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我的老婆是陰陽天師 作者:空侃 (全文完)

 
GGCMEAT 2017-7-29 23:50:3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16 219101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1:30
第一百章 愛心雞湯

  那只僵屍雞嗎?

  聽馮甜大叫,我不禁叫一楞。

  剛剛她引符火燒審訊室,僵屍雞連根毛都沒受傷,還活蹦亂跳的滿地亂竄,後來被進去抬人的警察給捉走了。

  難道那只雞還有什麼說道不成?

  法術詭異,講究多多,一不小心就可能會造成無窮的後患,尤其是那只僵屍雞還吃一肚皮的形蠱的情況下。

  沒聽說過屍體還有消化能力的!

  一想到那只雞此時可能正帶著一肚皮陰形蠱四處閑逛,我就仿佛看到了一只定時炸彈在滿地亂竄,不寒而栗,也顧不上別的了,趕緊跟著叫:「那只雞,快把那只雞找來!」

  呂誌偉回頭問了身旁某個警察後,對我們說:「那只雞在後面的雞籠子裡和別的雞一起關著呢,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了。」馮甜一副焦急的樣子,「那雞不能亂放的,都說了用完之後給我嘛,怎麼還往雞籠子裡放,快,快帶我們過去,告訴雞籠子旁邊的人不要亂動,最好離籠子遠點!」說完,轉頭又對鄭英華說:「鄭廳長,這裡用不上我們了,有什麼事情的話電話聯係,那雞得趕緊處理一下,我們直接就帶雞回去了。」

  鄭英華自然是準許了,而且還安排呂誌偉幫我們捉雞外帶送我們回家。

  到了看守所後院,就看到靠牆下有一排雞籠子,裡面的雞還挺多。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只僵屍雞。

  因為它實在是太搶眼了,一只雞占了半個籠子,其它雞都畏懼地在另一邊縮成一團,甚至都不敢接近它。

  給我們帶路的丁所長抹著汗說:「這些雞都是所裡自己養的,平時給犯人改善夥食用,比在外面買要便宜得多。剛才我看著這雞被拎出來,想著馮專家過後還得要它,就暫進把它關進籠子裡了,誰知道它進一去,別的雞嚇得都炸了窩,四處亂竄,最後縮到一邊去不敢亂動!我剛還想著找馮專家問問這是怎麼回事兒呢。馮專家,這問題很嚴重嗎?有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其它的雞為什麼害怕您這只雞啊?」

  馮甜指著那僵屍雞說:「別的雞為什麼害怕?因為它是死雞啊!往活人堆裡扔個會動的死人,你看那些活人害不害怕?這是一樣的道理。雞雖然智商低,但死活還是能分得清楚的。而且這只僵屍雞體內帶陰形蠱,陰形具形,再多呆一會兒,就會把其它的雞都嚇死,然後那些嚇死的雞就會受陰氣影響而變成新的僵屍雞。」

  我一聽,不禁脫口叫道:「生化危機?呃,雞窩裡的?」

  馮甜肯定地點頭:「沒錯,雞窩裡的生化危機。我說丁所長,你也太魯莽了,之前倒是問問我啊,這下可壞了。」

  丁所長大急,搓著手虛心請教:「馮專家,還得麻煩您給出個解決辦法,你看我這也是一片好心,這雞要是不關雞籠子裡,四處亂跑,回頭您再找不到它,那麻煩不是更大嗎?」

  馮甜體諒地點頭,「算了,看在你一片好心的份上,我免費幫你一把啊。」說完一推我,「師弟,去那那僵屍雞捉出來。」

  我連忙請教,「師姐,捉這僵屍雞用什麼法術?」

  馮甜沒好氣兒地說:「捉只雞還用什麼法術?正常去捉就行,別告訴我你不會捉雞啊!」

  正常捉雞有什麼困難的,我想問的是捉這僵屍雞有沒有什麼講究好不好!

  得了馮甜的回答,我這才放心大膽地上前,打開雞籠子門,一伸手就捉住了那只正耀武揚威的僵屍雞的脖子,扯著脖子就把它從雞籠子裡拎了出來,等回到馮甜身邊的時候,正聽馮甜跟丁所長交待呢,「雞籠子裡的雞都不能留了,回頭都殺掉,不過也不用扔,吃還是沒問題的,要是能吃光的話,就都吃了吧,別浪費!」

  丁所長跟小雞吃米一樣連連點頭,「那做這雞還有沒有什麼講究?比如找法師開個光什麼的?」

  馮甜說:「不用,正常宰了正常燉正常吃,用不著法師開光,我們又不是製造清品食品呢。」

  我小心翼翼地拎著還在不停撲騰的僵屍雞問:「師姐,這家夥怎麼處置?」

  馮甜看了那雞一眼,「你就這麼拎著吧,我們回家再處理它。」

  她這一句話,我就只好老老實實拎著,總有種拎著顆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般的心驚肉跳感,也不敢再耽擱,趕緊讓呂誌偉安排車子送我們回家。

  臨上車的時候,我想起顧容的事情,就對呂誌偉提了一嘴,大概也就是說有這麼派出所的女警對這方面的業務很感興趣,膽子大身手好,呂誌偉那邊將來要是缺人的話,可以考慮一下她。話說到了也就可以,至於用不用她,那是呂誌偉的事情,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了。

  到家的時候,大傻和四眼兒都在,看到我們兩個拎了只雞回來,還打趣說什麼我們出雙入對,如今連買菜都要同出同入,簡直恩愛到極點,被我一人一腳給踢一邊去。

  馮甜板著臉說:「正好你們都在,現在幫忙搭手,四眼兒去庫房取藥材黨參三錢,玉竹五錢,北芪二錢,枸杞三錢,紅棗四只,淮山六錢,川芎一錢,當歸五錢。大傻處理這只雞,放血,褪毛,蘇嶺燒水,用大鍋燒,快,快,快,都動起來!」

  庫房就是原本空著一個房間,被馮甜收拾出來裝那些網上購買的各種施法材料和藥材。

  馮甜命令下達,我們三個便立刻行動起來,拿藥的拿藥,燒水的燒水,殺雞的殺雞,馮甜站在院子當中叉腰指揮,威風八面。

  忙活了好一陣子,最終把藥材和整只雞都放進高壓鍋燉上,這才算告一段落。

  那雞真是整只放鍋裡的,連內髒都沒掏!

  我小心翼翼地問:「這是怎麼處置方法?沒見你念咒施法,光燉就行啊?那過後是不是鍋子什麼得都得處理一下才行?」

  馮甜端坐在高壓鍋前,神情嚴肅,板著臉,點了點頭,沒答理我,只是專注地看著鍋和火。

  我討了個沒趣,見這裡也用不著我了,就出去到院子裡跟大傻和四眼兒閑扯。

  大傻雖然一直在打各種營養針,錢也不少花,但臉色還是比前兩天更差了,嘴唇也有些發紫,仿佛犯心髒病一般,我看在眼裡,不禁憂心重重,直到現在我還沒有任何六極惡鬼的線索,卻一直疲於拚命應付各種事情,根本抽不出任何時間和工夫來。

  法師居然會這麼忙,簡直就超乎我的想像,簡直就是三班倒,二十四小時無休啊!

  從認識馮甜到現在,這才幾天的工夫啊,過得比我過去一年都充實,見識到的鬼怪比我過去一輩子見識得都多。

  是所有法師都這麼忙呢,還是有什麼特別的緣故嗎?

  我心裡不禁有些犯嘀咕。

  四眼兒和大傻卻是無法理解我的心情,聽說我昨晚和今天上午又經曆了這麼多事情,居然都是一臉羨慕嫉妒恨的樣子,簡直就差在臉上直接寫上「這事兒怎麼不發生在我身上」這樣一行大字了。

  我們三個在院子裡扯了大概一個多鍾頭,就聽馮甜在廚房招呼我們,大聲說「好了」,我們就趕時過去看情況。

  進廚房的時候,馮甜正打開高壓鍋,熱汽蒸騰,香味撲鼻,燉得那叫一個香啊!滿屋子都雞湯味,簡直一聞就有種要流口水的衝動。

  馮甜拿著個大板勺,盛了一小碗雞湯出來,放到鼻前聞了聞,陶醉般的搖了搖頭,然後遞到我面前,「嚐嚐,這可是我第一次做雞,給點意見,看看味道怎麼樣。」

  等下,好像有什麼事情不太對勁啊!

  難道我們把僵屍雞拎回來不是為了進行法術處理,防止陰形蠱惹出禍端嗎?怎麼變成純粹的燉雞了?

  我趕緊說:「師姐,這可是僵屍雞燉的,裡面還有陰形蠱呢,能吃嗎?」

  馮甜一瞪眼睛,「你在懷疑我的手藝嗎?」

  靠,她關注的重點怎麼永遠跟我不一樣啊,問題不在這裡好不好!

  我連忙說:「不是,我不是懷疑你的手藝,只是這雞可是僵屍雞啊,還有一肚子陰形蠱,這好像不是什麼能吃的東西嗎?」

  「陰形蠱可是大補的好東西啊!」馮甜用看鄉巴佬的眼神看著,「這東西可是有價無市,多少人想吃都吃不到,南疆蠱民只有招待最尊貴的客人時才會上這道菜,怎麼就不能吃了?」

  我大惑不解,「我們剛才急急忙忙回來,難道不是擔心陰形蠱會造成其他影響嗎?」

  「都被僵屍雞吃了,還能造成什麼影響?」馮甜理直氣壯地說,「用僵屍雞吃陰形蠱,那可是秘不外傳的料理秘方,你看這陰形蠱進到僵屍雞的肚子裡,就會把僵屍雞的內髒吃掉,所以我們都不用掏內髒,直接下鍋就行,味道鮮美無比。我急著回來,是擔心陰形蠱在吃光僵屍雞內髒後無食可吃被餓死得太多!哎呀,別問那麼多了,快嚐嚐,這可是我專門為你做的愛心雞湯,今天你必須得都喝幹淨,一點也不準剩!」

  我接過小碗一看,好家夥,那雞湯居然是黑的,墨汁一般,隱約還能看到許多細小的蟲子飄在其中,雖然香氣撲鼻,但賣相卻著實不好看,一時不由猶豫,「這東西真能喝啊」

  我這話剛說出口,沒等馮甜回答呢,就聽後面有人說:「好香,陰形蠱雞湯啊,給我也來一碗,再盛只雞腿最好!」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1:31
第一零一章 種因緣的和尚

  那人突然說話的時候,我正在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不是陰形蠱雞湯能不能喝這個問題啦!

  相對於這個問題而言,另一個問題更為迫切嚴重——那就是馮甜為什麼突然想到要為我做雞湯?還自稱什麼愛心雞湯?

  這讓我產生了嚴重的危機感?

  要說我們兩個認識也有好幾天了,她這人八面玲瓏,法術超強,那是沒話說,可唯獨跟溫柔可人挨不上邊,這幾天飯都是我做的,她連個碗都不刷!

  上次她對我這麼溫柔是什麼時候?

  答案是昨天下午!

  結果怎麼樣?她把我所有準備好的道具都給換成了零食,讓我赤手空拳卻捉鬼!坑得我差點沒被鬼給爆了菊花!那叫一個慘啊。

  這次她又想幹什麼?

  因為思考得過於深入,以至於那人突然說話嚇了我一跳,差點沒當場真跳起來。

  這也是跟鬼打交道打多了留下的後遺症,總懷疑身後突然說話的家夥是鬼不是人。

  不過現在天還沒有黑,想來不可能是鬼吧!

  扭頭一看,好家夥,鋥明瓦亮一個光頭闖進視野。

  竟然是晦明和尚!

  我就不解了,「晦明大師,你怎麼來了?」

  晦明笑咪咪地說:「我來接兩位施主,法門雖常開,但無引介之人,哪能輕易得其門而入?」

  我當時就明白了,「哦,感業寺關門之後,沒有內部人領著進不去啊,那你來得也太早了,這才剛中午,我們這兒太忙,到現在午飯還沒吃呢!」

  晦明立刻順杆就爬,「貧僧修行忌口,過午不食,恰好討擾施主一頓。」

  靠,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好不好,誰要請你吃飯了,我是說你來早了,九點才去呢,你剛過中午就跑來想幹嘛。

  要不說還得是馮甜有對付人的手腕,毫不客氣地對和尚吼道:「我最討厭禿驢了,這雞湯是我親手做的,絕不會給我喝!」

  晦明和尚微笑合什,「那阿彌陀佛,佛曰布施之恩當在一食一飲……」

  馮甜立刻打斷他:「佛什麼曰,再打什麼謁子,我就踢你出去!」

  晦明從善如流,立刻改口,「我這大早就從山上下來,早飯都沒吃呢,你們要是不給我飯吃,那我可就沒力氣引你們上山了。」

  雖然說他這麼正常說話聽起來順耳多了,但這內容似乎有點不太和諧啊,這能是一個大德高僧應該說話的嗎?

  可是晦明光說還不算完,說完把僧袍一脫,裡面露出一套運動服來,還是耐克的,挽了挽袖子,大模大樣地往飯桌前一坐,看著馮甜道:「小姑娘,你也別凶我,你們去見晦清師兄,那是雙贏的事情,不是誰求著誰,要不然你早就把我趕出去了不是?今天你這碗雞湯我還喝定了,你要是不給我喝,那我就不領你們去感業寺!」

  馮甜叉腰擋在湯鍋前橫眉立眼,「感業寺的路誰不認識,還用得著你引路?」

  晦明大笑,「你們就算能進了得感業寺,可是沒我引領,也別想見著晦清師兄,不信你就試試!」

  我一想,見不著晦清哪能成啊,我還指望這老和尚給指條明路對付馮甜那招鬼的噩夢呢,要不然我這下半輩子可就別想好好睡覺了,做為一個正常男人,每天晚上都有一大胸妹子鑽懷裡睡覺,還什麼都不能幹,遲早有一天我會鼻血崩流而死的。

  「別著,大師,我們可就等著見晦清禪師呢!」我趕緊上來打圓場,「大師啊,我們這是雞湯,你一和尚,這明目張膽的吃葷,不太好吧,要不然我請你出去喝碗菜粥?」

  晦明一指脫下來的僧衣,「誰說我明目張膽了,我這不把僧袍脫下來了嘛,脫了僧袍就意味著我下班不當值了,吃什麼誰也管不著!」說完頓了頓,又補充道:「忘記告你們了,我是感業寺集團的首席CEO,其實不是和尚,是感業寺聘來運營的,為了形象需要才設計了這麼個形象!」

  靠,不是和尚你張嘴佛曰閉嘴緣法的,不知道還真以為你是高僧呢。

  看晦明態度這麼堅決,我覺得為了一碗雞湯跟他鬧僵真是不值當,常言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現在晦明就是我們見晦清的擋路小鬼!

  我只好轉過來對馮甜說:「給他喝一碗吧,不就是一碗雞湯嘛。」

  馮甜冷笑著把我給撥拉到一邊去,「在你眼裡這只是一碗雞湯,但在我們兩個眼裡,這卻是一碗緣法,這和尚早上勾引你失敗不甘心,還沒過午呢就又跑來繼續勾引,看起來是態度堅決了。他要是喝了你這碗雞湯,在他的話來講,那就是一湯之緣!以後再跟你套關係,那就有說辭了,張口就是,蘇施主,尤記當日一湯之緣,可見種下的便是今日之果。這果什麼?就是你當和尚!今天他喝了這碗雞湯,以後你一定會當和尚的,所以無論如何這碗雞湯我也不會讓他喝!」

  「太誇張了吧,不過喝碗雞湯,就能把我喝成和尚?」我將信將疑,但見馮甜的神情又不像是作偽,心下不禁有些犯嘀咕。

  馮甜冷笑:「這叫種因緣,說道大著呢。不信你直接問他,別聽他說的,他是真正的和尚,不能打誑語,不然會壞修行。」

  我就轉過來問晦明,「大師,你喝這碗雞湯是為了跟我種因緣嗎?」

  靠,這話問得怎麼這麼別扭,跟一和尚種什麼姻緣啊,有種似乎未來可能會搞基的感覺。

  晦明卻沒理我,而是看著馮甜沉聲說:「馮施主,你既然對佛法了解這麼深,想必是知道南明南火命的根腳,何必惡意破壞,成就這一樁大緣法,於你也是有益無害的!」

  我不爽了,「晦明大師,你先回答我。」

  馮甜就很得瑟地笑起來,笑的那叫一個得意啊。

  晦明無奈歎息,「是因緣,因果的因,不是女字旁的因。沒錯,我喝了這碗雞湯,就可以種下因緣,於日後渡化你大有幫助。不過就算不喝,也不妨礙我渡化你。蘇施主,不瞞你說,我本事有限,看不出你有南明離火命,是晦清師兄看出來的,那洞穴事件後,回到感業寺便立刻閉關,閉關前交待兩件事情,一個是把感業寺交托給我管理,另一個就是務必要在今晚把你帶去見他一面!提及的時候,他說你是南明離火命,命中有與我佛有大緣法,日後定當入我空門!」

  我二話不說,端起雞湯,看也不看,一仰脖,喝了一個幹幹淨淨。

  唔,味道居然還不錯!香得緊,而且喝下去之後五髒六腑都說不出的舒坦。

  我趕緊招呼:「四眼兒,大傻,別看著了,趕緊喝,都喝了,別浪費啊!」

  四眼兒和大傻立鋒上前。

  我們三個也不客氣推讓,一人端著個碗,就圍著湯鍋,你一碗我一碗,連桌都不上,不消二十分鍾,就把一鍋雞湯喝得幹幹淨淨,一整只雞也啃得就剩骨頭了。

  我捧著滾圓的肚子,不放心地問:「師姐,這骨頭是不是也不能讓他得著,要不要處理一下!」

  蘇甜笑咪咪地說:「骨頭不要緊,他沒那個好胃口連骨頭都能消化掉。真乖,有機會我還給你煮雞湯喝啊。」

  說著話還示威般衝著晦明一抬下巴。

  我卻不放心,把那些雞骨頭收拾收拾,交給四眼兒,「把骨頭拿前面老吳家去喂他家狗吧。」

  四眼兒應了一聲,拎起雞骨頭就跑,往外跑的時候還離著晦明遠遠的,一副生怕他半道打劫的架勢。

  晦明苦笑:「這是何必呢,你若不肯施舍,我也不會搶的。」

  我打了個飽嗝說:「晦明大師,你搶還是不搶都不要緊,我也知道你不會搶,種因緣嘛,我覺得你要是下手搶的話,那就失去本意了。」

  晦明眼前就是一亮,「那施主果然與我佛有緣,雖不解佛法,卻能一語中的。」

  「少來,什麼在你那都能跟佛法扯上關係,這是正常推論,沒聽說靠搶劫能搶出感呢來的。」我擺手說,「我這麼做是為了表明態度,你就死心吧,我寧可被雞湯撐死,也不會去當和尚!」

  晦明垂下視線,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一切緣法自有後來!」

  馮甜得意大笑,「有我在旁邊看著,你就不要想了,還有啊,禿驢,你大概不會推命吧,不妨找人給他推一下看看,我告訴你,他的命犯桃花,一輩子都跟女人撕扯不清,就算勉強當了和尚也是個淫僧!」

  晦明卻不說話了,站起來背著手走到院中,找了個牆角盤膝一坐,居然開始閉目念經。

  馮甜討了個沒趣,撇撇嘴,又瞪我,「你沒事兒離這禿驢遠點,他很危險的!」

  我趕緊點頭說:「放心吧,見了晦清之後,我就再不見這些和尚了,哪怕他們上門也不見他們。那個,你說我命犯桃花是真的嗎?」

  我就隨便一問,誰知道馮甜突然就火了,「你很喜歡桃花嗎?我給你種一朵在腦袋上好了!給你煮雞湯一點都不感謝我,我這好心算是都給狗吃了!」

  喝了雞湯的四眼兒和大傻無辜中槍,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說:「老大,我們兩個回醫院了,你們兩繼續啊!」說完很沒義氣地扭頭就閃人了。

  馮甜也不跟我說話了,氣鼓鼓地回到房間去上網。

  我沒奈何,又不能去跟晦明說法,只好坐在自己床邊擺弄手機打發時間,到晚飯時簡單吃了一口,也沒請晦明一起吃,晦明坐在牆角也沒發表意見,待到七點正的時候,他突的長身而起說:「我們出發吧!」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1:32
第一零二章 夜訪感業寺

  晦明往起一站,院門外就恰到好處的響起汽車的轟鳴和剎車聲,聽聲音正好停在門口。

  我走過去推開院門一看,好家夥,奧迪Q7啊,嶄新嶄新的,輪胎上還綁著紅繩。

  開車的也是個和尚,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穿著僧袍,前擋風玻璃上還掛著串佛珠。

  尼瑪,這年頭和尚都這麼有錢了。

  晦明走到車旁,衝著我微微躬身一合什,「還請蘇施主登門。」

  話音剛落,前後三個車門同時無聲打開。

  他說的這話比較有意思,不說讓我上車,卻說請我登門,顯然是話裡有話,難道又是在種因緣神馬的嗎?

  我一時猶豫,幸好馮甜及時趕到,橫了晦明一眼,看了看那車,拉著我從左側車門上車。

  坐到車上,我回頭看了晦明一眼,卻見他正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但發現我回頭看他,馬上就收起笑容,坐到副駕駛位上。

  車子發動,直奔感業寺。

  感業寺是明城最重要的風景名勝之一,在全國都名氣不小,新年頭香名碼標價,底價一百八十八萬,價高者得。我記得去年有個香港香人大老遠跑來感業寺燒頭香,競價八百八十八萬,轟動一時。

  雖然感業寺就在明城市內的北山上,但我卻從來沒有去過,一來我不信神佛,二來那地方消費太貴,不是我這種窮鬼應該去的場合。

  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天能免費進感業寺,還是被感業寺的和尚開著豪車接去的。

  人生際遇之離奇,還真是不可測度啊。

  不過,話說回來,這次去與晦清見面,嚴格來說是我去向晦清討要人情,晦清實在沒有道理這麼客氣。

  常言說得好,物反常即為妖,難道晦清其實是想把我誆了去,然後直接按下剃度當和尚不成?

  我可得千萬加小心,做好見勢不妙轉身開溜的準備!

  七點多左右的時候,正是交通高峰,明城的交通不好也同樣是全國聞名,素有堵城美稱,就算開著豪車也一樣得跟蝸牛一般一步一步往前挪。

  等挪到北山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了。

  車子就停在山腳下不再往上,晦明領著我們兩個徒步上山,直抵感業寺。

  這時候已經過了遊覽時間,山道上冷冷清清不見半個人影,不過感業寺門前卻聚了好大一群人,似乎在與知客僧爭執什麼。

  晦明走過去,沉聲問:「法正,什麼事情?」

  此時的晦明已經重新套了上了僧袍,舉止行走間,高僧範兒呼之欲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禿驢。

  那個叫法正的知客僧看到晦明,好似見了救星一般,迎過去叫道:「師叔,這幾位客人想見晦清師伯,我跟他們解釋感業寺七點閉寺做功課,任何僧眾不見外人,請他們明日再來,可是他們卻不聽,非要現在就見晦清師伯,我跟他們說晦清師伯正閉關,他們也不相信。」

  晦清微微點頭,轉頭對著剛剛與法正爭執地那人說:「這位施主,感業寺七點閉寺不再接待外人是上百年的規矩,從未破過,不是我們與你為難。況且晦清禪師三日前閉關修習,至今沒有出關,想見他你們怕是要失望了。」

  那個與法師爭執的男人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西裝革履,帶著金絲眼鏡,氣度極是不凡,一看就是那種久居人上手握權勢的角色,衝著晦明微微一點頭,說:「這位大師,我們確實有急事想求見晦清禪師,實在是等不到明天。佛家講究慈悲為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為了救人,區區閉寺的規矩就算破一次想來佛祖也不會怪罪!」

  他雖然說的是普通話,但粵語口音很重,想來不是廣東人就是香港人。

  晦明合什道:「不知這位施主有什麼事情?我感業寺內佛法精深的僧眾不在少數,或許不用驚動晦清禪師也可以解決。」

  那中年男子猶豫了一下,堅持道:「我們也是經人介紹才大老遠趕過來,那人明確說我們的問題只有晦清禪師能夠解決。」

  晦明遺憾地說:「那就沒有辦法了,晦清禪師閉關之前曾有嚴令,任何事都不得打擾他的修行,哪怕天塌地陷世界末日也不可以!」

  中年男子還沒說話,站在他身旁的婦人已經毫不客氣地叫了起來,「不就是想要錢嗎?說個數,不管多少,今天我們必須要見到晦清禪師!說吧,想要多少錢?一百萬?一千萬?一個億!開個價!」

  這婦人三十左右歲的年紀,長得美豔異常,風韻動人,更重要的是,我看著她有點眼熟,似乎以前在哪裡見過,不禁心裡有些犯嘀咕,正琢磨的當口,忽聽馮甜低聲說:「寧美兒啊!」

  我登時恍然大悟。

  怪不得看著眼熟呢,原來是她啊。

  這位是香港那邊的女明星,從事業情況來看,只能算是三流,演過幾部不太賣座的電影和算不得火的電視劇,充其量只混到一個臉熟的地步。

  真正讓她聲名雀起的,是她兩年前成功嫁入港島豪門謝家。

  謝家以做進出口貿易起家,後涉足地產、航運等多方面事業,都做得風生水起,短短幾十年兩輩人,就積累起龐大的財富,真正可以說是富可敵國。

  謝家門風保守,規矩森繁,對子弟約束極為嚴格,雖然也出過幾個愛玩女明星的浪蕩子,但是卻從來沒有一個女明星能夠嫁入謝家。

  所以當傳出寧美兒嫁給謝家三代長子謝雲鬆的消息後,真真是驚掉了大把人的下巴。

  我也看過寧美兒演的一部電視劇,只是印象不深刻,所以才會覺得臉熟,卻一時認不出來。

  既然是寧美兒,那麼中年男子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謝雲鬆,謝家三代長子,目前謝氏財團的掌舵人!

  像他這種級別的富豪,只要錢花到位,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非要大老遠從香港跑到明城來找晦清來幫忙?

  寧美兒的話顯然令晦明不高興了,我注意到他的後背下意識緊繃起來,但他馬上就重新放鬆,依舊很好態度地解釋說:「女施主言重了,晦清禪師閉的六識關,不言不語不聞不見無身無意,與外界完全隔絕,除非他自己主動出關,不然的話,我們也沒有辦法喚醒他!」

  寧美兒冷笑:「你們這些和尚都是鑽錢眼裡的,什麼六識關,我就不信把支票甩在他臉上,他會連眼睛都不睜!」

  晦明雙手合什,宣了一聲佛號道:「女施主說笑了,我寺晦清禪師乃是真正的大德高僧,見錢眼開的事情向來是不做的。」說完轉頭對法正說:「法正,這幾位施主遠道而來,想必很是辛苦,幫他們在山下介紹間酒店休息吧,想禮佛許願還請明早九點以後再來!若是想見晦清禪師,就留下聯絡方式,等禪師出關,我們必定第一時間告知!」說完就往寺裡走,我和馮甜趕緊跟上。

  寧美兒注意到我們兩個,登時大怒:「好啊,不是說七點閉寺之後,不接待外人嗎?難道他們兩個是感業寺的和尚不成?怎麼就能進去?今天讓我們進去就算了,不然的話,信不信我拆了你們這個和尚廟!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們謝家是什麼人……」

  「美兒,不得無禮!」謝雲鬆斥責一句,打斷了寧美兒的話,道,「這位大師,內人無禮,還請見諒,大師,大師……」

  晦明根本就沒答理他們兩個,快步登上石階,走向寺門,謝雲鬆連聲呼喚,他都沒有停下有腳步。

  反倒是法正咽不下這口氣,攔住謝雲鬆,嗤笑道:「我們感業寺一年接待的達官貴人也不少了,中央領導也不是沒見過,倒是頭一次聽說要把我們這廟拆了的,你要是有這個本事盡管試試看。」

  寧美兒被氣到臉色發青,尖叫道:「我們闖進去,看看誰敢攔我們!」

  謝雲鬆驀得回手就給了寧美兒一個耳光,怒喝道:「閉嘴,我還沒死呢!」

  寧美兒被打懵了,捂著臉,不敢致信地看著謝雲鬆,「你,你打我?」

  「不知天高地厚,都是我把你給寵壞了!」謝雲鬆斥罵了一句,轉過來高聲對著已經走到寺門前,正準備推門入寺的晦明道:「我們是陳祥明大師推薦來的,陳大師這裡有一封信要轉交給晦清禪師。」

  晦明本來正準備推門進寺呢,聽到這句話就停下了動作,轉過來看了謝雲鬆一眼,也不往回走,負著手居高臨下注視著他,我和馮甜趕緊往旁邊閃了閃,以免妨礙他的視線。

  謝雲鬆見晦明停步轉身,神情明顯一振,「陳大師寫信時曾說,晦清禪師當年欠他一個人情,只要是他介紹來的人,晦清禪師一定會見,也一定會幫!」說完掏出一封信來。

  法正連忙雙手接過來,小跑著送到晦明手中。

  晦明看了看信皮,二話不說,直接就撕開了,取出信紙觀看。

  喂,大師,這是給你師兄的,不是給你的,你這麼明目張膽的偷看,你師兄知道嗎?

  草草看看信,晦明又把紙折好重新放進信封中,然後方才說:「謝施主,告訴我,你們遠道而來,欲求何事?」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1:33
第一零三章 背景強大

  謝雲鬆就有些猶豫,看了看左右,「我能不能當面對晦清禪師講?涉及到一些私事,實在是不便當眾開口。」

  在場的,除了晦明和法正兩個和尚,我和馮甜兩個外人,其他都是謝雲鬆帶來的,足有十好幾口子,看那神態架勢就知道都是保鏢之類的人物,這排場都快趕上省領導出行了。

  「晦清師兄在閉關!」晦明重複一遍這句話,語氣略微加重,「施主對我說也是一樣的。」

  法正趕緊在旁邊幫忙敲跟腳,「我師叔是本寺代理主持晦明禪師,也是明城著名的大德高僧,晦清禪師的親師弟!」

  晦明禪師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謙虛地說:「什麼大德高僧,不要亂說話,不過就是個普通和尚罷了。」

  法正陪笑說:「是,師叔謙虛低調,我這做弟子的卻不能看著師叔被人輕視。謝施主,本寺晦清師伯以下第一人就是我師叔了,平時我師叔事務繁雜,輕易與人講法解厄,難得他這次開口,你不抓住機會,日後可不要後悔!」

  晦明就說:「我平時不過是藏拙罷了,要論佛法我是遠遠不及晦清師兄,不過現在晦清師兄實在是無法見外人,可你們又是陳居士推薦來的,不能不幫,所以只能自告奮勇來試一試了。」

  謝雲鬆猶猶豫豫地說:「陳祥明大師之前曾為我推過一命,說這件事情的解決因緣只應在晦清禪師身上……」

  晦明眼角微不可察的抽動了一下,對這種油鹽不進的家夥大概也是不耐煩了,微笑合什道:「既然如此,施主就請留下聯係方式,待晦清師兄出關,我們必然會及時聯係你們,法正記下這事兒。」

  法正連忙應了聲是。

  寧美兒捂著臉又上來了,拉著謝雲鬆道:「老公,別求他們了,你越求他們,他們就越上趕著,指不定想要多少錢呢!我們找魯書記幫忙!」說著又指著晦明叫道:「你等著吧。」

  全省姓魯的書記有多少我不知道,但能讓謝家人提到嘴上的,大概也只有省委書記魯方岩了。

  謝家在本省有大量投資,算得上是重要的投資商,而且據傳當年謝家老一輩曾在困難時期秘密資助過國內,有這份香火情,想來求魯方岩幫個小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這回謝雲鬆沒有攔著寧美兒,而直視晦明。做為謝家目前的掌門人,他大概還沒受過這種氣,不遠萬里趕過來求見一個人,居然連門都進不去,想是心中也已經是惱火萬分了。

  「施主想拿世俗權力壓迫我方外之人,卻是想岔了!」晦明微微一笑,很有高僧範地一合什,輕描淡寫地說,「晦清師兄添為全國佛教協會副會長,論級別與魯書記相當,而且若論交情,嘿嘿……」他說完一甩袖子,喝道:「法正,送客!」轉身頭也不回邁步進寺,我和馮甜趕緊跟上,進寺門之前回頭看了一眼,就見謝雲鬆臉色陰沉得可怕,看著我的眼神仿佛刀子般鋒利。

  靠,我這算不算無辜躺槍,怎麼對我這個態度?我全程打醬油好不好!

  算了,這種級別的大人物想來以後也不會跟我有什麼交集,管他那麼多呢。

  我如此想著,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馮甜卻問:「這謝家可是大肥羊,以你們感業寺石頭也要榨出三兩油的習慣,怎麼就這麼放過去了?還有啊,你不是不打誑語嘛,我們明明是去見晦清,怎麼就成閉關了?你這睜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可是很厲害啊。」

  晦明淡淡道:「晦清師兄確實在閉關,不過是今晚九點能出門,所以才約你們來見面。與你們相見是晦清師兄特意強調的,自然不能因為不相幹的人打擾。我那不叫說謊,叫選擇性陳述事實,我沒有說一句假話吧。至於謝家嘛,雖然有錢,可也不放在我感業寺的眼裡。比爾蓋茨比他有錢不知多少倍,上次來我寺參觀,我與他談笑風生啊!」

  好吧,他這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肥羊見多了,謝家這種級別的肥羊對於眼界很高的晦明禪師來說,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馮甜卻不依不饒地又問:「他們要真是請魯書來壓你們,你們也得挺麻煩吧,全國佛教協會副會長能跟省委書記這種一方封疆比嗎?」

  晦明掃了馮甜一眼,笑道:「小姑娘你也不用在那裡試探,這事兒也不是不可告人。我師兄俗家姓名鬱慎思,曾是明城地區抗日遊擊隊隊長,當年的副隊長姓魯,叫魯誌清,正是現在魯書記的父親。現任明城市長賀澤平的父親是當年遊擊隊政委。」

  靠,晦清這關係背景簡直山一般強大啊。

  不過他既然跟賀家是世交,為什麼對付德勝樓的風水局,卻不惜連賀學森都坑,這也未免心黑手狠一些了,他對德勝樓的風水局怨念倒底有多強啊。

  馮甜卻笑道:「原來晦清禪師才是明城真正的地頭蛇,怪不得不怕謝家這種過江龍呢。」

  晦明合什道:「阿彌陀佛,謝家算什麼過江龍,充其量不過就是個土鱉罷了。」轉頭看了我一眼,期待問:「蘇施主,我感業寺背景如此深厚,在可以預見的百年之內必然長盛不衰,可有興趣加入?只要你現在剃度,月薪三萬,保五險一金,各種法事驅邪捉鬼按比例提成,而且算你是晦清師兄的關門弟子,身份上沒得說。」他說著左右看了看,很是賊頭賊腦地低聲說:「你要是想娶老婆也不是不可以,每年給你六個月假期,想幹什麼幹什麼……」

  我靠,大師你的高僧範呢,你的打謁種因緣呢,這麼赤果果的擺條件搞得跟招聘一樣,也太丟份了吧,一點都不含蓄,說得我都有點心動了!

  馮甜冷笑:「我跟他認識剛五天,他現在已經到了小一千萬,還有一千萬在那等著呢,五五分他還有五百萬呢!」

  晦明苦口婆心道:「本寺收入雖然比不得這快錢,但勝在穩定,細水長流,而且成為晦清師兄的關門弟子,身份地位一下就有了,就算想見中央領導也不是什麼難事,又有寺中同門相互扶持,做法事驅邪孽不必自己單打獨鬥,不是比你現在要強得多?」

  馮甜冷笑一聲,祭出絕殺,「我是他未婚妻,我們已經上過床了!」

  晦明目瞪口呆,看著我的眼神很有些看禽獸的意思,但他馬上就重新端正態度,「小姑娘以為我看不來嘛,你還是處女呢,怎麼上的床,上的什麼床?我們搶人要光明正大,不能耍陰謀詭計。」

  馮甜毫不扭捏地說:「哼,他是愛惜我年紀小,目前只走後門和用嘴,說是等我長大再……」

  我趕緊一把捂住她的嘴,再讓她說下去,我就真成禽獸了,「大師你別聽她胡扯,我們沒做過什麼。不過我現在真沒有出家當和尚的想法,你快引路吧。」

  突然間成了人人爭搶的香餑餑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呢。馮甜搶我,我能理解,畢竟沒我她睡不好覺,可晦明抽的哪門風啊,一個勁地想讓我當和尚,難道就因為我有什麼南明離火命嗎?這命真那麼精貴?我卻不怎麼相信,當初隨隨便便一個鄉間神棍都能看出來的命數,能有什麼精貴的?

  晦明光頭上明顯有汗珠,顯然應對馮甜這個口無遮攔的小魔女對他來說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抬手抹了一把汗,連聲道:「好,好,不說了,我們去見晦清師兄。」走了兩步,有些猶豫地回頭,低聲說:「你要是對走後門和吹簫感興趣,我寺中還藏有蓮簫秘法,是藏傳歡喜宗不傳之秘……」

  靠,大師,你節操何在啊!不就是搶個弟子嘛,不至於這樣吧。

  見我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晦明幹笑道:「開玩笑,開玩笑,哈哈,哈哈……」

  馮甜撇了撇嘴:「你可小心,聽到沒有,他們連爆菊秘法都有,想來平時在寺裡一定經常研習,你真要進來,肯定菊花不保啊!」

  我無力地道:「我不會當和尚的!你別說了。大家都別說了,佛門清靜地啊,說這些不好吧。」

  馮甜繼續說:「什麼佛門清靜地,廟子自古以來就是汙穢的地方,淫僧淫尼不計其數,尤其是城市尼姑庵,不知多少都是做半掩門生意的……」

  晦明忍無可忍,「我們是佛寺,不是尼姑庵!」

  馮甜白了晦明一眼,「這年頭又不是只有女人才能出來賣,男人賣更受歡迎嘛。大師你一副弱受的模樣,要是出櫃開賣話,保證是大紅啊。哎,我聽說現在富二代圈子裡很流行爆菊這種事情啊,尤其是爆和尚菊……」

  晦明終於意識到跟馮甜鬥嘴是多麼不明智的事情,就她那口無遮攔的架勢,死人都能讓她給氣活了,也不說話了,加快腳步,直奔寺後,轉過幾重殿宇,就見前面有一間小小的茅草屋,歪歪邪邪,一副眼看要塌掉的樣子。

  我們剛剛接近,那茅草屋的屋門便無自打開,晦清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貧僧身體不適,不能遠迎,還請兩位施主恕罪。」

  我伸著脖子往屋裡一瞧,看到晦清盤坐在屋地中央,不由得大吃一驚!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1:34
諸鬼驚 第104章 晦清的托付

  屋中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盤坐在中央的晦清和尚白發蒼蒼一下老了幾十歲不說,而且面色慘白瘦得成了皮包骨頭,一副非洲饑民範兒!往那裡燈光中央一坐,單薄的好像影子一樣。

  我突然間就有種錯覺,似乎燈光一熄,他也就會像影子一樣消失掉。

  這才幾天工夫,怎麼就成這副模樣了!

  我連忙問:「大師,你這是怎麼了?傷沒養好嗎?當時有傷得那麼得嗎?怎麼不去醫院?要不然,讓我師姐幫你看看吧。」再怎麼說大家也是共經過生死的戰友,沒有他關鍵時刻大顯神威,我說不定就得掛在地穴裡面,看到晦清這個樣子,我心裡委實是不太好受。

  馮甜橫了我一眼,「你當我神仙呢,連必死之人都能救。」

  這小妞太不會說話了,就算你看出他馬上就要掛了,也別說出來了,感業寺可好幾百和尚呢,人家聽得不爽圍毆你怎麼辦?

  不過晦清卻是氣度大,微微一笑道:「馮施主果然慧眼如炬,一眼便看出貧僧命不久矣。」

  馮甜擺手道:「眼力就有一些,不過呢,我不會把師弟施舍給你們用的,我還留著有用呢,不用叫我施主,叫道友,我喜歡聽這個。」

  晦清笑道:「馮道友、蘇施主,請進來說話。晦明,你且在門外替我守著。」

  晦明雙掌合什應了一聲是,往門口一站當起門衛,當我們兩個進到屋裡時,他還很仔細地把門給好。

  剛才在屋外一來是燈光太刺眼,二來注意力全都被晦清給吸引去了,也沒留意房間裡的情況,進來才發現,這房間四壁的架子上滿滿的都是大大小小的佛像,看起來少說也有上千個之多。

  這些佛像不是外間賣的那種陶瓷工藝品,也不是金屬鑄成的,而是木頭雕刻而成,做工粗糙,身上滿是斑斑刀痕,但如此粗糙的佛像一眼看上去,卻給人一種仿佛活著的感覺!

  每一個佛像身上都寫滿了經文,字跡鮮紅,十有八九是用血寫的。

  無形巨大的沉肅壓力隨著千百佛像的注視撲面而來,在那一瞬間,我竟然有種窒息的感覺。

  馮甜本來走在我身旁,突然就慢了一步,落到我身後,用手緊緊拽住我的衣襟。

  我看向晦清。

  幹枯,削瘦,恍然間仿佛看的是滿室佛像中的一員!

  「兩位請坐!」晦清緩緩伸手向前示意。

  在他身前地上有兩個灰色蒲團,每個的中央都繡著一個大大的佛字。

  把佛字坐在屁股底下好嗎?

  我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好吧,我是感覺壓力實在太大,所以下意識吐槽一句給自己緩解一下壓力。

  我盤膝坐下,馮甜卻是把另一個蒲團拉到我身後,這才坐下,連臉都不跟晦清正對,也不知道她在緊張什麼。

  晦清仔細地看著我,神情甚是詳和,有種看後輩子侄的感覺,我被他看得好不自在,有種在部隊時被首長檢查的感覺,下意識端正坐姿,昂首挺胸。

  馮甜在我身後捅了捅我,悄聲說:「別和他對視,小心著了道!」

  不想晦清耳朵卻是靈敏,笑道:「和尚雖然一輩子做多少好事,但強拉人入門這種事情卻是不屑於做的。佛門廣大,只渡有緣,蘇施主與我佛門緣份不淺,將來必有交集,只是馮施主也不必心焦,我觀蘇施主面帶桃花,有福貴氣,想來不是我空門中人。」

  馮甜撇嘴道:「晦明可不是那麼說的,當著我的面兒就搶人,想讓我師弟當和尚,你們這些家夥說一套做一套,我是不信的。」大概是懾於這室內威勢,那掛在嘴邊的禿驢兩個字卻是沒有叫出口。

  晦清微笑:「日久見人心,人生際遇無常,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測渡,又何必為來日煩惱,把握住現在即可,且行且珍惜啊!」

  這大師說法真是與時俱進啊,連且行且珍惜都知道。

  不過,這不是關鍵。

  現在的問題關鍵在於,晦清一副隨時要掛掉的樣子,我哪還好意思開口向他要好處!

  可是,不要好處,我這大晚上的跑感業寺來幹嘛,想借機燒頭香我也燒不起啊。

  晦清卻又說:「今日原是與蘇施主約好兌現承諾,再講這其中因果,不過貧僧那日回到寺中,新傷未愈,舊傷複發,心中執念愈盛,持念佛經,亦不能安神,竟然入夢有惡鬼索命,想是命不長久了。」

  我為難地撓頭道:「大師,人死賬消這種事情我也明白,可是你現在還沒死呢,就惦記著不兌現承諾,我那可是救命之恩啊,要不我也不要別的,你給我開張支票吧。」

  馮甜就重重捅了我後腰一把,我立刻想起正事兒來,「不開支票也行,大師你是高人,我師姐被噩夢困擾,你幫給瞧瞧,能不能出個解決辦法?」

  馮甜就又捅我。

  這是覺得我這求人的力度不夠,我趕緊說:「要是辦法確實有用,我們給您添點香火錢也行啊!」

  馮甜繼續捅我。

  什麼給錢也不行?那就只有給人情了!咱如今大小也是個省級專家了,還會點法術,多少能幫點忙,而且這和尚本身背景深厚,有錢有勢有人脈還有一大堆徒弟,想來也沒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於是繼續加碼,「要不然,您要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幫忙的,雖然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大忙啊,但跑跑腿神馬的,還是沒問題的……」

  我這話還沒說完呢,馮甜噌一下跳了起來,「幫忙是幫不上的,錢還可以考慮,不,幫忙一定不行……」

  幾乎就在同時,晦清合什道:「阿彌陀佛,既然如此貧僧就不客氣,多謝施主!」

  呃……我好像說錯話了……

  我當時大汗,連忙糾錯,「大師,我把剛才那句話收回來行不行,你看你啊,有錢,有勢,有人,有背景,連省委書記都是你晚輩,我這小蝦米一樣的角色,能幫得上你什麼忙啊?我說錯了,哈哈,說錯了不是,您就當沒聽到這句話好了,咱們還是談錢好了,你看我手頭現在雖然有點錢,可是還得留五百萬給我兄弟救命,要不然你看我添你一百萬香油錢,成不成?再多我真就拿不出來了。」

  晦清板著臉說:「佛前不可打誑語!」

  馮甜氣惱地踢了我一腳:「胡說什麼啊,我那麼捅你不讓你亂說,怎麼就攔不住你呢!」

  靠,你不吱聲,光捅我,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啊!我們兩個又不是發小,又不是青梅竹馬,甚至連負距離接觸都沒有過,怎麼可能做到心有靈犀嘛。

  我急了,也跳起來了,擼起袖子,惡狠狠地說:「誰還不能說出一兩句話啊,你們兩個用不用這麼盯著我不放?今天你們別逼急了我,逼急了,我,我……」

  我得怎麼辦才能同時威脅到他們兩個呢?好像沒什麼好辦法啊!

  晦清又說:「其實我也沒什麼大事需要你們幫忙的,不用緊張,不用緊張!」

  馮甜拉開架勢,警惕地注視著晦清,「你要是想讓他當和尚,那是想也不用想了,別以為你用佛心定化身禪法我就怕了你了,言出法隨也得分場合,別逼我發狠啊,我可不是好惹的。」她雖然說著狠話,但怎麼看都是一副色厲內荏的樣子,至少你放狠話的時候,別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好不好!

  晦清淡淡道:「馮施主好生淵博,居然連佛心定化身禪法也能一眼看出,不過你不必緊張,我用這禪法不是要對付你們,我之前也說過了,不會強求蘇施主出家,放心吧,貧僧從不打誑語!」

  馮甜一點都不放心,「我知道,你們不打誑語,只選擇性陳述事實嘛,我剛才從晦明那裡領教過了。」

  晦清笑道:「放心,貧僧與晦明不同,不會騙你們小孩子,我需要你們幫的也不過就是個小忙。」

  我趕緊問:「先說要我幫什麼忙吧。」

  晦清道:「我名下沒有弟子,也沒有親人晚輩,死後安排簡單,與這住了七十餘年的小房同焚化即可,只是我死之後難免會有些親朋故舊來送最後一程,所以缺個人為我執最後禮法,蘇施主若是方便,可否以我晚輩弟子之名為我執禮?放心,不用你出家,就是個名義,讓我最後走時不至太過冷清淒涼,讓老友親朋心中不好受。」

  當輩送葬啊,這個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反正他年紀這麼大了,給他當一回晚輩也不吃虧。

  我就說:「成沒問題,不過得你先把我師姐的問題解決了才行,要是解決不了,這事兒我可……」

  我這「不幹」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呢,就重重挨了馮甜一腳,馮甜怒道:「你胡扯什麼,趕緊跪下給大師磕頭,謝過大師!」

  靠,這什麼情況!這小妞倒底屁股坐哪邊?突然就和尚變大師,還要我給他磕頭,倒底誰給誰幫忙啊!

  我不服氣地說:「不成,幫忙當然不能白幫,他還欠著我救命之恩沒還呢,要是解決不了你的問題,我再給他幫忙,那不是白幫嘛!」

  馮甜用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著我,「你是不是傻啊,大師這是抬舉你呢,還提什麼救命之恩啊!」

  晦清笑道:「兩便之事,說不上誰幫誰,馮施主不用太客氣。兩位且坐,我為馮施主搭把脈。」

  我們重新坐下,馮甜依舊不肯坐到晦清對面,又躲到我身後,卻把手伸出來搭在我的腿上。

  晦清也不介意,伸右手食指搭在馮甜腕上,又問我:「她這噩夢持續多久了?都是什麼內容?」

  「打小就有,這夢裡啊,都是有個門……」

  我這話還沒說完呢,晦清突然臉色大變,搭在馮甜腕上的食指倏地抬起,瞪著眼睛看著我,一張嘴,話沒說,先噴出一口血來!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1:35
第105章 驚變

  好家夥,這一口血噴得那叫一個多啊,簡直跟噴泉一樣,還一點沒浪費,全都噴我臉上了。

  我嚇了一跳,噌一下就跳了起來。

  這一口血噴完,晦清本就慘白的臉色更白了,眼神迷離,哆嗦著手指著我和馮甜,喉間發出咯咯聲響,眼看著坐都坐不穩了。

  我靠,他這是要掛啊。

  我連忙大喊:「晦明大師,快進來,晦清大師不行了!」

  房門忽通一聲就被撞開了。

  晦明旋風一般闖進來,撲到晦清旁邊,一把扶住他,從懷裡掏出個小瓶來,拔出塞子就往晦清嘴裡灌。

  晦清痛苦地搖了搖頭,喉間依舊咯咯作響,眼睛緊盯著我和馮甜不放。

  晦明顫聲道:「師兄,你想說什麼?」

  晦清使全身力氣,以至於身體都顫抖起來,才終於發出一聲大喊:「來了,終於來了!」隨著這一句喊出來的,是更多的鮮血。

  這一回噴出來的血簡直沒有盡頭,順著嘴鼻往外流淌,眨眼工夫就將前襟濕透。

  晦清軟軟地倒在晦明懷裡,臉色由白轉黑,只見出氣兒不見進氣兒,胸口劇烈起伏,眼看是不行了。

  「師兄!」晦明淚流滿面,沉聲痛叫著,把晦清平放在地上。

  我小心翼翼地提醒,「要不要叫救護車?是不是再搶救一下?」

  就這麼放棄治療不太好吧。

  馮甜拉了我一把,用眼神示意我不要亂說話。

  晦清平躺下來,呼吸倒是平穩了些,又掙紮著斷斷結續說:「經書,給蘇嶺!停屍一日,若無變則公告,有變則直接焚屍,此屋不得留,務必一並焚燒,屋內佛像,不得移動!蘇,蘇嶺,你過來!」

  哎?這臨死前還沒忘記我啊!交待遺言還有我的份?

  趕緊湊過去,蹲到晦清旁邊,「大師,我在呢!」心裡打定主意,他要是搞臨終心願想讓我出家神馬的,那是氣死他我也不會答應的。

  晦清喘息著說:「馮,噩夢事,你可往峨嵋,尋普慈大師,盡快。此前,每日睡前,頌經文,可定心神,以備不測。」

  這點事兒還得跑趟峨嵋山啊,這道也太遠點了。

  我心裡就有些犯嘀咕,這晦清也太負責了吧,臨死了還惦記著馮甜作噩夢的事兒沒解決,難道是擔心我不給他身後執禮?就對他說:「大師你放心吧,我說話算話,你身後一定幫你執禮!」

  晦清無神地看了我一會兒,突然間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變得清晰銳利,一把抓住我的手,快速地說:「關鍵時刻不能心慈手軟啊!」說完頭往後一仰,躺地上眼睛一閉,沒動靜了。

  靠,這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沒頭沒腦的,難道也是遺囑的一部分?

  我有些茫然地抬頭看了晦明一眼,希望他能給指點一下迷津,可晦明卻低著頭,雙掌合什,開始念經了。

  低沉繁快的經文念誦聲,很快就充滿了整個房間,竟然震得嗡嗡作響,回聲不斷,恍然間好像不知多少人在齊聲念誦一般。

  四壁千百佛像竟隨著這誦經聲微微顫動,搖頭晃腦袋,仿佛也在跟著一起念頌。

  那進屋時就清楚感覺到的強大威壓變得越發清楚森嚴起來。

  突然間就有種錯覺,似乎那些佛像隨時都會站起來一樣。

  我心中微感不安,忽聽馮甜招呼我說:「師弟,我們出去吧,我有些不舒服!」

  扭頭一看,卻見馮甜臉色發青,眉頭緊皺,神情痛苦。

  我大吃一驚,也顧不上理晦清晦明了,趕緊站起來跑過去扶住馮甜,「師姐,你怎麼了?哪不舒服嗎?」

  「我心裡有些發堵,喘不上來氣兒。」馮甜捂著胸口,聲音發虛發顫,呼吸也明顯急促起來。

  「我扶你出去透透氣!」我扶著馮甜就想往外走,誰知道剛走了兩步,就聽身後傳來咯一聲響,清晰可聞,下意識扭頭瞧了一眼,卻見晦清竟然又睜開了眼睛!

  靠,這是詐屍啊,還是沒死透又緩過來了?能不能不要玩這麼嚇人的戲碼啊。

  「師兄!」晦明停止念經,伸出手似乎想去摸晦清的臉。

  幾乎就在他伸手的那一瞬間,晦清慘白如紙的臉變得成了黑色,喉間發出一聲壓抑低沉的咆哮,仿佛野獸一般,猛得張開嘴,一口咬向晦明。

  他那麼大年紀了,居然牙口齊全,還很白,白森森的在燈光下閃著異樣的寒光。

  這要一口咬實了,非得給晦明咬下一塊肉來不可。

  幸好晦明身後敏捷,把手一抬一縮,躲過這一咬,旋即站起來,掉頭就往門口跑。

  我這兒沒反應過來呢,就見著地上的晦清突然間直挺挺站起來了,縱身一躍,猛得撲向馮甜甜!

  尼瑪,屍變啊!

  這大德高僧居然也會屍變?傳出去只怕感業寺要名聲掃地了。

  不過,現在關鍵的問題不是這點,而是馮甜除了說幾句怪話外,全程打醬油,怎麼晦清屍變之後,第一個找的就是她呢?

  馮甜反應比我快,尖叫一聲,嗖一個躲到我身後了,動作熟練,姿態輕巧。

  尼瑪,又拿我當肉盾呢這是!

  關鍵時刻咱不能掉鏈子,我看準晦清來勢,飛起一腳,正跳在晦清的胸口上,竟然發出咣的一聲大響,好像踢在鐵板上一般,震得我整條腿都麻了,腳板生痛!

  晦清也被我這一腳給踢了回去,重重摔在地上,但他馬上就重新跳起來,雙臂一振,發出嗷嗷怒吼,身上的僧袍粉碎,露出赤裸的身體。

  他的皮膚表面紋寫著密密麻麻的經文,人雖然死了,可經文還清晰存在,這一露出來,立時滿身光芒大作,經文活過來,按順序排著隊滿身遊走。

  隨著經文遊動,空中響起了沉肅厚重的念經聲響。

  念經聲一起,四壁佛像竟然同時劇烈震顫,兩眼金光閃爍,直勾勾地盯著晦清。

  在眾多佛像的強力圍觀之下,晦清悶哼一聲,竟好像突然間背負了不知多沉的壓力,腰背緩緩彎轉,雙膝向著地面跪下,整個身體竟然發出咯咯輕響,似乎是骨頭都快要被壓折了。

  他的身體散發出濃濃黑氣,皮膚表面的經文一個字符接一個字符的脫體而出,在空中爆烈開來,化作一團團金光。

  一時間黑氣與金光交相呼應,混雜一處,晦清終於跪到了地上,連頭也抬不起來了。

  本來已經逃到門口的晦明看到這情況立刻站住腳步,衝我們招手道:「快走,師兄這是心魔難抑,怨恨不絕,以至於化為行屍棧留人間……」

  他這話還沒說完呢,籠在黑氣與金光之中的晦清猛得振臂發出沉悶的大吼,身上殘留的字符應吼而起,圍在他身周團團急轉!

  晦清試圖站起來,但只站了一半,就再次無力跪下。

  躲在我身後的馮甜悶聲說:「拿舌尖血噴他!快!」

  又要用舌尖血!

  我這法師當也得太尼瑪衰了,每次都要咬舌自殘!

  這次回去,我說什麼也得盡快加強學習,掌握法術,絕不能一有事兒不是用命火劍拚命就是咬舌尖自殘了!

  想雖然這樣想,但事情卻是不能不做,立刻苦著臉咬破舌尖,含了舌尖血,往前走了兩步,看準跪在地上站不起來的晦清,猛得噴了過去。

  這一下噴得奇準無比,正噴在晦清臉上。

  剛才他噴我一臉血,現在我噴來,也算是應了因果報應不爽這個佛門說法吧。

  這一口舌尖血噴過去,晦清那黑得讓非洲黑人都自愧不如的臉突然間就變得煞白,斑斑點點的血跡清晰無比。

  旋轉在他身周的經文字符突然間炸營般帶著尖銳的破空風聲四下飛散,一顆接一顆地鑽進四壁佛像之中。

  被字符鑽進去的佛像一個接一個地晃動著身體散發出爍爍金光,看起來好像點亮了一盞盞有佛像形台燈。

  金光大盛,空氣中突然間充滿了刺鼻的異樣氣味。

  驀得霹靂一聲大響,整個草房被震得搖搖欲附,房頂掀開,一道巨龍盤的粗大閃電張牙舞爪地衝了進來,不偏不正,剛好落到晦清頭上,強烈的青白電光只一瞬間就將他整個吞沒,餘勢不止,直轟地面,發出轟隆一聲炸響。

  我站得太近,沒來得及逃掉,一時只覺滿眼盡是青白光芒,強大的衝擊波撲面而來,重重撞在我身上,當場把我撞得倒飛出去,正砸在馮甜身上,馮甜身子微微一縮,抬手在我背上一按一托,我就重新穩定下來,安全落地。

  落地站穩,不及細看其他情形,我反手拉起馮甜就往外跑,幾步間逃出茅屋,足足再跑出一百多米方才重新停下,扭頭看去,只見茅屋上方陰雲密布,一道閃電接一道閃電在陰雲之中穿梭著,時不時落下,每一道落下都不偏不倚地正落在茅屋上!

  整個茅屋都已經被烈火吞沒,青白的電光在烈焰間穿梭著,完全看不到晦清的身影。

  寺內僧眾聞訊紛紛趕來,但沒等靠近就被晦明給喝了回去。

  晦明這位滿身高僧範兒的高僧早在剛才就先逃了出來,連根毛都沒傷著,跑得那叫一個快啊!

  這場火足足燒了一個小時,閃電劈下來至少三四十道,那茅屋連燒帶炸,已經連渣都不剩了。

  遍地青煙嫋嫋,晦清無影無蹤,倒是茅屋原先所在位置的地面上竟然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大洞,陰風陣陣,隱隱有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傳出!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1:36
第106章 倒影房間

  馮甜立刻躲到我身後,「有陰氣!」

  不用她說我也能看出來,桃木精的效力還沒過期呢!

  這個地洞黑煙嫋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所在。

  晦清可是大德高僧啊,屁股底下居然坐著這麼個地洞,太說不通了!

  我不禁看了晦明一眼,發現這和尚也是一臉意外。

  靠,不會是無意中發現了感業寺的什麼見不得光的秘密吧,比如養鬼啊,比如半掩門啊,比如藏屍啊,神馬的。

  會不會被殺人滅口啊!

  我果斷地對晦明說:「大師,既然晦清禪師過世了,那我們就先走了,不耽誤你們處理後事!」說完拉著馮甜就走。

  馮甜這回不出聲了,乖乖跟著我,想是也感覺不及妙。

  晦明回頭看了我一眼,淡淡說:「蘇施主,你是晦清師兄選定的身後執禮弟子,如今事情沒完,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

  他這話音剛一落,忽啦啦從房側樹後跑出一堆和尚來,都是剛才聽到動靜跑來又被晦明趕走的,竟然沒有真走,而是就近躲了起來。

  這晦明和尚居心大大的不良啊!他藏這麼多和尚想幹什麼,還一個個都拎著棍子!

  我趕緊站住腳步,幹笑道:「大師,瞧您這話說的,我又不是感業寺的和尚,對和尚出殯這事兒也不太理解,留在這裡幫不上什麼忙,反而礙手礙腳,你們先在這兒處理著,等需要我來的時候,給我個電話,我馬上趕到。」心裡打定主意,只要今天出了這和尚廟,那是無論如何也不再來了。

  晦明和尚一指那地洞,「看到了嗎?」

  我趕緊搖頭,「沒看到,什麼我都沒看到!」

  晦明和尚神情凝重:「自打我入寺剃度,晦清師兄就居住在這小小茅草屋中,平時整日在這裡參禪打坐頌經,經易不會離開,平時也不許弟子來服侍,我還從來不知道這茅屋底下竟然有這麼一個所在!」

  靠,這是你們師兄弟之間的事情,用不著對我這個外人說吧。

  我說:「大師既然感興趣,那就去探查一下嘛,我們就不打擾你了,你看天也不早了,我昨天晚上就沒怎麼睡覺,這都困得睜不開眼睛了。」

  晦明合什道:「阿彌陀佛,你是師兄臨終前選擇的執禮弟子,那就等同於他的關門弟子!他這一生都沒有收徒,他的身後事你不處理誰來處理?難道你想不盡弟子之責,違背師兄臨終心願,做一個欺師滅祖之徒嗎?」

  這語氣可就嚴厲起來了,很有一言不合,就準備大打出手的架勢。

  我趕緊辯解,「大師,你可別誤會。晦清禪師之前只說讓我幫忙執身後禮,不算收徒弟,也不用當和尚,這只是交換,互相幫忙!」

  「佛前不可打誑語!」晦明怒喝,「你既然受師兄所托,願做執禮弟子,那就視同弟子,師兄身後一應事務都應該由你來處理,就算不懂,也得親自參與!若是不做,那叫是欺師滅祖,我佛慈悲,但也有金剛怒目!」

  尼瑪,我這暴脾氣的,還敢威脅我!

  今兒我就不忿這事兒了還!

  挽了挽袖子,活動一下胳膊腿,一握拳頭,骨節啪啪作響,再轉轉脖子,向著晦明怒視回去,幹脆利落地說:「大師你說吧,需要我幹什麼!」

  什麼?我太慫了!

  廢話,那一百多和尚舉著棍子看著,我不慫行嗎?

  再說了,這不叫慫,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我逃出去再事後找回場子也就是了。

  更何況我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馮甜考慮嘛,動手打起來,我照顧不過來,傷到她可就不好了!

  這麼多理由擺在面前,慫不慫的還算個事兒嘛。

  幸好馮甜還是比我有風骨的,伸頭強調,「當和尚免談啊!」

  這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還記著這事兒呢,真要想給我剃頭,一百多和尚一擁而上,我也抗不住啊。

  晦明笑道:「出家的事情回頭我們再細談。蘇施主現在跟我一起去洞裡探查一下,怎麼樣?這洞既然在師兄屋下,也算是師兄身後事的一部分,我是師弟,你是弟子,正當一起前往處理。」

  「沒問題!」我一口答應,既然慫了,那就得徹底一點,扭扭捏捏,想講什麼條件是要不得的,「不過我下去可以,我師姐不能下去,你找地方讓她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馮甜卻說:「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兒等著你上來!」

  我低聲勸她:「你不是陰氣過敏嘛,這裡陰氣這麼重,我下去了,沒人給你當防火牆,你留在這裡不方便吧。」

  馮甜指了指轉圈那些舉著棍子的和尚,「我站他們外面就可以,他們雖然不如你好用,但這麼多人加起來,都是修過佛的精壯漢子,擋點陰氣還是沒問題的。倒是你自己要小心一些,這洞裡指不定有什麼妖異,遇到事情別傻乎乎地往前衝,要往後縮,讓晦明那禿驢上前。」說著話,又把自己的隨身挎包塞給我,「裡面裝的都是應急對戰的法術物品,我擔心和尚使壞,所以臨走前拿了一些,你帶在身上,真要有危險,只管掏出來往外扔就是。」

  我把挎包背後,親自把馮甜送到和尚圈外面安置妥,這才轉回圈裡,晦明也已經收拾妥當,脫了肥大的僧袍,換了身幹淨利索的緊身灰布僧衣,脖子上掛著佛珠,左手木魚右手犍槌,腰間掛著如意,後腰插著界尺,最後還別了把戒刀,全副武裝,一副出門找人幹架的姿勢。

  見我回來,晦明也不多話,招呼一聲,當先跳進地洞,旁邊有和尚給我遞了支手電筒過來,居然還是強力的狼牙手電。

  我接過手電,跟著跳了下去。

  這洞不深,也就三米多高的樣子,洞口雖然只能容一人通過,但洞裡面卻極寬。

  用手電照了照四周,幹幹爽爽的石壁,沒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正東方是一條向下傾斜的通道,只三米多遠就拐了彎,也不知彎角後面什麼情況。

  先跳下來的晦明沒有往裡去,而是若有所思地抬頭向上看著洞口,見我下來就說:「你覺得洞口是在原先屋子的什麼位置?」

  我回想上面茅屋殘骸灰燼的情況,推測說:「應該是在屋子的正中央吧。」

  「不錯,應該就是屋子的正中央。」晦明的神情有些晦暗不清,「那是師兄常年打坐的位置,也是滿室佛像目光聚集的位置!」

  我回想進屋時看到的情形,果然像晦明說的那般,便問:「這有什麼說法嗎?」

  「這是取意鎮壓啊!」晦明歎息說,「師兄每次在茅屋中打坐,都必然使用佛心定化身禪法,將自身定在原位,我一直對他這種做法很是不解,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是在用自身的修為鎮壓這洞中的某些東西,而且僅靠他自身修為還怕不夠,又借了佛像大願力。茅屋中的佛像你看到了吧,那都師兄自己親手雕刻的。我剛來感業寺的時候,茅屋裡沒有佛像,都是師兄這幾年來一尊一尊雕刻出來的!佛像身上的經文則是他刺血書寫。這裡倒底有什麼東西,需要師兄花這麼大精神氣力來鎮壓?」

  我大驚,問:「你在上面的時候怎麼不說這些?」

  晦明看了看我,微笑道:「我要是在上面說了,你不就不肯下來了!」

  靠,這和尚好了解我啊!這才見了幾面啊!

  我又問:「那你下來說什麼?就不怕我跑了?」

  「讓你做好準備,以防萬一。」晦明說,「不過想跑就免了,你既然下來了,再想就這麼上去只怕不容易,不信你可以試試。」

  我抬頭看看那洞口,三米多高呢,靠跳是跳不上去了,而四周石壁呈圓弧狀,光滑平整,連個借力的地方都沒有,想上去除非上面有人放下繩子才行。

  我服氣了,「大師,你這麼做可不厚道,這不是坑我嘛。」

  晦明哈哈笑,不再廢話,邁開大步往洞裡走,倒是滿身無所畏懼的高人氣度。

  到了這個地步,沒有辦法,只能跟進了。

  我提心吊膽地跟在晦明身後往裡走。

  那通道一路盤旋向下,轉了大概兩圈,便到盡頭,前方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房間。

  這房間的布局形象竟然與晦清那個茅屋有幾分相似,四壁的架子上擺滿了佛像,房間正中擺著個長條香案,香案正中放著一個黑色的扁盒子。

  但整個房間的所有一切都是顛倒的!

  不管是架子還是香案,都是固定在天花上,架子上擺的佛像也都是大頭朝下。

  猛一走去,讓人不自覺產生一種錯亂的感覺。

  如果要用比喻來形容的話,那就是這個地下的房間,就好像地面房間在水中的倒影一般,而從位置來看,那個固定在天花中央的倒置香案正好是晦清坐著的那個位置。

  也就是說,如果無視之間的距離的話,晦清的屁股正坐在那香案上面。

  晦明只往房間裡走了一步,就停在那裡不走了,正好擋住了我的去路,我看他沒有往前的意思,便伸手推了他一把。

  不想我這一推,晦晴居然打了個哆嗦,回頭看了我一眼。

  看到他的樣子,我不禁嚇了一跳。

  這麼會兒工夫,他滿頭滿臉大汗,簡直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臉色更是慘白如紙,恍然間竟與晦清在最後時刻的樣子有幾分神似!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1:37
第107章 凶佛立筷

  「大師,你這是怎麼了?」

  我大為不解,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

  這一步,就邁進了那個倒影般的房間裡了。

  剎那間,難以形容的凶暴氣息撲面而來。

  似乎一走進房間裡,所有倒立佛像的視線便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明明只是些木頭雕出來的死物,但卻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視線中隱藏的凶暴惡毒。

  我不由得寒毛倒豎,心中砰砰亂跳,強烈的懼意自心底升起,想要退出房間,但手腳卻不聽使喚,牢牢定在那裡,頭幾乎是無意識的緩緩抬起,直到那些倒立佛像占滿了所有的視野。

  眼前佛像密密麻麻,就好像晦清茅屋裡的佛像一般,每一尊都帶著粗獷的刀削痕跡,每一尊都寫滿了鮮紅的經文,但佛像的表情卻是截然不同。

  茅屋裡的佛像面目慈祥,神情悲憫,而這裡的佛像,面孔扭曲恐怖,帶著無盡的憤怒怨毒,只看一眼,就讓人不寒而栗,尤其是那佛像的眼睛,仿佛活的一般,滿含怨毒的目光帶著難以形容的魔力,令人不敢直視!

  如果再這樣持續下去的話,我一定會被這些木頭佛像給活活看死!

  雖然渾身發軟,手腳不聽使喚,但我神智卻是異常清楚,腦筋轉得飛快,不停回想著之前學過的那些少得可憐的法術,也就是所謂的驅鬼六術和馮甜的教導。

  印象最鮮明的,居然就是「將就」兩個字!

  想做一個成功的法師,最重要的兩點就是逢危有靜氣和可以將就!

  法師需要面對的妖魔鬼怪,是這世界上最詭異莫測的存在,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敢保證會遇上什麼事情,會發生什麼事情,事前準備得再充足,也會遇上無法想法的情況,所以將就精神就顯得異常重要。

  將就著手頭的法術,將就著具體的環境,將就著對付可能出現的危險!

  目前我唯一能用來將就的法術只有驅鬼六術了。

  可現在的這種情況,怎麼用驅鬼六術來將就對付呢?

  似乎不太可能啊!

  或許可以指望晦明。

  我用眼角餘光掃了晦明一眼,立刻放棄了這個想法。

  高人範兒滿滿的晦明此時此刻卻是滿臉驚懼,眼神直勾勾地向上看著,也不知在看些什麼,滿頭大汗,身體不停的哆嗦著,卻做不出任何反應,明顯是失去了自主能力,或許現在腦子都不轉個了。

  高僧指望不上,那就只能指望自己了。

  你還別說,情急之下,還真讓我把現在這種情況跟驅鬼六術拉扯些關係。

  我現在這種滿心驚懼手腳不聽使喚的狀態與被鬼驚嚇到的情形十分相似。

  以各種恐怖的方式嚇人,以達到剝奪人抵抗勇氣目的,是鬼害人最常用的手段之一。

  驅鬼六術中的立筷術便是應對這種情況的法術。

  或許可以用立筷術將就一下。

  可是我既沒帶筷子也沒帶碗,何況就算帶了這兩樣,現在手腳不聽使喚,也拿不出來使用。

  沒辦法,只能再將就一下了。

  唔,晦明和尚現在汗出得腳底下的地面都被打濕了,就拿他將就一下吧,正好他就站在我前面,用起來也方便。

  拿定主意,我深吸了一口氣,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大喝一聲,「有請真箸立身替吾真形,赦!」然後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噴在了晦明和尚的後頸上。

  我可憐的舌頭啊,都快被咬爛了,這麼幾天的工夫,大概要短上一截了。

  這一口舌尖血噴出去,晦明和尚打了個激靈,猛得挺起身體,站得跟棍子一般筆直。

  成功了!

  尼瑪,用人當筷子使立筷術居然也能成功,這法術可將就的範圍也太大了。

  晦明方一站直,我感覺到身上的壓力瞬間消失。

  也就是在這一刻,他全身上下的衣服突然變得好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濕淋淋的直往下滴水。

  空氣中滿是濃濃的汗腥味!

  打濕晦明和尚衣服的,是他的汗。

  我用他當筷子,將就使用立筷術,做為我的替身,吸引我所隨受的法術壓力。

  法術生效,我這壓力解脫,而他卻等於是同時面對雙份壓力!

  一份壓力就差點把我壓垮,同時承受雙份,那壓力之巨大,可想而知,他沒當場垮了,已經足見修為深厚了。

  我抓住這個機會,立刻後退,一步退出房間,退進通道,同時伸手扯著晦明的後脖領子,一把就把他也扯進了通道。

  晦明一進通道就癱軟在地,劇烈喘息不停,簡直好像剛跑了幾萬米一般,看那樣子都快累抽了。

  我蹲到他身旁問:「大師,你沒事兒吧。」

  晦明連話都不出來了,只是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

  我就自顧自地說:「這情況不對頭,不如我們先撤出去,回頭再從長計較吧。」

  說完也不等晦明表示意見,拖著他的脖領子,就往來路上走。

  晦明奮力一掙,把衣領都扯破了,成功從我手裡逃脫,扯著啞得快要說不出話來的破鑼嗓子急急說:「不能走!」

  我對他說:「大師啊,你都爬不起來了,就別逞強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養養精神體力,研讀點相關經書,做好充足準備之後,再帶隊過來不就得了。反正這洞也是在你們感業寺院裡,丟也丟不了,跑也跑不掉!」

  「不行!」晦明毫不客氣地回絕了我的提意,「這裡的怨毒之氣太強了,沒有了師兄的舍身鎮壓,怨毒之氣就會散發出來,影響滿寺僧眾,甚至有可能就此大範圍擴散,影響全市居民!我們必須得現在就解決這個問題!」

  我攤手說:「怎麼解決啊?你連門都進不去,剛才要不是我,你十有八九要被嚇死了。再說了,裡面那些佛像有什麼講究說法,為什麼要倒立布置,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嗎?知道的話給我講講,沒準兒我能幫上什麼忙呢。」

  晦明嚅囁著嘴巴,「這個,我對法術不太精通,平時那個只研究佛經,看不出是什麼來,不過我有應對辦法!」說完把往兜裡一塞往外一掏,手裡捏的居然是個手機。

  他按了個快捷鍵,那邊幾乎是馬上就接通了,「全寺頌經,頌金剛經,馬上!」按了電話轉頭又對我說,「是不是請馮施主來看看這裡的情況,她法術淵博精深,或許能看出些名堂來。我們雙管齊下,我借用全寺僧眾之力對抗,你們想解決辦法。」

  馮甜要是能下來,她早就親自上陣了,還至於躲在上面嗎?

  我忍不住說:「大師,你安排得還真挺好,我和師姐解決問題,全寺僧眾念經配合,合著弄了半天,就你沒事兒,旁觀就行了啊!」

  晦明誦了聲佛號,有些慚愧地說:「不瞞施主,貧僧對法術一竅不通,唯一懂得就是念經。」

  好家夥,看他剛才下來的時候全副武裝的,還以為真能大展拳腳幹上一場呢,沒想到竟然是個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不懂法術你早說啊,我就不下來了,看你自信滿滿的,我還以為你懂呢!

  一個完全不懂法術,一個連半瓶子水都算不上,兩個法術菜鳥冒冒失失地就往晦清這種大高手都需要全力以赴鎮壓的洞穴裡跑,這是送死呢,還是送死呢,還是送死呢!

  算了,再跟晦明混下去,我一定會被他坑死的!我不跟你玩了!

  我也掏出手機,給馮甜播過去,「師姐,垂根繩子下來,我要出去。」

  哪曾想馮甜卻說:「我過不去,那些和尚把我看得死死的,哪都不讓我去!你讓晦明安排那些和尚做吧。」

  我大急,「要是能讓晦明安排,我還說什麼了?他現在憋著勁要坑我呢!」

  馮甜問:「下面什麼情況?」

  我就把房間裡的具體情形和剛才發生的事情都對馮甜講了一遍。

  馮甜聽到地下居然有個倒影房間的時候,就發出一聲低呼,當聽到倒影房間裡滿是飽含怨氣的佛像時,終於沒忍住,歎氣道:「這是封心魔寄佛的法門,想不到晦清禪師這種高人,居然有這麼重的心魔,以至於不得不找外物寄托才行!」

  等聽說房間中央香案還有個長盒子時,馮甜就異常嚴肅地說:「這是連環法術,先是封心寄佛,然後再用凶佛鎮壓,以毒攻毒,以惡制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盒子裡裝的一定是大凶大邪的東西,你們兩個最好不要去碰!」

  我沒好氣兒地說:「我是不想碰啊,可是晦明要把這個房間的法門破壞,你說他這不是作死嘛……」

  我這話還沒說完呢,突然間誦經聲大作,不知多少人齊聲念誦,以至於震得這地道裡都嗡嗡作響,把我的聲音完全掩遮了下去,連我自己都聽不到自己在說什麼了。

  感業寺僧眾都起來開始念經了!

  誦經聲一起,那個倒影般的房間裡的倒立佛像一個個立時金光大作。

  散發出金光的,是佛像身上的經文。

  字符隨著念誦聲此起彼伏地閃爍著,仿佛一盞盞霓虹小燈。

  說也奇怪,那些經文閃亮間,佛像的表情竟然起了變化!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1:38
第108章 臉組成的人

  原本那些佛像一個個都面目猙獰可怕,滿是怨毒,可是經文飄起,金光閃動間,猙獰怨毒的表情就不見了。

  事實上不是表情不見了,而是佛像的臉不見了。

  所有佛像的臉都變成了一張光潔的白板,沒眼睛鼻子嘴,自然也就不可能表現出什麼怨毒的表情了。

  那臉不是憑空消失,而是隨著金光一起飄了起來,化成一張張散發著黑氣的半透明的臉在空中飄啊飄的,一個個飄的還挺有節奏,淨踩著佛經念頌的點兒了。

  每一張飄浮的臉,都是怨毒猙獰的,而且生動無比,還看著有點眼熟!

  臉飄起來,放著佛像的架子便開始恍動,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似乎隨時都可能散掉。

  香案上的那個長條黑匣子突然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竟然跳了一下。

  咚聲一響起來就不停了,咚咚咚一聲接一聲,匣子也是一下接一下地不停跳動著,但每次跳起來之後,都好像被無形的大手按住一般,重重落到了香案上。

  香案被匣子砸得灰塵四濺,四腳搖晃。

  這情形其實非常詭異,而且很違背萬有引力。

  別忘了,那香案是倒置在天花中央的,而不是在地板上。

  正常情況下,這東西要是沒用釘子膠水固定的話,早就應該掉下來了。

  實際上,我最開始看到的時候,就以為是用工具固定了。

  但現在看來,不管是盒子還是香案,都沒有任何外物固定!

  靠,這也太不科學了!

  我看情形貌似不大對,趕緊向馮甜彙報,結果沒來得及說,手機裡嘩嘩啦啦亂響,什麼亂七八糟的動靜都有,像菜市場般不知多少人在吵吵嚷嚷,也聽不出個數來,偶爾還有一兩聲尖叫喊罵,但唯獨聽不到馮甜的聲音。

  這尼瑪麻煩大了!

  沒了馮甜的遠程指導是一方面,關鍵是手機沒了信號,我們怎麼出去啊!

  我急得冒汗,不管三七二十一,到晦明身上把他的手機搶出來,緊著往外撥號。

  倒是一撥就能撥出去,可接聽起來,都是那種七吵亂嚷的菜市場聲。

  完蛋了!

  我氣惱地把手機扔還給晦明,「大師,我勻兩個今天可是要被你坑死了。你說你這麼執著幹什麼?好吧,就算是這裡比較危險,你為了自家寺廟著想,必須要來處理,那至少個懂法術的來吧,這麼大的感業寺告訴我說就晦清一個真正有本事的人,其他的都像你一樣是白給的啊!再說了,就算你想送死,也別拉著我啊!」

  晦明歎息道:「你不是懂法術嗎?我看你氣完神足,還和師兄並肩作戰救了他的命,師兄又說你是南明離火命,天生邪孽不侵,是護法金剛的最好人選,就以為你法術精強,誰知道你也是半瓶水啊!」

  我大怒:「你別抬舉我了,我連半瓶水都算不上,充其量就一瓶底,還屬於連瓶底兒都占不滿的那種!合著大師你一開始就是打算讓我當主力衝鋒陷陣啊,什麼晦清的弟子,都是瞎扯是吧,你根本就是不想讓感業寺裡的其他和尚參與進來!說吧,這裡有什麼陰謀詭計?我就不信了,這麼大個感業寺,你找不出一個能信任的和尚幫你忙?」

  晦明低頭合什,「不是我不信任其他僧眾,而是不想讓他們卷進來!師兄昨日臨時破關一個小時,招我與他見面,交待我一些事情,最重要的就是他死之後,感業寺任何僧眾不得接近茅屋五十米範圍,必須立刻將他的屍體和房屋焚燒掉,否則必然會給全寺帶來滅頂之災!」

  我一聽更火了,「我靠,既然你師兄那麼交待了,你就照做得了,幹什麼還自由發揮啊,剛才雷劈茅屋,你連點火都省了,把外人再把這洞口一填,不就齊活了!」

  晦明卻說:「師兄自己推命還可以再活十五天,說是坐化前一定會將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你以為他那個樣子僅僅是舊傷複發不治嗎?那是他在用殘餘生命施展法術!可是他沒能挺到十五天!他要處理的事情一定沒處理完,不然的話焚燒茅屋之後,就不應該出現這個洞口!而應該是一片白地,我們只需按他吩咐在這裡再建一座七層浮屠佛塔就可以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很是閃動著懷疑的眼神。

  我更怒了,「大師,趕情你是懷疑我們把你師兄給弄死了是吧!先不說我們哪來那麼大的本事,現在也不是搞內鬥的場合啊!」說到這裡我覺得不對,「靠,你不是想為你師兄報仇,又怕本事不濟打不過我,所以特地拉我下來搞同歸於盡吧!不過是師兄弟,這感情至於這麼深嗎?為了他連死都願意?」

  「貧僧沒有這個想法,只是師兄突然離世,這其中必有我們不清楚的原因!」晦晴說著話站起來了。

  他剛才一直癱地上坐著跟我說話呢,這會兒工夫緩過些氣來兒,勉強爬起來,還有些搖晃,扶著石壁才算站穩,「只是師兄未完成之事,終究得由我這個師弟來完成,不管是怎麼事情!而他既然臨終前定你為執禮弟子,必有深意,所以我才把你帶下來的。誰知道你這法術水平這麼次啊!」

  靠,說一千道一萬,終歸還是我的錯!這禿驢也太能推卸責任了!

  我越發惱火,還想再跟他掰扯一下,不想還沒還得及說話呢,就覺腳下一震,雙腳竟被震得猛然離地,直接摔成滾地葫蘆,差點沒滾進那個房間,正心驚肉跳的當口,忽聽房間內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呵呵呵呵……」

  雖然聽著是笑,但那笑聲中飽含的怨毒邪惡是如此明顯,令人不寒而栗。

  笑聲如此清晰,連那轟轟響動的誦經聲都不能壓下。

  我抬頭往房間裡一看,好家夥,居然多出個人來!

  不,那不是人,而只是個半透明的人形,從頭到腳滿身都是一個挨一個的怨毒面孔!

  這人形竟然是由那些從佛像上飄散起來的臉組成的!

  強大到令人窒息的邪惡怨毒如同風暴般撲面而來,令我心底的恐懼無法抑制的瘋狂增長,心髒砰砰亂跳,一個勁的快速,簡直快要從嗓子裡跳出來了!

  那個人形站在房間中央,抬頭看著天花上的香案和黑匣,緩緩伸出手,看樣子想去拿那個不停跳動的黑匣。

  晦明大吼:「阻止他!那是怨毒心魔,不能讓他拿到那匣子!」

  靠,你連匣子裡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這麼急幹什麼!

  不,不對!

  看他焦急的樣子,分明是知道些什麼,只是在唬我說不知道!

  尼瑪,這死禿驢到底有沒有句實話啊!

  不過那人形看著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想來也不會做什麼好事兒,按照敵人要做的就是我們必須反對的這個基本的敵我鬥爭原則,我還是決定出手阻止這家夥!

  強忍著快要令我痙攣的無邊恐懼,哆嗦著手探進挎包,隨便摸了一樣東西掏出來,看也不看抬手就扔進了房間中。

  東西出手我才看清楚,那是個透明的小瓶子,食指大小,瓶子裡裝著綠油油的液體,還閃著瑩瑩光芒。

  我當兵時練就的擲彈技術還沒退化,準確地把那瓶子扔到人形身上。

  然後,瓶子穿透人形飛了過去!

  人形轉頭看了我一眼。

  應該是臉的地方居然真的只有一張臉,樣貌還特別清楚。

  尼瑪,熟人啊!

  這不是剛在地上掛掉之後又遭雷劈的晦清嗎?

  活著的晦清總是從容平和,一臉寧靜,而這個由無數臉組成的晦清卻是滿臉猙獰邪惡,瞎子都能看出來必然是屬於反派角色的那種存在!

  這倒底什麼情況啊!

  瓶子落地摔得粉碎。

  綠瑩瑩的液體崩濺出來,竟然化為一大篷綠色的光點滿室飛舞,好像飛起了一大群螢火蟲!映得整個房間明滅不定!

  人形晦清的手倏然伸長,一把抓住了正在跳動的黑匣!

  就在他的手一接觸黑匣的那一瞬間,轟鳴巨響聲起,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不休,四壁應聲裂出一條條的縫隙,灰土石礫如同碎雨般落下!

  是地震了嗎?

  我驚愕莫名之際,卻聽晦明發出一聲怒吼,跌跌撞撞連滾帶爬地衝進室內,跑到那人形旁邊,一把就抱住那個黑匣子,奮力往懷裡拉。

  靠,這送死的架勢,真是勇氣可佳啊!

  人形晦清看了晦明一眼,突然咧嘴一笑,那笑容說不出的邪惡扭曲,滿身的嘴同時蠕動著發出聲音,「晦明,你想阻止我嗎?」

  晦明奮力扯著匣子,大叫:「師兄,你就安心的去吧,我絕不會讓你再受這邪孽困擾!」

  「我等這一天,已經七十年了!」人形晦清長歎,「如今終於解脫束縛,可得大自在,誰都別想阻攔我!」

  他這話音一落,突然整個身體都崩解了,只留下兩條手臂和那一張大臉,其它的臉飛散到空中,旋即一窩蜂地撲到晦明身上,張嘴就咬。

  尼瑪,好幾百張嘴啊,一個照面就將晦明咬得滿身是血,破破爛爛!
GGCMEAT 發表於 2017-7-30 01:39
第109章 凶眼

  那些臉不光在咬,而且還拚命往咬出來的肉窟窿裡鑽!

  被咬成這樣了,晦明居然沒叫,臉上反而露出詭異地微笑。

  我趕緊又伸手往挎包裡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邊掏邊扔,一口氣扔了六七樣也不知是什麼的東西,摔得劈哩啪啦亂響,有火光冒出來,還有紅色的霧氣蒸騰。

  不過看起來對那些臉都沒什麼影響。

  至少得有一半的臉已經鑽進了晦明的體內。

  晦明雖然依舊緊抓著盒子不放,但神情卻越來越詭異,肌肉抖動,似乎仍在笑,但笑中已經開始帶著怨毒,以至於整個臉部都開始扭曲。

  尼瑪,怎麼一樣都不好使!

  可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晦明去死吧!

  我咬了咬牙,鼓起全身力氣,怒吼一聲先給自己壯壯膽,猛得跳起來撲入室內,直接衝到晦明身後,就想伸手扯他逃出去。

  雖然不太清楚倒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有種感覺,只要逃出這個地下房間,就可以躲過那些臉的追殺。

  沒有什麼根據,純粹就是一種微妙的感覺。

  不過我一拉晦明,居然沒拉動。

  晦明好像生了根一樣站在那裡,身體連晃都沒晃一下,倒是近處有好幾張臉從血窟窿裡冒出來,張著嘴就來咬我。

  我忙不疊的縮手,正準備掏銅錢劍砍臉的當口,眼前忽的綠光閃爍。

  那些那飄飛了有一會兒的綠色光點不知受了什麼刺激,仿佛流星般向著那些小臉急速衝去,每一個綠色光點都準確無誤的擊中一張臉。

  臉被那綠色光點擊中,立刻整個變成了綠色,而且仿佛被打碎的玻璃制品般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痕。

  所有的臉都驚慌地四散飛舞,妄圖躲過綠色光點的攻擊。

  但即便是鑽進晦明身體裡的臉也躲不過去,那綠色光點會同樣從血窟窿鑽進晦明的身體裡,不消片刻工夫,那些臉就紛紛飛出來,一個個都是綠的而且是碎裂的。

  靠,這麼半天才生效,害得我還以為一點用處也沒有呢!

  晦明終於醒過神來,不管自己還在滿身流血,衝著我大吼:「搶匣子,絕不能讓他拿到!」

  我立刻搶上前去,伸手抓住那個匣子。

  那盒子冰塊一般徹骨寒冷!

  我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幫著晦明奮力往回拉扯。

  晦清的那張大臉轉過來,滿是怨毒的注視著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靠,這語氣好幽怨啊,感覺好像棄婦一樣。

  我當時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順嘴回了一句,「我哪知道啊,搶東西還要理由嗎?」

  「是啊,這本來就是你應得的。」晦清臉說了這麼一句,居然一下就鬆手了。

  我和晦明猝不及防,齊齊摔倒。

  「它終究不是我的,終究不屬於我啊!」晦清臉喃喃念叨著,怨毒的臉上終於有了別的表情,竟然是有些失落。

  靠,關鍵時刻精神病發作,簡直太好了!

  我二話不說,跳起來,一手抱著匣子,一手拖著晦明就往房間外跑。

  「不能出去!」

  晦明突然翻過身來,一把抱住我的腿。

  尼瑪,這禿驢是被咬傻了吧!現在不跑更待何時啊!

  我急忙說:「有話出去再說啊!」

  晦明卻犯了拗勁了,「師兄生前把這匣子鎮壓在這裡是有原因的,絕不能把它帶出去!」

  不把匣子帶出去,那你拚死拚活的搶它幹什麼啊?難道是搶著玩的?

  這個鬼房間裡多一分鍾我都呆不下去啊!

  算了,既然他說不帶出去,那就不帶出去吧。

  我一撒手就把那匣子扔地上了。

  好家夥,我這一扔,晦明和晦清臉同時發出怒吼:「不能扔!」

  匣子落地,發出轟隆一聲悶響,竟然把地面砸出一個坑,塵煙滾滾而起。

  不對,那煙不是激起的灰塵,而是從匣子裡冒出來的。

  匣子被我這麼一摔,居然摔開了一道縫!

  「我的,你不要,那就是我的了!」晦清臉長嚎一聲,猛得向匣子撲過去。

  可是他沒能撲到位,雖然那些飛舞的綠色光點無視了他的存在,但別忘了我還扔了一堆其他不知是什麼玩意的東西。

  他撲到一半的時候,一團彩色的雲飄過來將他籠了進去。

  然後晦清臉就再沒有出來!

  那團彩色的雲蠕動著,又飄開了,隱隱可以聽到其中傳來的仿佛極為遙遠的慘叫呼喊。

  這又是什麼情況?

  晦清臉被那彩雲給吃了?

  那彩雲是什麼東西?看起來胃口很好啊,不知道它還吃不吃別的什麼東西,比如在一切傳說中都很鮮嫩可口的人類?

  我正猜著呢,已經有勇敢人士親身衝上去替我驗證了。

  晦明大叫著「師兄」,猛得撲向彩雲,然後直接從彩雲中穿了過去,重重摔在地上,正砸在那匣子上面!

  匣子無聲的碎裂!

  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從匣子裡滾出來,旋即放出一堆細細的血紅色絲線紮進了晦明的腦袋!

  晦明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後直挺挺地站了起來,好像僵屍一樣,硬直著胳膊腿,緩緩轉動,臉朝向我。

  那個圓珠子般的東西就在晦明的腦袋頂上。

  我看得清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竟然是一只眼睛!

  拳頭大小,黑眼仁,白眼球,清楚分明,而且還在不停地左右轉動著!

  當我看向那眼睛的時候,那眼睛立刻轉過來,看向我。

  對視之下,我只覺腦子裡轟的一聲,仿佛什麼東西爆炸了一般,頭痛欲裂。

  難以形容的強烈邪惡意念如同洪濤般湧入,似乎想要占領我的腦袋!

  那邪惡意念是如此強大,以至於我自己的意識只一接觸就被打得潰不成軍,節節敗退,眼看著就要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權了。

  臨危有靜氣,是一個法師的基本素質!

  不知為什麼,馮甜說的這句話在腦海中突然浮現。

  只有足夠冷靜,才能有效的思考!

  只有有效的思考,才能找到解決面臨危機的辦法!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理會那只邪惡的眼睛,不理會正快速占領我大腦的邪惡意誌,只想一個問題,我現在還有什麼手段來自救!

  我一下就想到了銅錢劍,自打知道這劍的威力之後,我除了被馮甜坑那把以外,不管去什麼場合都帶在身上。

  挎包裡別的東西威力如何多長時間生效我都不知道,但銅錢劍的威力我卻是很清楚的。

  一線生機,就在這把劍上了!

  說來話長,但實際上只是短短一瞬,不過是腦海中靈光一閃,我就做出決定,拚盡全力,操控著不怎麼聽使喚的手拔出銅錢劍,奮力向那眼給擲了過去!

  不偏不倚,正中那只眼睛!

  好像撞在了鐵板上一般,銅錢劍當場散化,變成了一大堆銅錢,稀裡嘩啦地掉在地上。

  那只眼睛正中被紮出一個洞來,墨黑墨黑的鮮血順著上洞不停往外流,把晦明的光頭都染成了黑色。

  幾乎就在同時,那個侵入我腦海的邪惡意念如潮水般退去。

  我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體!

  眼睛骨碌碌在光頭上轉了好幾圈,雖然不能言情也不可能有什麼表情,但我卻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它似乎極為怒憤!

  我二話不說,掉頭就跑。

  開玩笑,連銅錢劍都碎了,再不跑,小命真要丟在這裡了!

  頭也不回地一口氣跑回到洞口,扯著嗓子大喊:「拉我上去,快點!」

  轟轟的念經聲,把我的喊叫完全掩蓋住了,任我怎麼喊,上面都沒人應答。

  我也不喊了,直接把那狼牙手電掏出來擰亮,然後使勁往上一扔。

  手電施轉著飛出洞口,在黑暗的夜空中劃出明亮的軌跡。

  兩個光頭旋即出現在洞口上方,探頭看著我問:「晦明師叔呢?怎麼就剩你自己了!」

  我扯著嗓子喊:「他在後面呢,快點把我拉上去!不信你們就下來自己看,先讓我上去!」

  那兩個光頭又縮了回去,然後一根繩子被甩下來。

  我拉住繩子,急忙往上爬,剛爬到半截,就見著晦明一蹦一跳地頂著那顆眼睛追出來了!

  尼瑪,居然雙腳跳,真把你自己當成僵屍了不成?

  我忙不疊地三把兩把爬出洞口,還不沒等說話呢,就先被那兩個光頭給攔住了,「別走,等晦明師叔上……」

  他們話還沒說完,就見一條黑影嗖一下從洞口跳出來,忽通一聲落到地上,直挺挺,穩當當,正是晦明!

  晦明面無表情,雙眼翻白,頭頂上還頂著一顆在流血的眼珠子,這造型,簡直能嚇翻一船人!

  洞口四周坐滿了和尚,圍成一個大圈,正一起念經,看到晦明這般樣子,都是神情駭然,念經聲不由一頓。

  那眼睛在晦明頭上打了個轉,目光所至,那些和尚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抱著頭痛苦的喊叫起來,他們的反應是如此強烈,以至於摔成一團,滿地打滾!

  靠,這眼睛也太狠了,不過是隨隨便便掃了一眼,就把上百個和尚給團滅了!

  現在,滿地就剩下兩個人站著了,一個是我,一個是和尚群後面的馮甜。

  我扯著嗓子大喊:「師姐,救命!」只喊了一聲,就覺得不對勁,趕緊停下,仔細看了看馮甜,不由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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