    餘生左右四顧,見到後院的馱獸後,道:「他的腳印和肥牛腳差不多大。」

    正好一行路人出來,見餘生指肥牛,又聽草兒道:「毒死這麼大的有點難。」

    這人立刻悄悄退回後院。

    草兒略一沉吟,道:「讓它拉肚子什麼的倒是可以。」

    「那也成,讓它瀉的走不動道。」餘生點頭。

    餘生去豬肉九處拉一些內臟回來,澆上草兒的藥汁後放在墳地裡,自以為這法子行之有效。

    勞作一天,打墓人披著斜陽扛著農具回到了鎮子上。

    錦衣衛壯漢本想回去休息的,卻被裡正二話不說拉著向六大爺家走去,「你今天出力最大,怎麼也得吃一頓飯。」

    「那也應該在客棧吃。」錦衣衛大漢心中疑惑。

    他隨裡正一直走到六叔門前,在見到棗樹上掛著引魂幡後才恍然大悟。

    他回頭看餘生,見餘生在不遠處得意的笑。

    「我真傻,真的。」錦衣衛大漢對裡正說。

    餘生轉回客棧為客人準備飯菜,見草兒和天師百無聊賴的坐在長桌上。

    「你姊妹今天來過了?」餘生忽然想起今日不見柳柳。

    「嗯,晌午人多,你沒注意。」草兒說。

    或許吧,餘生搖搖頭,又問天師,「馱獸喂了?」

    天師笑道:「不勞我們動手,他們自己喂,說是肥牛吃不慣我們揚州的草。」

    草兒對肥牛很厭惡,皺眉道:「還挑草?果然是畜牲,不知好歹。」

    餘生回後廚將飯菜準備齊,行路人陸續用過後又回去歇著了。

    聽黑臉壯漢說他們一大早就要趕路,餘生得將早飯提前備好後,見農神遲遲不來,將客棧關門熄燈後也去睡了。

    「睡了,睡了。」黑暗之中,有人小聲道。

    黑臉壯漢冷笑,「我還沒把主意打他頭上,他倒先打起我們的主意了。」

    他向後面揮手,「兄弟們,腿腳利索點,只要找到釀酒的秘方,我們就發財了,再也不用四處奔波了。」

    幾個黑色身影分開,有向釀酒屋子鑽去的,有向櫃檯後面摸索的。

    壯漢仗著臉黑,悄悄摸上樓。

    正在樓梯上,他忽然見眼角有紅影一閃。

    壯漢忙扭頭過去,漆黑一團誰也不見。

    他握緊了刀柄,行走荒野的經驗讓他很謹慎。

    視野餘光內又有紅影閃過,壯漢剎那轉身長刀虛空劈去,只覺劈中了紅影,卻宛若無物。

    「鬼!」壯漢一驚,忽覺胸前生風,一直白影向他撲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5 20:52
第三十七章 白高興

    敢行走於荒野,壯漢自然是有幾分本事的。

    白影來時,回刀不及,壯漢在樓梯上只微一側身,便讓白影貼著胸膛撲了個空。

    待揮刀招架時,壯漢見白影向樓梯下跑去了。

    「那隻小白狐。」壯漢鬆口氣,但又想到那紅色鬼影,不由的去摸胸前護身符。

    行路人行走於荒野時,不怕遇見異獸,也不怕遇見妖魔,只怕鬼和魅。

    鬼無形,讓人捉摸不透;魅惑人,讓人防不勝防,所以他身上戴著一枚闢邪之物。

    只是他的手在胸口一摸,心中咯噔一下,壞了,玉珮不見了。

    「一定是那隻小白狐!」壯漢正氣惱時,「啪」,身後有人拍他後腦勺一下。

    漢子回身,依舊只見一團黑。

    一時汗如雨下,但壯漢也是膽大的,強迫自己穩住呼吸,一步一步向樓上走。

    木梯「吱呀吱呀」不斷,伴著大堂裡手下窸窸窣窣的尋摸聲,讓壯漢不能心安。

    他若有餘生那雙眼睛,或許會看到,在他身後飄著一位鳳冠霞帔的女鬼。

    她這些日子在客棧裡得到不少好處,鬼力激增,在有形無形之間變換自如。

    她輕輕的一吹,陰森森的涼意送到壯漢脖子裡。

    壯漢左右四顧,頭伸出二樓地板,忽見天窗月光流瀉之下,有一張很醜的臉,站那兒直直的看他。

    「娘呀。」壯漢一驚,腳脖子一軟,骨碌碌的滾下了樓梯。

    「嘻嘻。」恍惚之中,壯漢聽見了女子清脆悅耳的笑。

    「誰?」天師的屋子離木梯近,又耳目聰明,立刻被驚醒了。

    他提木匣劍出了房間,見狗子在月光下安靜的呆著,在他推門出來時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狗子,什麼聲兒?」天師問著狗子,提劍緩緩下樓,點燈四顧後不見有人。

    他疑惑的搖搖頭,上樓後訓斥狗子,「大晚上都睡覺呢,別搗亂。」

    待又安靜下來後,黑臉壯漢才被手下從櫃檯後面扶出來。

    「這客棧有鬼。」壯漢說,「青面獠牙,凸著眼,歪著嘴,流口水,五官擠在一起,嚇死我了。」

    手下半信半疑,道:「老大,我們還找不?」

    「找個屁。」壯漢道,「這客棧養這麼一個凶東西,一定不簡單,早走為妙。」

    雞鳴五更,餘生起身將酒菜端上桌時,行路人已經醒了。

    餘生打正呵欠,見黑臉壯漢鼻青眼腫的出現,立刻止住了,「呦,您怎麼了這是?」

    黑臉壯漢一笑,露出缺一顆大門牙的嘴,「起夜時不小心跌了一跤。」

    他說話漏風,讓餘生只想笑,也沒細問。

    他們匆匆用罷早飯付了帳,在天微明時就啟程上路了。

    餘生掂量著手上的三貫三十錢,笑道「這錢也忒好賺了。」

    他轉身上樓,在拐角處停下來,「這是什麼?」他撿起一玉墜。

    玉墜上刻著一怪,人身鳥首,提著一把油紙傘,她衣帶飄飄,在燈光下一晃,仿若風吹動。

    「誰掉的?」餘生疑惑,暫且收起來,爬上樓梯撈起狗子,回房間補覺去了。

    這一天,客棧一個客人也沒有。

    餘生一天都在六叔家幫忙,鄉親在嘗過他的米飯後,交口稱讚餘生煮的軟硬適中,香糯可口。

    至於那刨祖墳的畜牲,餘生拖著錦衣衛在打墓之餘追蹤幾日,始終不見蹤跡,或許是真不敢來了。

    喜喪不至於太過悲傷,餘生一連忙碌四日,在第五日出殯,更是忙上加忙,早把答應周九章的事拋在腦後了。

    周九章卻記著,扳著手指頭數日子。

    「還剩五天。」周九章出楚府時,回頭對楚辭說。

    卜居笑道:「這已經是第三遍了,搞得我也想嘗嘗讓你唸唸不忘的美味了。」

    周九章得意道:「當初是城主特意款待我們父子的,你無福消受。這次呢,兄弟夠意思,帶你去嘗嘗。」

    「那多謝了。」卜居玩笑般的拱手。

    這時,一青衣僕人向他們走來,作揖道:「楚公子,卜公子,周公子,奴是莊府上的。」

    周九章皺眉,正要陰陽怪氣的說話,被楚辭攔住了。他笑問道:「什麼事兒?」

    僕人遞過去一請柬,道:「我家公子近日得了一寶貝,特請三位公子三日後在尋味齋鑑賞一二。」

    「鑑寶?」三人對視一眼,楚辭將請柬接過,道,「知道了。」

    僕人這才直起身,後退三步後轉身緩緩離去。

    卜居道:「鑑寶,莫非是上次在客棧見到的那瓷瓶?」

    「一定是。」周九章樂的合不攏嘴,「蔡家那小子得了寶貝,肯定捂不熱就獻給莊子生了。」

    「這下有好戲看了。」卜居笑道。

    紙錢在空中飛舞,棺槨緩緩下降,伴著一捧土覆在上面,又一曾鮮活的生命離開了世界。

    阿黃被六叔緊緊的拉住,嗚咽不已,讓空氣愈加蕭索與淒涼。

    餘生有些傷感,他目光四移,見到牌坊上的劍囊後,心中兀的一定,才覺長生不遠。

    待回去時,阿黃趴在墳前,死活不回去,最後是眾人把它強拉回去的。

    喪事畢,鎮子安靜下來。

    餘生幫六叔收拾東西,歸還各家借來的桌椅時,聽包子他們趴在棗樹上抱怨無聊。

    他們摘青澀的棗子啃著,被餘生一嚇唬,猴兒似的跳下樹跑走了。

    晚上,餘生,天師,草兒三人,擺一罈酒,一份兒青菜,坐在客棧外的桌子旁閒聊納涼。

    錦衣衛大漢一會兒也坐了過來,他的名字叫富難。

    「富難,富難,富起來難,嘿,這名字,真有水平。」餘生調侃錦衣衛大漢。

    富難嗤之以鼻,「餘生,餘生,魚生的,你的名字也不咋地。」

    他們倆目光齊刷刷看向天師。

    餘生道:「對了,整天天師天師的叫著,你名字還沒告訴我呢?」

    天師道:「我以我是天師而驕傲,是故你們叫我天師就可以了。」

    「那怎麼行。」餘生道,「客人一進客棧喊小二,再問名字叫天師,這不是玷污『天師』的招牌麼?」

    「對,對。」富難難得的附和餘生。

    草兒狐疑的看著天師,「你名字不會也說不出口吧?」

    「怎麼會。」天師有些激動,見實在推托不過去,才道:「我叫高興。」

    餘生追問到底,「姓什麼?」

    「姓白。」

    「姓白,名高興。」錦衣衛大漢琢磨一番道:「名字不錯啊,有什麼難以啟齒的?」

    「噗」,餘生和草兒終於憋不住了。

    「你故意的吧。」天師咬著壓,狠狠的看他。

    富難撓撓後腦勺,又嘀咕:「白,高興,白高興?白高興!

    「哈哈,白高興。」富難笑的前俯後仰,讓天師也忍不住搖頭笑起來。

    這麼聰明的傻子真是不多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5 20:52
第三十八章 西江月

    「撲簌簌」。

    在白高興將客棧燈籠掛在牌坊上時,驚起三兩隻棲息在牌坊的鵲兒。

    「這就對了。」裡正站著飲一杯酒,「這樣趕路人夜裡遠遠就能看見客棧招牌。」

    天師白高興坐回來,讓裡正也坐一會兒。

    裡正搖搖頭,又飲一杯酒後道:「老了,熬不了夜,你們聊,我回去睡覺了。」

    待裡正走後,他們四個又閒聊片刻,聊著聊著話已盡,安靜下來。

    天上少星辰,唯有寂寥的月各掛東西兩邊,落下清幽的月光,

    涼風徐徐吹拂,伴著蟬鳴,蛙聲,送來了河對面的稻花香。

    舊時茅店牌坊邊,路轉溪橋忽見。

    「朝生暮落,世間滄桑,如何得求長生?」餘生忽然打破門前安靜。

    三人目光看他,白高興道:「長生是需要悟的,城主沙洲悟道十年,終得長生。」

    「悟?不是修。」餘生看他們。

    白高興道:「內力,妖力,鬼力,魔力,世間萬般力,在悟道之前皆是皮毛。」

    「唯有悟道之後,方知世間之根本,發揮力量真正的威力來。」

    「當然也有不需悟道就可以壽與天齊,比肩劍仙的。」草兒說,「神即是。」

    「神?」餘生立刻想到了農神。

    白高興知他想什麼,道:「神有兩種,一者天生為神,擁有絕對的神力,被稱為神。」

    「一者借信仰為神,被稱為偽神。」

    白高興對餘生道:「鬼神是偽神之中最弱的,他們只有三魂,而無七魄,天生殘缺。」

    餘生一鎮上尋常人家小子,見識少,聽的津津有味,不由的問道:「神又有哪些,我怎沒聽過。」

    「崑崙丘城主西王母即為神。」草兒告訴餘生,行走於人世間的神已不多,他們或沉睡或隱居。

    神的後人倒是不少,但凡天生有神通的人、獸,或多或少都有神的血脈,當年作亂鎮子的惡龍也是天神之後。

    「悟道。」餘生琢磨著,大道雖三千,悟到的又有幾人?

    夜已深,蟬鳴也歇了,餘生他們站起身回去,驀然聽見犬吠由蒼茫的狂野中傳來。

    「是阿黃。」餘生望著犬吠傳來的方向,正是鎮子墳崗所在的位置。

    阿黃狂吠不止,聲音淒厲,彷彿有凶神惡煞向它逼近。

    餘生他們對視一眼,錦衣衛大漢富難道:「食腐獸又來了?」

    話音剛落,天師白高興提起木匣劍,富難拔出薄窄長刀。

    他們路過牌坊時提著燈籠向墓地跑去。

    「這畜牲還敢來!」餘生大罵一句。

    他不甘落後,只是他手中缺少武器,於是回後廚,取出一把刀身細長,輕薄的剔骨刀來。

    他剛走出後廚,想到天師與錦衣衛已經走遠,於是回到後院,向毛毛商量一下。

    毛毛自得了那一罈酒後,一直捨不得喝,現在尚有多半壇,只有在嘴饞時才舔幾口。

    現在一聽餘生又有用到自己的地方,預示著後面又有討酒的機會。

    當下驢話不說,讓餘生上背,向墳地狂奔而去。

    「怎麼回事?」聞聲出來,披著衣服的裡正問草兒話時,忽見一影子在眼前倏忽而去。

    驢背上風大,餘生不敢抬頭,只覺剎那間毛驢停了下來,阿黃狂吠近在耳旁。

    他翻身下驢,「噔噔噔」的跑上高崗,循聲望去,藉著月光見墳塋座座之間,站一龐然大物。

    那大物,雙眼有車燈大,身似小卡車,有門板似的大門牙,呼吸之間吹著草倒伏。

    雙月齊天,照的清楚,在那板牙上縫上掛著一截爛腸子,應是餘生前些天拋下的。

    或許正是這些爛腸子阻了一阻,才讓六爺的墳塋安然無恙。

    餘生站在高處,正被那怪物看個正著,嚇的餘生忙找同伴。

    只是他生左顧右盼,又向後面田野一望,方知自己來早了。

    「打擾了,打擾了。」餘生「嘿嘿」一笑,舉著刀緩緩向後退去。

    不過這龐然大物顯然不只喜歡腐肉,也喜歡小鮮肉。

    它見餘生後退,身子「嗖」的一動,若離弦之箭奔向餘生。

    餘生與它相差略遠,又有樹木阻隔,但這怪獸卻絲毫不避,「咔嚓」一聲,碗口粗的樹被它撞斷了。

    怪獸奔勢不停,繼續向餘生撞來。

    「我問候你八輩祖宗。」餘生撒丫子狂奔,「敢追我,一會兒拉死你。」

    這時怪獸已奔上方才餘生所站之處,拉近他們的距離。

    幸好餘生的身體因「米粒之珠」有所改善,不至於被拉近的太快。

    月光將高崗照的明亮,富難、白高興他們在遠處,見追趕餘生的怪物竟是一頭大竹鼠。

    「呵,這竹鼠吃了什麼,長這麼大?」兩人對視一眼,迎面向餘生奔去。

    兩軍將會師,餘生心中一定。

    他正準備回頭嘲諷那怪物一句,忽覺脖後一股腥臭氣吹過來。

    「小心。」白高興一撲,將餘生往左一拉,一帶,滾在了稻田裡。

    富難接著一刀砍在怪物臉上,然後向右一閃。

    「梆」,刀砍在門牙上,濺起火星,怪物安然無恙,只是忽然消失的獵物,讓它穩下來,將頭緩緩轉向站著的富難。

    「它至少是三錢捉妖天師才能對付的。」白高興拉起餘生道。

    「別怕,它吃了澆有瀉藥的藥汁兒,一會兒就會來肚子。」餘生說。

    白高興白眼一翻,道:」掌櫃的,它整天吃腐肉,豈會在意區區瀉藥?「

    餘生一呆,尷尬一笑:「失策了,失策了。」

    富難握著刀與怪物對峙,說道:「不怕,我二文,你一錢,加起來也夠收拾它了。」

    「大哥,不是這麼算的。」白高興苦笑,倆同伴一個不靠譜,一個有點傻,他很無奈。

    餘生握著剔骨用的菜刀:「還有我呢。」

    「那更不夠了。」白高興推開餘生,「你躲遠點兒。」

    餘生退後五六步,暗自撇嘴。

    他有自知之明,知若站二人身旁,不免會拖累他們,阻礙他們施展所學。

    但餘生也有主意。

    他悄悄站在怪獸背後,意欲在酣戰時給予怪獸致命一擊。

    餘生身上有兩張卡,一張封印卡,一張模擬卡,皆有二錢以上實力,是以全然不懼。

    白高興,富難站在怪物頭前左右,成掎角之勢,怪獸很快做出選擇,大門牙一張,向富難咬去。

    白高興趁機上前,身子一躍向怪獸的左眼扎去。

    富難身子在稻田裡上一躍,一滾,躲開怪獸這一咬。

    怪獸一落空後也不追,左眼一閉,一擺頭,把白高興撞了出去。

    富難忙起身,一砍怪獸的腮幫子上,只覺刀好像落在了又堅有韌的木頭上,根本砍不進去。

    他急忙後躍,把怪獸注意力拉過來,道:「得手沒有?」

    白高興捂著胸口,艱難站起身,喘著粗氣道:「眼皮和毛皮一樣,太堅韌了,刺不進去。」

    這時,怪獸車燈大目光落在白高興身上。

    它後腳蓄力,待要把膽敢刺它眼珠子的人撞翻時,尾巴上突然鑽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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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平沙落雁

    「吱~」

    怪獸大門牙後傳出刺耳之聲,讓白高興忍不住捂耳朵。

    他餘光瞥見怪獸尾巴一甩,將一人拋高,甩在稻田裡。

    餘生的仇恨值拉的有點大,將他甩走後怪物依然不罷休,掉轉頭要撞向他。

    白高興急忙縱身一躍,在怪獸臉上一劃,將它引了開去,為餘生掙得了喘息之機。

    富難在另一邊喊道:「你沒事吧?」

    「咳咳。」

    餘生捂著胸口和屁股狼狽站起來,也幸好是稻田,不然他非被摔死不可。

    「我沒事兒。」餘生雖這樣說,但覺臟腑都快亂套了。

    他方才在怪獸後面找機會時,瞥見一條長尾巴,約有大腿粗,手中剔骨刀忍不住一刀刺下去。

    怪獸慘叫時,他察覺不對,轉身就跑,奈何依舊遲了。

    怪物一尾巴打在他屁股上,讓他體驗了一把平沙落雁的痛楚。

    「呸。」

    餘生將口裡的沙土吐掉,見富難一刀砍個實在,卻奈何不了怪物,被它撞了出去。

    「畜牲,今天讓你見識一下爺的厲害。」餘生大喝,將怪獸目光引來。

    「啪!」

    餘生雙手合十,夾著封印卡,「以妖氣之名,喚汝歸來。」

    他雙手之間的卡片剎那間發出柔和白光,在餘生身後浮現一道光影。

    富難對光影之中浮現的人影陌生,剛落地的白高興卻熟悉的很,正是被餘生封印的倀鬼。

    餘生右手夾住卡片,向怪獸一拋。

    「啟!」

    在怪獸迷茫之中,卡片在空中立時變作倀鬼,「唰唰唰」,數道水草纏向怪獸。

    「原來封印後還能召喚。」見倀鬼出現,白高興知道自己看低那件封印法寶了。

    而且現在的倀鬼較封印前又有不同,她浮腫與腐爛的面容已恢復如初,全身上下有一股正氣。

    她的鬼力更上一台階,水草應用自如,再不是寥寥一兩根了。

    「別磨蹭了,怪動手。」錦衣衛大漢富難喊醒他。

    白高興這才見水草將怪獸的四肢,尾巴,肚子纏住了。

    怪獸實力雖在倀鬼之上,但水草也是到刀砍不斷的堅韌,根本掙脫不開,讓它行動大受阻礙。

    又一刀砍上去,富難不由的叫苦不迭,「砍不進去!」

    餘生這時強忍著屁股上的痛,奔過來報刨祖墳之仇。

    「怎麼會砍不進去?」他說著,一刀刺下去

    「就是砍不……」富難不說話了,他見餘生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輕鬆寫意。

    「吱~」

    怪獸吃痛,又是一聲刺耳尖叫,驚的餘生急忙後退一步,正好躲過怪獸的回頭一撞。

    「讓你刨祖墳,讓你摔……」餘生又是一刀後,見倆人呆呆的看他,詫異道:「動手啊。」

    怪獸力大,倀鬼力小,只能遲緩怪獸的行動。

    白高興一把拉過餘生,幫他躲過怪獸一擊後,搶過剔骨刀,「借我一用。」

    他欺身上前,身子一躍,「噗噗」兩刀,紮在怪獸眼皮上。

    「吱~」「吱~」

    怪獸叫聲更淒厲了,宛若殺豬,它雙眼掛血,向前迅速一撞,欲報瞎眼之仇。

    怎料捉妖天師早有預料,身子落下後迅速一滾,躲進了稻田裡。

    富難將餘生往後拉,看著捉妖天師矯健的身姿,讚道:「果然是專業的,若是我一定躲不了。」

    他又問餘生,「你那寶刀哪兒來的?」

    「什麼寶刀?」餘生不解,「哦,那是我剔骨頭用的菜刀,當時在街上隨便買的。」

    富難無語,他望著手裡長刀,心說有沒有搞錯,街上隨便買的會比錦衣衛的刀還鋒利?

    「吱~」

    雙眼剎那失明的怪獸依舊掙紮著,水草拉著倀鬼到甩,讓她不得不暫時收回束縛。

    捉妖天師逗弄著怪獸,讓它徒勞的左衝又撞,消耗它的力氣。

    怪獸要逃走時,餘生才讓倀鬼再出手,合力將怪獸留下。

    半個時辰後,被天師刺中要害的怪獸哀鳴一聲,倒在地上不再掙扎。

    系統冰冷聲音響起:消滅屍鼠一頭,獎勵功德值一百點。

    「才一百點,這買賣虧大了。」餘生心中嘀咕,他召喚倀鬼可是消耗了二百點功德值。

    倀鬼落在餘生身旁。

    餘生上下打量,恢復如初的倀鬼眉清目秀,再也尋不到昔日的邪惡。

    倀鬼輕輕的點頭,白光一閃又化作封印卡,緩緩落在餘生掌心。

    天師癱坐在地上,「倀鬼被封印後,實力還能提升?」

    餘生搖頭,「不知道,或許是當時被劍囊壓制了,現在才是她真正的實力。」

    天師接受了這個答案,餘生卻在念頭之中問系統。

    系統:封印卡內倀鬼修煉照常,宿主亦可提供靈力供養加速修煉。

    他們休息一會兒,回頭見鎮子上百姓舉燈往過趕,這才轉身回去。

    小毛驢依舊站在原地,餘生犯懶想上驢背上,只是剛一動,屁股伊藤,不由的「哎呦」一聲痛呼。

    方才不覺,現在大戰一過,平沙落雁對屁股造成的傷害才真正疼起來。

    天師看他,「受傷了?」

    餘生忙搖頭,這可不是光彩事。

    卻有一個煞風景的,富難笑道:「肯定是屁股痛,方才那一下,指不定被拍成兩瓣了。」

    「本來就是兩瓣,你的屁股難道是三瓣的?」餘生與他鬥嘴,一瘸一拐的走著。

    鎮上的鄉親舉著鋤頭之類農具迎面走上來,他們見到餘生後齊齊鬆了一口氣。

    見他們狼狽模樣,裡正問道:「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兒?」

    餘生將怪獸形容了,聽的鎮上的百姓倒吸冷氣。

    裡正皺眉道:「現在這麼大的怪獸都來稻田裡轉悠了?」

    包子他爹道:「幸好有城主護佑,它們不敢到鎮子上來。」

    「那也不能掉以輕心。」裡正說,「回去都把孩子約束好了,別讓他們到這邊玩兒。」

    「尤其是你家包子。」裡正特別對四哥說,四哥點頭示意記住了。

    天快明,回到牌坊下後大家都散了,整個鎮子又安靜下來。

    唯有餘生睡不著,屁股火辣辣的痛,讓配藥的草兒著實嘲笑一番。

    待他們上完藥去睡後,餘生一狠心,在系統客房一欄之中,兌換了一柔軟的床墊,以減輕屁股的痛苦。

    大早上,太陽剛剛升起,鎮上的百姓就聚在了墳崗上,他們果然見到了那隻怪獸。

    四哥道:「還真是竹鼠。」

    獵戶李老三得意道:「我就說吧。」

    「得了吧,猜對一次,你還上天了。」四哥指著毛上的夾子,「這就是你放的陷阱?」

    李老三不說話了,這陷阱確實有些丟人。

    「哎,你們說這肉好吃不?」圍觀人中,八斗父親,鐵匠高四忽然道。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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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