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有妖氣客棧 作者：程硯秋（連載中）

第九百五十三章 木之鬼

    在街對面，老乞丐終於嘔吐完畢。

    他站起來，用袖子擦了擦嘴，對面前的老槐樹說：「對不住，兄弟，沒把你腳弄髒吧。」

    槐樹：……

    「怎麼不說話，真生氣了？」

    「這不怪我，客棧掌櫃把我丟過來的。」

    老乞丐見他還不說話，又道：「你也是，我吐，你不知道躲開點兒？」

    「嘿，你怎麼還不說話，那你說怎麼辦，這事怎麼解決？」

    一個道士從東面走過來，到了客棧門口後，驚訝的看著老乞丐。

    他回頭問站在門口的老和尚：「這人怎麼回事，中邪了？」

    老和尚搖搖頭，「不是，他在跟老槐樹說話，這槐樹成精了。」

    道士一怔，轉過頭認真看著那棵槐樹，「木中之鬼，按理說成精也容易，但我怎麼看不出來呢？」

    老和尚趁機靠前，「那是你眼神不大好，怎麼樣，來粒藥吧，絕對讓你眼清目明，眼力見長。」

    道士奇怪的看著他，「我又沒病，吃什麼藥？」

    「有病治病，沒病強身，怎麼樣，來兩粒？」老和尚把藥葫蘆舉起來，熱情的說。

    道士婉言謝絕，「可是我沒有錢，怎麼辦？」

    「沒錢？那算了。」老和尚說著要轉身回去。

    「哎，你等一下」，道士拉住老和尚，「我雖然沒有錢，但我很快就有錢了。」

    老和尚的腳步立刻停下來，「馬上就有錢了，那你快點兒，我這藥服用也講時辰的。」

    道士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的鬍子，「不急，不急。」

    「來」，他從身後抽出一竹筒，裡面滿滿的竹籤，搖晃時「唰唰」作響。

    「我給你算上一卦，旦夕禍福，婚喪嫁娶，前世今生，子孫延年，才勢運勢，一切皆可算。」道士搖晃著竹筒，笑眯眯的看著老和尚。

    鑑於最近很倒霉，老和尚還真想算上一卦，但前提是，「你先把我藥買了」，老和尚說。

    他已經很久不開張了。

    他得養家，他得餬口，他媳婦吃的挺多的。

    「你先算卦」，道士說，「你算卦了我才能把藥買了。」

    「先買藥，後算卦。」

    「先算卦。」

    倆人在門口爭的不可開交，把裡面的葉子高吸引出來。

    「吵什麼吵？」他慵懶的說，不帶一絲血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更白，白的有些病態。

    「哎呦，這位兄台，看你這身子骨，不是邪祟纏身便是病入膏肓，不如算上一卦，算一算吉凶如何?」道士馬上舍了老和尚，向葉子高貼過來。

    「去去，我這是邪祟纏身！不用你算。」葉子高沒好氣的說。

    他現在最恨別人提他有病，雖然他是真的有病，但這病忒丟人了，虧他自詡為情聖。

    「告訴你，我這腎…身子骨要是落下毛病，我宰了你！庸醫！」葉子高向老和尚惡狠狠地撂下一句，轉身回客棧了。

    太陽曬的他直冒虛汗。葉子高嘆一口氣，男人必須得腎好，不然可惜他的玉樹臨風了。

    留下的道士做生意無果，看了看老和尚。

    老和尚搖了搖藥葫蘆，「那個，你還買藥嗎？」

    道士搖了搖竹筒，不答反問：「我覺著你真應該算上一卦，看會不會被宰。」

    葉子高那一身的怨氣和怒氣，可不是裝出來的。

    「免了」，老和尚翻了個白眼。

    「你大爺！個子高了不起是吧，我不就吐在你腳下了，你站著不動不說話，耍什麼橫！」

    在街對面，老乞丐忽然爆發出一串憤怒的喊叫。

    「我今兒非得收拾你一頓不可！」

    話音落下，老乞丐對著老槐樹狠狠地踢了一腳。

    「喲呵，你還挺硬！」老乞丐不依不饒，又踢一腳。

    道士皺眉，「莫非這槐樹真有我看不見的樹精？難道我道行下降了？」

    他疑惑著，向老槐樹走過去。

    老和尚也疑惑，心想他的藥難道還有壞腦子的不良反應？

    外面熱熱鬧鬧，餘生不知道，他正在收拾五個鬼推磨磨好的綠豆。

    不得不說，瞎了眼的四個鬼幹活真不錯，任勞任怨，勤勤懇懇，把綠豆磨的非常細。

    當然，也是有眼的大鬼監督的好，四個鬼稍微有一偷懶的就鞭子伺候。

    「他娘的，我們中間出了個叛徒。」四個鬼靠在牆角氣喘吁吁。

    「歇了吧，誰讓人家有眼呢。」二鬼說。

    「人窮志不窮，有眼怎麼了，還不許我們有嘴的說說了。」三鬼沒好氣的說。

    他忽然若有所思，「哎，他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們瞎，就活該呢？」

    另外兩個鬼同意，不約而同的給二鬼一巴掌。

    餘生不理他們，正忙碌著，周九鳳從大堂出來了。

    她是從後廚來的，大堂問了一句，葉子高說餘生在後院。

    「葉子高怎麼了，臉煞白煞白的，我差點以為他死了。」周九鳳好奇的問。

    她順手抓住一根怪哉用井水清洗的黃瓜，「咔嚓」一口，咬下去半截。

    「腎虛了」，餘生說。

    「咳」，周九鳳差點被嗆住，「怎麼腎虛的，黑妞這麼厲害？」

    「怎麼說話呢？」黑妞出現在她身後，冷不防的說，嚇的周九鳳一哆嗦。

    「哈哈」，周九鳳尷尬一笑，忙轉移話題，「余掌櫃，你要抓的那道士跑了。」

    「跑了？」餘生站起來，「派人去抓沒有，這道士可不是善茬。」

    「派了，我就是過來給你說一聲。」周九鳳又「咔嚓」一口黃瓜。

    或許覺著不過癮，她撿了一個番茄，兩者一起吃，「嗯，這味道還不錯，酸脆酸脆的。」

    一根黃瓜啃完後，她又撿起幾根水靈靈的豆角。

    她端量許久，見餘生和怪哉都在忙，無人注意她，把豆角往嘴裡塞。

    「哎，你幹嘛呢，怎麼什麼都往嘴裡塞。」餘生急忙制止她。

    這些嫩綠的豆角是大悲山剛才下來的，不多，他們全給餘生送過來了。

    「吃一點才，別那麼小氣。」周九鳳嚼著，「不過這味道真不怎麼好。」

    對周九鳳而言，什麼都可以生吃。

    「廢話，味道好就有鬼了，這東西生吃有毒。」餘生沒好氣的說。

    「什麼？！」周九鳳一怔，然後「呸，呸」的全吐了。

    「你怎麼弄有毒的東西。」周九鳳擦了擦嘴說。

    「這東西生的有毒，熟了就沒事了。」餘生說。

    他讓周九鳳幫忙，去旁邊的雜物間搬出幾個大罈子來，用水清洗了。

    餘生大手一揮，罈子裡的水就一乾二淨了，他又故技重施，讓怪哉洗好的豆角、辣椒也全干。

    「你這是要幹什麼？」周九鳳好奇的問。

    「泡豆角。」餘生說。

    在餘生做泡豆角時，外面街上，豬肉九挺著個大肚子出來。

    他哼著小曲兒，剛下門口台階，正見到道士和老乞丐在研究那可槐樹。

    豬肉九腳步一停，「好啊，這個殺人凶手居然還敢來鎮上。」

    他嘀咕著，悄悄地轉到旁邊巷子裡。

第九百五十四章 口若懸河

    老乞丐正對著面前的人生氣，忽碰到旁邊一人衣袂。

    他回頭，見眼前有個模糊影子，「好傢伙，你還帶了幫手，告訴你，我是不會向你們屈服的！」

    道士一怔，不等弄明白老乞丐在說什麼，老乞丐一拳頭向他打過來。

    「喂，你打我做什麼？」道士抓住他的拳頭，喝道。

    「哼，休想騙過我，你和他是一夥兒的！」老乞丐怒道。

    道士死死抓住他的手，望了一眼老槐樹，「什麼一夥兒的，我就是路過…」

    「在這兒，在這兒」，道士正疑惑，見一群鄉親舉著鋤頭，鐵鍬，氣勢洶洶的向他奔過來。

    老乞丐也聽到了，「哈，告訴你，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道士不理他，驚訝的看著這群鄉親，在看到走在前面，手裡提著殺豬刀的豬肉九後恍然。

    他後退一步，掙脫老乞丐的束縛，喊道：「鄉親們，鄉親們，這裡面有個誤會！」

    「什麼誤會，別聽他瞎說，他們是一夥兒的。」老乞丐瞎著眼大喊，順便還踢槐樹一腳。

    裡正驚訝，拉住他：「你踢老槐樹幹什麼？」

    「老槐樹？」老乞丐一愣，繼而明白了，他慌忙當做什麼也沒發生，「咳，我練鐵腿呢。」

    裡正不明所以，見老乞丐要離開，然後一頭撞到了槐樹後面的牆上。

    「哎，假藥害人啊。」裡正搖了搖頭，然後推開擁擠的人群，來到被圍的道士面前。

    道士這會兒手裡捧著一把黑豆，警惕的望著眾人，「你們別過來，再過來我可不客氣了！」

    「都告訴你們了，這就是個誤會。」道士說。

    百姓們群情激憤，誰也在說話，一時間嘈雜不堪。

    裡正用手壓了壓，示意由他來說：「誤會？」

    他指著豬肉九，「昨兒給他算命的是不是你，派五個鬼來取他性命的是不是你？」

    道士本就有備而來，聞言點了點頭：「這不錯，是我幹的。」

    「那你還有何話說？」裡正喝道，百姓們又舉起了鋤頭和鐵鍬，憤怒的叫嚷起來。

    其中尤以豬肉九最為生氣。

    「抓住他！」豬肉九大喝一聲，提著殺豬刀上前兩步，但見周圍百姓動的慢，落了自己一個身位，於是又悄悄退了回去，跟著鄉親們一起把道士的包圍圈漸漸縮小。

    「你們別動，再動，我不客氣了！」道士向後縮，見再無退路，手裡的黑豆一撒。

    鄉親們停下腳步，見黑豆落地後，「騰」的一陣白眼後，變成了一個個人。

    這些人黑漆漆的，長的像小圓球，手裡提著武器，對百姓們嚴陣以待。

    鄉親們哪見過這陣仗，一時間不知所措，與這些黑豆變成的妖怪對峙起來。

    道士這才喘一口氣，說道：「咱們之間真的有誤會。」

    他指著豬肉九問裡正，「他是不是一直想要一個孩子？」

    「不錯」，裡正點了點頭。

    「著啊」，道士一拍大腿，「我為他算過，他命中無子，但是…」

    道士「嘿嘿」一笑，「他若不在就有子了，所以，他非死不可。」

    道士說到此處，嘆一口氣：「這法子，我本來是不用的，但見他那麼想要孩子，又算到他是鎮上百姓，與客棧的余掌櫃關係很好，死了可以被覆活，所以想出了這麼一轍來圓他的有子心願。」

    他語調又一揚：「昨兒派五鬼來，我也是好心，你想啊，總得有人殺死他不是。」

    聽道士這麼一說，鄉親們竊竊私語起來。

    豬肉九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雖然有點兒不大對勁兒，但為什麼這麼讓人信服呢？」

    還好，鎮上還有一兩個聰明的。

    馬嬸兒放下搟麵杖，說道：「那你說出錢可以為老九解災是什麼意思？」

    「對呀」，其他人紛紛叫嚷起來，既然死了才能有遺腹子，那為什麼又要收錢解災？

    「這個，這個…」道士一時無話可說。

    裡正見狀，喊道：「包子，把你們生哥兒請出來，今兒非得好好收拾這道士不可！」

    「好」，包子答應一聲，一溜煙兒跑進了客棧。

    在踏上台階時，身子一陣涼意，讓包子打了個哆嗦，停下來好奇的看了看周圍。

    「奇怪，大太陽地下怎麼會冷呢？」他不解，然後又跑進客棧了。

    其實，包子所感受到的微涼，是他從斷頭鬼的身子穿過去了。

    雖然兩者不接觸，但被他這麼一沖，斷頭鬼身子不由的一個趔趄，正在台階上的身子不穩了。

    「哎呦」，他叫一聲，頭咕嚕嚕的滾到台階下面，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脖子。

    「嘎？」正在大堂找酒的倀鬼正好看到這一幕，先是驚訝一下，繼而「嘎嘎」大笑起來。

    坐在他旁邊的葉子高一怔，見她望著外面空空如也的門口笑，忙離開了。

    他現在身子骨弱，稍有不慎，陰氣襲身，那就是大病。

    「哎，姑娘，幫幫忙。」滾落到街頭的斷頭鬼的鬼頭說。

    他的身子不聽指揮，摸索著邁上台階，然後被門檻一絆，直接倒在地上。

    「活該！」鬼頭在外面說，然後又祈求倀鬼，「姑娘，幫幫忙，把我頭安上…」

    話沒說完，睜眼瞎的老乞丐踩著他的頭，摸索到了門前。

    老乞丐鬆一口氣：「謝天謝地，我終於回來了。」

    話音剛落，老乞丐被門檻一絆，「骨碌碌」滾下去，直接壓在鬼頭上。

    「嘎嘎」，倀鬼笑的更歡樂了。

    且說槐樹下。

    道士見裡正派人去請餘生了，忙道：「諸位，我不是欺瞞大家，實乃他的卦象提到，他必須經歷九死一生的大劫，天道才會賜予他孩子，不一定必死的，只要是大劫即可。」

    「我收那錢是說，他若信得過我，我可以幫他一同欺瞞天道，造一生死大劫。雖然他後來信不過，但我還是慈悲為懷，準備幫他一把，這樣他才會有孩子。」為了性命，道士口若懸河。

    「真的？」所有人看著他。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不對勁兒呢。

    「真的」，道士用很真誠的眼神看著他們。

    「九叔昨夜被吸了，按你的意思，他是經過這一大劫咯？」餘生站在台階上朗聲說。

第九百五十五章 撒豆成兵

    站在台階上說完這話後，餘生領著周九鳳和包子走下來。

    包子走在前面，一腳直接踩著鬼頭過去了。

    周九鳳緊跟著踩一腳，「別…」在餘生攔她時已經晚了。

    「怎麼了？」周九鳳在原地轉半個圈，碾著鬼頭，轉頭問餘生。

    人鬼殊途，但被踩著的滋味真不好受。

    餘生同情的看鬼頭一眼，說：「沒什麼，你快走吧。」

    周九鳳這才離開鬼頭。

    餘生繞過鬼頭，來到人群中間，聽周九鳳說道：「行啊，老道，挺能跑的。」

    這道士是餘生點名要抓的人，他們錦衣衛因此在城裡和城外的東南北布下了天羅地網，甚至派人告知了各個山頭、山林的妖怪，一旦發現這道士，立刻抓住押送到客棧。

    但她萬萬沒想到，唯獨漏了西面，這道士還真不長眼的跑到西面來了。

    「誰要跑了？我坐的直，行的正，為什麼要跑？」道士硬著頭皮，壯著膽子說。

    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其實道士心虛不已，他是因為逃不出去，才鋌而走險來客棧的。

    因為他來揚州時就知道，餘生雖然很厲害，但不是濫殺的人。

    一個同行，以鼠戲為生的道士告訴他，得罪餘生不可怕，可怕的是得罪餘生還沒錢。

    周九鳳還要說話，被餘生打斷了。

    「被鬼吸過的九叔，已經遭受大劫，用你的話說，他是快有兒子了？」餘生問。

    道士決定先穩住餘生，然後再用錢商量。

    他手一收，黑豆成兵又全部變成了黑豆，他說道：「我不確定是不是兒子，但肯定有孩子了！」

    反正喜訊至少得等一段時間才有，這段時間夠他拯救自己了。

    總好過現在否認，被餘生抓住，生吞活剝了的強。

    「好！」餘生大喝一聲。

    他回頭對周九鳳說：「把他扣在客棧，九嬸兒到時候若沒喜，把他留下來給九叔當兒子。」

    「這，有點兒大吧？」豬肉九還不願意。

    「去，有個兒子就不錯了，別挑三揀四的，你不要，我要。」鐵匠高四說。

    他對八斗這傻兒子一直不大滿意。

    「滾，我要了。」豬肉九見有人跟他搶，立刻稀罕了。

    「得，得」，裡正攔住他們，「他還不是你們兒子呢。再說，以他的年紀，快能當你們哥了。」

    道士跟著點頭，是這個理兒，「一切等有了消息再說，別佔我便宜。」

    「對，別占人便宜。」裡正點頭。

    他回頭對道士說：「當我乾兒子吧，我年紀比你大。」

    「去！」鄉親們對裡正異口同聲。

    裡正不理他們，「我是說真的，你當我兒子，我罩著你，即便老九他媳婦懷不上，也沒人敢傷你。」

    道士一怔，有些心動。

    餘生把裡正拉過去，悄聲說道：「張叔，你打的什麼主意呢？我告訴你，這道士若卜卦不准，指不定害死多少條性命呢，我後面就讓錦衣衛去查。」

    「噓，你不懂。」裡正悄聲說：「我這是暫時忽悠他呢。你看到他撒豆成兵那本事沒有？得他一個，就有幾十個幫著你幹活，這麼好的可以壓榨的勞動力，你上哪兒找去？」

    餘生恍然，他回頭看了看道士，這倒是個長處，日後可以當苦力。

    餘生正想著，鄉親們見事情得到瞭解決，由周九鳳押著道士在前，一群人向客棧走過來。

    「哎，我的黑豆，黑豆。」道士掙紮著，奈何掙不脫周九鳳。

    天氣正熱，大家在街上站了一會兒，已經出汗了，正好來客棧飲杯茶。

    「哎，等等！」餘生落在了後面，等醒悟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怎麼了？」裡正踩在鬼頭上回頭問。

    「沒什麼，你們快進去吧。」餘生說。

    他看著那鬼頭，被一個又一個腳踩過去，尤其在被周九鳳踩上去的時候，鬼頭眼裡的驚恐讓餘生不忍直視。

    等餘生走到跟前，把鬼頭撿起來的時候，鬼頭已淚流滿面。

    「余掌櫃，我好慘呀。」鬼頭向餘生痛哭。

    「哎，你別哭」，餘生有些不忍心，在後院找到了他那四處摸索的身子，把頭安了上去。

    「謝謝，謝謝余掌櫃，你是個好人。」斷頭鬼向餘生感謝一聲，一溜煙兒跑回大堂。

    等餘生進來的時候，見斷頭鬼深情款款的看著倀鬼，「哦，姑娘，你就是天上的星辰，而我就是那黑夜中的月亮，我們一同點亮整個夜空，襯託了夜的美麗，哦，姑娘。」

    「嘎？」倀鬼端著酒杯，疑惑的看著斷頭鬼。

    斷頭鬼聽不明白，跟著「嘎」一聲。

    「嘎！」倀鬼酒杯一拍，雙眼瞪著斷頭鬼。。

    斷頭鬼的腦袋再不靈光，這會兒也知道倀鬼是不高興了。

    他回頭問餘生，「余掌櫃，這什麼意思？」

    「她第一個『嘎』是讓你說人話，你的『嘎』是說『你是豬』，她回的是『你大爺！』」餘生說。

    斷頭鬼忙拱手致歉，「對不住，對不住，我，我腦子不好。」

    他說著撓一下頭，一不小心把頭整歪了，忙又糾正過來。

    「我方才說那一段話的意思是…」斷頭鬼說到此處，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雙手捂著頭，不好意思一笑。

    「是說…」他抬起頭，卻忘記了脖子是斷的，腦袋落在了他手裡，「俺中意你。」

    「噗」，倀鬼一口酒噴出來。

    「嘎」，她放下酒杯，羞紅了臉，抬腿就跑進了後廚，找城主她們去了。

    雙手把頭放到脖子上，斷頭鬼側著頭問餘生：「余掌櫃，她什麼意思？」

    餘生坐在他對面。

    雖然倀鬼說的是羞死人了，但鑑於她不是人，餘生說：「她說她對你也有好感。」

    「是嗎？」斷頭鬼一高興，頭差點又掉了。

    「對，不過也只限於好感，要想更進一步，你得討她歡心。」餘生說。

    斷頭鬼看著餘生，「怎麼討她歡心？」

    「喲，這就是門學問了，首先你得有時間，更重要的是得有錢。」餘生說。

    「這我都有。」斷頭鬼大手一揮。

    「不收紙錢啊。」餘生強調一句。

    「放心，真錢。」斷頭鬼說。

    餘生就喜歡這樣的爽快人，不，爽快鬼。

    「有時間是指你得時不時的找她聊天，相處，製造驚喜，讓她高興。」餘生說。

    斷頭鬼點頭，「錢呢？」

    「咳咳」

    餘生不好意思的咳嗽一下，「鑑於我是她掌櫃，討我歡心，就是討她歡心，而怎麼討我歡心呢…」

    餘生給他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沒問題！」斷頭鬼手一拍桌子，「掌櫃的，改天我給你畫一張圖，你去挖錢去。」

    「挖錢？」餘生疑惑。

    「對，我斷頭生前乃大名鼎鼎的盜王之王，我被砍頭後，我的寶貝被埋在了某個山頭，最不缺的就是錢，現在還有不少大盜前去尋找我的寶藏呢，到時候你隨便挖去。」斷頭豪爽的說。

    「我去，你就是傳說中的海賊，不，盜王啊？」餘生想不到還有意外驚喜。

第九百五十六章 打馬

    讓斷頭鬼說，餘生畫，繪出藏寶圖後，餘生捲起來。

    「居然在太山」，餘生讓自己牢牢記住。

    他低頭對趴在腳邊的狗子說：「好了，又一筆財富到手，以後你要有兒子，不用愁被餓著了。」

    不過想想狗子它兒子的模樣，餘生甚至覺著還是沒有的好。

    也不知道小白狗能不能幫狗子改善基因。

    話說，這狗子身高也是個問題，身為一個土狗，除了長相，沒一點兒唬人之處。

    餘生嘆一口氣離開了。

    狗子若有所思，抬起頭朝餘生「汪汪」叫兩聲，然後換個位子，去門邊趴著去了。

    現在快到中午了，怪哉已經在準備午飯，但除了腎虛的葉子高、富難，還有幫著怪哉打下手的胡母遠外，不見其他人，這讓餘生很奇怪。

    他去了妖氣閣，聽到二層樓上有「嘩啦啦」的聲響。

    餘生正疑惑，聽見清姨驚喜的喊道：「赤岸驛！哈，我的馬入窩兒了，你們誰也吃不掉。」

    「來，讓我再擲點數。」清姨高興的聲音傳來，然後又是「嘩啦啦」的聲響。

    等餘生上閣樓一看，好傢伙，除了在後廚的怪哉，客棧所有女的都在這兒了。

    只見她們圍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絲綢鋪著，絲綢上繪有打馬圖。

    在清姨身邊，有二十匹馬，也就是棋子兒，這會兒正興致勃勃的擲點數。

    這遊戲類似飛行棋，但又比飛行棋複雜，兩到五個人都可以玩。

    在清姨的身邊，分別坐著柳柳，倀鬼，劍靈，還有…

    「呃」，餘生有些不可思議，小白狐也在其中。

    她們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遊戲中，壓根沒注意到餘生的到來。

    「咳咳」，餘生咳嗽一聲，見還沒人理他，說道：「該吃午飯了。」

    清姨頭也不回的擺手，「等會兒，我快贏了。」

    話音剛落，四個人一個狐狸，一看點數，全是悲傷。

    「哈，進了函谷關」，清姨高興起來。

    餘生無奈，看她興高采烈的樣子，絲毫不像已經有了身孕的。

    其他幾個人見清姨遙遙領先，紛紛準備罷手。

    「不玩了，不玩了，要開飯了。」劍靈說。

    她剛要收棋盤，「住手！」清姨大喝一聲，十分霸氣的一按桌子，「下完這局再走！」

    「啊」，一下子怨聲載道，小白狐更是用賣萌的眼神看著清姨。

    「你今兒都贏了十把了，放過我們吧。」柳柳說。

    「贏得多又不怪我，只怪你們太笨。」清姨示意她們繼續，「快！讓我享受下碾壓你們的樂趣。」

    幾個人還是不情願動手，太打擊信心了，她們幾個聯合起來都鬥不過清姨一個。

    「我記起來了，我還有活兒沒幹。」柳柳站起來。

    「我也記起來了，你罰我削蘿蔔，我還沒削呢。」劍靈也站起來。

    「坐下！」清姨擺出城主的威嚴。

    「最後一局了，你們只要贏了我，以後一個月，什麼活兒你們都不用做，我幫你們做了！」

    幾個人對視一眼，這主意倒不錯，輸了不虧，贏了就賺大了。

    唯獨小白狐不情願，她抓兔子那是有錢拿的。

    清姨看到了它的不情願，說道：「今兒晚上我讓餘生幫你把那隻雞宰，燒了！」

    她見小白狐盯著自己養出來的雞出神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小白狐立刻有回到桌子上。

    不過，不等她們在下，餘生從身後直接抱起清姨就走，「散了，散了。」

    「一玩起打馬來，威逼利誘全上，你變壞了！」餘生頭也不回的說。

    「住手，住手，我好不容易才有運氣走函谷關！」清姨著急的說，示意劍靈他們別離開桌子。

    進了函谷關，就像手裡有大王小王四個二。

    眼見餘生不松手，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把棋子兒原樣放著，飯後咱們再戰！」

    話音剛落，劍靈手一揚，棋盤被捲起來，「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劍靈故作無辜。

    奈何她是清姨的模樣，清姨一眼就看出她是故意的。

    「我要用你削蘿蔔！」清姨憤怒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劍靈吐了吐舌頭，跟了下去，「走，吃飯了。」

    柳柳她們跟下去，唯獨小白狐在發呆，它的雞還吃的成嗎？

    一直回到後廚，餘生才把清姨放下來，清姨白餘生一眼，依舊在為函谷關走不成而耿耿於懷。

    回到大堂，見到周九鳳後，清姨驚訝的說：「你怎麼又來蹭飯了，小心再胖。」

    已經坐在長桌旁，望著怪哉擺好的菜流口水的周九鳳一頓，用幽怨的眼神看著清姨。

    「我是來辦案的，喏」，她指了指道士。

    道士這會兒正老老實實的坐在客棧角落，許多鎮上的百姓圍著他，請他卜上一卦。

    「怎麼還請他算卦？」餘生不解的問，「小心算出你們有性命之憂。」

    「不怕，我已經盯上他了，被他算過卦的鄉親若有個三長兩短，肯定是他做的。」裡正說。

    石大爺也說：「這道士雖害人性命，但還有幾分本事，更何況現在不收錢，算著玩玩兒，挺好。」

    道士想哭，這話說的，他不收錢也就罷了，還得保佑被他算過的百姓不能有意外。

    餘生聽他們這麼說，也就不在意，回到長桌旁。

    這會兒，白高興也回來了，幫著怪哉把酒擺上。

    「掌櫃的，聽說明兒寒山客棧開張時，你要請千面妖狐去客棧表演？」白高興問。

    「對，怎麼了？」餘生問。

    「沒，沒什麼。」白高興說。

    餘生狐疑的看他一眼，這幾天白高興神出鬼沒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等所有菜到位，他們還沒動筷子，「布吉島，布吉島」，一身塵土的小飯桶跑進來。

    他同鎮上的孩子不知道在哪兒玩，然後聞到客棧開飯，邁著小短腿趕緊跑過來。

    但這次，狗子「嗖」的站起來，朝著小飯桶「汪汪」叫起來。

    小飯桶一怔，「布吉島？」奇怪的看著狗子。

    葉子高也奇怪，「狗子今兒怎麼了，終於是條狗，知道看門了？」

    「腎虛的別說話！」黑妞不客氣的說，讓葉子高頭一低，幾乎要埋到桌子上了。

    富難幸災樂禍，剛要說話，被胡母遠一個饅頭塞住了嘴，「別說話，正吃飯呢。」

第九百五十七章 掌心雷

    窮奇很快把狗子的話翻譯出來。

    「狗子說不許他來蹭飯，不然他沒錢養兒子了。」

    「咳咳」，餘生被嗆住了，他想不到隨口這麼一說，居然讓狗子記住了。

    「你大爺，以前讓你看門，你學不會，現在一提錢，你比什麼都來精神。」餘生嘟囔著走過去，「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所有人斜眼看餘生。

    餘生不理他們，把狗子撥走，「小飯桶對我有用，你別搗亂。」

    狗子這才退下去，不過它的目光又落在周九鳳身上，讓周九鳳覺著不妙。

    餘生去後廚，炒了一個西紅柿雞蛋，丟給小飯桶一口，等日常任務完成，眾人才一起用飯。

    倀鬼坐在末尾，對面坐著富難。

    斷頭鬼不知從哪兒冒出來，見到倀鬼後，扶著頭，邁著小碎步來到倀鬼身邊。

    他坐下，深情款款的望著倀鬼，在倀鬼無奈的看他一眼後，斷頭鬼說：「你應該給我交房租。」

    倀鬼一怔，看得見鬼的餘生也是一愣，不知這話從何而起。

    「因為我一看見你，你就住進了我心裡。」斷頭鬼說。

    「噗」，倀鬼一口米飯全噴了，正中對面富難的臉。

    「你！」富難憤怒的看著她，剛一開口，「噗」的一聲。

    「嚯」，登時，所有人站起來，其餘人儘可能挽救身邊的菜，然後快速的離開了長桌。

    「你幹什麼！還讓不讓人吃飯了！」葉子高訓斥富難。

    「不是，這不怪我…」富難說著，又連續「噗噗」幾聲，然後委屈的看著也離開的倀鬼。

    餘生知道，這還真不怪富難。

    他走到依舊在纏著倀鬼的斷頭鬼面前，把頭直接給他揪下來。

    「哎，余掌櫃，你幹什麼？」斷頭鬼驚道。

    見他把自己的頭帶到門外，斷頭鬼道：「余掌櫃，你不能過河拆鬼呀。」

    「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不會反悔，但你忒聒噪了。」

    餘生說罷，把他頭丟到老乞丐旁邊，又進去了。

    不過氣味依舊不夠好，所有人離富難遠遠的。

    富難只能朝著後院正洗衣服的老和尚大喊一聲：「你大爺！」

    這邊，葉子高把手裡的菜慇勤的端到黑妞面前，「妞兒，來，這是你最愛吃的，千鈞一髮之際，我幫你端過來了。」

    黑妞一點兒也不推辭，說道：「借我的錢，你什麼時候還？告訴你，有利息的。」

    「什麼？」葉子高一哆嗦。

    黑妞邪魅一笑，「到時候要是還不上，你就把腎賣了吧。」

    餘生驚訝的看著黑妞，視財如命的黑妞原來是在這兒等著葉子高呢。

    「到時候，你病好了，腎也不會好了。」黑妞得意的說：「腎虛公子？」

    「你，你…」葉子高指著黑妞。

    「這菜你別吃了！」他轉身把菜端走，只留下黑妞正要夾菜的一雙筷子。

    「葉子高！」黑妞怒道，「你等著，你的兩個腎，遲早是我的。」

    風一吹，長發乍起，餘生在她身上看到了梅超風的影子。

    「乖乖」，餘生說，「怨氣居然這麼大，快成怨婦了都，失戀的女人都這樣？」

    他回頭問城主。

    清姨正在飲茶，見餘生看他，心虛的放下茶杯，又把茶杯不動聲色的遠離餘生，「我怎麼知道，我又沒失過戀。」

    「我要失了戀」，清姨上下端量餘生，「你失去的絕對不是腎。」

    餘生一哆嗦，忙把話題回到黑妞身上，「話說，你要他的兩個腎幹什麼？」

    「烤腰子」，黑妞說。

    這是個有味道的回答。

    天氣熱，又經過富難這麼一攪和，眾人再沒胃口，草草用罷了飯。

    清姨還想繼續她的打馬大業，被餘生攔住了，讓她上閣樓休息。

    樓下了只留下餘生幾個招待客人。

    道士和老和尚互通有無，分別點了幾道菜，坐在靠門處享用。

    一口豬頭肉，一口酒。

    咂摸有味的老和尚感嘆道：「余掌櫃的手藝是真不錯，我都不想走了。」

    道士嘗了嘗，也是驚豔萬分，就是有一點遺憾，「這豬頭鹵的真爛，入味，唯一不足之處是豬肉，若是狗肉就好了。」

    趴在地上的狗子一哆嗦，回頭看道士一眼。

    「狗肉？」老和尚好奇的看著道士，「比這肉還好吃？」

    道士搖頭，「那不是還好吃，那是十分非常特別的好吃，那滋味…」

    道士說著，口水快流下來了。他咬了一塊豬頭肉，似把當成狗肉了，嚼的津津有味。沉默一會兒後終於找到了形容詞，「就像天上的龍肉，地上的驢肉應該替換成狗肉！」

    「怎麼說話呢？」餘生說，狗子也向他齜牙。

    道士忙拱手，但還是低聲說：「有機會，讓你嘗嘗，味道真不賴。」

    餘生這會兒正練字，這些天他筆耕不輟，越來越有火候了，甚至有時候，別人見了餘生寫的「劍」字，一股劍意撲面而來，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不一會兒，道士他們用罷飯，離開了，葉子高從樓上下來。

    他見左右無人，湊到餘生面前，「余掌櫃，咱們做個生意怎麼樣？」

    「你給我做生意？」餘生抬頭看著他，「你想提前把腎賣了？」

    「你們能不能別惦記我的腎！」葉子高怒道，「我說的是一起做生意。」

    「你也知道，我再不想點掙錢的門道，腎就沒了。」他說。

    「放心，黑妞捨不得動你的腎。」餘生說。

    「那可沒準，那條瘋龍。」葉子高說，「她現在恨不得我死。」

    餘生無奈，「你們倆分分合合，演三國演義呢，要我說，你再讓她打一頓，什麼事都解決了。」

    葉子高不知道什麼是三國，也顧不上追問。

    「那不行，你都看到了，我之前為了跟她和好，有多遷就她，現在她卻得寸進尺了。」葉子高見餘生興致不大，說道：「你難道就不想攢一些私房錢？這次咱倆合夥，城主絕對發現不了。」

    這引起了餘生興趣，他放下筆，「做生意可以，但你有本錢嘛？」

    葉子高一怔，他現在還真沒有。

    「你看，我的腎押給你怎麼樣？」葉子高小心翼翼的說。

    「好麼，你倒先惦記上你的腎了。」餘生被他的腎所感動，問：「你想做什麼生意？」

    葉子高一指後廚，「咫尺之門在那兒呢，做什麼都行。」

    胡母遠這會兒也從木梯上下來，見餘生他們在小聲議論，忙靠過來。

    但是葉子高很警覺的住口了。

    「你們在商量什麼傷天害理事兒呢，小心天打雷劈。」胡母遠說。

    他話音剛落，「轟隆」，外面真響起了巨大雷聲，嚇的葉子高一哆嗦，這麼靈驗的嘛？

    胡母遠也一愣，難道他有烏鴉嘴潛質？

    餘生卻不覺著是這樣，「是不是有人罵我娘了？」

    他們一起出去，正奇怪，「轟隆」又一聲，聽動靜，卻是街頭跑過來的包子頭上傳過來的。

    小孫子也站在包子身邊，他手往上一舉，雷聲騰空而起，在頭頂天空響個不停，久久不息。

    弄出這麼大動靜的小孫子他們「哈哈」大笑不已。

    在門口樹蔭下，擺了個躺椅睡覺的裡正瞬間驚醒，「快，打雷了，下雨了，快收…」

    裡正愣住了，這天兒萬里無雲，雷哪兒來的？

    他回頭問餘生，「小魚兒，是不是你那雷龍和雷車出來作亂了？」

    餘生很冤枉，「真不是，包子他們弄出的動靜。」

第九百五十八章 生意

    不等裡正追問，小孫子旁邊又站了個毛孩子。

    他站在一樹蔭下，舉起手掌，大喊一聲，「孫悟空！賜予我力量吧！」

    話音剛落，「轟隆」一聲，雷騰空而起，震動了頭上的樹枝，直接震斷了。

    這樹枝正好砸在這小子頭上，此時，天上的雷聲還久久不息。

    「嗚哇…」被砸到的小子痛哭起來，這下可好，整個鎮子的百姓都被驚醒了。

    裡正也被嚇一跳，等醒悟過來的時候，怒道：「你們幾個臭小子，在搞什麼名堂？！」

    他趿拉著鞋向那幾個毛孩子跑去，餘生他們緊跟上，準備看一場好戲，順便知道怎麼辦到的。

    身為前任東荒王之子，餘生現在也不會請雷，除非對他娘破口大罵。

    包子他們見到裡正後，轉身想逃，又不能丟下在哭的同伴，只能賠著笑臉看著裡正。

    「裡正爺爺，我，我們玩兒呢。」包子說。

    「知道你們玩兒呢，你們玩兒的什麼？」裡正走過去，摸了摸被砸小子的頭，問他們。

    「喏」，包子把掌心攤開，餘生湊過去一看，見他們掌心有一個硃砂寫就的「雷」字。

    「這什麼，誰寫的？」餘生好奇問。

    「今天抓住的道士寫的，只要給他一文錢就成，道士說這叫掌心雷。」包子說。

    「這就是掌心雷呀。」餘生以前只聞其名，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只能響一次？」

    包子點頭。

    「這倒也不貴」，胡母遠說，「聽說掌心雷有驅邪鎮鬼降妖之能，要出遠門的人或家裡有邪祟的人，向道士們求這麼一張掌心雷或符籙，至少二、三十文錢呢。」

    「這麼貴？」裡正、餘生和葉子高異口同聲。

    裡正還向餘生打個眼色，暗誇自己聰明，現在不止是壯勞力，還可以賣字呢。

    葉子高也向餘生打眼色，你看，剛才還在愁做什麼生意，現在生意就上門了。

    餘生只有兩個眼，不能同時接受他們的眼色，索性讓包子領著他們去找道士。

    道士正躲在農神的廟裡，身邊站著不少小孩，不過有錢的還是少，大多只是在旁邊看熱鬧。

    只有一個小孩，不知道怎麼從家裡騙出一文錢，興沖沖的跑到廟裡。

    在門口遇見餘生他們的時候也顧不上打招呼，一口氣扎進了廟裡。

    等餘生進廟，見道士正用硃砂筆，在剛跑進來小孩掌心寫著字。

    農神一臉煩躁的坐在神台上，他見餘生來了，忙招手道：「快快，把這孫子給我踢走！」

    身為鬼，一般都是白天睡覺，晚上出來活動。

    他剛才睡的正香，被老道士賣弄的一「掌心雷」給轟醒了。

    更不用說，這掌心雷還有鎮邪驅鬼之效，他雖然農神，但也只是個鬼神，聽的心驚膽顫。

    餘生點頭，對道士說：「身為罪人，你亂跑什麼？一會兒不管你，你居然跑這兒來糊弄孩子。」

    道士放下硃砂筆，讓毛孩子把掌心握住，「我哪裡糊弄了，這字我在城裡四十文錢一個呢。」

    「你賣給孩子做什麼？小心他們闖禍。」餘生說。

    「還有，這神廟裡是有神的，你一邊兒去，別在這兒叨擾神休息。」

    「神？」道士看神台上的神像一眼，笑了：「余掌櫃，你的神位可比他高多了。」

    道士本意是恭維，卻不想惹了餘生不快。

    「滾，老子種地，鎮上百姓種地，還有客棧後面的菜園子靠農神指點才長勢喜人的。」餘生說。

    更何況他和農神還是朋友。

    「給我回客棧去，昨兒的事還沒找你算賬呢，你還敢擾民了。」餘生推他出去，同時說道：「為了懲罰你，回去先給我寫上一百個掌心雷符！」

    「啊?」道士站起來的身子一歪，不情願的看著餘生，「我這些字可是消耗法力的。」

    「那就能寫多少寫多少，反正客棧有的是菜補充法力。還有，在九嬸兒肚子出結果之前，你給我在客棧閉門思過，每天寫『雷』符一百遍！」餘生說。

    道士還要為自己求情，被餘生一句話堵回去了：「你在城裡做的事，夠你喝一壺的了！」

    道士立刻低下頭，灰溜溜的走了。

    他在城裡為人算卦，算出有性命之憂的不少，裡面還是有幾個存在貓膩的。

    餘生向農神打個招呼，把幾個毛孩子全趕了出去。

    「只有這一個雷了，咱們去哪兒轟？」掌心有雷的那孩子問。

    「去湖邊炸魚？」小孫子剛提議，就被餘生踢了一腳。

    他們吐了吐舌頭，趕忙逃開，向石橋方向去了。

    餘生提醒他們：「別去招惹水猴子！」

    他們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反正是歡呼著向那邊去了。

    餘生他們走在後面。

    葉子高道：「掌櫃的，高啊，罰道士抄符，然後咱們賣到中荒，一舉兩得。」

    「你傻呀？」胡母遠說，「這符驅妖鎮邪，你把它賣給妖怪，跟賣耗子藥給耗子有什麼區別？」

    「做耗子藥的巫醫都能把自己毒死了，為什麼不能把符賣給妖怪？」

    葉子高據理力爭，「難道妖怪之間就不打架，不驅妖了？」

    胡母遠不屑：「什麼巫醫能藥耗子把自己藥死，你這是狡辯，你還不如把這符賣給過路人。」

    「咳咳」，餘生打斷他們，「你們說的兩條路並不矛盾。」

    他讓葉子高去中荒賣，胡母遠在客棧推銷。

    「掌櫃的，你還真信他那一套？」胡母遠說。

    他怎麼看都覺著把「掌心雷」賣給中荒的妖怪很不靠譜。

    「我也不知道，但是吧…」餘生停頓一下，「咱們鎮上還真有藥耗子把自己藥死的巫醫。」

    「什麼？」胡母遠停下來，驚訝的看著他們。

    在確定鎮上還真有這樣的人後，他不可思議的搖搖頭，跟了上去。

    裡正也不睡覺了，準備去客棧蹭茶喝。

    他們剛走到客棧門口，「轟隆」一聲，河溝裡濺起幾丈高的水花，伴著包子他們的驚呼聲。

    「壞了！」餘生臉色一變，讓胡母遠快去把灶台上留下的豬頭肉給端過來。

    「為什麼不讓葉子高去。」已經抬腳的胡母遠忽然停下腳步，等著餘生答案。

    「因為他腎虛！」餘生說。

第九百五十九章 少主

    「得嘞！」

    得到意料中答案的胡母遠大笑一聲，向後廚跑去，留下葉子高在後面跳腳罵人。

    餘生的驚慌不是無來由的，不一會兒，河裡響起包子他們的驚叫聲。

    很快，他們跑到岸上，大喊大叫，迎面向餘生跑過來，在他們身後，跟著一群水猴子。

    「生哥，救命！」包子喊道。

    餘生順手把包子攔住，丟給裡正，讓裡正去收拾他打屁股。

    這些毛孩子之中，他是孩子王，不用問也知道，炸河絕對是他指使的。

    餘生又接過胡母遠遞過來的一大盤豬頭肉，朝著舉著刀槍棍棒，石頭，小弓跑過來的水猴子丟過去一快。一水猴子條件反射的把手一張，把豬頭肉接過，聞了聞，丟進了嘴裡。

    然後，方才還憤怒非常的水猴子，那張臉立刻變的驚喜，高興，幸福起來。

    「哇哇」，這水猴子大叫幾聲，其餘的水猴子立刻舍了包子它們，圍住餘生。

    餘生此時此刻，就像一位老婦人，被一群雞圍著，等他把片片豬頭肉丟給它們。

    等盤子盡了，水猴子們才意猶未盡的離開，同時不忘給包子他們一個鼓勵的眼神。

    「你們惹什麼不好，非要惹水猴子，小心被他們拖下水去。」裡正這會兒已經教訓上包子了。

    ……

    餘生他們在街上忙的時候，清姨悄悄下了樓，把小白狐也喊上了。

    同行的還有不情願的黑妞和怪哉，清姨沒叫柳柳和倀鬼，因為一叫她們，餘生也知道了。

    小白狐倒是高高興興的走在前面，無它，今兒晚上它又可以吃雞了。

    他們從後廚進了妖氣閣，取了棋盤和棋子兒後，轉戰到了鹹魚客棧。

    鹹魚客棧現在只有孫小妖一個人在看店，若有客人的話，他再去寒山客棧通知傻子。

    見清姨她們過來，孫小妖忙上了點心和茶水。

    她們把棋子兒擺上，繼續打馬。

    孫小妖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著實看不明白，去外面忙自己的去了。

    中荒不同於東荒，雖然也是夏日，但因為植被繁茂的緣故，多了一些清涼。

    唯一的不足之處是空氣有些潮濕，畢竟前些日子剛下了雨。

    不過鹹魚客棧裡面剛剛好，清姨也不知道什麼緣故，餘生身上的秘密忒多了，她也懶得去追究。

    現在的環境打馬剛剛好，還是趕緊打馬要緊。

    不一會兒，客棧響起了「嘩啦啦」和「啪啪」打馬牌的聲音。

    重回到牌桌的清姨一改身為城主的穩重與成熟，起初還有些收斂，後來乾脆站起來，在牌桌上氣吞萬里如虎，把小白狐他們殺的片甲不留，不時地傳來她「哈哈」爽朗的聲音。

    「你們這才輸到哪兒，想當年，我與餘生他娘打馬，連輸三百局，我都不帶怯場的。」

    黑妞覺著清姨現在快跟餘生一樣了，說話都帶吹牛的。

    「你還會輸？」黑妞說，她現在壓根找不到贏清姨的辦法。

    「嗯，把她自己都輸給餘生他娘了。」輸了的劍靈揶揄清姨，「所以現在懷娃還債。」

    幾個人一起笑起來。

    「去」，城主沒好氣的瞪劍靈一眼，「想削蘿蔔了你。」

    她隨手捏一枚紅果子丟嘴裡，一點也不怕酸，津津有味的吃著。

    孫小妖從東山采了許多紅果，餘生一直沒抽出空來做糖葫蘆，索性讓孫小妖洗了做點心。

    「你不怕酸呀？」見清姨又丟進去一枚，怪哉驚訝的問。

    「不酸呀。」清姨心思不在這果子上，讓劍靈趕緊擺起，再來一盤。

    「不會是兒子吧？」黑妞和怪哉對視一眼，「人不都說酸兒辣女。」

    清姨一怔，望瞭望又捏起來的一枚紅果子，「兒子就兒子吧，沒什麼不好的。」

    「掌櫃的可就要傷心了。」黑妞說。

    「傷心就傷心吧，這又不是我吃什麼能控制的。」清姨讓她們趕緊再戰。

    孫小妖坐在客棧外的一木樁上，屏氣凝神，把所有心思放在了修行上。

    自從悟道後，在客棧有靈氣的酒菜幫助下，孫小妖進步飛速，不出幾年，他就能成妖仙。

    而這一切，全拜餘生所賜。

    因此孫小妖十分感謝餘生，幾乎每天都在心裡為餘生虔誠祈禱。

    願他生意興隆，店越開越多；也願他心想事成，早日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

    「好人應該又好報。」孫小妖剛唸完這一句，外面大道上響起馬蹄聲。

    馬蹄嘈雜，似乎妖怪很多。

    不一會兒，這些馬匹停在客棧面前。

    走在前面，坐在馬上的一侍衛見到客棧後，回頭對著身後華麗的車廂說：「少主，寒山城快到了，在城外有一家客棧，咱們是在這兒用飯，還是進城裡？」

    「嘎，在這兒。」少主說話漫不經心，但語氣中有些焦急。

    他對生活品質是很有講究的，睡覺，用飯，必須得有儀式感，至少得坐在店裡面吃。

    今天卻著急趕路，錯過了用飯的路邊店，這讓少主十分不滿意。

    他可是不夜城的少主，中荒最尊貴的少主，生活必須得有品質，不能在路上隨便找個地方露營啃乾糧，或者在車上啃乾糧。這導致他現在已經很餓了，必須得快點找個店用飯。

    「明白」，侍衛應一聲，招呼手下下馬，「咱們在這兒用飯後再進城。」

    他又向孫小妖招呼：「小二，把你們店最好的酒菜端出來，一定要干淨，乾淨，更乾淨！」

    「明白。」孫小妖站起身，忙進客棧，去告知傻子他們。

    「函谷關，哈哈，我的馬又進函谷關了。」在進後廚時，孫小妖聽見清姨高興的聲音。

    孫小妖速度很快，等他告訴傻子他們，又回到鹹魚客棧的時候，那些人才剛剛下馬。

    其中一些侍衛，不理孫小妖的門前迎接，直接跑進了客棧裡，手指擦過桌子，凳子。

    「頭兒，非常乾淨，佈置也不錯。」他們說罷，見到了正玩牌的清姨他們。

    「不好意思，這客棧我們要包場了。」一侍衛走過去。

    清姨頭也不抬，「客棧掌櫃人都是我的，誰敢包場！」

    侍衛們一聽，不說話了，他們總不能把店主人趕出去不是。

    孫小妖方才見侍衛向黑妞桌子走過去，袖口的匕首都準備好了。

    拚個粉身碎骨，他也不能讓掌櫃的人受傷，不過見他們收手，他又把目光收回來。

    他見華麗馬車上，那少主優雅的掀起車簾，然後一把把一姑娘推下車，任由她跌倒在地上。

    「嘎，廢物，半天才哭了十幾粒珠子，我看你是又想挨鞭子了！」那位少主站在馬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跌倒在地上的姑娘，「不許她吃飯，餓她一天，嘎！」

    「是！」侍衛答應一聲，蠻橫而毫不憐惜的把姑娘拉起來，然後拖向客棧。

    孫小妖迎面看著這姑娘，見她雙眼哭的浮腫，只有一條縫了，臉上，脖子上，還有露出來的衣袖、腳踝上全是傷，這還是能看到的地方，看不到的身上不知道還有多少傷口。

    她一條縫裡露出來的目光全是麻木、絕望，不帶一絲生機。

    孫小妖立刻想到了自己絕望的日子，對面前的姑娘心生憐惜。

    「嘩啦啦」，在六妹的耳邊，一個聲音鑽了進去，「看我再入函谷關！」

    「我不信！」黑妞語氣中充滿不服氣，「好事怎麼能都讓你碰上！」

    「啪」，清姨一亮點數。

    「哈，承讓，承讓，你這匹馬我吃了。」怪哉大笑起來，終於輪到她領先了。

    第一句的時候，六妹只是有些反應，等黑妞說話時，她木木的抬起頭。

    等清姨一條腿踩著凳子，豪放的亮點數的時候，六妹如同瀕臨渴死的人遇見了甘泉。

    「噗通」，怪哉剛笑罷，六妹激動的掙脫侍衛，卻虛弱的一下子跌到在地上。

    因為被人吃了子兒，清姨有些不爽，被驚動後回過頭一看，然後一雙秋水雙眸瞬間睜大了。

    「看來，有人要死了！」她脫口而出。

第九百六十章 鮫人六妹

    倒在地上的不是旁人，正是鮫人七姐妹其中的六妹。

    她們在客棧住了很長一段時間，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雖然現在變成了這副模樣，但清姨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她一指倒在地上的六妹，對黑妞他們說：「快，把六姑娘扶起來。」

    回頭看六妹的黑妞幾個剛要站起身，電光一閃，快要被侍衛扶起來的六妹消失在原地。

    不等侍衛們愣神，六妹出現在了黑妞她們身邊，被孫小妖扶著。

    黑妞幾個忙把六姑娘扶住，關心的問：「六姑娘，你沒事兒吧？」

    六姑娘有氣無力，身子虛弱的很，此時此刻根本說不出話來，只是激動的看著他們。

    她的手緊緊地抓著黑妞，深怕一鬆手，又被人抓走了。

    「大膽！」侍衛們立刻把武器舉起來，方才進來檢查衛生的侍衛把清姨她們團團圍住。

    「怎麼回事？！」外面的侍衛頭目見機不對，緊走幾步進來。

    「他們把鮫人搶走了。」一侍衛回頭對侍衛頭目說。

    侍衛頭目此時也看見鮫人在黑妞手中，怒道：「好大膽子，搶人搶到我不夜城頭上了！」

    他一揮手，「動手，把鮫人搶回來。」

    此時，車上那位少主走進來，他衣著華麗，舉止優雅，留著一頭長發，風度翩翩。

    唯一違和的是他走路的姿勢，跟鴨子似的。

    他在見到清姨後，略微一怔，伸手按住了自己的手下，笑道：「興許有什麼誤會，別動不動就舞刀弄劍，小心唐突了佳人嘎。」

    少主向清姨拱手：「在下不夜城少主唐牙，敢問姑娘，為何無緣無故搶我的人嘎？」

    說罷，他用如沐春風的笑容看著清姨，不失優雅和高貴，同時帶著幾分誘惑力。

    傻子領著鐵頭一眾人出來，不等搞明白髮生什麼，女妖怪立刻被唐牙的笑容吸引了。

    「我覺著我找到了真愛！」

    女妖怪目不轉睛的盯著唐牙，撂下一句話，「嗖」的帶起一陣風，跑到唐牙面前。

    唐牙魅惑的眼神正等期盼著清姨回應，怎料一張醜陋至極，還帶著鬍鬚的臉瞬間貼到他面前。

    「公子打哪兒來，到哪兒去，家有幾口人，地有幾畝地，不知婚配否？」女妖怪故作害羞。

    唐牙被嚇的優雅和風度盡失，踉蹌後退一步，若不是手下扶著，就倒了。

    「你！」唐牙剛吐出一個字，女妖怪又滔滔不絕說起來。

    「若沒婚配，你看我怎麼樣？若已經婚配，做妾我也不在意。我能生能養，上得了廚房，下得了茅房…」女妖怪一捂嘴，貌似她說錯話了，「哈哈，那個，領會精神，領會精神。」

    唐牙招架不住這妖孽，忙向旁邊的侍衛首領打個眼色。

    侍衛首領領會，正要擋到唐牙身前，忽然，又有一個影子在唐牙和女妖怪之間橫插一槓子。

    「我告訴你！」傻子指著唐牙的鼻子，「她是我的，你不許染指！」

    「你若敢染指，我，我…」傻子「我」了半天，怒道：「讓我兄弟脫鞋臭死你！」

    唐牙求之不得，忙道：「你放心，我對這姑娘沒興趣，一點兒興趣也沒有嘎。」

    他的目光又落到清姨身上，他為這個女子心動。

    然而，「什麼！」傻子大怒，「她這麼好看，這麼善良，這麼動人，你居然不動心！」

    他看著唐牙，「你該不會喜歡男人吧？」

    傻子這話剛說完，他自己就信了，「咦，想不到你居然喜歡男人」，他嫌棄的後退三步。

    唐牙再有氣度，也保持不住這份優雅了。

    「滾！」唐牙一把推走傻子，「你他娘的是個傻子嘎。」

    傻子一怔，「哎，你怎麼知道？還挺聰明的。」

    女妖怪見縫插針，「公子，你不願意也沒關係，你爹是不是也這麼英俊？我不介意當你小娘。」

    「嘎！把他們給我趕走！」唐牙吼道，他娘的，這倆人吵著他腦瓜子疼。

    侍衛首領不敢怠慢，帶著兩個手下攔住這倆人，把他們推離了少主。

    「哎，你考慮一下，實在不行，你爺爺也成啊。」女妖怪還有些不甘心。

    唐牙嫌棄的用手絹擦了擦他們方才碰到的地方，臉上肌肉動了動，又恢複方才的優雅。

    「姑娘，你若是喜歡鮫珠的話，大可以跟我說。」

    唐牙手一張，掌心躺著許多顆鮫珠，「犯不著把我的鮫人搶了，當然，你若喜歡鮫人。」他向清姨邪魅一笑，「咱倆坐下來談談風，談談花，談談雪月，我也是可以忍痛割愛的。」

    清姨一笑，「鮫珠我有的是，另外，這姑娘什麼時候成你的了。」

    「我花錢買的。」唐牙讓手下抽一張凳子，他坐下來。

    「聽姑娘的意思，你想要這鮫人咯？」他微微一笑，「好說，咱們談一談，我把她送你。」

    「不止她。」唐牙用手絹優雅的擦了擦手，「你若跟了我，鮫人，珍寶，華衣，法器，奴婢，宮殿，只要能用錢買到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

    「敢情你是看上她了！」女妖怪恍然大悟，衝破侍衛阻攔，「你死心吧，她是我們掌櫃的夫人，已經有身孕了。」

    「還是咱倆合適，站在一起就是郎才女貌，青梅竹馬，天作之合，魚目混珠，珠胎暗結。」

    女妖怪推銷自己，把所有自己知道的成語都說了出來，然而還是被侍衛給推了出去。

    不過她的話倒是讓唐牙一驚，「什麼，你已經有身孕了？！」

    「不錯。」清姨坐下。

    「可惜了」，唐牙搖搖頭，抬頭看了看這客棧，「如此漂亮的姑娘，居然嫁作貧家婦。」

    「貧家婦？！」清姨一怔，黑妞他們也古怪的望著唐牙。

    他們掌櫃的剛搶南荒王一座礦山，那銅錢，每天都有許多豬妖一筐筐的往妖氣閣中荒的院子抬。更不用說還有好幾家客棧，以及咫尺之門這掙錢機器了。

    他們估摸這世上除了四荒王，最富有的恐怕就他們掌櫃的了，現在這人居然說他窮。

    這話要讓南荒王聽了，估計要罵娘的。

    「不夜城乃中荒最富有的城池，你若跟了我，山珍海味，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唐牙看著清姨，「至於肚子裡的孩子，打了吧，窮人不配有後代。」

    「什麼！」清姨看著他，「你欺負人也就罷了，現在孩子居然也不讓別人生了？」

    她在想要不要去不夜城一趟，用錢把城主府淹了，告訴面前這位唐牙他爹：「你不配有孩子。」

    唐牙站起身，「我為你們窮人好，你想啊，你們把孩子生下來，卻給不了他榮華富貴，只能跟著受罪，被我們這些人欺負，到時候，孩子得多恨你呀，所以還是不生的好。」

    「即便想生，也得跟身份尊貴，有錢的人生。」唐牙一指自己，「譬如我！」

第九百六十一章 城主發威

    「此言差矣」，芥菜頭蹦出來。

    「我就是窮人家孩子，但我從來不很我家人。因為我相信，我命不由天，富貴應該自己去爭取，任何寄託於父母或者孩子都是懦夫行為。」

    鐵頭也說：「對，在教育孩子這方面，我們只要給他我們力所能及…」

    「閉嘴！」唐牙怒道。

    他在追求姑娘呢，不是在跟他們探討養育孩子方面問題。

    他用誘惑的嗓音對清姨說：「世界這麼大，你難道不想去看看？我可以帶你去東荒聽海的聲音，去南荒見不燼的火林；去西荒看巍峨的崑崙；去北荒一覽潔白的雪山……」

    唐牙用深沉的語氣，緩緩地向眾人描繪著世界的精彩。

    別的人不知道，女妖怪仰望虛空，已經在幻想自己同唐牙一起遊歷四大荒了。

    但唐牙的描述戛然而止，拋出一個問題，「你們出過中荒嘛？」

    清姨不答，女妖怪和芥菜頭他們一起搖頭。

    「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沒出過中荒的妖怪。」唐牙不屑的瞥他們一眼，對清姨說：「跟了我，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不好意思，我出過中荒，我們還是從東荒來的。」清姨沒好氣的說。

    她對鐵頭他們說：「你們想出中荒的話，簡單的很，待會兒跟我回去。」

    「哎」，一直想要衝過突圍去糾纏唐牙的女妖怪停下來，「我又可以見到我心上人了？」

    相比唐牙唐牙，還是胡母遠更令她心動一些。

    她嫌棄的推開侍衛。

    「去去，長的跟鞋拔子臉似的，真以為多英俊呢，別說當他媳婦，讓我當他奶奶，我都不當。」

    女妖怪退回去。

    「我得好好收拾一下，待會兒就得見我的心上人了，我得好好打扮一番，不然更配不上他了。」

    唐牙一怔。

    這女妖怪方才如此自信的纏著他，現在要見心上人，居然覺著相形見絀了。

    他忽然好奇那心上人究竟什麼模樣。

    呸，這些不重要。

    唐牙驚訝的看著清姨，「東荒？你們是人類！」

    「至少我是人。」清姨點頭。

    「你們客棧為什麼叫『有妖氣』！」唐牙皺眉。

    這不是誤導妖怪麼，讓他在人面前吹了半天牛。

    「這我就不知道了。」清姨見時候不早了，站起身，揮揮手，「把六妹送見她大姐。」

    「大姐？！」一直處於恍惚中的六妹抬起頭，「大姐還活著！」

    「嗯，活的好好地，放心吧。」清姨說。

    她們和鮫人居然是認識的，唐牙終於察覺了不對。

    「我可是花了大價錢買來的，想要不花任何代價，把鮫人從我這裡帶走，你們也太天真了！」

    唐牙站起來，「我還是那句話，咱們談一談，或許我可以割愛。」

    「哼」，清姨不屑，「你從她身上得到的鮫珠，恐怕早已經超過買她的十倍了吧。」

    唐牙也不否認，「百倍也如何？她現在人是我的，把她交出來！」

    「我若不交呢？」清姨毫不退讓。

    「呵呵，那就不怪我不客氣了。」唐牙話音一落，「嘩啦」，所有侍衛抽出來了劍。

    孫小妖見狀，電光一閃，閃爍跳躍在客棧裡，霎時間不少把劍落地。

    然而，身為四大城之首不夜城少城主的貼身護衛，他們也是有些真本事的。

    一個侍衛瞬間出手，電光登時退回到原來位子，孫小妖手腕上有一道傷口，鮮血直流。

    他的身法固然快若閃電，但對於道行高深的妖怪侍衛而言，他們的劍快若閃電。

    孫小妖的道行還是淺了一些。

    芥菜頭見孫小妖敗下來，一面告知餘生，一面把鐵頭對準瘋子，讓他們開始對話。

    瘋子看著鐵頭：「你是誰呀？」

    方才還冷靜的鐵頭，霎時間紅了眼眶，「不要問我是誰，我他媽怎麼知道我是誰！」

    說這話，鐵頭被芥菜頭順勢一推，朝著團團圍著清姨的妖怪撞過去。

    「砰」，幾個妖怪猝不及防之下，還真被鐵頭撞飛了。

    有的刀劍看砍在頭上，有鏗然之聲，讓一些妖怪侍衛不知所措。

    不過還是有老道之輩的，只見那侍衛頭領一出腳，直接把低頭衝鋒的鐵頭絆倒，重重的摔在地上，還滑行了一段距離，撞到一張桌子，正好到了唐牙跟前。

    「呵，不自量力。」他看著清姨，「就憑這些妖仙也不是的宵小之輩，就想把我的人搶了？」

    「是麼？」清姨雙眼一眯，霎時間，客棧裡劍氣縱橫。

    「少主，小心!」侍衛首領察覺出了不妙，瞬間擋在唐牙面前，推著他臥倒。

    饒是如此，不見來路，不見去處，不著邊際，不著痕跡的「牡丹劍意」還是刺穿侍衛首領後背，在少主肩膀上濺起一朵血花，然後飛到樹枝間，「咔嚓」一聲，一根粗樹枝落在地上。

    正在上面休息的黑貓和警長伴著樹枝一起落下來。

    它們被嚇的毛根根豎起，在落地後順勢翻了個滾，「喵」的驚叫一聲，「嗖」的跑回了客棧。

    踩著唐牙的臉，跑回到了清姨腳邊。

    清姨也沒想到黑貓和警長會在那棵樹上，驚道：「你們倆傢伙沒事兒吧？」

    兩隻貓繞著城主轉圈，驚魂甫定。

    同時被驚的還有小公子，他萬萬想不到，這女子居然如此厲害。

    當下慌張的招呼手下，「走嘎，快走。」

    不愧是不夜城少主的貼身護衛，瞬間走了個乾乾淨淨，狼狽的向寒山城跑去了。

    「便宜他們了。」清姨神氣的說，「若是我飲酒了，他們早橫屍遍野了。」

    自從飲了千日醉，領悟了牡丹劍意的「一醉前劍」後，清姨已經是中品劍仙了。

    唯一不足之處就是得飲酒，才能發揮出所有威力來，清醒時只用處了十分之一。

    「嗯，是便宜他們了。」黑妞幽幽的說。

    當時清姨領悟劍意後，試劍的可是她。現在想想她那一小撮兒可愛中不失俏皮，俏皮中不失跳脫，跳脫中不失穩重，穩重中不失靈氣，靈氣中透著呆萌的呆毛，她就心疼。

    後廚的門簾被掀開，餘生領著葉子高和胡母遠他們走進來。

    「誰，誰敢欺負我媳婦，他娘的，活膩了！」餘生吼道，然而掃視一圈後，只有客棧的人。

    清姨擺了擺手，得意的說：「已經被我擺平了。」

    「你，擺平了」，餘生慌忙問道，「沒動胎氣吧？」

    清姨翻了個白眼。

    「公，公子！」見到餘生，如同見到了親人，虛弱的六妹熱淚盈眶。

第九百六十二章 磨刀霍霍

    陡然見到有人撲上來，餘生有些不適應。

    以前是無人撲，現在有了清姨，是無人敢撲，於是餘生急忙攔住這人。

    「哎呦，姑娘千萬使不得，我還想活命…」餘生一怔，「哎，這不六姑娘嘛？」

    餘生扶住她，端量她的臉，手和露出的腳踝，又握了握他扶著的六妹胳膊，瘦的只剩下骨頭了。

    「你這是遭了多大罪呀。」餘生可憐她，忙吩咐葉子高取一個碗，接住淚水。

    奈何鮫人六妹乾打雷不下雨，清姨在旁邊道：「行了，別讓人傷心了，再傷心就流血了。」

    「她是我從那勞什子不夜城少城主唐牙手裡救回來的，我估摸著被那孫子折磨的不輕。」清姨說，她還沒從方才打馬的豪爽中恢復過來，說話十分大氣，一點兒也不像城主。

    六妹看著餘生，微微的點了點頭，示意如清姨所說。

    餘生見她虛弱的樣子，說道：「這可憐見兒的，你先回去休息，你放心，我肯定讓你報仇。」

    「嗯！」六妹重重的點點頭，雙眼之中滿是仇恨，這仇她一定要報！

    餘生把她交給柳柳，怎料此時的六妹已是強弩之末，站也站不穩了，柳柳扶著她剛走一步，六妹身子一趔趄，險些倒在地上，幸好餘生及時發現，扶穩了她。

    「怎麼回事，站也站不穩了？」餘生驚訝的說。

    此時，黑妞發現了六妹的不同尋常。

    往常在客棧，鮫人姐妹穿著是曳地的長裙，走路靠著魚尾一蹦一蹦的走路。

    但現在，六妹雖然也穿著髒兮兮的裙子，但居然分叉了，就像有了雙腿。

    黑妞俯下身子，一撩長裙，「畜生！」她咬牙切齒的說。

    只見鮫人的魚尾，愣是從中間切成兩半，從而讓六妹當腳走路，中間的傷口已經化膿了。

    「這也是他幹的？」餘生也怒了。

    六妹點頭。

    餘生回頭，問清姨，「方才那孫子說他名字叫什麼來著？」

    「那孫子說他叫不夜城少主唐牙，說話嘎嘎的。」

    清姨說罷，似乎想到了什麼，忙走到餘生身邊，「哎，你帶著呢，快讓我玩玩。」

    餘生點了點頭，默念唐牙的名字，然後用功德值兌換了一詛咒娃娃。

    清姨現在也不追究他從那兒拿出來的娃娃，在餘生到手的瞬間，奪了過去。

    「哎」餘生剛要說話，見清姨抓起桌子上一根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在詛咒娃娃腳面上。一隻腳還不行，在另一隻腳上又插一根筷子，然後才遞給六妹。

    「給你，回去好好詛咒他玩兒吧。」清姨說。

    六妹一臉懵，被黑妞和怪哉架著走到後廚，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不用擔心，黑妞會告訴他怎麼玩兒。

    不過看六妹現在虛弱的樣子，估計得好好休養一陣子才能顧得上修理他。

    清姨目送六妹走了，不無遺憾的說：「我要是有個仇人就好了，那樣就可以好好玩一玩詛咒娃娃了。」

    不知為何，清姨對詛咒娃娃情有獨鍾，也不是喜愛，而是很享受破壞詛咒娃娃的快感。

    餘生覺著會不會是肚子裡的娃有暴力傾向，繼而影響他娘了。

    「不對，咱們還真有個仇人。」清姨說。

    她記起了當初受了餘生恩惠後，答應餘生幫襯客棧的雷神，。這廝頭來別說幫襯了，冰夷來時，這廝乾脆沒露面，當了縮頭烏龜。等餘生他們回到客棧時，或許是羞愧的原因，也沒敢再來。

    「折磨一下雷神怎麼樣？」清姨興致勃勃。

    「我倒是想，但若折磨他，太耗法力了。」餘生說。

    其實是太耗信仰值了，雷神好歹也是僅次於荒王之下的高手。

    「要是殺上門去，倒是可以教訓教訓他。」餘生說。

    雖然他餘生的本事雜七雜八，但憑藉著他對水的依仗，對鬼文字的研究，還有功德值和信仰值化為的神力，做不到殺死雷神，但讓他噁心一下還是可以的。

    但是，現在清姨懷有身孕，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對了，方才那孫子欺負你了？」餘生忽然記起來，芥菜頭告訴他的是有人在欺負清姨。

    看來這鹹魚客棧也得配上一「劍」字了。

    「怎麼會！」清姨覺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要欺負也是我欺負他好不。」

    「那你們來這兒幹什麼？」餘生問。

    平常清姨不是在妖氣閣就是在客棧或者在揚州城，今兒怎麼來中荒了。

    「啊，這個…」清姨轉著眼珠子，把身子擋在餘生面前，避免他看見桌子。

    「我就來轉轉，走了」，清姨推著他往後廚，「時候不早了，今兒晚上得幫小白殺隻雞。」

    「殺雞？！」被清姨推進後廚的餘生恍然，「好啊，跑這兒打馬來了你們。」

    「哎，掌櫃的，你們別走啊，等等我。」胡母遠見他們都離開了，慘叫道。

    女妖怪這會兒正抓著他不鬆手。

    「妖精，請你自重！」胡母遠掙紮著。

    「我不重，而且為了你，我可以減肥！」女妖怪身子蹲下，死死抱著胡母遠的腿，要走也得拖著她走。

    還好，有一個傻子在。

    他拚命的推著胡母遠，「孫子，告訴你，她是我的！」

    如此這般，在傻子幫助下，胡母遠才掙脫，快速跑到後廚，一溜煙離開了。

    ……

    狼狽逃走的唐牙，在馬車進入寒山城後才松一口氣。

    侍衛首領也在他車上，雖然傷勢頗重，但不是要害，此時正幫著少主褪下衣衫，查看傷勢。

    「嘶」，唐牙深吸一口冷氣，惡狠狠地說，「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侍衛首領不說話，繼續敷藥，心裡卻在想，這話說的，您什麼時候是人了。

    「到寒山城，把華家的人給我叫上，我要血洗那間客棧！」

    唐牙咬著牙，忍著痛，捶打著車廂，話從喉嚨裡發出來，就像被激怒的猛獸。

    「是！」侍衛首領附和著少主的話。

    話音剛落，馬車停下來。

    手下侍衛報導：「少主，華族族長華不安並寒山城三大家族族長前來迎接。」

    在得到消息的時候，四大家族的族長都在餘生的寒山客棧，他們得到消息後，立刻趕來了。

    寒山城四大家族中，華族與不夜城走得近，但不夜城作為中荒第一大城池，其餘三大家族在生意上多有仰仗的地方，公孫不吹、紅赤焰他們也想與不夜城少主打好關係，所以一起跟來了。

    對於四大家族族長親自來迎接，唐牙感到很滿意。

    他披上衣服後掀開車簾，迫不及待的對四大家族說：「快，帶上人，跟我去城外，有個人類婆娘居然在你們底盤上撒野，對我大打出手，若是讓她逃走了，別怪我不夜城不客氣！」

    「呃」，公孫不吹他們抬起頭，萬料不到這不夜城少主對他們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你們還愣著…哎呦！」唐牙正說著，腳面一痛，似被什麼扎進去了。

    他抬頭一看，有血從腳面上汩汩冒出。

    「啊」，唐牙痛呼一聲，「血，血…這怎麼回事，血！」

    公孫不吹他們相互對視一眼：城外的人類婆娘，還有面前這無緣無故的傷，有點熟悉呀。

    「該不會是…」公孫不吹向華不安一挑眉。

    華不安有些不安，不會這麼巧吧。

    正在他們相互打眼色時，「砰」，唐牙的身子似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腳，直接飛出馬車，重重的摔在地上，而且是臉著地。

    四大家族的族長最後打一眼色，現在不用懷疑了，這就是余掌櫃的手筆。

    紅赤焰和白銀雙更是感同身受，這種苦他們再熟悉不過了。

    然而，這其實是黑妞在路上教六妹怎麼用詛咒娃娃時，試驗的成果。

    「那什麼，我忽然有點事，我先走了。」公孫不吹乾脆利落，轉身就走。

    他現在是堅定地靠在餘生這棵大樹上了，有咫尺之門在，即便得罪了不夜城又如何？

    指不定幾年以後，寒山城就是中荒第一大城。

    他可不想在兩者之間徘徊，惹來余掌櫃的不快。

    白銀雙猶豫一下，她在做寒山城青樓生意，倒也不是非得與不夜城交好。

    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犯不著因為這少主去得罪了余掌櫃。

    余掌櫃給他們的是無限的未來。

    於是，她只是站在原地不說話，紅赤焰也是如此。

    唯有華不安左右為難，他走過去扶起唐牙，「那什麼，現在寒山城主之位還空著，我們也指揮不動城衛，這事兒我們辦不了，要不咱們還是先去休息吧？」

    唐牙抬起頭，臉快被摔成扁平的了，「你說什麼？！」他留著鼻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