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有妖氣客棧 作者：程硯秋（連載中）

第九百一十三章 感動

    「慢著，我還有一例！」

    見餘生不滿，雷電之王急忙道。

    他還等著借餘生的力量，重回城主之位呢。

    餘生耐著性子看他，雷電之王在說之前卻掃了周圍一眼。

    除了那兩個一直跳出來揭他老底兒的妖怪之外，只餘下一個看著他在那兒傻笑的瘋子了。

    「這次應該不會有人跳出來了吧？」雷電之王心想著，說道：「有一個妖怪，長的人模狗樣，也有些本事，悟道成仙指日可待，唯獨有一個毛病，喜歡摳腳，看書時摳，練劍時摳，吃飯時也摳。」

    餘生一怔，目光暗自向芥菜頭瞥了瞥，見芥菜頭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娘出身世家豪門，最看不慣他這毛病，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但都無濟於事。實在沒辦法了，他娘把她交到了我手裡，讓我改一改他這摳腳上癮的毛病。後來，被我一電，你們猜怎麼著？」

    當然沒人搭理他，雷電之王繼續說道：「他再也也不敢摳腳了。記著把他交給他母親時，我還特意把他的腳抬起來，放在他面前，他當時動也不敢動。他娘看到這一幕，情不自禁的留下了熱淚。」

    雷電之王看著餘生：「余公子，或許說出來你覺著不感動。但當時看著他娘梨花帶雨，我百感交集，覺著自己鞠躬盡瘁死後而已的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是有意義的和價值的，所以我想起來就感動。」

    雷電之王說著流下了淚水，一仰頭時，那淚水甚至還可以倒流到光頭上。

    足見他淚水之豐富。

    雷電之王心想我都哭成這樣了，你應該感動了吧？

    然而餘生無動於衷，甚至有些想笑。

    「你他娘的當這是歌唱比賽呢，煽個情就可以通過了？」

    餘生不客氣的一記手刀劈下，在雷電之王錯愕之際，把他給砍暈了。

    他指著鐵頭他們幾個，「帶上你們老大，把他拖到後院，有冤抱冤，有仇報仇，總之，別讓他好過了。」

    「得嘞」，鐵頭他們上前，一把夾住暈過去的雷電之王往後院走。

    芥菜頭還不忘吆喝傻子，「把老大的鞋脫下來，掛在他脖子上。」

    女妖怪跟了出去，聞言道：「這有些太損了吧？」

    「怎麼，不好嗎？」芥菜頭說。

    「不是，簡直太好了。」女妖怪高興地說。

    任由他們折騰雷電之王，餘生坐在門口，盤算著招攬幾個客人進來。奈何這客棧本就新的，方才又傳出了當街丟出雷電之王的事兒，所有妖怪見了都繞道走，遑論進來看看了。

    餘生無奈，只能去別的客棧找。

    寒山客棧還沒開張，茶山客棧也沒客人，因為下雨的緣故，呆在大悲山客棧的妖怪倒是不少。

    但聽說餘生要找令人感動的故事後，幾個妖怪面面相覷。

    「余掌櫃，讓人不敢動的事情我倒是做過幾件，感動的事兒還真沒有。」馬腹說。

    「你呢？」餘生回頭問正在沉思的豬神。

    「你別說，我還真有一個，雖然不是我的，但這個故事一直激勵著我，讓我成為現在的豬神。」豬神說著搖頭嘆一口氣，「可惜，等我成了豬神後，卻忘了這故事，現在被你這麼一說，我記起來了。」

    「你先說什麼故事。」餘生催他。

    「那是我老祖宗的故事，也就是我家一代豬神的故事。在成為豬神前，它是一頭豬，整日餓了吃，吃了睡，睡了餓然後在吃的日子，一點追窮也沒有，過著豬一樣的生活。」

    「他本來就是豬。」馬腹提醒他。

    豬神瞪他一眼，繼續說：「但有一天，他被一群巨人抓走了，跟一群從別處抓來的豬關到一起，被圈養起來。那些巨人食量很多，一天就要吃一頭豬。漸漸地，豬圈裡只剩下兩頭很瘦的豬。我祖先就是其中一頭黑豬，另一頭是白豬。」

    黑豬以為他們次日也要死，但後來幾個巨人想要讓豬下崽兒，這樣就無窮匱了，所以把它們留下來。

    但巨人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留下的是兩頭公豬。

    「雖然暫時沒發現，但遲早會被發現的，他們終究要死。這時，白豬想了個法子，他對我祖宗說，讓他吃胖點兒，這樣巨人們發現後，就會先把它給宰了。」豬神一臉感動的說。

    起初，黑豬說什麼也不答應，但拗不過白豬堅持。

    於是黑豬把所有吃的都給了白豬，自己日漸消瘦，白豬卻越來越壯。

    後來某一天，巨人們也不知道發現了沒有，反正是把那頭大白豬抓走了。

    「他救了我家祖宗的命。」豬神說。

    餘生皺眉，這故事他似曾相識，當初看到這故事是挺感動的，但被豬神這麼一說，怎麼就有了基情。

    果然變了。

    語氣低沉的豬神忽然一笑，「如果不是他走前喊著『我是母的，我懷孕了』的話，我祖宗說不定謝它一輩子。」

    「你大爺！」餘生有種被耍了感覺。

    「別急啊，真正感人的來了。」豬神說，「第二天，我祖宗終於吃到了一頓飯，那飯實在太美味了。」

    「當時我祖宗感動的潸然淚下，然後從柵欄縫隙中逃脫了。」豬神說，「他正好餓成了那個寬度。」

    餘生和馬腹對視一眼，「我怎麼覺著這倆是心機豬呢。」餘生說。

    「後來我祖宗把這故事傳給了他的後人，時刻提醒我們不要相信任何豬，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哦，對了」，豬神說：「我祖宗對那飯也唸唸不忘，就是各種菜都有，有酒香，有面，有肉片子，有骨頭，上面還飄著一層油花，而且有些壞壞的味道，我祖宗說那頓飯是他吃過最美味的東西。」

    豬神閉上眼，試圖體會祖宗當時的情景，「他說那裡面有生命，有勇氣，還有希望……」

    「余掌櫃，你要是能把這飯做出來，那你就真是神廚了。」豬神睜開眼。

    「這倒是好做，就是可能不合你的口味。」

    「不可能，你只要能做出出來，我絕對喜歡。」

    「你等著！」餘生站起來。

    他出去，在各個客棧收羅一圈後，口鼻蒙著布走出來，把一桶放在豬神腳邊，「嘗嘗？」

    豬神驚訝的看著這桶，聞了聞：「酸酸的，壞壞的，好像跟我祖宗說的一樣。」

    「這是什麼？」豬神看著餘生。

第九百一十四章 孫小妖

    「三甘湯，就你祖宗唸唸不忘的那飯。」餘生說。

    「你一會兒就做了這麼一大桶？」豬神說。

    「這飯必須得用桶裝著，不然釀不出這味道來。」餘生說，這桶他還讓芥菜頭刷了三遍。

    「我嘗嘗」，豬神取一瓢飲。

    「唔」，他閉上眼，仔細回味，「嗯，好像就是這湯，這一刻，我祖宗彷彿與我同在，我感覺到了他的氣息，在我口中迴蕩，久久不散。祖宗，孩兒不孝，沒能把大悲山守住，但你放心，孩子謹記你的教誨，活下去的才是好豬。」

    「恭喜宿主……」

    在餘生還在看著豬神表演時，系統提醒餘生。

    餘生一怔，心想這還真把豬神感動了？

    他充滿期待的等著系統接下來的話，臉色卻很快一僵：「成功讓豬神體會到祖先唸唸不忘，他心心唸唸許久的味道，成功完成任務【成神之信徒】，我有酒，你有故事，我們一起解紅塵。」

    餘生還在呆滯中，系統繼續說：「宿主收穫信徒一枚，隨機神技獎勵『神射』現已發放，有效期十五天，可被其他神技覆蓋，請宿主斟酌使用。」

    餘生回過神，卻還是一頭霧水。

    他去系統界面尋找神技，卻只找到一個倒計時。

    「他娘的，想完日常任務，居然把這任務先完成了。」餘生搖頭。

    人生起起伏伏，誰能預料的到呢。

    他回過頭，正要說話，「唰」，影子一閃，豬神一臉肅穆的站在他面前。

    「余掌櫃，謝謝你，讓你感受到了祖宗曾嘗過的味道。請接收我對你的敬仰。以後，我就是你忠實信徒。」豬神十分莊重的說，「我要為你祈禱，為你立碑，來，我們一起嘗嘗這我們家代代相傳的味道。」

    餘生不敢恭維，擺了擺手，趕忙逃走了。

    回到妖氣閣的時候，城主正在王姨陪伴下，安排城主府裡的人把東西都搬到這片園林來。

    周九鳳他們也被喊過來幫忙。

    餘生見到她後問道：「鳳姐，有一張弓沒？借我玩玩。」

    不等周九鳳說話，城主擺擺手，讓手下取過來一張弓，「弓倒是有，你會玩？」

    「小看人不是？我可是神射手。」餘生吹噓。

    其實心裡沒底兒，他只覺著既然是「神射」，當然得射東西了。

    城主這張弓可是好弓，一般人還拉不動。

    周九鳳羨慕這張弓很久了，見這會兒居然到了餘生手裡，忙湊過來，「你成不成？別糟蹋了這張弓。」

    「小看人不是？」餘生從箭壺裡取出一根羽箭，「啪」的折斷箭頭。

    「射什麼呢」，餘生轉一圈，最終選定了正在搬東西的楚生和周大富。

    他們倆正搬著一張桌子，誰也不想用勁，於是在慢慢地向這邊挪動。

    「看我的。」餘生彎弓，搭箭，姿勢不對，箭桿甚至沒貼緊了弓，倒是弓弦拉的很開。

    「你這不對」，見他箭頭飄忽不定，周九鳳上前糾正他，「你這射不準的。」

    「咻」，話音剛落，箭離弦而去，正中周大富的屁股。

    「哎呦」，周大富屁股一疼，痛呼一聲，手一鬆，桌子立刻掉下去，正砸到不出力的楚生雙腳。

    「啊」，兩個人在那兒痛呼，餘生見機不對，趕忙撤了。

    周九鳳呆在原地，一臉的錯愕，「這也行，蒙的吧？」

    回到鹹魚客棧的餘生，見鐵頭他們坐在大廳裡喝茶，「你們怎麼都在這兒，大光頭呢？」

    「脖子上掛了一雙鞋，醒過來暈過去，如此循環呢。」鐵頭說。

    餘生點頭，不以為意，繼續鑽研他新技能去了。

    「喂，雷電之王是住在這兒嘛？」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在餘生低頭時，有人問。

    餘生抬頭，見面前站著一對妖怪，年紀有些大了，但這兩位絲毫不承認自己年紀大。

    女妖怪穿著花枝招展，長裙曳地，大袖翩翩，頭髮朝天豎著，不知用什麼固定了。

    讓餘生嚇一跳的是她臉上的妝，跟煙燻火燎似的。

    旁邊的男妖怪個子比女妖怪高，但女妖怪因為有了那頭髮，一下子高大許多。

    男妖怪穿的也不錯，一身寬鬆的，袖子很大的華服，手裡還捏著一小瓷瓶。

    在女妖怪同餘生說話時，他吸一口，立刻神清氣爽起來。

    餘生知道，那裡面估計是五石散了。

    「在裡面，你們找他？」餘生說。

    「對」，女妖怪回頭，讓男妖怪把一妖怪從客棧外面拽進來。

    拽進來的妖怪渾渾噩噩的，在見到餘生後，「噗通」，原地跪在地上，「孫子吉祥。」

    「嘿」，餘生站起來，但聽到後面的話後，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我，這…」

    跪在地上就為了罵我一句？

    「快把他拉起來，丟人現眼的玩意兒！」

    煙燻妝的妖怪不滿地瞥男妖怪一眼，男妖怪忙連踹帶打的把孫小妖扶起來。

    「雷電之王在哪兒呢？」煙燻妝的妖怪問。

    「樓上十三號房間，你們…」鐵頭話沒說完，煙燻妖怪就領著妖怪上去了。

    那孫小妖還想再跪鐵頭他們幾個，被男妖怪踹走了。

    「這怎麼回事？」餘生問他們，哪有一見人就磕頭的。

    「孫小妖，一個被雷電之王電傻的天才，至於那對狗夫妻，是孫小妖的父母。」鐵頭對他們很是不屑。

    芥菜頭道：「可惜天妒英才，給了孫小妖這麼一對奇葩的父母。」

    孫小妖出身貧寒，卻在修煉一途上展現了絕佳的天賦，於是早早地就有人投資他。

    他那對貧寒的父母陡然富貴，立刻把「奮鬥」那一套丟給了孫小妖他姥姥。

    從孫小妖成為天才開始，倆人就不務正業，除了整天管著孫小妖，逼他辛苦修煉外，就是揮霍那些錢。

    錢揮霍完了不要緊，看在孫小妖的天分上，有店讓他們賒賬，也有人借給他們錢。

    但是，前幾年孫小妖修煉進入了瓶頸期，進步很難再用肉眼看出來了。

    「當時，那些投資孫小妖的金主兒還沒說什麼，他們夫妻倆先著急了。」鐵頭說。

    夫妻倆變本加厲的監督和逼迫孫小妖修煉，甚至輪班看管，一個白天，一個晚上。

    「一天只讓孫小妖睡兩個時辰。」芥菜頭說。

    但修煉這東西靠的不止是努力，還有悟性，特別在進入瓶頸期後，悟性最重要。

    若能頓悟，那進步是一日千里；若頓悟不得，停滯上幾百年也是有可能的。

    這也是孫小妖的金主們不著急的原因。

    「這對狗夫妻，逼的孫小妖休息的時間都沒有，遑論思考了，自然更難有所寸進。」鐵頭說。

    他們夫妻倆欠的債太多了，一旦孫小妖失敗了，那就是雪崩。

    於是，他們自作主張，把孫小妖騙到了城主府，讓雷電之王對孫小妖進行電擊。

    「不知道他們倆怎麼被雷電之王忽悠的，認為電擊可以開悟。」芥菜頭說。

第九百一十五章 黑店

    「後來，孫小妖就被電傻了。」

    芥菜頭唏噓，「這全是他們父母造的孽。」

    餘生皺起了眉頭，「這算什麼父母，把希望全寄託在孩子身上，自己卻做著不勞而獲的春秋大夢。」

    餘生也是要做父母的人了，「我最看不起這些自己不是龍鳳，卻逼著孩子成龍成鳳的父母。」

    「等我閨女出生了，我絕對不望子成龍，望女成鳳。」餘生說。

    幾個妖怪附和，稱讚餘生英明，通達，是個好父親。

    餘生擺手，「別這麼誇，我會驕傲的，我娘前任東荒王，那是龍王之王，我閨女生下來就是龍，當然不用望。」

    芥菜頭和鐵頭他們齊翻白眼，虧他們方才搜腸刮肚的想了不少恭維的詞兒。

    「對了」，鐵頭想起來，「那對狗父母不會又上去找大光頭電人吧？」

    「倒有可能」，芥菜頭說：「不過你放心，老大的鞋子還在大光頭脖子上掛著呢。」

    自從揍了雷電之王一頓後，倆人對雷電之王的稱呼再也不客氣了。

    果然，不一會兒，樓上傳來驚叫的聲音，「呸，什麼味道，好臭。」

    與此同時，還有男妖怪猛烈吸氣和孫小妖「孫子吉祥」的聲音。

    「活該」，餘生說，「這對父母，就得好好教訓一下。」

    說著，餘生搭箭，拉開那張弓，朝著某個方向射出去。

    這只是他好玩似的射了一箭，沒有目標，也沒有瞄準，就像剛得到弓箭的小孩，漫無目的地射著玩兒。

    然而，這箭矢射到牆上後並沒有扎進去，而是彈了回來，又碰到了桌子，彈到木梯上，又彈到了木梯隊對面牆上，然後又被彈到木梯上，接二連三之下，竟然彈上了樓，消失在他們視野內。

    這中間，餘生並幾個妖怪全看呆了，待箭矢消失後才一窩蜂的沖上去。

    他們還沒上去樓梯，就聽見一前一後兩聲慘叫。

    等上去後，他們發現，箭矢以一詭異的角度，先插進煙燻妖怪的屁股，然後又扎進了男妖怪屁股。

    「嘶」，他們回頭看著餘生，「掌櫃的，你這什麼妖術？」

    「胡說，這不是妖術，都告訴你們了，我是神射手！」餘生說。

    幾個妖怪一臉的不信。

    神射手他們見多了，百步穿楊，例不虛發什麼的，唯獨沒見過這樣神射的。

    他們堅持認為餘生是用了某種妖術。

    這時，在一陣疼痛之後，倆妖怪終於發現了屁股上的箭矢。

    「誰，誰幹的！」煙燻妖怪吼道，那嗓門震的房梁簌簌落灰。

    他們回過頭，正看到餘生他們幾個從樓梯冒出來的腦袋。

    「是不是你們幹的！」

    煙燻妖怪怒火攻心，轉身要過來，卻扯動了紮在屁股上的箭頭，讓男妖怪大叫。

    煙燻妖怪也不舒服，畢竟箭桿大半部分紮在她屁股裡了。

    但這會兒怒火早已經代替了疼痛，她一推男妖怪，直接把箭頭拔出來，然後奔向餘生他們。

    見她氣勢洶洶的模樣，餘生心裡一慌，把手裡的弓箭丟給了鐵頭。

    鐵頭反應也快，瞬間丟給了芥菜頭，芥菜頭也不傻，丟給了真正的傻子。

    傻子拒絕承認自己是傻子，丟給了瘋了的熊大。

    熊大抓住弓，像得到了什麼寶貝似的傻笑。

    「我強烈建議，把傻這名號給他，我這不是傻，我是憨，憨厚的憨。」傻子說。

    沒人理他，這會兒煙燻妖怪已經來到他們面前。

    「誰幹的！」她吼道。

    「河東獅子吼也就這樣了吧？」餘生心裡想著，同鐵頭他們不約而同的指向熊大。

    熊大抱著一把弓，「嘿嘿」的傻笑。

    「你個缺德玩意兒，敢射我，我告訴你們，今兒不賠錢，你們這生意就別想做了！」煙燻妖怪說。

    餘生一聽，忙把熊大推出來，「賠錢的話你找他要，他不是我們客棧的人。」

    「胡說，他是瘋兒，我是傻，我們天生一對，他是我兄弟！」傻子義正言辭。

    熊大若沒瘋，估計得感動的哭了，現在只有這個兄弟對他不舍不棄了。

    「那好，你們倆賠錢，賠錢！」煙燻妖怪吼道。

    餘生在她的眼睛裡看見幾絲狡黠，看來最近手頭緊了，這妖怪準備好好訛詐他們了。

    可惜她算盤落了空，傻子一聽要賠錢，立刻後退一步，離熊大遠一些。

    「我跟他不熟，他是瘋子，我傻子，我們倆道不同，不相謀皮。」傻子很乾脆的說。

    「嘿」，所有人看著他，這傻子對錢可真是忠誠，賣隊友賣的那叫一個快。

    煙燻妖怪只能指著熊大，「你，賠錢！」

    熊大傻兮兮的看著她，「你是誰？」

    「我是你奶奶，告訴你，裝瘋賣傻是沒用的，快賠錢。」

    傻子一哆嗦，「憑什麼瘋子可以裝，傻子要賣掉？」

    餘生斜眼瞥他，真是個傻子。

    熊大這會兒又問了，「奶奶是誰？」

    「你奶奶是我。」

    「我是誰？」

    「我他娘的怎麼知道你是誰！」

    煙燻妖怪不耐煩了，她回頭吼道：「你是死的？還不快過來跟老娘一起要錢？」

    男妖怪是個怕老婆的，應了一聲，拉著孫小妖走過來。

    孫小妖走到前面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孫子吉祥。」

    「你是誰？」

    「孫子吉祥。」

    煙燻妖怪終於明白了，這人真是個瘋子。

    她只能調轉矛頭，「你們誰是掌櫃的？」

    餘生無奈的站了出去。

    「我在你們客棧受的傷，你客棧得賠。」煙燻妖怪雙手叉腰對餘生說。

    她身後那箭桿一抖一抖的，十分可笑。

    「賠多少？」

    「一百貫！不然你們客棧就別想開下去了！」煙燻妖怪氣焰囂張的說。

    餘生轉身就往下走，這倆若是好人，或許餘生就答應賠償了，畢竟是他的箭射中的。

    但現在，「一百貫？你們倆怎麼不去搶呢？」餘生不客氣的說。

    「你，你…」煙燻妖怪追了下去，男妖怪見狀，拉著不住磕頭的孫小妖跟下去。

    「你不給是不是？」煙燻妖怪追著餘生，見他不搭不理，「好，你等著。」

    她領著男妖怪，走到客棧門口台階下，把頭髮亂撓一氣，往臉上抹了一層泥，然後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大家都來看看啊，一進去就惦記上了我的屁股，我就說了他幾句，他們就一箭射穿了我的屁股，還不賠藥錢，天殺的黑店，大家睜大了眼睛看看，千萬別來這家黑店！」

第九百一十六章 紙錢

    煙燻妖怪嗓門本來就大，現在一撒潑，更是傳到了很遠的地方。

    她那一身打扮，加上強擠出的淚水花了那煙燻妝，那是要多慘有多慘。

    這時，孫小妖見到了妖怪，「噗通」一下跪，喊起了「孫子吉祥」。

    這下可好，撒潑的，磕頭的全有了，客棧前面一時間很熱鬧。

    許多妖怪走過去的時候對著客棧招牌還有屁股上那根分外惹眼的箭指指點點。

    「掌櫃的，怎麼辦？」芥菜頭看著餘生，再這麼鬧下去，生意做不成了。

    「他大爺的，我還不信了」，餘生挽起衣袖。

    芥菜頭他們以為餘生要出手了，怎料餘生說：「生意咱們還就不做了，耗下去。」

    「啊？」他們驚訝的看著餘生，這直接趕走不什麼事都沒有了？

    餘生卻不這樣想，他得好好治治這對狗夫妻。

    他回後廚，從東荒去了一個鑼鼓交給芥菜頭，「去，站在他們身邊，給我使勁敲，讓所有妖怪都看看他們撒潑的樣子。」

    芥菜頭看了看這銅鑼，「這樣下去，咱們客棧就做不成生意了。」

    「做不成就不做了。」餘生說，「反正咱們客棧多。」

    芥菜頭無奈，走出客棧門口，「咣咣」的敲起了鑼，這下來看的妖怪們更多了。

    餘生看了一會兒，滿意的點點頭，拿著弓回東荒鎮上客棧去了。

    在鎮上客棧，葉子高正和黑妞分坐在長桌的兩端，黑妞優哉游哉的在喝茶，葉子高坐立難安。

    「你怎麼了？」餘生說，「被臭氣熏了腦子，讓痔瘡犯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葉子高站起身剛要說話，「啪」，黑妞一拍桌子，葉子高又老實坐了下去。

    被餘生治好雙眼的說書人坐在客棧裡，喝著茶，等大堂裡客人多了後開始說書。

    包子領著幾個毛孩子在旁邊早早的佔了位子，等著開場。

    自從乾屍潮退去後，遭受重創的南荒日漸復興，客棧門前的這條大道上的商隊漸漸多起來。

    客棧現在就歇著幾伙兒商隊，只不過都還在歇息，大堂裡只有零星幾個陌生面孔。

    黑妞見餘生拿著弓，奇道：「掌櫃的，你什麼時候玩上這東西了？」

    「剛玩」，餘生把空弓拉滿，驕傲地說：「但別小看我，告訴你，我是神射手。」

    「神射手？」黑妞一臉不信，弓箭靠的是技巧，可不是空有一身蠻力就行的。

    「不信？」餘生彎弓搭箭，指著大門外街道對面的一個煙囪，「賭不賭？」

    黑妞起初還有些不敢，但見餘生箭頭不穩，抓弓也業餘的樣子，道：「賭，一貫錢。」

    「好」，餘生剛要射箭，葉子高卻不願意了。

    「不是，掌櫃的，當初誰說的不許在客棧賭錢的？」葉子高說，他為此只能賭洗衣服了。

    「我這不叫賭錢，我這叫掙錢。」餘生說。

    這時，老乞丐從外面探進頭，喊道：「我也賭，我用這個碗，賭你必中。」

    他不忘向餘生拋一個眼神，「余掌櫃，我看好你哦。」

    「等著吧，讓你今兒吃頓好的。」餘生說罷，箭矢離弦而去，掠向老乞丐。

    嚇著老乞丐低頭，讓箭矢貼著頭皮擦過，然後撞在青石板上，箭矢擦出幾個火星，又滾落到街對面。

    「哈哈」，黑妞高興的拍桌子，「就你這水平，還神射手，笑死我了。」

    老乞丐也埋怨餘生，「我跟你是一夥兒的，你幹嘛謀殺我？」

    「別著急，等箭飛一會兒。」餘生說，但他心裡其實已經沒把握了，因為那根箭一動也不動。

    他問系統：「系統，你大爺，說好的神技呢？為什麼偏離這麼多。」

    系統冷冰冰的道：「二貨，你信仰值消耗光了。」

    「呃」，餘生這才記起來，神技在使用時要消耗信仰值。

    「那我剛才那兩箭為什麼能射中？」餘生又問。

    他剛才那兩箭，都准的見鬼了，那時他也沒信仰值。

    「任何光顧客棧，對客棧服務滿意者都會有信仰值」，系統提醒餘生，那兩箭把這些信仰值消耗盡了。

    餘生這下明白了。

    「好了，別飛一會兒了。」黑妞站起來，「掌櫃的，一貫錢，快點兒。」

    「願賭服輸」，餘生取出一貫錢，輕易的讓黑妞和葉子高有些不可思議。

    但隨後的動作讓倆人明白，這還是他們的余掌櫃。

    「但客棧禁止賭博，所以賭資沒收了。」餘生手腕一翻，又把一貫錢放到懷裡。

    「嘿，你！」黑妞道：「掌櫃的，你也太賴皮了，我為你也是龍而感到羞恥！」

    「對，我為我兒子居然跟你一樣是小龍人而感到羞恥。」葉子高幫腔。

    「你閉嘴」，黑妞怒道。

    這聲音把餘生也嚇一跳，以至於十分好奇葉子高怎麼得罪黑妞了。

    「誰要跟你生兒子，咱們什麼關係也沒有！我永遠也看不上你這腌臢潑才。」黑妞一腔怒火傾瀉而出。

    「我告訴你，打今兒起，我就是守寡，呸，當光棍，出家當尼姑，我也不會嫁給你！」黑妞說。

    「想逛青樓，還被妖怪抓了，你這人品我看還不如掌櫃的賭品！」

    黑妞說，「我告訴你，昨兒我上大街找你，已經仁至義盡了！」

    被一頓數落的葉子高乖乖坐下不敢說話了。

    黑妞回頭一看餘生，餘生被嚇一跳，忙把一貫錢送上，他第一次見到黑妞發這麼大火。

    「咱們順便再打個賭」，但在把錢奉送之前，餘生有些不甘心，又來個賭局。

    黑妞把錢收了，怒氣這才消許多，「你說。」

    「你以後肯定嫁給他，賭資一百貫。」餘生說。

    「賭了！」在氣頭上的黑妞毫不猶豫的說，「我告訴你，永遠不可能！你就等著輸吧。」

    老乞丐又從外面探進頭，喊道：「我也賭，我用個碗，跟余掌櫃賭一樣的。」

    「你閉嘴！」黑妞餘怒朝老乞丐去了，「你那破碗現在還是我的。」

    「告訴你，一天一文的使用費，給我按時交，不然我把那碗給了狗子。」黑妞說。

    老乞丐把頭縮了回去，再不敢多說一句話，還把那碗藏在了懷裡。

    不過餘生嫌棄那碗，「太髒了，也不知道洗洗，讓狗子用，狗子都不用。」

    「掌櫃的」，這時，正在櫃檯後面算賬的怪哉招呼餘生。

    餘生走過去，「怎麼了？」

    「你看這個」，怪哉遞到餘生面前一東西。

    「你給我紙錢幹什麼？」餘生不解。

    這是一張黃紙，做成了銅錢的樣子，但比銅錢要大上很多，只有在喪事或祭祀中才用到。

第九百一十七章 暈血

    餘生把紙錢拿過來，翻來覆去的看。

    怪哉看著餘生，期待他看出一些不同。

    許久後，餘生點頭。

    「你別說，這紙錢做的真像銅錢，如果它不是用紙做的，還特別大的話。」餘生說。

    「誰讓你看這個了」，怪哉翻個白眼，「我是讓你看看有沒有邪門的地方。」

    餘生莫名其妙，「這有什麼邪門的？你如果需要，樓上我還有許多。」

    那些本來打算祭祀老余的時候用的，現在也用不到了。

    「這是不邪門，但是…」怪哉把紙錢丟進櫃檯後面一櫃子裡，平日裡客人們在結賬後，錢都是隨手丟到這裡的，「從這兒取出來的，你覺著邪門不邪門？」

    餘生心裡咯噔一下，他看著怪哉，「什麼意思，你懷疑有人用紙錢付賬？」

    怪哉搖頭，「這我不清楚，至少今天的賬是對不上。」

    客棧生意也不是閉著眼做的，賣出去多少酒水，菜餚都要登記在冊。

    說起來，這還是小姨媽立下的規矩，專門防範餘生藏私房錢。

    現在錢少了，餘生立刻慌了。

    「這得查清楚，不然小姨媽一定會以為我用紙錢代替銅錢，藏私房錢了。」餘生說。

    「不會」，怪哉說，「到時候我跟城主說清楚。」

    「關鍵是我真藏私房錢了，這就說不清楚了。」餘生說，現在的城主是找著由頭查他私房錢。

    黑妞和、葉子高幾個人都被餘生喊過來，在詢問一遍之後，所有人都不知道這紙錢從哪兒來的。

    「我們都不是傻子，若有人用紙錢付賬，會察覺不出來？」葉子高看著餘生，「掌櫃的，不會是你藏私房錢了吧？」

    餘生無可奈何的看著怪哉，「你看到了吧，何況小姨媽。」

    怪哉又查一下賬單，「對不上的錢正好是一份炒青菜的錢」，她抬起頭，想知道幾個人有沒有記起來。

    葉子高他們全搖了搖頭。

    炒青菜幾乎是客棧最受歡迎的一道菜。

    在所有具有靈氣的菜餚中，因為青菜是客棧後面菜地種的，所以最為便宜，深受客人喜歡。

    鎮上的鄉親們也不時來點一份炒青菜，所以每天經受的炒青菜不知道多少，幾個人壓根記不起誰點了。

    就這一會兒，從樓上下來的客人中就有幾個點炒青菜的，怪哉答應一聲後去做了。

    不過幾個人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給的全是錢。」葉子高說。

    「這就怪了」，餘生說。

    正在幾個人束手無策時，「嘎嘎」，倀鬼忽然說。

    幾個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餘生，聽他翻譯道：「倀鬼說會不會有鬼來客棧吃飯，用的障眼法，把紙錢變成了銅錢？」

    「倒也不是沒這可能。」幾個人一直覺著。

    但客棧一天有不少生面孔，葉子高他們幾個又剛回來，還真想不起有異樣的人。

    見幾個人毫無頭緒，餘生擺擺手：「算了，大家以後注意著點兒就成了。」

    幾個人剛散開，從樓上下來一矮胖的人，攙扶著一婦人下來，「夫人，你小心點兒。」

    餘生見婦人臉色蒼白，驚訝道：「怎麼了這是，身子不舒服？用不用我把巫醫叫來。」

    矮胖的人聞言道：「客棧裡面還有巫醫？快，快請，給我夫人來幾副寧神安眠的草藥。」

    餘生一面傳喚巫醫，一面說：「開什麼寧神安眠的草藥，以我多年的經驗，這是失血過多了。」

    「這方面你也有經驗？」矮胖的人盯著餘生。

    餘生剛要點頭，婦人用胳膊肘捅了矮胖的人一下，「亂想什麼呢你？」她翻個白眼。

    矮胖的人憨厚一笑，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他對餘生說：「是失血過多了，不過這個吧，說了你也不懂，等你娶媳婦就明白了。」

    餘生莫名其妙，「我有媳婦，我都快當爹了。」

    矮胖的人上下打量餘生，然後拱手，敬佩的道：「小二，你說大話的本事，我王大話自愧不如。」

    「嘿，誰跟你說大話了，還有，我是這兒的掌櫃的，不是店小二。」餘生說。

    這幾波客人都是之前來的，不認識餘生很正常。

    「掌櫃的？」王大話將信將疑。

    把這客棧打理的井井有條，而且做出的酒菜有靈力，前途可謂不可限量，他不相信這是一後生能辦到的。

    他看向胡母遠，胡母遠無奈的說：「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他真他娘的是我們掌櫃的。」

    王大話這才重新看餘生，恰在這時，巫醫氣喘吁吁地趕過來。

    在出後廚後，她深吸一口氣，不愧是東荒，相比中荒的空氣清新，多了一絲人氣兒。

    她為婦人查探一番後說：「身子虛弱，氣血不足…」

    「我就說我有經驗吧。」餘生說，「是不是受傷了？」

    「咳咳」，巫醫打斷餘生，「是天葵來了。」

    「呃」，餘生這才明白王大話為何驚訝他有經驗。

    為了避免餘生尷尬，巫醫接著問道：「但這臉白明顯是驚嚇過度，這怎麼回事？」

    王大話和婦人對視一眼，婦人別過頭去，不說話，王大話解釋道：「哈哈，那個，那個…」

    他壓低聲音，「我夫人她…她暈血。」

    「什麼？！」餘生驚訝的合不攏嘴，他又看婦人一眼，難怪面色煞白，有這毛病也夠遭罪的。

    餘生感嘆著世界無奇不有，背著弓箭穿過後廚，準備去找小姨媽。

    「掌櫃的，掌櫃的」，這時，葉子高拉著胡母遠、白高興和富難跟上來。

    「怎麼了？」餘生看他。

    葉子高把他們拉到偏僻的地方，說道：「黑妞這次真生氣了，你們得幫幫我。」

    「活該」，餘生說：「讓你丫逛青樓。」

    「對」，富難說，他現在還在對昨天有人幫葉子高摀住口鼻，而他沒有耿耿於懷。

    「你滾蛋」，葉子高不客氣的對富難說，「若不是你出賣，她能知道咱倆準備逛青樓？」

    富難脖子往後一縮，「她都告訴你了？黑妞也忒不夠意思了，說好不說是我告密的。」

    所有人斜眼看他。

    白高興拍拍葉子高肩膀，「你選的這隊友」，他是個老實人，不忍心編排富難，只能說：「一言難盡吶。」

    「別說那些沒用的了，你們快幫我想想，怎麼才能讓黑妞回心轉意？」他看著幾個人。

    富難道：「想盡一切辦法靠近她，恭維她，吹捧她，她喜歡什麼你就買給她，她走到哪兒你就跟到哪兒，像狗一樣陪在她身邊，相信我，不出幾天，她就原諒你了。」

    「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餘生幫著葉子高否定了。

    葉子高也覺著不靠譜，以前都是黑妞跟他這樣的。

    他看向餘生，餘生道：「你可以裝她外甥，她生喜歡人的氣，但總不能生外甥的氣吧？」

    「滾，你當我跟你一樣無原則，無底線呢？」葉子高親自否決了。

    他又看向胡母遠，「遠兒，你是怎麼讓喜歡你的女人回心轉意的？」

    「我？」胡母遠不解，「什麼是回心轉意，為什麼要回心轉意，喜歡我的女人多了去，全跟狗一樣往我身上撲。」

    「女人，呵，還用討好？」他甩了甩自己的劉海。

    「你大爺！」餘生幾個人共同否決了他。

    只剩下白高興了，他是全村人的希望。

    葉子高看著他，「高興，這幾個人裡面就你最靠譜，最老實了，你說個法子。」

    白高興笑道：「最靠譜，最老實，我當之無愧，但追回女人這事兒吧…」

    他沉吟半晌，對葉子高說：「你也知道，我唯一喜歡的姑娘還殞命了。」

第九百一十八章 千面妖狐

    「得」，問了一圈後，葉子高對富難說：「還是你的建議靠譜。」

    「是吧」，富難得意的掃餘生他們一眼，第一次感受到了智商碾壓帶來的喜悅。

    「他大爺，是可忍，孰不可忍。」餘生說，「哪能讓這孫子站到咱們頭上拉屎。」

    不等胡母遠點頭，餘生繼續道：「要站那也是我站在你們頭上。」

    幾個人齊翻白眼。

    餘生略一沉吟，說道：「黑妞只是口頭上說說，但心裡其實還是有你的，不然也犯不著生這麼大氣。」

    「哎，此言極是。」胡母遠說，讓葉子高多聽聽餘生的。

    「所以，你可以找一個情敵，讓黑妞吃醋，明白她不爭取，你就跟人跑了，這樣她不就回心轉意了？」

    白高興忙勸葉子高：「你可別聽掌櫃的，這招根本不行。」

    葉子高看著白高興，「你跟女孩子談過情，說過愛？」

    「沒有」，白高興搖頭，富難也情不自禁跟著搖頭。

    「那你說什麼」，葉子高不聽白高興的勸阻，從善如流，採納了餘生的建議。

    成功當了一回情聖的餘生回到了妖氣閣，見一切已經佈置妥當，周九鳳他們也離開，只留下了城主。

    「你去哪兒了？」城主說，她正坐在水榭旁邊吃葡萄。

    這些葡萄可是稷山採摘來的，十分美味和可口。

    「回鎮上了」，餘生說著，揪一顆葡萄丟到嘴裡，順便把客棧出現紙錢的事情說了。

    「不會是你偷藏私房錢，掉包了吧？」如餘生所料，小姨媽狐疑的看著餘生。

    「胡說，我是那樣的人？」餘生著急說。

    令餘生想不到的是，小姨媽還真信了，「也對，你不是那樣的人」，她點頭。

    餘生有些意外，這就澄清了？

    如此看來，樓上放的那些紙錢也不是毫無用武之地。

    或許知道了餘生心中所想，小姨媽瞥餘生一眼，「若真是你換的，絕對不會換那麼少。」

    「呃」，餘生剛想起來的念頭立刻被打消了。

    他看著小姨媽，「怪不得咱倆是一對兒呢，現在都心有靈犀了。」

    「貧嘴，我問你，鹹魚客棧外面怎麼回事？我去看的時候，鬼哭狼嚎的。」小姨媽問。

    「別提了」，餘生把那對狗夫妻的所作所為說了。

    小姨媽搖搖頭，倒是可惜那天才孫小妖了。

    下午的時候，餘生領著人去寒山客棧忙，寒山客棧一切還沒準備妥當，有的是要忙的。

    雖然如此，餘生也只是負責指揮，然後陪小姨媽喝茶。

    本來準備來中荒遊玩一番的周九鳳他們被拉了壯丁，男的負責從東荒搬來桌椅，女的負責領著大悲山來的豬妖，把床搬過來。當然，這女的主要指的是周九鳳。

    她見客棧裡到處是城主府裡的侍女在灑掃，心裡非常不平衡。

    「生魚！我也是女的。」忙了一會兒的周九鳳，氣喘吁吁的來大堂找餘生，她把手裡的床板放下，還順手搶走了餘生手裡的茶，一飲而盡。

    「輕點兒」，餘生說，「這床可是出自石大爺之手，現在寒山城是藝術品，兩百貫呢。」

    這些床全是石大爺手工打造的，本來打算用在鎮子西山上新建的客棧裡。

    現在只能先顧及寒山客棧這邊了。

    周九鳳對此嗤之以鼻，「騙人的吧，會有人兩百貫買這個？」

    石大爺的木匠手藝並不壞，但相比揚州城內的木匠，還是遜色一些。

    餘生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有時候買的不是東西，而是牌子。」

    他拍了拍床板，「特別是這牌子專屬我客棧所有的情況下。」

    他正吹噓著，從外面進來幾個人模人樣的妖怪。

    餘生之所以一眼看出來這些是妖怪，是因為他們雖有人形，但走路時，兩隻手跟向前摸。

    他們駝著背，就像背上有龜殼之類的東西壓著，脖子牽引著頭，向前一探一探的，就像烏龜。

    見他們走進來，餘生站起來說道：「對不住幾位，本客棧還沒開張呢，請等一天再來。」

    站在前面的妖怪穿著一身綠衣服，衣服上繡著銅錢一樣的花紋。

    「我們不是來吃喝的，我們有事找你們掌櫃的。」綠衣妖怪說著，一雙小眼貪婪地看著灑掃的侍女。

    「我就是掌櫃的，你們找我什麼事？」餘生擋住他的目光。

    綠衣妖怪討厭的看了餘生一眼，道：「你就是掌櫃的？」

    見餘生點頭後，綠衣妖怪手一抬，一摞卡片丟進餘生懷裡，「一間客房一張卡片，不夠了找我們要。」

    餘生莫名其妙，他看了看懷裡這些小卡片，不等看清楚，楚生一把搶了過去。

    「嚯」，楚生驚訝出聲，這小卡片上的東西可忒勁爆了。

    一個又一個的女妖精，畫的栩栩如生，千姿百態，各有千秋，既有狐狸耳朵的，也有狐狸尾巴的。

    別的不說，光憑卡片上那眼神，就足以把人魂魄勾了去。

    更不用說她們的衣服十分省布料，甚至壓根沒布料了。

    擺出來的姿態也分外撩人，楚生就把小卡片舉高了，想要從下面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這些妖精們還各種年齡，各種身份的都有，甚至擅長的技能在小卡片上也歷歷在目，讓楚生這樣的老饕客都有些臉紅。

    葉子高、富難他們也看見了，紛紛上前搶著看。

    「讓讓，讓我也看看」，周九鳳伸手從楚生手裡搶過一疊，「哦嚯嚯，這妖精太妖了，看著就迷人。」

    「哦嚯嚯，這張居然是雙胞胎。」周九鳳一驚一乍的聲音分外顯眼。

    她還推薦給旁人，「小莊，快看看這對母女，我覺著非常不錯。」

    莊子生無奈，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還好，「夠了！」餘生大喝一聲，打斷他們，避免了莊子生的尷尬。

    餘生把這些卡片搶過來，看著綠衣妖怪：「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你不知道？」在欣賞幾個土包子的表演後，綠衣妖怪已經要走了，聞言驚訝的看著餘生。

    他又轉過身，「你們這些人，不知道寒山城的規矩，居然也敢開客棧。」

    「聽好了」，他說，「所有在寒山城內開客棧的，必須幫助我們青衣樓做宣傳。」

    「為什麼？」餘生問。

    「這是規矩。」綠衣妖怪說，「沒有為什麼。」

    「哦，對了」，他又甩給餘生一張大紙，這紙上面畫著一身姿曼妙，戴著面紗的姑娘。

    「千面妖狐大選前夕亮相紅樓，你的錢囊準備好了嗎」，上面還留有這麼一行字。

    「千面妖狐？」周九鳳好奇地問，「什麼意思？」

    「青樓纖手，紅樓千面，你這都不知道？」綠衣妖怪得意的說：「千面，顧名思義，紅樓樓主有千面咯，而且可以變成任何你朝思暮想人的模樣。」

    「哦嚯嚯」，周九鳳又高興了，她對莊子生說：「咱們得去見識，見識。」

    「見識你個大頭鬼」，餘生把這些全丟給綠衣妖怪，「一邊發去，我們做的是正經生意。」

    綠衣妖怪一怔，繼而整個臉色陰沉下來，「怎麼，你想壞了規矩？」

第九百一十九章 酒囊飯袋

    「不，我不想壞了我的規矩。」餘生說。

    綠衣妖怪怒瞪餘生，見他凜然不懼，惡狠狠的道：「你想好了，得罪我們青衣樓，你們這客棧休想在寒山城開下去，即便背後有牛記撐腰也休想。」

    這店原來是牛記的，綠衣妖怪們在來的時候已經打聽清楚了。

    「我這客棧開不開的下去不是你們說了算，快點滾蛋。」餘生開始揮手趕人。

    「你敢！」綠衣妖怪頭向前一伸，十分有氣勢的看著餘生。

    他身後的那些妖怪配合著它，也把頭探到前面來。

    不過餘生身後也有人，別的人不說，單說周九鳳往那兒一站，就足夠把他們所有身影蓋住了。

    綠衣妖怪見對方人多勢眾，不敢停留，狼狽的逃出客棧。

    「等著，你們這客棧若能開的下去，我不姓龜！」綠衣妖怪撂下一句狠話，剛要走，碰到一堵「牆」。

    「喲，龜老二，你好大的威風，還不讓客棧開下去，你想幹什麼？」公孫不吹居高臨下看著綠衣妖怪。

    綠衣妖怪有些怕他，退後一步道：「牛頭，不是我想幹什麼，是他想幹什麼。」

    「在寒山城裡不上『群芳譜』，你知道，它自己就開不下去。」綠衣妖怪說。

    「什麼？」公孫不吹皺起了眉頭，再不理他。

    綠衣妖怪見狀，慌忙溜走了。

    「余掌櫃，你怎麼不答應他？」公孫不吹走進客棧，待看到周九鳳後後，頗有些驚豔的一呆。

    「女俠，好身材。」公孫不吹拱手。

    周九鳳回了一禮。

    公孫不吹剛要再套些近乎，餘生問他：「怎麼，我必須得答應他？」

    公孫不吹道：「余掌櫃有所不知，寒山城內有衣食住行四大家，各家有各家的關係。譬如住，大半個寒山城都是紅家的，絕將近八成的商舖是他們的，租金押一付一，這就是他們的規矩。」

    「這規矩還不錯呀。」餘生說。

    「嗯，押一年付一年，中間不租了租金不退，另外說是押一年，其實是不退的。」公孫不吹說。

    餘生咋舌，這他娘的真夠黑的。

    公孫不吹把這個單拎出來也是有原因的，「余掌櫃，現在知道我這房子送給你，你有多賺了吧？」

    「此外，在寒山，任何膽敢穿山寨華服的人，一旦被華族的人抓住，要被當街扒了衣服裸體遊街的。」

    「穿著鞋、頭型不配華服什麼的，被逮住了也要被當街批評。」公孫不吹說罷，指了指大堂裡正在灑掃的侍女，「她們穿的衣服在寒山城被逮住了，那全部是要被扒光衣服的。」

    「這華族也管得太寬了吧？」在座的人不由的咋舌。

    黑妞這時候恍然，「怪不得我昨天在外面轉悠的時候，老有一群人對我動手動腳，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穿著就是一件寬鬆的，來自中原的服飾。

    因為揚州城主來自中原的緣故，這種衣服在揚州城還挺流行。

    公孫不吹是知曉黑妞身份的，「怪不得昨兒華族有許多人被打傷了，原來是你動的手！」

    餘生把話題拉回來，「那把勞什子群芳譜丟客棧是什麼意思？什麼時候青樓和開客棧的成一家了。」

    「客棧當然不是一家，奈何青樓自成一家，人家同氣連枝，誰敢不讓他們發小卡片，輕則衝進來把人毒打一頓，重則打砸搶燒，堵門，讓客棧開不下去。」

    公孫不吹又說回到房子上，「幸好這房子是我們牛記的，若租紅家的，估計直接把你們趕走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幫了我們大忙，正好，我有個生意交給你。」餘生說。

    「什麼生意？」公孫不吹殷切的看著餘生，有「咫尺之門」這樣的大殺器在手，世上沒有難做的生意。

    餘生看了小姨媽一眼，見她點了點頭，說道：「我們手上有海鹽，可以交給你們做。」

    「海鹽？！」公孫不吹的雙眼猛然一亮，就像貓見了魚。

    「對，鹽白勝雪，絕對的好鹽。」餘生說。

    「做，做」，公孫不吹猛然的點頭。

    中荒別的不缺，最缺好鹽，而且產自中荒的鹽中多有雜質，為豪貴們所不喜。

    豪貴們最喜歡的鹽是來自東荒或更遙遠的南荒的海鹽，這種鹽口感鮮甜，帶有海水咸鮮味，可以讓不曾見過海洋的中荒妖怪們聞到海洋的味道。

    「好，那麼我們負責把鹽運到中荒，你負責四處販賣，到時候定個合理的價格。」餘生說。

    「嗯？」公孫不吹有些不解，「定個合理的價格？」

    「對，我們的鹽要打品牌，做長久生意的，價格不能高了，也不能太波動。」餘生說。

    公孫不吹有些不情願，何不如把鹽價定成中荒現在海鹽同等的價格，到時候指定賺個盆滿缽翻。

    更不用說有咫尺之門在手，相比其他商隊販賣的海鹽，利潤要豐厚的多，簡直是讓錢生錢。

    他把這些同餘生說了，苦口婆心的勸餘生要有生意頭腦，但餘生還是堅持原則。

    「有些賺頭就成了，不要貪得無厭。」餘生說：「你若辦不了，那我只能客棧自己賣鹽了。」

    「別，別」，公孫不吹急忙說，就是價格不高，這些鹽也有賺頭。

    畢竟價格低了，買的妖怪就多了不是。

    「很好」，餘生欣慰的想拍拍公孫不吹的肩膀，卻見他個子太高，自己搆不著。

    「你怎麼這麼沒眼力見兒呢？」餘生說，公孫不吹這才領會精神，微蹲下身子，讓餘生拍一拍。

    「以後跟著我，有湯喝」，餘生很是欣慰的對他說。

    公孫不吹高興的點頭，猛然覺著不對，「肉呢？」

    「我自己吃呀」，餘生說，他指了指身後，「我這兒也有一群酒囊飯袋要養呢。」

    話音剛落，掃帚、抹布一起往餘生身上飛，公訴不吹也跟著遭殃了。

    等餘生回頭的時候，所有人住手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只有周九鳳舉起了那個床板。

    「你想幹什麼？」餘生看著她。

    「我，我裝床去」，說罷，周九鳳舉著床板去後面了。

    望著她的背影，公孫不吹由衷的稱讚一句，「好漢子。」

    「哎，哎，收起你那讚許的目光。」莊子生擋在他面前，「這位，已經名花有主了。」

    「誰？」

    「我！」莊子生指著自己，驕傲的說。

    公孫不吹嘆氣，「姑娘是個好姑娘，可惜眼瞎了。」

第九百二十章 茅廁頓開

    「嘿，你…」

    莊子生上前一步，但看了看他的身板，說道：「看在余掌櫃的面子上，我繞你一命。」

    「行了，都別扯淡了。」餘生打斷他們。

    他對公孫不吹說：「既然咱們已經是合作夥伴了，那麼青樓的事，就交給你了。」

    公孫不吹苦笑，「余掌櫃，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但規矩就是規矩，我也不好打破呀。」

    「你牛記好歹也是四大家族之一，怎麼，還忌憚一青樓？」餘生說。

    「青樓背後的白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比還我們牛記有實力。再說，若只有他一家，那不說別的，我絕對幫余掌櫃您，但這規矩是寒山城的規矩，當初四大家一起約定下的，我們也不好違背。」公孫不吹說。

    餘生啞然，「客棧必須幫助青樓攬客，這還是寒山城的規矩？！」

    公孫不吹尷尬的笑著點頭，「沒辦法，寒山城內幾乎是四大家族當家做主，城主只是擺設，城內諸多條令都是為了照顧四大家族的生意才立下的，就那穿山寨衣服走街上被扒衣服，那是城衛門在執行。」

    這下幾個人不說什麼了。

    餘生不由地感嘆，這還真是赤裸裸的資本主義。

    周大富覺著有趣，「這要是在揚州，咱們幾個可就真的無法無…」

    周九章踢了他一腳，才把他們後面的話打斷，但城主目光已經看過來了。

    「哈，那個」，周大富撓了撓頭，慌亂中找了個藉口退下了，「我去大悲山學習下配種技術。」

    這邊公孫不吹繼續對餘生說：「所以這事，我也沒辦法明著幫掌櫃的。」

    「要我說，您不如把這卡片留下，反正又不差什麼，說不定還能方便客人呢。」公孫不吹建議。

    「胡說，我這是客棧！」餘生說。

    他瞥了公孫不吹一眼，「想不到你也是個酒囊飯袋，居然就想出了這麼個餿主意。」

    「算了」，他坐回小姨媽身邊，「讓他們儘管來吧，咱們做生意，憑的是真本事。」

    公孫不吹見餘生鐵了心，點頭道：「余掌櫃，你放心，我這就加派人手護住客棧。」

    這客棧對公孫不吹也很重要，他不能讓人毀壞了它。

    又寒暄幾句，天色已晚，公孫不吹回去了。

    他前腳剛走，小公子領人走回來，一臉的不忿。

    「怎麼了，宣講怎麼樣？」餘生問。

    今兒中午用過飯後，小公子就出去了。

    他走前信誓旦旦的對餘生說：「今天晚上，你將在大街上聽見無產者的吶喊。」

    小公子坐下，狠狠地拍一下桌子，「這群人忒可恨了，我講了一整天，嗓子都啞了，愣是沒人站出來。」

    餘生倒覺著很正常，這又不是請客吃飯，哪能說站出來，就站出來。

    「這是要掉腦袋的，我們客棧的傻子都不一定跟著你幹。」餘生說。

    「那怎麼辦？」小公子看著餘生。

    當初這理念還是餘生告訴他的，現在他已經成為了堅定的同志！

    「他們現在已經麻木了，你得先讓他們認識到自己遭遇不公，憤怒起來，然後才能跟著你幹。」餘生說。

    「言之有理」，小公子恍然大悟，然後問餘生，「然後呢？」

    「以後再問，記著按時間付費。」餘生說。

    「放心，有我一口肉吃，絕對少不了你一口湯喝。」小公子說。

    「嘿，這報應來得真快」，餘生說，他告訴小公子，可以從青樓開始。

    「青樓裡的女子各個都是苦命人，即便不是，她們也可以編出一套身世悲慘，為生計所迫，不得已才做皮肉生意的故事來。」餘生告訴小公子，多多收集一些這樣的故事，然後定期的在他客棧，臨街的樓上朝街上宣講。

    「用故事來痛斥那些剝脫她們的有產者，也就是青樓背後的白家，讓大家同仇敵愾。」餘生說。

    他雙眼中閃爍著光澤，「等故技重施，成功挑動起所有妖怪的憤怒後，你再說你那些主張。」

    「高，高」，聽了餘生說的，小公子忍不住豎起大拇指，「余掌櫃言之有理，讓我茅廁頓開。」

    「咳咳」，餘生剛飲一杯茶，被嗆住了。

    小姨媽拍著他的背，餘生好不容易才緩過來後說：「得，我有事，先走了，待會兒飯菜會有人給你送過來，後面院子的床、被縟都備齊了，今兒晚上你們不用睡桌子了。」

    「謝余掌櫃。」小公子隨口說一句，卻還沉浸在茅廁頓開的喜悅中。

    從後廚回鎮上客棧的路上，小姨媽忍不住說：「你也夠損的，今兒剛得罪了你，還沒找你麻煩呢，你先找起青樓麻煩來了。」

    「這就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先煩人。」餘生得意的說。

    餘生心情不錯，但可惜的是今兒的日常任務沒完成，信仰值反倒被扣了一百。

    不過餘生也有賺頭。

    因為在夜裡結算的時候，餘生有豬神這信徒，每日可得一百點信仰值，正好相抵了。

    餘下的信仰值則是到客棧用飯的客人提供的，以大悲山提供的最多，六十多點兒。

    揚州城內的也有不少，三十多點兒。

    翌日，一大早，餘生沒去別的地方，而是和城主去了揚州一趟。

    賣鹽的生意，他們沒打算交給別人，而是由城主出面，招募百姓建立「鹽司」。

    到時候這些錢將被惠及全城百姓。

    等忙完這些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餘生來到鹹魚客棧，見芥菜頭敲鑼有氣無力，那對狗夫妻卻中氣十足的在客棧面前痛斥。

    只不過痛斥的話變了，居然成了餘生惦記她的屁股，求而不得於是射了箭，毀壞了她的屁股。

    「你大爺」，餘生怒道，他取了弓，搭了箭。

    「看啊，他又要動手了！」見餘生這動作，煙燻妖怪大喊一聲。

    登時，所有圍觀妖怪的目光落在餘生身上。

    「哼」，餘生走出客棧，「我射你？你也不照照你這模樣，我還怕髒了我的手。」

    說著，餘生越過他們走到圍觀的妖怪面前。

    妖怪們紛紛讓開箭矢所指的方向，留給餘生一個面對對面樹林的空間。

    「嘣」，餘生手一鬆，箭離弦而去，眨眼間鑽進樹林，消失不見。

    餘生把弓放下，若無其事的向客棧走去，對跟來的黑妞他們說：「讓箭飛一會兒。」

    黑妞嫌棄的看了看旁邊正在被女妖怪纏著的葉子高，說道：「你讓我來，就是看這個？」

    「當然」，餘生說，心裡加了個「不是」，讓黑妞過來，證明他是神射手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葉子高付了錢的，從而可以當著黑妞的面，讓女妖怪糾纏他，讓黑妞吃醋。

    不過，貌似選擇的這對象有些不妥當，原因無他，委婉地說說，女妖怪有點太醜了。

第九百二十一章 傷心涼粉

    「你得讓箭飛一會兒。」餘生說。

    話音剛落，「咻」的一銳利破空聲劃過。

    不等妖怪們看清楚，「噗」的一聲，箭穿過煙燻妖怪的大腿，紮在男妖怪的腿肚子上。

    又是一箭雙鵰。

    煙燻妖怪還抬頭找著箭，忽然腿一疼，然後見到所有妖怪在看著她。

    她忽然有不祥的預感，低頭一看，整個妖不好了。

    「你個狗娘養的，你是故意的，絕對故意的」，她對圍觀的妖怪說：「大家這回可都……」

    「轟隆」，一聲雷響，把她的話全部遮過去了。

    不等她搞清楚狀況，將天空劃過成兩半的閃電傾瀉而下，毫不留情的砸在她頭上。

    不止如此，因為她與男妖怪在一起，所以男妖怪也跟著遭了秧。

    圍觀的妖怪們見到了他們今生難以磨滅的一幕，：在閃電中浮現出兩具骷髏，嚇的他們直往後退。

    擠在妖群中看熱鬧的狼妖父子甚至跌倒在了泥地裡。

    唯有離這對狗夫妻最近的，早已經被電傻了孫小妖很鎮定，甚至有些親切。

    第一次，餘生見他露出了笑容，高興的「噗通」跪下，「孫子吉祥，孫子吉祥。」

    孫子不吉祥，電光退後，留下兩具焦黑的身體，頭髮根根立起。

    「不會死了吧？」眾妖怪遠遠地看著，不敢上前一步。

    餘生走出來，很無辜的對圍觀的妖怪說：「人壞有天收，大家都看到了，這可不是我動的手。」

    芥菜頭和鐵頭蹲在門口嘀咕，「這一幕，我覺著怎麼這熟悉呢？」

    餘生回頭瞪他們一眼，倆人慌忙住了嘴。

    「我懷疑方才那根箭也是老天要懲罰他們。」餘生說，「你們也看到了，我那箭朝相反方向射出去的。」

    幾個妖怪半信半疑，雖然他們很相信餘生所說的，但這事兒裡怎麼處處透著邪門？

    更邪門的來了，兩具屍體忽然嘴一張，露出一口白牙，冒出「嘿嘿」的笑聲。

    餘生被嚇一跳，回頭看，見他們口鼻裡甚至還冒著青煙。

    他們的雙眼也睜開了，雙目無神地看著在面前不住磕頭的孫小妖，傻兮兮的說：「你好哇。」

    「孫子吉祥」，「你好哇」，一時間，這一家人說個不停。

    圍觀的妖怪們興致勃勃的看著，議論不斷。

    「這一家人，老的把小的電傻了，到頭來，他們又被憑空一道雷給劈傻了。」一妖怪搖頭感嘆著。

    另一妖怪點頭，「這就是所為的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吧。」

    「我看這報應挺爽的，哪裡不爽了。」另一妖怪插足到他們中間，一臉解恨的看著這對夫妻。

    天才孫小妖被他們的父母害成了傻子，寒山城內所有的妖怪都知道和曾經惋惜過。

    說話的兩個妖怪回頭看插話的妖怪一眼，「沒文化」，倆人離開了。

    這一家被劈成了傻子，令人唏噓。

    現在在這兒看著已經沒意思了，還不如回寒山城八卦一下，說說這樁趣聞，讓別人請杯茶吃。

    慢慢的，妖怪們漸漸散去，只留下這三個妖怪，「孫子吉祥」，「你好哇」的說個不停。

    還是沒妖怪來用飯，餘生把這些全怪到了門口的三個妖怪上。

    「晦氣，我得想法讓人把他們弄走。」餘生說著走出客棧門，想找個妖怪把他們三個弄回城裡去。

    不然半夜死在客棧門前了，客棧就更門可羅雀了。

    他剛出去，見魚頭妖正要轉身離開。

    餘生忙招呼他，「都到門口了，返回去幹什麼？」

    魚頭妖指了指待在門口的三個妖怪，「他們不是在那兒麼，我避開點。」

    昨兒下午他來客棧，想點一份河蝦，卻被門口的煙燻妖怪攔住了，非說這客棧是黑店，不讓他進。

    魚頭妖為余掌櫃爭辯幾句，說了些好話，立刻被罵個狗血淋頭。

    他魚頭妖是上過「公知」的，在寒山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愣是被她貶的一文不值，說他的善名是欺世盜名，還說他救人不是心善想救人，而是為了名，所以才整天守在大橋上。

    魚頭妖訥言，爭辯不過他們，高高興興的來，揣著一肚子窩囊氣回去了。

    不過他對客棧的河蝦和酒是唸唸不忘，所以又過來看看，如果這對夫妻還在，他就準備作罷了。

    聽他這麼說，餘生擺手：「沒關係，這倆人現在已經瘋了。」

    「瘋了？！」魚頭妖將信將疑的走過來，見這對夫妻傻兮兮的看著他，「你好哇。」

    「還真是瘋了。」魚頭妖說，平日裡煙燻妖怪對他都是橫眉冷對的。

    「怎麼瘋的？」魚頭妖好奇的問餘生，同時攔住向他磕頭問孫子吉祥的孫小妖。

    「缺德事幹多了，降下一道雷把他們劈瘋了。」餘生說。

    魚頭妖看著餘生，驚的合不攏嘴，確認他不是在說謊後，他抬頭望瞭望天空，「老天還是有眼的。」

    他不由分說的拉著孫小妖，「走，兄弟請你喝上一杯，祝你脫離苦海！」

    「這哪裡是脫離苦海，明明是是剛出狼窩，又進虎穴了。」鐵頭說。

    他身邊有一傻子，一瘋子，他可不覺著這是脫離苦海。

    「你懂什麼，他們瘋了比不瘋省事多了。」魚頭妖說。

    他拉著孫小妖坐在桌子上，招呼道：「余掌櫃，來一份醉蝦，一壺酒，你再看著給孫小妖來道菜，我也不知道這兄弟喜歡吃什麼。」

    他只聽過孫小妖的才名，知道這人遭遇挺慘的，一直很同情他。

    現在見他脫離苦海，準備好好的幫他慶祝一下。

    「看人下菜碟這本事我可沒有，這是葉子高的絕技。」餘生說。

    話音剛落，系統提醒餘生：「宿主請注意，系統成功檢測道符合『道』之菜譜的生物，請宿主把握機會。」

    公事公辦說完後，系統怒道：「你大爺，下次別讓老子提醒了。」

    「好好」，餘生也知道是自己疏忽了，理虧的他沒法反駁系統。

    不過他還是說道：「我就好奇了，你整天一副冰冷的語氣，是怎麼表達出憤怒的？」

    系統不回答他，餘生只能暫且理會面前的兩個客人。

    他點開系統面板中「道」之一欄，見上面有一道「傷心涼粉」的菜譜處於高亮。

    「得了，就他了」，餘生對魚頭妖說：「那我就給他來一份傷心涼粉。」

    「不是，余掌櫃，我請人慶祝一下，你怎麼來個傷心…涼什麼，粉？」魚頭妖說。

    「我這是看在你面子上送的，告訴你，這涼粉美味的不得了，好吃到哭，所以叫傷心涼粉。」餘生說。

    「是嗎？」魚頭妖被餘生唬住了，「那上兩份。」

    「得嘞，你等著。」餘生說罷回到了後廚。

    現做涼粉是不成了，餘生直接在系統裡兌換了兩份，然後兌換了「道‧傷心涼粉」的菜譜。

    說來也怪，兌換菜譜的剎那，餘生進入了一種很玄妙的境界。

    一瞬間，似乎周圍的時間流動變緩了，甚至葉子高進來的時候，那動作就像慢放了百倍不止。

    慢的讓餘生以為葉子高在故意作怪。

    他手上的動作卻很快，眨眼之間，兩份「傷心涼粉」就好了。

    紅油，特辣辣椒油，鹽，醋，姜蒜，蔥花，雞精等，如鬼影手一般瞬間添了進去。

    葉子高在旁邊看著，愣是沒看清餘生怎麼做的。

    只知道，眨眼之間，方才兩碗只是晶瑩剔透條形的涼粉，現在紅油油的，還有蔥花點綴，分外誘人。

    葉子高揉了揉眼睛，「見鬼了不成？」

    這時候，餘生已經脫離了那樣的狀態，見狀問他：「什麼鬼？」

    葉子高搖頭，一臉饞相的看著那兩份涼粉，「掌櫃的，用不用我先幫你品品？」

    「免了」，餘生繞過他，把兩份傷心涼粉端了上去，傻子這會兒已經做好醉蝦了。

    「嘗嘗」，餘生把碗放下，看著他們兩個。

    「這紅汪汪的是什麼？」魚頭妖小心翼翼的看著這道菜，紅紅的，又誘人，又透著一股危險氣息。

    「辣椒」，餘生一臉笑意，「你若喜歡的話，會上癮的。」

    魚頭妖總覺著餘生笑的不懷好意，正在遲疑，卻見孫小妖已經端過去，把涼粉一口塞進嘴裡了。

第九百二十二章 閃電俠

    孫小妖這一口，足有小半碗。

    餘生都忍不住為他豎起大拇指，傻子果真無所畏懼。

    然而即便是傻子，也很難抵禦傷心涼粉的變態。

    片刻間，孫小妖額頭出了汗，還張著嘴大口呼氣，接著眼淚也流下來了，伴著鼻涕一起向下流。

    正在猶豫的魚頭妖這下徹底被嚇壞了，剛喂到嘴邊的涼粉立刻放下來。

    「余掌櫃，你這什麼菜，還真讓人哭了。」魚頭妖怪看著孫小妖說。

    「不然你以為傷心涼粉怎麼來的？」餘生得意的說。

    這邊，魚頭妖剛要攔住孫小妖，卻見他迫不及待的又吃一大口，津津有味的咀嚼著。

    辣絲毫不能阻攔他對這道菜的喜愛。

    「兄弟，不好吃就放下，別硬撐著。」魚頭妖見他淚流的更多了，急忙說。

    怎料，平日裡只說「孫子吉祥」的孫小妖卻道：「無妨，非常好吃。」

    說這話時，孫小妖帶著哭腔，涕淚橫流，但他只是用袖子把涕淚一擦，埋頭繼續享用。

    在座的妖怪們驚呆了。

    即便一直纏著葉子高，而葉子高一直在黑妞面前晃悠的三個人也消停下來。

    「這，這…」魚頭妖指著孫小妖，不可置信的看著餘生。

    「本公子的涼粉就是這麼神奇。」餘生一臉神秘微笑。

    這時，孫小妖不止流淚，甚至一面吃，一面放聲大哭起來，淚珠子「吧嗒，吧嗒」往下落，來不及擦。

    哭聲悲慟，讓人唏噓。

    魚頭妖輕輕拍了拍孫小妖的肩膀，「哭吧，哭吧，把所有的苦都哭出來，心就通暢了，省的再把自己憋瘋。」

    孫小妖埋著頭，微不可查的點了點，然後吃起來。

    那一碗紅汪汪的的傷心涼粉，愣是讓他風捲殘雲的吃的一乾二淨，甚至紅油也不放過。

    見他這副模樣，魚頭妖非常好奇這傷心涼粉究竟有多好吃，忍不住夾一筷子放到嘴裡。

    然後，葉子高見魚頭妖瞬間跳起來，「辣，辣，水，水」，回頭找不到水，抱住那一罈酒一口乾了。

    饒是如此，魚頭妖也覺著喉嚨冒火，眼淚止不住的流。

    鐵頭他們幾個本來想嘗嘗的，見狀立刻收起了蠢蠢欲動的心。

    「什麼好吃到哭，余掌櫃，你也忒缺德了。」魚頭妖給嘴扇著風，不住地哈氣。

    餘生很無辜，看一眼把目光放在魚頭妖那一份傷心涼粉上的孫小妖，至少他是好吃到哭的。

    魚頭妖這會兒辣勁也消失不少，見了孫小妖的渴望目光，給自己留出幾根來，其餘的全給了孫小妖。

    「你怎麼還吃？」餘生說，「吃不了就別硬撐著，不然對身體不好。」

    尤其對方還是魚妖的情況下，別吃出什麼事兒來。

    「沒事兒。」

    魚頭妖低頭望著那幾根傷心涼粉，「你別說，這東西雖然很辣，但也很美味，讓人吃了還想吃。」

    他猶豫著，「就是需要點勇氣」，說罷深吸一口氣，把一根涼粉吃進嘴裡。

    餘生急忙擺手，讓葉子高趕緊取一壇水去。

    果然，不等葉子高取水歸來，魚頭妖又大叫辣了。

    等葉子高出來的時候，他三步並作兩步，抱起罈子就灌，讓葉子高不由感嘆，「不愧是魚，喝水都不帶喘氣兒的。」

    等魚頭妖又坐回位子上，準備勇氣再嘗試時，孫小妖已經吃乾淨抹嘴了。

    他用袖子把臉、眼淚一擦，再抬頭時已經英俊幾分，雙眼也分外清明，再不是方才渾渾噩噩的樣子。

    他站起身，走到餘生面前，不等餘生說話，「噗通」跪在餘生面前。

    剛準備起勇氣的魚頭妖一口氣洩了，旁邊幾個人也一驚。

    葉子高道：「莫不是吃著傷心涼粉才能清醒？」

    孫小妖似乎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我不傻了」，他抬起頭看著餘生，「掌櫃的，我孫小妖這一輩子與許多妖磕過頭，但真心想磕的只有你一個，謝謝你，讓我在渾渾噩噩中重新找回了自己，甚至…」

    孫小妖握著的拳頭鬆開，一絲電光在他的掌心跳動，「讓我領悟了真正地我一直在追尋的道。」

    他五體投地，重重的磕一個頭，「掌櫃的，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您的再造之恩，孫小妖沒齒難忘，甘願做牛做馬，以湧泉相報掌櫃的深海之恩，還請掌櫃的隨意差遣，我孫小妖絕無二話！」

    餘生剛要說話，系統提醒餘生：「恭喜宿主，成功助力孫小妖悟道，踏上成仙之路，收穫虔誠食徒一枚，現獎勵信仰值一千點，請宿主注意查收。」

    不等餘生點開面板，系統又出現一提示：「是否把『孫小妖』綁定成為開拓客棧之人？」

    餘生點了「是」，這才認真的看孫小妖。

    孫小妖跪了一會兒了，見餘生遲遲不出聲，葉子高已經想要提醒他了。

    但孫小妖跪的很堅定，雙眼看著餘生，不帶一絲動搖。

    餘生又看他一眼，見他眉目清秀，在恢復清明之後，整個人變的才氣逼人。

    他才道：「很好，那麼你暫且留在寒山城吧，日後我有要事要讓你辦。」

    「是」，孫小妖這才站起來。

    鐵頭這時候靠過去，「你，你悟道了？！」

    用那份傷心涼粉前，還在修行上止步不前，為此被父母丟到了雷電之王手下挨電，甚至還瘋了。

    現在一頓飯的功夫，居然就頓悟，跨過那道橫亙在修行路上最艱難的那道門檻了？

    「嗯」，孫小妖點點頭，因為這是客棧的人，所以他對鐵頭很客氣。

    「請看！」

    孫小妖攤開手，手中跳躍的電光漸熾，然後「刷」的一下，孫小妖化身一道閃電，迅速消失在視野內。不等幾個人反應過來，「刷」，電光一閃，孫小妖又回到原地，帶起一陣狂風，吹動餘生的衣袖。

    孫小妖手裡拿著一枚野果子，恭敬地遞給餘生：「掌櫃的，請。」

    「東，東山上的紅，紅果？」魚頭妖驚訝地說。

    這紅果只有東山上有，而客棧距離東山還是有段距離的，孫小妖居然可以眨眼之間來回！

    餘生也很驚訝，「閃電俠？！」

    孫小妖一呆，若有所思，「這名字似乎不錯。」

    餘生把野果子接到手裡，在身上擦了擦，說道：「你在客棧有活兒了，以後你負責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