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三界好公僕 作者:夾襖(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8-6 14:06:0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04141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14 21:56
第180章 我有明珠一顆

    清水出芙蓉。

    此前的姜晚,身材勻稱,面容姣好,溫柔善良親和,肉肉的卻不肥,略帶了些富貴氣。

    而今卻是蘭心蕙質,飄然出塵。

    於樂看傻了。

    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塵埃洗去時,方知塵埃之存在。

    與塵埃一同洗去的,還有俗世的豔麗。

    富貴氣變成了仙靈氣。

    善解人意也變成了悲天憫人。

    姜晚在白浮雲的攙扶下,款款地向於樂走來。

    於樂站起身,傻傻地撓了撓頭。

    姜晚投入了於樂的懷抱。

    於樂輕輕地擁著姜晚,很擔心給摟壞了。

    「恭喜師娘!」

    「恭喜於兄!」

    眾人環繞著於樂和姜晚,皆大歡喜,亂七八糟地道賀。

    「恭喜於兄了!修煉之入門,名為鍛體,其實質就是洗去體內淤積的塵垢。尊夫人首次藥浴,效果居然出奇的好,或者無須滿月就可以鍛體初成了,這也是尊夫人福緣深厚。」洛承浩老懷甚慰,捋髯而笑。

    「辛苦洛兄了!」於樂轉身拱手,洛白一族果然有些門道呢。

    隨後,他的掌心裡出現了三枚葡萄,「區區薄禮不成敬意,待小晚鍛體初成時,我另有重謝!」

    洛承浩連忙肅然行禮,「舉手之勞,於兄破費了!」

    洛關山看了看洛承浩臉色,忙不迭地上前接過了葡萄,小聲致謝,「多謝於兄!」

    「累嗎?」於樂低頭傻笑。

    「不累,就是跟做夢一樣。」姜晚把腦袋埋在於樂的胸前,看樣子還得緩一陣兒。

    「出去走走?」

    「好啊。」

    於樂挽著姜晚出門,洛承浩和洛關山送到門口,白浮雲和牛犇離開五六米跟隨。

    小區外面就是大海,海風溫暖濕潤,帶了一股咸腥味道。

    花崗岩堤壩上,鑄鐵欄杆有些鏽蝕。

    腳下也是大塊花崗岩鋪成的路面。

    「嘿嘿,有什麼感覺?」於樂忍不住親了親姜晚的頭頂,一股特殊的女兒香。

    「身體好些變輕了呢。」姜晚還是有些懵懂。

    「哦?」於樂壞笑著打橫公主抱,「那我得試試。」

    遊人如織,眾目睽睽。

    姜晚撅著小嘴不依,卻真的不捨得離開這個厚實的懷抱。

    居然還有另外一種人生,居然還有另外一個世界……

    你不知道時,它就是不存在的。

    你知道以後,考慮問題已經與往昔不同。

    到底有什麼不同呢,姜晚還需要慢慢地體味。

    海浪潑岸時轟轟隆隆,水泡破裂時悉悉索索,這是聽力提升了。

    水下有細如髮絲的青苔,螞蟻大小的螃蟹揮起了鉗子,這是視力提升了。

    分辨率提高,數據量大增,大腦需要運算更多的內容,好在存儲空間和運算頻次全都提升了。

    精力充沛,神清氣爽。

    就像是睡到自然醒的愉悅。

    當然,初醒時還有些遲鈍。

    姜晚尚未習慣駕馭這些變化,是以精神有些恍惚,反應也比平常慢了一拍。

    總之,一切都很不真實……

    百米之外就是那座巨型雕塑,五月的風,遠望時有如火焰升騰。

    許多遊人站在雕塑前拍照,證明我來過。

    時值四月底,倒也是應景。

    於樂抱著姜晚坐在一張長條椅上,面朝大海,心潮澎湃。

    後面隨行的牛犇一直眉開眼笑。

    白浮雲則隱隱地撇了撇嘴。

    從邏輯上講,這是徒兒代師傳藝吧,傳藝的對象卻是師娘……

    十餘米外的草坪邊上。

    一個長發小姑娘半蹲半跪,左臂曲起撐著畫板,右手快速地揮動著碳條筆。

    幾筆下去,一個速寫輪廓就完成了。

    小姑娘抬頭觀察坐在馬扎子上的中年婦女,又低下頭仔細地描繪面部特徵。

    「承惠,十塊,謝謝!」小姑娘把素描紙從畫板上抽出來,面帶微笑雙手奉上。

    中年婦女接過去,皺著眉頭看了看,「畫得一點兒都不像!我的顴骨有那麼高嗎?這麼一張紙你就敢要十塊錢,總共也就畫了三分鐘!呶,給你五塊吧。」

    「……好。」小姑娘咬著下唇。

    中年婦女拿著畫得一點兒都不像的畫像走了,小姑娘把錢夾在畫板後面,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蹲得發麻的雙腿。

    牛仔褲洗得發白。衛衣的領口脫了線。運動鞋上也有破痕。

    小姑娘把馬扎子收回來,原地坐下,兩手捧著腮遠眺。

    目光收回時,瞟到了不遠處的長條椅。

    好像是那位……他叫于樂?

    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於樂的側影,以及他懷中女孩的一截背影。

    他長得壯實又厚重,肩膀和手臂好有型,側臉就像雕刻出來的一樣。

    一座高山,一座鐵塔,一株大樹,一尊佛像。

    小姑娘突然對他懷抱裡的女孩,好生嫉妒……

    下一刻,手中碳條運行如飛,小姑娘作畫從未如此流暢。

    終於,小姑娘站起身,鼓足勇氣,徑直走向了長條椅。

    牛犇眉頭一皺,本待阻攔,看向白浮雲時,卻見師姐臉上略有促狹。

    也是,能傷害師父的人,不存在的。

    這小姑娘只是個普通人罷了,還是個相對羸弱的普通人。

    「於樂同學,你好!」小姑娘的聲音柔柔弱弱的,有些侷促。

    「哦?你是……」於樂慈祥地笑笑。

    「肖肖?」姜晚坐正了些,半躺在於樂身上,好像不太禮貌的。

    肖肖是轉到對面才開口的,這時她也認了出來,這是於樂同學那天的四個女伴之一,應該是最重要的一個吧。

    於樂當然也認了肖肖。

    事實上成神之後,於樂早已是過目不忘。

    可是,在姜晚面前隨隨便便地認出了別的女孩子,那不是顯得印象深刻嗎?

    嗯嗯,我壓根就不記得這個人!

    再說了,她是王啟安同學的女朋友。

    同學聚會那天,王啟安只是介紹了名字,肖肖也一直沒怎麼說話,倒是唱了好幾首歌,蠻好聽的。

    後來就被裘躍飆手下的小弟賈賡摸了屁股……

    本來也不怎麼相熟的人,一時間有點小尷尬,不知道從何說起。

    肖肖更侷促了,手忙腳亂地舉起了畫板,「我在那邊畫的,只能看到你的背影,但很美……我就下意識地畫了出來。」

    於樂和姜晚一同轉身看去,那邊有一個馬扎子,一個手提袋,還有一張寫了字的硬紙板。

    「肖像速寫,每張十元。」

    姜晚掙開於樂的胳膊,接過畫板認真地看,「畫得真美啊,多謝!」

    隨後從坤包裡取出了一張百元鈔,遞給肖肖。

    「啊不,我隨手畫的,送給你們!」肖肖臉漲得通紅,兩手慌忙背到後面去,「再說也用不了這麼多……」

    「對你來說只是隨手一畫,對我來說,卻是一個美好的記憶。畫得很傳神,真的,我覺得值一百塊。」姜晚不由分說地把鈔票塞進了肖肖的口袋。

    「可是只畫了你的背影……」肖肖有點難堪。

    事實上,肖肖認出了於樂,也認出了這個女孩,卻不記得她的名字了。

    而她卻一口喊出了我的名字……

    「要不然,你再給我們畫一張正面的?」姜晚也覺得肖肖太窘了,好像不善交際吧,卻有勇氣站在街頭上給人作畫。

    或者是生活所迫吧。

    很像大學時那些貧困女生,姜晚內心喟嘆。

    王啟安的女朋友,怎麼會這麼窮呢?

    無論如何,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還要照顧到她的自尊……

    「嗯,好!好的!」肖肖如釋重負,飛快地跑回草坪那邊,取了手提袋和馬扎子,又飛快地跑回來,離著長條椅兩三米遠坐下。

    這回正對著姜晚。

    姜晚則坐回於樂的懷抱,恢復了剛才的姿勢,這個姿勢最舒服了。

    想必也是最美的狀態……

    肖肖顯然也是這麼認為的。

    動筆時,神情已經非常專注。

    這回就慢了許多。

    嘴邊或者有些癢吧,肖肖隨手一擦,卻是抹上了一道灰。

    於樂依舊面向大海,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顯然是對當下狀態很滿足。

    姜晚則面向肖肖,眼睛眯著,嘴角翹起,也是幸福得不得了。

    真‧神仙眷屬……

    肖肖偶有失神,連忙投入工作。

    「畫好了!」肖肖打量著畫作,覺得這是畫肖像以來,最滿意的一副了,不覺中臉上露出了微笑。

    隨即卻又窘迫起來,連畫板一起展示給姜晚,怯怯的。

    「太好了!」姜晚大加讚賞,拿胳膊肘捅了捅於樂,「你看啊,很傳神!」

    「你很美,我好像有點傻……」於樂撓了撓頭。

    「那是因為你本來就傻!」姜晚不依。

    「噗嗤!」肖肖不小心笑出聲來,連忙小有尷尬地閉嘴。

    「就不能把我畫得聰明點兒嗎?」於樂很煩惱,「你這樣是賣不出價的!」

    「哦!」肖肖卻把這個玩笑當了真,小臉上頗有些煩惱,嘴角上的灰漬很生動。

    這還是於樂第一次對肖肖開口,除了開始時問她名字。

    肖肖下意識地看向了馬扎子,要不然,我再畫一張?

    畫中的他真是有點傻嗎?

    畫畫時我的感覺是八風吹不動……

    「肖肖,請坐吧。」姜晚從於樂腿上挪下來,拍了拍隔壁。

    「嗯。」肖肖板整地坐在姜晚旁邊,還是有些侷促。

    一張長條椅,三個人並排著坐了,倒也不算太擠。

    於樂很自覺地挪到最邊上,朝著牛犇招了招手,牛犇趕緊小跑著過來。

    「你找個地方裝裱一下,做成小鏡框。回來晚的話,就直接回浮雲那裡。」於樂把畫板上的兩張速寫取下來,遞給了牛犇。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1 16:29
第181章 不努力怎會知道絕望

    「我聽於樂同學說天使投資,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資格獲得……」

    肖肖兩隻手絞在一起搓,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背。右腳上的白色運動鞋明顯有條裂口,露出了襪色。她悄悄地把左**叉到右腳這邊,大概是擋住了。

    「哦?」姜晚心底下被揉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問道,「肖肖同學有什麼項目呢?」

    「我沒有項目……」肖肖更加窘迫了。

    姜晚看向於樂,於樂事不關己。

    「對了,你可以投資我這個人!」肖肖猛然站了起來,激動得小臉通紅,「等我有收入了,我我我分一半給你們,直到退休!」

    姜晚:「……」

    於樂:「……」

    這算是賣身契?

    白天伺候太太,晚上伺候老爺?

    於樂撓了撓頭,這種事兒不太好瞎摻和的,還是全權交給野望成為一代孤兒院長的女生吧。

    「肖肖,坐下說。」姜晚溫柔地看著肖肖,「你這是……急需用錢?」

    剛才那句話,肖肖好像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完了,萎靡不振地搭邊坐了下來。

    「咕咕……」

    一陣腸鳴聲。

    肖肖把頭低到了最大限度,長發耷拉下來擋住了小臉。

    感覺今天把一輩子的臉都丟光了。

    神差鬼使的,我怎麼就跑過來了呢?

    以前我好像沒有勇氣說這些話。

    可是,今天我就很勇敢地上街賣畫了。

    原來,勇氣並不能改變什麼。

    不努力怎會知道,現實是多麼的令人絕望……

    「不是急需用錢,是我沒有收入來源。」肖肖的情緒很低落,說得含混不清,甚至有點破罐子破摔了,「我在滄海大學美術學院讀大三,我妹妹在讀大一。妹妹還好小的,就像一張單純的白紙。我沒錢了,我不能讓妹妹知道……」

    肖肖說話的間隙,姜晚轉向於樂,「我餓了,你餓嗎?」

    姐姐大三,妹妹大一,妹妹還好小的,就像一張單純的白紙?

    不過看得出來,這個身高不足一米六的瘦削女生,肩上的擔子很重,重得都有點扛不住了。

    其實,她不太會抗。

    好吧,她也不應該抗……

    「我不餓啊,」於樂木然回答,隨後就嚴重贊同,「哦哦!叫你這麼一說吧,我好像還真是有點餓了!」

    姜晚滿意地收回了九陰白骨爪,拉著肖肖的手站起來,「肖肖,我叫姜晚,其實還在海洋大學讀大四。你跟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吧?」

    「好的,師姐。」肖肖六神無主地被姜晚拉走了。

    於樂撓撓頭跟上,回頭又把肖肖的馬扎子提了起來。

    白浮雲遠遠地望見,跑過來從師父手裡接過了馬扎子,追上去對師娘說道,「姐,我阿爹說備好晚餐了,讓咱們方便的時候回去吃。」

    「哦,也好。」姜晚本來是打算帶肖肖去吃個便餐的。

    那邊四五百米處有一家大青花餃子,姜晚以前跟張山山在附近遊玩時,吃過好多次。

    味道還不錯,各種餡。

    更重要的是,肖肖在那裡可能會吃得比較放鬆吧。

    不過,洛白一族費心準備好了晚餐,這個面子也是要給。

    有些問題於樂懶得考慮,姜晚就得替他多考慮一些。

    即使你強煞了,也不能獨行專打吧,有些事情總是需要別人幫你跑腿的。

    即使就近來說,修煉入門並不是一蹴而就的,還要仰仗洛白一族……

    別墅小區臨海這邊的入口,是專供步行出入的,裝著鐵藝大門。

    兩個威武的保安並排站立在門後,一絲不苟地敬禮。

    門內正對著一塊不規則的巨石,陰刻了四個遒勁的朱紅大字。

    臥瀾聽濤。

    一看就是名家手筆。

    肖肖一直被姜晚牽著手,忐忑不安地往裡走。

    此前肖肖也多次從鏤空圍牆外路過,竟不知這一棟棟的散落在花樹叢中的小樓裡,居然也住著人。

    比如於樂這種……

    「洛大叔,遇見一位同學,叨擾大叔了。」姜晚客氣又親熱。

    這位大叔鬚髮皆白,面色紅潤,眼神清朗,這就是傳說中的鶴髮童顏了吧?

    「大叔好!」肖肖趕緊鞠躬。

    「歡迎歡迎!請入座,不要拘束!」白髮大叔慈眉善目的,聲音也洪亮,肖肖猜不出他有多大年紀。

    白髮大叔還親自幫她拉開了高背椅,肖肖只好聽話地就坐。

    雙手並起來放在桌沿上,有點小學生聽講的感覺,然後她又偷偷地放下了。

    眼睛除了看自己的手,還看見了最近處的餐具。

    銀邊瓷盤,幾欲透明的潔白。純銀雕花的筷子和餐匙,像藝術品賽過餐具。

    眾人落座後,各式菜餚流水介端了上來。

    肖肖並不知道吃的是什麼。反正姜晚給她分什麼,她就吃什麼。給她分多少,她就吃多少。

    自始至終她都沒敢抬頭,甚至不知道桌上到底有幾個人在吃飯。

    好在餐廳上很肅靜,於樂和那位白髮大叔偶爾喝一點酒,是從一個碩大的酒罈裡倒出來的。

    餐後,眾人進客廳品茶。

    那位冰山一般的白衣女孩嘴角有一絲笑,輕輕地給肖肖端了茶水,「我叫白浮雲。」

    「謝謝浮雲姐姐。」肖肖又窘迫了。

    這位姐姐也是於樂那天的女伴之一,好像從未說話吧,也從未笑過的。

    她居然朝我笑了,我居然還是沒記住她的名字,我怎麼這麼笨啊我……

    「於兄,我需要休息一下,你們先聊。」白髮大叔喝了一杯茶,告退上樓了。

    「洛兄輕便。」於樂點點頭。

    肖肖敏銳地發覺,白髮大叔是覺得他們有事情要談吧,所以讓出了空間。

    他們之間的稱呼也是亂。

    可是,我都不知道姜晚要跟我談什麼。

    而且,好像是我耽誤了他們的談話?

    肖肖腦袋裡亂七八糟的,甚至有種轉身逃跑的衝動……

    「肖肖,你需要多少錢?」姜晚輕聲開口了。

    此時客廳裡又恢復了他們四個人。白浮雲坐在對面默默地泡茶,一舉一動很有章法。

    「我一個月需要五百塊,我妹妹需要三千。」肖肖的兩隻手又絞在了一起。

    「好,你留下卡號,我每月給你打三千五,直到……你妹妹大學畢業吧。」姜晚什麼都不問。

    比如這姐妹倆到底遭遇了什麼。

    比如肖肖與王啟安的關係到底如何。

    比如姐妹倆的消費為何如此懸殊。

    想來,在滄海讀大學,每月五百塊好像少了點兒吧,三千塊又多了點兒。

    這些,都是肖肖的私事。

    你要三千五,我便給你三千五好了。

    升米恩斗米仇……

    「啊?」肖肖呆滯地看向姜晚。

    「我貸款給你,每年百分之十的利息,你看可以嗎?」姜晚靜靜地喝茶。

    「可以,可以!謝謝,謝謝!」肖肖站起來朝著姜晚深深地鞠躬。

    姜晚無聲地嘆息,靜坐著接受了。

    肖肖想哭,卻堅毅地忍住。

    問題就這麼解決了?

    「哦,肖肖啊,你姜晚姐最近在做校園貸的生意。凡是學費緊張的同學都可以申請,名額不限,要手持身份證拍照……」於樂摸著鼻子插嘴道。

    「拍照時對著裝有什麼要求嗎?」姜晚悄悄地伸出了九陰白骨爪。

    「啊?哪有!」於樂一聲驚叫。

    白浮雲顯然沒聽懂。

    肖肖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心情居然沒那麼緊張了。

    事實上,肖肖還真的找過校園貸。

    除了特殊著裝拍照外,還款期限也太短,利息又太高。

    肖肖自忖,不像是能還上的樣子,所以沒敢要。

    「那,姜晚姐,我給你辦個什麼手續?」肖肖期期艾艾地問道。

    「不用了。」姜晚笑得促狹,「借了我的錢,沒人能跑得了!」

    這回白浮雲聽懂了,忍不住嘴角抽搐。

    肖肖留下卡號,正待告辭時,牛犇匆匆地進來了,「這邊的裝裱手藝也就這樣了,回山後我再自己弄一下。」

    兩個帶支腳的木製小畫框。

    肖肖的畫作貌似還未曾得到過如此精緻的裝裱。

    真的很美!

    此時看兩幅黑白速寫,居然有種神仙中人的感覺,初看有些虛無縹緲,仔細看又如此的真實。

    一身雜藝的牛犇其實是行家呢。

    那兩張速寫,能看出藝術素養來。

    「畫意不錯!這位同學是科班出身的?」牛犇饒有興致地問道。

    「算是吧,從小就畫。不過我在大學裡學的是環境設計專業。」肖肖面對牛犇時,感覺最為輕鬆,「我叫肖肖。」

    或者是錯覺吧,包括於樂和白髮大叔在內,也包括姜晚和白浮雲,都給了肖肖不小的心理壓力。

    或者是因為生活費的問題終於解決了?

    「環境設計?」牛犇下意識地瞟向了於樂。

    於樂卻是事不關己。

    雖然心底下想的是,這運氣也是沒誰了,海邊上撿個人就能用?

    肖肖卻是會錯了意,「就是園林和建築物內外景觀設計,是一個以技術與審美為基礎的綜合性學科。」

    牛犇又看向姜晚,也沒有得到回饋。

    「肖肖,你看看,這個照片裡的環境,你能畫出來嗎?」牛犇摸不清楚肖肖與師父師母的關係,師父師母也沒有傾向,他就自作主張了。

    「這是數百畝的長條形地域,我要對環境進行整體上的美化,但不做土石方面的大調整,因地制宜吧。然後我要在左側建設多棟二至三層的小樓,容積率不用考慮,彼此間私密性要好。」牛犇取出手機,給肖肖展示白馬河的照片。

    「這正是我的專業領域!」肖肖很興奮,「我能的!」

    「好,我把照片傳給你,你回去慢慢設計,先做一個效果圖來看看。」牛犇也是滿意,慧眼識珠啊。

    「我的手機,不能傳照片……」肖肖又難堪了,很慚愧地摸出了敲核桃牌的黑色手機,「你發我郵箱吧,我有郵箱!」

    「牛犇,你送肖肖回學校吧。路上幫她買個手機,你出錢!」於樂吩咐道。

    「哎哎!」牛犇連忙答應。

    師有事,弟子服其勞。

    可是,我還沒吃飯呢!

    可是,幹嘛是我出錢給她買手機?

    不對,我好像惹了事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1 16:30
第182章 都是屁股惹的禍

    「不用,不用了,我這手機也夠用……」

    肖肖面紅耳赤地推辭,兩腿併攏,低著頭站在那裡,就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學生。

    於樂同學不會認為我是故意拿出這個手機來的吧,我也是神差鬼使的啊,我只是想證明我沒有撒謊而已啊。

    總之,多說多錯,多做多錯。

    總之,我沒腦子……

    正在這時,姜晚的手機響了。肖肖下意識地看過去,那手機果然很炫目,她又趕緊低下了頭,只想著早點逃離這裡,卻是不敢主張。

    「雲逸啊,」姜晚接通了手機,「我在滄海呢,你在五月的風?」

    姜晚神情古怪地看了於樂一眼。

    真的這麼巧?

    於樂就撇了撇嘴。

    小雀雀從海面上摺返,繞著五月的風盤旋了一圈,果然發現雲逸獨自站在堤壩上,面朝大海,背對著雕塑。

    海風吹來時,短髮拂過面頰,雲逸抬手將髮梢壓在耳後。

    英姿勃發,帥氣爽朗,活潑潑的力量感。

    說話時,嘴角隱約有些玩味的笑容?

    「好,你在那邊等一會兒,我過去接你吧。」姜晚掛掉了電話。

    「姐,我去吧,我認識她。」白浮雲看了看於樂,然後才向姜晚請示。

    姜晚點了點頭,又對牛犇說道,「你先吃飯吧,回頭一起送。」

    牛犇如蒙大赦,也不用看於樂了,師母吩咐了,你有意見?

    前面洛承浩已經吩咐過了,此時便有一直隱身在角落裡的中年保姆上前,慇勤地引領牛犇進了餐廳。

    「肖肖,稍等會兒。」姜晚拍了拍沙發,肖肖就乖巧地坐了過去,儘量地縮小體積。

    她的體積本來就很小。

    五分鐘後,雲逸跟著白浮雲進門,姜晚起身迎接。

    肖肖下意識地就要跟著站起來,卻見於樂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裡,略一遲疑,卻是錯過了時機。再站起來就顯得突兀,肖肖的身體有些僵硬。

    來人也是於樂那晚的女伴之一,好像是一位便衣警察?

    她叫什麼來著,姜晚姐剛才還說過的……

    「肖肖也在啊!」雲逸在對過沙發上坐下後,先朝著於樂點頭致意,這才注意到了坐在姜晚另一側的肖肖。

    「嗯,你好!」肖肖窘迫到凌亂。

    她們居然全都記得我的名字,我卻一個也沒有記住。

    這是全方位的碾壓,身高,身材,容貌,家境……

    我連智商上的優勢都沒有!

    我什麼都沒有……

    「迪豪夜總會和水晶宮夜總會都被查封了。崔大慶和裘躍飆涉嫌有組織犯罪,兩人及其骨幹分子近百人被羈押。警察系統內,有兩名局級領導幹部被雙肛,現已查明十餘名幹警涉案。」雲逸居然在公事公辦地通報案情?

    她的目光卻下意識地瞟向了肖肖……的屁股。

    肖肖就覺得屁股發燙。

    好像,都是我惹的禍?

    想來,如果不是我臨時充當王啟安的女友,就不會被小混混兒調戲,也就不會有兩幫混混鬥毆,也就不會有於樂同學替我出頭,兩個夜總會也就不會被封,兩幫混混兒也就不會被抓,兩個局級領導幹部也不會被雙肛。

    嗯,全都順起來了……

    「另外,我父親正式調回滄海工作,擔任市局局長,他委託我向於樂……同學致謝。我也表示感謝!」雲逸的話說完了,兩眼亮晶晶地看著於樂。

    「請轉告令尊大人,立警為公,執法為民,莫忘初心,砥礪前行。」於樂一本正經地摸了摸鼻子。

    說起來,這事兒還是有些淵源的,滄海市真的不大。

    姜紅梅的男友,應該就是上一任市局局長了,或者還兼任著副市長?

    於樂一直沒有打聽過,洛承浩和洛關山也沒有提及,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於樂肯定是知情的。

    實際上好像有點兒戲呢。

    「是!」雲逸居然嚴肅領命。

    肖肖就覺得這個世界很不真實。

    於樂同學,到底是個什麼人兒吖!

    市局局長,那應該算是市領導了吧?

    貌似去年才大學畢業的於樂同學,對市領導提出了殷切的期望?

    你以為這就完了嗎?

    雲逸又正經八百地提出了新的建議,「於樂同學能把這十六個字寫下來嗎,我好帶回家去交差。」

    「與其掛在牆上,不如刻在心裡。」於樂又摸了摸鼻子。

    「要不然你寫一下?」姜晚卻在一旁幫腔起鬨,「我好像沒見過你寫字呢。」

    「我寫字難看不行嗎?」於樂橫眉立目。

    眾人哄堂大笑。

    氣氛輕鬆了許多。

    肖肖也偷偷地笑了。

    「於樂同學的字,並不難看,肯定是下功夫練過的。」雲逸意味深長地看著於樂。

    於樂只是面帶微笑看著雲逸。

    「於樂,雲叔叔並沒有惡意。」姜晚皺了皺眉頭。

    市局大局長,要查到於樂的信息肯定不難,沒準兒於樂上中小學時的考試卷都拿放大鏡照過了。

    想必明海大酒店的事情,也是瞞不過人。

    問題是,雲逸何出此言?

    可以確定的是,雲逸並非一時嘴敞,隨隨便便地溜躂出了這麼一句話。

    不能確定的是,這是雲逸自作主張說的,還是雲局長授意雲逸說的?

    「我知道。」於樂還是微笑,語氣很隨便,「身居高位的人,就沒有傻子,至少會分得清敵友吧。」

    「我父親真的希望能得到您的一幅字。他可以付給您潤筆,但您知道,公務員的工資並不高。」雲逸的語氣很誠懇。

    就在這時,牛犇擦著嘴出來,很自然地摻和進來,「要寫什麼,我來!」

    「你行不行啊?」於樂不滿。

    「我的字,也是論尺的!」牛犇不服。

    洛白一族是修煉世家,當然也是詩書繼世,家裡面文房四寶不缺的,而且全都是稀世珍品。

    進入書房後,肖肖打量著書案上的陳設,以及牆上微微泛黃的幾幅字畫,嘴巴張成了圓圈。

    呃,難道是真跡,不是說大明朝時失傳了嗎?

    呃,想必贋品也不會掛在這裡……

    肖肖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不著痕跡地上前,主動替牛犇磨墨。

    與往昔的區別在於,硯台是文物,墨也是文物。

    文物在這間書房裡,只是尋常用品,甚至是消耗品……

    牛犇果然無所不精,筆走龍蛇一氣呵成,肖肖看得眼熱不已。

    「肖肖,你來寫一個?」牛犇多看了肖肖一眼。

    貧困大學生會畫肖像倒是不算什麼,這些年學習成績一般的中學生,多有走藝考之路的。

    可她磨墨的動作表情,實在是嫻熟從容,甚至有些享受的感覺?

    總之,這個存在感比較低,一直縮手縮腳的小女生,好像很有故事……

    姜晚也多看了於樂一眼。

    「啊?」肖肖頓時又變成了受驚的小兔子,「我不行的……」

    牛犇一時技癢,畢竟不會隨身攜帶著名章,也就沒有署名。

    白浮雲找來了一個長條圓筒,等宣紙上的墨跡風乾後,肖肖把捲好的橫幅作品裝了圓筒。

    隨後,白浮雲叫了司機,牛犇把雲逸和肖肖送走了。

    雲逸來得突然,去得乾脆。期間也是有一說一,決不拖泥帶水。

    肖肖則是來得忐忑不安,去得亟不可待,好像要趕緊脫離這個是非之地……

    「感謝於兄厚賜!」

    外人離開之後,洛承浩和洛關山一起從樓上下來。洛關山器宇軒昂,儼然年輕了幾歲,卻是畢恭畢敬地朝著於樂行禮。

    「恭喜關山兄!」於樂微笑還禮。

    剛才晚餐時就不見洛關山,原來是躲起來服用葡萄去了。不用說,洛關山肯定是提升了一兩個小層級。

    「不瞞於兄,關山雖然資質一般,這十幾年來一直掌管著洛白一族的外務,功勞還是有的。所以愚兄分配了一枚仙果與他。」洛承浩解釋道。

    「承浩兄當然完全自主,我無須知道端的。」於樂無謂地笑笑。

    「是。關山一氣晉陞了兩個小層次,由築基初成晉為大成。這也說明無論資質如何,仙果都能起到相同的作用,至少也是大同小異。」洛承浩繼續陳述,很有些科學精神。

    身居高位者沒有傻子,洛承浩身為修煉界第一人,當然更不是傻子。

    於樂賜其葡萄,除投桃報李外,最重要的目的也就是檢驗效果了。

    「另外,愚兄我剛才也服用了一枚。奇怪的是,身體反應卻只是微熱,從修煉效果上看,也只是聊勝於無。」洛承浩說完了。

    「哦?」於樂沉吟,「你是說,每人只能服用一枚?」

    「當是如此。」洛承浩拱手。

    「浮雲過來!」於樂掌心裡突然出現了一枚葡萄。

    洛承浩:「……」

    洛關山:「……」

    仙果乃奇珍,洛關山為洛白一族鞠躬盡瘁,方得一枚賞賜。洛承浩身為洛白老祖,要考慮全族發展,他服用第二枚之前,其實也未嘗沒有猶豫。

    為了得到更多仙果,洛白一族甘願付出任何代價。

    這可倒好了,隨便就拿了一枚給浮雲試吃?

    好吧,浮雲是人家的弟子……

    「是,師父!」白浮雲恭敬地接過葡萄,當即塞進嘴裡,咔嚓咔嚓地嚼了起來。

    有外人在時,白浮雲未曾稱呼於樂,稱呼姜晚則是姐。

    此時沒有外人在場,白浮雲極其恭謹。

    「師父,阿爹所言甚是,弟子沒體會到變化,倒是覺得味道很好。」白浮雲很快就吃完了葡萄,也一直站在那裡。

    於樂細心觀察,白浮雲臉上好像有過一絲紅暈。

    然後就再無異狀了。

    每人只能吃一枚?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1 16:30
第183章 注定要一個人來背

    「於兄,於兄!」

    返程時,姜晚頭枕著於樂的大腿,縮在後座上睡著了。今天她正式接觸修煉人生,心理上的負擔不亞於脫胎換骨吧,也是累了。

    前面牛犇開車,白浮雲坐副駕駛,馬達發出輕微的嗡嗡聲。

    於樂口袋裡的囧神令卻突然發燙,並且隱約傳來了薛定厄的呼喚,聽上去還挺急的。

    這可咋好?

    此前,於樂曾經隱晦地向姜晚提及過一些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現象,詳情卻是從未透露。

    作為人間唯一的神,一定要低調。

    雖然此時車裡,包括兩個弟子在內,於樂都是信得過的,也是能控制住的。

    可是,來自閻羅殿的召喚,小朋友們會被嚇壞啊。

    在可以預計的將來,於樂也沒有打算說出真相。

    有些事情,注定要一個人來抗……

    「於兄你在嗎?於兄,說話啊!小弟好像又把手機給弄壞掉了……」薛定厄的聲音提高了許多。

    越野車正行駛在環灣高速上。

    夜色深沉,幾點星光。

    要不然,停車到坡下去迎風撒個尿?

    呃,好像不太對頭。

    薛定厄的叫喊聲越來越大。姜晚睡得香甜也就罷了,牛犇和白浮雲,一個是築基小成,一個是煉氣大成,其耳目雖然遠遜於師父,卻是遠超過常人的。

    「牛犇,有沒有聽見什麼?」於樂若有所思地問道。

    「越野車的車架高,風噪會大些,放心吧師父。」牛犇嘻嘻哈哈地回答。

    師父果然放心了。

    他們沒有聽見!

    於樂從口袋裡取出了囧神令。

    霎時間光華大放,越野車內亮如白晝。

    牛犇果然還是在專心地開車。白浮雲抓著車窗上的把手,或者是在假寐,或者是盯緊了道路。姜晚則呼吸均勻,嘴角還有恬笑。

    「沒壞的,就是沒電了,定兄放心!」於樂壓低聲音回應了一句,以自言自語的架勢,兩眼關注著前面的牛犇和白浮雲。

    兩個弟子沒有反應!

    他們聽不見,也看不見……

    這算什麼?

    異次元空間?

    結界?

    薛定厄的投影就懸浮在牛犇的頭頂上,急得抓耳撓腮的,還有點做錯了事情的忐忑,就像肖肖剛才的樣子。

    於樂伸手試探著去抓薛定厄,卻是一掠而過,手臂打在了駕駛座的靠背上。牛犇透過後視鏡看向於樂,「怎麼了師父?」

    「沒事,坐車有點累了,舒展一下。」於樂大模大樣地說道,還配合著打了個哈欠。

    牛犇「哦」了一聲繼續開車,「再有半小時就到了。」

    「嗯,你專心開車。」於樂點點頭。

    時間延遲了兩三秒,薛定厄的眼神變迷惘了,「啥?我專心開車?開車是啥?」

    「不是跟你說的。」於樂心裡有底了。

    透過囧神令的交互,於樂與對方可以視頻通話,對周邊卻是毫無影響。

    神仙手段果然了得!

    看背景,薛定厄還是在杜十娘的庭院中。

    按十二倍速推算,這貨已經賴在彼岸花十多天了吧,恐怕是日夜操勞吧。

    半小時,相當於地府的六小時,也就是三個時辰。

    「我知道了,定兄莫急,四五個時辰之後我過去找你。」於樂笑道。

    「好唻,小弟等你啊!對了,辣椒醬和辣條都帶點兒!」薛定厄笑逐顏開,「咦,於兄你笑得好生詭異……」

    於樂撇了撇嘴。

    都這麼晚了,我上哪給你弄辣椒醬去……

    車到山野小店,姜晚三人各自回房睡覺,於樂進了快遞店。

    聯通的動作還挺利索,寬帶已經裝好了。於樂一邊給手機充電,一邊下載了電影杜十娘。

    下載完成後,手機裡也充了八成的電,於樂架祥雲進了地府。

    「定兄啊,手機是要充電的,電是一種能源。」於樂把手機卡取出來,裝到大屏幕手機上,然後把自己的手機交給了薛定厄,「哎哎,定兄,收了你的法力!不是這個電!」

    「其實,應該同是一種電吧,但要充進電池裡。」於樂撓了撓頭,跟這些沒文化的古代人講電能,有點費勁了。

    「電……池?」薛定厄果然收起了電球,眼底的迷惑卻沒消退,反倒是看向了庭前的荷花池,有各色小魚兒游弋。

    「哎哎,不是這個池!」於樂趕緊攔住了薛定厄,「回頭我給你解決這個問題。」

    「那就拜託於兄!」好在薛定厄不求甚解,隨即溫情款款地邀請杜十娘,「媺兒,又可以看了,來吧!」

    杜十娘的俏臉上一絲赧顏,屈身給於樂行了個禮,「多謝於爺眷顧!於爺是想聽奴家彈奏一曲呢,還是先用些酒食?」

    「媺兒姑娘客氣了,我在凡間俗事纏身,需要立即返回。」於樂拱手告辭。

    聽一曲也倒罷了,陰間酒食還是改日再說。

    「牛頭馬面,替我送於爺!」薛定厄好歹起身拱了拱手,又忙著看電影去了。

    把一部滿電的手機看關機了,也不知道這兩人在百忙之中看了多少遍……

    「薛少但請放心!」牛頭馬面滿臉的激動。

    剛才還是這二位接了於樂,並且慇勤送至。要說他倆的收穫也是不小,都在薛少面前掛上號了啊。

    於樂返回人間,給手機充上電。想著買它十來部手機,送給薛定厄慢慢看。

    回頭又想,還是解決不了問題啊。

    要不然,給薛定厄來個蓄電池?

    不過,蓄電池是直流電,電壓也低。用蓄電池給手機充電,不清楚怎麼操作。

    於樂大學裡學的是種子科學與工程,好歹高中物理成績是優秀的。

    看充電器上的小字,其輸出電壓是5伏。蓄電池的輸出電壓應該是12伏吧,理論上並不困難,弄個變壓器而已,可能接口比較麻煩。

    於樂正琢磨著呢,卻感覺囧神令大熱。

    「於兄……炸了!」薛定厄一臉的狼狽,顯然是心有餘悸。

    我炸了?

    你特麼才炸了!

    鏡頭往後退了退,卻見薛定厄手上拿著半拉子手機屏幕,周邊各種狼藉。薛定厄臉上身上都有黑色的殘渣。

    這是幾個意思?

    棒子的手機愛炸,全國人民都是知道的,沒聽說華為手機也會炸的啊?

    薛少到底是薛少,還真是能抗。換個普通人就該搶救了吧,至少也是個毀容。

    薛定厄卻是滿臉的慚愧,「於兄,這個……手機,不會很貴重吧?」

    於樂嘖嘖嘴,斬釘截鐵地說道,「手機再珍貴,也比不得你我的兄弟情誼珍貴!」

    薛定厄攥著半拉子手機拱手,「於兄高義,小弟慚愧了!」

    於樂怏怏地拱了拱手,好容易忍住笑意。

    「嘿嘿,於兄說過手機需要充電,剛才又壞掉了,我就給它來了一發……」薛定厄做錯事的樣子很萌,虎頭虎腦的,讓人不捨得發火,「於兄,是不是應該先扔水池裡?」

    於樂:「……」

    怎麼沒炸死你個二貨!

    也不對,前頭那個手機,看了好些天吧。於樂看了看時間,回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算到那邊去,有十來個小時?

    「於兄你是不知道啊!」薛定厄顯擺起來,「彼岸花的鴇兒媽來找小弟套近乎,被她看見了手機,嘿嘿,那個老沒出息的,就跟見了寶貝一樣啊!」

    於樂嘿然無語。

    鴇兒找你套近乎?

    你丫欠人家錢了吧?

    當年你連襟李甲就是這樣被趕走的……

    「結果媺兒的一些小姐妹也跟著過來看,擠得全是腦袋,那個轟動啊!」薛定厄描述了鶯鶯燕燕集體看手機的盛況,還挺生動的。

    「結果看著看著就黑了,嘿嘿,我這不挺沒面子的嗎,就想起充電來了……」

    結果實在是太有面子了。

    想來,肯定是這貨冒充內行吧,被鶯鶯燕燕一通恭維,直接就找不著北了。

    想來,手機,啊不,電影在地府挺有市場的?

    嗯,地府人民的業餘文化生活太落後了,只知道素手彈個琵琶,要不然就吹燈拔蠟,久之也影響計畫生育。

    嗯,應該搞點文化輸出嘛。

    手機的效果還是差了些,容易撞了腦袋。

    如果電源的問題能夠解決,或者可以搞個投影?

    次日,於樂找到了張弛,讓他幫著湊設備。整合起來以後,按零部件總價的20%給他提成。

    要求就是用電瓶車的電瓶供電,把筆記本連到投影儀上播放電影。

    鎮上的廣告社業務畢竟有限,張弛還幫人攢台式機來著,利潤不低。這些年筆記本逐漸取代了台式機,張弛也代購代銷筆記本,總之是半拉子行家。

    兩天後,張弛就打電話通知於樂提貨。

    於樂開著電動三輪車趕來時,果然看見張驍坐在馬扎子上看葫蘆娃,樂得嘎嘎的。

    「張老闆,道行不淺啊!」於樂看到解決方案後,禁不住撓了撓頭,這也太簡單了點吧。

    電瓶的充電口,本就是輸入輸出共用的,張弛不知道從哪兒淘換了一個現成的轉換器,一端插在充電口上,另一端是USB口,直接就給筆記本供電了。

    投影儀麻煩些,張弛弄了個逆變器,把12伏直流變成了220伏交流……

    「嘿嘿,百度上啥都有嘛,我跑了趟沽陽就齊活了。」張弛嘿嘿直樂。

    「其實早先就有人找我幫他這麼弄過了,那人晚上看魚塘比較無聊,就拿筆記本看電影。你這是準備看鴨子的吧?」

    事實上,高中畢業的張弛,挺愛看大學畢業的於樂吃癟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7 22:27
第184章 薛定厄家的倒霉貓

    杜十娘的小院裡人頭攢動。

    不是人太多。

    而是鶯鶯燕燕們把頭攢在一起,緊盯著狹小的屏幕。

    薛定厄則是人頭垓心的那個手機支架,胳膊好累的。

    舉著的人累,看的人也累,難免就在薛定厄身上找點兒支撐,分別用到了小手,胳膊肘,下巴頦,或者別的什麼部位,軟的硬的都有。

    薛定厄就像是一個衣架,掛滿了花衣裳。

    或者是一朵鮮花,圍滿了蜜蜂。

    或者是一塊臭肉,落滿了蒼蠅……

    杜十娘則靜靜地坐在涼亭邊上,望著水池裡的游魚出神。

    談不上寂寥,也談不上沒落,一切都與己無關的樣子。

    怒沉百寶箱這種事兒,一輩子有一次,也就夠了。

    刻骨銘心的一輩子,結束於十九歲,人比花嬌豔。

    如今五千年過去了,這算是過了幾輩子呢?

    「於大人請了!」

    見於樂從門外進來,杜十娘連忙起身迎接。

    那邊薛定厄卻被鶯鶯燕燕圍得甚密,壓得甚緊,完全沒有聽見。

    「媺兒姑娘請了!」於樂撓了撓頭,「是不是打擾了你的生活?」

    「無妨的,媺兒什麼都經歷過。」杜十娘淡然微笑。

    「其實我對媺兒姑娘一向仰慕……」於樂有些笨拙,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對頭了。

    呃,這話啥意思?

    杜十娘卻是微笑如故,一切都了然於胸。

    「我是說,媺兒姑娘天生麗質,敢愛敢恨,卻是遭遇不良,結局令人扼腕嘆息。我願意為媺兒姑娘做一些事情,以為天下負心漢救贖……」於樂一聲嘆息。

    呃,還是不對頭。

    李甲做的惡,關我什麼事啊!

    怎麼聽都像是道貌岸然,居心叵測,使勁往好裡說也是窈窕淑女君子去球……

    於樂有些窘迫。

    在美女面前詞不達意,成神之後也未改觀。

    好吧,歷經大愛大恨,如煙花般璀璨的杜十娘,復又經五千年沉澱,的確算得上是曠古絕今的大美女了。

    「多謝於大人,媺兒都懂的。」杜十娘莞爾一笑。

    其實也不用更多解釋了。

    於樂坦然而立,清真自清吧。

    「唉喲喂,於兄啥時候來的?」薛定厄終於聽見了於樂,好容易從美女叢中拱出了一個圓溜溜的腦袋。

    於樂撇了撇嘴。

    薛定厄畢竟與李甲不同。

    他有錢。

    不過想來,杜十娘五千年風塵,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事沒經過呢?

    我這才是咸吃蘿蔔淡操心……

    「薛兄,我給你帶了好玩的!」於樂打開乾坤袋,各色裝備一件件地往外拿。

    這兩年,電動助力車在藏馬鎮也流行起來了。助力車跟自行車一樣,不需要什麼手續,價格也不算太貴,路途不遠的話,確實是很方便。

    剛才,於樂按照張弛所指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一家賣電動車的商舖。

    電瓶其實就是全封閉的鉛酸蓄電池,個頭不大,份量挺重。使用壽命差不多有一至兩年吧,是電動車的損耗件,所以商舖裡有不少備貨。

    四百塊一組,於樂直接點錢買了六組。

    老闆很慇勤地幫忙搬到了於樂的三輪車上,心底下還琢磨著,送快遞的活兒挺多吧,居然需要這麼多電瓶輪換著充電?

    他卻不知道,於樂轉了一圈,找僻靜處把六組電瓶收進了乾坤袋,然後另找一家商舖,又買了六組。

    不多買些,我還真成送快遞的了……

    「哇咔咔!這都是什麼啊?」薛定厄終於從鶯鶯燕燕叢中擠了出來,卻是把一團美女帶散了。

    湊一堆兒看不清楚,散開後有七八個吧,個個妖豔魅惑。

    不知道彼岸花的用人標準是什麼,於樂實在是有點心旌蕩漾。

    啊不,驚心動魄。

    在廣寒宮時,於樂只接觸了玉嬌嬌及其侍女,四個蘿莉花,其他從業人員則未知端的。

    相形而下,人間界的迪豪,真是鄙俗透頂啊,傳統文化都哪裡去了?

    相形而下,清冷與溫和兼備的杜十娘,簡直是在鶯鶯燕燕中的一股清流……

    「於大人,這是什麼啊?」鶯鶯燕燕七嘴八舌地問道,有人還上手扒拉。

    「啊,這叫投影。」於樂也不敢瞎看,儘量從容地操作著。

    筆記本開機,接上投影儀,把易拉寶式的屏幕展開固定,接好音箱,片頭曲立時就放出來了。

    「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這是張弛給張驍下載的,於樂覺得挺好。

    或者張弛本來是想下點別的什麼,解壓縮後卻是葫蘆娃,就給他兒子看了,總算是沒瞎耽誤工夫。

    「於兄,好像不太清楚呢。」薛定厄瞪大眼睛盯著屏幕。

    你是說,屏幕太大,不方便擠在一起看?

    「哦,光線有點亮。」於樂撓了撓頭。

    地府雖然沒有太陽,怎麼說也是大白天呢。

    「天黑一點會變清楚?」薛定厄問道。

    於樂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薛定厄一揮手,涼亭周邊頓時陰雲密佈,甚至陰風颯颯,果然暗了下來,屏幕也果然清楚起來。

    「薛少太棒了!」

    「薛少威武!」

    「薛少溜!」

    鶯鶯燕燕七嘴八舌地讚美薛定厄,圍著他或蹲或坐或站,各種姿態都是美不勝收,全都盯緊了大屏幕。

    倒是沒我什麼事兒?

    大夥兒慢慢看吧,有十三集呢,夠看一陣兒的了,不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於樂撇撇嘴,朝杜十娘拱了拱手告辭。

    杜十娘送於樂出門,拜託牛頭馬面,「煩請兩位兄台護送於大人,奴家拜謝了!」

    牛頭馬面一起還禮,「應當的,媺兒姑娘請留步!」

    看樣子,牛頭馬面的層次還是低了些,跟杜十娘說話還挺榮幸的感覺。

    「兩位兄台,媺兒姑娘怎麼會留在地府五千年之久呢?」沿路返回時,於樂輕描淡寫地問道。

    再者,街上數不清的孤魂野鬼,狀態明顯不同。

    多是眼神空洞,形容枯槁,行尸走肉也就是這樣了。

    杜十娘乃至鶯鶯燕燕們,看上去卻與人類無甚差別,除了更加魅惑。

    是的,魅惑。

    其聲音容貌,似乎有一種魔力,能夠直抵人心,勾起最原始的慾念。

    「陽大人有所不知啊!」馬面的反應速度永遠快過牛頭,「普通凡人死去,在地府中滯留時間很短的。」

    閻羅第十殿,轉輪王薛,專司各殿解到鬼魂,分別善惡,核定等級,發四大部洲投生。

    男女壽夭,富貴貧賤,逐名詳細開載。凡有作孽極惡之鬼,著令更變卵胎濕化,朝生暮死,罪滿之後,再復人生,投胎蠻夷之地。

    凡發往投生者,先令押交孟婆神,酴忘台下,灌飲迷湯,使忘前生之事……

    「陽大人在街面上之所見,均是等候核定投生者,由不得本人選擇。怎奈近些年來,地府秩序混亂,有司人浮於事,是以太多鬼魂滯留地府,未能及時六道輪迴。」馬面畢恭畢敬地匯報,甚至心底下小有怨艾,比如伯樂不常有,懷才不遇,英雄無用武之地什麼的。

    「對鬼魂來說,初入地府時,還是頗有靈智的。久之則混沌不堪,變成了傻鬼,連招供畫押都不會了。」馬面收起怨艾,改而悲天憫人,嘆民生多艱。

    「陽大人問的是媺兒小姐,你淨瞎扯些甚麼!」牛頭喘過氣來,不客氣地指責馬面。

    「都說說,無妨的,我對地府所知甚少。」於樂笑道。

    也就是說,街面上的這些鬼魂,還不定是什麼年代的?

    「是!」馬面鄙夷了牛頭一眼,卻也轉回到了杜十娘身上,「凡有大功德,大怨念,或者在輪迴中罪愆盡贖者,則可自主選擇留在地府,不入六道輪迴。甚至進入官僚系統任職,比如轉輪王薛,就是唐朝大將軍薛仁貴。」

    「而薛少……」馬面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說道,「其實是轉輪王薛豢養的一隻貓。」

    「一隻貓?」於樂臉上直抽抽。

    薛定厄居然是一隻貓?

    呃,我的朋友還真是成分複雜呢。

    猴子,狗,兔子,貓……

    「說媺兒小姐!」牛頭壓低聲音斥責馬面。

    即使貓身這事兒沒什麼好隱瞞的,至少也是談論大人物的隱私,很危險的!

    於樂也發覺了,馬面同學反應夠快,知識面也夠廣,就是太容易跑題了。

    「我說的就是媺兒小姐嘛!」馬面及時打住了,語速也加快,「媺兒小姐有大怨念,不願投生轉世。留在彼岸花,得到修煉法門,成就了鬼修。今日陽大人在媺兒小姐院內之所見者,功力或者有高有低,但都是鬼修之身。」

    「原來如此。」於樂點了點頭。

    「陽大人無須顧慮,與鬼修交合,並不傷身的,反而對修煉大有裨益!」牛頭終於搶到了話頭。

    於樂:「……」

    我有那麼多顧慮嗎?

    啊不,我什麼時候想跟鬼修交合了!

    「你胡說什麼?!」馬面怒目圓睜,嚴詞斥責牛頭。

    「我哪有胡說!薛少只是玩玩而已啊,很快就玩膩了!」牛頭諂媚地看向於樂,「對不對啊陽大人?」

    對!

    我對你個大頭鬼!

    合著我在等著接薛定厄的盤?

    這麼大個的牛頭裡都裝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說話間已經走出了酆都城。於樂正要請牛頭馬面留步,卻聽見不遠處一聲大喊,「大兄弟!大兄弟啊,真的是你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7 22:28
第185章 誰死時還不帶著點兒遺憾

    「呔!兀那腌臢野鬼,納命來!」

    牛頭這回反應敏捷了,迅疾趨前三五步,擎出一柄三股鐵叉,奮力往前就刺!

    馬面卻是急眼了,衝過去攔腰抱住牛頭使勁往回扥,「你這廝有腦子嗎?」

    「莫讓野鬼衝撞了陽大人!」牛頭可謂忠心耿耿。

    於樂這時才發覺,前面哆裡哆嗦地跪著一個佝僂的鬼影兒,貌似還是不太完整的,有些部位空蕩蕩的透明。

    牛頭的三股鐵叉正對著那鬼影兒的胸前,隨時可以刺穿乃至挑飛。

    看上去怎麼有點眼熟呢?

    於樂上前兩步,拍了拍牛頭的肩膀,表彰其赤誠並示意讓開些。

    「真的是你啊,大兄弟!」那鬼影兒掙紮著就要膝行靠近於樂。他的眼睛卻是越來越眯,似乎於樂身上有強光,這強光讓他不敢直視,甚至受到了傷害?

    「你是……賣塑料玩具的老大爺?」於樂拍了拍腦門,在鬼影兒面前蹲了下來。

    「是啊,大兄弟,沒想到真的是你!」那鬼影兒滿臉激動,鬍子翹翹的,當然也有點兒齜牙咧嘴的,貌似渾身都疼?

    這才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老大爺,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於樂一時間也是不知從何說起。

    呃,問得可真夠蠢的,老大爺死了唄……

    「大兄弟!我那孫女兒,你見過的,還守在我的屍首邊上。她再沒有親人了,沒人管她的話,她會餓死的啊!大兄弟,拜託你了,拜託你幫幫忙啊!」那鬼影兒倒也沒嫌棄於樂愚蠢,急吼吼地說出了訴求。

    死亡這種小事,顯然沒有孫女兒那麼重要。

    「放心吧老大爺,我這就去找你孫女兒,我幫你把她拉扯大!」於樂一聲嘆息。

    當時就覺得這祖孫倆生活艱難,是以傻咧咧地包圓了好幾次。

    沒承想,老大爺還是扔下孫女兒,撒手人寰了。

    「謝謝大兄弟,謝謝大兄弟了!」那鬼影兒連連磕頭,磕得腦袋都有些變形了,卻是沒有絲毫的聲響發出來。

    於樂眼裡有濕意,伸手去扶那鬼影兒。馬面卻是急忙阻止,「陽大人,不可!」

    結果還是遲了些。

    於樂的手指剛剛觸及,就聽「嗤!」的一聲,那鬼影兒的臂彎處冒出了一陣青煙,霎時間居然少了一塊,變成了空洞。

    就像是被燒掉了……

    那鬼影兒表情扭曲,顯然是極度痛苦,卻是努力地擠出了笑容,「不礙事,不礙事的!大兄弟,我謝謝你了,好人有好報!」

    於樂無語地看著自己的手。

    馬面蹲在於樂側面,悉心地解釋,「陽大人金光護體,尋常鬼魂視你如烈日。這新鬼看了你這麼久,恐怕已經是瞎了。陽大人的身體任何部位,對新鬼來說,全都跟烙鐵一般,觸之則焚。」

    我居然這麼厲害的?

    可是牛頭說我可以跟鬼修交合,不會……觸之則焚?

    呸呸!

    對了,她們不是新鬼,都有道行的鬼修,回頭倒也得先瞭解一下這個。

    感覺地府鬼修,與天界神仙可能有相似之處……

    於樂無奈地站起身來,「老大爺,你自己起來吧。你還沒說你家在哪兒呢,我怎麼去找你孫女兒啊?」

    「大兄弟,我叫王俊凱,家住在藏馬鎮河西村,門牌號57。我已經死了八天了,我孫女兒名叫王小媛,今年五歲,生日是陰曆八月初四,我家裡再沒有別人了,也沒有近親屬。請大兄弟你把小媛帶走吧,就當是你閨女養大,拜託你了大兄弟!大兄弟,我真不是賺你便宜……」那鬼影兒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絮絮叨叨地敘述著,有點站立不穩。

    「王大爺你就放心!」於樂下意識地伸手去扶那鬼影兒,半空中又僵住。

    馬面手疾眼快地扶住了那鬼影兒。

    那鬼影兒倒是戰戰兢兢的,顯然也知道牛頭馬面之尊貴,不敢當又不敢拒絕的樣子。

    牛頭就無謂地收起了三股叉,這種事情實在是見得太多,誰死時還不帶著點兒遺憾?

    「兩位兄台,事情緊急,就此別過!這位王大爺是我的鄉黨,煩請兩位照顧一下,我先回去救人,回頭必有一番心意!」於樂肅然拱手告辭。

    「陽大人高義,在下佩服!」馬面肅然拱手。

    「我倆其實也幫不上什麼……」牛頭撓撓頭,卻被馬面懟了個趔趄。

    於樂也顧不得多問了,急匆匆奔向傳送點。

    一個不到五歲的小女孩,八天來守著一具屍體,就算沒死恐怕也丟掉半條命了吧?

    須臾駕祥雲返回人間界,於樂站在池塘邊上。

    隨即撒腿跑成了虛影,天空中飛翔的小雀雀都被他遠遠地拋在了後面。

    「小晚!快開車!跟我……走一趟!」

    於樂跑到山野小店時,正見姜晚陪著華小朵等五個學齡前娃娃,坐在大楊樹的樹蔭下看書講故事。

    白浮雲也坐在角落裡,抱著一本繪版少兒圖書,貌似看得津津有味。

    於樂本待說去救人來著,嘴裡臨時拐了個彎。

    「於兄弟,要我同去嗎?」牛犇聞聲遠遠地跑來。

    「好,你去開車!」於樂當即答應。

    那邊姜晚已經摘掉了華小朵,關切地走向於樂。

    華小朵還拉扯著姜晚的衣襟,見於樂面色焦灼,終於癟癟嘴鬆開了小手,一定是又不讓人家同去幫忙!

    白浮雲則悄無聲息地站起身,無須請示,定是要跟著師父師娘出行的。

    牛犇的新車再次派上了用場,轟鳴著衝向藏馬鎮。

    藏馬鎮駐地,分為東南西北四個行政村,各有七八百戶人家,河西村位於西南角處。

    於樂知道大體的位置,從鎮中心街道直插向南,不到十分鐘就趕到了河西村。

    隨後詢問了兩個村民,終於找到了57號。

    居然還是臨街的,越野車直接停在了門口。

    於樂第一時間跳下車,推門時,破破爛爛的木門卻是從裡面插著的。

    看院牆已經年久失修,只是將就著不倒罷了,與兩邊鄰居的磚混高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於樂離開門口,往西走了兩步,原地起跳,直接飄過牆頭,落在了院子裡。

    「汪汪汪!」

    一條拴著鐵鏈子的土狗咆哮起來,隨後卻是嗚嚥了兩聲,朝著於樂直搖尾巴。

    於樂拉門栓開了門,放薑晚三人進來。

    院子裡倒也不算太亂,靠牆一堆柴草,窗前一個壓水井,有些地面已經長出了雜草。

    房門是開著的,分明有一股惡臭傳出。

    於樂急匆匆進門,堂屋裡就一個灶台,蓋著鍋蓋。

    東西兩側臥室,門也都是開著的。

    於樂兩步走到東側門口,便見一個髒兮兮的小孩子坐在炕沿上,手裡拿著半拉子土豆。

    「小媛嗎,你爺爺讓我來接你!」於樂露出了最慈祥的笑容。

    小媛呆愣愣地看了於樂一眼,低頭啃了口土豆,就把目光投向了炕中間。

    她的爺爺躺在那裡,身上還蓋著被子,只露出了腦袋。

    嘴角卻有蠟黃色的屍水滴落,炕面上有一層層的乾涸印記,很快就要流到小媛身邊了。

    眼睛卻是睜著的,眼角也有屍水滴落。

    腦袋邊上放了一個小塑料盆,塑料盆裡有兩個土豆,與小媛手中的一樣。

    這孩子八天以來,就吃了些土豆吧,還是煮得半生不熟的,還是她自己煮的。

    小媛大概不清楚爺爺為什麼不吃吧。

    她的小鋪蓋就攤開在屍體旁邊,分明已經浸了屍水。

    她在爺爺的屍體旁邊睡了八天……

    姜晚跟在於樂後面衝進了房間,摸了摸小媛的額頭,隨後把她抱了起來,「小朋友,跟姐姐走!」

    小媛不哭不鬧也不掙扎,呆愣愣地被姜晚抱到了外面。

    姜晚大口地呼吸著,院子裡也有臭味,卻比屋裡強多了。

    白浮雲跟著姜晚退回到院子裡,隨即飛一般地跑出了大門。

    牛犇嘆了口氣,「師父,報警處理吧。」

    於樂嘆了口氣點點頭,隨後朝著屍體說道,「王大爺,你放心去吧。我幫你把小媛養大,視如己出。」

    分明已經嚴重腐化的屍體,居然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更多屍水從眼角滑落。

    隨後被子似乎有些塌陷……

    「你好!這裡是藏馬鎮河西村57號,戶主已經死亡多日,有個孤單的小孩子……」牛犇打報警電話的聲音傳了進來。

    於樂也無從下手,只好退回了院子。

    剛才問路的地方是一家小賣店,白浮雲買了兩瓶礦泉水和一些小零食回來。

    「我剛才問了好幾句,孩子一個字也沒說,完全沒有反應……」姜晚憂慮地看向於樂。

    小媛還是被姜晚抱在了懷裡,雖然她髒得不行,也臭得不行。

    「小媛,喝點水吧,你還認識叔叔嗎?」於樂從白浮雲手裡接過礦泉水,擰開了蓋子,微笑著送到小媛嘴邊上。

    小媛兩眼空洞地看著於樂,隨後木然張嘴,咕咚咕咚地喝水。更多的水卻從她嘴角流下來,打濕了看不出原色的衣服。

    於樂就從小媛嘴巴下面接了水,替她擦著臉頰,實在是太髒了。

    白浮雲撕開一個蛋黃派,遞給於樂。

    於樂把蛋黃派送到小媛嘴邊上,她就木然地咬進嘴裡,慢慢地嚼著。

    驀地,小媛輕輕地掙紮起來。

    姜晚理解了她的意圖,蹲下後把她放在了地上。

    小媛落地後,湊到於樂腿邊上,一跳一跳地伸手。

    於樂彎腰把半個蛋黃派遞給了小媛。

    小媛急匆匆跑向了被栓在木樁上的土狗,把半個蛋黃派送到土狗的嘴邊上。

    土狗嗚嚥了兩聲,叼住蛋黃派,吞進了肚子裡,隨後拿腦袋蹭著小媛的肚子。

    小媛就撫摸著土狗的脖子。

    木樁旁邊是個倒扣著的大鐵鍋,大鐵鍋破了一個大洞,土狗可以鑽進去。

    那是它的家。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7 22:30
第186章 老絕戶的房產和繼承人

    「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從大門外走進來一個壯碩的中年婦女,多少陪了點兒小心,更多的卻是猜忌和防範。

    且不說門口那輛車,很大很值錢的樣子。院子裡的四個人,也都不像是好欺負的。

    「我是王大爺的朋友,王大爺去世了,我受他委託來照看他的孫女兒。」於樂慈眉善目地看著中年婦女。

    「老絕……三叔死了?」中年婦女皺著眉頭朝屋裡張望了一下。

    什麼都沒看見,臭味卻是聞到了,中年婦女的眼珠子嘰裡咕嚕地亂轉,眼白分明多於瞳仁。

    「小媛,你爺爺歿了?」中年婦女走向了狗窩旁邊的王小媛,「走,跟二嬸兒回家!」

    姜晚覺得不太對勁,轉而見於樂眉頭微皺。

    如果這婦女是王小媛的親屬,好像還真是沒有理由阻止她。

    雖然王大爺已經去世了八天,這婦女從未來過。但關係再近的親戚,十天八天的不上門,也是再正常不過。

    不對,王大爺親口說過的,小媛沒有親人了,也沒有近親屬。

    那麼,這婦女所為何來?

    「汪汪汪!」

    土狗突然一陣咆哮,裂開大嘴,四肢微屈聚力,隨時就要暴起撲擊。

    雖然這狗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身上多處癩痢,灰撲撲的狗毛到處都是,卻也有幾分威勢殘存。

    中年婦女腳下一滯,表情有些扭曲,終於恨恨地站住,隨後儘量地溫柔,「小媛,到二嬸兒這邊來!」

    王小媛卻是看也不看她,木然地吃著肉鬆面包,她一塊,狗一塊。

    白浮雲蹲在旁邊,替她拿著礦泉水。

    薄鋁製的狗食盆裡也倒了一些水,土狗不時地低頭舔一下,但一直凶狠地盯著中年婦女。

    此時又進來了五六個人,男女老少都有,神色各異。即使知道了王俊凱的死訊,也是看熱鬧大於其它情緒。

    「媽,怎麼了這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吊兒郎當地湊到了中年婦女身邊。

    胳膊上紋著一條蟲,額前一撮黃毛,斜視著於樂等人,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樣子。

    「千禧,老絕……你三爺爺歿了,他們要帶走你妹妹!」中年婦女很隱蔽地朝著小夥子擠了擠眼睛。

    於樂終於回過味來了。

    老絕……老絕戶?

    王千禧顯然是收到了足夠的信息,嬉皮笑臉地走向了牛犇。

    牛犇一直站在遠處不說話,但從年齡和髮型上看,分明是這四個人當中的主事者,油光水滑的大背頭,太有派了。

    「嗨!是你要帶走我妹妹吧,有什麼說法沒有啊?」王千禧有商有量的,兩隻袖子擼啊擼,胳膊上的青蟲白貓都露出來了。

    「哦,你要什麼說法?」牛犇不動聲色地看著王千禧。

    「那是我妹妹!」王千禧脖子一梗,斜眼看著牛犇,分明是大家痛快點兒的意思。

    「你不先進去看看你爺爺?」牛犇又好氣又好笑。

    「我爺爺?」王千禧一怔,馬上就明白了過來,「嘿嘿,待會兒再看,來得及!」

    院子裡就臭烘烘的且不說,朝屋裡一望,還有點兒陰森森的呢。

    「滾!」牛犇不耐煩了。

    「你……」王千禧冷不防地一愣怔。

    我了個去!

    你再能,狠煞了,別忘了這可是河西村!

    「小子,你過來!」於樂慈眉善目地招了招手。

    王千禧又覺得不對頭了。

    叫老子小子?

    嘿我這暴脾氣哎!

    「怎麼?!」王千禧梗著脖子,鼻孔裡哼了一聲。

    「你要什麼說法啊?」於樂的塊頭雖然比較大,但很像是講道理的人,比大背頭好說話。

    「……十萬!」王千禧眼珠子亂轉,張口報出了個天文數字。

    「好。」於樂居然一口答應了,隨即從口袋裡掏了一把錢出來,大體數了數,回頭問姜晚三人,「你們誰帶錢了,我這兒就五千。」

    「我這兒有兩萬。」牛犇回到越野車上,取了兩疊錢回來。

    「我這兒有三千。」姜晚掏了掏坤包,「還有銀行卡。」

    白浮雲就像沒聽見一樣,專心地喂小媛和土狗吃麵包。

    吃師父的,穿師父的,出門還要帶錢嗎,也從來沒人給過我錢啊?

    剛才跑出去買零食的錢,也是管師娘要的。

    「身上只有兩萬八了,你先拿著,剩下的待會兒上銀行去取。」於樂手裡拍打著一摞子錢。

    王千禧的腦袋一時間沒轉過來,兩眼看著鈔票有些直。

    這是幾個意思,說給就給啊,都不用講講價的嗎,我是不是要少了?

    不過,男子漢大丈夫!

    「……行!」王千禧痛快地接受了,伸手拿錢時,姜晚卻攔住了他,「先打個收條。」

    牛犇同時也遞上了紙筆。

    「……行!」王千禧翻了個白眼,心底下卻很激動,當即蹲在地上寫了起來,「今收到現金兩萬八千元……」

    牛犇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那七萬二不要了嗎?」

    王千禧果然劃掉了兩萬八,正要寫十萬時,牛犇卻遞上了一張便箋,「改了的可不算!」

    「今收到現金十萬元,同意把王小媛帶走,自此關係兩清,再不聯繫。收款人王千禧。」王千禧在牛犇的指導下,終於寫出了完美的收條。

    書法雖然差了些,但個性十足,力透紙背。

    姜晚把收條收進了坤包。

    「孩子你可以帶走,但你也得打個條,這孩子跟老絕戶再沒有關係!」中年婦女到底是比他兒子吃得鹽多。

    既然已經收了錢,她也就不去搶那個倒霉孩子了。

    再說那條賴皮狗也瘆得慌,不就是過年時踢了它一腳嗎,還特麼的記仇!

    「為什麼啊?」於樂撓了撓頭。

    「因為……那你別管,反正是沒關係了!」中年婦女梗著脖子嚷道。

    「可王大爺是小媛的爺爺啊,打個條兒就沒關係了?」於樂還必須問清楚了。

    「她本來就是老絕戶撿回來的野孩子!」中年婦女理直氣壯,「老光棍,一輩子沒有女人!」

    此時院子裡已經聚集了三四十人,交頭接耳的,也終於有個老人進屋看了看王俊凱,出來後唉聲嘆氣的,實在是慘不忍睹。

    中年婦女喊出這一聲來,倒也沒人開口說話,可能說的是實情吧。

    雖然其語氣實在是惡毒。

    那邊小媛還是站在狗窩邊上吃麵包,一切與己無關。

    與白浮雲的表情倒是頗為神似。

    於樂其實有點後悔了,剛才不該狠心地拒絕華小朵跟隨。

    那熊孩子也不見得一點用處沒有嘛,應該讓她來跟小媛溝通的……

    「反正不打條兒,就走不了你們!」中年婦女惡狠狠地總結陳詞。

    與剛才的情勢不同,這可是在河西村呢,老少爺們兒都在,他們只有四個人。

    外鄉人!

    「你是說,小媛的房子歸你了吧?」於樂終於跟上了中年婦女的腦回路,不過還得確認一下。

    這三間破破爛爛的房子,已經禁不住風吹了,但位置很不錯,可以改建個門面房。

    更重要的是,現如今農村宅基地已經凍結了。允許宅基地買賣,但不再新批宅基地。

    「這是老絕……王俊凱的房子!」中年婦女很有原則性。

    「王大爺的屍首可還在屋裡挺著呢。」於樂很好心地提醒了一下。

    「我家千禧給他披麻戴孝,風光大葬!」中年婦女咬牙切齒,賭咒發誓。

    王千禧臉上分明地一抽抽,但摸著口袋認下了,回頭再說唄。

    重要的是跟他們去銀行取七萬二,這四個外鄉人真特麼有錢……

    三四十個男女老少都在旁邊看著,雖然表情各異,卻是沒有幫助外鄉人的立場。

    而且,王千禧母子,在村裡好像相當的霸道?

    青天白日之下,謀奪老絕戶的房產,連繼承人都給賣掉了,這母子倆還都是理直氣壯的。

    於樂氣得有點想笑。

    收個屍,領養個孩子而已,沒承想居然這麼麻煩。

    如果不是王俊凱的鬼魂半路求告,想必這個院門要很久才會被打開吧。

    那時候,小媛早就餓死了,土狗也餓死了……

    那時候,他們倒是順理成章地拿下了房子,頂多找個地方把兩人一狗草草地埋掉。

    當然了,死掉的小媛賣不出去,這倒是吃虧了。

    不過呢,這本來就是一筆意外之財。

    他媽給王千禧使眼色的時候,他給誤會了,沒承想居然歪打正著,不但護住了宅基地,孩子還能賣錢呢。

    可謂有福之人不用急……

    「怎麼回事這是?」

    這時,門外又走進來三個男子,說話的中年人穿著西褲白襯衣,頭髮有點亂,卻是紅光滿面的,可惜有點兒酒糟鼻子,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領導形象。

    另兩個壯漢跟著中年人亦步亦趨,誓死維護領導安全。

    「爸,老絕……三爺爺死了,他們要領養小媛,我同意了。」王千禧搶先向領導匯報。

    「我們給了他十萬塊。」姜晚不動聲色地補充了一句,把收條晃了晃,又收進了坤包裡。

    「啊,給家屬一定補償,也是可以理解的。」中年男子威嚴地點點頭,隨即換了話題,「我是河西村村長王易祥。你們是怎麼知道王俊凱去世了的?」

    村長果然比村長公子乃至村長太太有水平。

    王俊凱親口跟我說他已經死了八天了啊。

    於樂撓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7 22:31
第187章 村長的一屍三吃

    「這事兒你可得說清楚了,否則,死亡證明村裡可是不能開。」

    王村長說得義正辭嚴的。那兩個壯漢則冷冰冰地打量著於樂和牛犇,「我前一陣兒還看見三爺爺推著地排車賣玩具呢,不像是馬上要死了的樣子。」

    更多時候卻在打量姜晚和白浮雲,眼睛拔不出來。

    這兩個美女也太美了點吧,一看就值得懷疑,要不要扣下來問問清楚……

    「要不然,我們再出點喪葬費?」牛犇就是不怕火大,繼續往裡面添柴。

    「錢到位的話,我倒是可以讓村民們幫襯一下,也不能讓三叔一直挺在炕上。」王村長莊嚴肅穆。

    「爸,剛才他們給了我十萬!」王千禧小聲地提醒,情緒上還是有點小激動,哥可算是掙錢了啊,再不用啃老!

    「這回最多給你兩萬!」牛犇警惕地看著王村長父子,堅決不肯多給。

    「兩萬就兩萬!」王千禧搶在他爹面前答應下來。

    要啥自行車啊!

    說著就熟門熟路地接過了紙筆,酣暢淋漓地寫下了收條。

    連字跡都工整了許多,剛才簽名的最後一個字有點糊,王千禧覺得很遺憾。

    「還有,你們剛才是怎麼進來的,我記得三叔一直是拴著門的。」王村長把兒子打的收條搶過去看了一眼。

    今收到喪葬費兩萬元,王俊凱後事由我負責處理,兩不相欠。

    寫得很有條理嘛,接班當個村長不成問題,就是太毛躁了點,還得打磨一下。

    「要不然,給你們三萬?」牛犇嘖嘖嘴。

    王村長也不為己甚,隨手就把收條揣進了口袋。

    王千禧大喜過望,薑還是老的辣啊,我管他們怎麼進來的呢。

    啊不,這些人肯定是溜門撬鎖了,心裡面沒鬼才怪!

    我剛才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王千禧第三次寫下了收條,可謂熟能生巧,簽名也更溜了,金額就提高到了三萬。

    「嘿嘿,哥幾個痛快!」王千禧把收條交給了牛犇,大模大樣地說道,「只要在河西村的地界上,啊不,在藏馬鎮的地界上,報哥的名字都好使!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哥一準兒給你們辦圓了!」

    言下之意還有,麻溜地取錢去吧,別跟哥玩什麼裡格楞!

    事情卻不像他想的那樣。

    「大傢伙兒都看清楚了嗎?」於樂面帶微笑轉向了眾人。

    此時已經聚集了六七十人,院子裡面都站不下了,也有人在圍著門口的越野車,值錢呢。

    「我是王俊凱老爺子的朋友,受他委託來處理後事,並且撫養他的孫女兒。」於樂說得不緊不慢的,聲音卻是響徹整個院子。

    「老爺子親口跟我說,他沒有親人,也沒有近親屬,所以求我幫忙。可是我過來之後,突然就蹦出了孝子賢孫。也就是河西村的村長王易祥同志,及其夫人,不知道叫啥,還有他們兒子王千禧。」於樂似笑非笑地看著王村長周邊五人。

    王村長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酒糟鼻子特別顯眼。

    村長夫人直接懵頭了,這是啥意思?

    村長兒子比他媽更不如,剛才不還好好的嗎,十三萬呢!

    「結果大家也都看到了,老爺子的房子歸了他們,喪葬費三萬塊還得我出,老爺子的孫女兒,更是被他們以十萬塊的價格賣給了我。我就想問問大家,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嗎?」於樂懇切地看著滿院子的老老少少。

    老老少少們有點頭的,有搖頭的,雖然都沒有說話,但意思已經收到了。

    「這位村長,一屍三吃啊!」於樂搖頭嘆息。

    終於有人笑出聲來,又覺得不太合適,趕緊繃起了臉。

    事實上河西村有半數是姓王的,幾百年前或者是一家吧,幾叔幾爺只是排行瞎叫罷了。

    至少王村長與王俊凱的血緣關係,並不比其他王姓村民更近些。

    「這裡是河西村,但河西村就沒有王法了嗎?這房子明明是小媛的啊,她長大了以後問我,我怎麼跟她交代!現在我又怎麼跟仍然躺在炕頭上的老爺子交代!」於樂慷慨激昂。

    「河西村沒有王法,我相信有的地方還講王法!待會兒我就把收條交到法院去,一分錢都少不了我的!」

    王村長臉色鐵青。

    王千禧張口結舌。

    我只收到了兩萬八啊?

    眾人也都看見他收了兩萬八,不過這個很重要嗎,白紙黑字寫著呢。

    「啊——」村長夫人急躥而起,爆吼著徑直撲向了姜晚。

    三張收條都收在姜晚的坤包裡。

    沒等她撲到,就聽一聲更大的爆吼,或者說是慘叫也行,村長夫人騰空而起,遠遠地摔了出去!

    白浮雲靜靜地站在姜晚身邊,沒人看見她是怎麼過去的,更沒人看清楚她怎麼出腳的。

    反正是一個大活人劃著弧線就飛出去了。

    王村長背後站著的兩個壯漢,愣是沒敢動彈。

    院子裡安靜極了。

    小媛和癩皮狗自顧喝水吃東西。

    良久,村長夫人「哎呦」一聲緩過氣來,很奇怪自己怎麼躺在了老絕戶的家門口上。

    卻也沒人去扶她。

    「你等著!你還敢動手?誰也救不了你們!」王千禧掏出了手機撥號,「菠蘿哥嗎?我小喜子,快帶兄弟來啊,越多越好!我在家門口被人欺負了,訛了我十多萬!」

    警察遲遲不來,混混兒卻來得快。

    五六分鐘之後,一輛破面包車「噶」一聲停在了越野車後面。

    面包車裡源源不斷地拉出了十幾個小混混兒,貌似網吧裡的閒人都來了,帶著各式傢伙。有的凶神惡煞,更多卻是湊熱鬧的神情,甚至還有穿聯中校服的。

    帶隊者正是大名鼎鼎的菠蘿哥。

    吃瓜群眾趕緊讓道,菠蘿哥背著手昂然而入。

    王千禧慇勤地迎了過去,「菠蘿哥,這邊!就是這四個外鄉人!」

    「真有十幾萬?」菠蘿哥興師動眾,標的額小了可不划算。

    「訛了我十三萬!」王千禧言之鑿鑿。

    吃瓜群眾趕緊退後,有熱鬧看是好事,弄一身血就不划算了。

    要說王村長家的混小子,也有點名堂嘛……

    眾多小弟隨扈身後,菠蘿哥冷眼掃向垓心。

    臥了個大槽,居然是於爺?

    「大菠蘿,出息了啊!」於樂忍俊不禁地看著菠蘿哥及其手下。

    小鎮就是小鎮,弄點兒混混兒也都是歪瓜裂棗的。旁邊跟著的聯中校服,好像是趙四家那小子吧,叫什麼來著,這特麼不好好唸書,學人家混社會……

    「於爺,我錯了,我被奸人矇蔽,您再饒了我這回!」菠蘿哥想哭。

    王千禧傻眼了,這是幾個意思,於爺是個什麼爺?

    菠蘿哥的真假手下也全都傻眼了,大哥兩條腿抖得不成樣子,這是要跪?

    只有趙四家的混小子明白原委,想調頭跑掉卻又不敢,覺得今天點真背,比上次帶著菠蘿哥去偷鴨子還背。

    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於樂果然沒看見他,只是和顏悅色地朝著菠蘿哥擺了擺手,「你忙去吧,我這兒還有事。」

    「哎哎,打擾您了於爺!」菠蘿哥如蒙大赦,深鞠一躬趕緊回頭。

    「菠蘿哥,十三萬,我抽您兩萬六!」王千禧不甘心地跟上了菠蘿哥。

    「我抽你媽三萬八啊!」菠蘿哥猛一巴掌抽在了王千禧的腮上。

    王千禧被抽得原地打轉,回頭時肚皮上又挨了一記猛踹,撲倒在他媽旁邊。

    菠蘿哥的小弟們亂紛紛地一頓猛鑿,難免就有人誤傷了王千禧他媽……

    「勾結黑澀會打人,這還講不講王法了,給我報警!」王村長氣急敗壞地伸出手來,身後的壯漢遞了手機過去。

    「你們來之前我就報過警了,快半小時了還沒來。」牛犇很好心地提醒王村長。

    烏拉烏拉的警報聲響起,警察終於姍姍來遲。

    兩個警察先後進來時,於樂與姜晚相視無言。

    一馬當先的是派出所副所長張大吉。

    跟在張大吉後面卻是見習警員雲逸。

    還真是好巧呢。

    你爹是大局長,警察局也不是你家的吧。

    怪不得出警這麼慢呢,這是跑滄海接你去了?

    看見於樂之後,張大吉使勁地撓後腦勺,雲逸則吐了吐小舌頭。

    隨後,雲逸徑直走進屋裡勘驗現場,兩三分鐘後又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

    張大吉正琢磨著認識於樂與否呢,王村長卻是認識他,「張所,我村村民王俊凱亡故,死因不明!但他們這四人突然破門而入,要帶走王俊凱的孫女兒,我懷疑王俊凱之死與他們有關!」

    「警方會調查的。」張大吉不咸不淡地回應了一句。

    於樂沒有說話,張大吉也不敢擅作主張。

    至于于樂謀害一個孤寡老人,王村長你還敢更扯淡一點嗎?

    退一萬步來講,即使於樂真的殺了人,張大吉就算不敢替他遮掩,也肯定不敢公明廉威地調查……

    後面又有兩個警察進了屋子,捂著鼻子苦著臉向張大吉報告,「張所,屍體高度腐敗,死亡時間在一週以上。」

    「等法醫吧。」張大吉點點頭,衝著院子裡的眾人喊道,「都散了,都散了吧!」

    卻是沒人理睬他,這麼熱鬧的事情呢,多少年沒見過。

    藏馬鎮上比各山村要好些,沒山民那麼野蠻,卻也沒人把警察太當回事。

    我也沒違法沒犯罪的,你憑啥管我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7 22:35
第188章 不知我者謂我去球

    「哎呦呦!我不活了!警察,我報警,他們打人,欺負我這農村婦女啊!」

    村長夫人一直躺在門口很安靜,這時才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指著於樂唾沫星子狂噴,「我要告他們,勾結黑澀會,來了一面包車人,看把我兒子打的!」

    期間夾雜著各種污言穢語,實乃藏馬山惡毒下流俚語之集大成者。

    張大吉眉頭緊鎖,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報案人說的不是孤寡老人死亡嗎,怎麼還牽扯到混混兒了?

    在藏馬鎮,張大吉不大不小也算是個人物,不見得誰都怕他,總歸是客客氣氣的。

    比他位高權重的人當然也有不少,張大吉卻也只是客客氣氣的。

    要說打心眼裡就認為惹不起,甚至下意識地想躲避的人,那就只有於樂了。

    沒承想,這事兒居然跟於樂有關?

    張大吉倒是相信,這位爺要想找幾個街頭混混兒利用一下,實在是再簡單不過。

    至於藏馬鎮的黑澀會?

    我呸!

    於樂就無謂地笑笑,「警察同志,現場有七八十位目擊者呢,都看得很清楚,你們分別調查一下,多簡單的事情。」

    「嗯,好!」張大吉果然知道怎麼做事了。

    心底下甚至還暗含感激,您老這麼理直氣壯的,實在是太好了……

    一直暗中觀察的雲逸倒是覺得有些古怪。

    事實一,張所長與於樂相熟。

    事實二,張所長畏懼於樂。

    推論一,於樂抓著張所長什麼把柄,或者是救過,啊不,應該是饒過張所長的命。

    推論二,藏馬山啊好風光……

    「你閉嘴!不要干涉警察辦案!」張大吉指著村長夫人的鼻子訓斥。

    「警察包庇壞人啦!你憑什麼不讓我說話,我說話犯了哪條王法……」村長夫人罵得更加來勁了,各種器官以及器官的深度融合噴湧而出,雲逸今天可是長了大見識。

    白浮雲剛才那一腳,力道掌握得出神入化。

    菠蘿哥及其手下,其實也不愛狠打女人。

    再加上村長夫人皮糙肉厚的,此時已經滿血復活,嘴裡的痰也濃,吐在地上一大灘。

    「再罵我就把你兒子抓起來!」張大吉一聲爆喝。

    村長夫人:「……」

    幾個輔警分散開來,各自找了有代表性的目擊者進行訊問。

    雲逸也走進人群,隨便找了幾個婦女瞭解情況。

    於樂一直矗立在人群垓心,臉上掛了悲天憫人的微笑,有如菩薩低眉,又如暖陽當空。

    百姓一如羊群。

    怯弱,盲從,認命,腹誹。

    如果在私下裡都不敢說實話,那才是真的沒救了。

    王易祥一家人,只是人渣罷了,他們代表不了父老鄉親。

    弔詭的是,現如今村官實行民主直選,絕對的一人一票,真民主,***。

    王易祥就是河西村數千村民選舉出來的村委會主任,習慣稱村長。

    而就於樂所知,七八成的村長都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真的一選就靈嗎?

    民主包治百病嗎?

    「會不會很累……」姜晚輕輕地依偎在於樂身上。

    「任重道遠啊……」於樂撓頭苦笑。

    藏馬鎮人不如藏馬山人那麼親,藏馬山人不如皂戶屯人那麼親,但終歸都是我的父老鄉親。

    社會主義新農村精神文明建設任重道遠。

    所以於樂才很有耐心地待在這裡虛與委蛇。

    王易祥不值得教育,堂堂神祇在此,還不如降個雷劈了他全家。

    河西村人卻需要引導……

    現場百餘各色人等,也只有姜晚瞭解於樂,理解於樂。

    甚至有一種感覺,這些人在於樂心中,就如子侄一般。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去球。

    於樂輕輕地拍打著姜晚的後背。

    那邊,雲逸從人群中返回,蹲在小媛的身邊,握住了她那髒兮兮的小手,溫柔地問道,「小朋友,你能聽懂阿姨說話嗎?」

    一身挺括的警服,在小朋友面前還是好使的。

    小媛遲疑著點了點頭,另一隻手繼續吃麵包。

    「你以前見過這個阿姨嗎?不是今天,是以前。」雲逸指著白浮雲問道。

    小媛搖頭。

    雲逸又指向姜晚,重複提問後又指向牛犇,小媛全是搖頭。

    指向於樂時,小媛終於點頭了,緩慢而堅定。

    於樂就慈眉善目地傻笑。

    小媛好像是個啞巴?

    「你看見這個叔叔時,你爺爺在家裡嗎?」雲逸問道。

    小媛搖頭。

    「你看見這個叔叔時,是好些天以前嗎?」雲逸又問。

    小媛點頭。

    「你看見這個叔叔時,你爺爺還好好的嗎?」雲逸又問。

    小媛點頭。

    「你爺爺不在了,你願意跟這個叔叔走嗎?」雲逸問道。

    小媛遲疑了一下,輕輕地點頭。

    「好寶貝!」於樂嘻嘻哈哈地走過來,一把抱起了小媛,「你爺爺沒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爸爸!」

    小媛乖乖地依偎在於樂懷裡,只是轉頭看向了拴在鐵鏈子上的土狗。

    「放心!它也跟你一起走!」於樂瞧著這條癩皮狗都親切。

    分散調查的警察陸續回到了張大吉身邊報告,事實很清楚,彼此能對證。

    只是民間糾紛而已,連程序都不用走,記錄和簽字摁手印也無須。

    村長夫人早就偃旗息鼓,跑去照顧躺在地上的兒子去了,萬一再讓徇私枉法的警察給抓走了呢?

    滿院子村民,沒一個好東西!

    吃裡扒外的,忘恩負義的,狼心狗肺的,恩將仇報的……

    「張所,我村村民王俊凱亡故了,死亡原因可以等警方調查。但小媛是未成年人,王俊凱也沒有近親屬,按規定,村委會就是小媛的監護人。我現在代表村委會表態,不同意他把小媛帶走!」村長王易祥恨恨地盯著於樂。

    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我領養她!」

    張大吉偷瞥了於樂一眼,於樂卻忙著逗小媛開心。

    這事兒不好辦啊,村委會也是一級組織。

    姜晚從坤包中取出了收條,雲逸接過去仔細地看過,「王千禧是你兒子吧,警方有證據證明他涉嫌販賣兒童。我現在要對其執行刑事拘留。根據《刑法》第240條之規定,拐賣婦女、兒童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具體刑罰等候法院判決。」

    「就算王千禧賣兒童犯罪,他可是買兒童的!」王易祥畢竟是村長,不是嚇大的。他已經看出來了,這裡面有貓膩!

    「按照《刑法》第241條之規定,收買兒童最高可處三年有期徒刑。不過該條第6款規定,對被買兒童沒有虐待行為,不阻礙對其進行解救的,可以不追究刑事責任。你聽明白了嗎?」雲逸不慍不火。

    「法律是你家定的啊,說有罪就有罪,說沒罪就沒罪,還有沒有天理了!」王易祥跳腳了,買賣兒童應該同罪吧?

    沒有買,哪來的賣!

    「法律不是我家定的,更不是你家定的。」雲逸說得不緊不慢,眼睛卻是眯了起來,可謂俏臉含霜、

    隨後卻又略微提高了些聲音,鏗鏘有力,斬釘截鐵,「藏馬山不是法外之地!任何人都大不過法律去!」

    這話說得太好了,太解氣了,太公明廉威了!

    可是,你這是在教訓王易祥父子呢吧,眼風朝我這兒甩是幾個意思?

    於樂無辜地摸了摸後腦勺。

    張大吉越來越覺得這個新調來的見習警員非同尋常了。

    縣局政治處主任親自送來上任的呢,派出所還臨時搞了個歡迎儀式,就在出警之前。

    這才耽誤了一點兒時間,反正孤寡老人早死了,事情也不怎麼急。

    本來還以為,這是哪家公主下基層鍍金的呢,內勤當上一年半載的,然後調回城裡加官進爵。

    基層派出所倒也歡迎這種鍍金。

    就算她啥活都不干吧,天天只管貌美如花,那也改善工作環境不是?

    沒準兒還能幫著要點裝備啥的呢,所裡的破警車老趴窩。

    沒承想,雲逸同志放下行李就跟過來了,一副撲下身子辦案的積極態度。

    法律條文還背得這麼溜……

    「你倆!把嫌犯銬起來!」張大吉知道該怎麼做了,絲毫沒覺得見習警員挑戰了副所長的權威,轉身就厲聲命令兩個協警。

    兩個協警猛衝過去,撈起渾身腳印的王千禧,利索地上了背拷,押進了警車。

    門口傳來了村長夫人的怒罵,接著就是協警的警告。

    圍觀村民眾多,卻沒一個上前幫忙的。

    村長夫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嗷地哭喪起來。

    王易祥懵掉了,事情怎麼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就算我兒子被抓了,我也不同意他帶走孩子!我代表一級組織!我不同意!」王易祥惡向膽邊生,如果不是打不過他!

    更重要的是,帶走孩子可以,要把我孩子還給我啊,大家都是孩子對不對……

    「你這一級組織挺大啊!」

    就在這時,兩輛小車停在了門口,四五個官員魚貫而入。

    說話的官員頭髮花白,五六十歲的樣子,很有點不怒而威。

    王易祥回頭看時,滿臉的錯愕,「花書記?」

    花書記卻沒有理他,徑直走向了牛犇,熱情地伸出雙手,「牛總辛苦了!」

    滿院子的人,也就是牛犇最有派頭,港商沒跑了。

    牛犇遲疑地握了手,轉眼看向第三個走進來的高小米,剛才他打了高小米的手機。

    高小米微笑著上前,熱情有度地介紹,「牛總,這位就是藏馬鎮鎮委書記,花書記!這位就是藏馬鎮鎮長,王鎮長!兩位領導緊急中斷了重要會議,聯袂趕來!」

    王鎮長看上去三十出頭,白襯衣西褲黑皮鞋,連忙上前一步伸出雙手,「牛總,還好沒有來遲!」

    牛犇放開花書記的手,又握了握王鎮長,隨後兩手負後,四十五度角仰天一聲嘆息。

    「唉,藏馬鎮的投資環境,比我想像得還要複雜一些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7 22:39
第189章 高冷女神的前世今生

    「給師妹洗澡?我不會啊!」

    牛犇雖然不情不願的,卻也架不住鎮領導一班人展示投資環境的熱情。看師父也不像要幫忙的,他也只好衝殺在前了。

    離開河西村,姜晚抱著小媛,白浮雲牽著癩皮狗,於樂帶她們找到了一間澡堂子。

    讓白浮雲給小媛洗澡時,白浮雲卻是傻眼了。

    「你師妹呢,你不給她洗誰給她洗?」姜晚揶揄道。

    「要不,師娘你幫她洗?」白浮雲撓頭。

    從幾何時,一個冰清玉潔的高冷女神,居然會臉抽抽著撓頭了。

    這都什麼師父教的……

    「行,我來洗。你去給你師妹買衣服,那邊有一溜兒服裝店。身高九十左右,體重十五六,要裡外全套的,別買得不合身,記住了嗎?」姜晚爽快地同意了。

    「要不,師父去買?」白浮雲卻繼續撓頭。

    身為洛白一族的天才美少女,她連自己的衣服都沒買過,更別說小孩衣服了。

    認識錢,會算賬,能買辣條,白浮雲覺得自己向生活彎腰,啊不,隱於俗世,修心養性,已經取得了可喜的巨大的進步……

    「行,我去買。你給它洗澡吧。」於樂把狗鏈子遞向白浮雲。

    白浮云:「……」

    終於默默地伸出手來。

    給錢吶!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師父先給師妹洗,再給狗狗洗,師母跟我去買衣服。

    師比父嘛!

    白浮雲到底沒敢這麼提議,萬一師母再多心呢?

    買孩子的贓款,被公安機關依法沒收了。

    好在兩人湊份子時,各自還留了一兩百的零錢。

    白浮雲接過兩張大票,邁著堅毅的步伐走向服裝店。

    於樂和姜晚帶著零票進了浴室。

    藏馬鎮的澡堂子,只在冬季營業的。

    天氣暖和了以後,男人下河下水庫,女人則躲在家裡洗,澡堂子就關門大吉了。

    四月底,算是趕了個尾巴。胖乎乎的老闆娘聽清楚客人的要求後,卻是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今天沒燒水!」

    也是,王小媛出生後,不知道有沒有洗過澡。

    癩皮狗出生後,肯定是沒洗過澡的。

    看上去,還真是讓人望而生畏……

    「老闆娘,毛巾浴液拖鞋什麼的都在你這兒買,我這多給錢,麻煩一下哈。你看,我們還有這麼多錢!」於樂嘻嘻哈哈地跟老闆娘商量。

    於樂和姜晚把兜清空了,湊起來也有一百多塊。

    反正今天也沒有別的顧客,老闆娘終於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只是心底下有些嘀咕,這倆年輕人,男的高高壯壯的,女的辣麼漂亮,莫不是傻子……

    於樂牽著癩皮狗進了男浴室。

    一大一小兩個池子,靠牆還有淋浴,雖然看上去很髒,裝備倒也齊全。

    於樂選擇了小池子,倒了一大包浴液進去。

    癩皮狗卻是兩腿打戰畏懼不前,面對熱氣騰騰的大鍋子,狗狗覺得很不安全。

    於樂亮出白牙,親切地說服了它。

    下鍋以後,癩皮狗就撒歡了,幸福,興奮!

    於樂拿了個刷馬桶的長柄刷子,不時地刷兩下,眼見著狗毛越來越稀薄,露出了紅撲撲的狗皮來。

    呃,要不然跟小媛商量一下,咱們吃個鍋子?

    於樂牽著癩皮狗出來時,老闆娘傻眼了,你對狗狗做了什麼?

    牽進去的好像是只灰狗吧,怎麼出來了只紅的,褪毛褪得不夠乾淨嘛!

    令老闆娘更加詫異的還在後邊。

    抱進去的是一個髒兮兮的男娃,怎麼出來了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姑娘呢?

    小鼻子小嘴大眼睛,還挺耐看……

    「嘿!師父你看,這都我買的,怎麼樣,合身吧!」白浮雲很興奮。

    「嗯,挺好!」於樂身為長輩,覺得還是應該以鼓勵為主。

    至少是煥然一新了吧,還比較暖和。

    王小媛和癩皮狗對視良久,彼此都需要重新認識一下。

    於樂抱起王小媛,架到脖子上騎梗梗。

    這孩子只比小朵小了一歲,感覺體重頂多有小朵的一半?

    白浮雲又牽上了癩皮狗,這回是半脫毛的。

    癩皮狗貌似有點冷,走路還打晃。逐漸地穩健了,邁步走向新生活。

    路過銀行時,姜晚取了錢,找理髮店給王小媛推了個光頭。

    於樂這時才發現,孩子頭頂上有些暗瘡。

    眼見著到了中午,就近找了家還算乾淨的餐館,點了四菜一湯吃飯。

    特別給癩皮狗點了一份蘿蔔燉排骨,拴在飯店門口吃。

    小媛吃得很快,於樂吃得熱火朝天,姜晚隨意動了動,白浮雲一口沒吃。

    飯後,到鎮衛生院給小媛做了個全面體檢。

    於樂理解姜晚的苦心,家裡有大小十個孩子呢。

    還好,除了有些皮膚病,外加長期營養不良外,小媛整體上是健康的。

    身高體重比同齡的孩子差了不少,發育也遲緩,但沒有太大的問題。

    於樂倒是發現了問題。

    從把小媛抱離她爺爺的屍體起算,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

    期間小媛各種配合。

    卻是從未笑過。

    臉上漠無表情,與白浮雲倒有幾分相似。

    白浮雲是自帶高冷光環。

    小媛卻是木然。

    即使針頭紮在了手背上。

    護士倒是表揚了小媛,「小朋友很勇敢哦!」

    於樂與姜晚面面相覷。

    小媛唯一的感情流露,就是吃蛋黃派時,省下一半給癩皮狗吧。

    此時白浮雲牽著癩皮狗,站在衛生院門口,想必也是匹配。

    衛生院門口嘛,各色人等熙熙攘攘,白浮雲沐浴在各種目光中……

    「我在鎮衛生院,你過來吧。」掛吊瓶期間,於樂接到了牛犇的電話。

    於樂走到門口時,癩皮狗的目光很熱切,白浮雲的目光很麻木。

    越野車開了過來,司機卻是李英俊。

    「樂哥,其實這種事兒我拿手!您要是早言語一聲,嘿嘿,哪有這麼麻煩啊,我一準兒給您辦得妥妥的!」李英俊麻溜地湊到了於樂跟前。

    「也是,我把你這地頭蛇給忘了。」於樂打了個哈哈。

    這倒不是李英俊吹牛,對付王易祥他是手掐把攥,比張大吉還好使。

    李英俊趕緊謙虛,「哪敢啊,小弟就是覺得白瞎了一個給樂哥效力的機會,嘿嘿。對了,王鎮長親自命令我,專門給牛總服務。」

    王鎮長為了改善投資環境,還真是下本錢。

    如果不是鎮上的小車比牛犇的越野車差了太多,沒準兒他連座駕也會派出來。

    當然,心腹司機的作用是多方面的……

    牛犇紅光滿面地下了車,盯著白浮雲看了好幾眼,想笑卻頑強地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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