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我的老婆是陰陽天師 作者:空侃 (全文完)

 
GGCMEAT 2017-7-29 23:50:3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16 219146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2:10
第141章 破財免災變負翁

  要說這人的預感啊,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我這兒剛有不妙預感,馮甜就理直氣壯給出了我最不想聽的答案,「都花光了!」

  果然,都被這敗家小丫頭給禍禍了!

  「你都給花光了?」我問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發顫,不是為了她花出去的錢可惜,反正那也是她老爹掙的,跟我沒有關係。我是在為我拚死拚活掙的錢擔心好不好!就按她之前表現出來的拿錢不當錢的勁頭,我掙這點錢,怕還不夠給她塞邪縫呢!

  「你當我是散財童子嗎?」馮甜沒好氣兒地問,「我其實花錢很有節制的,不看到喜歡的東西不買。」

  是啊,你不喜歡的東西不買,可是架不住你看到喜歡的東西不管什麼價錢都買啊!

  我覺得未來大為不妙,「我們以後可不能這麼花了,現在掙點錢不容易,你也說像這種一筆掙幾百上千萬的好事兒不是天天有,要這麼個花法,那日子不用過了。」

  馮甜笑道:「好啊,我不花了。」

  我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她又說:「那就只能你自己花了!」

  「放心,我也不亂花!」我趕緊打保票,「我從小到大就不亂花錢!」

  「這跟亂不亂花沒關係。」馮甜很認真地說,「我們是修法的術士,逆天而行,財多壓身抑運,所以錢財過手,不能留存太久,必須得盡快花出去。

  我大驚失色,「難道法師都是過路財神不成?我看柳半仙挺成功的啊!我聽呂誌偉說銀行戶頭上少說有一個億呢!」

  「不舍財就得舍命!」馮甜嗤笑說,「姓柳的看著光鮮,可是他一死,連個送葬的人都沒有,我跟呂誌偉特意打聽過,他沒有子女,也沒有嫡傳弟子,只有幾個普通弟子。現在那幾個徒弟現在為了他留下的那點遺產人腦子都快打成狗腦子了!這叫孤獨終老,不得好死,身後不寧!」

  我不解地問:「這是什麼道理?」

  馮甜解釋說:「施法行事是逆天而行,為人道損天道,如果不掙錢,那叫積德行善,善德護身,自然沒有問題,如果掙了錢,那這份錢就叫做逆財,等於是施法者逆天而行在老天那裡記的賬,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遭到天譴,或者表現在運氣上,或者表現在親緣上,或者表現在健康上。想要避免這個,就得把逆財盡快花出去,讓老天記不住這個賬,搞不清楚你逆了他多少,這麼說明白了嗎?」

  我誠懇搖頭,「不明白,老天是怎麼記賬的?難道他能查我銀行戶頭嗎?」

  「你怎麼這麼笨,簡直要笨死了!」馮甜從來就不是一個有耐心的好老師,見我還不理解,就有些火了,「我再簡單點跟你說吧,就是施法次數多了,就會有禍事來臨,靠這個掙得錢越多,禍事就越大,把錢花出去,叫破財免災,這回懂了吧!」

  我繼續搖頭:「還是不懂,我們施法捉鬼驅邪救人,那不是做好事兒嗎?」

  馮甜大火,「你搞清楚啊,不收錢不留名告訴他們我是雷鋒,那叫做好事兒,你收錢收得心黑手狠,跟個賣雞的驅個雞邪都敢收十萬,那叫奸商。你看哪個奸商臉皮那麼厚,敢說自己做買賣是做好事兒的?」

  我不服氣,「黑了那雞販子十萬的是你不是我啊!」

  「錢存進你的戶頭了嘛。」馮甜露出一個狐猾的笑容,「所有錢可都是存進了你的戶頭,跟我可沒有關係,你要是不想花隨意啦,可以用自己的命來測一測這個說法準不準,我是沒測過啦,我老爹好像也沒測過,你可想好了,別後悔啊!」

  靠,我說她怎麼那麼大方,把錢都放心大膽地存我戶頭上了,而且禁止她亂買東西以後,她也不要求把錢存進她自己的戶頭,趕情在這兒等著我呢!

  還想著靠當法師掙錢呢,這倒好,原來是個過路財神。

  過路財神就過路財神吧,至少還能買東西,消費了也是好的嘛。

  從今天起咱就是土豪了,想買什麼買什麼,把錢花光為止。

  我正狠心咬牙準備做一回敗家仔,先去胡同口烤冷面讓多加一個蛋呢,馮甜又來了一句,「你也別以為這錢可以亂花,掙來的錢至少得一半用來做慈善才行,求善德護身,這樣才能平平安安。你到現在已經掙小兩千萬了吧,那就至少得拿出八百萬來去做善事!」

  我當時心都涼了半截,「之前掙的都被你花光了,俞悅答應的一千萬可還沒到賬呢,難道她給的那些錢都要拿去做善事?」

  馮甜一口否決,「當然不行!我們要破雙生投魂和藏夢定噩,可是一個很大的工程,這一千萬至少得拿出五百萬來買專門的應對法術和工具才行!我跟你說,你別以為破解法術那麼簡單,人家施法可能簡單,但想破解就難了,尤其是這種運行了好多年的法術,根深蒂固,跟地方氣運環境和俞家的血脈性命糾結在一起,必須得小心行事才成,總不能法術破解完了,俞家人也因此死光了吧,就算我看俞悅不順眼,那我也得講職業道德,我們法師可是有節操的,再怎麼樣也得對得起那一千萬不是?」

  我扒著手指頭算了算,「那就剩五百萬了,我們只需要拿出二百五十萬就可以了嗎?」

  馮甜冷笑道:「你想得美,老天只記收入總賬,你這些施法花的錢不算在內,要不然的話,大家都用來買施法工具得了,誰還會去做善事?」

  我當時就絕望了。

  現實真是太殘酷了!

  我以為當法師搶個鬼驅個鬼就能掙大錢呢,誰想到這掙來的錢越多,我這麻煩就越大,現在倒好,算算看,我現在已經又至少背上五百萬的債了!

  我不禁悲憤地說:「我哪兒還有那麼多錢去做善事啊!讓我死掉得了!」

  馮甜幹脆利落的又補一刀,「就怕到時候你死不掉,死的都是周圍的親朋好友,你自己搞到生不如死……」

  我怒道:「你現在殺我了吧。要不是你亂花錢買那麼多東西,我至於現在這情況嗎?至少收支能打個平吧!」

  說到這裡,我不禁悲從中來,「我拚死拚活的為了什麼啊,就算不能發家致富,也別讓我賠成這樣啊!」

  馮甜安慰地拍了拍我,「別急,我有個辦法,可以解決你的經濟危機!」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2:11
第142章 掙錢的路子

  聽馮甜這麼一說,我立時升起一線希望。

  她老爹,也就是我師傅,可是位看起來相當成功的法師,有這麼個能花的女兒在,肯定也跟我一樣掙的不夠花的,那一定有什麼法子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我趕緊堆出笑臉,問:「師姐,快說,什麼辦法?」做出洗耳恭聽狀。

  馮甜笑咪咪地說:「你搞定俞悅,做她的小白臉,讓她拿出幾百萬來包養你,那不就解決問題了?哇,這個主意好,對你來說,簡直就是一舉兩得,得人又得錢,俞悅長得還不錯,而且你看她那腰那屁股,十有八九是個名器。什麼叫名器你懂嗎?看你這個老處男就不懂,就是……」

  我趕緊捂住她的嘴,「師姐啊,你說話悠著點啊,小姑娘家家的,整天把這些東西掛在嘴上,不太好吧。這讓學校老師同學怎麼看你啊!」

  「我在學校從來不說這些東西。」馮甜笑著說,「我可是乖乖的好學生啊!」

  靠,敢情就對著我說是吧!

  我只好說:「除了這個主意,還有別的辦法嗎?」

  當法師居然當到要去賣身體做小白臉,那也未免太失敗了,我做人可是有底線有節操的!

  「立場很堅定嘛,我還以為我一說你就立刻挽袖子準備上陣呢!」馮甜顯得挺滿意,「不做小白臉,那就只有做理財做經營了,等回頭我聯係一下,我老爹有朋友在北京做對衝基金,最小利能做到20%,看看能不能算我們一份。」

  突然間從封建迷信跳到了金融理財,這話題跳躍性略大了一些,更關鍵是我對金融理財這種聽起來就高大上的東西,完全是一竅不通,有些迷糊,「對衝基金嗎?是索羅斯的公司?」

  馮甜就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我,「我說師弟啊,你這長這麼大是怎麼活下來的,怎麼這麼多常識內容都不知道啊!算了,我也不解釋了,你趕緊去洗臉刷牙做飯,一會兒晦明又該催了。」

  得,被鄙視了。

  我從屋裡出來,還有些不放心地問:「這樣掙來的錢就不算是逆財了嗎?」

  馮甜沒好氣兒地說:「這要是逆財,那還讓不讓我們這些術士活了!快去做飯!」

  我只好灰溜溜的去做飯。

  等飯做好了,大傻和四眼兒也都醒了,再打電話一問俞悅,結果人家公司有個早會,起床就走了,根本沒在家裡。

  不過聽說我招呼她回來吃早飯,俞悅笑得那叫一個開心啊,隔著電話我都能感覺出來,說什麼愛心早餐一定要吃,讓我給她留好,晚上她回來吃神馬的。

  這女人的腦筋現在似乎有些不正常,我還是別惹她了。

  先把四眼兒和大傻招呼到屋裡來,嚴厲批評了他們兩個的冒失行行為,尤其是四眼兒,我毫不留情地訓了他一頓,直到他深刻承認錯誤,又答應寫一份書面檢討,這才放過他。

  不過我還是不怎麼放心。

  我和馮甜經常整天不在家裡,這兩貨回來亂翻亂動的話,指不定還會惹出什麼禍事來呢,誰知道馮甜買的那些東西都有什麼忌諱啊,這次我能及時把他救回來,下次萬一不及時呢?

  我思來想去,覺得不能讓他們兩個就這麼呆著,就對四眼兒說:「你以前不是總說想開個工作室,搞頁遊手遊嗎?我這兒現在有些閑錢,給你投個資,你拿去搞吧,大傻現在身體情況不好,就讓他沒事兒的時候給你打個下手。直接在工作室那邊租房住,暫時先不要回來。」

  四眼兒蔫頭蔫腦地說:「老大,你們不要我們了,想幹我們走啊?」

  我說:「你少在那裡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要趕你們走了。現在這情況不是不允許嘛,你們也看到了,我現在做這行當挺危險的,晚上有鬼拍門,白天還有電腦咬人,趕明萬一那院門一不高興也喜歡上咬人,那一口可就把人能咬斷!我這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再說了,我拿錢給你開搞遊戲,可也不是光為了支開你們,也是想讓你們救我命呢!」

  四眼兒和大傻一聽就問是什麼情況。

  我把馮甜講的逆財壓身這件事情連同我現在就已經至少欠五百萬必須支出去的善款全都同他們講了一遍。

  兩人聽完都有點傻眼。

  四眼兒咽了咽口水,「還以為法師這行當掙錢容易呢,怎麼居然是個賠錢貨啊,要不然別幹了!」

  我歎氣說:「等捉到六極惡鬼,我說什麼也不幹這行了。可現在不行,大傻還等著六極惡鬼救命呢!」

  大傻倒是有想法角度不一樣,「也不全是壞事兒嘛,至少掙來的錢可以當啟動資金,只要創業成功,那錢就不是問題了。」

  四眼兒拍著胸脯說:「老大放心吧,掙錢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現在搞手遊頁遊只要做明白了,那叫跟搶錢沒區別,不見得比你做法事掙得慢!」

  我拍了拍四眼兒和大傻,「那我的後路就交給你們兩個了!」

  這事就算是講定了。

  雖然逆錢必須花出去,但也不是掙來馬上就得花,那樣的話哪個法師都得賠死,在花出發去之前拿來周轉掙錢,是法師的一般通用做法,用法師圈的術語來說,這叫洗錢!

  靠,這術語名詞,真尼瑪高大上,國家重點打擊目標啊!

  安排好四眼兒和大傻,還沒等坐穩吃飯呢,晦明的奪命連環拷果然就來了,幾分鍾一遍電話的催,我一頓飯沒吃完呢,他催了三遍。

  這飯也沒辦吃下去了,先讓晦明給我們準備些點心,便急匆匆帶著那六只公雞開車趕往感業寺。

  今天是給晦清舉行的法會道場的最後一天,來訪的客人卻只見多不見少。

  要知道這場法會可是不對外公開的,能進來的那可都是非富即貴的角色,可以說我知道的本省有名有錢的大人物基本上全都來了,由此可見晦清交遊之廣。

  這人脈只要感業寺能留住兩三成,就至少可以保證感業寺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不會衰落了。

  晦明還好些,神情始終保持鬱鬱狀態,其他那些禿驢,尤其是那幾個老禿驢可就沒這份深沉了,一個個喜上眉稍,走路都發飄了,知道是在給晦清過世辦法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家裡有喜呢!

  忙活一天,到晚上,眼看著法會就要結束了,禿驢們都有些懈怠,唱經敲鍾有氣無力,性急的還直看表的。

  我也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人,卻見晦明急匆匆走進來,神情凝重,「你準備一下,剛接到省外事辦通知,有個日本來的僧人團馬上就到!」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2:12
第143章 似是故人來

  我不禁大為驚訝。

  晦清居然這麼有名氣,居然還有日本和尚跑來拜祭?

  晦明又補充一句,直接證實了我的想法,「這個僧人團來得很急,據說是前天接到晦清師兄圓寂的消息就立刻組織動身,這是專門過來拜祭晦清師兄的!」

  我問:「我需要準備什麼?還像這樣跪這兒念經不就得了?」

  晦明卻說:「既然是僧人團,那肯定會涉及到講法,你得參加!」

  我說:「大師啊,你搞清楚,我不是和尚,經都不會念,讓我參加什麼講法?我可不會講啊!」

  晦明說:「放心,我們感業寺幾百僧眾,難道連個講法的人都找不出來嗎?不過你是晦清師兄的執禮弟子,這種場合你得參加。法會可能會講一晚上,今晚你得做好在這裡住的準備。馮施主那邊我安排人送她先回去吧。」

  靠,原來是讓我夜宿和尚山廟啊!

  我倒是無所謂,可是馮甜卻堅決不同意自己回去,理由說得冠冕堂皇,「我要走了,萬一他們把你按住強行剃渡怎麼辦?我得留這兒看著你點!」

  晦明為難地說:「本寺向來不留女客住宿!」

  馮甜大度地說:「沒關係,你別當我是客人就行了,我也不在你們宿舍睡覺,就跟我那六只雞在後院呆著,哪也不去,放心吧!」

  晦明無可奈何地看著我,大概是希望我能勸她。

  可是問題是沒有我,她回家裡也睡不成覺啊,我怎麼勸她啊,只好對晦明說:「我師姐說得有道理,我敢害怕你們用強,就讓她留在這裡保護我吧。」

  晦明畢竟現在還要求著我,無可奈何,只能對馮甜說:「那你可千萬別亂跑啊,一會兒日本僧人團到了,讓他們看到寺裡留宿女客,對我們的影響很不好。」

  馮甜滿口答就:「放心吧,我對圍觀禿驢沒興趣。」

  晦明這個現成禿驢摸著光頭怏怏走了,馮甜也返回後院跟她那六只雞一起呆著去了,我一想俞悅還不知道呢,趕緊又掏出手機給俞悅撥電話想告訴她一聲,可是打了好幾次沒人接,還想再打的時候,接到通知,那個日本人僧人團到了,我趕緊跪蒲團上捧著金剛經開念。

  念了片刻,晦明帶著那幫子日本和尚進來了。

  呼啦啦足有十好幾個。

  都穿著月白色僧袍,披著黑白相兼的袈裟,脖子上掛著粗大的佛珠,一個個看起來精幹不凡,單論這長相,可比感來寺那幫肥頭大耳的家夥強多了。

  這一幫中間簇擁一個枯瘦的老和尚,也就一米五十多點的個頭,比周圍那幫年輕和尚足矮了兩頭,滿臉都是皺紋,看起來沒有九十也有八十了的樣子。

  讓我稀奇的不是這麼老的和尚居然不遠萬里跑中國來拜祭晦清,而是這老和尚身後還站著一位,也是光頭,不過是個女人。

  一個尼姑!

  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同樣穿著月白僧袍黑袈裟,就緊緊跟在老和尚身後,偏她還是個高的,至少一七五,胸口都要貼在老和尚的後腦勺上了。

  而且這個尼姑不僅個頭高,長得也出奇,高鼻深目藍眼睛,顯然不是日本人!

  別的日本和尚都離他們兩個至少一步之遙,似乎不敢靠近。

  這幫日本和尚進來,先拜了晦清留下的舍利,然後晦晴才給我介紹。

  老和尚是日本著名寺廟本德寺方丈濟妙,在日本也是鼎鼎有名的高僧。

  其它的人,包括那個影子般貼在濟妙身後的女尼,晦明都沒有介紹,大概也不認識。

  濟妙的眼皮一直耷拉著,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但聽到晦明介紹我是晦清的執法弟子時,立刻眼皮一翻,兩眼精光四射,看了我一眼,旋即又耷拉下眼皮,微微點了點頭。

  貼在濟妙身後的那個女尼就說:「禪師得見故人之後,心裡很是安慰,不知這位蘇居士治何法典,在何處修行,可得晦清禪師衣缽?」

  女尼的聲音低沉溫婉,帶著股子說不出的誘惑味道,聽得我心口不由自主地微微跳動了兩下。

  尼瑪,這一口普通話字正腔圓,平翹舌咬得比我都準!

  不過這話濟妙怎麼不自己說,是啞巴,還是譜大得連話都得別人代說?

  我正尋思呢,晦明就代我回答了,「禪師誤會了,蘇施主是晦清師兄的忘年交,不是弟子,這次是應晦清師兄所托為他做執禮弟子。」

  濟妙看了一眼,就又看了晦明一眼,身後那女尼就說:「那敢問晦清禪師的衣缽弟子何在?濟妙禪師想見一見。」

  晦明滿臉沉痛遺憾地說:「晦清師兄未曾傳下衣缽!」

  一眾日本和尚登時齊齊合什低頭,念了一句,「なむあみだぶつ」。

  我聽著好像是說什麼「阿米大不吐」,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濟妙又看了看桌上的舍利,女尼就說:「既然沒有衣缽弟子,那晦清禪師身後事不知交待給誰了?濟妙禪師想見一見。」

  晦明和我對視一眼。

  晦清死的時候就三人在場,我、馮甜和晦明,雖然交待了一些事情,不過好像不涉及什麼身後事,尤其是最後一句對我說的什麼關鍵時刻不能心慈手軟,更是莫名其妙。

  濟妙看我們兩個眉來眼去的,大概是不怎麼高興了,微微一皺眉,女尼就說:「難道晦清禪師圓寂時身邊沒有弟子僧眾侍候嗎?」

  這語氣就有些嚴厲了,很有些質問的口氣。

  晦明沉著氣說:「晦清師兄圓寂時,我和蘇施主都在場,他沒有交待什麼身後事!」

  濟妙微微搖頭,女尼就說了,「難道晦清禪師沒有交待過有東西要還給舊日故人的事情嗎?」

  晦明就是微微一怔,又看了我一眼,我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啊,只好衝他搖搖頭。晦明當即就合什說:「貧僧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還請禪師明示!」

  女尼這回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把胸口又往濟妙的後腦勺上貼了貼,把濟妙那顆光頭幾乎小半個都擠進了那道溝溝裡。

  真尼瑪大啊,這和尚豔福不淺嘛。

  我正胡思亂想呢,女尼又說話了,「濟妙禪師與晦清禪師是舊識,當年濟妙禪師曾在遊曆中國,在明城落腳也晦清禪師相談甚歡,臨走時曾留一物托晦清禪師保管,現在晦清禪師既然已經過世,濟妙禪師想來取回那樣東西!」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2:13
第144章 誰也不知道的地宮

  敢情這幫子日本和尚急吼吼跑感業寺來根本就不是為了什麼拜祭晦清,而是為了要東西來的。

  不過他們這也太急了,晦清人剛死,他們就這麼迫不及待地上門,也未免太不考慮家屬的心情。

  什麼?和尚沒家屬,也不講究這個?

  你看那幫禿驢的臉色,晦明那麼有沉深的人,臉都不是顏色了。

  就沒這麼辦事兒的不是。

  濟妙卻是毫無所覺,或者是壓根不覺得感業寺僧眾的感情有什麼重要的,把光頭又往女尼胸口擠了擠,女尼就面無表情地繼續說:「濟妙禪師說當初留下那物件是我宗祖師榮西當年坐化時所遺的法器,當時因為晦清禪師正處在佛法精進的關竅,所以留給晦清禪師助他破境,如今晦清禪師既然已經圓寂,此物留此無用。而濟妙禪師閉口禪又修到關竅之際,需借此物破境,故還請諸位行個方便,將此物交還!」

  她這話說完,後面那一幫子日本和尚又是齊齊一鞠躬,念了一聲「阿米大不吐」,神情鄭重嚴肅。

  晦明與那幾個同輩的老和尚眼神交流片刻,方才說:「不是我們不肯交還,只是晦清師兄坐化之前實在是沒有交待這件事情,我們不知道是不是有這麼一件東西,濟妙禪師不如多等幾天,等法會結束,我們收拾整理晦清師兄遺物時一定留意。只是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東西?還請濟妙禪師明示,我們也好多多留意!」

  女尼便說:「不必,如果貴寺確有交還誠意,我們自行尋找就可以,濟妙禪師有靈感可自尋那物,貴寺只需要打開地宮就可以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感業寺僧眾面面相覷。

  女尼就問:「貴寺可是有什麼為難之處嗎?」

  晦明挺無奈地說:「大師,你是不是弄錯什麼了,我們感業寺從來沒有地宮這一說法!」

  女尼說:「感業寺地宮就在浮羅塔下,當年濟妙禪師還曾在晦清禪師的陪同下進入過,尤記得滿壁華嚴經文,又有佛陀飛天,精美肅穆,令人一見難忘,濟妙禪師便在地宮中見經,頓悟化念,修得清靜不動。」

  浮羅塔就在感業寺後院,晦清曾經呆著的那個茅草屋不足一百米開外,在屋裡開門就可以看到。

  說是塔,卻是實心的,看起來更像個微縮版的塔模型,每一層都雕著諸多佛像,塔邊掛著佛鈴,整體做工比較粗糙。

  感業寺後院不對外開放,我以前從來沒聽說過這後院還有個佛塔,那晚去的又急,事情又多,一直沒留意,還是昨天去後院放雞的時候才看到這麼座塔,那幾只雞還挺不喜歡那塔的,在後院溜達的時候,都離著塔遠遠的。

  包括晦明在內,感業寺的僧眾都是一臉詫異,顯然誰都不知道浮羅塔下居然還有個地宮。

  年紀最大的那個感業寺老和尚念了一聲佛號,「貧僧自幼在感業寺修行,說起來比晦清師弟入寺還要早上好些年,從來沒有聽說過浮羅塔下有地宮的事情。」他頓了頓,又有些懷疑地看了看濟妙,「貧僧也不記得哪年有過日本僧眾來訪的事情,除非是當年日軍侵化時,曾有日軍占駐寺中,還劫走了我寺的大批經文!濟妙禪師該不會是當時的日軍一員吧!」說這句話的時候,老和尚的聲音已經變得極為嚴厲,「濟妙禪師該不會是想來拿走什麼當年沒能搶走的東西吧!」

  濟妙神情淡然地衝著老和尚搖了搖頭,女尼便說:「大師多慮了,濟妙禪師在日中戰爭前便已出家,是自幼修行,有度碟為證,他從來沒有參與過戰爭,當年與晦清禪師相交也是私交,沒有驚動過寺中其他僧眾,每次來訪均在夜裡!就是因為感業寺僧眾對日本人有些偏見,不想讓人誤會!」

  老和尚冷笑:「晦清出家前俗名鬱慎思,是明城地區抗日遊擊隊的隊長,最恨的就是日本人,他會私下與日本僧人交友?我是不相信的!」

  女尼說:「晦清禪師心懷寬廣,不因人廢事,與濟妙禪師交流佛法,互有心得,各位若是不相信,可以一起去浮羅塔看看,是不是有這麼個地宮,當年兩位禪師在地宮中辯論佛法,興起時還曾刻字於地,這些年也不知道還在不在了。」

  老和尚還想說什麼,晦明卻突然說:「師兄,不如先去看看那個所謂的地宮,再說其他?」

  女尼合什道:「正該如此,濟妙禪師還記得道路,願與晦清禪師執禮弟子同行引路!」

  我一聽,好嘛,原來這裡還有我的事情呢,我不光是全程打醬油的啊。

  看看晦明,見他微微點頭同意,我也不說廢話,跟著濟妙就往後院走。

  濟妙說他認識路可真是不假,往後院一路走過去,噌噌噌的連一丁點猶豫都沒有,該轉彎轉彎,該掉頭提頭,我也往後院走好幾回了,都沒他這麼熟悉,這位不像幾十年沒來過,倒像昨天才踩過點!

  感業寺的僧眾和一堆日本和尚緊跟其後。

  一大群人呼啦啦來到後院。

  濟妙看到浮羅塔,顯得有些興奮,加快腳步就要過去,可剛走了兩步,一只又肥又壯的大公雞撲楞楞從眼前飛過,搞得濟妙一楞,正想再走,撲楞楞又飛過一只大公雞,跟著就有好幾只同樣肥壯的公雞排著隊雄糾糾氣昂昂地從我們面前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我幾乎都能看到濟妙腦袋頂上有烏鴉飛過了。

  晦明也是一臉尷尬,正要解釋,就見馮甜急匆匆從塔後邊繞出來,邊跑邊喊:「站住,死雞,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你們一頓不可!」

  猛得看到這麼多人,她不禁大吃一驚,趕緊停下腳步,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我悄悄指了指身邊的濟妙,她立時就明白了,立刻向晦明道歉,「大師,對不起啊,我家雞又跑進你們寺裡來了,我……」

  她這掩飾的話還沒說完呢,濟妙卻是眼前一亮,指了指那六只公雞,女尼沉聲道:「六爻雞?女施主想必是道家弟子,何必謊言偽裝呢!」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2:14
第145章 牛鬼

  要說見過這六只公雞的人可是不少,尤其是這兩天在感業寺裡,包括晦明在內的許多和尚都見過,多半也就是像晦明一樣說一嘴寺裡養雞不合適之類的話,卻從來沒有人認出這是六爻雞!

  單從這點看來,濟妙這日本禿驢可比感業寺這群禿驢有真本事!

  馮甜一聽女尼這麼說,就停下腳步,背負雙手,兩腳不丁不八地一站,眉頭微挑,「我不知道這日本和尚還懂中國的道法了,你們臨濟宗改行了嗎?」

  女尼說:「濟妙禪師當年在中國遊曆,很是遇到過幾位道教高人,曾切磋過法術,其中一位就在身邊養著六爻雞,據說這六爻雞有驅陰避邪吞噬噩夢之能,可護主人陰魂出遊不受惡鬼戕害。當時濟妙禪師因破真覺境,受心魔困擾,每晚噩夢不斷,在六爻雞守護下安睡一夜,神清心靜,因此羨慕非常,曾想向那位高人求買六爻雞或是養煉密方,可惜那位高人也同樣離不得這六爻雞,密方又不能泄與外人,所以未能求得,殊為遺憾!」

  馮甜就顯得挺好奇,看了看女尼,又看了看濟妙,問:「閉口禪?這年頭還能靜下心修閉口禪的和尚可是少見了。不過你用這個通心聯意的法子不覺得缺得嗎?人家一輩子最好的年頭都要浪費在你這老和尚身上了!」

  女尼微微一知,合什說:「貧僧自願舍身奉佛,當年不遠萬里自歐洲赴日本,就是為了求佛法點化,如今喜樂安寧,不勞女施主關心!」

  「求佛法不來中國去日本?」馮甜卻是冷笑一聲,「當我像你身後那幫傻缺一樣好唬弄呢?」

  做為站在濟妙身後的我,突然間有種躺著也中槍的微妙感覺。

  女尼不動聲色地道:「貧僧與日本有緣,離歐之前,曾得高僧指點,大緣法當在日本!果然我下機當日便有幸得遇濟妙禪師,獲得點化開悟!」

  「所以你臨來之前特意先剃個頭?」馮甜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之前都不用剃頭的?你背上背的又是什麼?」

  聽馮甜這麼一問,我不禁一罰,下意識往女尼後背看了看。

  唔,僧袍很合身,緊緊貼在身上,將腰臀的形狀凸顯得清清楚楚?

  好吧,除了這個,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不過吸取在俞家教訓,我生怕是因為看得不仔細錯漏了什麼,轉過來又盯著細看兩眼,然後換個角度再看,還是什麼都沒看出來,正想看看馮甜有沒有什麼暗示,結果一抬頭,就見感業寺那幫老禿驢全都直勾勾盯著女尼背上看,那神情緊張專注。

  都說和尚是色中惡鬼,果然啊,這麼大歲數了,看個背影都能被看到快要噴血的樣子,簡直太沒深沉了!

  我正想鄙視一下,晦明收回目光,低宣一聲佛號,面現怒色,「濟妙禪師,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佛門清靜之地,怎麼可以攜此妖物進入,快快出去!」

  耶?妖物?他們看到東西了?怎麼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我使勁揉了揉眼睛,仔細再看,還是什麼都沒有啊!

  這沒道理啊,晦明也不懂法術,怎麼就能看到?我多少還懂點,之前還喝過桃木精,馮甜說過桃木精的效用能持續一個星期呢!

  我只好用目光向馮甜求助。

  馮甜很是鄙視了我一眼,然後把抬起兩手,互相掐住兩個虎口,再輕輕咬了一下舌尖。

  我趕緊有樣學樣,掐虎口,咬舌尖,正忙活著呢,那六只公雞排著隊跑過來,在我腳邊圍了一圈,頭朝外,屁股朝裡,虎視眈眈,身上毛都炸起來了,也不知在防備什麼。

  沒功夫答理它們,我掐完咬完,再往女尼背上一看,謔,看到了!

  女尼的背上趴著一個大家夥,個頭比女尼也差不到哪裡去。

  這家夥,頭上生有水牛一樣的雙角,卻長了一張猴子臉,身體毛色斑斕仿佛老虎、手腳蹄子狀,兩手緊緊摟著女尼的脖子,兩腳盤在女尼的腰間,腋下斂著層層疊疊的骨膜般的東西。

  那怪物正轉頭環顧,見我看它,居然還做了個鬼臉,呲牙嘴角,腋下斂著的東西突然張開,竟然是一對蝙蝠一樣的巨大翅膀!

  六爻雞突然齊聲鳴叫,刷的從圓圈變成兩排,正對著那猴子臉怪物!

  這什麼情況?

  女尼神情淡然地說:「貧僧在歐洲時因體弱受惡魔侵擾,幸虧受濟妙禪師指點,煉了這護身式鬼才得平安,它不是什麼妖物!」

  馮甜卻道:「牛鬼嘛,我知道,日本很有名氣的鬼怪,也算是珍稀妖怪了。不過這東西性惡,又喜食女子精氣,愛騷擾命火微弱者,你養它挺累吧,晚晚都要應付它,能睡好覺嗎?」

  她口無遮攔,隨便什麼都說,感業寺的和尚們臉色就更差了。

  晦明厲聲道:「濟妙禪師,本寺是佛法聖地,什麼妖魔鬼怪敢於侵犯?既然信奉佛法,就應受托於佛,弄這些邪門歪道來護身,怎麼敢說是佛門弟子!」

  濟妙回頭看了女尼一眼。

  女尼微微一笑,兩手捏了個法訣,背上牛鬼便展翅飛走。

  說也奇怪,這牛鬼一飛走,我覺得有一陣陰風平地而起,女尼背上僧袍閃動,隱約可見一張巨大的猙獰面孔一閃而逝,絕對不是人類!

  剛才還凶巴巴的六爻雞突然就蔫了,一縮脖子,齊刷刷開溜,全跑馮甜身後躲著去了!

  馮甜衝我招手:「師弟啊,你過來一下!」

  我趕緊過去請示有什麼指示。

  馮甜說:「你站我前面就行,有點不對頭!」

  那就是有陰氣發生了!

  女尼正對馮甜,馮甜看不到她背後情形,我趕緊小聲把看到的那個一閃而逝的臉告訴她。

  馮甜聽了就是一皺眉頭,掐指算了算,拉著我又往後退了兩步,低聲說:「壞菜了,那女禿驢身體裡有東西,本來是被牛鬼壓制的,現在要出來了!」

  我說:「這不是佛廟嘛,什麼妖魔鬼怪敢亂進來?不怕佛祖嗎?」

  馮甜低聲說:「那東西還就是因為在這廟裡才出來的!」

  我不禁大感意外,「這貨難道還跟佛祖有緣,特意跑到和尚廟裡來顯身?」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2:15
第146章 邪魔

  邪魔神馬的要說跟佛祖有關係,也不是不可能。

  佛家講究的是什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你沒看西遊記裡那些妖怪,別管吃了多少人害了多少命,菩薩看上了,只要一句話,立馬洗白轉正!

  佛教護法有多少妖怪出身的,根本數都數不清楚,這女尼身上背著個跟佛祖有點關係的妖魔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不是?

  要不然,怎麼解釋馮甜那句話呢?

  不過,事實證明我想多了。

  這年頭,中外禿驢們都忙著騙錢去了,誰還能跟佛祖搭上線啊,更別提一半路出家的女尼姑了!

  馮甜低聲說:「這些日本禿驢不懷好意呢!」馮甜低聲說,「剛才那女禿驢放牛鬼走的時候,前面那老禿驢捏了個手印,我沒看太清楚,不過他手印一捏,陰氣就起來了,要說跟他擔手印沒有關係,那是鬼都不相信!那東西肯定是他故意放出來的!」

  我不禁一驚,「他放妖魔出來想幹什麼?」

  「不一定是妖魔啦,不過也不會是什麼好玩意!」馮甜先糾正了一下我的錯誤,然後才說,「我看這老禿驢是想借著這東西試探一下感業寺這幫禿驢還有幾分本事,要是感業寺這幫禿驢沒什麼本事,那他就要裝裝B,顯顯手段之類的,拿出本事來威懾一下感業寺這幫禿驢。唉,你說都是禿驢,禿驢何苦為難禿驢呢?哎,這幫日本和尚到後院來想幹什麼?」

  我一邊觀察女尼的情況,一邊低聲把濟妙要拿走東西的事情給馮甜講了一遍。

  女尼身周陰氣大作,僧袍無風自動,光頭好像被點著了的線香一點,竟然有絲絲縷縷的青煙冒出來,偶爾還間雜著些火星。

  晦明神情凝重,立刻後退兩步,退到感業寺和尚中間,沉聲說:「幾位師兄,這是什麼情況?」

  這種時候,就顯出晦明的短板來了,不懂法術,那就沒法子站在最前面了。

  那個年紀最大的老和尚冷哼道:「邪魔外道,也想在我感業寺中興風作浪,看我法器!」把脖子上的佛珠摘下來,對著女尼就扔了過去。

  別說,他這圈套得還挺準,一家夥就套中了女尼的腦袋,正正好好落到脖子上。

  女尼身上鼓動的僧袍登時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癟了下去,女尼似無所覺,只是低頭合什,嘴唇蠕動,似乎在默頌經文。

  老和尚得意地道:「雕蟲小技,也敢在佛前賣……」

  他這話還沒說完呢,那串佛珠突然斷了,珠子劈哩啪啦落得滿地都是。

  老和尚沒說完的話當時就化為一口鮮血直噴了出來,血還沒噴完呢,人就站不住了,直挺挺仰面摔倒!

  周圍幾個和尚,紛紛驚呼「師傅」,一擁而上,抱住老和尚!

  其他幾個同輩的和尚都是臉色大變,其中一個沉聲喝道:「頌經!」

  所有和尚應聲就地盤膝坐下,齊齊開始念經,嗡嗡嗡的,也不知在念些什麼。

  女尼身上的僧袍鼓了又癟,癟了又鼓,頭頂冒出更多的青煙,青煙在半空中隱隱組成一個猙獰的面孔。

  那些日本和尚站在一旁,雙手合什,頭不抬眼不睜,一副這件事情與我無關的架勢。

  濟妙更是幹脆從女尼身邊走開,一步步向前浮羅塔走過去,看那樣子,似乎是想拋開其他人自己去開地宮。

  馮甜聽說我說的,又看到濟妙在往浮羅塔走,立刻叫道:「哎,那日本和尚,別亂走啊,我們可是晦清大師正牌子交托的執禮弟子,他留下的東西,沒我們見證,誰也別想就這麼帶走!」跟著又低聲說,「你們這幫傻缺啊,看他這急不可耐的樣子,就知道他想要那東西的願望有多強了,這麼急,願望又這麼強烈,他為什麼不早來?為什麼晦清一死就不迫不及待地跑過來?分明就是在日本那邊時刻關注著晦清的情況,晦清不死,他還不敢來呢!他分明就是不敢跟晦清朝面!那東西要不是晦清從他手裡搶來的,那就有可能根本不是他的,他只是知道晦清手上有這麼個東西,想要據為己有!不管哪樣,都不能讓他帶走!」

  聽到馮甜呼喊,晦明也注意到了濟妙的舉動,沉聲道:「濟妙禪師請等一下,浮羅塔地宮是我寺財產,還請不要隨意亂闖!」

  濟妙沒答理我們,還是一步一步往浮羅塔走,女尼卻咯咯笑了起來,笑聲好不詭異,給人一種不帶人氣兒的感覺,「你們還是想辦法應付這即將出現的邪魔吧!要不是你們非要趕走牛鬼,也不至於出現這種情況?濟妙大師花了極大氣力,才用牛鬼鎮壓住了那個邪魔,可現在,因為你們,那邪魔得到了自由!你們要是有本事,那就把這邪魔鎮壓了,也替我解決這個麻煩!貧僧先在這裡謝過諸位大師了!」

  她這話音沒落呢,身上的僧袍砰的一聲炸開了,碎布漫天飛舞。

  靠,得仔細看了,這衣服都脫了,不看白不看,白看誰不看啊!

  我趕緊睜大眼睛,可是爆開的衣服底下卻看不到女尼的身體,只有滾滾濃煙!

  黑灰色的濃煙將她整個身體都包圍得嚴嚴實實,連根毛都看不到,只露出臉來,表情有些異樣的扭曲,似乎很爽,又似乎很痛苦,似乎很享受,又似乎有些掙紮。

  她的呼吸變得極為沉重,氣喘籲籲,斷斷續續地說:「你們,這些,無知的,僧人,釋放了最可怕的,惡魔,啊,呃,嗯……」

  話沒說完呢,就變成呻吟了,聲音效果還挺好,怎麼聽怎麼好像在做愛!

  隨著她的呻吟,一個巨大的腦袋從滾滾濃煙中伸了出來,跟著就是手,身體,最後是腿腳,重重落地,踏起大蓬火星。

  這東西的塊頭是如此大,以至於裝下三四個女尼沒有任何問題,天曉得它是怎麼從女尼身體裡鑽出來的!

  那東西一落地,空氣中瞬間就充滿了濃重的硫磺氣味。

  濃煙中冒出來的邪魔發出低沉的咆哮,只一聲就把身周濃煙給驅散得幹幹淨淨。

  現在,我看清楚女尼的身體了。

  不過這一看,我不禁大吃一驚,尼瑪,這情形太詭異了,還不如不看呢!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2:16
第147章 驢唇不對馬嘴

  女尼整個身體都陷入了那怪物的背裡,只露出腦袋和四肢,看起來就好像她是從怪物身體裡長出來的一樣!

  她的臉上呈現出極度痛苦的神情,手腳都在不停地哆嗦著,還有粘液順著胳膊腿不停往下淌。

  現在我也看清楚那個怪物的樣子了。

  這貨長了個驢頭!

  這貨長了個驢身子!

  這貨有個驢尾巴!

  雖然落地的兩個後蹄子上燃燒著熊熊烈焰,但從形象上來說,這貨根本就是個驢!

  只不過這是一頭用兩條後腿站起來的驢,兩個前腿末端不是蹄子,而人一樣的手,左手抓著根皮鞭,右手拿著本書!

  敢情這還是個愛學習的驢子,出來亮相都要帶本書。

  你看它,鼻子上架著副眼鏡,書還是翻開的,想是出來之前正在看書!

  「愚蠢的凡人,是誰驚動了我安眠!」

  驢子揮舞著鞭子,高聲怒喝,居然還是帶節奏的,有點像在唱歌劇,喝出了很不錯的節奏韻律。

  感業寺僧眾嗡嗡念經不停,日本僧眾合什低頭,濟妙正忙著往浮羅塔下走,馮甜因為怕陰氣過敏,縮在我背後不哼聲,這麼一大塊頭亮相出場,居然沒人答理它!

  這個,略冷場啊!

  拯救冷場,是每個愛群聊灌水的網民應有的最基本素質。

  我幹咳一聲,剛想說話,馮甜在身後捅了我一下,「這家夥是惡魔,別順著它的話頭說,另找個話題跟它說!也不能不說,你別咳好了,被盯上了,下次有事別再自作主張了好不好!」語氣有些惱火。

  惡魔?

  我不禁微微一怔。

  惡魔不應該是山羊腦袋三角尾巴嗎?怎麼變異成驢了?

  不過馮甜自然是比我專業的,她說是惡魔那就是惡魔吧!

  那女尼本來就是歐洲人,身上鎮壓的邪魔是惡魔也很正常,倒也不用大驚小怪。

  只是不順著它的話頭說話,那我說點什麼呢?

  不說還不行,我咳了那一聲之後,那驢就轉頭看著我,擺出一副等你說話的樣子,大大的驢眼睛裡居然很是期待!

  馮甜提醒得有點急,我一時找不到什麼話題,看到那翻開的書,就順嘴問:「出來前在學習啊!」

  這句話問得,明顯記驢子有些錯愕,它看了看手裡的書,「不是,這是死亡之書!」

  馮甜又悄悄捅我,「不能順著它的話頭說!」

  我只好再問:「眼鏡不錯啊,哪配的?」

  驢子又是一怔,「這不是配的,是地獄之焰之中誕生的,戴上之後,可以看到通往天堂地獄的道路,任意往來於天堂地獄,你想要嗎?」

  靠,好東西啊!

  我腦子一迷糊,就想點頭說想要,幸好馮甜及時地又捅了我一下,「別受它誘惑,會要命的!」

  驢子就生氣了,「是誰,躲在後面藏頭露尾不敢出來!」

  馮甜又捅我,「趕緊說話,幫我拖延一下時間!」

  我連忙又說:「出來的挺急啊,你看連頭發都沒梳好!」

  驢子生氣了,鼻孔裡噴出兩道黑黑的濃煙,一舉手中翻開的書,「這書是死亡之書,上面記載著至高無上的死亡法術,誰拿著它,誰就能成為亡魂的主宰!」

  我說:「你腳上著火了,用不用給你拿盆水燒滅它?」

  驢子又一舉另一隻手裡的皮鞭,「這鞭是焚靈之鞭,可以懲罰一切不敬者的靈魂!」

  我正想再驢唇不對馬嘴地應付一句,忽聽浮羅塔那邊傳來轟隆一聲悶響,地面應聲微顫。

  晦明怒吼:「濟妙,住手!」急吼吼地就往浮羅塔那邊跑!

  我扭頭一看,浮羅塔前的地面居然出現一個大洞,一道斜長的台階直延向洞底。

  濟妙站在台階前,神情複雜,卻沒有立刻往下就走。

  驢子突然一甩鞭子,狠狠抽中晦明。

  鞭子仿佛幻影一般從晦明身體中掠過,帶出一個半透明的影子,正是晦明的魂魄,還保持著向前奔跑的動作,渾然不知已經離開身體,跑了幾步,發覺不對勁,當看到自己的身體時,他的臉上現出恐懼的神情,不由發出一聲慘叫。

  感業寺僧眾一片嘩然,當時就站起一堆來,跑過去想救晦明。

  這不明擺著是上去送人頭嘛。

  我剛想出聲阻止他們,驢子已經揮舞起鞭子來,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聲響,鞭子揮動得無聲無息,每一鞭都會抽中一個感業寺和尚,每抽中一個和尚都會帶出一個魂魄。

  不過眨眼工夫,想衝上去的和尚都被抽到了,只留下一堆魂魄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神情驚恐。

  也有反應快,想跑回身體裡的,但是魂魄卻被束縛在原地,根本動都動不了!

  那幾個帶頭念經的老和尚就有些坐不住了,嘴裡念著經,眼睛卻在左右瞟來瞟去,大概是在查看逃跑路線。

  濟妙在台階前回身,向著驢子微微一合什,然後抬手虛虛往下一壓,驢子一下就跪在地上,怎麼掙紮都站不起來。

  女尼大聲道:「在場僧眾,速念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恭請濟妙禪師降伏此魔!」

  那幾個老和尚神情猶豫,晦明魂魄出竅,卻還能發聲,怒道:「絕不對行!我感業寺數百年聲望豈能毀滅一旦!」

  我不解的嘀咕,「不就念個經,讓濟妙幫個忙嗎?他激動個什麼勁兒啊!」

  馮甜低聲說:「你不懂,感業寺是不念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的,他們要是這樣做了,那就等於是在濟妙面前服了軟,自認無能,連經都不用辨就認輸了,這事兒之後,要公告佛界的。這兩年中日韓的佛法正宗之爭非常激烈,每年都有辨法大會舉行,感業寺真要這樣做了,以後就不用在佛教界裡抬頭了!」

  聽晦明那麼一說,女尼發出呵呵的低沉冷笑,「那就讓感業寺隨晦清禪師一起西去吧!」

  濟妙收回虛虛下壓的手掌,雙手合什,頭也不回地緩緩走下台階,進洞去了!

  在他轉身的那一刻,我從側面看到了他的表情。

  他露出一個異常快意的笑容!

  那些日本和尚立刻小跑著來到洞口前,站成一排,封鎖了進洞之路!

  驢子猛得站起來,揮舞著鞭子怒吼:「敢侮辱我存在的,都必須得死!」揮舞著鞭子向感業寺僧眾猛衝抽過去。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2:17
第148章 斬魔奪寶

  感業寺那幾個老和尚當機立斷就跳起來,扭頭就跑。

  其中一個邊跑邊喊:「快請老祖法器!」話喊半截,挨了一鞭子,一家夥就被抽趴下了。

  感業寺僧眾當場炸群,什麼高僧氣度名寺節操都拋到腦後,亂轟轟的四散奔逃,甚至還有被嚇到哭爹喊罵的。

  我一時不禁目瞪口呆。

  感業寺好大的名氣,怎麼表現卻這麼差勁,難道是說晦清之後,就再沒能打的了嗎?

  這也太名不符實了!

  驢子嗷嗷叫喊著,揮鞭亂抽亂打,抽得那叫一個痛快啊!

  可是它抽歸抽,但鞭子卻全是朝感業寺僧眾抽過去的,沒有一鞭子往日本僧眾身上抽的!

  尼瑪,這貨要不是受濟妙控制,那就是欺軟怕硬,柿子撿軟的捏。

  我正看著呢,忽聽馮甜低聲急說:「就是現在,去殺了那家夥,把那本書搶下來!先刺胸口,再砍腦袋!」把一樣東西塞到我手裡。

  我低頭一看,她塞給我的是一把桃木劍,劍尖挑著道正燃燒的符,劍身上還流動著暗紅色的液體,卻不往下滴,使得整個桃木劍都有種水般的奇異質感!

  看看窮凶極惡的驢子,再看看手裡這把水一樣的桃木劍,我就覺得心裡有些沒底,「行不行啊,它鞭子使得很厲害,我衝過去,它要抽我怎麼辦?不太好躲!」

  馮甜鼓勵我說:「放心,你可以拿劍格擋,至少能擋三鞭!有三鞭的時間,足夠你足到它身前,幹掉它了,它的身體和那女禿驢融在一起,肯定受到影響,行動不便,只要衝到近前,你一定能幹掉它!實在不行,那就用命火劍,以你的命火,一劍就可以斷掉它的鞭子,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這樣做,弄不好會跟它的鞭子同歸於盡!」

  我運了運氣,還是覺得沒底,「有沒有其他辦法,比如來個遠程攻擊,或者念咒封印神馬的,對了,我聽說有召喚法術,要不你召喚個打手出來幫忙吧!」

  「你小說看多了吧,召喚法術不是這麼用的。」馮甜推了我一把,沉聲說,「知道做為一個法師,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我立刻回答:「不是將就嗎?」

  「那是施法的核心奧義!」馮甜說,「做為一個法師,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勇氣!我們面對的是無法形容的未知,是難以形容的恐懼,是想像不出的危險,如果沒有足夠的勇氣,連面對這些都做不到,更何況去對付!老話怎麼說的?夫戰,勇氣也!法師就是這麼一回事兒,想成為一個成功的法師,你不僅要法術精通,還必需要有足夠的勇氣,現在考驗你勇氣的時候到了,上啊,我精神上支持你!」

  靠,就不能拿出點實際行動來支持嗎?

  不過,現在不能再猶豫了。

  眼看著感業寺那幫和尚快要被全都抽倒了,到時候那驢子肯定會把注意力投到我和馮甜身上,那時候再往上衝,就更不容易了!

  勇氣我有,現在更希望的是有足夠的運氣!

  我深吸了一口氣,提著桃木劍向驢子猛衝過去!

  女尼立刻發出刺耳的尖叫,「你想幹什麼?你不要上來送死了,只有濟妙大師才能對付得了這個邪魔!」

  尼瑪,你喊這麼大聲幹什麼?是提醒我呢,還是提醒那驢呢!

  果然驢子應聲轉過頭,用那大大的充滿了殘暴的驢眼掃了我一下,一抖鞭子,向我猛得抽過來。

  我立刻抬劍一擋。

  鞭子一接觸桃木劍,就猛得彈了回去,彈回去的力量是如此大,以至於帶得那頭驢子一個趔趄。

  驢子手中的鞭子冒出絲絲縷縷的青煙,竟然從撞碰桃木劍的位置斷開了!

  女尼又發出尖叫:「聖水,你們怎麼會有聖水,這怎麼可能,你們這些異教徒又不信教,怎麼可能使用聖水!」

  聖水是神馬玩意?

  我不管她叫什麼,一劍格擋成功,當時精神大振,腳上不停,繼續向驢子猛衝。

  馮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海淘來的,一百美金500毫升,貴著呢,教庭出售,品質保證,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網址!」

  驢子怒吼一聲,猛得一揮鞭子,那鞭子從斷掉的地方居然又長出一截來,猛得再次向我抽來。

  我舉劍一擋,那鞭子居然在空中轉了個彎,變幻抽擊角度,我幾乎是同步跟著挪動桃木劍,連著變幻了幾個方向,終於成功擋下了第二鞭!

  鞭子彈回再斷,桃木劍身上的水流變得有些混濁,開始有點點水珠自劍身上滴下來!

  還剩最後一劍!

  我沉住氣,加快腳步,搶到驢子近前,舉劍便刺。

  驢子一轉身,把背對著我。

  它的背上是女尼,她淚流滿面,狀若瘋狂的大喊:「不要殺我啊!」

  我稍一猶豫,鞭子便好像活蛇一樣從驢子身前甩了過來,舉劍一擋,鞭子再斷,桃木劍身上的水在格擋中漫天飛濺,仿佛下了一場小雨。

  驢子和女尼被水滴澆了一頭一臉,同時發出一聲慘嚎,被水滴淋到的位置青煙直冒,蝕出一個又一個深不見底的小坑!

  我立刻驚覺,看準女尼的光頭,一個箭步高高跳起,一腳踩在女尼的光頭上,借力跳到驢子肩頭,雙腿盤住它的脖子,一劍便刺入了驢子的胸口。

  墨黑墨黑的濃煙從劍刺入的地方滾滾冒出,滿是刺鼻的腥臭!

  驢子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拋掉鞭子,雙手捂著左手裡那本翻開的書,吃力地挪動著書頁,看起來想把那本書合上!

  馮甜大喝:「不要讓它把書合上!」

  我一個跟頭從驢子脖子下翻下來,乘勢拔下桃木劍。

  烏黑的液體自劍口中噴湧而出,嗤嗤急響,射出足有六七米遠!

  我沒等落地,就在空中一扭身子,看準驢子的脖子,一劍劃過。

  感覺就好像是用利劍切過豆腐一般輕鬆,那顆碩大的驢頭衝天飛起,腔子裡的墨黑液體噴出老高。

  驢頭從我眼前飛過,鼻梁上架的眼鏡閃過一道異樣的光彩。

  我心中不禁一動,想起驢子說的話,急忙一伸手,把那眼鏡從驢子的腦袋上摘了下來。

  馮甜驚怒的聲音響起,「不要拿眼鏡!」

  可是終究是遲了!

  我已經拿到了眼鏡,平安落地!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2:18
第149章 後患無窮

  雖然被馮甜的大吼給嚇了一跳,不過我還是記得馮甜的交待,落地的同時,一伸手就把驢子手裡那本書也給搶了過來。

  驢子的身體好像四面漏風的破皮球一般嗤嗤往外冒著煙,整個身體急劇縮小,眨眼工夫,女尼的身體露了出來,驢子的身體變成陷在女尼後背的樣子,而且隨著縮小,一點點鑽進女尼的身體,最終消失不見,只在她的背上留下了一幅紋身。

  紋身占滿了女尼的整個背臀,正是一只無頭的驢子,斷頸中還在往外噴著墨黑的血液!

  女尼摔落在地上,急劇喘息著,抓著胸口,顯得痛苦異常。

  便有一個日本僧人從隊伍中走出來,將身上的袈裟脫下蓋在女尼身上。

  驢頭翻滾著摔落地面,眨眼眼睛,惡狠狠地瞪著,嘴巴一張一合,居然還能說話,「我還會回來的,我回歸之日,就是你等的死期!」

  尼瑪,塊頭再大你也不過就是一頭驢,就剩下腦袋了,居然還敢冒充阿諾州長,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我上前一腳踩下去,噗嗤一聲,就把驢頭給踩爆。

  墨黑的血液噴濺而出,塗滿了方圓近兩米的地面。

  血液在地面上滾動著,仿佛有靈性一般,自動形成了一個詭異而複雜的圖案,破碎的驢頭便慢慢陷入圖案之中,消失不見。

  「過來!」馮甜氣勢洶洶地衝我招手。

  我不明所以,一手拿著眼鏡,一手拿著那本書,跑過去,小意地問:「師姐,什麼指示?」

  「什麼指示?我跟你說的話你為什麼總是當耳旁風啊!」馮甜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抓狂樣,「我怎麼跟你說的,搶那本書,可是你搶它的眼鏡幹什麼?你傻啊,不知道惡魔的東西不能亂動嗎?它剛才誘惑你拿眼鏡你都沒動搖,怎麼殺了它之後卻要搶它的眼鏡?你不近視啊,要眼視有個屁用啊!你是不是傻的啊!」

  我莫名其妙,又被她一口一個傻的給搞得大為不爽,沒好氣兒地說:「書都搶了,還差一副眼鏡嗎?搶了就搶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馮甜怒道:「那眼鏡是惡魔的誘惑陷阱啊,你拿了它的眼鏡,就等於與它建立了靈魂通道,它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重新出現在你面,索要眼鏡的代價!後患無窮啊!」

  我滿不在乎地說:「它敢來就再殺掉,殺過它一次,難道還怕殺它第二次嗎?」

  「殺惡魔?你有這個本事嗎?打個鬼都要拚去半條命啊,還殺惡魔呢,你讓惡魔殺還差不多!」馮甜怒到跳腳了,「你連基本法術都沒有學會,還想著殺惡魔呢,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自大的家夥!」

  我陪笑說:「這不是有師姐你在身邊嘛!」

  我都這麼小意地陪不是了,馮甜卻還沒有算完的意思,還想再說話,可地面突地又震了一下,這回震動得異常劇烈,以至於我的雙腳被震得離開了地面,雖然只有那麼一點點,但也足以見到這震動的突然和強烈了!

  趴在地上的女尼發出一聲呻吟,突然好像受了刺激一樣,從地上跳起來,連袈裟都沒扯,奔著地洞入口狂奔過去,攔在洞口的日本僧眾立刻給她讓出一條通路。

  馮甜惱火地道:「哎呀,忘記正事兒了,都怪你亂打岔亂辦事!下次你能不能老老實實地依照我的安排做,不要亂伸手,我過後還得給你擦屁股!快走,進地宮,看看濟妙那禿……老和尚在幹什麼,這是我們中國的佛寺地宮,可不能讓一日本和尚拔了頭彩,也不能讓他隨便亂逛,更不能讓他拿走東西!」

  「晦明他們怎麼辦?」我有些猶豫。

  晦明和那一幫子感業寺和尚都是魂魄離體,茫然地站在自己身體旁邊,不能移動,也不能回竅,我很擔心他們這樣久了再魂飛魄散神馬的,據我看小說得來的知識,正常人的魂魄比較脆強,隨隨便便受到點什麼刺激就會崩潰,所以是不能隨便離體的。

  馮甜說:「這不用你操心!惡魔已經被你趕回地獄了,他們的魂魄失去惡魔力的束縛,用不了幾分鍾就會回歸身體,不會有任何問題,充其量也就是會多做一些噩夢!」

  聽馮甜這麼說,我這才放心,趕緊往地宮那邊跑。

  剛才女尼連衣服都沒穿就衝進去了,那些日本和尚連掃都掃她一眼,直接放她過去。可是等我過去的時候,他們就絲毫不肯通融了,緊緊排成一排,還拉開架勢,一副準備打架的樣子!

  打架我自然不怕了,雖然對方和尚比較多,但我自覺得武力值還不錯,一個打十個沒什麼問題,反正又不是真要見出生死,不過就是要衝地地宮,沒有什麼生死相搏的心理負提一,所以我二話不說,飛起一腳直接向著當面的和尚踹了過去。

  那和尚雙手握拳交叉,往下一格,擋住我踢過去的腳,跟著錯步上前,兩臂沿著我的腿往上一推,身子側靠前撞,一下就把我撞得倒飛出去十好幾米!

  尼瑪,這和尚高手啊!

  我從地上爬起來,定了定神,重新打起精神,看準那和尚的胸口,一拳打過去。

  那日本和尚雙拳又是交叉往胸口一格,夾住我的手臂,兩拳急往前推,想要擊打我的胸口。

  我再向前踏出一步,拳往也不收回,直接再加力向前一頂,立時衝破日本和尚又拳格擋,一拳直接打在日本和尚的胸口上!

  那日本和尚被我這一拳打得連退兩步,我立刻借此機會再上前兩步,一肘撞在他的臉上,當時就把他撞了個滿臉桃花開,噴著鮮紅的鼻血和斷掉的牙齒,仰面朝天摔倒!

  我正準備再上前一步,補兩腳徹底解除他的戰鬥力,不想其他日本和尚已經上擁而上,你一拳我一腳,玩起了圍攻!

  這些和尚都是練過的,基本水平差不多,這樣的我應付一個勉強,應付兩個至多能打個平手,像眼前這樣對付十好幾個,那就等於是自尋死路!

  尼瑪,這些和尚也不太講究了,剛才還圍觀呢,這會兒功夫變成圍毆了!

  我挨了兩拳一腳,眼眶被打青,嘴角也被打腫,不敢多停留,立刻向後退出兩步,正想重整旗鼓再上,卻聽馮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大夥上啊,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衝啊!」

  我扭頭一看,登時大吃一驚!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2:19
第150章 傀儡

  一大幫和尚舉著棍棒氣勢洶洶衝了過來。

  領頭的赫然就是馮甜!

  我被群毆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

  緊跟在馮甜身後的那幫和尚高舉棍棒紛紛大喝。

  「上啊,打死這幫日本鬼子!」

  「別讓他們搶走了晦清大師的遺物!」

  「尼瑪的,小日本敢來咱感業寺搶東西,反了他們了!」

  「捧他娘的,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

  日本僧眾立刻刷刷退回到洞口,重新集結成隊,大喝:「死の防を,保して、マスタ行事!」喝得那叫一個整齊劃一,氣勢比感業寺那幫家夥亂糟糟好像黑社會火拚一樣可高檔多了!

  但氣勢再高也架不住人多家夥多。

  感業寺的和尚嗷嗷叫著蜂擁而上,舉著棍子亂打亂砸,一個照面就把日本僧眾的陣形給衝亂了,亂棍之下,打得日本僧眾抱頭鼠竄。

  馮甜沒有跟著一起動手,停在我身旁,語氣深沉地說:「日後江湖傳說,必定會有這感業寺中日大戰一席之地!我靠,多好的素材啊,日本和尚入侵,感業寺僧眾憤起反抗,高手過招,打得山崩地裂!」

  我從地上站起來剛才我已經被打趴下了晃晃頭,稍稍清醒一些,「師姐,你停會吧,別扯了,這什麼情況,你哪兒弄來這麼多人的。」

  馮甜說:「你勇敢的上去挨揍的時候,我本來是想去前面招呼人幫忙的,誰知道剛跑出沒多遠,就見這幫和尚拎著棍子過來了,原來晦明被抽倒之前,已經用手機給前面的和尚發了求救信號,我就趕緊給他們帶路過來了。趁現在,趕緊進去追吧!」說完拉著我就往地宮台階跑。

  說也奇怪,那些日本僧眾不管被打得如何慘,都沒有往地宮裡跑的,更沒有發出慘叫的,一個個都在那悶頭挨揍。

  我和馮甜剛跑台階前,還沒等下走呢,忽聽有人大喝:「我靠,有鬼啊!」

  和尚廟裡有鬼,那不是赤果果打佛祖的臉嘛。

  我們兩個趕緊停步,扭頭一看,卻見鬥毆現場左側的一群感業寺和尚正畏懼地往後退,棍子都嚇到扔了一地。

  再往地上一看,散了一堆東西有,有僧袍,有袈裟,有幾根竹竿,更重要的是僧袍和竹竿之間還有一個面具樣的東西,白慘慘的,五官就是五個窟窿。

  這邊什麼情況還沒看明白,驚叫聲接二連三的響起。

  我們再趕緊往各處掃看。

  這回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了!

  日本僧眾在棍棒交擊之下,被打倒跪在地上,沒挨幾下,就突然散架子了,變成了一堆竹竿。

  從散架的過程來看,那個慘白的面具一樣的東西,就是原來日本僧眾的腦袋,竹竿就是他們的身體!

  尼瑪,這些日本和尚根本就不是活人!

  剛剛還氣勢如虹的感業寺僧眾嚇得麻了爪,連連後退,擠成一團壯膽,還交頭結耳的低聲議論。

  鬥毆現場已經沒有日本僧眾人,只有一地的僧袍和竹竿,外加一堆頭套面具樣的東西。

  也不怪他們害怕,他們都只是普通的和尚,平時就是念念經打打坐幹幹活,偶爾忽悠幾個大頭,這麼靈異的事情大概是從來沒有接觸過,打人還可以,可是把人打散架了,還打成了竹竿,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比較難以接受了。

  馮甜皺著眉頭上前,拎起一件僧袍抖了抖,又撿起一根竹竿看了看,最後才拿盧一個頭套面具裡面翻了翻,突然抬頭說:「那個日本的女禿驢哪去了!」

  我不禁一楞,扭頭往剛才女尼趴著的地方看。

  就在剛剛驢子惡魔被我幹掉,女尼恢複人身,趴地到上,光著身子不說,還滿身大汗,一副虛脫的樣子,怎麼看都像短時間內無法行動,我也就沒再留意她。

  可是現在,她卻不見了!

  「什麼時候沒的?」我下意識看向馮甜。

  馮甜有些懊惱地道:「上當了,那女禿驢才是關鍵人物,這些都是用煉金術臨時搭建起來的幻像傀儡,就是擺架子嚇唬人的!這種煉金術是西方魔法類別,與東方的法術體係格格不入,沒有辦法兼修,濟妙那禿驢又要修閉口禪,更不可能學這種東西,那就只能是那女禿驢搞的鬼!這個日本僧人訪問團,其實就她和濟妙兩個人!靠,他們是不是真正的日本僧人都兩說呢!」

  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一拍巴掌,叫道:「晦明,有外事辦的人陪他們來嗎?」

  晦明還站在身體旁邊,沒能還魂呢,聽她問就是一怔,忙說:「在前面客房休息,等著濟妙他們呢!」

  馮甜立刻推了我一把,「你下去追濟妙,我去看看那外事辦的人是怎麼回事兒。」

  我心裡沒底,「你不跟我去,濟妙要是施法術的話,我打不過他怎麼辦?這不是下去送人頭嗎?」

  馮甜說:「包給你,濟妙要是動手,你用包裡的東西應付一陣子,我馬上就能趕過來。不用害怕,記住鬥法跟捉鬼驅邪一樣,核心奧義是將就,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勇氣,一往無前,拿出拚命的架勢,十個法師有九個得被你嚇跑,都不用打!」說完把她隨身的挎包塞給我,急匆匆往前跑,邊跑邊招呼,「來個人給我帶路!」

  我捏了捏那個挎包,鼓鼓囊囊的,裝的東西還挺多,拉開一看,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還有短棒、符、鏡子、鈴擋,也不知都是派什麼用場的。

  不過事到臨頭,也不能在這裡硬挺著,地宮裡要真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被濟妙給拿走了,那可就是我的過錯了。

  我深吸一口氣,壯壯膽子,掂了掂手裡的桃木劍,沿著台階大步衝下去。

  台階下到盡頭就是一扇對開的石門,不是很大,石門上方還掛著塊匾,上雕兩個大字,「羅浮」。

  不是浮羅塔嗎?怎麼地宮為成羅浮了?

  我心中不解,卻也不多想,見門虛掩前,一腳踹開,先往旁邊閃了一下,防止人偷襲。

  不過門風沒有任何動靜。

  我這才小心翼翼地走進石門。

  門後是個面積也就在百多平的空間,四面都是平整的石壁。

  石壁上刻滿了經文,每一個字都海碗那麼大,字跡金黃,帶著難以形容的威壓。

  我就覺得胸口微微一熱,有什麼東西一跳一跳地,想要衝破衣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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