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三界好公僕 作者:夾襖(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8-6 14:06:0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0413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5 19:26
第220章 幹好了才有狗糧吃

    「雲警官,請問你這邊還有什麼事情嗎?」

    卓錦廠門口,荊亞軻待得到雲逸回答的謝謝以後,就瀟灑地轉身上了車。重型特勤車絕塵而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好帥哦!」張山山的小手舉在胸前無聲地鼓掌。動作細則是,手臂在胸前夾緊,手腕支在峰頂,兩手掌心貼在一起,十根手指頭高頻互拍。同時手腕轉動,左腮下拍一陣兒,右腮下拍一陣兒,腦袋隨之左右擺動,花骨朵一般的嬌豔。

    「花痴!人家都走了,看不見!」雲逸又好笑又好氣。

    「花痴就花痴!簡直是帥得讓人合不攏腿啊!」張山山不以為恥地讚美了一句,上前抱住雲逸的胳膊,「雲逸啊,我們是不是鐵哥們兒?」

    「我、不、認、識、他!」雲逸一字一頓地說完,甩開張山山轉身上車。

    「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你不用給我用啊,肥水……」張山山嘟嘟囔囔地拉開駕駛室車門,回頭卻見丁山正傻呆呆地看著自己,頓時就變成了霸王龍,「看什麼看!沒見過花痴啊?再看剜了你的狗眼!」

    丁山趕緊拿眼皮把狗眼保護起來,縮頭縮腦地爬上了副駕駛。你說這事兒太挑戰三觀了點吧,我想回山裡啊……

    白浮雲把偷拍設備遞給了張山山,沒有提及小雀雀的事情。張山山倒是想啥時候再借一下這個頂級神器來著,航拍無往而不利啊。卻也知道白浮雲不會理她,回頭還是得找姜晚。

    說來也怪,三個鐵哥們兒,怎麼她倆都有帥哥保護呢?

    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然後就覺得丁山更加礙眼。

    不知道自己犯下了滔天罪行的小胖子,慢慢地把腦袋埋進了褲襠裡……

    回到海邊別墅,張山山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洋洋灑灑地寫了上千字的新聞稿,隨後帶著丁山去了電視台。交上編輯過的偷拍素材,還要補拍一些採訪鏡頭。丁山被威脅著出鏡,講述了發現卓錦廠貓膩的艱險歷程。

    拍攝過程中,丁山作為嘉賓爆料者,不知道受到了主持人張山山的多少呵斥,然後重新來過。最後丁山的聲音顫抖得厲害,聽上去倒像是被黑心廠家給嚇怕了。

    重磅頭條新聞終於製作完畢,最後一幕是張山山手持話筒神采飛揚,「食品安全事關你我他,本台記者將對卓錦植物油廠地溝油事件進行持續報導。」

    這分明可以做成一個系列的霸屏頭條嘛,張山山已經看到了一個巨無霸跨國企業的轟然崩塌。

    交稿時,今日欄目主任認真地審閱了一遍,終於字斟句酌地說道,「山山啊,這條很勁爆,山山辛苦了。」

    「這回能上頭條了吧?」張山山眉飛色舞。

    欄目主任卻是面色凝重,還帶了點苦笑,「這個好像不太符合欄目宗旨啊,太敏感了點兒。」

    「食品安全一直都是今日欄目的重點關注方向啊,」張山山莫名驚詫,我們說的是一個欄目吧,「前幾天還曝光了豆芽菜黑作坊,還有往鮮魚裡倒福爾馬林的攤販,油條裡摻了化肥,辣椒末裡摻了磚粉……」

    「對嘛,那都是些小商小販。」欄目主任很無奈,「你這會引發社會動盪的!」

    「我有這麼大威力?」張山山的理解略有些偏差,還低頭審視了一番。

    「嗯嗯,不要小瞧了自己。山山啊,這半年來你在欄目中有多努力,阿姨都看在了眼裡。」欄目主任曾經跟文廣新局副局長一起當記者來著。如今雖然地位懸殊,阿姨卻是可以當的。

    「謝謝主任!我從主任這裡,還有同事們身上,學到了很多課本上學不到的東西,我知道我做得還不夠,在下一步工作中我……」張山山差點被帶進了溝裡,猛然間一個急剎車,堪堪地給拽了回來,「小商小販就能曝光,跨國企業就不能曝,這不欺軟怕硬嘛!」

    新聞工作者的良心呢,操守呢,職業道德呢,社會責任呢?

    「山山啊,」欄目主任拍了拍額頭,年輕那是真好啊,當年我也這麼年輕來著,老想搞一個大新聞,「這樣,我給總編送過去,總編審核通過了,咱就發頭條。通不過呢,咱就先保留著,但仍按上了重磅頭條給你計算工作量。回頭等相關部門有了調查結論,啊,不用等結論,一旦有關部門開始調查了,咱就上這條,你看怎麼樣?」

    「不怎麼樣!你都通不過,總編能通過嗎?」張山山怒氣衝衝的,「再說了,倒逼有關部門調查,與跟在有關部門後面宣傳,這新聞的價值能一樣嗎?」

    「山山你想啊,咱這條一上,群眾還不圍堵卓錦廠去了?滄海人誰家沒吃過卓錦花生油啊,我回家就先把油桶扔了。沒準兒還會有人組織上街散步呢,那不就造成社會動盪了?我們新聞工作者要從國家和社會的大局出發……」欄目主任苦口婆心的。

    「哦?」張山山眼前一亮,居然不再堅持了,急匆匆地告辭離開,「應該沒那麼嚴重吧,咱這欄目收視率低……」

    小胖子還在電視台門口等張山山,就蹲在十幾層台階的最上面一層,看著各色人等往上爬。當然是蹲在靠邊的位置上,免得擋了人家的道。期間還不小心把袖子攏到了一起,老農曬太陽似的,後來又覺得不太對,把胳膊拿出來了。

    天天看電視,電視節目就是在這兒製作播出的啊,這大樓可真氣派,還怪神聖的呢!

    艾瑪,那不是那個誰誰誰嗎,看上去怎麼有點羅圈腿呢,電視上倒是只見過上半身……

    「砰!」

    後腦勺上突然挨了一記腦瓜崩,丁山趕緊站了起來,陪著小心跟上步履匆匆的張山山,「山山同學,你給我臉上打碼了吧,我們都說好了的。」

    「你這張臉,就跟大型車禍現場似的,打不打碼有區別嗎?」張山山白了丁山一眼,「電視台都是步兵!」

    丁山險些一個跟頭栽到台階底下去,隨後滿臉的幽怨,也不敢多說什麼。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是不是男人?我夜訪陡崖屯時,還不知道白浮雲那麼能打呢,我不也大無畏地衝進去了?」張山山率先下台階,嘴裡噼裡啪啦的。

    丁山只好咬牙跟上。

    我當然是男人了。我有證據的。我就不給你出示!

    剛才說的是說話算數吧,對了,你不是男人,你這種叫男人婆……

    「我們發到網上去,讓卓錦廠湮沒在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裡!」回到海邊別墅,張山山興沖沖地說道。

    頭條的工作量已經不重要了,扳倒巨無霸跨國企業多有成就感啊,如今電視節目收視率那麼低。說起來還要感謝欄目主任的提醒呢。

    張山山說著就抓起茶几上的杯子喝水,也不管是誰的,反正溫度剛剛好。

    雲逸微笑著看向張山山,電視台果然不肯播出。不過既然張山山沒有挫敗感,也就無需安慰和鼓勵了。

    就個性來說,張山山略嫌粗放,膽子跟胸一樣大,風風火火的,執行力超強,結果卻不一定按照預期來。

    可是,她可以改正預期嘛。

    待張山山拎出筆記本電腦,找白浮雲問網絡密碼時,雲逸才提出異議來,「找個公共網絡吧,IP地址很容易查到的。」

    張山山有些不服氣,「我光明正大的,我還怕誰查嗎?」

    「查不到IP,他們就不知道是我們幹的了嗎?」丁山倒是跟張山山站在同一條戰壕裡,都沒給我打碼……

    白浮雲倒是不介意被牽連,阿爹說不定還很樂意被牽連呢。

    不過她也懶得多事,什麼都無所謂。

    隨後張山山把車開進一家大型超市的停車場裡,四人組穿過馬路又走了五六分鐘,拐進一家咖啡廳。張山山把筆記本連上網絡,登陸了本地論壇,開始上傳新聞稿和航拍視頻,以及從中截取的照片,標題是,「實錘!卓錦廠大量採購地溝油!你吃的高價花生油裡可能摻了地溝油!」

    丁山苦著臉啜著咖啡,緊盯著張山山發佈的視頻。卻發現沒有上傳剛才補拍的採訪內容,當然也就無需打碼了,心裡登時輕鬆起來。

    嘿嘿,張山山這人,刀子嘴豆腐心嘛。

    「山山同學,你這樣不行啊!」丁山陪著笑臉靠近了些。

    「你行?」張山山歪頭瞪了丁山一眼。

    「我是說,就本地一個信息源,很容易被公關的。要同時發到全國各大論壇去,還有視頻網站。最重要的是微博,傳播速度很恐怖。」丁山顯然是很有經驗的。

    資深肥宅不懂網絡?你開什麼玩笑啊,時間都哪裡去了?

    從肉乎乎的手指接觸到鍵盤起,丁山就不是原來那個小胖子了。小眯縫眼裡透出了賊光,手指動出了殘影,儼然穩坐中軍帳指揮千軍萬馬一般。

    標題前面還加上了一句,「刪前速看!冒死偷拍!濃眉大眼的跨國企業居然幹這種黑心買賣!說不定你已經吃虧上當!你還要吃虧上當到何時!」

    隨著肥手指飛速地切換頁面,各大論壇和視頻網站幾乎同時上傳,微博更是快速被轉發和評論。

    十幾分鐘後,丁山歇了口氣,伸手去端咖啡杯。卻聽見一句溫柔的話語,「咖啡涼了,我幫你換一杯。」

    啥?

    丁山抬頭時,卻見張山山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我的扣子沒扣好?臉上有髒東西?

    雲逸在旁邊笑了笑,任何人都需要一個合適的平台啊。

    「看什麼看?再看剜了你的狗眼!」張山山卻是俏臉一寒,也不去換咖啡了,「趕緊幹活!幹好了才有狗糧吃!」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5 19:27
第221章 喝了就不結巴了

    「哥,這是給我爹配的新藥?」

    寧無雙從於樂手裡接過了一個大塑料桶,蓋子是打開過又擰上的。你不說的話,我還以為是大桶的濃縮果汁呢,混合了番茄,橙子,水蜜桃各種汁,味道應該很不錯。

    偏方治大病。

    於樂給的藥酒,寧無雙也只好信其有了。

    否則,還能怎樣?

    這兩天,本來住校的寧無雙,每天起大早跑去上學,差不多五公里的樣子。傍晚時再跑回來,陪著老爹吃飯,說一會兒話。然後就被老爹趕回屋裡複習。看看書,再抬頭看看老爹,感覺心裡踏實了一點兒。

    老爹還在。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在了。

    寧無雙心底黯然。

    早餐是老爹做的,有火腿煎蛋,有面包果醬,有鹹菜小米粥。寧無雙低頭很大口地吃,還嬌憨地說咸了淡了。老爹去切水果時,她才悄悄地抹去淚水。

    晚餐是於樂帶來的,從山野小店裡打包,品種很豐富。寧無雙低頭吃時,眼前卻老晃著姜晚的影子。

    她是……我嫂子。

    哥很好,嫂子也很好。

    我要好好複習,還有半個月就高考了。

    寧無雙在班裡名列前茅,從幾次摸底考試來看,應該是掛了九八五的邊吧。沒把握考上,踮踮腳也能夠得著。怎麼報志願,還要問問哥的意見。

    哥說,要考個九八五。

    爹也會很高興。

    這是我唯一能為老爹做的事情了。

    可是,我還能陪老爹多久,老爹還能陪我多久……

    「這是給無雙喝的,喝了就不結巴了。」於樂嘻嘻哈哈地說道。果汁桶被無雙接走,他順手伸向無雙的頭頂,半途卻又停住,收回來摸了摸自己後腦勺。

    「你以前都揉我頭頂的,把我頭髮弄得很亂。」寧無雙鼓著眼睛。

    「你不是不喜歡我那樣嗎,每回你都吹鬍子瞪眼的。」於樂表示改過自新。

    「人家哪有鬍子!」寧無雙瞪了於樂一眼,拎著大桶果汁跑了。

    喝了就不結巴了這個梗,來自於一個老電影。電影裡的小女孩是個結巴,小男孩欺負她,拿糖紙包了髒東西給她吃,說吃吧吃吧,吃了就不結巴了。

    那時無雙才五六歲,哥十歲出頭,帶著無雙跑到瓦屋屯去看露天電影。

    「老師,感覺怎麼樣?」於樂把打包盒放在躺椅旁邊的小桌子上。

    「渾身熱乎乎的,由裡到外的熱,但肯定不是發燒,很舒服。」寧唯事微笑著起身。

    作為自學成才的赤腳醫生,寧唯事對自己的身體狀況還是很瞭解的,否則他也不會自己跑到市裡去做檢查。

    不過,現在的狀況超越了赤腳醫生的經驗範疇,很不尋常。

    或者,於樂說的都是真的?

    「有力氣嗎?」於樂問道。

    「有。」寧唯事如實回答。

    起碼去年下半年以來,寧唯事就覺得渾身痠軟,不愛動彈,迷迷糊糊地想睡覺。這兩天卻是有明顯的改觀。

    「那就對了,沒事就在村裡走走,爬爬山。」於樂坐在馬扎子上,打開塑料袋裡的飯盒。

    「好。」寧唯事笑著答應。怎麼說也在這個屯子裡生活了二十一年了,一水一石,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多看兩眼也好,反正白天無雙要去上學的。

    寧無雙拿來了碗筷,三人一起吃飯。

    於樂陪著寧唯事喝了兩杯,雖然昨天說過每頓只喝一杯。寧無雙也給自己取了個玻璃杯,倒上果汁,跟老爹和哥哥碰了碰。

    「嘻嘻,酸酸甜甜的,好喝!」寧無雙美美地喝了一口。

    「也不能多喝哦,早上這麼一杯,晚上這麼一杯吧。」於樂笑道。

    「可是有這麼大桶……」寧無雙撅著嘴不樂意。

    「既然有這麼多,那我們一起喝。」於樂喝完了酒,就給寧無雙搗亂。

    寧無雙撅著嘴凶了於樂一下,還是跑回屋裡取了兩個玻璃杯出來,給老爹和哥哥倒滿,隨後把蓋子擰緊,表示不給了。

    「真不能多喝,記住了嗎?」於樂臨走時又囑咐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摳門死了!」寧無雙推著於樂的後背趕他走。

    哥哥的後背好厚實,很有彈性。

    寧無雙往回走時覺得耳朵發熱,可能臉也紅了吧,身上更是熱騰騰的。她沒敢看老爹,趕緊進了屋開始複習,卻老是想起來小時候的事情。

    你才結巴……

    於樂回到家裡,又陪著老爹喝了一杯。老娘在旁邊絮叨,怎麼一大一小兩個酒鬼呢?於樂就給老娘也倒了一杯。

    「我也喝?」老娘瞪眼。

    「嘿嘿,娘辛苦。」於樂嬉皮笑臉。

    「要不然你老唸經。」老爹板著臉。

    「喝就喝!」山村婦女其實不忌口,「娘當然辛苦了!」

    「你是他娘。」老爹不想被人賺了便宜。

    「我這沒前窩後窩……」老娘很慈祥。

    「嘿嘿,你倆商量著,我去池塘看看。」於樂趕緊敗退。

    山村土話,前窩是指二婚時帶來的孩子,也就是拖油瓶。後窩當然是二婚後又生的孩子。沒有前窩後窩,是指前窩後窩同等對待。老娘說的這話,意思是老爹是前窩,於樂是後窩,都是她的孩子。

    這個話題,於樂當然不方便摻和。

    出門時卻聽見老娘說道,「我這有些日子沒喝過酒了,怎麼會這麼熱?」

    「我也熱,樂樂說他加了藥的,每天只能喝一杯。沒準兒是這小子忽悠我吧。」老爹也覺得奇怪。這酒,倒是普通的大桶琅琊台。

    「樂樂說一杯,那就一杯!」老娘乾淨利索地收起了酒桶……

    寧校長的陽壽一直在續。前面也經過了那麼多人的驗證,一直未發現異常情況,今天於樂終於給老爹老娘上了藥。

    能否治療絕症,這個不好說,強身健體的效果肯定是有的。

    說到底,葡萄也只是仙界的普通水果而已,循序漸進地吃些,總歸沒有害處。

    仙界水果蘊涵了靈氣,這靈氣卻有改造身體的作用。對修煉者來說,能夠提升修為。對普通人來說,能夠延年益壽。

    增強體質,提高活力,本身也就是對抗疾病了吧。

    問題就在於,往池子裡灌水的速度能否超過放水的速度。

    人間兩小時,就是陰間一天。

    於樂每隔兩小時跑一趟,倒是把陰律司跑得很熟了。

    生死簿就像是一個被父母扔在家裡不管的可憐孩子,憋久了變話癆,企盼著有人陪他。

    米娘不辭勞苦,不計報酬,不分晝夜地陪聊,生死簿實在是幸福得不得了,對於樂提出的些許要求,當然是盡心盡力,唯恐不足。

    「續了兩秒。啊呀,續了三秒了?」生死簿對這種續陽壽的情況,當然也並不陌生。

    凡人修仙者,一旦有成,陽壽也是在增加的。比如晉陞為地仙散人,壽元一千。待晉陞真人,壽元就變了一萬,還是階躍式的增加。

    看上去,這個名叫寧唯事的凡人,應該是剛剛開始修煉的吧。

    死到臨頭才修煉,也是奇葩,許是因禍得福獲得了機緣?看樣子是在病榻上得到了靈丹妙藥。

    這位帶來米娘的於樂大哥,對寧唯事顯然是極為關心。莫非這是他的兒子,啊不對,莫不是私生子吧,不同姓的。

    「寧唯事是你失散多年的私生子?」生死簿開恩跟於樂閒聊幾句,雖然於樂不如米娘的聲音那麼令人心曠神怡。

    其實,生死簿已經被米娘給慣壞了,此時薛定厄再來騷擾,簿爺都不一定搭理他。

    當然,簿爺拎得清。這位於兄一日不來,米娘就不肯說話了啊,無論生死簿怎麼伏低做小……

    「呃,他是我的老……師尊。」於樂哭笑不得。

    「凡人關心師尊,何時超過關心兒子了!」生死簿還是個世事洞明的生死簿,見多了欺師滅祖。

    「哈簿兄,這兩位是牛頭兄和馬面兄。」於樂沒空跟生死簿扯淡,感覺給他引薦了牛頭馬面。

    「原來是你們兩個小鬼啊,說吧,有什麼事求簿爺的?」生死簿很給於樂面子。

    「簿爺!」牛頭馬面激動地上前見禮,嘴唇都有些哆嗦了,跟著陽大人,果然有湯喝。

    「他倆沒什麼事情求著簿爺。接下來我可能有些忙,米娘就由牛頭兄和馬面兄來……接送。」於樂說道。

    「哦,那就辛苦牛頭兄和馬面兄了。」生死簿趕忙換了一副口吻。

    「不辛苦不辛苦!為簿爺服務,是我小哥倆的榮幸!」牛頭馬面哪敢稱辛苦。

    試問陰間這麼大,誰能當得生死簿一句兄了?

    呃,在生死簿跟前能說上話,應該怎麼變現呢?

    於樂帶著激動不已的牛頭,和腦汁沸騰的馬面出了陰律司,朝著彼岸花走去。

    剛開始時,寧校長的陽壽每分鐘續了一秒,現在增加到了三秒,應該還會繼續增加下去的。應該,啊不,必須增加到每分鐘續一分鐘。

    於樂卻也不能每兩小時跑來一趟,換手機並給手機充電的重任就交給了牛頭馬面。

    上次過來時,於樂把風力發電機改造成了手搖發電機。只是把葉片驅動改成搖把帶動齒輪驅動而已,張弛就能搞定,雖然他實在是弄不清楚於樂在瞎搞什麼。

    魚塘需要用電,扯條電纜不行嗎?

    手搖發電,莫非可以同時鍛鍊身體的?

    不過張弛從來不多話,畢竟沿河別墅已經開工了,河西村的工廠也在建設,張弛得到了不少工程。光是建築工地周邊的噴繪圍擋,就讓他忙活了大半個月,全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哦。

    這次於樂又讓張弛改造了一個完整的手搖發電機組,外加二十多塊蓄電池。

    反正薛定厄這邊,人力是無限的。

    好吧,鬼力。

    於樂帶著牛頭馬面來到彼岸花時,一個光著膀子的粗壯鬼卒正在賣力地搖動把手,旁邊一個替班手搖發電手正在喝茶休息。

    四五個失足鬼妹磕著瓜子端詳粗壯鬼卒。看來陰間的生意並不怎麼樣,都挺有閒的嘛。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2 20:24
第222章 我們的朋友小哪吒

    「於兄,彼岸花已經是小弟我的買賣了。小弟已經吩咐下去,於兄但有一應消費,全都掛我賬上!」

    薛定厄熱情洋溢地迎接了於樂,把臂同遊彼岸花,牛頭馬面與有榮焉地跟著。

    「我能有什麼消費!」於樂暗地裡翻了個白眼。彼岸花的消費,還不就那麼點兒鬼花樣嗎,就算我有這個需求,我也得有這個膽子啊,多膈應的慌。

    最近幾次,終於卻不過薛定厄的誠懇推薦,於樂也嘗試著喝了一點兒。喝的是一種名叫酆泉的黃酒,入口感覺冰涼刺骨,回味卻有些熱,據說有鎮靜明目之功效。

    副作用麼,暫時尚未發現。應該沒啥問題的,只是膈應。

    呃,這個不重要。

    彼岸花怎麼就變成薛定厄的買賣了?

    你是堂堂薛大少啊,居然學人家開一間風月場所?

    一路走來,龜公雜役姑娘丫鬟俱是恭敬行禮,姐姐眼兒媚,龜公笑容諂。還是稱呼薛少,卻是少了幾分敬畏,多了幾分親近。

    薛定厄還是昂然而行,眼裡沒有下塵。遇見偷懶的不開眼的,卻是要嚴詞申斥幾句的,登時就會得到積極的反饋,薛定厄很有成就感。

    「於兄有所不知啊!」薛定厄悄悄地給於樂解釋,「酆都城本來有四大青樓的,背後各有勢力,基本上保持了平衡。自打於兄帶來了電影,眾多恩客就被這新鮮物事吸引過來了。沒看過電影啊,出門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是薛兄帶來了電影!」於樂嚴肅地更正。

    「哈哈,你我兄弟何分彼此!」薛定厄拍了拍於樂的肩膀,當然是踮了腳的,「於兄是為了小弟我才來彼岸花的,小弟我知這個情!」

    於樂撇嘴。

    那彼岸花怎麼沒變成我的買賣呢?

    好吧,這個不重要。

    除了生死簿的查詢功效,於樂還真想不出來能圖點兒什麼。

    「另外三家青樓便聯合起來,一起對抗彼岸花。彼岸花承受不住,便拆出兩成紅利給了小弟我,央求小弟我幫著撐個檯面,哈哈哈哈!」薛定厄神采飛揚。

    無論如何,兩成乾股,也算是很有誠意了。

    雖然乾股只是純分紅,並不能算成薛定厄的買賣。

    這錢是薛定厄掙的,更是轉輪王薛掙的吧。

    當然,於樂才不會說這麼掃興的話……

    說話間,兩人走到了新落成的電影堂。

    電影堂,這個名字太有才。

    堂內擺了十二張方桌,桌上擺了瓜果茶水,可供四五十人同時觀影,類似於德雲社那種吧,比上個世紀末期遍佈街頭的錄像廳高檔得多。

    那些錄像廳裡,不少人欠了星爺一張電影票,也有個別人欠了老師的學費。

    方桌再往後些,便只有椅子,粗數能坐百餘人。

    再後面就只有長條板凳了,擠一擠都能坐下。實在是擠不下了,站著看也成。

    台上當然就是一方投影屏。

    於樂覺得這設備還是有點糊弄事,要不然,給薛兄買個真正的放映機過來?

    能把電影堂來倒騰出這麼多名堂來,也算是個人才,薛定厄恐怕沒有這個腦子。

    比如播放和售票制度。

    每天只在申時開演,也就是下午三點。放完了電影大約是酉時,也就是下午五點。不正好到了飯點了嗎?

    財大氣粗的請了朋友過來看電影,總不能餓著肚子回家吧?

    擺宴時不得請幾個小姐姐助興嗎?

    吃得酒足飯飽了,不得有點別的娛樂嗎?

    咱家裡都一條龍的!

    這就比凡間強太多了。

    要是擱在凡間,吃得酒足飯飽了,想繼續娛樂,那就得換個場子。有愛唱歌的,有愛洗澡的,有愛唱著歌洗澡的,都得去不同的場子。跟哪個小姐姐一見鍾情了,想要深入發展,還得繼續換場子。

    我就問你煩不煩!

    再說售票,申時開演,只在未時開始售票。

    售票口前貼出了告示,先到先得,愛誰誰,一律不預定。

    所以早早地便有人排隊買票了,當然都是些僕役小廝鬼卒之類。

    最前面的天字票,十枚功德幣,一張方桌專供高尚享受,親朋好友隨便帶進來。當然桌邊只擺了四張椅子。你要是想坐五六人,也提供加椅子服務,跟瓜果茶水一樣,均不另外收費。

    要不要臉哪!

    能買得起一張天字票,就買不起兩張嗎?

    能請到五六位朋友,就請不到八位嗎?

    特別貼心的是,貴客身邊的僕役小廝也可帶入,全都享受人字票的待遇,還是不限人數。

    這就有效地制止了同一個系統的雀雀能進蛋蛋不能進的傳統陋習。

    凡是跟進來看了電影的僕役小廝,倍兒有面子的。

    雜役小廝也有自己的朋友圈,朋友圈裡也喜歡曬一下,哎哎,我家主子昨兒帶我去看電影了哎!

    次一等的地字票,一枚功德幣,可享受一張座椅,還可以喊龜奴送來瓜果茶水。雖然需要另外付費,也遠非後面那些擠成一團的僕役小廝可比了。

    「薛姨媽!」

    此時正是未時剛過,售票口處人聲鼎沸,於樂卻聽見薛定厄親熱地喊了一聲。

    聽上去倒是古怪的。

    咱這不是聊齋嗎,怎麼改紅樓了?

    從電影堂內走出來一位道袍婦人,雲鬢中插了根荊釵,樸實中卻有華貴在,紅塵中好像還有幾分書卷氣。

    「老身見過於大人!」道袍婦人上前稽首,顯然是早就認識於樂了,於樂卻不記得何時見過她。

    「於樂見過……薛姨媽。」於樂趕緊回禮。

    這位薛姨媽,按照凡間的判斷,大概四十左右的年紀,或者可能更老些。總之就是上了年紀,卻還是很有女人味,看著很舒服。

    對於過了四十歲,往五十上數的女人來說,尤其是難能可貴。

    嗯,不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哈哈,於兄,薛姨媽便是彼岸花的老闆了,這一切都是薛姨媽的手筆!」薛定厄手指著電影堂畫了個圈圈。

    反正都是你們一家人唄,倒也不用擔心你被別人賣了,於樂暗忖。

    好吧,要賣也是你自家人賣。

    「薛濤薛洪度,據說在凡間很有名的!那時仙凡尚未隔絕,我家主子,呸呸,我也是曾經遊歷過凡間的。」薛定厄略微壓低了些聲音。

    呃,女校書,薛濤,薛濤箋?

    於樂腦中一陣轟鳴。

    杜十娘只是在話本中流傳下來的,真實人物並不可考。薛濤卻是歷史上鼎鼎大名的軍中女校書,蜀中至今有望江樓存焉。

    薛濤居然是彼岸花的老闆?

    「見過薛大家!」於樂重新見禮,也不知道大家這個稱呼是何朝何代開始流行的,反正是古代對女子的尊稱吧。

    「於大人客氣了。」薛濤也再次稽首,笑容頗慈祥,「彼岸花有如此繁華,全仗於大人之力。」

    「我是薛少的朋友,他的事便是我的事。」於樂隱然覺得不太對勁。

    不是全仗薛少之力的嗎?

    「我兄弟,夠義氣!」薛定厄興奮地拍著於樂的肩膀,顯然是並無更多感覺。

    老是踮起腳來,他也不嫌累得慌。

    如此說來,此薛非彼薛?

    薛仁貴是初唐李世民時代,薛濤則是安史之亂以後了,差了一兩百年的。

    當然,酆都城四大青樓同業競爭,關我什麼事了?

    於樂也懶得多想,對薛濤卻是足夠尊重的,雖然她這形象氣質,跟青樓老闆的身份多少有點兒違和。

    至少,這薛濤是個人物。

    原本她的背後勢力,並不是轉輪王?

    「呔!你這老嫗,便是彼岸花的鴇兒娘嗎!速速奉上天字票,功德幣卻是少不了你的!」

    薛濤有意邀請於樂和薛定厄品茗聽曲,正要離開電影堂時,卻聽到了一聲爆喝。

    聲音裡還帶著點兒童稚,卻是霸道囂張。

    於樂應聲回頭時,那人卻已飛到了跟前降落。

    這模樣兒,咋就這麼面熟呢?

    腳踩風火輪,身披混天綾,手持火尖槍,唇紅齒白一童子,頭上兩個抓髻髻……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們的朋友小哪吒!

    「老身見過李公子!」薛濤恭敬行禮。

    看來哪吒在酆都城也是鼎鼎大名。

    仙凡之間徹底隔絕,仙鬼之間也是封閉,但總是有一些秘密途徑,薛定厄也未曾向於樂透露。

    薛定厄能去仙界閒逛,哪吒當然也能來地府溜躂。

    「莫要廢話!取天字票來!」哪吒神情倨傲,手裡掂著幾枚功德幣。說話間風火輪升高了半個人身,俯視著薛濤。

    薛濤笑容恬淡,回頭招呼售票口的龜奴,「天字票,尚有剩餘麼?」

    其實才開票未久,也就是分鐘的工夫。但售票口人頭攢動,場面實在是火爆。

    「回媽媽的話!天字票向來是開票即售罄!」那龜奴滿臉的諂笑,額頭上還汗津津的,想來直接給老闆報告工作的機會也是不多。

    「對不起李公子!」薛濤再次稽首,神情卻是不卑不亢,「今日已經售罄,還請公子明日早些派人過來。」

    於樂裝透明站在旁邊,實在是摻和不得,更摻和不起。

    這可是我們的朋友,小哪吒啊!

    哪個孩子不會弄個塑料圈,紅纓槍,紅布條招呼兩下,這首歌更是耳熟能詳。

    齊天大聖無疑是孩子們心目中的第一偶像,若有人能排在第二,小哪吒卻是當仁不讓了。

    二郎神都是膛乎其後的。至於哮天犬,頂多是如此命名自家的土狗吧。這一條不能告訴白嗷兄。

    他們都是貫穿時空的偶像,哪個孩子沒有崇拜過,當然也包括於樂。

    今天哥們兒居然見到活的了……

    要不然,我給你播個專場啊,別的都不播,就播《哪吒鬧海》!

    於樂卻控制住了心情,偶像明顯脾氣不佳,甚至是抱了什麼目的前來。

    粉絲是愛偶像的,嗯嗯,偶像肯定也愛粉絲……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2 20:24
第223章 亂認爹的和爹不認的

    「三太子!三太子!」

    外面傳來了咚咚咚的腳步聲,大地為之震顫。卻是一員金甲大將急匆匆趕來,手持一柄萱花大斧。

    於樂不由得揚起臉朝上望,身高三米,或者四米,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王小媛或者華小朵,抱著我的腿往上爬,差不多也就這樣了吧?

    於樂的身材,也算魁梧高大了。卻感覺這貨要是劈開來,怎麼也能湊成個自己……

    「看個電影而已嘛,嘿嘿,改天再看一樣的。」金甲大將撓著頭嘿嘿地笑,長得凶神惡煞,笑起來倒是憨厚。

    笑聲卻在院子裡迴蕩,也在耳鼓中震盪。

    這才叫如雷貫耳。

    於樂被震得直咧嘴,如果捂了耳朵,肯定不禮貌吧。

    往後退兩步的話,好像也不太禮貌。

    再看那柄萱花大斧的斧頭,就跟桌面似的,可供四個人圍坐吃飯,或者看電影。

    寒光閃閃,寒氣逼人。

    若是當頭劈來,恐怕會變成截面光滑的兩爿……

    「壯壯,哥好容易請你看個……電影,如果看不成,是不是很沒面子?」哪吒腳下的風火輪噌地提升了兩個,啊不,至少三個身高,也變成了需要仰視才見。

    「嘿嘿,三太子心意到了,兄弟就領情了,兄弟就很有面子了。」壯壯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壯壯。

    「你有面子了,我沒面子了!」哪吒覺得跟這貨有點兒說不清楚,火尖槍一掃,再次點向了薛濤,「天字票拿來!」

    薛濤眼觀鼻鼻觀口,沒有動作,也沒有任何暗示,決不肯讓薛定厄難做。

    薛定厄卻是很有擔當的,昂然上前一步,冷哼了一聲,「李公子要面子,本少就不要面子嗎?須知這裡是地府,不是天庭!」

    「你是哪個?」哪吒把槍尖轉了過來,雖然還隔著兩三米遠,卻也在薛定厄鼻子尖上晃蕩了。

    哪吒畢竟是二代一族,早年還吃過不小的虧。所以打架是不怕的,名號卻要先問清楚了,不能傻打。

    問清楚名號才決定,是直接打死,還是往死裡打,還是打個半死……

    「本少薛定厄,忝為彼岸花的東家!」薛定厄肥碩的身子不動,臉上的肥肉很有神采。

    「薛定厄?」哪吒皺眉想了想,突然間爆笑,「咯咯咯!你就是轉輪王家的那隻肥貓?咯咯咯!笑死哥了,也敢在本少面前自稱本少!」

    「李公子可從來沒自稱過本少!」薛定厄冷然譏笑。

    哪吒鬧海,闖下了滅門之禍,遂割肉還母,剔骨還父。李靖卻還是不肯原諒哪吒,虐待其魂魄,阻止其復活。此後太乙真人用蓮花蓮藕為哪吒重塑肉體。哪吒復活後,就追殺李靖報仇。

    李靖求告如來佛,得賜玲瓏寶塔,才有了托塔天王的稱號。

    玲瓏寶塔的本來作用,也就是鎮壓哪吒用的。

    所以哪吒雖然是李靖之子,卻早已恩斷義絕,在其帳下聽令,也是面和心不和。

    也有一說,哪吒在其母腹內待足了三年,沒出生之前,李靖就火大了。

    試問哪個男人能不火?

    總之,這爺兒倆的關係挺糾結。哪吒還真是沒自稱過本少,雖然老是被人稱作三太子。

    哪吒之嘲笑,是說薛定厄瞎認爹。

    薛定厄之譏笑,是說你爹不認你。

    也算是針尖對麥芒,旗鼓相當了。

    氣氛陡然緊張,不少鬼卒朝著薛定厄這邊聚集。

    於樂還遠遠地望見了黑白無常,帶著大隊鬼卒趕來,想必地府中有什麼通傳方式。

    瞧見於樂以後,黑白無常趕緊恭敬地抱拳行禮,臉上都有些許的不自然。

    還下意識地彼此分開了些。

    分開後又覺得不太對勁,再往回靠卻是更不對勁,動作就不是很流暢……

    售票口附近的人群散開了些。

    有熱鬧看是好事,弄一身血就不好了。卻也沒跑遠,還分成了兩派對吵。已經買到票的跟沒有買到票的,立場是不同的。

    哪吒冷然盯著薛定厄,卻也沒著急動手,聚集再多的土雞瓦狗,也是土雞瓦狗。

    「三太子,三太子!」壯壯使勁地撓著頭,「咱哥倆畢竟是偷偷地下來耍子……」

    「怕了?」哪吒冷眼打量著壯壯。

    「怕?我就不知道怕字怎麼寫!」壯壯脖子一梗。

    「你是啥字都不會寫!」哪吒不能讓壯壯打了馬虎眼。

    「會寫我也不怕!」壯壯皮糙肉厚的,哪會在乎這點兒事,只管嘿嘿傻笑,「可這不是怕與不怕……」

    「不怕就干!」哪吒打斷了壯壯的話頭。

    「那就干完了再說!」壯壯舉起了萱花大斧。

    「於兄且退後些!」薛定厄肥身而立,右手托舉,掌心凝出了閃電球。

    閃電球迅速放大,很快長到了足球大小,表層哧啦哧啦地閃著電火花。

    於樂還沒動呢,薛濤就悄無聲息地退後了數步。

    牛頭馬面倒是緊張地站住於樂兩旁,還上前了半步,有點衷心護主的意思。

    於樂心底下苦笑。

    哪吒即便是打不贏孫大聖,差不多也是同級的人物吧。

    二成乾股的薛定厄,這番很可能沒有好果子吃啊。

    主要是看不透這位薛姨媽……

    於樂隱隱地感覺,薛濤是希望薛定厄跟哪吒做過一場的。至少是早就知道了這一天,即使來人不是哪吒。

    那麼,哪吒是自主行事呢,還是受人所托呢,還是被人蠱惑呢?

    天庭內暗流湧動,地府貌似也不怎麼平靜的。

    一邊是童年偶像,一邊是傻兮兮的好兄弟,於樂有些躊躇。

    一向低調自保的於樂,從來不會當強出頭的,隔岸觀火多好?

    卻是怕薛定厄被哪吒給挑了,抽了貓筋。

    即便事後轉輪王要為薛定厄出頭,也未見得能把哪吒怎麼著吧。

    旁邊更有深不可測的薛濤,無論她打的是什麼主意,總是把薛定厄給算計進去了。

    退後的話,都對不住薛定厄的一句「且退後些」。

    沖上去的話,又特麼不頂事。要是我先被哪吒先挑了,那多冤得慌!

    於樂再次感覺,需要盡快提升實力了,一事當頭,奈何?

    對了,哪吒至少是先問過薛定厄名號的。

    「見過李公子!」於樂硬著頭皮上前一揖。

    「你又是哪個?」哪吒果然皺著眉頭問道。

    這麼個小娃娃,老是皺眉頭,也不怕長皺紋。

    「在下於樂,來自凡間,這電影就是在下給彼岸花帶來的。」於樂也是長身而立,神色淡然。

    禮節到了就好,對方不還禮,那是他沒修養,無須屈己事人。

    即使他是偶像來著。

    「於樂啊,那不是,那不是……」壯壯眼睛瞪得像銅鈴,拿有扒拉著哪吒。

    看來哪吒和壯壯都是知道於樂的,沒準兒還曾經聊起過。

    「你確定你要架下這個梁子?」哪吒再次打斷了壯壯,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於樂。

    「於兄,且退後些,此事與你無關!」薛定厄倒是著急了,眼睛盯著哪吒,左手伸向於樂。

    「薛兄稍安勿躁。」於樂笑笑,回身拍了拍薛定厄的肩膀。

    沒承想,薛定厄此時已經處於全身帶電狀態,未曾接觸時,便已經電火花閃爍。

    幸虧尚未真的拍上去。

    於樂半邊身子酥麻,一時間呲牙咧嘴的,渾身小幅度的抽搐。

    你說哥弄半天這高大上的造型!

    薛定厄一臉的慚愧,趕緊把法力收了些。

    壯壯倒是被逗得嘿嘿嘿。

    「這梁子與在下無關,李公子稍後再打過不遲。」於樂再次仰臉看向哪吒,「在下只是想送李公子一部放映機,李公子何時想看電影了,坐下來就可以看的。」

    「那就多謝!」哪吒終於拱了拱手,「你且退後些,勿要沾了血去!」

    「於兄退後些!為了兄弟我……何至於此!」薛定厄一臉的激動,「本少不怕這廝!」

    「於大人退後些吧,老身也是不怕事的。」早已退到場外的薛濤,此時卻插進話來,「規矩早已公告,今日為李公子壞了規矩,後面就再也沒有規矩。」

    總有一些即便不如哪吒,卻也很有勢力的人物。無人起頭,大家都規規矩矩地排隊購票。一旦起了頭,何時是個尾?

    「是這麼個理兒!」薛定厄大點其頭。

    於樂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薛定厄。薛定厄下意識地摸了摸胖臉。

    隨後於樂看向了薛濤。薛濤趕緊稽首,卻是看不到什麼表情。

    「李公子有所不知,凡間孩童都是崇拜李公子的,包括兒時的在下,也曾經自己動手做了個似是而非的混天綾及乾坤圈。」於樂再次祭起了崇拜大法。

    這也不是撒謊嘛,上回對哮天犬說的,倒是略有虛言。

    從另一個角度,仙界對於凡人的崇拜,好像異常重視?

    「凡間還有人記得我哪吒?」哪吒果然被帶進了溝裡,臉上頗有些追憶之色。

    那都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啊。

    「當然是記得的!」於樂相當的誠懇,「甚至還為李公子專門拍了一部電影,名字就叫哪吒鬧海。」

    薛定厄面色古怪地看著於樂,凡人到底有多閒啊,專門為十娘拍一部電影也就罷了,還給這個哪吒專門拍了一部,那有沒有給我拍過呢,畢竟當年我也曾在凡間行走江湖……

    或者不是這樣子,於兄為了架這番梁子,回頭專門去拍一部哪吒鬧海?

    於兄何至於此!

    要不然給我也拍一部?

    「還有此事?」哪吒分明是極有興趣的,卻很是壓抑了一番,公眾面前髮型不能亂了。

    「確有此事!」於樂負手而立。

    哪吒下意識地降落了高度,差不多跟於樂平齊時,才撓了撓頭,臉上擠出些笑來。

    「那個,那個,於兄啊!嗯嗯,於兄你能把那個鬧海,咯咯咯!帶過來給我看看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2 20:25
第224章 男人兩大愛好

    「三太子,看電影是一回事兒,嘿嘿,天字票那是另一回事兒!」

    壯壯蹲下身子,看上去好大的一坨。就算是坐在地上吧,也不耽誤他跟腳不沾地的哪吒聊天,「嘿嘿!我可是聽說了,好幾百人擠在一起呢,就天字票坐在最前面,邊吃喝邊看電影,周邊很寬綽,後面的人都看看著咱們的後腦勺,嘿嘿,那尊崇!」

    這貨坐在前面看電影,後邊的人恐怕就不是看後腦勺的問題了。

    天字票的享受,那就是對比形成的。他人騎馬我騎驢,回頭瞧見走道的……

    要不怎麼說薛濤是個人才呢。

    大人才薛濤此時也湊近過來,壓低聲音說道,「啟稟李公子,天字票今兒個是沒有了,老身也變不出來。但明兒,老身可以著人留下一張,李公子的一應消費,全都著落在老身身上,不知李公子意下如何?」

    哪吒遲疑不語,薛濤又輕拍額頭,「都是老身的錯!李公子也不方便每日裡下來吧?要不然,等這場演完了,再專為李公子加演一場?」

    卻是面面俱到,春風化雨,把矛盾消弭於無形。

    可是,你早幹嘛去了?

    於樂轉臉看向薛定厄,薛定厄卻仍是肥身而立,掌中閃電球哧啦啦地響。

    這會兒,吃瓜群眾也知道打不起來了,失望地「切」了一聲,四散離去。

    薛定厄被於樂瞧了半晌,終於回過味來,表情就有些訕訕的,緩緩地收了法力。

    隨後擺擺手,黑白無常帶著諸多鬼卒退走了。

    「三太子,要不咱們明天再來一回?」壯壯使勁地撓頭,很顯然被人看後腦勺這事兒是很榮耀的。

    「李公子,沒請教這位是?」沒等哪吒對壯壯做出回應,於樂就笑著拱了拱手。

    「壯壯也是我的好兄弟,呃,巨靈神!」哪吒其實是個爽快的性子,雖然有些囂張跋扈。

    他瞧不起你,是因為你沒有資格被他瞧得起,他還懶得掩飾。

    「哈哈!見過巨靈神!」於樂再次拱手,這名字也是無敵了。

    「嘿嘿,見過見過!請教於兄,哎哎,凡間裡可有……我的電影?」巨靈神趕緊直起腰來拱手,居然一臉的熱切。

    「這個……尚無。」於樂仰著臉認真地想了想,巨靈神也就在西遊記中出場過吧,還是炮灰角色,威風不過三十秒。

    巨靈神一臉的懊喪。

    「壯壯,要努力啊!」哪吒拍了拍巨靈神的肩膀,也不知道是鼓勵,還是嘲諷,反正巨靈神更加的懊喪了。

    「呃,巨靈神兄若是把自己的功德事蹟寫出來,在下也未嘗不能為兄台拍一部電影!」於樂突然發現了一個新的產業。

    諸神對電影貌似有著不同的理解?

    不過呢,這位巨靈神,怕也不是看上去的那麼憨厚單純吧。

    於樂隱然感覺,巨靈神與薛濤似乎是一唱一和的。

    重要的是,先把巨靈神帶進溝裡去。

    「好說,好說!」巨靈神雙手猛一拍,「我……真的可以嗎?」

    於樂被震了個趔趄,無奈地咧了咧嘴,「兄台還是蹲下來吧。」

    「嘿嘿,嘿嘿!」巨靈神果然撓著後腦勺蹲了下來,還朝於樂挪了兩腳,甚至有壓低嗓門的努力,信誓旦旦地說道,「回去我就寫!」

    「你跟哥說,你會寫哪個字?」哪吒在一旁潑冷水,「畫圈圈不算的!」

    「就跟你會寫多少字似的!」巨靈神不服。

    「起碼我領俸祿時不用畫圈圈!」哪吒繼續揭短。

    「我抓個臭道士給我寫就是了,我口述!」巨靈神多有辦法的,「臭道士還不是一抓一大把!」

    「你……」哪吒抓狂。

    哪吒雖然是軍職,卻是太乙真人的弟子,嚴格說來,也算是個臭道士吧。

    於樂趕緊拍了拍巨靈神的肩膀,這哥倆兒可別現場打起來。

    巨靈神還知道把肩膀放低些,省得於樂踮腳,「於兄啊,那咱們可就說好了?」

    「說好了!」於樂打了包票,又回頭轉向哪吒,「承蒙李兄看得起,稱在下一聲於兄。李兄啊,這位薛兄,也是在下的好兄弟!」

    說話時,於樂瞥了薛定厄一眼,薛定厄兀自在那邊傲嬌。

    哪吒倒是痛快的,朝著薛定厄拱了拱手,「見過薛兄!」

    「見過李公子!」薛定厄談不上受寵若驚,卻也是知道進退的。

    堂堂薛大少,向來在地府中橫行無忌,但比起大名鼎鼎的三太子來,畢竟還是差了那麼一丟丟的……

    至少薛定厄相信,於兄不會害了自己。

    「相請不如偶遇,薛兄乃是此處地主,不如就由薛兄來招待李兄和壯壯兄?」於樂熱情洋溢地提議。

    「好說,好說!」哪吒很給面子地答應了,並且朝著薛定厄拱手,「今日與兩位兄台一見如故,那就叨擾薛兄了!」

    「老身這就去準備上房!」薛濤趕緊給自己加戲。

    剛才湊近過來止損,卻沒有得到一句回應,薛濤一直站在旁邊不尷不尬的。

    「今日家宴,就去薛兄的杜媺軒吧!」於樂一手攬著哪吒,一手攬著薛定厄,很八卦地談起了薛定厄長期駐蹕杜媺軒的花邊新聞。

    「沒想到啊,薛兄居然還是個情種!」哪吒雖然是個孩童形象,畢竟也是積年的老神仙了,人情世故還是通達的,只要他認定了你值得他人情世故。

    「慚愧,慚愧!」薛定厄滿臉的不好意思,更多的卻是得意洋洋。

    行走間,哪吒突然不動聲色地轉臉看向西北側不遠處的半空中,眉頭皺了皺。

    雖然看不見人,卻有一種被窺測的感應。

    更過分的是,哪吒此前是沒有感應的。此時恍然察覺,還是因為那人的離開,隱然有些法力波動。

    這個法力波動,是哪吒所不熟悉的,卻感覺其實力不在自己之下,至少也不會是無名之輩。

    哪吒心底下一絲訝然。

    剛才若是打起來,自己未見得能討了好去!

    那麼,這位來自凡間的於兄,他是知道呢,還是知道呢,還是知道呢?

    於樂當然是不知道的,只是怕薛定厄吃了眼前虧而已。

    薛定厄同樣是一無感知,此時已經跟哪吒混熟了,勾肩搭背地一路走向杜媺軒。

    堂堂薛大少,在地府中闖出偌大名聲,交朋友的能力還是不差的。

    巨靈神跟在後面,時而笑逐顏開,時而眉頭緊鎖,或者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崢嶸歲月裡。

    牛頭馬面沒敢搭話,卻也與有榮焉地跟在後面。

    跟著陽大人果然不同啊,你就說這社交圈子!

    即使上不了桌面,在一旁伺候著也好啊。

    「老身告退……」薛濤還是站住電影堂門口,恭敬地朝著眾人後背行禮,臉上陰晴不定。

    既然是家宴,杜十娘也就親自上桌作陪。

    席間,哪吒跟於樂約好了時間,把放映機給他送過去,切切不可忘了哪吒鬧海。

    巨靈神吃飯時老是陷入沉思,也再次確認了於樂為他拍一部電影的承諾。

    一頓飯賓主盡歡,四個人相交莫逆。

    唯一的不足吧,就是於樂這人酒量太淺,拉拉扯扯的忒不爽快,沒個男人樣兒。

    於是約定了時間另喝,屆時由哪吒做東。

    酒足飯飽之後,於樂和薛定厄把哪吒和巨靈神送出了杜媺軒,再由牛頭馬面把貴客送出酆都城。

    「小嫂子,請問您可是自由身?」再回來時,於樂問杜十娘。

    「回於兄,早年間媺兒是賣身給彼岸花的。修行不易,需要諸多靈藥。這些年來,媺兒已經自贖了,當下確係自由身。」杜十娘笑容溫婉,一副成熟的女人范兒。

    早先杜十娘在彼岸花中,只是個普通姑娘罷了。因為頗有些陽剛的英氣,才合了薛定厄的眼緣。

    受到薛定厄的青睞,並長期留宿之後,杜十娘的地位明顯提高,成為了彼岸花的搖錢樹。

    誰讓薛定厄那麼有錢,又慷慨大方呢,人傻錢多不足道也。

    直到電影引入彼岸花,杜十娘的地位才超然起來。

    此時的杜媺軒,與於樂初入彼岸花時,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伺候杜十娘的小姐姐也翻倍不止。但此時,小姐姐們都退到外面去了。

    杜十娘自贖其身,倒也是做得輕車熟路。

    不過,贖身之後又如何,還不是倚著彼岸花賺錢。

    一個弱女子如何生存?

    「彼岸花雖好,不是久留之地。」於樂說到這裡,卻是戛然而止。

    男人兩大愛好,誘良家下水,勸失足從良,好像很三俗啊。

    我又有何立場決定薛定厄的生活呢,沒準兒這貨只是逢場作戲呢,甚至就是缺乏了母愛。

    「多謝於兄厚愛,媺兒也是習慣了,不欲改變什麼。」杜十娘盈盈一笑,並無淒惶之感。

    前世為人,今生做鬼,杜十娘恐怕也很難相信男人了吧。

    哪怕是一隻男……貓。

    並非薛定厄不可靠,而是薛定厄根本就沒長大。

    杜十娘對薛定厄,其實是寵著的……

    「於兄啊,我倒是想過把媺兒養起來,但媺兒拒絕了我。」薛定厄倒是頗有些幽怨,嘴巴居然撅了起來。

    「這樣啊,」於樂拍了拍腦門,「薛兄,你可曾想過開創一番自己的事業?」

    「你是說,我來開一家青樓?」薛定厄眼前一亮。

    於樂:「……」

    這貨的腦洞真夠大的,居然還會拐彎了,你這是要把杜十娘捧成鴇兒娘?

    「薛兄,今天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薛濤這人,更是不可靠。雖然兄弟我並無證據,薛兄卻可以慢慢查訪,切記防人之心不可無。」於樂沉吟道。

    「你是說,這貨算計我?!」薛定厄勃然大怒。既然於兄這麼說,那肯定就是這樣了!

    「稍安勿躁!」於樂很無奈,「哎,從長計議吧。」

    你能不能長點腦子啊,萬一是我算計你呢?

    「我是說,你倆可不可以開一間電影……堂?」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2 20:25
第225章 沒有錢大爺搞不定的人和事

    「我要把卓錦寫進小說裡,大力抨擊這種黑心企業!」

    小胖子丁山怒不可遏,臉上的肥肉直呼扇。張山山卻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這個黑圓挫,「哦呀呀!你還會寫小說?」

    「瞧不起人……」丁山低下頭去,很小聲地嘟囔著,「我是作家好不好?」

    「給有關部門發材料吧。」雲逸插話,打斷了張山山和丁山的爭吵。

    兩天來,四人為了同一個目標,同吃同住同勞動,相互間已經很熟悉了。只是張山山和丁山的八字不太相合,一不小心就會吵吵起兩句。通常是張山山夾槍帶棒地擠兌丁山,丁山被懟到牆角才奮起反抗。

    網上曝光,其興也勃,其亡也忽。

    一夜之間,關於卓錦植物油摻雜地溝油的視頻、截圖及文字材料,被瘋狂地轉發合評論,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有多位網友爆料,卓錦公司分部在全國各地的其它工廠也存在著摻雜地溝油的嫌疑,並提供了各種證據。稱曾經向有關部門舉報過,卻沒有任何回應,也未見調查處理。至於網上爆料,也很快就被刪除了。卓錦家大業大,腳踩黑白,深不可測。

    果然,這次也不例外。

    還是在一夜之間,各種爆料轉發,被刪除得乾乾淨淨,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部分視頻網站中,卓錦二字甚至變成了敏感詞,重發就在審核中,一直審核下去……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白浮雲倒是事不關己,感覺就像是帶著三個小孩子玩,還是不太負責的那種。只要孩子沒有危險,就隨便他們折騰。

    「工商,食藥監,安全生產監督管理,公安經偵支隊……」雲逸斟酌著報出了一串部門名稱,應該都有監管職責吧,其實她也不是很確定,有棗沒棗的。

    丁山迅速搜索出了有關部門的郵箱,把打包好的材料發了過去。

    「要不要實名?」張山山歪著頭琢磨。

    「不能實名!」丁山反駁,「就熱心市民吧。」

    「有什麼好怕的,寫我名字!」張山山本來還不是很確定呢,丁山一反駁她就確定了。

    沒等雲逸做出決定,就聽張山山的手機響了起來。張山山接通了一聽,頓時就有些緊張,「阿姨……主任!有人打聽我?哦,啊?我媽知道這事兒了嗎?」

    打來電話的是今日欄目主任,說是有人來電視台查一個個頭不高胸很高的女記者。雖然電視台官方並未給出回應,但查到張山山的姓名和聯繫方式應該不難,畢竟她的個人特徵那麼突出。

    全台的外場記者,比張山山個矮的或者能找到,比張山山胸高的肯定找不到……

    「山山,這幾天你在搞什麼?馬上給我回家!」下一個電話就是張山山的媽媽。

    「就是我!怎麼了?我當記者,暗訪黑心工廠,曝光不良企業,難道我還做錯了?」張山山一臉的不忿,堅決不肯回家,「媽,我關機了!這幾天我跟幾個朋友在一起。都是女的,沒有男的,真沒有男的!啊對,你見過一個,我同學雲逸,現在是警察!」

    丁山下意識地摀住了嘴巴,也不知道他心虛啥,許是懷疑自己的性別?

    雲逸只好接過手機給張山山媽媽說了幾句,再三保證平安。

    張副局長也是無奈,畢竟沒辦法把女兒抓回去,連找都找不著她。她跟張山山總共沒說幾句,對雲逸倒是千叮嚀萬囑咐了一番……

    電話剛掛掉,又見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怎麼突然就變熱線了呢,張山山索性直接關機。

    沒承想,接下來卻是丁山的手機響了。

    丁山的手一顫,硬是沒敢接,舉著手機給張山山展示,嘴裡無聲地說著族叔老司機。就像是手機沒接通也能傳過話去。

    張山山怒不可遏,抓過來就要關機,卻沒找到老人機的關機鍵在哪裡。

    期間鈴聲一直很嘹喨,「你是我的小呀麼小蘋果……」

    「接吧。他們能找到你族叔,當然也能找到你家。」雲逸把手機從張山山手裡搶過來,還給了丁山,貌似也是煩惱。

    「啊?!」丁山聞言渾身劇顫,居然這麼嚴重的?

    我這一身肥肉無所謂啊,連累了老爹老娘可咋好?都老胳膊老腿的。

    一時間丁山都有些後悔了,這一趟俠肝義膽的,好像有點兒冒失了?

    「喂?」丁山小心翼翼地接通。

    「請問是丁山先生嗎?我叫李小龍,正興律師事務所合夥人。請問您方便說話嗎,最好我們面談。」手機裡傳出來一個嚴肅活潑的聲音,隔著話筒都能看見西裝革履的樣子。

    不方便,太不方便了!

    丁山沒敢應聲,抬眼看向雲逸,有點兒想哭。

    「讓他過來。」雲逸看了看白浮雲。

    說來也巧,雲逸和張山山,還有丁山,三人都是二十一歲,雖然丁山低了一個年級。其實都沒經歷過什麼事情,雲逸也不過是強作鎮靜罷了,依著想像中應該的樣子去做事。

    比他們還小了一歲的白浮雲,卻只管安安靜靜地喝著咖啡。

    這裡也是一間咖啡屋。

    這兩天來,四人一直在咖啡屋裡辦公,卻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好在臨海區的咖啡屋很多,就跟足療店似的,邊邊角角的到處都是。

    雲逸頓了頓,給荊亞軻打了個電話,荊亞軻的回答果然不出所料。

    郭海洋把老司機等四人帶回交警隊後,按照荊亞軻的囑咐,分頭進行突擊審訊。

    老司機等人招供得很痛快,違法改裝車輛而已嘛,事實清楚證據確鑿,按律扣分罰款就是。

    改裝的目的也很明確,就是給卓錦廠送地溝油,也是事實清楚證據確鑿。

    老司機等人最多被交警在路上攔住過,啥時候進過局子啊。被郭海洋等人連哄帶嚇的,很快就招得一清二楚,多久送一趟,每趟裝多少,起早貪黑的不容易……

    招供完後,簽字摁手印。司機可以放走,車輛得扣押。

    郭海洋還沒來得及放人,就接到了一位副大隊長的電話。副大隊長在電話中表揚了郭海洋一番,然後就讓郭海洋把車和人都放了,並把訊問筆錄送到他辦公室去。

    郭海洋立即照辦,卻也沒忘了荊亞軻的叮囑,把筆錄一一拍照,傳給了荊亞軻……

    「雲警官,筆錄的照片,要傳給你嗎?」荊亞軻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

    「給我傳一份吧。給劉主任報過了嗎?」雲逸的語調很平靜。

    「報過了。劉主任說,知道了。」荊亞軻笑了笑。

    「謝謝荊中隊。」雲逸也笑了笑。

    「不客氣,有事您說話。」荊亞軻乾脆利索地掛了電話。

    不一會兒,筆錄照片傳了過來。

    雲逸讓丁山考到了筆記本上。丁山是不是作家,這個不太清楚,鍵盤卻是極熟的,黑胖的大手運行如飛時,眼睛盯著屏幕無須低頭。

    剛考完未久,咖啡屋就進來了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青年人。藏青色西裝三件套,紅色帶條紋領帶,襯衣袖子比西裝袖口略長些。手裡提著一個精緻的公文包。

    年輕人身後卻跟著兩個黑西裝,小平頭,身材很健碩,白襯衣被肚皮撐開了縫隙。墨鏡比較大,可能是隱藏凶光的。

    丁山傻呆呆地看著來人,剛才他說的是正興吧?

    不是洪興?

    「丁先生,見到您很高興!」金絲眼鏡徑直走向丁山,熱情地伸出手來,「我是李小龍,您可以叫我李律師。」

    「李律師好!」丁山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握手,有點想知道李律師的截拳道練得如何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利用高壓電練武是不太靠譜的。

    李小龍在丁山對面坐了下來,兩個小平頭就並排站在他身後,沒有表情也沒有動作。

    「請問這兩位是?」李小龍衝著張山山和雲逸點頭微笑。

    就在李小龍進來的前兩分鐘,白浮雲突然離座,坐到了旁邊一張桌子上,仍舊認真地喝著咖啡。

    「有什麼事情,跟我說!」丁山挺直了腰背。

    男人,要有擔當!

    不過,丁山挺直的動作有點大了,胸前還顫了兩下。

    其實,四個人對比的話,丁山也就比張山山略差了一線……

    「既然張記者不想說話,那我就認為丁先生能夠代表你。」李小龍朝著張山山笑笑。

    張山山翻了個白眼,且認為丁山能夠代表吧,這拙口鈍腮的。

    「我的工作呢,是按小時計費的,所以我們閒話少敘。丁先生大概已經知道我此來的目的了吧。」李小龍笑得很矜持,從公事包裡取出了商務手機,「十萬塊夠不夠?我現場轉賬給您,過後兩不相認。」

    十萬塊?

    我辛辛苦苦地寫一年,才掙……

    丁山下意識地看向張山山,卻見張山山胸前劇烈起伏。依著兩天來的瞭解,這說明張山山是生氣了,很生氣!

    對呀,我們這是鐵肩擔道義,談什麼錢啊?

    「李律師,我知道你來的目的,你卻不知道我們的目的。」丁山頓時就一臉的嚴肅。

    談錢?

    你這是對正義之士的侮辱!

    「辛辛苦苦走一遭,為誰辛苦為誰勞?」李小龍喟然一嘆,「剛才我可能說得不夠清楚,下面我重說一遍,十萬塊,每人!」

    十萬塊,每人都有十萬塊?

    丁山心神巨震,怪不得有那麼多專業打假人士啊,居然這麼賺的?

    「是的,你沒有聽錯,你們三人,每人十萬塊,只要你們收手,並把你們所掌握的材料交給我。」李小龍神情沒落,手指頭輕輕地敲著桌面,高處不勝寒也就這樣了吧。

    錢啊,你就是大爺!

    錢大爺親自出面,就沒有搞不定的人和事!

    一個錢大爺搞不定,那麼,三個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2 20:26
第226章 頂花帶刺的青瓜蛋兒

    「可是我們有四個人!」

    小胖子是個講義氣的小胖子,自然不會忘記了白浮雲的功勞。

    事實上,當小胖子被保安追得狼奔豸突疲於奔命時,是白浮雲從天而降,拎起小胖子飛出生天。

    真的是飛!

    小胖子至今也沒有搞清楚,當時自己是怎麼離開卓錦廠的。就那麼一忽兒,耳邊颯颯風響,腳不沾地,也沒沾著白浮雲。實際上白浮雲是單手拎著小胖子的後脖領子,還抬手探出了一段距離。

    就像小胖子是一塊髒抹布……

    絕代撒嬌,一個也不能少。雲逸冷靜有思路,張山山大膽有專業,白浮雲超然有工夫。

    丁山我也不差啊,對文字的敏感,對網絡的熟悉,那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板塊。

    一時間小胖子感覺,這個四人組合,完美!

    剛才,小胖子強調了我們,李律師卻是會錯了意,主動加碼,從十萬改成了三十萬。或者幾十萬都是小錢吧,李律師根本就不在乎。

    反正花的也不是他的錢……

    「年輕人,要適可而止。」此時李小龍的目光卻有些冷冽。

    三十萬和四十萬確實沒什麼差別,李小龍卻覺得跟這三個也好,四個也好,分明都是青瓜蛋兒,正兒八經地坐在一塊兒談判,有點侮辱自己的專業。

    更別說被青瓜蛋兒牽著鼻子走了。

    大爺我可以賞你,但你自己要有點哈數吧,你不能跟大爺我要!

    「卓錦廠,肯為了我們付出四十萬?」雲逸就比較有數,神情中帶了點兒忐忑,還有一抹竊喜在很努力地隱藏,雖然逃不過李律師明察秋毫的雙眼。

    「這位女士,我欣賞你!就憑你這句問話,本來是不肯的,現在也肯了!」李小龍笑眯眯地往前探了探,盯緊了雲逸。金絲眼鏡後面的眼睛多少有點兒金魚泡,李律師是個生活豐富多彩的人。

    雲逸沒敢應聲,反倒是緊張地往後縮了縮,也就是往張山山身後躲。

    「卓錦廠要是有誠意的話,你帶這兩個……隨從幹什麼?」張山山果然膽壯,眯著眼睛掃瞄李小龍,眼風甩到了兩個平頭墨鏡黑西裝身上。

    「這位女士,你說錯了,不是兩個,是六個!」李小龍往靠背上一倚,老神在在的,手指頭有節奏地敲著桌面。

    小胖子三人不約而同地朝外面看去。果然,咖啡屋門口站著兩個。不遠處佔路停著兩輛黑色小車,車旁邊還站了兩個。

    六個人都是同樣裝束,差不多同樣身材,都是兩手交握疊在腹部。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卻也保證沒人敢對他們無禮。

    黑澀會都升級了啊,大金鏈子敞懷紋身的那種,檔次忒低!

    「這就是卓錦廠的誠意?」張山山有點色厲內荏。

    「誠意是足夠的,但誠意也是雙方的。」李小龍溫和地擺了擺手,一副小事情不值一提的樣子。

    「我怎麼知道會不會前腳拿了錢,後腳又被他們搶去?」丁山鼓足了勇氣叫道。

    男人要有個男人的樣子,關鍵時候得撐得住場子,兩位美女顯然已經心裡沒底了。

    「三十萬也好,四十萬也好,都小錢!為了這麼點兒小錢,打打殺殺的,值當的嗎?你不要侮辱我的專業!」李小龍斜視著小胖子,毫不掩飾其嘲諷。

    對美女也就罷了,李律師對小胖子明顯是耐心不足,隨時準備先禮後兵。

    「正興律師事務所是吧,你們還真是專業!」小胖子也掃瞄著兩個面無表情的墨鏡黑西裝,雖然多少有點怯意,臉上卻是寫滿了懷疑,聲音越來越小。

    面對這三個也好,四個也好,頂花帶刺的青瓜蛋兒,李小龍還真有點兒老了的感覺,一入江湖歲月催啊!

    表情就有些淡淡的,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三十萬也好,四十萬也好,要是能帶她們閱盡世間繁華也不錯哦。

    那邊的清冷女子一直沒有說話,身材相貌也是頂級的,沒準兒是外冷內熱的類型呢。

    這三個美女,春蘭秋菊,燕瘦環肥,各擅勝場啊!

    呃,小胖子就算了,瞎摻和在裡面,看著窩心……

    「我是專業律師,他們是討債公司的,出門辦事,路上不太平啊!」李小龍很好心地科普著,語調有些懶洋洋的,你們真是年輕啊,年輕真好,年輕就是嫩,「哦對了,你們記者在某些特殊情況下,不也是帶著警察去採訪嗎?都是一樣的道理。」

    討債公司的?

    你不說我還以為是送錢公司的。

    張山山撇了撇嘴,警察我倒是帶了,但警察哪有我家浮雲好使呢?

    「你不是在威脅我們吧?」雲逸柔柔弱弱地探出頭來。

    「這就要看你怎麼理解了,我們都不希望走到那一步,對吧?如今這世道,你要是走路出個車禍,家裡失個火什麼的,都正常。」李小龍語重心長地看著雲逸,眼神裡還有些惋惜,差一點就嘖嘖有聲了。

    雲逸繼續往張山山背後躲。

    張山山其實也有點頂不住,兀自頂在那裡。

    丁山更是強梗著脖子,儘量的滿不在乎。

    「你的背景呢,可能跟警方有點關聯,暫時還沒查出來,不過也不會太費勁。」李小龍顯然是有備而來的,分明是一切都不在話下。

    說完了雲逸又說張山山,還是推心置腹地交底,「張記者呢,家裡有官場背景,級別還不低,所以我們也不方便做什麼,一不小心就影響太大了,不符合本律和氣生財的大原則。」

    「丁山你呢,你家在陡崖屯有什麼,就憑一條土狗?」李小龍轉向丁山時,眼裡就是滿滿的嘲諷了。

    「兩條……」丁山臉上的肥肉直哆嗦。

    「所以呢,好好上學,好好過日子,惜緣惜福,珍愛生命,別動不動地學人家調查黑幕,你玩得起嗎?」李小龍嘆了口氣,從丁山的頭頂上看過去,貌似不願意污了自己的眼睛。

    「所以呢,我決定了,因為我玩得起!你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這黑心企業的黑心錢,我不要!」張山山突然間大聲宣佈,把李律師苦心經營的良好氛圍破壞掉了。

    「你剛才說了,我也玩得起……」雲逸小心翼翼地補充。

    從李小龍的話語間分析,他確實不清楚有幾個人,白浮雲的出場只是驚鴻一瞥,後來就沒再出現。

    另外,他在警方可能有些關係,卻也不見得多頂事兒,至少沒查出雲逸的背景來,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

    裝什麼大尾巴狼啊。

    「你們不是吧?!」丁山確實難以置信地看看張山山,再看看雲逸,「你們玩得起,我玩不起啊……」

    隨後又可憐巴巴地轉向了李小龍,「李律,我單獨拿錢行嗎,剛才說好了十萬的。」

    聽上去倒像是李驢。

    「你說呢?」李小龍厭惡地看著小胖子,心情實在是糟糕透頂,事情怎麼突然就這樣了呢。

    小胖子這兒倒是個突破口。

    隨後,李小龍憐憫地看向了張山山和雲逸,從公事包裡取出一張名片來,方方正正地擺在桌子上。一邊擺一邊搖頭,伴著一聲嘆息,「多高的背景,也保不齊一生平安啊!還想清楚些比較好,隨時給我打電話!」

    說完就站起身,施施然離去。

    兩個墨鏡黑西裝也隨之離開,全程面無表情。

    「姐,我不想給我爹娘惹麻煩啊。」丁山哭咧咧地看向了白浮雲。

    剛才雖然是表演,擔心卻是真實存在的。

    回頭幽怨地看向雲逸和張山山,這兩個沒義氣的……

    再說了,多不公平啊,就欺負我?

    張山山掏出了錄音筆,很慷慨地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嗯,演得不錯,很入戲!」

    「我……」小胖子卻是一臉的便秘,我是本色演出的好不好?

    「這猛料往外一爆,嘿嘿,做實了卓錦廠的收買和威脅暗訪記者!」張山山卻是沒空搭理小胖子的憂桑。

    「網上爆料是夠的,聽眾可以聯想,也不需要很確鑿。呈堂證供就不足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卓錦這兩個字。」雲逸覺得有點可惜,李小龍雖然受了迷惑,但確實是很專業的,也肯定不是頭一回做這個。

    「下面他們會幹什麼?」小胖子可憐巴巴地問道,我想回家啊,我想我爹娘。

    「會跟蹤我們。」雲逸看向了窗外,丁山和張山山也跟著看了出去。

    李小龍和墨鏡黑西裝們分頭上了兩輛小車,小車卻沒有駛離。

    三人面面相覷,小胖子哭喪著臉。

    怎麼辦?

    「別讓我瞧不起你!」張山山搶白丁山。

    丁山翻了個白眼,你瞧得起過我嗎?

    「回我家吧,我是無所謂的,我家也玩得起。」白浮雲平淡地開口。

    事實上,洛白一族不但玩得起,洛承浩可能還巴不得沾上是非呢,怎麼也是給於樂做了點兒小事,只要不是太刻意了就好。

    不過白浮雲覺得,還是應該問問師父的意見。

    「那就回藏馬山!」丁山一拍大腿,回了藏馬山,至少離家近點兒,緩急時能立即出現。

    雖然出現了貌似也不頂用,要不多養幾條狗?

    於樂師兄一定是頂用的吧?

    雲逸和張山山則是無可無不可,當然也不可能各回各家。

    家裡再有背景,也不願意自找麻煩吧,萬一真有什麼意外呢?

    留在滄海也好,返回藏馬山也好,其實都在於樂的庇護之下吧。

    於樂肯定不會在意這種小麻煩的,在這一點上,四個人倒是取得了高度的一致。

    雖然心情上有些灰溜溜的,怎麼興沖沖地跑了出來,事情卻沒做出個結果來,最後還要找家長呢?

    呸呸呸!

    計議已定,四人離開咖啡屋,朝著那家大型超市走去。

    那兩輛黑車果然緩緩起步了,就那麼明目張膽地跟在後面。

    張山山開出越野車,一路駛向藏馬山,兩輛黑車也是毫不遲疑。

    大路朝天,誰規定了不能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2 20:26
第227章 令人食指大動啊

    「師父,我車了幾串珠子,又用鉋花屑制了幾盒香,這次我回灣灣拍賣了,卡里有一千二百萬。」

    牛犇滿面紅光地蹲在於樂跟前,手裡拿著一張銀行卡。就像是做了大事的小孩子,忙不迭地跑回家獻寶,等著家長表揚。

    「你是個出色的木匠。」家長果然表揚了。

    牛犇:「……」

    我能說師父您是個出色的大廚嗎?

    叫花鴨做得真好,敲開泥球就露出了鮮嫩的鴨肉,香氣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可是,咱這開飲料廠,建別墅小區,保護白馬河,哪項不需要大錢的?

    師父您萬事不操心,花錢如流水,弟子我只好服其勞了。結果我卻是個出色的木匠……

    其實,對修煉者來說,錢財真的不算什麼。

    一則是,掙錢太過容易。

    比如於樂的葡萄,洛白一族肯為此付出任何代價的,價值數千萬的別墅說送就送。當然,女兒不是送的。

    二則是,錢財對修煉沒有幫助。

    但凡對修煉有所助益的資源,都是有錢也買不來的。

    修煉界與凡俗之間,就像是兩個不相交的平行系統。

    牛犇在遇見於樂之前,就背著豬頭找不到廟門。

    說起來,牛犇其實也是小有薄財的,緩急間湊個千八百萬的不成問題。

    問題在於,千八百萬解決不了於樂的問題啊。

    師父貌似資源無限,卻是不方便變現,守著寶山餓肚子。

    賣叫花鴨能掙幾個錢?

    好在師父還是體恤弟子的,很慷慨地扔給牛犇一隻叫花鴨。

    牛犇就蹲在火坑旁,邦邦邦地敲掉泥皮,撕下了一條鴨腿。

    「樂哥,樂哥!」

    就在此時,一輛越野車開進了山野小店。

    渾身是泥的王啟安跳下車來,副駕駛上的劉雨龍也比王啟安強不了多少。

    這些日子,兩個小子吃住在工地,都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了。

    王啟安原本是個吊兒郎當的紈袴,其實手底下也沒幾個錢,花錢都得腆著臉找老王要。老王也不是不給,但哪回也得罵兩句你這個廢物,老子養得起。

    逐漸的,王啟安也覺得自己八成是個廢物了。

    少說了兩成,是給自己留點兒面子。

    王啟安拉起隊伍常駐藏馬鎮以後,老王明裡暗裡地來觀察過幾回。分過來的幾個管理人員和技術骨幹,其實也偷偷地給老東家報信。

    這回大少可真是撲下身子幹了,頭拱地,嗷嗷叫!

    渾身都透著精氣神兒!

    劉雨龍原本開了間廣告公司,整天當三陪拉業務,胖得跟個彌勒佛似的,掙點錢都長肚子上了。

    這回也整個的瘦了一大圈兒。

    後面下來的葛古特,倒是干頭淨臉的一副正經樣兒,跟以前沒有太大變化。

    反正工商局的什麼大活動,也輪不到他這種沒根基的新人參加。公務員這個圈子吧,彼此防火防盜,同事之間哪有什麼真感情。反倒是藏馬鎮輕鬆自在,葛古特一有空兒就往這兒跑。

    有吃有喝沒顧忌,反正也不是白吃白喝,葛古特肚子裡老多主意了,沒準兒也有不騷的。

    「嘿嘿,坐!」於樂嘻嘻哈哈地打了個招呼。

    三兄弟圍了過來,坐地上?

    火坑前就一個馬扎子,坐在於樂屁股底下。

    「牛總,吃叫花鴨啊?」葛古特是個很有禮貌的孩子。

    「哦,你來點兒?」牛總是個很客氣的牛總。

    「好啊,牛總太客氣了!」葛古特笑逐顏開。

    「沒事兒!」牛犇只好站了起來,把剛撕了一條腿的叫花鴨往葛古特手裡一塞,「等會兒,我去拿幾個馬扎子。」

    沒辦法,這三位爺雖然年輕,但都是師叔級別的,牛木匠只好親自跑一趟。

    「謝謝牛總!」葛古特很客氣地接住了叫花鴨,還有剛撕下來的那條鴨腿。

    「謝謝牛總!」回頭劉雨龍接過了牛犇搬來的馬扎子,卻是沒著急坐,反倒是仔細地端詳起來,「牛總,您這馬扎子還多嗎?」

    「多!」牛犇心底下一股無明業火。

    「值錢嗎?」劉雨龍繼續問道。

    「不值錢!」牛犇咬牙切齒的。

    劉雨龍貌似有些迷惑,還把馬扎子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

    葛古特早已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老劉你……」

    這是馬扎子啊,坐在屁股底下的,老被屁崩,老劉你居然喜歡這個調調?

    「好像有點香味兒!」劉雨龍的口味果然別緻,還很誠懇地提出了建議,「老葛你聞聞?」

    「切!」葛古特單手托著叫花鴨,另一隻手開始撕肉吃,老子才不上你的惡當!

    「我覺得也不值什麼錢。」劉雨龍終於坐下來了,馬扎子可不就是用來坐的嗎,「可是有點古怪啊!樂哥,上回我不是從你這兒拿了幾個馬扎子嗎,我給扔後備箱裡了,然後就遇見了一件怪事。」

    劉雨龍走馬上任飲料廠,雨龍廣告公司就扔給了老婆張姝琦打理。

    但聯絡大客戶,拓展生意空間,還是要劉雨龍親自出馬的,時間一般也都是週末。

    這回,劉雨龍約了某國有大公司的副老總,一起去湖邊釣魚。

    對待潛在的大客戶,劉雨龍當然要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很有耐心。釣魚之後還吃了農家宴,其實就是個聯絡感情,劉雨龍也沒指望著釣魚能解決什麼問題。

    沒承想,釣魚回來之後,這位趙總卻是態度大變,通知劉雨龍去參加了一個招標會。招標結果就是劉雨龍簽來了一個大單。

    單子很大,光這一單的利潤,就足夠雨龍廣告公司一年的開銷了。

    趙總還熱情地說道,劉總太有誠意了!以後合作的機會還多,肯定不會讓劉總吃虧就是!

    劉雨龍拿著大單,一頭霧水地回了公司。

    我的誠意?

    我當然是很有誠意的。

    可我還沒來得及表示啊?

    回公司問了張姝琦,張姝琦卻說沒有聯絡過趙總。

    劉雨龍絞盡腦汁,連是不是帶了綠帽子這種理由都考慮過了,還是沒想明白轉機到底是怎麼出現的。

    伺候大客戶,就是要投其所好。趙總喜歡釣魚,劉雨龍當然要多請幾回。漁具甚至餌料都是劉雨龍送的。那副漁具是值錢貨,卻也沒值錢到趙總認為很有誠意的地步,差得太遠了。

    劉雨龍門清的,得多大好處,需要付出多大代價。

    雖然沒有明碼標價,暗地裡卻有規則存焉。

    聽趙總的話音,不但是收了好處,劉雨龍還給多了,超了標準了,以後會更多補償過來?

    農家宴的菜品很到位,趙總也喝到位了,卻也僅此而已,趙總哪次都很到位,從未見他表示過什麼。

    劉雨龍再三復盤,一切都很正常啊!

    趙總這種半官半商的人,不像是普通老闆。胃口當然是同樣的大,區別在於他的口味刁。

    不熟悉的人,送禮他是不肯收的。

    多大外財,也抵不過後半生的幸福啊,官商不會拿著前途命運開玩笑。

    所以劉雨龍耐心與其周旋,先熟悉起來,再對症下藥。

    終於,劉雨龍想到了一點點兒區別。

    這次釣魚時,趙總覺得屁股底下的馬扎子很舒適,劉雨龍就隨手送給他了,還慇勤地幫他放進了後備箱裡。

    難道這馬扎子有古怪?

    「呵呵。」聽完了劉雨龍的故事,牛犇笑得面無表情。

    尼瑪那馬扎子車成珠子,能買你個廣告公司不在話下!

    尼瑪刨平打眼弄出來的碎屑,那都是制香的頂級材料……

    「呵呵,這不好事嘛,想那麼多干嗎?沒準兒趕上了趙總心情好,小蜜剛幫他生了個兒子什麼的。」於樂把燒好的鴨子撿到筐子裡,這活兒得親自動手,否則容易丟。

    「這忙老劉幫得上!」葛古特口齒不清地幫腔。

    「嗯,還真是沒準兒!」劉雨龍挺了挺腰。

    「樂哥,沒錢了啊!」王啟安來找於樂,其實是有正事的,雖然叫花鴨也得吃。

    不過葛古特抱得太緊,王啟安費了好大勁才搶了一塊鴨脖子,邊吃邊訓葛古特,「個熊樣兒!在樂哥這裡,還能短了你口吃的?」

    「短是短不了,但我每次都沒吃夠!」葛古特緊忙活。

    「又花完了?」於樂其實也不太清楚到底給了王啟安多少錢。

    「哥哎!你一共給了我兩千三百萬,我都花出去三千多萬了,都有賬的!」王啟安叫苦連天。

    「哦,你還墊資了?」於樂嘿嘿地笑。

    「那倒沒有,不是能欠賬嘛。」王啟安也嘿嘿地笑。

    建築工地的規矩,工人工資並不是按月發的,而是逢年過節一起給。到中秋節時結算清楚,王啟安就是很仗義的老闆了。

    再就是拖欠材料款,鋼筋混凝土什麼的,都是完工後結算的。

    當然,這裡面也有萬通公司的面子在,老王在後面背書呢,否則誰認識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公司。

    但老王是萬通的,不是萬能的。有些建材商不肯發貨了,很客氣地要求結清前面欠款,然後才能繼續發貨。大家都不容易嘛,好說好商量的。

    王啟安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哦,我這兒剛好到賬了一千二百萬,你先拿去用。」於樂輕描淡寫地說道。

    牛犇趕緊把銀行卡交給了王啟安,瞟了師父一眼,臉上小有得意。

    於樂沒跟牛犇說話,反手向他扔了一隻叫花鴨。

    牛犇就蹲在地上,邦邦邦敲泥巴,香味透了出來,令人食指大動啊!

    雖然不至於躲著王啟安三人,牛犇卻也沒打算與其分食,尤其是瞧著劉雨龍特別不順眼。

    再次撕下來一條鴨腿,牛犇剛要往嘴裡塞,卻聽見又一輛越野車開進了院子。

    「牛總,吃叫花鴨啊?」張山山跳下車來,兩眼放光地盯著牛犇。

    「哦,你來點兒?」牛犇其實只見過張山山一次,也不是很熟的。

    「謝謝牛總!」張山山卻跟牛犇很熟,右手接過了鴨腿,左手把整個鴨子接了過去。

    「忙完了?」於樂打量著從車上跳下來的四人組。

    「沒忙完,出了點兒小意外。」張山山緊鑼密鼓地啃鴨腿,從表情上看,即使有點兒意外,問題也不大。

    「於總應該不怕麻煩吧?」雲逸上前給張山山幫忙。鴨子很好吃,缺點是個頭不夠大。

    白浮雲倒是見多識廣的,老跟著華小朵等人,順嘴吃了不少。

    丁山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兩眼盯緊了張山山的手。想上前幫忙吧,又不太好意思。

    好吧,其實也不太敢。

    「沒事兒,人沒事兒就好。」於樂笑了笑。

    牛犇這倒霉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嘛,給了他兩隻鴨子,全被別人吃了。

    於樂只好又扔了一隻給他。

    牛犇感恩戴德地接住了,邦邦邦敲掉了泥巴,真是令人食指大動啊!

    撕下來一條鴨腿時,牛犇還下意識地看了看院門。

    果然,又一輛挺豪華的小車開進了院子。啊不,是兩輛同樣的。

    牛犇喀嚓一口。

    愛誰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2 20:27
第228章 陽光禮儀服務公司

    白浮雲飄然回了廚房,那裡才是她最熟悉的工作崗位,師母還在忙著擇菜呢。

    保護張山山三人出行,只是白浮雲的臨時任務,現在把三人安全地帶回來了,她的任務也就圓滿完成了。

    至於張山山三人的任務,關我什麼事了?

    牛犇一邊痛快地啃鴨腿,一邊看著兩輛豪華小車裡下來的七個人。七個人可以坐一桌,他們肯定是慕名趕來吃飯的。吃飯還要穿得這麼整齊,在山野小店倒是不多見。

    山野小店逐漸揚名。

    不過,接待能力畢竟有限。三個包間四張大桌,翻檯兩三次,頂多也就是接待十桌左右。

    目前,中午基本上都是外地遊客了,晚上才是本地人過來請客吃飯。

    天色漸晚,三個房間都已經上客了,所以這七人得等著翻檯。

    可是,本地人晚上請客,時間往往會拖得比較久。

    在山野小店吃一頓,消費水平其實不低的,表達了主人的誠意,也給足了客人面子。

    所以本地人基本上是帶著某種目的來請客的,就像劉雨龍請趙總的那種,所以要吃飽了喝足了談開了。

    這也是老山爺跟本地鄉親的默契,雖然他不肯擴大包間數量。

    多少是多啊,不能給姜晚兩口子添麻煩,他倆是做大事的人……

    牛木匠在山野小店的身份,其實只是個租客罷了,以挨宰價格租下了三間大教室。

    說起來,山野小店也不是師父的產業,師父的身份也只是個坑活兒廚師,外兼鴨子供貨商。

    但牛木匠還是要幫著山野小店招呼客人,特別是這一桌外地人。

    「這位是李律師,開價給我們每人十萬。我們當然不會答應了。他們就一路跟了過來。」小胖子丁山站在於樂身邊,底氣足了,說話就氣鼓鼓的。

    「哦?」師父沒作聲,牛犇就隨意問了句,「他們還做什麼了?」

    「李律師還威脅我,說知道我家住哪兒,家裡只有一條狗。」丁山緊盯著李小龍,咬牙切齒地說道,「其實我家有兩條狗!」

    「諸位,別緊張啊!我就是來吃個飯,不想幹別的,真的不想。山野小店啊,風水不錯的,我喜歡!交通也很方便嘛,我可以常來!」李小龍彬彬有禮地走近過來,帶著春天般的溫暖。

    至於丁山之所言,李小龍當然也全聽見了。丁山其實是高亢的控訴,受了委屈回頭找家長的那種。

    這樣也好,省下了一番口舌,大家都聰明些。

    李小龍身後還是跟著兩個墨鏡黑西裝小平頭。

    墨鏡黑西裝小平頭貌似有著明確的分工,其中兩個站在小車旁邊,另兩個則站在院門口兩邊,淵渟嶽峙的,有如黑塔一般。

    姿勢保持不變,表情是沒表情,感覺頗為肅殺。

    現場沒人說話了,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靜謐。李小龍顧盼自雄地站在垓心處,心情是相當的豪邁。

    一鳥進林,壓住了百鳥之聲!

    大丈夫當如是也!

    沒承想,豪邁不過三十秒。

    「歡迎光臨啊!」牛犇蹲在地上,不緊不慢地吃著叫花鴨,笑容倒也熱情。

    剛才原來是一場誤會,第一口咬得大了,鼓著腮幫子吞嚥,實在是不美型。

    他們不是來搶鴨子的啊,不早說。

    「燒雞挺香啊!」李小龍掃視了一圈,沒有搭理牛犇,反倒是看向了柳條筐裡的黑球球,「哦,這是叫花雞?」

    「這是鴨子。」牛犇繼續吃獨食。

    葛古特雖然保護得嚴密,卻也防不住王啟安和劉雨龍的四隻手,他們那隻已經吃完了。

    張山山和雲逸那隻,也是大勢已去,張山山已經盯向了牛犇。於樂這人忒小氣,張山山不稀得跟他計較。

    「呵呵,我的錯!」李小龍崖岸自高地點點頭,也算是聞過則喜吧,語調平易近人,「給我來一隻,啊不,來兩隻,啊不,來三隻吧!」

    「你有點兒准數沒有?」牛犇多少有點兒不耐煩。

    「有的,就要三隻!」李小龍不跟個鄉下老漢一般見識。

    「叫花鴨是限量供應的,每桌僅賣一隻。」牛犇的歉意很敷衍。

    李小龍:「……」

    只賣一隻,那你還瞎問什麼?

    現場七八人,畢竟都是村娃,也只有這個二了吧唧的中年胖子搭了話,李小龍也只好跟他把對話進行下去。

    「哦,我的錯!」李小龍慢慢掃過或坐或站或蹲的眾人,目光冷森森的,語氣轉向了不怒自威,「每桌僅賣一隻是吧,給我開三桌!」

    「那你得等會兒,現在都上客了,估計八點左右就輪到你了。」牛犇還是耐心地吃鴨子。

    「你確定,你玩得起?」李小龍的目光終於回轉到了牛犇身上,已經壓不住火氣。

    看來,背後給丁山等人做主的,就是這個鄉下老漢了。穿了雙圓口黑布鞋,對襟袢扣黑綢衣裳,土豪劣紳的那種。都什麼時代了,還梳了大背頭!

    這就是傳說中的鄉賢吧。

    一輩子沒出過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廣,關起門來當皇帝。

    本律要日行一善,教他點兒乖!

    說話間,李小龍龍行虎步地上前,氣勢陡升。

    身後的兩個墨鏡黑西裝小平頭亦步亦趨,就像兩座大山壓迫過來。

    「你不配。」牛犇卻只是蹲在那裡,頭都懶得抬一下。

    「臥槽!你是不是傻……」李小龍頓住了。

    再看馬扎子上坐著的四個年輕人,其中有三個正笑眯眯地看著他,就跟看小傻子似的。

    那三個大美女,這會兒少了一個。其中一個原本怯怯的,另一個也是色厲內荏。這會兒卻在搶著吃雞呢,好吧,吃鴨子,感覺吃得很香,心情也不錯。

    小胖子倒還是原來那個小胖子……

    這是幾個意思?

    我是律師,你懂嗎?

    我身後跟著黑澀會,你認識不?

    混混學法律,誰也擋不住,你到底明不明白?

    老子一不高興了,把你這間路邊店全砸光,我就問你怕不怕!

    砸完了或者可以扔下幾張鈔票,撣撣手飄然而去,這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嘛。

    怎麼就是不照劇本來呢?

    李小龍心裡突然沒底了。

    「牛總,這是怎麼了,需要幫忙嗎?」

    院子裡鬧出了大動靜,墨鏡黑西裝小平頭又足夠顯眼,三間包房裡的客人全都湧了出來,遠遠近近地看熱鬧。

    李小龍暗自嘀咕,莫非他們都是一個村的?

    那又如何,土雞瓦狗而已!

    更多人的場面老子也不是沒見過!

    其中一間出來的卻是李俊傑,身後還跟了五六個壯漢,一看就是街頭及各村的混混兒,鬧不好是在搞什麼慶祝活動,誰刑滿釋放了什麼的。

    壯漢們對牛犇都很有禮貌,李英俊倒是想對樂哥有禮貌呢,奈何樂哥看著柳條筐。

    「別弄出人命來,回頭我送你隻鴨子。」牛犇啃著鴨骨頭,終於吃得差不多了。

    「好唻!謝謝牛總!」李英俊高興了,牛總親自送一隻叫花鴨啊,這是多大面子!

    李英俊一馬當先奔向了李小龍,邊走邊挽著袖子。

    李小龍站穩了不動,卻是面色鐵青。

    我這還秀才遇見兵了?!

    臥槽!聽他這意思,把我揍個半死,能掙一隻鴨子?

    臥槽!老子就值隻鴨子嗎?

    「惹得牛總不高興了,你這是多大罪過!」李英俊照著李小龍的肚子猛掏了一拳。

    李小龍騰騰騰後退,彎腰變成了大蝦,臉色各種變幻,好歹喘勻了一口氣,轉身衝著兩個墨鏡黑西裝大喊,「你們死人啊!看著他打我?!」

    說來也怪,兩個墨鏡黑西裝一直站在李小龍身後,李小龍被打得險些摔倒,他倆也跟著快速地後退。

    距離不變,髮型不亂,兩手還是交疊在腹部……

    「對不起李律師,打架是要另外收費的。」一個墨鏡黑西裝小平頭終於開口了。

    「怎麼個收費法?」李小龍捂著肚子。

    事先沒想到這茬啊,誰知道還能打起來呢?

    李小龍也是老江湖了,這架勢一擺,就沒見過不慫的!

    依著律師的社會經驗,戰前談價,相當於城下之盟,恐怕是要吃大虧的……

    「我司明碼標價,公平買賣,童叟無欺。統一零售價是,打一拳一百元,挨一拳一百元。踢一腳兩百元,挨一腳兩百元。動了器械,哦,今兒忘帶器械了。不過,黃金會員享受八折優惠,白金會員享受七折優惠,鑽石會員享受六折優惠。五月底前充值大奉送,您要抓住機會,沖一萬送一萬,並且會員等級提升一級。」墨鏡黑西裝有條不紊地報了價,業務還挺熟練的。

    「你們不是黑手討債公司嗎?」李小龍好容易站直了身子,難以置信地看著墨鏡黑西裝。

    這個社會太特麼不講法律了,連特麼職業道德都不講了!

    「名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客戶滿意。當然,我司還有一個名稱,叫滄海陽光禮儀服務公司。您這次購買的就是禮儀服務。」墨鏡黑西裝四十五角望天。

    「聽聽!專業!」李英俊回身示意幾個混混兒,同時朝著墨鏡黑西裝挑了個大拇哥。

    墨鏡黑西裝矜持地一笑。

    幾個街頭混混就更傻眼了,城裡人還能這麼玩的?

    這才是正規軍啊,哥幾個以前都是瞎混嘛!

    果然是貧窮限制了我的想像力,單說這套西裝吧,一看就是牌子貨,墨鏡也不錯,這站姿也是專門培訓過的吧?

    打一拳就收一百,挨一拳也是一百?

    那得邊打邊數數,一百!兩百!三百……聽著就很帶感啊!

    那邊丁山就更傻眼了。

    合著這塊貨從禮儀公司雇了六個禮儀哥哥?

    這大個,這塊頭……

    「哥們兒,嘿嘿,咱公司現在還招員工嗎?」李英俊自來熟地湊到了說話的墨鏡西裝跟前。

    「一直招的。本公司簽訂勞務合同,提供五險一金,實行底薪加業務提成制度。不過……」墨鏡西裝男說到半截又打住了。

    「不過什麼?」李英俊很迷茫。

    「招工的門檻要求有,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五,五官端正,無不良嗜好……」

    臥了個大槽!

    李英俊手裡的菸頭掉到了地上。

    說出來的這四條門檻,哥勉強能算是五官端正吧。

    畢竟這條標準太主觀。

    後頭那五六個躍躍欲試的混混兒,長得歪瓜裂棗的,頂多符合體重一百五……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2 20:27
第229章 藏馬山是個什麼地界

    「還惦記著我家的狗嗎?」

    小胖子丁山寬著肩膀晃到了李小龍跟前,滿臉的鄙夷和忿怒。其實心底下更多的卻是懊惱和羞愧,哥居然被這麼個樣子貨給嚇破了膽?

    嗯,差點兒就嚇破了!

    「怎麼會,嘿嘿。」李小龍訕笑著,剛才李英俊那一拳太狠了,現在還有點直不起腰來,所以大丈夫能屈能伸,「大哥你也聽見了,那都是要錢的,嘿嘿,打一條狗,劃不來……」

    「我跟你說過了,我家有兩條狗!」丁山學著李英俊的樣子,猛地掏了一拳,李小龍再次騰騰騰後退。

    丁山的拳頭有點疼,可能是擂到腰帶扣上了。

    可是,真特麼來勁!

    「喲!小胖子,你這是跟哥搶鴨子呢吧?」李英俊斜了丁山一眼。

    「喲!居然跟我們俊哥搶活兒?」幾個混混兒也跟著起鬨。從口音上就能聽出來這也是藏馬山人,雖然丁山覺得自己說的是普通話。既然是藏馬山人,那就是善意的起鬨架秧子,一致對外嘛。

    「嘿嘿,俊哥!」丁山朝著李英俊傻笑了一下。

    也能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是各村的二流子。大學生丁山其實是不怎麼看得上眼的,以前即使不至於躲著他們,也不會有什麼交集。

    此時丁山卻覺得,二流子也有幾分可愛啊,也有幾分親近。

    丁山甚至都有些奇怪了,作為根紅苗正的藏馬山人,我怎麼會被一個虛張聲勢的律師給恐嚇了呢?

    「嘭!」

    丁山回身又是一拳,這回比腰帶略高些,過癮!

    我特麼是藏馬山人啊!

    李小龍不敢反抗,捂著肚子彎著腰,緩了好半天,這才挪到牛犇跟前,「牛總,小弟我認栽,再不敢摻和您老的事了,小弟我可以走了吧?」

    「耀武揚威嚇唬人,嚇唬不住就走人,你當藏馬山是個什麼地界?」牛犇站起身來,雖然修為日進,蹲久了腿也麻。手上還沾滿了油,也是沒處放。

    藏馬山是個什麼地界?

    一時間李英俊等人同仇敵愾,丁山也與有榮焉。

    「你們,你們這是非法拘禁,濫用私刑!」李小龍咬牙切齒地站直了,「別忘了,我是律師,我會報警的!」

    黑澀會搞不贏你們,老子得給你們講講法律了,須知這是法制社會!

    「我是藏馬鎮派出所民警雲逸。」雲逸取出警官證在李小龍面前晃了晃,「請問有什麼能幫助您?」

    「你,你們,太無法無天了……」李小龍目瞪口呆。

    此前調查到這位美女有警方背景,卻沒想到她本人就是警察。

    如此說來,是警察在暗中調查卓錦集團的案子?

    如此說來,我威脅並跟蹤了一個警察?

    不應該啊,警察怎麼會管這種事情呢?

    面對警察,李小龍突然間卻是有了底氣。

    跟混混兒掰扯不清楚,還搞不贏你個小警察嗎,老子磕死你!

    再者說來,模糊不清似真似假的警方背景,是令人望而生畏的,誰知道能惹上哪級大簷帽呢?

    最怕的就是私事公辦!

    而基層民警這種,通過工作渠道調動了體制內的力量,反倒是問題不大的。

    「這位警官,請問你能代表藏馬鎮派出所嗎,請問你能代表藏馬鎮政府嗎?我就不信藏馬鎮還沒有王法了!」李小龍鄭重嚴肅地盯著雲逸。

    「藏馬鎮怎麼了?」

    此時卻有一輛中巴車開進了院子,從副駕駛上跳下來一位身穿銀灰色套裝的青年女子。

    青年女子遠遠地問了一句話,卻也沒有走過來,而是轉身拉開了車門,大大小小的十來個孩子魚貫下車。

    最前頭的是一個小蘿莉,長得粉雕玉琢的,頭頂兩根朝天揪,一邊朝這邊跑,一邊一疊聲地嚷嚷,「呀!這麼熱鬧啊,我錯過什麼了嗎?」

    院子裡好些陌生人,這個倒是常見的,不常見的墨鏡黑西裝。

    「叔叔好!」小蘿莉摸了摸一個墨鏡黑西裝的袖子,仰臉看著碩大的墨鏡。

    這墨鏡黑西裝就是剛才報價的那位,職業性的板著臉,臨時擠出笑來也是不易,但他做到了,「小朋友好!」

    「艾瑪,會說話的啊!」跟在小蘿莉身後的四五個孩子喧嘩起來,紛紛上手來摸,其中還有一個巴殼子,「艾艾艾艾……瑪!」

    墨鏡黑西裝就笑得很硬。

    「請問您是?」李小龍遲疑著看向隨後走的青年女子。

    看樣子,像是校車上的押車老師,這派頭卻又不太像。

    年紀大了一點兒,不像前面幾個美女那麼嬌豔,卻一如夏花之璀璨。

    那邊坐在馬扎子上的一個村娃站了起來,熱情又矜持地打招呼,「高鎮長!」

    「葛科長又來啦!」青年女子微笑回應。

    那邊葛科長小有慚愧,「嘿嘿,我就是個小辦事員,哪是什麼科長啊。」

    李小龍分明地看了出來,葛辦事員對青年女子的覬覦乃至欲蓋彌彰,以及青年女子葛辦事員的敷衍乃至洞若觀火。

    高……鎮長?

    李小龍心頭猛一震,卻見青年女子轉過身來,態度不卑不亢,卻是不容置疑,「我是藏馬鎮副鎮長高小米。雲警官代表不了派出所,我也代表不了藏馬鎮。不過,我們都可以在法律授權的範圍內行使公權力。」

    副鎮長?

    押車帶孩子?

    「怎麼樣,小米姐,報上名了嗎?」李小龍正猶疑間,卻見又一位美女走了過來,邊走邊拿圍裙擦著手。

    我勒個去,藏馬山到底是個什麼地界?

    按說窮山惡水的,怎麼會淨出美女呢?

    尤其是這位拿圍裙擦手的美女,把鄰家妹妹的樸素親切和富家小姐的雍容典雅給有機地結合了,看著很親切很溫馨,卻又難生褻瀆狎暱之意。

    當然,這位美女壓根就沒有看見李小龍,倒是朝著幾個喊嫂子的村娃點了點頭。

    嫂子?

    真是好嫂子!

    「報上了,九月一號開學。」高小米笑了笑,「福利院是鎮政府民政辦主辦的,小朵他們其實算是鎮政府的孩子,說清楚了就好。」

    「是啊,小米姐親自跑一趟,肯定就說清楚了。」好嫂子也笑了笑,「吃了嗎?」

    「大半個下午都在給你忙活,哪還顧得上吃飯!」高小米也沒把自己當外人。

    「鎮長姐姐,一起吃飯啊!」小蘿莉熱情地拉著高小米往廚房走。

    墨鏡黑西裝,其實也不怎麼好玩,摸一摸就行了。

    「小朵最乖了!小媛也很乖哦,但明年才能上學。」高小米手裡牽著兩個孩子。

    「開飯嘍!」一群孩子大呼小叫地跑進了廚房。

    李小龍一臉懵逼地站住那裡,兩條腿有些發軟。

    我勒個去啊,山野小店,到底是個什麼存在?

    「現在說,還是打個半死再說?」

    李小龍聞言看向牛犇,這位牛總顯然是不耐煩了,就像是分分鐘幾百萬上下的,卻被他給耽誤了。

    我說,我說什麼?

    當然是現在說啊,打個半死再說,我是不是傻?

    「於爺!」

    李小龍正在猶豫著說什麼,說到什麼程度,卻見保鏢領隊不知何時走到了柳條筐那邊,畢恭畢敬地朝著一個黑壯漢子鞠躬。

    這個黑壯漢子一直坐在那裡,也一直沒有說話,兩手都是泥巴,身上還有沾著黑灰。

    他不是燒叫花鴨的廚子嗎?

    李小龍感覺自己要崩潰了。

    保鏢領隊就是剛才開口報價那位,姓鄭,李小龍給黑手討債公司轉賬後,就是鄭隊長帶著其他五人前來服務的。

    李小龍也不是頭一回跟鄭隊長合作了,回回都是無往而不利,當然也一直沒有打過架。

    這次陰溝裡翻船,倒是有七成原因是鄭隊長拆台。

    即使不算老交情,哥也是大客戶吧,不怕老子投訴你嗎?

    即使打架要另外收費,你閒著威嚇幾聲,保了我跑出這個院子,我還能不給你們結算點兒加班費嗎,都不用走你們公司的賬!

    現在李小龍終於明白了,根子原來是在這兒,姓鄭的難道也是出自藏馬山?

    老子還真是倒霉催的!

    「你見過我?」黑壯廚子和藹地笑了笑。

    「於爺,上回在迪豪,小弟遠遠地瞻仰過於爺的風采。於爺肯定沒有注意到我,我那時還是個保安。對了,我跟尤光的關係很好。尤光跟您走了以後,我們還保持著聯繫。尤光對新工作很滿意,詳情倒是沒給我透露過。」

    「哦。」黑壯廚子點了點頭,「這個禮儀公司,是崔大慶的?」

    「是的。崔總有幸得了於爺的指點,迪豪雖然暫時還放不下,卻也很努力地洗白了。陽光禮儀服務公司就是那時註冊成立的。」鄭隊長恭敬地回答問題,也很有分寸。

    廚子臉上明顯有些便秘。

    就這禮儀服務,還是洗白了?

    李小龍就臉色煞白。道上鼎鼎大名的迪豪崔總,李小龍也是久仰的,奈何緣慳一面。

    崔總居然得到了這位於爺的指點,還是有幸?

    李小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這是招惹了些什麼人啊!

    還用考慮說什麼,說到什麼程度嗎?

    這特麼得竹筒裡倒豆子,還得當帶路黨啊……

    「於爺,陽光禮儀服務公司的法人是崔庚,也就是崔總的兒子小崔總,我們也稱他為崔少。崔少要求我們,如果有幸在道上遇見於爺,一定要有禮貌。而且,崔少說他跟嫂夫人是多年的同學。」鄭隊長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呵呵,崔少到底是英格蘭留學歸來的,人才啊。」廚子呵呵笑了兩聲,然後饒有興致地看著鄭隊長,「這位兄弟怎麼稱呼?」

    「不敢,小弟姓鄭,鄭高丹。」鄭隊長一臉的榮幸。

    「高丹啊……」廚子嘖了嘖嘴,這名字怎麼這麼彆扭?

    「嘿嘿,於爺,您別客氣,兄弟喊我,也是喊狗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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