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我的老婆是陰陽天師 作者:空侃 (全文完)

 
GGCMEAT 2017-7-29 23:50:3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16 219104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1:40
第110章 搏命一擊

  馮甜的樣子竟然跟晦明有些相似。

  面無表情,兩眼翻白,嘴角還流著涎水。

  在那眼睛的注視下,以僵直詭異的步伐,一步步走過去!

  尼瑪,她什麼時候中的招?

  我都沒中招呢,她怎麼就中招了?

  話又說回來了,滿地和尚都中招了,怎麼就我沒中招?

  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

  馮甜動作雖然僵直,但速度很快,眼看著離晦明越來越近,兩臂平抬扯直,兩只手使勁向前伸著,看樣子似乎要去摸那眼睛。

  那眼睛也做出了回應,從晦明的腦袋裡拔出好幾根血紅色的細絲在空中舞動著,似乎在歡迎馮甜的到來。

  可以想像,只要馮甜一過去,那眼睛就會像對付晦明一樣,把那血絲插進她的腦袋裡,控制她整個人!

  靠,這種事情,我當然不會讓他發生了!

  我還沒倒呢,這眼睛居然就無視我了,還想搞我的女人,絕對不能容忍。

  我伸手往挎包裡一摸,掏出把匕首大小的桃木劍來,再一把又掏出張符來,順手把桃木劍往腰裡一插,掏出打火機把符點著了,看了看晦明的距離,覺得沒可能隔這麼老遠直接把符扔過去,幹脆捏著符,向晦明衝過去,連聲我都沒出,準備給那眼睛來個突然襲擊。

  雖然不知道這符有什麼作用,但直接扔那眼睛上面,用火燎它一下也能起作用吧。

  我算盤打得雖好,奈何那眼睛它卻不配合,我才走了兩步,它就骨碌一下轉過來,看了我一眼。

  好家夥,就這一眼看過來,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兒呢,一直就倒飛出去,身在空中才感覺到渾身生痛,好像被車子撞飛了一般。

  只看我一眼,就直接把我看飛了!

  明顯比剛才在地下的時候要厲害多了!

  我重重摔在地上,手裡的符也滅了,全身痛得好像要散了架子一般,呻吟著剛爬起來。

  那眼睛它又看了我一眼,於是我再次飛出去好遠,重重摔在地上,這回真摔散架子了,努了好幾把力,也沒能爬起來,躺在地上歪頭一瞧,那眼睛又轉回去盯著馮甜了。

  此時馮甜與晦明不過兩步之遙,再往前一步,手就可以摸到那眼睛了!

  眼睛伸出的紅色絲絲在空中微微抖動著,一副迫不及待想要插馮甜的架勢。

  尼瑪的,老子不發威,你真當我是hello kitty啊!

  我緊咬牙關,再次從地上爬起來,這回沒往挎包裡摸,而是從兜裡掏出張符來。

  命火劍符!

  點命火化劍,是要消耗我未來壽命的!

  輕易我不願意用!

  可現在這種情況,不用也不行了。

  我是南明離火命,雖然我到現在都弄不清楚這個命倒底是怎麼回事兒,但每一個看出我是這個命的人,都會提一句這個命是諸邪不侵!馮甜更是說過,我的命火劍比修練過的法師還要強大得多,而命火劍靠的就是人的至陽至剛之氣,可斬一切陰邪,越強大的命火劍,能斬的陰邪範圍就越廣。

  現在只希望這最後時刻,我的命火真像大家認為的那麼強大吧!

  咬破舌尖血往符上一噴,然後把符往額頭上一按,急急喝道:「此火非凡火,一點在靈台,祝融須臾至,引而斬之,百邪消除,諸鬼粉碎,急急如律令!」

  額前命火劍點燃,烈焰衝天而起,明晃晃亮晶晶,威勢驚人!

  我抬手從額上取下命火劍,奮力向著眼睛方向砍下去。

  那眼睛一下就被驚動了,又轉過來看我。

  嗤啦一聲長響,我砍中了什麼東西!

  雖然看不到,但卻可以清楚感覺到強大的反震力量,讓那火炬般的命火劍都是一陣晃動,似乎隨時都在熄滅的可能!

  我只覺得胸口一陣煩惡,呼吸急促,兩眼發花,全身都有些發軟!

  按照馮甜的說法就是用命過猛,命火搖動,身體自然會有感應!

  不過這一劍有效果了!

  那眼睛上多出了一道細細的卻極為明顯的血痕!

  我不由精神一振,強打精神,舉著命火劍,踉踉蹌蹌地奔著晦明衝過去。

  那眼睛立刻趨使著晦明往前跳,竟然想搶先去接觸馮甜!

  我大急,眼看著跑過去是來不及了,情急之下,不假思索地劈手就把命火劍給扔了出去。

  扔脫手了我才意識到出大問題了!

  這可是我的命火激活的法劍啊!不能離身離手,失去我身體陽氣的滋養,這命火很快就會熄滅!

  命火熄滅意味著什麼?

  當然是沒命了!

  人有三把命火,熄一把就沒三分之一的命!

  尼瑪,我這一扔,就把自己三分之一的命給扔出去了!

  這可是真正的搏命一擊了!

  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既然扔出去了,我又不是閃電俠,也不可能再追上去抓回來,雖然悔得腸子都青了,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命火劍在空劃出一道明亮的光亮落到了眼睛上!

  千萬要有效果啊!

  我心中默默祈禱!

  不過,我沒能看到最終效果怎麼樣。

  命火劍落到眼睛上,轟然爆烈,炸起漫天烈焰,仿佛放了一顆大號禮花。

  這是我視線中殘留的最後一幕。

  旋即世界在我眼前消失,只剩下無邊的黑暗。

  簡單來說,我昏過去了!

  這一昏也不知過了多久。

  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房裡。

  看起來還是個高間,滿屋就我躺的這一張床。

  正是白天,陽光透過半掩的窗簾照進來,正落在我的臉上,熱得有些發癢。

  馮甜坐在椅子上,趴在我床邊一動不動,睡得還挺香,隱隱能聽到輕微鼾聲。

  看樣是沒事兒了,我那脫手一劍成功幹掉了那個詭異的眼睛,要不然的話,我們兩個也不會在醫院裡了。

  不過,最後看到的情形,命火劍好像爆掉了啊!

  想到這點,我就有點躺不住了,趕緊坐起來,活動了一下胳膊。

  嗯,挺靈活的,也挺有力氣的,似乎沒什麼影響。

  我這兒正活動著呢,馮甜醒了,抬頭看了我一眼,似乎還有些發怔,但馬上就清醒過來,「你,你醒了?」

  靠,我醒了就醒了唄,用得著搞這麼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嗎?

  我板著臉說:「沒醒,其實我現在是在夢遊,你看我的眼睛雖然是睜開的,但其實什麼都沒有看到,包括你在內……」

  我這話還沒說完呢,馮甜就一頭撞到我懷裡來。

  靠,我又哪得罪她了?居然搞突然襲擊!

  我趕緊做好反抗準備。

  可是馮甜卻摟著我放聲大哭起來。

  這,這是什麼節奏啊!

  我茫然不知所措,試探著把手放到她背上輕輕拍了拍,見她理都不理我,依舊哭得厲害,只好小心翼翼地問:「那個,師姐,你哭什麼啊?是看中什麼東西想買嗎?不會又要海淘吧。難道是海淘的東西被海關給扣了?別哭了,要不咱再買一個?幾百萬都花了也不差這一件的錢了不是?」

  好吧,我承認我這是在胡扯,關鍵是我一來不知道她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二來我也不會安慰女孩子啊。

  以前看的電影電視裡女主角哭的時候,男主角只要插科打諢就可以逗得女主角破涕為笑,順帶關係更進一步,直接順理成章地擁個抱接個吻神馬的。

  我倒是沒有更進一步的野心,只希望馮甜別這麼哭了,知道的她是自己發神經在哭,不知道的看到這場景,還不得以為我做什麼了讓她這麼哭的啊!

  可是,我顯然忽略了一件事情,人家使插科打諢這招好使,是因為人家是男主角,自帶主角光環的,女主角要是不破涕為笑,導演都不帶讓的。而我不是電影電視裡的主角,顯然缺少主角光環,也沒有導演編劇這種強力靠山,所以使出來的這效果不怎麼好,馮甜依舊摟著我大哭,而且哭到上氣不接下氣,還是哭,眼淚把我的衣襟都給濕透了。

  好吧,她這麼個哭法,簡直跟她老爹死的時候有一拚了。

  我被她哭到手足無措,只好繼續安慰:「別哭了,師姐,眼睛哭腫可就不好看了,你為什麼哭,倒是跟我說一聲啊?」

  這種貧乏的安慰自然是不會有任何效果了。

  倒是馮甜哭了一氣兒之後,情緒終於穩定下來了,從我懷裡爬出來,抹著眼淚,有些扭捏地說:「看到你醒過來,我是太高興了,沒什麼,就是太高興了,真沒什麼!」

  好吧,我信你沒什麼,不用這麼反複說好幾遍!

  我撓撓頭,問:「我醒過來值得這麼高興嗎?難道我昏迷了很長時間?」

  馮甜說:「不長,不到一天。」

  「才昏這麼短時間就醒過來了,你激動個什麼勁啊!」我覺得對馮甜完全理解不能。

  馮甜細聲說:「我就是高興嘛。」

  唔,她對我這態度,好像有點不對頭啊,這語氣,這神情,這溫柔的,簡直讓我太不適應了。

  不過現在我沒心思細琢磨,這躺了一天沒動彈,現在活動幾下就感覺尿急了,說了句「我先撒泡尿啊」,就趕緊跳下床,往衛生間跑。

  「哎,哎!」馮甜似乎有些著急地叫了兩聲,不過沒說什麼。

  我也沒理她,人有三急,天大地大,撒尿最大。

  我跑進衛生間,痛痛快快的撒了一泡尿,舒坦地長籲了一口氣,正準備洗手,卻忽覺鏡子裡映出來的影子有些不對頭,抬頭仔細一看,不禁呆住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1:41
第111章 三命缺一

  鏡子裡的男人眉眼依舊年輕,可頭發卻已經雪白!

  靠,一夜白頭啊。

  這種傳說中的狗血事情居然發生在我身上!

  這個感覺該怎麼說呢?

  心情挺複雜的。

  終於知道馮甜為什麼哭了。

  馮甜無聲地走過來,抱著我的胳膊,又開始流目。

  我只好安慰她說:「別哭了,不就是頭發白了嗎?看起來很酷,很有主角範嘛,以後往哪一走,個性顯明,名聲打響了,這一腦袋白頭發就是招牌。實在不行,我可以剃個光頭,我在部隊的時候就是剃光頭的,你沒看過吧,也很帥的……」

  馮甜抽抽答答地說:「不,不只是白了頭發,這只是表象征兆,昨晚你用命火劍扔那個眼睛,命火爆熄,你沒了三分之一的壽命。你怎麼那麼傻啊……」

  靠,還真丟了三分之一的壽命啊!

  天底下大概除了搞同歸於盡自殺襲擊的外,就算我這種拿命去丟敵人的角色最狠了吧。

  我趕緊問:「那眼睛呢?有沒有被我滅掉?」

  馮甜說:「也爆了,所以我和晦明和尚才能擺脫那眼睛的控制。可是那有什麼用啊,你三分之一的命都沒有了!」

  我笑道:「那他媽的就值了嘛。你看那眼睛那麼厲害,一定大有來頭,我這初出茅廬就幹掉這麼大來頭一家夥,就相當於玩遊戲剛出新手村就幹掉一BoSS,要是能爆裝備的話,一定會爆出不錯的好東西,可惜了。」

  「那眼睛真的爆出東西來了。」馮甜神情有些古怪,「是個玉石樣的眼睛,晦明怕有什麼古怪,就把那眼睛留在感業寺了,說要放佛前鎮壓。」

  我一聽就急了,「靠,但凡BoSS爆出來的裝備那都是好東西啊,怎麼能便宜那幫禿驢?你看那東西有什麼問題嗎?」

  馮甜支支吾吾地說:「我當時光擔心你了,沒仔細看那東西……」

  我忍不住訓她:「你看你,平時總說我臨危要有靜氣,怎麼自己碰上事兒就慌神呢?這好東西落到那幫禿驢手裡,還能再要出來嗎?不行,我們現在出院吧,趁這事兒熱乎勁還沒過,趕緊先去把那東西要回來,就算那東西有什麼問題,我們也是法師啊,又不是不能處理,用得著他們嗎?滿室除了晦清以外,沒一個有真本事的,還好意思說他們處理,要真有事情,他們能處理得了嗎?我跟你說啊,別被晦明擺出來的高僧範給唬了,他根本就不會法術……」

  馮甜又哭,「要那東西有什麼用啊,你三分之一的命都沒有了……」

  靠,我這麼轉移話題都引不開你的注意力啊。

  大姐,現在沒有三分之一命的人是我啊,你一個勁哭什麼?還得我安慰你,你給我會兒時間,讓我也憂傷一下好不好?

  我只好再接再厲安慰她:「不就沒了三分之一的壽命嘛,沒什麼了不起的,這不是還剩三分之二嗎?正常人壽命活足了能有一百二十歲是吧,好像是,剩下三分之二還能活八十歲呢,這世界上有幾個人能活到八十歲啊。就算活不到八十歲,能活到五十歲也沒問題了,活得太老了自己也累別人也累。」

  馮甜還哭,「可是你不光命少了三分之一,命火缺了一把,神氣不完,很容易被邪孽侵擾,體質會變差,容易生病……」

  靠,還有這麼後遺症啊!

  大姐,你能不能別一下全都說出來,考慮考慮我的承受能力好不好?你這麼搞讓我都快沒詞兒安慰你了。

  我這個糾結啊,都到這地步了,要說我不難過那是假的,可是要說跟馮甜抱頭痛哭一陣,做為一個男人我也做不出來啊!

  算了,果斷強行轉移話題好了。

  「這些已經發生的事情就先別傷心了,不如抓住點能抓住的東西!」我拉著馮甜就往外走。

  馮甜抹著眼睛淚,莫名其妙地問:「幹什麼去?」

  「出院啊!」我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我命都丟了三分之一,還留下這麼多後遺症,總不能什麼都撈不著吧!那眼睛得拿回來吧,晦清還說要給我本經書,也得拿回來吧,還有啊,我都受這麼大傷害了,給晦清當身後執法弟子這事兒就不幹了……」

  馮甜立刻說:「你傻啊,這是好事兒,怎麼能不幹?」

  這語氣,這態度,這才算是正常的馮甜嘛,剛才那哭天抹淚的樣子,真是嚇到我了。

  不過馮甜馬上就意識到態度不對頭,重新細聲細氣地說:「這是好事兒,必須得做。你看著吧,這事多少人得搶著來呢,就算你想做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還得看晦明支不支持我們。」

  我撇嘴說:「一個當晚輩送葬的活,誰愛幹誰幹,我還不稀幹呢。對了,你別這麼細聲細氣的說話,我好不習慣,而且聽不太清楚,萬一你交待什麼事情我沒聽清楚搞錯了怎麼辦?」

  馮甜當時就火了,「你都為了丟了三分之一命了,我想表現得溫柔點怎麼了?老實告訴你,除了我老爹,這世界上還沒有人對我這麼好,肯為我連命都不要,從今天起,我會對你好一輩子,你就放心吧,怎麼也得把你安安心心的侍候走!」

  靠,我這還活蹦亂跳呢,這妞就先考慮給我準備後事了,還安安穩穩地給我侍候走!

  我連忙擺手,謙虛地說:「哪能呢,這日子還長著呢,萬一我出個車禍遇個火災什麼的,想安安穩穩走也不容易啊。」

  馮甜一擺手,「沒事兒,到時候我施法給你超渡,不用花錢請別的法師了。」

  好吧,這話聽著我心裡挺安慰的。

  不過馮甜的情緒好了一些倒是真的。

  我一邊換衣服,一邊又跟她閑扯了些別的話題,總算把她逗得開心些了,一時間還挺有成就感的。

  如今咱也會逗女孩子開心了不是?這就是多了一項必要技能啊,以後泡個妞約個炮神馬的也能容易點不是?

  這醫院就在感業寺山下,我們辦理出院手續,被告知所有費用都已經記在感業寺賬上了,不用我們自己付款。

  這幫禿驢還算會做事兒,再怎麼說我也救了他們全寺,尤其是晦明那禿驢的命,要是連醫藥費都不管,那他們可就太缺德了。

  什麼?我怎麼管和尚叫禿驢了?

  廢話,被晦明坑得連命都丟了三分之一,我這心裡不窩火啊。

  我不光要叫他們禿驢,以後還會和尚一生黑啊!

  出了院,趕緊上門。

  走到山腳下,就看到擺了好大一個公告牌,「感業寺因內部事務暫時閉寺三天,進香拜佛的遊客可三天後再來。」

  牌子下面聚了一大群人,在那議論紛紛,指指點點,有附近居民在山腳下擺攤賣東西的,就神神秘秘地告訴他們,「昨天夜裡感業寺上空雷電交加啊,還轟隆隆的悶響,動靜那叫一個大啊,我睡得那麼香都被驚醒了,爬起來一看,好家夥,那閃電一道接一道地往寺裡劈,弄不好是遭雷劈著火了,燒了什麼殿也說不準,沒準正在那裝修呢。」

  來燒香的遊客雖然有些失望,但聽到感業寺遭雷劈這麼勁爆的八卦也算值回票價了。

  一時間眾人都在那裡議論這件事情,主要是探討這感業寺為什麼會遭雷劈。

  科學版本是,感業寺可能建築有問題,當初避雷做得不好;因果版本是,感業寺摟錢太黑,佛祖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拿雷劈他們;仙俠版本是,感業寺下鎮壓的作惡妖魔想逃出去,結果被高僧引雷給劈了。

  除此之外,還有言情版本、武俠版本、都市版本、靈異版本,各種版本五花八門,怎麼離奇怎麼來,怎麼狗血怎麼來。

  要不說人民群眾的想像力和創造力都是無窮的呢,這麼會兒工夫就搞出十好幾個版本來。

  說起來啊,還是那仙俠版本比較接近事實。

  這北山上雖然還有其他景點,但多數來北山的人都是奔感業寺去的,看到感業寺閉寺,也就基本都不想上山了,議論一陣就紛紛回轉。

  山道上都見不到人影,顯得分外冷清。

  我和馮甜是來討債的,不是來上香的,自然不會往回去,那幫禿驢要是真敢不讓我進門,我就把他們的山門猜了!

  也不理山底下那幫八卦眾,徑直上山,離著感業寺還老遠呢,就看到一幫人聚在寺門前,仔細一看,還是謝雲鬆和寧美兒那幫人,應付他們的依舊是法正那禿驢。

  一夜不見,謝雲鬆的神情憔悴了許多,臉上說不出的疲憊,寧美兒也沒了昨晚的氣勢,乖乖站在謝雲鬆身後,居然捂著臉在嗚嗚哭。

  法正禿驢一臉為難地跟謝雲鬆說著什麼。

  看樣子謝雲鬆是又吃閉門羹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晦清都掛了,他再想找晦清,那不能上感業寺,得奔西方極樂世界才行了。

  我沒理會他們,和馮甜直奔寺門。

  法正一看,趕緊上前攔住我們,「施主,本寺今日閉寺,想禮佛還請三天後再來吧。」

  「我不信佛。」我看法正誠懇回答,「不是來禮佛的。」

  法正大概是沒遇到我這樣的,敢在廟門口就大赤赤地說自己不信佛,一時張口結舌,竟然不知怎麼應對。

  靠,口舌這麼笨,怎麼當知客僧的啊!

  我把他往旁邊一推,「今天我必須得進寺,誰也別想攔著我!」

  我這話剛說完,就聽旁邊有人很義憤填膺地說:「沒錯,這幫禿驢太可恨了,我們今天一定要進寺!」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1:42
第112章 衰人衝頂

  好家夥,這時候還能碰上接話把的。

  我回頭一瞧。

  謔,這不是寧美兒嘛。

  這位過去的三流明星,現在的謝家闊太,正一臉憤憤地站在我身後,對我說:「老伯,這夥和尚太黑了,我們一起闖進去,今天就不信見不著真佛,老伯我跟著你,我們一起上,老伯,你先走……」

  老伯?!

  我還沒反應過來呢,馮甜先不樂意了,噌一下閃到我身前,攔住寧美兒,「亂叫什麼!什麼老伯?你什麼眼神啊!看清楚了,人家正當年少,風華正茂,玉樹林風,才二十多歲,哪像老伯啊,就看著白頭發就叫老伯啊,那你要看到白發魔女還跟她叫婆婆嗎?就你這眼神,真懷疑當初是怎麼嫁進謝家的!看你這一身衰樣,不是被鬼纏,就是被邪撞,要不然就是惹到了精怪靈異被捉住不放。你看你的黑眼圈,你以為天天睡不好覺就能冒充國寶啊,你倒是想冒充了,你有人家那體形嗎?你有人家那氣質嗎?你以為熊貓是那麼好冒充的?人家古時候那叫貔貅,是避邪守運招財的靈獸,跟神仙是一個級別的!你想冒充熊貓,先去去你這一身的衰運,我說謝家人都瞎了眼了才娶你這麼個衰婆娘……」

  別說寧美兒了,我都被馮甜這劈頭蓋臉的一通都給弄懵了。

  我知道寧美兒那句大爺把馮甜給刺激到了,但用不用嘴這麼黑啊。

  以昨天晚上在寺門前的表現來看,寧美兒這輩子最大的成就或許就是嫁入謝家了,她倒好,直接說謝家人瞎眼才會讓她進門,這等於是斷她的根啊!

  最主要的是,馮甜是什麼人啊,那是天師啊,捉鬼驅邪降妖除怪,風水面相,推命斷病,似乎都懂一點,她既然這麼說,那肯定不是隨隨便便過嘴癮,而是有依據的!

  香港那邊的豪門對風水術數之類的事情都是信得離譜,她這一句話說出來,很有可能會直接導致寧美兒落個被掃地出門的下場只要謝雲鬆知道她是幹什麼的!

  我趕緊拉住馮甜,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對還沒緩過神來的寧美兒說:「對不起啊,我師姐說得話重了點,你別往心裡去,她這屬於職業病,看到什麼都想說,你真不用在意她說什麼,隨便聽聽就行,不用當真啊,她這個法師雖然很有本事,但也有失誤的時候……」

  不用懷疑,我就是在補刀!

  尼瑪,我剛丟了三分之一的命變成了少白頭,正一肚子不爽呢,你上來就一句大爺,我什麼心情?你換我的位置會是什麼心情?

  我可從來就不是什麼大度的角色,能報仇打臉絕不過夜!

  寧美兒雖然腦筋反應慢了點,但總算是轉過個來了,當時臉色白得跟紙一樣,哆嗦著手指著我們兩個,「你們,你們胡說八道什麼!」

  「是,是,我們是胡說八道,不要在意啊!」我幹笑著扔下一句,拉著馮甜就往寺門走,法正禿驢趕緊又攔住我,「施主,今天本寺真的有事情,恕不能接待……」

  馮甜掃了他一眼,刷地掏出手機,撥了個話過去,一接通就毫不客氣地說:「喂,晦明嘛,我和師弟在寺門口呢,那個叫法正的不讓我們進,你什麼意思啊?要是不讓進,我們可就走了!什麼?成,等你一分鍾,來不及?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就一分鍾,現在只剩下五十秒了!」

  我就問她:「你什麼時候有晦明的電話了?」

  馮甜說:「昨晚上出來的時候他留的,說是有什麼事情就直接打給他,我原本是想讓他付賬的時候再聯係他的。」

  我又問:「他出來接我們嗎?」

  馮甜很是理直氣壯地說:「給他一分鍾時間,不出來接,我們就走!」

  我一聽就急了,這逼裝得太過了吧,我們是上門來討東西的,連門都不進就走,那不是坑自己嘛,趕緊提醒她,「師姐,我們的東西還在寺裡呢,不進去的話可就拿不出來了……」

  「放心,我就是這麼一說,他一定會出來的。」馮甜自信滿滿,也不知她哪來的那麼大信心。

  看起她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

  我正想再追問一下,卻見謝雲鬆走了過來,把一臉憤憤卻不敢上前對我們怎麼樣的寧美兒拉到一旁,客氣地問:「兩位是法師?」

  我立刻搖頭:「不是,我們兩個也是來拜佛燒香的。」

  謝雲鬆笑了笑,顯得很是疲憊無力,「兩位既然認出內人,那想必也知道我是誰,知道我們謝家!剛才這位小姐為什麼說我太太一身衰運?」

  馮甜撇了謝雲鬆一眼,「你娶她做衰人衝頂,想要避免月盈之相,是有人指點的吧。」

  謝雲鬆就是眼前一亮,「這位小姐也知道衝頂之術?」

  「雕蟲小技!」馮甜很是不屑地說,「指點你們的這個家夥也是個半吊子,要是我就絕不會用這種後患無窮的法子,想避免月盈之相的方法多得是,何必有這種最蠢最笨的辦法?」

  馮甜可夠狠的了,這話一說出來,寧美兒本就慘白的臉就更白了,簡直沒了人色,身子搖搖欲墜,一副隨時都會摔倒的架勢。

  謝雲鬆看了寧美兒一眼,竟然沒管她,而是又問:「這法子有什麼後患無窮的?」

  昨天謝雲鬆當眾扇寧美兒耳光就能看出來,他根本就沒把寧美兒放在心上,要是有起碼的尊重,也不至於大庭廣眾之下一點面子也不給寧美兒留了。

  現在看來,他更關心的其實是那個後患無窮啊。

  馮甜指了指寧美兒,「你想甩了她,但是甩不掉,可不甩卻又麻煩大,是不是?」

  謝雲鬆露出一絲驚喜,語氣也更加恭敬起來,「是,還請小姐指點!」

  「指點你怎麼踹了自己老婆?」馮甜輕蔑地瞥了謝雲鬆一眼,「我最煩你們這種拿女人當物品的有錢人了,別作夢了!」

  謝雲鬆說:「小姐,你不要誤會,我謝家門風嚴謹,始亂終棄的事情絕不會做,我只想請小姐指點一下我們如何擺脫目前的困境。報酬方面都好說!」

  呦,馮甜厲害啊,三言兩語就又套上一肥羊!

  看來我以後一定得好好學習,法術方面不說,這忽悠的功底只要學到她三成,發家致富就不成問題了。

  馮甜卻把頭一偏,不再理會謝雲鬆。

  謝雲鬆不好糾纏她一個小姑娘,只好轉向我,問:「先生您怎麼稱呼?在什麼地方掛號?我能登門拜訪嗎?」

  掛號?我還坐診呢,說點我能聽懂的行不?

  不過看在他已經伸過脖子自動準備挨宰,就不跟他計較了。

  雖然不清楚他的問題有多嚴重,不過俞家都要收一千萬呢,這謝家怎麼不得拿兩千萬啊。

  靠,這法師來錢就是快啊!

  我正準備搭話,忽見緊閉的山門緩緩拉開,剛開了一條小縫,一個人影嗖一個就閃了出來,閃電般衝到我們身旁,舉起手表看了看,「五十八秒,沒遲到!」

  我定睛一看,這不是晦明和尚嘛,雖然穿著幹淨整潔的僧袍,但身上偶爾露出來的部位都纏著繃帶,還散發著濃濃的藥味。

  昨晚他可傷得不輕,想不到傷在那樣子還不下火線,看這模樣是還在寺內主持業力呢。

  晦明看完時間,立刻拉起我就往寺裡走,邊走邊說:「小蘇啊,我剛還想去醫院看看你呢,醒過來就好,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吧,丟了三分之一的命就丟了吧,反正誰也不可能真活到壽數,就當扔掉沒用的東西好了,做人呢,最重要是開心,來,到寺裡來,我讓人煮碗面給你吃啊!」

  我另一只手趕緊拉上馮甜,三個人連成一串,剛走了兩三步,謝雲鬆就搶過來攔住了我們,很是客客氣氣地對晦明說:「晦明大師,請等一下!」

  晦明掃了謝雲鬆一眼,淡淡地說:「謝施主,你可能要失望了,不是我不讓你見晦清師兄,而是昨晚晦清師兄已經坐化,實在是不可能幫得上你了。」

  謝雲鬆雖然顯得有些失望,但卻沒有失態,輕聲道:「我已經知道了,昨晚是我們失禮了,我只想向您道個欠,沒有別的意思!」

  晦明詫異地看了謝雲鬆一眼,突地搖頭失笑,「你們還真去找魯書記告狀了?我話都說得那麼清楚了,你怎麼還去自討沒趣?晦清師兄坐化的消息,你也是從魯書記那裡知道的吧,你們這些港台來的家夥啊,仗著自己有幾個錢,就以為能享受特等公民的待遇,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看看晦清師兄是什麼身份!」

  謝雲鬆面現愧色,「大師教訓得是,雲鬆確實失禮了,還請大師多多見諒,我這也實在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了。」

  晦明揮手打斷他,「有話回頭再說吧,我還要回寺裡去給師兄安排法事,一會兒魯書記也會過來,就不招等幾位了,不管有什麼事情,三天之後再來吧,法正,送客!」

  法正連忙應了一聲,跑過攔在晦明和謝雲鬆身邊,做出一副「再想打擾師叔就從我身上踩過去的忠誠架勢」。

  謝雲鬆卻叫道:「大師,我就再問一個問題……」

  晦明卻不再理他,拉著我和馮甜頭也不回地進了山門,直奔後面的大雄寶殿。

  往大雄寶殿裡一走,好家夥,滿殿的光頭禿驢,坐得滿滿騰騰,足有好幾百口子,我們一進來,立刻齊刷刷地把目光投了過來,看得我心裡直發毛。

  這是要唱哪出啊?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1:43
第113章 爭位

  突然被好幾百禿驢圍觀,我壓力還是蠻大的,尤其是這些禿驢的目光都很不懷好意,甚至是隱含敵意的情況下。

  我趕緊往晦明身後挪了挪,以減輕一下壓力。

  倒是馮甜這時候居然大赤赤的毫不在意,昂首挺胸,視滿殿的禿驢於無物,居然走到我前面跟晦明走了個並排。

  這妞要不是膽氣夠壯,那就是神經大條。

  以我對她的了解,她的神經絕對與大條無關,那就是膽氣夠壯了。

  人有沒有膽量,在於有沒有底氣,底氣足則膽量壯,所以才有膽氣一說。

  不過我就搞不懂了,馮甜的底氣來自於哪裡呢?

  看起來昨晚我昏過去之後,肯定還發生了很多事情。

  我心裡有嘀咕著,跟著走進大殿。

  大雄寶殿這種地方照例是供奉如來佛祖的。

  感業寺有錢有勢,供奉的如來佛祖也是氣勢非凡,足有六七米高,盤坐在那裡居高臨下俯視著整個大殿,帶著說不出的森嚴氣度。

  佛祖像前並排坐著五個老禿驢,一個個胖得油光滿面,一看就不是吃素能吃出來的。

  晦明走到五個老禿驢面前合什施禮,「五位師兄,我把人帶過來了!」

  那五個肥頭大耳的老禿驢,本來坐在蒲團上閉目做高僧狀,聽到晦明一說,就齊齊睜眼,看著我。

  左邊第一個沉聲說:「雖說他於本寺有大恩大功,但畢竟是個外人,又不通佛法,怎麼能做晦清師兄的執法弟子?我的意見,還是從寺中選一個佛法精通的弟子出來為晦清師兄持禮才是。」

  中間那個也說:「不錯,晦清師兄一生曲折顛沛,後半生才終於在我感業寺尋得歸宿安慰,如今他去了,執法弟子怎麼也得是我寺中弟子才行,怎麼能找個外人來?晦清師兄一世英明,是斷斷不會做這樣決定的。」

  右邊第二個就有些陰陽怪氣地說:「晦清師兄不會這樣做,就怕有人假傳遺言也說不定!」

  另兩個雖然沒發言,但神情都是頗為讚同的。

  晦明甚是無奈地說:「五位師兄,你們想讓寺中弟子為師兄持法我能理解,但讓蘇施主持法卻是師兄坐化前的遺願,我這個做師弟的雖然不理解,卻也只能遵從。不過五位師兄的想法也有理,這終究是我感業寺的事情,執禮弟子不是我感業寺僧眾,讓外人傳了去,也是不好聽。可是剛才各位師兄各有推薦人選,爭執不下,總不能搞五個執法弟子出來吧。所以我剛才出去的時候,卻是想了個辦法。」

  那五個肥頭大耳的老禿驢齊聲問:「什麼辦法?」

  晦明說:「要為晦清師兄持後事法,那就得拿著他遺留的法器才行,師兄一生清貧,除了演日常用的木魚、佛珠外,就只有一部親手抄寫的金剛經,這金剛經師兄已經親口許諾送給蘇施主以謝他之前在德勝樓的救命之恩,但木魚佛珠還在,我的意見是,誰能敲響木魚,戴動佛珠,誰就做執法弟子,也不用局限是大家推薦的弟子,全寺僧眾,想做的都可以來試一試。」

  五個老禿驢都露出猶豫的神情,左邊第二個就說:「要是好幾個人都能敲響戴動,那怎麼辦?還得再選嗎?要我說不如一步到位,直接全寺僧眾投票,在我們各自推薦的人選中票選出一個來就得了。」

  晦明卻說:「選出來的弟子要是敲不響木魚戴不動佛珠怎麼辦?難道拿個別的木魚佛珠出來頂替?這我是萬萬不能同意的!要不然我們晦字輩表決吧,我同意!」說完把手高高舉起。

  五個老禿驢就不吱聲了,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陸陸續續地猶豫著把手舉了起來。

  晦明又說:「蘇施主雖然不是我寺僧眾,但終歸是師兄生前指定持法弟子,我們違背師兄意願已經是大大不該,要是連個參選的機會都不給他,那卻是太不對了,所以我建議讓蘇施主也參加!」

  五個老禿驢又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了。

  於是晦明當先領著我和馮甜帶頭,與五個老禿驢領著全寺僧眾出了大雄寶殿,直奔後院,又來到晦清茅屋所在的位置。

  此時這裡雷劈過火後的現場已經清理幹淨,只餘下那個森然的大洞,能證明昨晚發生的一切。

  就在洞口旁邊,擺著一個木魚,一個佛珠。

  這兩樣都是晦清生前用的,他突然死亡後,這兩樣東西就留在了原位沒動,只不過被茅屋殘骸給壓住了,所以昨晚我沒有看見。

  那五個老禿驢往那洞口旁邊一坐,恰好圍成一個半圓形,晦明站在一旁主持,其他僧眾就一一上前,先是拿起木魚旁邊的木槌敲一下,敲不響的直接PASS掉,能敲響的才有資格去拿旁邊那串佛珠。

  十個僧眾裡能有一兩個敲響木魚,但卻沒有一個人能拿起佛珠。

  那串烏黑的佛珠仿佛落地生根了一般,任那些僧眾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也沒有辦法挪動它分毫。

  我正和馮甜站在旁邊看熱鬧,晦明卻衝我招手讓我過去,從懷裡掏出一本薄薄的經書來,「這是師兄親手抄寫的金剛經,你收好了,千萬別弄丟了。」大概是怕我不把這經書當成一回事兒,他頓了頓又說:「這本金剛經抄好之後,曾有信徒出千萬求購,師兄都沒有舍得賣。」

  靠,這薄薄一本小冊子居然值一千萬!那我得收好了,以後萬一手頭緊錢不夠,完全可以拿來變現就急。我就趕緊問:「那願出一千萬買的人叫什麼?有什麼聯係方式嗎?」

  晦明臉色就是一沉,「晦清師兄的遺物何等珍貴,你卻到手就想賣掉,怎麼對得起晦清師兄的信任,把執法弟子這重任交托給你?」

  我說:「我沒想馬上買,只是準備以後萬一手緊賣了救急,所以才問那個信徒的聯係方式嘛,賣給這樣的人,他一定會把這經書當祖宗供起來的,也不會虧待這本書嘛。再說了,這執法弟子我能不能當上還兩說呢,你先別把這事兒算到裡面去。」

  晦明怒道:「你可是在佛前應下的,難道想反悔?」

  我不爽地說:「現在是你們要反悔,不是我要反悔,大家都不同意我這個外人做這件事情嘛。」

  晦明合什宣了一聲佛響,低聲說:「他們怎麼選不要緊,你是師兄選的,這才是最重要的!不信你看著!」

  晦明講這話的時候信心十足,似乎已經認定沒人能通過測驗。

  我心裡不禁犯嘀咕,轉頭就想向馮甜諮詢,可馮甜卻悄聲說:「把經書揣好了,別拿在外面,有什麼話出去說!」一臉神神秘秘的樣子,一看就是有什麼陰謀詭計。

  我把經書卷一卷塞進口袋,動作可能粗暴了點,晦明看得眼角直抽抽,不過我沒理他,這經書既然已經給我了,那怎麼處置就是我的事情了,卷一卷又不會卷壞!

  感業寺的禿驢雖多,但這測試簡單,多數和尚實際上只是排隊上來敲一下木魚,基本上是敲不響的,也就直接失去資格,能敲響木魚進入下一輪的只是極少數。

  而且我注意到,那些能敲響木魚的禿驢敲出來的聲音也暗啞低沉。

  看來那個木魚是被燒壞了,就算形狀保持完整,可是整體音質都已經被破壞,以後大概不能再用了。

  一直到所有僧眾,包括看大門的知客僧法正都被叫回來,排隊試過之後,終究是沒有一個人能拿起那串佛珠!

  盤坐的那五個肥賊老禿驢臉色就十分難看。

  晦明微笑著問:「既然全寺僧眾都已經試過了,那是不是也讓蘇施主試一下?」

  當中那個老禿驢不耐煩地揮手道:「晦明,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他連和尚不是,也沒念過經文,怎麼可能敲響拿動?算了,算了,不讓你試一下,你終究不肯罷休,去試吧,我們都看著!」

  晦明向著五個老禿驢施了一禮,轉而對向我示意。

  馮甜在身後推了我一把,低聲說:「別緊張,你一定能成的。」

  靠,不就是敲個木魚,拿個佛珠嗎?就算敲不響拿不起,我也頂天就是回家睡覺,既不影響我吃飯,也不影響我做法師,我有什麼可緊張的?反正我是不會當和尚的!

  我鎮定地向馮甜點了點頭,又對晦明和五個老禿驢鞠了下躬,算是對人家主場表示點尊敬,這才走過去,先來到木魚旁邊,也不像別的和尚那樣先念念經或是磕個頭神馬的,直接操起木槌,隨便往木魚上一敲。

  梆的一聲脆響,渾厚幽遠,一時滿場皆靜,遠處驀然間響起了洪鍾鳴動的響聲。

  晦明滿意地點了點頭,五個老禿驢卻是詫異到了極點,看我的眼神都有點不對了。

  不光敲響了,還響得很好聽,還引起了銅鍾共震,難道我真有敲木魚的天賦不成?

  靠,難道我真是當和尚的命?要不然這敲木魚怎麼能無師自通到敲得這麼好聽?

  放下木槌,我又走到佛珠邊,先仔細看了看,確認這佛珠是就那麼放在地上,而不是被固定住之後,這才伸手去拿佛珠!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1:44
第114章 錢真好賺

  這串佛珠很是粗大,雖然經過烈焰燒灼,卻依舊油光鋥亮。

  黑色是它本來的顏色,而不是燒過的原因。

  剛才那些敲響了木魚的禿驢過來拿這串佛珠,都是恭恭敬敬的先趴地上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然後再雙手合什念一段佛經,再沉腰坐馬,緩緩伸手,用兩只手捉住佛珠的兩端,小心翼翼地往起拿,一下拿不起來,加把勁再試,不行再加勁,一般都是面孔漲得通紅,兩腿顫抖,吃奶都使不上這麼大勁。

  那些禿驢一個個都傍大腰圓,看就是練家子出身,使那麼大勁都拿不起來,我跟這串佛珠又不熟,自覺得拿起來的可能性不太大,所以只伸了兩個手指頭拈住其中一顆,隨隨便便往起一拿。

  尼瑪,飄輕啊!

  輕輕鬆鬆就拿起來了!

  滿寺的禿驢一片嘩然,那眼神,那表情,看上去仿佛要把我吃了一般。

  這麼輕而易舉的拿起來,我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下意識看了看馮甜和晦明。

  兩人同時做出一個往脖子上戴的動作。

  那就戴吧。

  我舉著佛珠剛要往脖子上帶,忽見一個禿驢排眾而出,大喝道:「等一下,我懷疑這裡面有暗箱操作!根本就不公平!」

  這個禿驢長得膀大腰圓好似蒙古摔跤手一般,就我這體形夠健壯了,足能裝下我兩個還有富餘。

  好家夥,往那裡一站,跟座山一樣,氣勢逼人。

  這禿驢在剛才的曾敲響過木魚,雖然比不了我敲得悠揚動聽,但也經其他人響亮,甚至拿佛珠的時候,是唯一一個能稍稍挪動一下那個佛珠的人,可惜終究是沒能拿起來。

  他站出來,先向著坐著的那五個老禿驢合什行禮,「師傅,諸位師叔,這位蘇施主都不是佛門信徒,怎麼能拿得起師伯留下的法器?這根本不科學,完全不合理!剛才我看到晦明師叔給了他一本經書,我懷疑他們借此作弊!那經書才是他能拿起佛珠的關鍵!我要求現場驗證!」

  晦明神情淡然道:「法本,你這是毫無根由的懷疑,那本經書本來就是晦清師兄答應給蘇施主的謝禮,我交給他再正常不過了,而且我是當著全寺僧眾的面轉交的,光明正大,沒有絲毫隱瞞遮攔,如果我想借這經書作弊的話,偷偷給他不就行了,還能讓你們看到?」

  法本冷笑:「師叔,我是心理學研究生,你這一手毫不稀奇,不過就是利用大家都以為光天化日之下沒法作弊的心理盲點,想騙過我卻是不可能。你要是心裡沒鬼,那就把經書給我,讓我試一試能不能拿得起來,我要是還拿不起來,我給師叔你陪罪,要是能拿得起來,嘿嘿,師叔那就對不起了,晦清師伯的執法弟子理所當然是我!」

  晦明歎息搖頭:「法本,你這滿心的貪嗔癡疑,修行不到,晦清師兄怎麼可能認可你做執法弟子?」

  法本卻毫不示弱,「我修行不到不會被認可,那這個連修行都沒有的家夥怎麼就能得到晦清師兄的認可?」

  坐在中間的那個老禿驢就說:「好了,清者自清,晦明,你就讓法本試一下,又有什麼打緊的?」其他四個老禿驢連連點頭稱是。

  我算看出來了,晦明在這寺裡屬於少數派啊,想來他能主持感業寺的業務全仗著晦清的支持,如今晦清沒了,其他禿驢立刻就開始排抗日他了。

  晦明大笑:「幾位師兄說到底還是不甘心,那就試試吧,蘇施主,麻煩你把經書借給法本用一下。」

  我先把佛球放回地上,然後掏出那本金剛經,衝著法本晃了晃,「這本金剛經值一千萬呢,你拿去弄壞了怎麼辦?先交點押金吧,百分之十怎麼樣,一百萬?不過看你也沒這麼多現金,要不要現去取點?」

  「沒關係,我可以支付寶轉賬!」法本刷地掏出手機,豪氣萬千地說,「一百萬是吧,把你的賬號給我!我馬上轉賬!」

  靠,這幫禿驢真有錢,隨隨便便就能拿一百萬出來,早知道我就多要點了。

  馮甜站出來說:「等會兒,你們寺裡的紛爭我們管不著,要不是看在晦清大師的面子,我們都不帶來這裡的。現在你懷疑我們作弊,那就是質疑我們的人格,你算老幾啊,憑什麼隨隨便便質疑我們?要是沒問題的話,你打算怎麼辦?道個歉就完了?」

  法本瞪著眼睛說:「那你想怎麼樣?」

  馮甜說:「要是沒問題,這一百萬就算精神損失費,你敢不敢答應!要是不敢答應,現在就乖乖回隊裡站著,少出來丟人現眼了!」

  法本當時就有些猶豫。

  一百萬可不是小數目,他畢竟不是什麼大富豪,拿出來當押金還可以,要是當賭注,那就有些肉痛了,說到底他只是懷疑,沒有任何依據。

  馮甜說:「怎麼樣,不敢了吧,你自己都沒有信心,還敢隨便質疑我?我再給加個碼,你要是真能驗證我們作弊,這本價值一千萬的金剛經就是你的了!」

  法本當即一咬牙,「好,就這麼辦!」馬上轉了一百萬到我賬戶上。

  我確認收款後,這才把那卷成一卷的經書遞給法本。

  法本畢恭畢敬地接過經書,先往頭頂上放一下,再往胸前停一下,最後才小心翼翼地揣進僧袍裡,然後走到佛珠面前,也像我一樣伸著兩根手指一拈一提。

  佛珠沒動!

  他臉色就有些發白,五個指頭全上,再一提,還是沒動,幹脆兩只手用上了,還是拿不起來。

  晦明大笑,「法本,你還有什麼話可說?貪嗔之念蒙蔽了你的理智與雙眼,你在寺中修行這麼多年,算是白修行了,連平常心都做不到,還妄想做晦清師兄的執法弟子,簡直就是笑話!」

  法本不服氣,又說:「或許這作弊法子是為他量身訂做的,別人用不得,只有他自己能用,不然的話,他現在來拿這佛珠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拿起來。」

  馮甜立刻說:「沒問題,不過你再交一百萬!」

  法本大惱:「幹什麼再交一百萬?我不是把錢給你們了嗎?」

  馮甜理直氣壯地說:「那是上一個質疑的精神損失費,你現提出新的質疑,就得交新的精神損失費才行!還有,把經書還回來,我幫他拿著,這麼貴的東西,總放你那算怎麼回事兒啊?」

  法本臉孔漲得通紅,咬牙切齒了半天,一跺腳,「好,我就再交你一百萬!」掏出手機,又轉給我一百萬,然後先把金剛給交還到馮甜手中。

  我看了看馮甜和晦明,兩人都面無表情,沒有任何表示,登時心裡就覺得有些不妙,走過去伸出手指拈住佛珠,先輕微地試探了一下,那佛珠紋絲不動,好像長在了地上一般。

  壞了,還真讓法本給說中了。

  這可怎麼辦?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1:45
第115章 省委書記

  突然,一直面無表情的晦明有動作了!

  他快速地把手探進僧袍裡,神色凝重。

  想是要使什麼大招絕殺了。

  我滿懷期待,故意放緩放慢動作,等著晦明救命。

  晦明的手從僧袍裡拿出來了!

  他手裡拿著一個手機!

  他把手機舉到了耳邊!

  尼瑪,白滿懷希望了,他原來是要接電話!

  我一時滿心失落,琢磨著一會兒是不是先聲明一下,錢可以退回去,剛剛只是開個玩笑神馬的。

  坐著的那五個老禿驢突然也紛紛掏出手機放到耳邊。

  不過他們都慢了一步。

  晦明已經掛了電話,大聲說:「魯書記的車隊已經到山腳下了!難道我們要讓魯書記發現一直到現在我們甚至都沒有為晦清師兄做好法會準備嗎?魯書記會怎麼想我們!」

  五個老禿驢都是神色極為難看。

  做為感業寺的元老,他們想來都知道晦清和省委書記魯方岩的關係。

  感業寺能快速發展壯大,與晦清的深厚人脈背景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晦清死了,他們本來就在擔心人走茶涼的問題,這要是讓來人看到他們為了爭奪晦清執禮弟子這個身份鬧得不可開交,想來這茶是要涼得更快了,弄不好直接就冰點了。

  不過他們明顯還在猶豫。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他在猶豫的時候,晦明直接替他們做出了決定。

  「所有僧眾馬上回歸大雄寶殿,準備法會事宜,蘇嶺,跟我們去換身衣服,準備執禮!師兄,還請你們先去大雄寶殿主持一下場面,我這邊安排好蘇嶺就過去!」

  晦明一連氣安排下來,在場僧眾短暫猶豫之後,開始按他的安排行動。

  那五個老禿驢也猶猶豫豫地站起來要走。

  法本一看就急了,「等下,他還沒拿起佛珠來呢!」

  他的心情我能理解,兩百萬已經出去了,總不能虎頭蛇尾讓我蒙混過關吧!

  馮甜跑過來拉住我的手催促道:「快撿起來跟晦明大師走,磨蹭什麼?」

  有她這句話,我就心裡有底了,一抬手輕輕鬆鬆就把佛珠撿了起來。

  法本眼睛都快從眼眶裡瞪出來了。

  馮甜哈哈一笑,把手中的經書塞給我,又讓我撿起木魚,拉著我就跟晦明往東側的佛殿跑。

  跑得稍遠一些,我終於忍不住問:「這是什麼情況啊?你們是怎麼做的手腳?」

  馮甜簡單地說:「想撿起佛珠,必須得跟晦清修佛的心經同步才行,沒有這本經書,誰也別想拿起那佛珠!這個設計太高端太複雜,跟你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這麼說吧,你就認為是晦清選定了你就可以了!實際情況跟這個差不多,我們兩個充其量就順勢做了點手腳。」

  「你們兩個?」我看了看前面跑的晦明,又看了看馮甜,「我昏了之後,你們不是光忙著送我去醫院吧。」

  馮甜理直氣壯地說:「救護車上山得花一陣子時間呢,我就和晦明簡單達成了一個協議,怎麼樣,效果不錯吧。放心,這協議,我絕對沒有喪權辱國,占盡便宜!你命都丟了三分之一,我怎麼也得多為你討些利息才行。」

  靠,我醒的時候看她哭得稀裡嘩啦,還真以為她全部心思都掛在我身上呢,趕」qing ren」家感動之餘,也沒忘記撈好處啊!

  不過有些話現在也法子說,只能忍著。

  跟晦明進了偏殿,晦明找出件僧袍來讓我換上。

  馮甜當時就急了,「不說了不用他出家嗎?穿僧袍幹什麼?你可別趁機出妖蛾子啊!」

  我也趕緊說:「我絕對不當和尚!」

  晦明解釋道:「執法弟子也是弟子,佛門弟子就算是俗家居士,在辦法事的時候也是要穿僧袍的,而且這是晦清師兄的僧袍,魯書記肯定認得,穿上有加成效果!」

  馮甜立刻倒戈一擊,「那就快穿上吧,用不用再剃個光頭啊,燒戒疤就別了,那真成出家了。」邊說邊動手動腳要來扒我的衣服。

  晦明忙說:「來不及了,別脫了,套上就上行!」

  我看他催得這麼急,也不敢多發表異議,趕緊把僧袍套在身上。

  晦明接著又拿出個木制托盤來,讓我把佛珠和木魚放到托盤上,旋即對馮甜說:「這場合你去不合適,就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馮甜點頭應了,又對我說:「表情沉痛點,會說點話,怎麼肉麻怎麼說,晦清怎麼對你好就怎麼說,記住沒有?」

  晦明連忙說:「這可不行,魯書記要問的話,就實話實說,不然事後讓他知道了真相,那可就適得其反了!」

  要不說我這腦子不夠用呢。

  到現在我終於有些明白馮甜為什麼非要讓我做這個執禮弟子了!

  收拾利索,我跟著晦明急匆匆趕到大雄寶殿,遠遠就聽到誦經吟唱,鍾磬敲擊,往大雄寶殿裡一瞧,香煙繚繞,所有感業寺的禿驢都換了法事的僧袍,尤其是那五個老禿驢,一人一身大紅袈裟,盤坐佛前,氣度不凡。

  晦明帶我繞到如來佛像後面的一個小房間。

  房間裡沒什麼東西,就擺放著一個小香案,案上放置著一個托盤,托盤裡有十幾塊色彩斑瀾的珠子。

  托盤前面是香爐,插著五只線香,已經燒到一半。

  晦明讓我跪在香案前的蒲團上,佛珠捏手中,木魚放身前,敲木魚轉佛珠還得念經。

  我又不是禿驢,哪會念經啊,趕緊向晦明請教,晦明就說:「不是有金剛經嗎?拿出來念啊!用轉佛珠的手拿經書,木魚不能停敲!有什麼動靜也不要停下來,就算是來人主動跟你說話也得念完一段才能停下來,知不知道!」交待完,急匆匆走出去了。

  我呆了片刻,掏出那本金剛經,翻開來一看,每個字都是一筆一劃,寫得清清楚楚,字跡鮮紅,隱隱間還能聞到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

  刺血書經,以前只在小說故事裡聽說過,沒想到我竟然還能有親眼見到的一天。

  摸著經書上的血字感慨片刻,就趕緊念起來。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

  敲一下木魚念一句經文。

  說也奇怪,剛開始念的時候,我還心思紛亂,但念了一會兒,居然就心平氣和,淡定異常,而且很有種心情順暢的美好感覺。

  這經書有點意思!

  對了,晦清掛之前還說讓馮甜每晚睡前念這個金剛經就能暫時控制噩夢,今晚回去就給她試一試,要是能成的話,那就不用天天晚上鑽我懷裡睡了,這事兒對我來說太過折磨了。

  我這正念得起勁呢,就見聽身後門響,接著有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不知似乎有很多人走了進來,我緊記著晦明的交待,只管低頭念經,不管來人是誰。

  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這就是燒出的舍利嗎?這麼多啊!」

  舍利?托盤上那些彩色珠子嗎?

  靠,我還以為是玻璃珠呢,早知道是舍利這麼稀罕的玩意,趁剛才沒人在,我先揣兩顆好了,想來晦清禪師那麼大度的人,是不會在意這點小事兒的。

  就聽晦明說:「正是。晦清師兄坐化前曾叮囑我們必須當夜焚化他的遺蛻,當時貧僧還有些不解,誰知火化中到一半,突然天降雷霆,連續劈入火中,待到火熄,不見骨灰,只有這十餘枚舍利子!」

  那個渾厚的聲音就頗為感慨地說:「晦清大師一生正直無私,光明正大,有舍利留世也算是對他一生功業的肯定了。這個小夥子就是晦清臨終前指定的那個執禮弟子嗎?起來讓我看看。」

  我記著晦明的話,沒有立刻就站起來,而是把一句經文念完,又敲了一下木魚,趁著清脆的木魚聲繞室不絕方才站起來,轉過身。

  這一轉身,就看到了身後站著的那人。

  其實我身後站了很多人,晦明,那五個老禿驢,還有一大幫西裝革履的男男女女,但我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卻只注意到這個人了。

  這人氣場太強,往那裡一站,什麼都不用做,只要不瞎都能立刻看出來他就是整個場面的中心與焦點,別人都只是配角。

  這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也就五十出頭的樣子,腰背挺直,膚色黝黑,一張國字臉不怒自威,一看就是久居上位的人物。

  當然了,更主要的是這位的臉我經常在本地新聞裡看到,本省一把手,省委書記魯方岩!

  當兵多年養成的習慣讓我下意識把腰板挺得筆直,昂首挺胸往那裡一站。

  魯方岩眼神就是一亮,「小夥子精氣神不錯,叫什麼名字啊?」

  我立時啪地打了個立正,大聲回答:「報告首長,我叫蘇嶺!」

  吼完我才意識到不對。

  尼瑪,當兵當出來的毛病,把人當成檢閱的部隊首長了。

  也怪這人身上氣勢太強,讓我不自覺就帶入角色。

  魯方岩稍有些意外,「當過兵?不錯!哪個部隊的?什麼時候複員的?」

  算了,將錯就錯吧,要是現在再改成阿彌陀佛,叫聲施主,那不是更古怪嘛。

  我幹脆地說:「報告首長,我是去年剛複員回鄉的,所屬部隊是保密單位,不能透露!」

  「保密部隊的啊……」魯方岩點了點頭,「怎麼回來出家了?」

  我一聽這話,大吃一驚,臉色當時就變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1:46
第116章 兩頓飯

  剛才晦明都說什麼了?

  魯方岩為什麼會誤認為我出家當和尚了?我腦袋頂上明明有頭發的好不?就算白了點,那也是頭發,不是雜毛,好不好!

  晦明該不會從中搞鬼,想借省委書記的誤會,讓我被出家吧!

  靠,這可不行,就算當禿驢待遇再好,我也不幹!

  我趕緊解釋:「報告首長,我沒出家,不是禿,那個和尚!」

  魯方岩皺眉說:「你不是晦清大師的弟子嗎?」

  晦明在旁插話說:「蘇嶺是晦清師兄的忘年交,三天前曾並肩作戰過,有生死的交情。晦清師兄臨終前指定他為執禮弟子,以送最後一程的。」

  魯方岩頗為遺憾地歎氣道:「大師終究無後啊!」

  靠,書記大人,我讀書少你別唬我啊,一個和尚怎麼可能有後?就算收了徒弟那也不是兒子好不好?難道你覺得晦清這麼高一高僧還應該有個私生子不成?

  晦明肅然道:「蘇嶺雖然不是晦清師兄的弟子,但很得晦清師兄賞識。晦清師兄臨終前,將半生心血所書的刺血金剛經和常用的木魚、佛珠贈送給他,對他還是報有很大希望的。」

  靠,這禿驢不陰我不舒服啊!

  什麼叫對我報很大希望?還不是希望我當和尚?

  魯方岩一聽果然來了興趣,「晦清大師把刺血金剛經送給你了嗎?你一定要好好保管,不能辜負大師的一番心血啊!」

  我背上就有汗往外冒,再讓這兩位說下去,那非得把我趕廟裡當和尚不可了。

  「報告首長,我結婚之後一定會認真學習這本金剛經的。」我立刻毫不猶豫地把當和尚最大的阻礙給搬了出來。

  魯方岩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一絲笑意,點了點頭,「不錯,小夥子很不錯。」然後轉頭問:「後天晚上有什麼安排嗎?」

  跟在魯方岩身後的是個三十左右歲的中年男子,斯斯文文的,腋下還夾著個公文包,聽魯方岩問話,趕忙回答:「德國納格爾集團董事長來訪,晚上安排了歡迎晚宴。」

  魯方岩沉吟片刻,說:「那就安排在晚宴之後吧,在家裡吃頓便飯。」說完轉過來對我說:「我這個老頭子擅自作主,請你到家裡吃頓飯,給我講講你和晦清大師並肩作戰的故事,你不會介意吧。」

  靠,介意?我腦筋是轉得沒馮甜快,可我不是缺心眼啊,省委書記請吃飯,還要介意什麼?最多就是介意為什麼不是今天晚上嘛。

  沒看後面那五個老禿驢一臉羨慕嫉妒恨,看著我的眼神都快要噴火了!

  別跟我說什麼法師要清高一點,我現在還不算法師呢,一個星期前還是連自己都養活不起的無業遊民,現在突然有省委書記要請我吃飯,這人生的際遇之離奇真是難以想像啊!

  「不,不介意。」我當時都有點結巴了。

  魯方岩微微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轉過身,對著跟著那一群人說:「晦清大師既是我市佛教界的領軍人,又是曾經的抗日英雄。年輕時英勇抗敵,舍身無畏,建國後功成身退,遁入佛門,對我省的佛教事業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尤其是發揮宗教界在慈善事業上的作用上,更是開創性的建立了我省第一個佛教慈善基金,資助了大量的貧困地區少年兒童上學,可以說是真正體現了一名佛家弟子一身正氣,慈悲為懷的精神。對於晦清大師的事跡,我們要大力宣傳啊,不僅要在我省宣傳,還要爭取在全國宣傳,讓全國人民都知道有這樣一為慈悲為懷的長者!」

  這就是傳說中的定調子了。

  魯方岩這番話說出來,就等於為晦清的一生做了蓋棺定論。

  講完話,魯方岩就準備離開,身為省委書記,事務繁忙,專門抽出時間跑感業寺來為晦清定調子,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不可能在這裡耽擱太久。

  在晦明的示意下,我趕緊跟在人群裡往外送。

  本來我想這麼多人,還都是領導,我這一小蝦米躲外面跟著禮節盡到也就是了,誰知道魯方岩眼睛卻尖,一眼就看到走在最外面的我,居然把我招呼過去,陪在身邊一起走,邊走邊問了一些我個人的情況,比如家裡都有什麼人啊,現在都在做些什麼事情啊之類的,當聽說我現在開了家賬務公司,專門替人解決呆壞帳問題時,他還皺了皺眉頭,說了一句,「收賬雖然也是法律許可的行業,但終歸不是什麼正經前途。退伍軍人服務國家也是應該的嘛。像你這種經曆的退伍軍人卻被安置去當保安,我看這民政部門的優撫安置工作很有些問題,至少不夠細,太粗!你既然是保密部隊退伍回來的,身手應該不錯,有沒有興趣到公安部門幹一幹啊?」

  我當時就覺得背後火辣辣的,用眼角餘光往四周一掃,就見這回不光那五個老禿驢羨慕嫉妒恨了,連那些跟魯方岩一起來的家夥也都是這副表情。唯獨有個瘦高個例外,他顯得有些緊張,額頭上都見汗了,見魯方岩話停住,趕緊上前兩步,「書記您批評得對,我們回去一定改正。」

  「這是你們的工作,不要靠說,要靠幹的。」魯方岩揮手把那瘦高個打發回去,又問我,「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雖說他是好心,可我現在也是身家小一千萬的小土豪了,而且以後還得抓六極惡鬼給大傻救命呢,當了警察哪有這閑工夫了。

  於是我當機立斷,把專家證掏出來給魯方岩看,「報告首長,我現在是省公安廳的特聘專家,也算是為國家服務。」

  魯方岩饒有興致地接過專家證看了看,突然失笑道:「原來鄭英華力主特聘的專家就是你啊,之前鬧到常務會上去,我還想是什麼人能讓鄭英華這個鐵娘子這麼力挺呢,怪不得,這小鄭廳長還是很有眼光和魄力的嘛。」

  啥?聘我當專家這點破事兒都鬧到省常委會上去了?

  靠,這什麼情況啊!

  我心裡不由有些犯嘀咕。

  不過魯方岩也沒在這個話題上再繼續下去,而是繼續問我其他情況,最後甚至還問我有沒有結婚,有沒有女朋友。

  我一直牢記晦明實話實說的告誡,把馮甜這個師姐也交待出來了。

  魯方岩大感興趣,要我後天去吃飯的時候一定要把馮甜帶著一起去。

  一路就這麼談談說說出了山門,魯方岩等人乘車離開,我這才鬆了口氣,一轉身的工夫,卻看到謝雲鬆和寧美兒居然還帶著人站在路旁,正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唔,跟省委書記談笑風生的情形想來是讓他們看去了。

  不過我也沒理會他們,進了寺門就問晦明,既然魯書記來過了,那我的任務是不是就算完成了,可不可以回家走人。

  晦明卻說:「這才剛開始,法會要連著辦三天,這三天裡,晚上可以回去休息,但白天你都得在場,還會有其他人來看晦清師兄的遺舍。」

  我趕緊涎著臉問:「你看我出這麼大力,等法會結束之後,晦清大師的舍利子送我一粒行嗎?」

  晦明毫不客氣地回絕了我的請求,「舍利是我佛門聖物,你又不信佛,要來有什麼用?別白日作夢了!」

  不給拉倒!

  我不爽了,就問:「不給舍利也行,那眼睛爆出來的眼睛總得給我吧,那怪可是我拚了三分之一命幹掉的。」

  我這話說得有點繞嘴,但晦明還是聽明白了,就說:「眼睛的事情回頭再說,這三天你好好應付,對你有好處,對感業寺也有好處,只要你應對得好,到時候還給你也沒有問題,可你要是不用心應對,別說眼睛了,別的東西也不給。」

  我大奇,「還有別的東西?」

  晦明古怪地看了我一眼,「馮甜沒告訴你?那你問她吧。」說到這裡,他的手機突然響起,接起來一聽,立刻拉著我就往回跑,「快回去準備好,賀市長帶隊過來了!」

  賀市長自然就是明城市長賀澤平了,雖然不如魯方岩的級別高,但賀澤平卻是明城的現管,感業寺就在明城這一畝三分地上,而更重要的是,明城的原市委書記腐敗被抓進去了,賀澤平馬上就要更進一步當明城市委書記了,這種人物感業寺自然也是要好好應承的。

  我回到房間裡接著敲木魚念經,不大會兒工夫,賀澤平帶著一大群人呼啦啦進來了,照例說了兩句官面話,然後又要跟我這個執法弟子說話,不過等我站起來的時候,他看清我的樣子,感到有些意外,失笑道:「原來是你啊,你怎麼成了晦清大師的弟子了?」這話一出口,登時驚掉一地人下巴,晦明倒是鎮定,想來已經從晦清那裡知道我和賀家的事情了。

  我陪賀澤平聊了兩句,他很快從話裡知道魯方岩請我吃飯的消息,出門離開的時候,我照例陪送,又被他拉到人群中間走在他旁邊,等到出了山門,上車之前,才仿佛想起什麼,把我招呼到車旁,低聲說:「英華這兩天還提起你呢,不如這個周末來家裡吃頓便飯吧,學森已經大好,神智也清醒了,想再正式拜謝你們兩位救命恩人。」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1:47
第117章 通天關係網

  賀澤平請吃飯自然是要去的,不提救他兒子這事兒,就看在鄭英華頂那麼大壓力聘我當專家的份上,這頓飯也得去吃。

  答應下來,把賀澤平送走,一扭頭,又看謝雲鬆和寧美兒了,還在那看我,一臉的驚疑不定。

  唔,跟賀澤平談笑風生又被他們看到了啊。

  不過謝雲鬆那是正經的香港豪門子弟,富可敵國,來內地就算是中央領導想見也不是不可能,我不過跟兩個省級領導談笑風生了一下下,想必是不放在他這種土豪眼裡吧。

  不理他,轉身回到寺內,還沒等歇口氣兒呢,又接到晦明通知,做好準備,隔壁海城市的市委書記王源要過來。

  晦明通知的時候,順便提點了我一下,這位市委書記王源的父親在特殊年代受批鬥中的時候,曾受過晦清的保護,這位王源的少年時代有將近三年時光就是在感業寺中渡過的。

  在那個特殊年代,一般的寺廟都避免不了受到衝擊,和尚們紛紛被迫還俗,寺廟被拆,更有甚者,佛像都會被劈了當柴燒。

  可是感業寺是個特殊的例子,在那個年代一點衝擊都沒受,原因無他,當時明城前後兩任革委會主任和一個造反派頭頭,都是晦清當年遊戲隊的老部下!

  有這一層關係在,感業寺無形中就成了明城最特殊的一個場所,也是那個特殊年代裡明城最平靜安穩的一個地方,像王源這般受過晦清庇護的人絕不在少數!

  好嘛,我總算對什麼叫地頭蛇有了個初步的概念,可惜晦清當了和尚,不然的話,不管是從政還是經商,只怕如今都是不可一切的大人物了。當然了,晦清當和尚也是很成功的,全國佛教協會副會長哎,可不是隨便什麼和尚都能當得上的。

  我在房間裡念了一會經,王源就帶著大隊人馬趕過來了,隨行的人馬中除了他的秘書和部下外,還有好幾個和尚,一介紹是海城市幾個寺廟的代表,特意來參加感業寺的法會,為晦清禪師盡份心意。

  王源是個矮矮胖胖的中年人,也就五十歲左右的樣子,長了張頗具迷惑性的笑臉,看起來很是人畜無害。

  程序照舊,參觀舍利,講話,然後介紹我這個執法弟子,講官面話,最後撤退走人。

  我照例跟在人群最外面,結果王源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又把我叫到中間去陪在他身邊往外走,出了山門還特意跟我握了握手勉勵我幾句類似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內容,這才閃人。

  一扭頭,又看到謝雲鬆和寧美兒了。

  這兩口子居然還沒走。

  唔,我跟王源這個市委書記談笑風生又被他們兩個看到了。

  再次重新返回寺內,晦明悄聲叮囑我說:「今天你可能得多堅持一陣子了,魯書記發表的那翻講話已經在全省範圍內流傳開了,估計但凡跟感業寺有些關係的部門領導都會上門。可能想認識你的人會更多一些,魯書記邀請你去家裡吃飯這件事情也一起流傳開了。」

  果然像晦明預料的那樣,接下來各個部門領導紛至遝來,有跟晦清是老關係的,比如鄭英華這個公安廳長,但更多的卻還是借著關心本省宗教事業的名義過來露臉的。

  這些上門的領導都不知道抽的什麼風,每一個離開的時候都要我送出門,而且每一位都會把我拉到隊伍中間陪著走出山門,走出山門的時候一定會特意跟我握手告別。

  不過是少半天的工夫,接待的官員就有十多個,而且還都是各方面有頭有臉的角色,沒有一個是小角色。

  又得陪說話,又得陪送,虧得他們沒有在感業寺過夜的,要不然我還不得陪睡啊!

  等到天黑的時候,我已經累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膝蓋也跪得生痛,再也呆不下去了,不管晦明說什麼我都不聽,叫了早就等得不耐煩的馮甜,急匆匆離開感業寺,準備回家休息。

  晦明追在屁股後面提醒我明天一定要起早過來,以免耽誤了事情,又要我手機不要關機,如果有急事的話,隨時打電話找我。

  本來我是沒想過手機關機這事兒的,自打手機更新成智能機以後,我就再沒關過機,想不起來也正常,不過現在被晦明這麼一提醒,我倒是想起這事兒來了,心中當即拿定主意,回家我就把手機關了,至少今晚是不會再開了,明天再說明天的。

  我們兩個把追著屁股後面提醒的晦明趕回寺裡,大步流星出了山門,還沒等往過走呢,就聽到有人叫我們,扭頭一看,謔,謝雲鬆兩口子居然還沒走呢。

  見我停步回頭,謝雲鬆立刻走上來,神態顯得很是恭敬,寧美兒跟在他後面,顯得很是膽怯低調,甚至頭一直都低著沒抬!

  「蘇大師,我先前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了!」謝雲鬆說著話掏出一張名片,雙手托著恭恭敬敬地奉上,「鄙人香港謝氏,姓謝名雲鬆。」

  也難怪他態度會這麼恭敬,我跟那一幫官員談笑風生的他應該都看到了。那些可都是實權官員,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機會跟他們談笑風生的。

  我倒好,進去一個談笑風生出來一個,進去一個,談笑風生出來一個,好家夥,少半天的工夫,談笑風生了一大堆,這意味著什麼樣一張巨大的關係網啊!能有這樣一張關係網的人又是那麼好得的嗎?

  我接過名片,往兜裡一揣,在身上摸了摸,最後遺憾地說:「我沒帶名片。」其實我壓根就沒帶過名片這種東西,在身上摸來摸去只不過裝裝樣子罷了,省得被人瞧不起。

  謝雲鬆卻陪笑道:「沒有名片,您給我留個電話號碼吧,我這幾天都在明城不走,有機會得上門向您請教。」

  馮甜插嘴道:「喂,謝公子,我實話跟你說吧,你也不用廢力氣討好我師弟,你妻子的事情我們是絕對不會幫忙的,老話說得好,壞人姻緣如斷人財路,那是要遭報應的。她再怎麼衰,再怎麼不濟事,那也是你明媒正娶回家的女人,是你法律上的老婆,我們是絕對不會幫你把她給趕走的!」

  謝雲鬆苦笑道:「馮大師說笑了,我跟美兒是真正有感情基礎的,怎麼可能因為這種事情就把她趕走?我真的只是有些小問題想向蘇大師請教一下!」

  馮甜就說了,「有什麼問題你現在就問吧,別拖拖拉拉的,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一點都不痛快!」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1:48
第118章 一衰一橫命中無子

  謝雲鬆又左顧右盼,支支吾吾地說:「這涉及到我們夫妻的一些隱私,能不能有機會私聊一下。」

  說這話的時候,還是眼巴巴地看著,等著我給留手機號呢。

  人家一大富豪,這麼求我,說實話我心裡還是挺爽的,不過就是個手機號,給他也沒什麼打緊的。

  這樣想著,我就把手機號報給了謝雲鬆。

  旁邊上來一跟班,想要記錄手機號碼,結果被謝雲鬆給趕到了一邊去,他親自掏出手機記錄,記完之後還不放心地給我打過來驗證。

  馮甜撇了撇嘴,顯得有些不以為然,不過也沒阻止我。

  驗證完手機號,謝雲鬆把手機揣起來,又問:「蘇先生,最近幾天您哪天能有時間?」

  我琢磨著說:「這三天內不行,我留在這裡參加法會,三天後晚上不行,我跟魯書約好了,周末也不行,跟賀市約好了,下周一吧,你想來提前打電話跟我確準一下。」

  謝雲鬆突然就問了一句,「做為晦清大師的弟子,您現在壓力一定很大吧。」

  靠,這語氣,怎麼好像是記者在采訪啊。

  我剛想說我不是晦清的弟子,只是被他臨死前拉來幫忙的,馮甜卻扯了我一把,「快走啦,人家困死了,別磨磨蹭蹭的。」也不給我說話機會,推著我就往山下走。

  謝雲鬆也不敢攔我,只能恭恭敬敬地送我們離開。

  下了山,感業寺那輛Q7已經等著了,那開車的感業寺年輕禿驢就站在車旁,看到我們過來,居然把車鑰匙交給了我,說晦明師叔安排,就把這車先借給我用著了。

  我也沒當回事兒,上了車發動離開後,馮甜才笑道:「晦明可真舍得下血本,這一百多萬的豪車說送你就送你了。」

  我不明所以地說:「別高興太早,聽好了,人家說的是借,過兩天就得還了。」

  馮甜說:「他連歸還的事情都沒提,你以為他的意思是借?不過這車肯定是感業寺的公產,他沒法子明目張膽地給你,用個借的名頭罷了。你就隨便開著吧,你看晦明會不會向你要?只要他還管理感業寺的產業經營,那他不管你要,別人誰能管你要這車?晦清一死,晦明受排擠,能不能幹下去還不好說。晦清臨終前把執禮弟子這個大禮包送給了你,這份人情你怕是要還給晦明了,做好心理準備吧。」

  現在我已經想明白晦清這個安排的意義有多大了,只要接下來我把這些關係維護好,別的關係不說,單是魯方岩這關係維護好,那基本上在全省可以橫著折騰了。

  沒看只不過他請我去家裡吃飯的事情剛傳出去,那幫子官僚就都上趕著來跟我套近乎嗎?

  用馮甜的說法就是人家這是提前來送溫暖下套,你跟魯書記要是關係落定,以後走得近了,那他們自然要跟你再進一步發展關係,要是你跟魯書記也就這一次交集,他們大不了以後不再理你也就是了。

  這麼大一份人情,要說用來抵我的救命之恩,那也未免太大了,當時那種情況下,晦清未必就沒有自保之力,不過可能需要花費的代價多一些罷了。

  馮甜又說:「謝雲鬆要是給你打電話的話,你拖他一陣子,讓他再急一急。」

  我不解地問:「你之前噴寧美兒是衰人,就是為了套他們來宰嗎?」

  馮甜怒視我:「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那是給你出氣呢,什麼眼神啊,不就頭發白一點嗎?還老伯呢,她怎麼不叫爺爺啊!」

  我下意識摸了下頭發,「人家就是不小心說錯話了,你也不用那麼揭她底兒吧,一個三流星明嫁進豪門不容易,你一句話就容易讓她掃地出門,太狠了吧,就算過後有補救,也免不了謝雲鬆心裡會有疙瘩,寧美兒以後在謝家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你沒看謝雲鬆之前就敢當眾扇她耳光嗎?」

  馮甜冷笑道:「你以為謝家是什麼人?小門小戶嗎?人家是香港的大富豪,像他這種以後執掌門戶的長房長子,結婚之前都是要過幾關的,其中最重要的一關就是合八字看面相推命測運,有一點過不去都別想嫁進門!謝雲鬆要是結婚前不知道寧美兒天生衰命才叫怪了!」

  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他知道寧美兒運氣不好,還娶進門幹什麼?」

  「因為他是橫死命!」馮甜說,「謝家到他這一輩氣運已經到了最鼎盛,子孫輩的命開始承受不住,最直接就體現在謝雲鬆身上。你看他眉尾立斷,眼生餘紋,嘴角無餘,這是典型的橫死面相,正常情況下他根本不可能活過二十歲,可現在依舊活蹦亂跳的,還富貴盈眉,那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使局給他改了命。我聽說港台那邊有一種叫衰橫免死令的手法,以衰抵橫,以橫頂衰,就可以改橫死命為衰敗命,不過這手法有很大的隱患,對於謝家來講,最重要的就是一衰一橫命中無子!我這幾回觀看謝雲鬆的面相,沒有死劫財劫,但有後患隱憂,想來是因為命中無子這件事情,受家族逼迫過甚,跑到這邊來找晦清大師,想解決這個命中無子的問題。」

  我當時大奇:「晦清大師不是和尚嗎?還管送子?」

  馮甜橫了我一眼,「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晦清大師最經典的成名案例就是替人擺局得子啊。程萬和知道吧,正經的西南土豪,家財百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可是一直到五十歲,都連一個子女都沒有,不知請了多少專家法師都解決不了問題,後來通過晦清大師一個老部下跟晦清大師搭上了關係,請晦清大師去家裡看了一下,晦清大師轉了一圈,說他家宅院西南角偏低過封,墊高三尺打開院牆修一座開放公園就可以解決問題了。程萬和將信將疑,把宅院打開,西南墊高之後修了一座開放公園供附近居民免費休閑,結果當年末他的一個情人就懷上了,第二年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驗過DNA之後,確實是他程萬和的種。程萬和欣喜若狂,過後給感業寺添了一千萬的香油錢,而且每年都必然會帶兒子到感業寺拜佛。你看著吧,最近不超過後天,程萬和一定會過來送晦清大師一程的。」

  我很是不理解,「能不能生孩子不是跟基因遺傳神馬有關係嗎?擺風水還能管生孩子的事情?這也太不科學了!」

  馮甜笑道:「科學怎麼了?又不能什麼都解釋,有用就是硬道理。」

  我撓撓頭,一想也是,不糾結這事兒,轉過來問:「那你有辦法解決謝雲鬆命中無子的事情?」

  「小事情一件。」馮甜滿不在乎地說,「我不信港台那邊的法師解決不了,不外就是不敢提罷了。」

  我問:「什麼辦法?」

  馮甜說:「謝雲鬆現在的情況就是典型的貪心不足,橫死命是那麼好化的?他能活下來,那奪的就是子孫後輩的命數!他想活下去,就別想要子女,想要子女,那就得做好送命的準備。就這麼簡單!」

  我大吃一驚:「這算什麼解決辦法?他自己難道不知道嗎?要是這樣的話,他也不用大老遠跑來找晦清解決,還這麼低聲下氣的了,你可別黑不到錢,再結個仇家。」

  馮甜笑道:「他現在是執迷了,需要人喝醒他。這話到時候我不說,我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麼好意思跟個男人說生孩子的事情嘛,這事兒你跟他說好了。」

  靠,又是黑鍋我背啊!

  我不樂意了,「我們兩個現在這情況,我惹了他,跟你惹了他有什麼區別啊?要不我告訴他我不是晦清大師的弟子,讓他別來找我了。」

  馮甜說:「別啊,還指望著他打通南方上層的線呢,想抓六極惡鬼,得全國到處跑,弄不好還得出國呢,我們得早早布線,在各個地方要是能搭上有力人士協助,至少可以做到消息靈通,而且事半功脫。我這可是為了你家大傻,你別給我壞事兒啊」

  難得她一直能想著大傻的事情,居然時時刻刻都惦記著為這事兒鋪路。

  說實話,我心裡那是相當感動的,趕緊下保證書,「沒問題,你怎麼說我怎麼做,黑鍋我背沒問題,可是話要那麼說的話,多半會得罪謝雲鬆,怎麼可能搭上他那條線?」

  馮甜得意地說:「我自有妙計,你到時候聽我安排就是了。這個涉及到的法術太高端,給你說了你也不明白,回去抓緊時間好好學習吧。」

  靠,被鄙視了啊。你等著,等我學習好法術,非得打機會鄙視回去不可。

  一路無事,開車回到家裡,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四眼兒和大傻留了紙條,說明他們兩個已經回醫院了。

  我簡單收拾了一下,做了晚飯,和馮甜剛上桌吃了兩口,馮甜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呦,這可是新鮮事兒,我跟她在一起這麼多天了,就沒見有人給她打過電話!

  馮甜拿起手機來看一眼,當時臉色大變!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1:49
第119章 睡不好覺的女人

  馮甜的神情不是恐懼,而是緊張,給我一種什麼感覺呢?

  就好像小獸突然間遇到了天敵一樣,刺激得毛都炸起來了,可是想逃又沒有膽量。

  就是這樣的感覺。

  不得不說,當法師見得多,我這感覺也越發的犀利了。

  馮甜這種小魔女居然還有天敵?

  我得見識見識,就問:「誰的電話啊?」

  「我班主任!」馮甜緊張地說,「我請的假下周一就到時間了,她肯定是催我回去上課。」

  班主任?

  靠,她還真的在校上學啊,我以為那到天跟鄭英華說她在省三中上學的事情是隨便應付呢!

  我突然間就有種錯亂的感覺,一個好學生跟眼前這個宰人下死手說話無遮攔的小魔女怎麼也聯係不上啊。

  馮甜糾結了一會兒,突然把手機塞到我手裡,「你來接吧,我這學期不想去,你跟她說。」

  我說:「為什麼不想去?學還是得好好上嘛,雖然你現在很有錢,可是你看那些富二代官二代紅三代神馬的,多數不也得乖乖上學,這年頭沒學曆可不好混。」

  關鍵是她要不上學,整天在家裡混,我不是連一點自由空間都沒有了嗎?做為一個正常男人,至少得有個看黃片的私人時間吧,難道還能跟她一起看不成?

  馮甜支支吾吾地說:「哎呀,我得幫你捉六極惡鬼嘛,哪有時間去上學啊。」

  我說:「又不是天天都得去捉,我們得先找線索嘛,找到線索了你再請假也來得及啊。」

  馮甜立時就發火了,「你管那麼多呢,反正我不想去上,你趕緊把她打發走,不然的話你別後悔!」

  靠,又是這句威脅,我這暴脾氣的,還真是不忿這個勁了!

  我當即就把電話接通「喂」了一聲。

  「請問這是馮甜同學的電話嗎?」話筒裡傳來的聲音有些遲疑。

  我說:「是,這是馮甜的電話,您哪位?」

  話筒裡的聲音立刻就變得堅定起來,「我是馮甜同學的班主任楊雪顏,您是馮甜同學的父親嗎?」

  「不是,我是馮甜的……」說到這裡,我不禁頓了一下,直說我是馮甜的師弟好像不太好,「我是馮甜的表哥,楊老師,您找馮甜嗎?」

  「方便的話,讓馮甜或者馮甜的父親接電話好嗎?」楊雪顏的聲音軟軟的,很是好聽,就是不知道長得怎麼樣,不過看馮甜畏如虎狼的樣子,想必是個凶神惡煞般的中年大媽。

  我就說:「馮甜的父親前幾天剛剛去世了。」

  話筒那邊傳來「啊」的一聲驚呼,楊雪顏歉意地說:「對不起。」

  我大度地說:「沒關係,那我讓馮甜接電話?」

  馮甜立刻對我橫眉立目,連連揮手否決。

  楊雪顏說:「不,不用了,你們現在還在原先的診所住嗎?我明天過去看看她。」

  馮甜一聽,連忙使勁擺手,示意不行。

  我沒理她,「明天不行,我們要出去辦點事情,楊老師您不用過來了,馮甜現在的情緒很穩定,下周肯定能去上學,您放心吧,到時候我一定親自送她去!」

  這句話說出來,我心裡這叫一個爽啊,讓你總坑我,總算讓我坑了你一把,你越不想去上學,我就越要送你上學,小樣兒的到時候綁也把你綁去,還反了你了!

  馮甜大怒,可又不敢出聲,抬腿就踢我,我趕緊跳起來躲過。

  楊雪顏卻堅持說:「我想去看望一下馮甜同學,您看什麼時間合適,或者讓馮甜同學的其他長輩接下電話?」

  靠,她還挺堅持,我一琢磨,周六白天應該沒什麼事情,就說:「那您周六白天過來吧,現在我們這裡沒什麼長輩,就剩下我們兩個了。我們也不在診所在那住了,您記一下我的地址。」

  我把這裡的地址報給楊雪顏,楊雪顏認真記下來才掛了電話,掛電話前還沒忘記安慰我節哀順變。

  電話一掛,馮甜終於怒吼出來,「啊啊,我要殺了你!」猛得向我撲過來,張牙舞爪,一副要咬我的架勢。

  好啊,動手誰怕誰啊。

  我立刻反撲,一抬手就把她給按住了。

  「今天我跟你拚了!」馮甜好像條大魚般一扭身子就從我的手中掙脫出來,反過來一把將我推倒,跳到我身上!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我們兩個都是一楞。

  我拿出手機瞧了一眼,「是俞悅!」

  馮甜笑道:「這女人果然夠狠,昨天沒動靜,我還以為她不會打電話來了呢,快接。」

  我說:「你先從我身上起來啊!」

  馮甜堅決地說:「休想,我好不容易占了一次上風,等會兒接了電話我們繼續!還有用免提就行,我也聽聽她說什麼。」

  我只好按下免提,接通電話。

  手機裡傳來俞悅疲憊而無力的聲音,「蘇嶺嗎?我是俞悅,馮小姐在不在?」

  馮甜應聲:「我聽著呢,說吧。」

  俞悅說:「我需要你們的幫助,一千萬我會打到你們賬上!」

  馮甜皺了皺眉頭,「你這兩天是不是一直沒睡覺?一閉眼睛就做噩夢?」

  俞悅的聲音簡直好像夢遊一般,空洞而有氣無力,「沒錯,我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做很多稀奇古怪的噩夢,都很可怕,每次被嚇醒之後,我都會看時間,發現睡著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分鍾!」

  馮甜說:「你到我家來,你父親的事情還需要你準備些東西,我給你開個單子,你照單采購,還有,我需要看看你的氣色情況,或許事情有變化。」

  「好!」俞悅應了一聲。

  院門幾乎就在同時被推開了。

  舉著手機的俞悅出現在門口。

  尼瑪,她原來就在院門外,不進來打什麼電話啊?

  俞悅也很吃驚,「你們兩個在忙嗎?那我等會進來!」

  我和馮甜面面相覷,這才注意到我們兩個現在的動作真的很曖昧啊,經典的女上位姿勢!

  馮甜噌一下從我身上跳起來,裝做若無其事地說:「沒事兒,我們已經忙完了,你進來吧。」

  靠,你直說我們不忙不就得了,什麼叫忙完了,這很容易引引起歧義好不好,沒看俞悅看我的眼神很有殺氣嗎?

  哎?鄙視我能理解,有殺氣是個什麼態度啊?

  俞悅的臉色很不好,蠟黃蠟黃的,眼皮浮腫,雖然化了妝,卻也蓋不住黑眼圈,走起路來也有些發飄。

  馮甜看清她的樣子,眉頭不自禁地皺了起來,「俞小姐,你這兩天都做了什麼?你知道你的性命已經危在旦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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