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三界好公僕 作者:夾襖(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8-6 14:06:0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04136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5 17:23
第170章 就由著棋子自己蹦跶

    「我說過要帶你了嗎?」

    哮天犬睥睨著孫小六,孫小六翻了個白眼,「蠢狗少廢話!」

    其實,於樂不在的日子裡,哮天犬經常拉著孫小六去廣寒宮喝花酒。即使玉嬌嬌難得一見,廣寒宮裡的小姐姐還是蠻多的。

    喝花酒這種事兒吧,如果沒有特定目標,一個人去其實挺沒勁的。

    那就得拉幫結夥同去啊。

    好吧,孫小六毒舌,哮天犬的朋友還真是不多……

    那就退而求其次吧。

    孫小六雖然不是男人,哮天犬也沒把他當女人,孫小六恐怕也沒把自己當女人吧。

    於樂縱身一躍,跳到了離地兩米多高的祥雲上。祥雲顛簸了一下,就像是一葉扁舟。

    或者是阿拉丁的飛毯?

    先跳上來的孫小六盤腿坐在正中間,見於樂上來,就伸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哈哈,去休!」

    哮天犬催動法訣,祥雲陡然發動,「嗖」的躥了出去。

    於樂正待挪往孫小六那邊,卻是冷不防摔倒在地,身體還彈了兩下,急速向後面滾去。孫小六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於樂的胳膊。於樂這才費勁巴拉地爬起來,和孫小六一樣盤腿坐在那裡。

    「哈哈,賢弟!怎麼這麼不小心?」哮天犬樂不可支地看著於樂出糗。

    於樂撇嘴。這貨的稱呼也是沒準兒,根據需要來。有時是於兄,有時於兄弟,這會兒又改賢弟了。

    上回三人去廣寒宮時,哮天犬自行駕雲,孫小六猴子爬樹一般抱著於樂,搭乘囧神令,比哮天犬還早到了挺長時間。

    這回孫小六率先跳上了哮天犬的祥雲,大概是坐習慣了吧。於樂也就跟著跳了上來,試試哮天犬的私家車也好。

    感覺果然是大不相同。

    倏忽左,倏忽右,疾速衝浪一般。

    哮天犬在前端長身而立,衣衫鼓蕩,端的是英雄豪傑。

    這貨玩飆車啊!

    於樂被吹得口眼歪斜,腹內翻湧不止,幾欲嘔吐。怪不得孫小六縮成一團坐好呢,原來早就深受飆車之苦了。

    沒辦法,自己沒車啊,孫小六隻相當於散人的修為。

    同樣沒車的於樂,心底下又生迷惑。

    借助於囧神令飛行,於樂是完全包裹在祥雲裡面的,看不見任何東西,也沒有速度感。時間感有,但不準確。基本上就是瞬時移動的感覺吧。

    好像比哮天犬的祥雲高級得多吧,無論是速度還是舒適度。

    囧神令絕非普通寶物!

    那麼,是誰打造了囧神令呢?

    打造囧神令目的何在呢?

    於樂在天界已經晃蕩了三年之久,卻從未有人跟他聯繫過,雖然於樂時刻準備著。

    準備久了,也就忘了。

    難道就是弄了個玩具,扔到凡間去,砸著誰算誰,讓他拿著玩三界自由行?

    記得有本小說叫百萬英鎊來著……

    飛在半空中,真切地感受了神的速度,於樂心底下一直壓抑著的迷惘與畏懼,居然又被風吹出來了。

    這肯定是個陰謀。

    我肯定是個棋子。

    下棋的黑手卻不出現,就由著棋子自己蹦跶。

    心裡沒抓沒落的啊!

    該死毬朝上吧……

    於樂使勁地晃了晃腦袋,身邊白雲聚散,地表隱約可見。

    這要是摔下去,直接就變流質了吧。

    於樂腹內再次翻湧,臉發白身上冒冷汗,很有點站起來往下跳的衝動。

    恐高症了啊……

    「哈哈哈哈!賢弟,你這不太中用啊!」

    哮天犬按下雲頭,孫小六扶著於樂往下跳,於樂一個趔趄險些摔倒,頭重腳輕腿發軟。

    孫小六瞪了哮天犬一眼,於樂就翻了個白眼,三人過橋來到廣寒宮門口。

    「恭迎於爺、楊爺、孫爺!」吳剛滿臉堆笑躬身行禮,而後親自頭前帶路。

    「有勞吳大叔!」於爺拱手致意。

    「哼!也就是我能請動於兄弟!」哮天犬龍行虎步。

    貌似前幾次吳剛對哮天犬有過慢待?

    「嘿嘿,還是楊爺面子大!嬌嬌等候多時了!」吳剛側著身子陪小心。

    廣寒宮內人來人往,三五成群。

    以搖著扇子的文士居多,再就是各種奇裝異服,顯然不是一個朝代的,活得都很有個性。

    絲竹之聲悅耳,酒肉香氣撲鼻。

    還隱約飄著一股辣椒醬的味道……

    此前於樂帶來過幾罐老乾媽了,都是從二蛋家拿的存貨,數量不多,倒是在廣寒宮裡形成了飢餓營銷。

    你想啊,數百人吃飯,摻進去一罐老乾媽。

    也得虧天界菜餚的味道淡,一眾神仙的舌頭又足夠靈敏……

    一時間,廣寒宮的酒宴生意爆發,營收甚至超過了主業。

    關鍵時刻,偏偏於樂二十多天沒有出現,玉嬌嬌那個著急啊。

    哮天犬倒是見天來,玉嬌嬌也盛情接待了幾次。

    問及於樂情況,哮天犬就大言不慚,今天明天地推,終於不受待見了。

    否則,誰願意對著馬糞山喝酒……

    「嬌嬌啊,我可是把於賢弟給你請來了!」哮天犬昂首跨入玉苑,滿臉都是得意。

    「多謝楊爺!」玉嬌嬌娉娉裊裊地起身迎接,看向於樂的目光似幽怨似驚喜,「於爺讓奴家等得好辛苦!」

    「我兄弟忙嘛!這不一有時間就趕過來了嗎?」沒等於樂回答,哮天犬就大大咧咧地上前,拽著剛從桌旁起身的客人介紹,「這是我的好兄弟,於樂,行走三界的凡間神!這是我的好兄弟,定厄,來自地府的尊客!」

    於樂與定厄互道了久仰。

    哮天犬對定厄的介紹也是簡略,就只有地府一個關鍵詞。

    畢竟是剛在酒桌上識的好兄弟,剛才那些菜還沒涼呢……

    「來來來,都坐!小夜風啊,再上幾個熱菜!」哮天犬當家做主地率先坐了下來,當然是坐在玉嬌嬌隔壁。

    侍女夜風掩著嘴笑,見玉嬌嬌無語地點頭,也就轉身出門傳菜去了。

    於樂倒是多少有些不自然。上回在這兒昏迷不醒,被弄進了玉嬌嬌的浴室裡,赤果果來去無牽掛。

    記得有四個小姐姐幫忙洗澡來著,一個叫夜風,一個叫星光,都是荳蔻梢頭的年紀,不太合適嘛。

    「於兄請!」定厄笑眯眯。

    「定兄……定厄兄請!」於樂拱拱手。

    孫小六自顧在邊角處坐下,眾人入了席,星光送上來碗筷酒杯,捧了酒壺倒酒。

    定厄兄長得很有特點。

    白白淨淨的,圓頭圓腦的,胖乎乎的沒脖子,透著股可愛勁兒。

    兩眼細長條微眯,不時地厲芒一閃,就像是掃瞄一樣。

    瞳孔居然是幽藍色的?

    於樂倒也沒覺得此人狠戾或者腹黑,卻是莫名其妙地想在他腮上掐一把,如果定厄兄只有五六歲的話。

    「於兄,凡間年景可好?」定厄眯著眼睛笑,於樂觀察他時,他也在觀察於樂。

    「……也算風調雨順。」於樂有點懵頭,這個問題有點冷不防啊,也算是從天氣聊起?

    「那就好,那就好啊!蒼天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定厄擊節讚歎。

    「都是黨的富民政策好呢。」於樂有點不會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定厄貌似很會。

    於樂偷眼看向玉嬌嬌,剛才你倆聊得很開心吧,你這工作其實也挺不容易的。

    玉嬌嬌含嗔帶羞地白了於樂一眼,端的是風情無限。

    於樂有點明白了,這位定厄兄,好像是在裝大人?

    呃,看面相得有二十出頭了吧,都風華正茂了已經。

    呃,天界這面相也是沒數,誰能看出來楊白嗷是一條上萬年的老狗呢?

    「於兄弟,定厄兄弟,飲勝!」哮天犬舉杯邀飲。

    眾人很給面子地飲勝。

    此時於樂已經成就散人,位列仙班,倒也不怎麼怕天界的酒食了。

    小夜風很快就端了托盤迴來,四個熱菜上桌,盤底四周分明有一層紅油。

    或者是辣椒醬來貨了,大廚很放得開?

    「很有味道,很有味道啊,於兄請了!」定厄嘴裡呲呲啦啦的,舉著筷子熱情地讓菜。

    「大家請,我倒是吃慣了這東西。」於樂品嚐了一口。

    好吧,挺辣。

    卻覺得仙界佳餚,摻進去老乾媽,這玩意兒有點暴殄天物啊。

    包括玉嬌嬌在內,眾人卻是吃得不亦樂乎,孫小六的吸氣聲最大。

    「於兄,請恕我交淺言深。」定厄兄突然鄭重其事地開口,當然還是呲呲啦啦的。

    「哎哎,定厄兄,都自家兄弟嘛!但說無妨,於兄弟很好說話的!」哮天犬又替於樂做了主。

    「於兄,你可曾想過在地府中推廣此物?一定會大有可為!」定厄眼裡滿是憧憬,很有點躺著數錢的期待,「兄弟我在地府中還是有點能力的!」

    於樂瞟向玉嬌嬌,卻見玉嬌嬌無奈又苦惱,並且朝著哮天犬努嘴。

    還是這貨鬧出來的事端。

    貌似定厄兄頗有來頭?

    「定厄兄,我有所聽聞,地府中一應物品,不都是由凡間焚化所得的嗎?」於樂沒著急回答定厄的問題。

    「那是沒錯。近年來確實頗多新奇物事,但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更沒有嘗到。」定厄也是不解。

    於樂說完後,下意識地拍了拍額頭。

    好吧,誰家上墳時,會給祖宗燒一罐辣椒醬……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5 17:24
第171章 轉輪王想吃個辣椒醬

    「哎哎,於兄!兄弟我很有誠意的,絕對玉汝於成!」

    定厄隔著桌子探過半截身子來,胖臉上滿是懇切,「賺錢與否兄弟我是無所謂的,兄弟我就是想辦成幾件大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呃,聽上去咋就那麼不靠譜呢?

    「咳咳,定兄,你的衣襟……」於樂很好心。

    定厄穿了一件亮白色長衫,站立時或者下垂很好,探身過來比較急切,腰腹間的衣襟耷拉下去蓋在盤子上,沾了好些紅油……

    「嘿嘿,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定厄略顯憊賴地縮了回去,拿餐巾胡亂擦了幾下。

    於樂其實是無所謂的,辣椒醬而已麼,成本約等於零。

    或者存在什麼遊戲規則吧,於樂卻一直沒有發現。從天界帶貨去凡間也好,反之也罷,全都順暢無比,量大管飽。

    那就接著玩唄。

    至於保密,且不說哮天犬趾高氣昂地走這一趟,辣椒醬在廣寒宮賣出去以後,也根本就瞞不過有心人。

    至於廣寒宮能夠壟斷經營多久,那就要看嫦娥老仙的實力了。

    魚龍混雜的地方,往往也是信息集散地,廣寒宮很可能並不像表面所見那麼簡單吧。

    通過迪豪夜總會,於樂學到了一個新詞,黑手套。

    廣寒宮可不就是天界的夜總會嗎?

    「白嗷兄,你的意見呢?」於樂鄭重其事地徵求哮天犬的意見。

    花花轎子人抬人嘛,當著玉嬌嬌的面,於樂也是玉汝於成的。

    好吧,定厄兄對這個詞的理解,貌似略有偏頗……

    「啊?」哮天犬連忙正襟危坐,「哦,茲事體大!」

    哮天犬一直很老大,真正讓他拿主意了,他反倒是沒主意了,兩隻狗眼瞪得溜圓,下意識地瞟向了玉嬌嬌。

    卻見玉嬌嬌嫵媚地看著他。

    「嬌嬌啊,於兄弟是我給你領過來的,你們的生意也是我見證的。現在啊,我還真是不方便拿主意了!」哮天犬說得大義凜然,雖然笑容略嫌狗腿,「嬌嬌,我的心意你懂的,你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我的意見就是於兄弟的意見!」

    「於爺,仙界與地府之間,雖然不似仙凡隔絕那般,卻也不是誰都可以自由往來的。」玉嬌嬌巧笑倩兮。

    「嬌嬌痛快!」哮天犬猛一拍大腿,「根本就不存在競爭嘛,這事兒我看成!」

    「白嗷兄,嬌嬌的意思是,自由往來兩界者,都有一定程度的身份地位。」定厄小有矜持地坐正了。

    「嘿嘿,一樣的,一樣的嘛,嬌嬌哦!」哮天犬訕笑著看向玉嬌嬌。

    「楊爺說什麼都好。」玉嬌嬌嬌笑。

    「哦?」於樂朝著定厄一拱手,「沒請教……」

    「家主乃十殿閻羅轉輪王薛!」定厄一臉的傲嬌,「小弟不才,也是姓薛的!」

    「久仰久仰!」於樂傻呆呆地再次拱手,這回可是真的久仰了。

    十殿閻羅,轉輪王薛,薛禮薛仁貴?

    白袍薛仁貴,神勇收遼東,脫帽退萬敵,三箭定天山。

    敗鐵勒,破突厥,降服高句麗。

    活埋鐵勒俘虜十三萬。

    薛仁貴是李世民後期乃至李治時期的民族英雄,文成武就的戰神,著有周易新注本義,已佚失。

    高宗時期大唐版圖最大,薛仁貴之功也。

    至今仍有各種戲曲傳世,老幼皆知薛禮征東。

    我身騎白馬走三關,我改換素衣過中原,我放下西涼沒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寶釧……

    好吧,十殿閻羅轉輪王想吃個辣椒醬。

    好意思不給嗎?

    能不給嗎?

    ……敢不給嗎?

    辣椒醬管夠,能否商量一下,把我老爹老娘的壽數後面加幾個零?

    要不百年之後投生於大富大貴之家?

    「哎哎薛兄,一應生靈之生死存亡,轉世輪迴,都歸閻羅王管對不對?」哮天犬涎著臉湊近了些。

    「你想幹嘛?」薛定厄一臉的警惕。

    「沒事,我就是問問。」哮天犬摸了摸鼻子。

    「生靈壽限,天道裁定,載於生死簿,任誰都改不得!」薛定厄正色回答,堅決不給哮天犬留下機會。

    哮天犬訕笑。

    「切!」一直悶頭吃菜的孫小六一聲冷笑。

    「沒請教?」薛定厄面帶不悅,生硬地朝著孫小六拱了拱手,甚至是個先禮後兵的意思。

    「在下賤名孫五百八十六,現任御馬監正堂管事!」孫小六昂然冷然,「家祖齊天大聖!」

    薛定厄胳膊發僵眼發直。

    任誰都改不得?

    還真是有人改過!

    話說孫悟空大鬧閻羅殿,一筆把猴屬都勾了去。秦廣王告上天庭,玉帝卻派了太白金星宣旨,孫悟空官封弼馬溫……

    這不是按鬧分配嗎?

    鬧了閻羅殿,封弼馬溫。鬧了天宮,封齊天大聖。

    不惜的說他!

    亙古以來,閻羅殿也就晦氣了那麼一回,毛臉雷公至今仍是地府的禁忌詞。

    世界這麼大。

    我這喝個花酒而已啊,怎麼還跟現任弼馬溫連襟了?

    「失敬失敬!」薛定厄從來都不是個強項的,很利索地陪了笑臉出來,「原來是管事大人當面,恕罪恕罪!小弟對大聖爺一向是景仰的!」

    誰敢打我?

    誰敢打咱倆?

    孫小六撇了撇嘴,沒搭理薛定厄,繼續胡吃海塞。

    「哎哎薛兄,你這可是看人下菜碟啊!」哮天犬忿忿地揭短。

    嬌嬌在側,我的面子往哪兒擱啊?

    「喵嗚,敬強扶弱,尊老愛幼,這都是美德嘛!」薛定厄絲毫沒覺得難堪,百忙之中還喝了一口小酒。

    「那你可聽好了!家兄乃二郎顯聖真君,齊天大聖反了天庭,唯我家真君擒他!」哮天犬一臉的傲嬌,「我還咬了他一口,扯了他一跌!」

    「咳咳咳!」薛定厄嗆著了。

    我了個去!

    這是天庭正位戰神的小弟,哮天犬?

    我只是偷跑上天界來喝個花酒而已啊……

    「失敬失敬!白嗷兄恕罪,小弟我對二郎真君和白嗷兄一向都是景仰的!」薛定厄果斷地賠笑。

    哮天犬吃不得好話,大模大樣地擺了擺手,「得罪本座不要緊,冒犯了嬌嬌,本座可饒不了你!」

    玉嬌嬌就笑得弱柳扶風。

    「喵嗚,我都聽白嗷兄的!」薛定厄搖頭晃腦很可愛。

    「哈哈!薛兄,往地府推廣辣椒醬的事情,那就拜託您了!」於樂熱情洋溢地拱手。

    關鍵是有點兒替薛定厄尷尬,雖然他自己沒覺得尷尬。

    「好說!有財大家發嘛,主要是於兄發,小弟我發不發都無所謂了,關鍵是要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薛定厄果然是報之以瓊瑤。

    這位來自凡間的雜役神,貌似很不一般啊!

    隨便帶兩個朋友過來,都是來頭極硬……

    今晚耽誤得夠久,於樂琢磨著天快亮了,就想告辭返回凡間。

    薛定厄卻拉著於樂不肯放手,相請不如偶遇,一定要帶於樂地府走一遭。

    認認門,多走動嘛!

    於樂只好跟著薛定厄走了一趟地府,落腳處,還是酆都城外不遠處。

    再次光臨時,囧神令的背面就多了一個光點。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5 17:24
第172章 傳統文化的滅失讓人痛心

    「牛兄,馬兄,好久不見!」

    於樂走向酆都城門時,又見到了牛頭馬面,兩人趕緊拱手,態度慇勤,笑臉熱誠,「陽大人終於又有公幹了!」

    「這次卻不是公幹,特來此赴一位朋友的約。」於樂微笑應答,其實心底下也有些迷惑。

    薛定厄強力邀請,於樂卻之不恭。而後薛定厄卻並未與於樂同行,就像搭乘哮天犬的祥雲一樣,而是約定時間後自行離開了廣寒宮。

    哮天犬今日得了好大的面子,玉嬌嬌時有景仰之色,時有感激之色,他這會兒只想著趁熱打鐵。

    於樂先暗示後明言,哮天犬卻是執意留下再喝兩杯。

    而孫小六吃飽喝足,早就有些煩了,瞧著哮天犬很不順眼。於樂只好搭上孫小六,返回了御馬監。

    再回到池塘邊上時,天剛麻麻亮。

    好在於樂也不怎麼需要睡覺了。老爹老娘那邊,知道於樂去溜須丈母娘,都恨不得他在城裡住上一年半載的,卯足了勁拱人家白菜,最好拱出小白菜來。

    未久,囧神令上出現了薛定厄的影像,於樂接了任務直奔地府。

    聯想起玉嬌嬌的說法,莫非薛定厄在地府與天界之間往來,有什麼秘密渠道?

    「見過薛少!」

    於樂剛與牛頭馬面說了幾句閒話,卻見城門兵丁驀地齊刷刷跪倒。牛頭馬面一回頭,跪得同樣利索,眾人齊聲呼喝。

    薛定厄從城內昂然而來,鼻孔朝天,目下無塵。

    亮白長衫上的紅油污漬明豔如畫。

    呃,這位定兄,地位居然如此超卓的?

    好吧,天界大概是實力為尊,野蠻生長。地府則是等級森嚴,弱肉強食。

    嗯,都是舊社會……

    眾人皆跪,於樂獨自站在那兒,感覺略有些尷尬。正琢磨著如何跟薛定厄打招呼呢,卻見薛定厄緊走了兩步,熱情地抓住於樂的手,正是把臂同遊的架勢,「於兄,你我兄弟還客氣什麼?」

    牛頭馬面俱是錯愕,陽大人果然是陽大人!

    於樂就有點哭笑不得,合著我還得給你跪一個?

    「哈哈薛兄,遇到了兩個朋友,正聊天呢!」於樂不太習慣兩個男人之間如此親密,畢竟黑白無常珠玉在前,想著不動聲色地縮回手臂,卻是未能如願,薛定厄抱得很緊。

    牛頭馬面麻溜地站了起來,臉上俱是諂媚,受寵若驚的感覺。

    「你倆是於兄的朋友?」薛定厄皺了皺眉,拿下巴點著牛頭馬面。

    「回薛少!一向蒙了陽大人錯愛!」馬面的嘴巴比較利索,牛頭就憋得老臉通紅。

    「既然都是朋友,那就一起來吧。」薛定厄臉上稍稍褪去了些嫌棄,也沒太當回事,繼續熱情洋溢地拉著於樂往裡走。

    牛頭馬面趕緊跟上,再看向於樂的後背,都有點感激涕零了。

    酆都城街面上,如上次景象毫無二致,各種店舖開門營業,各色孤魂野鬼遊蕩。

    「馬面兄,離我上回來此,過去多久了?」於樂若有所思地回頭問道。

    「陽大人上次蒞臨,一晃三年有餘,我兄弟二人對陽大人日夜思念,奈何緣慳一面。今日再見陽大人,原來是託了薛少的福!」馬面滿臉堆笑,一句話捧了兩個人。

    於樂身上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被牛頭馬面惦記著,這得多大造化……

    好吧,也是三年有餘。

    看來,地府的時間流速與天界相同,都是人間界的十二倍。

    一路上鬼神辟易,多有當街跪倒者。

    薛定厄卻是不理不睬,一直把著於樂的手臂。

    於樂雖然心底下疙疙瘩瘩的,卻也只好入鄉隨俗,享受了這項崇高的禮遇。

    就觀感來說,薛定厄比於樂矮了一頭,又圓頭圓腦的,白白淨淨的,倒像是頑皮的孩子扯了大人逛街。

    於樂隱然有種感覺,薛定厄優雅穩重,卻是一顆頑童的心吧。

    還偶然露出個狡黠的笑容來,讓人很難討厭……

    走不多時,薛定厄居然大步邁進了勾欄院。

    彼岸花。

    於樂終於辨識出了這處勾欄的稱呼,其名頭比廣寒宮倒也不遑多讓了。

    在天界與夜場糾纏不清,在地府也要進夜場嗎?

    上回倚門迎客的楚楚可憐之女子,妖冶放浪之女子,這次倒是沒有見到。

    其實那楚楚可憐之女子,還真是我見猶憐呢。

    呃,呸呸!

    在廣寒宮吃喝嬉戲時,於樂並無心理負擔,還有種神仙中人的舒爽。

    在地府中吃喝嬉戲,敢是嫌自己命長嗎?

    雖然哥是神。

    畢竟心裡膈應……

    大堂內烏木金漆,雕樑畫棟,富麗堂皇的古典氣息撲面而來,當然也夾雜著脂粉異香。

    高大櫃檯上擺著天平和算盤。

    「薛少駕到!美兒姐打茶圍!」一個皂衣小帽白底布鞋的烏龜滿臉諂笑,白毛巾搭在肩膀上,麻溜地跪地行禮,而後揚聲報號。

    這位定兄,果然吃得開呢,連烏龜都很熟,都不用點菜的。

    美兒姐這名字,倒也直白,應該是定兄相熟的粉頭吧。

    「見過薛少!」兩個青衣小姐姐躬身迎了出來,而後娉娉裊裊地頭前帶路。

    大堂之後別有洞天,亭台樓榭,紅花綠樹,鵝卵石鋪就的蹊徑拐來繞去。

    周邊隱約有絲竹之聲飄出來,真的與廣寒宮有些相類。

    好吧,於樂經驗欠缺,不太懂得花月場所,也只能是跟廣寒宮相對照了。

    如果迪豪夜總會也算是一種經驗的話,與廣寒宮和彼岸花相比較,則是空間上鄙狹,裝幀上粗俗,交易方式上直白,簡直是一無是處。

    琴棋書畫變成了****,奈何?

    傳統文化的滅失,實在是讓人痛心啊……

    杜媺。

    蹊徑深處,出現了一道月亮門,門左用白底朱漆寫著銘牌,應該是小姐的名諱吧。

    不是美兒姐嗎?

    莫非這個字是念美的嗎?

    於樂很有一種文盲的羞慚。

    兩個青衣小姐姐並不進門,只是侍立在月亮門兩側,屈膝彎腰,鶯歌燕語地祝福,「恭喜薛少紅鸞星動!」

    「拿去買果子吃!」薛定厄從袖管裡摸出了兩枚金豆子,拽了拽小姐姐的茶色抹胸,將金豆子塞了進去。

    塞之前還探頭往裡看了看,許是擔心空間不夠。

    「謝薛少賞!」兩個小姐姐笑語嫣然。

    於樂手裡卻沒有金豆子,要不然塞兩包辣條?

    呃,呸呸!

    真禽獸啊!兩個小姐姐才十二三歲吧……

    進了月亮門,入眼一道粉白影壁,影壁上畫著虯枝紅梅。

    繞過影壁才見小院,假山下面小池塘,魚兒在水中游弋。

    怪石嶙峋,藤蘿纏繞,各處鮮花嬌豔。

    假山前一座涼亭,涼亭周邊粉色紗幔飄然。

    涼亭中有一女子懷抱琵琶,款款地站起身來,面向薛定厄盈盈而拜,「薛少請了!」

    金色紅邊的衣裙,點珠布翠的黑髮。

    「辛苦媺兒小姐!我兄弟自凡間來此,專請媺兒姑娘彈奏一曲。」薛定厄一本正經地走上前去,道貌岸然地略微躬身。

    「陽大人請了!」媺兒小姐再拜,臉上是淺淺的笑容。

    「媺兒小姐請了!」於樂學著薛定厄的樣子略微躬身,沒敢仔細看人家……

    涼亭南側是媺兒小姐的位置,北側一張小幾,擺了果品茶點,另有兩個中間鏤空的暗紅色鼓型圓凳。

    薛定厄和於樂互道一聲,「請!」

    而後四平八穩地坐下了。

    不過,薛定厄坐得安詳且穩重,於樂就覺得有些彆扭。

    好吧,其實我真是個大老粗……

    牛頭馬面跟在於樂身後,卻沒有第三個圓凳了。莫不是媺兒小姐演奏一回,僅供兩人欣賞?

    站著嫌突兀,蹲著嫌猥瑣,牛頭馬面退後了一些,坐在涼亭外圍的石階上。

    顯然再沒有比這更舒適的座位了。

    媺兒小姐調整琵琶到位,又沖著於樂微微一笑。

    於樂頓時就有些侷促,手腳不知道往哪裡放。

    得虧已經坐下了。

    兩彎眉畫遠山青,一對眼明秋水潤。

    這位媺兒小姐看上去嬌柔纖弱,鵝蛋臉,尖下巴,五官小巧,眼睛卻大,幾乎是不成比例的那麼大。

    笑起來明眸皓齒,眉目含春,眼底卻是清朗,甚至隱然有英氣。

    是一種很有故事的美……

    纖手撥動,清脆的樂聲潺潺流出。

    粗人於樂沒聽懂媺兒小姐彈奏了些什麼,反正是很好聽。

    薛定厄就在一旁搖頭晃腦,很是陶醉。

    牛頭馬面或者聽懂了吧,聽得有點受寵若驚,甚至是感恩戴德。

    「雖然有些捨不得,媺兒小姐何時想轉世投胎了,一定要通知在下,在下會努力為媺兒小姐轉圜。」一曲終了,薛定厄仍沉浸其中,手指砸膝蓋回味著節拍,顯然樂聲還在其腦海中迴旋,沒準兒好幾個月吃不出肉味來。

    「多謝薛少關懷,媺兒在此間甚好,暫時還不想轉世投胎。」媺兒小姐款款一笑,或者這個問題已經回答了很多遍。

    「五千年了啊!」薛定厄搖頭嘆息,很是憐香惜玉,「那李甲轉投畜生道,已經九世,每世都不得善終,業報也是償了。」

    李甲,杜媺……杜十娘?

    杜十娘怒沉百寶箱?

    於樂目瞪口呆,實在是難以置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5 17:24
第173章 被陽大人攝入了法寶

    「咦,於兄認識媺兒小姐?」

    薛定厄略有錯愕地看向於樂,媺兒小姐一雙美目也關注過來。於樂心中震撼未定,強自微笑著說道,「人世間至今有話本流傳,名叫杜十娘怒沉百寶箱。還有電影和各種戲曲,名字就叫杜十娘。其中的薄情混蛋是名叫李甲的,杜十娘是不是媺兒小姐,我倒是不清楚。」

    「妾身生前在教坊司,排行第十,確有杜十娘的稱呼。」媺兒小姐神情淡然,嘴角微笑,眼底卻似有煙霧籠罩。

    隨後一聲輕嘆,「五千年過去了,居然還有人記得十娘。」

    「媺兒小姐至情至性,敢愛敢恨,傾情付出卻遭遇不良,百姓是感慨惋惜的,是以流傳至今,也是懷念至今吧。」於樂言辭懇切。

    「電影?」薛定厄眼珠子亂轉,卻是抓住了一個名詞,「那是什麼?」

    於樂撓撓頭,好像還真是不太好解釋,也只好勉為其難了,「這些年人間界發展出了很多技術,薛兄也是見過各種新奇祭品的。電影就是找人化妝成媺兒小姐的樣子,坐立行走談笑,演繹一個故事,全都拍攝下來,可以重複……」

    講到這裡時,於樂一拍大腿,從褲兜裡摸出了手機來。

    果然,除了沒有信號,也無法定位,其它功能皆可使用。

    「可以請媺兒小姐再彈奏一曲嗎?」於樂不管薛定厄驚詫莫名又好奇寶寶的小模樣,將攝像頭對準了杜十娘。

    杜十娘畢竟是資深演奏家,雖然驚詫不下於薛定厄,卻也依言調整情緒,舞動手指,琮琮錚錚的樂聲再次流淌出來。

    甚至很有鏡頭感的面對攝像頭微笑。

    從畫面上看杜十娘,於樂就從容多了。

    渾身雅豔,遍體嬌香,臉如蓮萼,唇似櫻桃……古人誠不我欺啊!

    「這,這……」薛定厄哪裡還顧得上欣賞杜十娘的演奏,兩隻眼睛瞪得溜圓,連瞳孔都放大了,緊盯著於樂舉在身前的手機屏幕。

    此物件精緻閃亮,一看便知非凡,表面居然流光溢彩……

    我了個去!

    裡面居然還有一個媺兒?

    牛頭馬面坐在後面三五米遠,急得抓耳撓腮的,卻是不敢亂動,只好把脖子伸到最長。

    一曲奏罷,餘音裊裊。

    於樂錄像畢,調出了播放,音量調至最大。

    琮琮錚錚。

    薛定厄驚呆了,眼睛帶著腦袋不斷靠近屏幕,直至十餘公分時才堪堪頓住,「於兄,這,這……」

    裡面的媺兒居然在演奏!

    樂曲與剛才一模一樣!

    一直優雅淡然,清新出塵,卻又美豔妖嬈的杜十娘,聞聲如遭雷殛,倏地站起來,惶急地撲向這邊,小嘴張成了不太美氣的圓形。

    一曲終了,於樂又回放了一遍。

    薛定厄急得抓耳撓腮,卻不敢伸手去觸摸手機,十足的頑童模樣。

    杜十娘則滿臉錯愕,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上的演奏者。

    好像有點眼熟?

    甚至薛定厄的腦袋擋住屏幕時,杜十娘還伸出纖細手指,輕輕地推了一下,薛定厄歉意地讓開了些。

    「拿去看!」於樂把手機遞給薛定厄,「這就是我說的電影,哦,只是個小電影。」

    「我拿著也行?」薛定厄嘴唇顫抖,手臂抖得更厲害,顫巍巍地伸向手機。臨了卻又變抓為戳,手指頭輕輕一觸,迅速收回,像是怕燙著……

    「放心,無妨的!」於樂鼓勵。

    「哦……」薛定厄咬住了嘴唇,「我拿著也沒問題?」

    「誰拿著都行啊。」於樂無語,「哦,不要使太大勁兒!」

    依著孫小六的力氣,一把抓下去,手機沒準兒就透心涼了。

    薛定厄的修為肯定不下於孫小六吧,剛才把臂同遊時,他的手勁就挺大的。雖然於樂手臂的強度,早已非比凡俗,還是感到了薛定厄的誠意滿滿。

    於樂此言一出,薛定厄就更加小心了。於樂只好讓他攤開手掌,把手機放在了他的手掌上。

    期間,屏幕裡的杜十娘一直在琮琮錚錚地演奏……

    薛定厄終於小心翼翼地抓住了手機,學著於樂的樣子高舉。

    果然沒問題!

    薛定厄的手臂僵持在半空中,卻又很努力地把脖子抻長,看向了手機的背面……

    「陽大人!陽大人……」馬面在身後壓低聲音呼喊。

    於樂回頭看時,牛頭馬面一起抓耳撓腮,也就哈哈一笑,「兩位靠近些,無妨的!」

    牛頭馬面趕緊湊了過來,看看屏幕,再看看杜十娘,滿眼的不可思議。

    就在這時,屏幕突然黑掉了。

    「咦?壞掉了?」薛定厄一陣慌亂,連忙無辜地看向於樂,「於兄,我真沒使太大勁兒,真的!」

    於樂還是解釋不清楚,只好默然取回手機,摁亮屏幕,第三遍播放。

    「妾身,妾身怎麼被陽大人攝入了……法寶?」作為地府內實況錄像的第一人,杜十娘臉上精彩紛呈,隨後卻是惴惴不安。

    當然,即使是戰戰兢兢,睫毛顫抖,甚至面色慘白,杜十娘仍是美豔不可方物。

    甚至平添了幾分柔弱,讓人哪裡捨得傷害。

    「放心吧,這裡面只是個影像罷了,就跟……畫畫一樣,與媺兒小姐本人並無關礙的。」於樂微笑著看向杜十娘,心底下倒是放鬆多了。看見美女就緊張的毛病,真是個大毛病……

    「陽大人此話當真?」杜十娘楚楚可憐。

    就跟畫畫一樣麼,畫得逼真可以理解,可誰見過畫還會彈琴有聲的呢?

    「當真的,」於樂斬釘截鐵,「在下絕無欺瞞!」

    杜十娘肯定是相信了,朝著於樂盈盈一拜,「陽大人在地府中可有事情要做?妾身但凡力所能及,定然不負陽大人所托。」

    聲音頗為淒婉。

    於樂使勁地拍了拍腦門,這是咋說的呢?

    人與人之間的基本信任呢?

    好吧,人與鬼……

    「於兄,此法寶系何方神聖煉製?」薛定厄勉強地坐好了,兩眼還盯著屏幕,分明有點強自鎮定的意思。

    「這只是普通的科技產品罷了,並非法寶,更不能攝人!」於樂真是解釋不清楚了。

    「可是於兄剛才還說拍攝……」薛定厄肯定也是信了。

    呃,此攝非彼攝啊。

    於樂無語,「這叫手機,回頭我送給薛兄一部吧。」

    「呃,首級?」薛定厄手裡端著手機,卻是不方便拜謝,「於兄此話當真?會不會太貴重……」

    「絕對當真!」於樂苦笑不得。

    薛定厄面露喜色,卻聽杜十娘短軟軟糯糯地叫了一聲,「薛少……」

    「啊?」薛定厄撓撓頭,誠懇地看向於樂,「於兄啊,媺兒小姐生前也是誠意待人,奈何遇人不淑,終於為情所傷,甚至不願轉世為人。而後久居彼岸花,專以琴聲娛人,從未為非作歹。更兼恩怨分明,女兒身卻有豪俠之氣。」

    薛定厄說話時,杜十娘又朝著於樂盈盈一拜,於樂還無處躲閃。

    「於兄啊,若是媺兒小姐生前得罪了於兄,小弟在此賠罪,並願代為補償。於兄但有所求,小弟願意盡力為於兄做到。方便的話,還請於兄釋放了媺兒之魂魄,一切都是好商量的。」

    「我真……」於樂有點傻眼。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據說照相機剛進入華夏時,大清國人還真是不敢照相的,黃毛綠眼的洋鬼子歹毒,專會攝人魂魄……

    「於兄有所不知啊,小弟對媺兒一向是情根深種。」薛定厄離座起身,朝著於樂深深一揖。

    於樂哭笑不得地起身回禮。

    杜十娘倒是定定地看著薛定厄,眼睛裡水紋流轉。

    「兄弟在地府中,並無所求。」於樂撓了撓頭,「即便有所求,也不會走下三濫的路子。」

    薛定厄與杜十娘面面相覷,而後一起看向於樂。

    你一定要有所求啊,你怎麼可以無所求呢?

    「於兄啊,你這首級,小弟不能要。但請於兄給小弟一分薄面,放過媺兒吧!媺兒是個苦命人兒,一向善心善行,並有功德在身。」薛定厄言辭懇切。

    杜十娘淚光含笑,「媺兒謝過薛少了。向時媺兒也知道薛少之錯愛,媺兒卻不敢動情。今日方知薛少真性情……」

    「媺兒,在下對你一往情深,絕不會像李甲那廝一般始亂終棄!」薛定厄言辭鑿鑿,情意殷殷,甚至有些忿忿然。

    「患難見真情,媺兒信了!」杜十娘顫巍巍地挪動了兩步,「薛少不嫌媺兒蒲柳之姿……」

    「叫我定厄!」薛定厄輕輕地攬住了杜十娘。

    於樂:「……」

    蒲柳之姿云云,不是應該對我說嗎?

    呃,沒想跟薛定厄搶這個。

    呃,早知手機有如此妙用,給玉嬌嬌拍一段啊,早已成就了哮天犬的好事……

    牛頭馬面:「……」

    面面相覷之後,牛頭馬面悄悄地退後,回到涼亭外面坐下,最大限度地當隱身人。

    莫不是怕濺一身血?

    「還望於兄成全則個!今日大恩,小弟沒齒難忘!」薛定厄輕攬著杜十娘,一起拜向於樂。

    原本邀請於樂來地府,是商量辣椒醬事宜的,借了杜十娘的地方談事而已。

    而今薛定厄早已忘了初衷。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5 17:25
第174章 到底是什麼惡人呢

    「薛兄,媺兒小姐,人間地府隔絕久矣,一時間我也說不清楚。但請兩位相信,手機中的影像,與本人再無任何關聯。攝人魂魄之事,我更是從未聽聞。手機也非珍貴法寶,只是一件普通工具罷了。」

    於樂誠懇地抱拳拱手,笑得頗有些無奈。

    此事太過匪夷所思啊。

    畫中人能彈琴,您這麼信口雌黃真的好嗎?

    薛定厄與杜十娘眼神交流,雖然彼此心中沒底,卻是要患難與共了。於樂之言語表情,或者有六七分可信?

    即使完全不可信,又待如何?

    「全仗陽大人照應。」杜十娘深深一揖,不再多言。

    「於兄,你我兄弟一見如故,日後還要更多勾連,互相照應。家主轉輪王,主持第十殿,專司各殿解到鬼魂,分別善惡,核定等級,發四大部洲投生。男女壽夭,富貴貧賤,一言可決也。於兄可以慢慢考慮,真的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嗎?」薛定厄的態度亦是誠懇。

    甚至有些遺憾?

    於樂:「……」

    原來因果報應,轉世輪迴,都是在第十殿中兌現的嗎?

    呃,投生什麼樣的人家,是男是女,是貴是賤,貌似還可以做個弊?

    呃,聽上去怎麼陰森森的呢?

    「陽大人,定厄心性純良,直人快語,並無太多心機的,還望陽大人莫要過分解讀……」杜十娘心竅玲瓏,輕輕地拉了拉薛定厄的衣襟。

    薛定厄嘿嘿地干笑了兩聲,表情賤賤的,分明是媺兒懂我。

    雖然他未必懂了杜十娘。

    以薛定厄之單純,杜十娘還真是良配呢。

    沒承想今日此行,居然成就了一段好姻緣,也是善莫大焉。

    於樂撓了撓頭。

    沒點兒事情讓薛定厄去幫忙,貌似還無法取信於他倆呢。

    你說這事兒鬧的!

    「啊對!」於樂靈機一閃,「前面薛兄曾言,那李甲九世投生畜生道,抵償罪業。薛兄可以查到前世嗎?」

    太白金星那貨說過,於樂乃是九世惡人,到底是什麼惡人呢?

    那貨的信譽度不是很高,沒準兒只是隨口編個說法,於樂此前也並未多想,隨緣上天,隨緣入地,做一枚乖乖聽話的小棋子。

    既然薛定厄上趕著找點兒事做,那就讓他查查這個唄。

    九世惡人,沒準兒還有點名氣呢,比如西門慶啊,唐伯虎啊,陳世美啊。

    「小事一樁爾!」薛定厄果然興奮,「不知道於兄要查些什麼?」

    「就查查我前面九世吧,姓甚名誰,有何經歷,辛苦薛兄了!」於樂說得認真。

    「都包在小弟身上!」薛定厄把胸脯拍得邦邦響,在杜十娘跟前很有面子。

    「既如此,我在凡間還有些俗事。」於樂拱手告辭,「這部手機,就先放在薛兄這裡,隨時可以播放媺兒小姐的樂聲,無妨的。」

    「啊?哦哈哈,好好好!」薛定厄喜不自勝,於兄簡直是太上道了!

    杜十娘卻小心翼翼地從薛定厄手中取了手機,雙手捧給於樂,「定厄與媺兒,都是信得過陽大人的。」

    若真是秘法攝人魂魄,法寶放在哪裡很重要嗎?

    「不礙事的。」於樂擺了擺手,「三五日後,我帶一部新手機送給薛兄,再換回這部不遲。」

    「是啊是啊,於兄是個痛快的!我們也不要跟於兄太過生分了。」薛定厄麻溜溜地把手機揣進了袖管。

    杜十娘雖然覺得不妥,卻也不好再次拂了薛定厄的面子,男人的自尊心很重要。

    心底下,其實也是有些感動呢。

    定厄畢竟是為了我的安危……

    「三五日後,我到哪裡去找薛兄呢?」於樂問道。

    「小弟就在此處專候於兄!」薛定厄慷慨激昂,這貨比哮天犬還是聰明多了。

    杜十娘俏臉上一絲赧顏。

    「煩請那誰……兩位,在城門處候著,一見到於兄蒞臨,便將他護送至此處,日後我定有好處給你們兩位!」薛定厄轉向了牛頭馬面。

    牛頭:「我牛頭!」

    馬面:「我馬面!」

    牛頭馬面合:「不勝榮幸,定然不辱使命!」

    嘿嘿,今天這場造化可是大了去了啊,雖然薛少暫時還未記住兄弟倆的名字。

    嗯,這一切都是託了陽大人的洪福!

    隨後,杜十娘破例把客人送到了月亮門外,薛定厄破例把兄弟送到了城門外,牛頭馬面慇勤地把陽大人送到了傳送點,依依不捨地看著於樂在祥雲中消失。

    時間還是晚了些。

    於樂逮了鴨子,趕到山野小店時,眾人已經開始吃早餐了。

    滿滿噹噹一大桌子人,實在是熱鬧。

    老山叔有些感慨,以前只有姜晚在這兒幫忙,帶著十個孩子,倒也不算寂寞吧。

    而今生意越來越興隆,人丁也是越來越興旺。尤其是老兄弟李海的到來,讓老山叔的心情特別愉快。

    第三排教室也要收拾一下,要不然都住不開了啊。

    這一切,都是從於樂挑著鴨子來到山野小店那天開始的。

    老山爺笑眯眯地看著於樂,再看看姜晚,一個是越看越順眼,一個是越看越看不透。

    除了小晚,於樂大概也別無所圖吧?

    而今,小晚這孩子明顯已經情根深種了,於樂卻依舊樂呵呵地為山野小店做這做那的,任勞任怨,完全不計報酬。

    貌似賣山貨,收快遞掙的錢,也全都給了二蛋。

    於樂自己就拿了賣鴨子的錢吧,那錢還是給他爹娘的。

    總是有點奇怪……

    「老山叔,你看著我幹嘛?嘿嘿,今早沒顧得上洗臉就跑過來了。」於樂往嘴裡扒拉著面條,效率很高。

    「老山爺看你長得帥!」華小朵都學會搶答了。

    「哦?小朵看哥哥長得帥嗎?」於樂瞪大眼睛看著華小朵,如果嘴角上沒沾著香菜葉就更好了。

    「帥哦!小朵長得了也要嫁給哥哥!」華小朵跑過來往於樂腿上爬,而後討好地朝著姜晚笑,「姐姐哦!」

    「那可不行,姐姐不答應!」於樂壞笑著看向姜晚。

    「姐姐答應了,小朵要快些長大哦,要不然哥哥都老了。」姜晚朝著於樂撇了撇嘴,轉而揪住了小朵的腮。

    屋子裡老老少少地哄堂大笑。

    華小火乾笑了兩聲,使勁地往嘴裡扒拉麵條,要多吃些,再多吃些……

    卻沒人在乎華小火的宏願與委屈。

    「老山叔,屋子好像不夠住了吧。」於樂吃了三大碗麵條,又喝了一大碗麵湯,終於吃得差不多了。

    小朵很有眼色地拿餐巾紙幫哥哥擦嘴。

    「剛才班長還在跟我商量呢,想把後面的房子收拾出來住人。」李海摸出煙來,看了看孩子們,又沒點。

    「後面的房子要收拾,」於樂嘿嘿地傻樂,「我的意思是,咱們是不是要把這個院子買下來,再從周邊征上幾十畝地,蓋一個上點檔次的賓館。路邊店開到現在這個程度,可能已經到頭了吧。」

    目前山野小店的生意很火爆,三個包間共五張大圓桌,每天中午要翻兩三次台,晚上也基本上不空。

    但接待能力也就到這兒了。

    且不說用餐環境實在是差了些。

    「哪有那麼多錢……」老山叔略有些難堪。

    現在山野小店的積蓄,也就是五六萬塊錢吧,全都是今年春節後攢下來的。

    此前的生意,能養活這些孩子,老山爺已經很滿意了。

    姜晚家裡很有錢,老山叔當然知道,卻實在是不願讓孩子再往這裡搭錢了。

    除非蓋好的賓館和餐廳,全都歸小晚所有。

    可老山叔又知道小晚不是那樣的人。

    再說了,小晚若要創業的話,滄海的空間不是更大嗎,何必辛辛苦苦地窩在這個山溝裡呢。

    如果沒有於樂這個因素,老山叔今年甚至想把小晚攆回去的,不能老在這兒瞎耽誤工夫啊。

    「班長,這些年我也沒什麼花銷,應該攢下了二三十萬吧,都給你。」李海很痛快,「反正我也不打算走了。」

    老山叔點點頭,兩人是過命的交情,也都沒有家庭的拖累,花錢倒也不必分什麼你我。

    可是,二三十萬也不頂什麼啊。

    「嘿嘿,都投上,都投上。」於樂同樣不見外,「其實牛大師一直跟我說想投資點什麼來著,大頭讓他出唄,我跟小晚也投點。哎,牛大師呢,怎麼沒見他吃飯。」

    牛犇租了房子住在這兒,一直是交錢搭伙吃飯的。反正大家都在一起吃,伙食水平也算是過得去了。

    而且人家是真給錢,不像二蛋似的,說好了搭伙,卻一直沒好意思給錢。

    「哦,昨天有事飛回夯亢了,只說了句很快就回來。」老山叔還在琢磨徵地蓋房的事情,這事兒有點大,此前從未想過的。

    「你倆呢,有錢也投點。」於樂嘻嘻哈哈地看向二蛋和油條。

    「哥,親哥!我那幾個錢你還不知道嗎?」二蛋躲躲閃閃的,「今年我要結婚呢。」

    「結婚的錢讓你爹跟我爹掏!樂哥讓你投你就投!」小芳瞪了二蛋一眼。

    「哦,我這兒只有四五,我投三萬吧。」二蛋咬牙徹齒的。

    「樂哥,我這兒只有兩萬,我找人湊一湊,回頭也投三萬吧。」油條話不多。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9 22:18
第175章 美女總裁的男保鏢

    「咦,小子,你怎麼穿了我的衣服?」

    尤光一早起床,照例出門要跑兩圈,卻迎頭撞見了一位彪悍的中年大叔。尤光摸了摸後腦勺,訕笑了一聲,「昨晚於爺讓我給姜總開車。您不會是李哥吧?」

    行尸走肉一般地離開迪豪時,尤光還不時地摸一下腰子呢,於爺暫存在這裡的。

    沒承想卻得了個給總裁開車的差使,尤光一時間還有點適應不過來。

    五星級大酒店,滄海也就那麼三五家吧,總裁豈是好相與的?

    分明還是個資深美女總裁。

    她很缺司機嗎?

    居然從夜總會裡隨便撿了個小弟來開車。

    尤光自己都覺得這事兒不太靠譜兒。

    昨晚躺在快遞店裡的摺疊床上,尤光一直在琢磨,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可是,陰謀又如何?

    尤光親眼看見,崔總和狐哥被於爺玩於股掌之下。裘躍飆手下的賈賡,則被硬生生地廢掉了一隻手,還是裘躍飆親自動的手,當著那位不知是雲司長還是雲局長反正是大領導的面。

    於爺則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裡,臉上一直掛著微笑,太特麼嚇人了啊。

    尤光覺得,改天於爺要剜他的腰子時,也一定會面帶微笑的。

    可是,剜了又如何?

    尤光心裡面裝著事兒,在摺疊床上翻來覆去的。

    然後就睡著了,呼嚕打得震天響……

    「我叫李海。」彪悍中年人點點頭,「當過兵?」

    「嗯嗯,汽車兵。」尤光又撓了撓頭,很慚愧的樣子,「李哥您也當過兵吧?」

    當沒當過兵,身子骨上是帶著的。

    尤光復員後,一時間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只好奔著遠房表哥來滄海了。

    表哥事業有成,為人四海,做事敞亮,每次回老家都開著豪車,拉著一車實惠禮物。親戚朋友們都讚不絕口,並要求自家孩子向他學習,哪怕只有他一半的出息呢。

    嗯嗯,表哥還捐錢把他們村的路面全硬化了。

    進城後,尤光才知道表哥其實是混社會的,人稱狐哥,卻是低三下四地伺候人,伺候的還都不是什麼好人……

    尤光本待離開的,哪怕是當個夜班司機呢。

    狐哥卻說,表弟啊,這個社會不看你幹什麼,就看你有沒有錢。

    一切都是假的,只有錢是真的啊!

    要不然,你先在哥這兒幹一陣兒,騎著驢找馬?

    尤光只好騎了驢。

    也是沒辦法。

    此來滄海,尤光兩手空空,連回程的車票錢都沒有。出租車找夜班司機,人家要收押金的啊。

    然後就換上了少爺的小西裝。

    然後就穿著小西裝到了明海大酒店。

    然後就換上了前任司機的工作服……

    「我當兵可是有些年頭了,走走走,跑起來!」前任司機李海嗵嗵嗵跑出門去。

    跑步回來以後,李海就是尤光的老班長了。早餐時尤光也規規矩矩地坐在老班長旁邊,多吃飯少說話。

    暗中觀察,滿桌子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近二十人,好像都挺好相處的吧,熱熱鬧鬧的一家人。

    從大鍋裡撈面條時,尤光甚至找到了連隊食堂的味道。

    直到於爺慈眉善目地趕來。

    尤光的腰部又有點不適了,涼颼颼的。

    這些人怎麼都不怕他呢,連清音體柔的小蘿莉都往他腿上爬,難道都沒長腰子嗎?

    古怪的是,不知不覺中,於爺就成了飯桌上的核心,此前都是三三兩兩地聊天來著。

    這人太能裝了啊,貌似忠厚的。

    笑起來更是人畜無害。

    按說,他有那麼一位丈母娘,應該不是缺錢的主兒吧。

    他卻要搜刮一個山裡老頭。結果李哥看不過眼去,把所有積蓄都給了他。

    而那兩個山裡漢子,分明是沒錢的樣子,卻連老婆本都被他逼出來了,叫親哥都不成。

    叫人親哥的胖子最可憐,沒準兒將來頭頂上還要帶點兒綠吧?

    昨晚於爺身邊,就圍了四個大美女,環肥燕瘦,各擅勝場。

    明海總裁的女兒,莫不是豬油蒙了心?

    呃,剛才那小蘿莉也吵吵著長大了嫁給他……

    呃,這個世界太顛倒了!

    好吧,這些都跟我沒有關係。

    一切都是為了腰子吧,尤光一直屏氣斂聲的,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於爺卻偏偏看見了他,「尤光,送我去一趟鎮上。」

    目的地是鎮上的聯通營業廳。

    於爺要辦一件大業務,充話費送手機。

    營業員問於爺選哪一款,於爺的回答是最大屏的。

    尤光暗中撇嘴。

    嗯嗯,一樣花錢,為什麼不要大個的呢?

    辦完之後,卻又看到了寬帶套餐的海報,也送手機。於爺撓了撓頭問營業員,「我把這退了,辦寬帶你送我手機行嗎?」

    營業員:「……」

    尤光有點替於爺害臊,挺大個的人了,怎麼這麼不靠譜呢?

    「尤光,你是啥樣的手機?」於爺貌似也覺得不體面,嘿嘿地笑。

    「我還沒來得及買手機。」尤光乾笑。

    「得,算我倒霉。」於爺辦了一年的寬帶,把送的手機交給了尤光,「你拿去用!」

    「謝謝於爺!」尤光感恩戴德地把手機收下了。

    不要白不要!

    雖然這手機也不怎麼樣,總比兜裡的山寨機強吧?

    價格也虛高了點,反正是送的唄。

    「回頭髮了工資,你再還我吧。」於爺看了看價簽,「一五九九,湊個整,你還我一千六就行。」

    尤光:「……」

    這特麼的,合著還是我出錢給他辦了個寬帶?

    呃,我剛才為什麼不說我有手機了?

    呃,恐怕我說有,他也會熱情地讓我換一個……

    尤光敢怒不敢言,捧著手機盒子出門。

    其實,這裡離著山野小店也就一公里多點吧,走著來回多方便啊,這特麼的。

    回程時,路邊上有個玩具攤,於爺讓尤光停車。

    攤上擺的玩具,一看就粗製濫造糊弄事兒,八成他買一些送給孩子們吧,真土豪。

    果然,於爺要求打包,並且聲明只要塑料玩具。

    塑料的最便宜唄,買個鐵皮玩具車會死吧?

    「我不是跟你說過塑料廠的地址了嗎?你自己去廠裡批發不就完了嗎?」老爺爺瞧著於爺像瞧小傻子。

    尤光瞧於爺亦如是。

    「嘿嘿,我說大爺,我有錢,我不愛跑腿,管得著嘛您哎。趕緊打包吧,我全要了!」於爺嬉皮笑臉地蹲在地上。

    老爺爺的地排車上,坐了一個髒兮兮的小娃娃,六七歲的樣子,舔著一根棒棒糖。

    好吧,本來是根棒棒糖,現在只剩下棒棒了。

    尤光不愛看於爺的賤樣子,就跑旁邊小賣店買了一大把棒棒糖回來,送給那小娃娃。

    那小娃娃卻是看都不看,只管吮著自己那根棒棒,眼裡也沒有神采,貌似智力上有欠缺的?

    尤光嘆了口氣,把棒棒糖全都放在了地排車上。

    那邊,老爺爺已經打好了包,共裝了五個大垃圾袋。尤光幫著把袋子裝進了後備箱。後備箱裡裝不下,後座上還放了兩包。

    三百塊?

    尤光一直冷眼觀察,暗自擔心於爺欺負那個不情不願的老爺爺,太沒良心了點。

    玩具的數量不少,尤光也沒個參照,不知道這個打包價是多是少,反正是給錢了。

    貌似那位老爺爺,一直唉聲嘆氣的?

    但從後視鏡看到,老爺爺目送著越野車離去,不像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然後,老爺爺開始收攤……

    尤光驀地一閃念。

    於爺好像是買光了老爺爺的貨,好讓老爺爺帶著孩子早點回家?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於爺呢?

    「尤光啊,講義氣是好事,但不能缺心眼啊。你這樣的,早晚是給黑老大頂缸的貨,玩死你!」於爺突然從副駕上轉過臉來,「哎哎!你丫好好開車!」

    尤光好容易把住了方向盤。

    是啊,崔總沒捅自己腰子,狐哥沒捅自己腰子,為什麼與此事無關的我要捅自己腰子呢?

    「以後給姜總開車,心眼要活泛著點兒,明白嗎?你的副業是司機,主業是保鏢,明白嗎?第一要務是不能讓姜總受到傷害,明白嗎?」於爺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岳母要是少了根寒毛的話,我女朋友就會傷心,我就得陪著她傷心,那你可就不是傷心那麼簡單了……」

    「明白!於爺您就放心!」尤光心底下一陣惡寒。

    實在是想不明白,於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無從揣度,也就不必揣度了。

    尤光突然想到,剛才被強賣了一部手機,不會是因為我悄悄地離開了於爺幾步吧?

    我只是撇了撇嘴而已啊,絕對沒敢嘲笑,更沒敢笑出聲來……

    無論如何,於爺的吩咐,我一定要做到!

    否則的話,天涯海角沒得跑!

    即使腰子云雲只是個惡意的玩笑。

    不過話又說回來,只是少根寒毛的話……

    網絡小說裡,好像老有這種情節呢。

    不但尤光愛看,迪豪裡的那些小夥伴們,一有空就捧著手機看,什麼退役兵王啊,轉世大能啊,上網綁了個系統,上街遇見個賣書的,被一把破刀割了手,沒得破傷風,卻得了個老爺爺。

    然後就開始校花啊,護士啊,女警啊,總裁啊,村長家閨女啊,多多益善,全處全收……

    哥雖然不是兵王,也算沾點兒邊了。

    姜總雖然年紀偏大些,卻也是正當年吧,相當閃亮的資深美女。

    這就是一部都市文嘛,妥妥的!

    你給我一個美女總裁,我還你一個青年岳父……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9 22:18
第176章 還好有個賢內助

    「於兄真信人也!」

    薛定厄興沖沖地迎了出來。或者是情緒太過激動,腳步居然有些虛浮。

    而後才是皮膚潤澤如玉的杜十娘,人比桃花嬌豔。

    這兩天,這兩人,貌似還挺忙?

    於樂是午飯前趕來的,地府中卻已經過去了兩天。牛頭馬面果然一直守候在酆都城外,畢恭畢敬地接了於樂,又畢恭畢敬地送到了彼岸花。

    「薛兄也是信人嘛。」於樂打量了一下薛定厄,又打量了一下杜十娘。

    說在這兒等著,就在這兒等著!

    「啊哈哈!」薛定厄笑得猥瑣又得意,「媺兒啊,於兄來了,速速準備酒宴,我們陪於兄喝一杯。」

    一副當家做主的樣子。

    「於兄,還請登堂就坐。」杜十娘臉上一絲赧顏,很快就化為溫柔的微笑,延請於樂進屋。

    「啊不了,凡間俗事纏身,我是特來換回手機的。這裡面存有電影《杜十娘》,兩位正好慢慢欣賞。不過,飾演杜十娘的演員,遠不如媺兒小姐之花容月貌。」於樂微笑著取出了新手機,卻是堅決不肯進屋。

    不敢在地府與鬼爭食啊……

    買了手機以後,於樂去張馳的廣告社裡,借用無線網絡下載了電影。

    這版電影拍攝於1981年,也算是思想大解放的年代吧,嚮往自由,渴望愛情,結局卻又是如此悲劇,足夠新時代的小夥子大姑娘們代入其中。

    拍攝手法還比較落後,演員們的演技卻是精湛,略帶了些話劇舞颱風。

    著名影星潘虹把杜十娘演繹得非常到位,煙花女子的哀傷,追求新生活的熱忱,愛情幻滅之後玉碎瓦全的決絕。

    若說缺點的話,就算是英氣過剩,嬌媚不足吧,也是時代的特點。

    當然,與原裝杜十娘相比,也真的不夠漂亮,更缺了古代仕女的味道……

    於樂把大屏幕手機遞給了薛定厄。

    薛定厄卻有些訕訕的,「嘿嘿,於兄,你的法寶,好像被我弄壞了,但我真的沒有用大力……」

    「哦?」於樂接過來一看,「無妨的,應該是沒電了。」

    「電?」薛定厄撓了撓頭,「這個我有啊!」

    說著,薛定厄就伸出了右手,指尖處立時電火花閃爍,隨後掌心裡就凝出了一枚直徑七八公分的閃電球!

    於樂的頭髮都豎起來了,恐怕不只是因為電荷的吸引……

    「於兄,怎麼弄?」薛定厄興沖沖地向於樂靠近了兩步,於樂連忙後退了三步,「薛兄,快收了法力吧!」

    此電非彼電啊。

    閃電球裡分明蘊涵著野蠻粗暴的能量,表層噼裡啪啦地響。

    你說這玩意兒要是給誰來上一下子,那還不得炸個外焦裡嫩啊?

    「哦。」薛定厄大概是懂了,掌心裡的閃電球倏然消失。

    於樂把新手機裡的電影調出來,教會了薛定厄播放。此前薛定厄已經把杜十娘彈琵琶的錄像播放了很多次,這會兒倒是一學就會。

    開場音樂響起來,薛定厄與杜十娘的腦袋一起湊到了屏幕前,越來越近,彼此礙事,卻是和諧有愛。

    「兩位慢慢看,我先告退了。」於樂拱手告辭。

    「哎哎,於兄且留步!這……手機,也能錄像的嗎?」薛定厄百忙之中抬起頭來。

    新手機明顯大些,看著更爽。

    「能啊,這都是基本功能,一樣的。」於樂笑笑。

    其實還是有些不一樣,沒裝電話卡。

    總不能在地府裡建幾個基站吧。

    「那可太好了!於兄你教我啊?」薛定厄把新手機遞給於樂。

    於樂關了電影,調出錄像功能,薛定厄還是一學就會。

    學會了當然要練習一下。

    薛定厄卻把攝像頭對準了於樂。

    於樂也就面帶微笑,擺出了帥帥的姿勢,讓薛定厄安心操作。

    好吧,關於攝人魂魄的猜忌,這兩位看來還是沒放下?

    都是萬年的老狐狸,你跟我玩什麼聊齋啊。

    不對,薛定厄應該沒這麼複雜的,總體上與楊白嗷和孫小六一個層次。

    那麼,他這是有了賢內助了?

    好吧,恭喜他……

    於樂坦然地站在那裡。

    薛定厄試驗完畢,嘻嘻哈哈地把於樂送出了月亮門外。牛頭馬面接手,護衛著於樂出城,返回了人間界。

    午飯後,姜晚約於樂去白馬河畔散步,於樂當然樂於服從。

    白浮雲也想跟著師父,卻被師娘殘忍地安排了洗碗。

    正是人間四月天。

    「你想征多大一塊地呢?」姜晚挽著於樂的胳膊。

    「就國道以北,白馬河以南吧。」於樂遠遠地比劃了一下範圍,估計得也未必靠譜,「這得有五六十畝?」

    「建成什麼樣子嗎?」姜晚看著地界。

    「我想建一棟棟的獨立小樓,兩三層都好,要精緻簡潔。因地勢而建,不改變地表形狀,空的地方都種上樹。建好以後,靠河邊的大夥兒自住,靠國道的對外營業。」於樂其實也只有個大概的計畫。

    「那河對岸呢?」姜晚笑得狡黠。

    白馬河以北,就算是藏馬山地界之內了。姜晚知道,於樂想要保持山裡的基本風貌,並且儘可能地改善生態環境,不允許商業開發。

    可是,這邊建成營業之後,如果生意很火爆,難免就有人打對岸的主意吧。

    禁止藏馬山地界之內商業開發,是個足夠強大的理由,一時半會兒卻是很難讓鄉親們認同,尤其是瓦屋屯的山民。

    包括山野小店在內的這些荒地,應該都是歸瓦屋屯集體所有的。

    於樂當然有能力讓山民放棄不良企圖。

    可是,凡事都大不過個理去。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

    「你的意思是,連對岸一起征下來,只種樹不蓋房?」於樂撓了撓頭。

    姜晚就恬笑,你好聰明哦!

    適合於商業開發的面積,也就是白馬河與國道之間的這個地域了。

    感覺有二三百畝吧,那就全都征下來?

    也談不上佔誰的便宜,畢竟大環境還要於樂自己去造就。

    再遠處,白馬河潺潺流過,清澈見底,有小魚兒戲水,有飛鳥掠過。

    此時並無污染,然則生態其實脆弱,白馬河寬不過四五米,深不過一米。

    一家小型工廠就足夠破壞整個環境了。

    於樂卻也無法左右藏馬鎮發展經濟的野望。

    雖然此時的窮鄉僻壤,尚無法引來投資。

    但總會有的。

    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

    還真是一團亂麻啊,即使於樂是神不是人。

    見於樂陷於思考,姜晚就靜靜地邁步,兩人身心相依。

    「要在鎮上有點兒話語權。」於樂吐出了一口濁氣。

    原本不想涉世太深的,默默地做點兒事情就好。

    「你覺得高小米如何?」姜晚笑道,鎮政府的大院遠遠在望。

    「不如你漂亮,都不是一個級數的!」於樂說得大義凜然。

    「討厭啊!」姜晚撅嘴不依。

    於樂壞笑著把薑晚扳過來,摟在懷裡,把她的小嘴摁平了,用嘴。

    良久分開。

    「她不是掛職幹部嗎?」於樂撈起姜晚橫抱著,走到一塊大石頭上坐下,把薑晚擱在懷裡。

    「事在人為嘛,我倒是覺得她挺有野心的,想做事。如果有足夠的理由,我想她會留下來的。」姜晚蜷縮著身子,來回蹭了幾下,終於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懶洋洋的,正好午睡,樹蔭剛剛好。

    「這裡地價便宜,但數量擺在那裡,我估計可能需要近千萬吧。」姜晚仰面朝天。

    「要這麼多?」於樂發覺自己真不是干實事的料。

    還好有個賢內助。

    「千萬倒也不算太多啊。」姜晚笑笑,這才說出了心底下的想法,「但老山叔的幾萬塊,就算加上李哥的二三十萬,他倆能佔多大點兒比例……」

    於樂撓了撓頭。

    還真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山野小店是老山叔全資的啊,即使沒多少資。

    我這好心好意地給人弄沒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14 21:55
第177章 山神爺總比黃大仙好聽些

    「先幫老山叔把學校買下來,加上無形資產,再加上技術股管理股,就算二百萬或者三百萬吧。」

    看來姜晚早就有考慮了,只是當場不說,事後單獨說而已。於樂壞笑著捏住了姜晚的小鼻子,「我說你個敗家娘們兒!」

    敗家娘們兒得揍啊!

    不想著往家裡摟錢,反倒是變著法兒往外送錢,這還了得?

    一番薄懲之後,姜晚面色潮紅,於樂氣喘吁吁。

    「老山叔會答應嗎?」於樂有些拿不準。

    「為了十個孩子。」姜晚卻是篤定。

    如果老山叔跟李海一樣無牽無掛,大概寧肯把山野小店送給姜晚吧。

    事實上今年以來,山野小店的大事小情,也基本上都由姜晚做主了,老山叔樂得做一個快樂的廚師。

    從另一個角度,老山叔也並不認為山野小店值錢,別說二三百萬了,二三萬也不見得值啊。

    卻要把十個孩子拴在姜晚身上,老山叔是不落忍的。

    姜晚說服老山叔的理由,當然是孩子們會長大,要給他們準備些東西……

    「看你這規劃,大筆投入了,回款卻是遙遙無期。你壓根就沒想過出售吧?」姜晚笑道。

    「只租不售。」於樂點點頭,「錢不是問題。我就想著不聲不響地把錢花出去。」

    賣給洛白一族幾枚葡萄,想要多少就是多少,他還得感恩戴德的。

    讓陳摶給弄些黃金來,也是給他面子。

    還有廣寒宮的拖鞋。

    薛定厄這邊,應該也有變現的路子。

    問題只有一個,賺錢這種事兒,有點陋啊,逼格太低。

    問題還有一個,花錢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對了,洛白一族那邊,我還沒給他回話呢。」於樂突然想了起來。

    「你是說,修煉?」姜晚嘴角往上翹,「有時候我懷疑,我是不是愛上了黃大仙……」

    「黃大仙多陋啊,你老公我是……」於樂洋洋自得,卻被姜晚摸了臉,「藏馬山神?」

    「山神也是陋。不過你提醒的不錯,當個山神爺,總比黃大仙好聽些。」於樂正襟危坐,無限尊嚴。

    「真的能活一百二十歲?」姜晚眼神迷離。

    「一百二十歲才是開始嘛。我不太清楚怎麼起步,但起步之後就簡單了。當然我也是在摸索,對前路比較茫然,所以不敢做太多事。」於樂果然是在摸索,不屈不撓的。姜晚抵敵不住,只好由他去,咬著嘴唇不出聲。

    陳摶是大宋之前出生的,怎麼算都一千多年了。

    且不說史前的嫦娥和她的兔子。

    更別說今天一大早還聽了杜十娘的琵琶。

    卻是無法說與姜晚聽。

    不敢做事,則是不知是福是禍。

    自身且不由己,遑論身邊親人?

    「油條這人,幹活實在,嘴拙人不笨。」再次開口說話時,姜晚又跳了話題。

    「枕邊風啊!」於樂亂揉姜晚的臉蛋,造成各種變形,「放心吧,二蛋壞不了什麼事兒。打小一起長大的,總想帶著他玩,帶著他成長,有好處也忘不了他。現在看來,他也就這點出息了。」

    二蛋那三萬塊,真的不怎麼聰明呢……

    於樂心底下其實是嘆息的。

    「你肯定比我更加瞭解,」姜晚點到為止,「要記得斗米恩升米仇哦。」

    你儂我儂的相處,還有些不可描述,時間果然過得很快。

    姜晚掙紮著要起身時,於樂其實早已看見高小米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這個位置倒是離著鎮政府不遠,莫非高小米在樓上看見了?

    「有點打擾?」高小米笑得揶揄。

    「沒,在野外我們很謹慎的。」於樂一臉的正經。姜晚就掐他,「小米姐有事?」

    「專門來找你這個大財東。藍莓項目,可以往下推進了嗎?」高小米很不見外地找塊石頭坐下。

    看得出來,掛職這三個月,高小米沉穩了很多,還帶了點樸實勁兒。

    在大學當團委書記時,她肯定不會這麼隨地就坐吧。

    「正要去找小米姐呢。可以安排種植了,現在確定的有八十畝。估計還會增加,最終會有一百二十畝左右吧。」姜晚上午與二蛋有過交流了。

    昨天還不到五十畝呢,黃大仙加班拉稀,結果一夜之間倍增,二蛋帶搭不理地登記在冊了。

    「太好了!」高小米笑逐顏開,「我馬上就聯繫市農委。下一步的開發呢?」

    「下一步倒是沒細想,無非是旅遊採摘和超市鋪貨吧。」姜晚當家做主,於樂就掐了一節草棍銜嘴裡。

    「你可能需要註冊個公司,品牌商標原產地註冊,還有好多事情要做,這些我都可以從政府的角度幫忙。」高小米有點不太好意思。

    在感覺中,姜晚這次投資,任性又隨意,什麼都沒準備好。

    也算是給我幫了個忙吧。

    雖然她可能很有錢,可能只是鬧著玩……

    「對了,你可能還需要建廠深加工吧,種植面積可能進一步擴大。周邊鄉鎮也種植的話,銷路不一定很暢,屆時你就可以低價採購。」高小米也是有備而來。

    見姜晚懵懂中,高小米只好送佛送到西,「你投資建廠,鎮上可以給予最優惠的政策,比如徵地和稅收。」

    徵地?

    姜晚和於樂心有靈犀地對視。

    「建廠的事情,我們可以慢慢談。我想先把山野小店那塊地征下來,這個你能幫忙嗎?」姜晚微笑著問道。

    「不如申請改擴建孤兒院吧,公益性質,有福利政策。」高小米腦筋也是轉得快。

    「價錢好說,手續要齊全,速度要快。」於樂就笑笑。

    這話說的,花別人錢不心疼?

    高小米莞爾一笑,當然也不會跟於樂認真,只要姜晚高興就好。

    姜晚果然高興,「那就申請改擴建孤兒院吧,辛苦小米姐了,產權所有人是老山叔,他名叫張江。」

    孤兒院院長,可是姜晚長久以來的崇高理想呢,居然被別人說出來了。

    「也包在我身上。」高小米笑逐顏開。

    互惠互利,才能長久。建不建孤兒院,這個很重要嗎。

    「下一步投資建廠,甚至房地產開發,都在規劃中。我們還要進行論證,一步步地來吧。到時候還免不了麻煩小米姐。」姜晚又給高小米畫了個餅。

    「孤兒院手續辦下來,也差不多就能決定了吧。」於樂補充了一句。

    高小米此來打擾,還是躊躇了一番的。沒承想收穫居然這麼大,往回走時都虎虎生風的,決心讓投資者看到政府的工作效率。

    送姜晚回到山野小店,於樂上山回家。

    老娘果然興奮地問這問那。

    於樂撓撓頭回答,「小晚家裡開著大酒店,很有錢,只有媽媽。她媽媽已經答應我們的事情了。」

    「那可太好了!娘這就去找劉半仙給掐掐,趕緊給你們辦了!」老娘喜出望外。小晚多好的媳婦啊,雖然屁股小了點兒,咱也不能太挑了不是?

    於樂:「……」

    「你也太心急了點!」還是老爹比較穩,「怎麼著也得下半年辦事吧?」

    於樂:「……」

    深夜繼續加班拉稀時,哮天犬扔了一個小皮囊過來,大大咧咧地說道,「嬌嬌把前期貨款付了,剩下的她也要慢慢地回款。」

    於樂打開皮囊,一百枚功德幣嘩啦啦地響。

    一箱老乾媽二十四罐,上次於樂帶了兩箱過來,算起來要四百八十枚,還真是值錢呢。

    於樂把功德幣分了三堆,三十枚給哮天犬,三十枚給孫小六,自己收了四十枚。

    「兄弟你啥意思?!」哮天犬瞪大了狗眼,實在是受不了這個侮辱。

    「白嗷兄你朋友多嘛,總得要應酬不是?你又是個大方的。」於樂賠笑。

    「哥有的是錢!」哮天犬很大度地擺了擺手,不跟於樂計較了,錢卻是堅決不肯收的。

    「傻狗你吵吵什麼?你有錢的話,吳剛能不讓你進門?」孫小六無情地揭短,「不識好歹的狗東西!」

    「你……」哮天犬額頭上青筋暴起。

    「哎哎白嗷兄!」於樂趕緊抱住了哮天犬,「兄弟我跟玉嬌嬌做這生意,白嗷兄你出力了對不對?」

    「那倒也是!」哮天犬滿臉的倨傲。

    「白嗷兄你夠義氣,但你要陷兄弟我於不義嗎?」於樂義正辭嚴。

    哮天犬:「……」

    「你我兄弟,何分彼此!這些錢你不拿著,就是瞧不起我,就是不把我當兄弟!以後這生意,我也再不敢讓你參與!」於樂推開了哮天犬,負手長身而立,努力壓抑著心頭的怒火。

    「唉,於兄你別那麼大脾氣嘛。」哮天犬軟了下來,「啊?嘿嘿,於兄笑一個?」

    於樂只是不理他。

    「好了好了,於兄你看好了,我拿著了!」哮天犬賤笑著把功德幣收進了袖管。

    於樂:「呵呵。」

    「哎哎於兄,下回還是我幫你去送啊?最近我跟嬌嬌的關係取得了重大的進展!」哮天犬繼續賤笑。

    「呵呵。」於樂懶得搭理哮天犬,轉身看向孫小六,「小六,你也拿上啊?」

    孫小六撓了撓頭,「我要錢,好像真是沒什麼用。」

    誠如玉嬌嬌所言,功德幣這東西,數量少了的話,真是沒什麼用處。

    修為越高,需要的量就越大,而且是指數形式提升。

    哮天犬卻不干了,「臭猴子你啥意思?」

    相對於哮天犬,於樂對孫小六是真的很親近。

    而且,哮天犬肯定能從二郎神那邊坑出不少錢來,孫小六卻只有薪水進項,每月僅得功德幣一枚。

    就這一枚功德幣,孫小六也多次接濟於樂,並非於樂對她有什麼好處。

    「小六,你記得咱倆在廣寒宮門口被避水金睛獸欺負嗎?以後出去打架,你不得幫我嗎,你太弱雞了可不行!」於樂當然知道怎麼說。

    「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14 21:55
第178章 大德居士脖子上的拖鞋

    「於兄弟,那雙拖鞋,被我車了珠子,剛好湊了一串念珠。念珠的索子,用的就是袢帶解出來的天蠶絲。昨天被一位大德居士買去了,嘿嘿,人情價收了他一千萬,美元。」

    三日後,牛犇急匆匆返回,開著一輛嶄新的豪華越野車。雖然不及姜晚的車那麼硬朗,卻也是相當的炫目了。

    此前牛犇一直沒有買車,是因為他在大陸活動時,全程都有人接送,畢恭畢敬地陪著。比如強如洛白一族,也派出了嫡系子孫洛楓。

    這回在滄海機場落地後,他就直奔4S店,撿現貨買了一輛。

    既然決定紮根藏馬山,於樂也不像是準備給他配車配司機的樣子,牛犇當然要早做打算了,沒準兒還能有幸為於兄弟客串一把司機呢。

    「幹你們這行的,好像挺賺?」於樂聞言有些哭笑不得。

    你想啊,一位寶相莊嚴的大德居士,脖子上掛了一雙拖鞋,還是一雙原味的拖鞋,還是一雙歡場恩客公用的拖鞋。

    這麼玩真的不缺德嗎?

    「其實那就是無價之寶!但忍痛割愛嘛,嘿嘿,總是要有個價格。」牛犇一點兒都沒覺得虧心。

    無價之寶,也不是純忽悠。

    做鞋底的木料,是金絲楠木,樹齡極其漫長,以等重黃金論價並不為過。

    金絲楠木再貴,畢竟可以買到。

    你買點兒天蠶絲給我看看?

    那位大德居士出了高價,當然要問明白此物之來路。

    珠子也好,索子也好,一看便非凡品,蘊涵著濃郁的神仙味道。

    牛犇卻是諱莫如深,「不可說,不可說啊,福緣可遇不可求!」

    於樂:「……」

    好吧,也無所謂了。

    那位大德居士既然能掏一千萬美元買珠子,恐怕也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類型吧。

    手裡的屠刀放下了,心底的屠刀卻未必放得下。

    那就花錢買個心安唄,反正也都是屠來的。

    當然,牛犇也是仗義。他把木屑及邊角料打碎,製作了一盒香料,贈給了大德居士。

    回頭大德居士就可以拿青銅香爐燃著高香,手捻佛珠入定了。

    這才是真正的原味……

    「於兄弟方便給個賬號嗎,我把錢轉給您。還有上次您暫存在我這兒的一千萬人民幣。」牛犇的態度虔誠又恭敬。

    「拖鞋是我送你的,怎麼處理也是你的事情,不用給我錢。那一千萬人民幣,再暫存一段時間吧。」於樂不容辯駁。

    「是!」牛犇也不敢堅持,反正已將此心照明月了,「於兄弟,本來我在夯亢有一間木料工坊,這次我過去打了包,全都託運回來了。」

    萬一再有什麼金貴木料的話,也就可以即時製作了。

    於樂點點頭,「上次給你說的機緣……」

    牛犇臉上陡然變色,下意識地四面觀察。

    還好,旁邊只有挽著於樂胳膊淡然微笑的姜晚,以及萬事不上心的白浮雲。牛犇很艱難地擠出笑容來,「於兄弟,我真……」

    「機緣總是伴著風險的。」於樂擺手打斷了牛犇的表態,「前面已經試驗了兩次,也就是浮雲和她家老爺子,他們的修為都比你高得多,結果也都是突破了本來的層次。對我來說,這只是一種水果罷了。對浮雲父女,這就是機緣。但對你來說,危險性更高,萬一爆體而亡呢?」

    牛犇瞪大眼睛盯著於樂伸出來的右手掌。

    驀地,掌心憑空出現了一枚葡萄,晶瑩透亮,色如翡翠!

    而後,於樂慢騰騰抬手,將葡萄塞進了嘴裡。

    咔吧咔吧地嚼,滿嘴流汁,很好吃的樣子。

    牛犇臉皮扭曲,額頭上青筋暴起,眼裡隱然有血絲。

    「於兄弟!牛犇一心修煉,若是不能突破,碌碌終老也不過是行尸走肉。」牛犇鄭重地鞠躬,再抬頭時,面色已經平靜,眼底滿是堅毅之色,「如果牛犇之凡軀,不能承載福澤,亦是牛犇命中注定。等我召律師前來簽署幾份文件,若牛犇不幸爆體,呆丸、夯亢及粵東的一些產業,就贈與於兄弟全權處理。」

    「些許浮財,與我何加焉,你自行處理吧。」於樂淡然一笑,掌心裡又出現了一枚葡萄,示意牛犇取去。

    「是!」牛犇手臂微顫,兩根手指捏起了葡萄,份量居然比想像中沉重得多,其表情也就更加凝重。

    白馬河靜靜地流淌,不遠處青山隱隱。

    於樂和姜晚飯後在河邊散步,白浮雲帶著牛犇找了過來。

    原本是急於給上仙匯報夯亢之行的收穫,卻是冷不防接下了巨大的機緣。

    至少也說明,前期之表現,獲得了上仙的認可吧?

    「於兄弟,牛犇用了機緣,死生只是兩可。在此之前,牛犇可否喊您一聲師父?」牛犇面色嚴肅,略微苦笑,卻是誠意殷殷,委委屈屈地期待。

    「好吧,也是緣分一場。」於樂負手而立。

    「師父!」牛犇大喜過望,乾淨利索地雙膝跪倒,面向於樂邦邦邦連磕了三個響頭。

    雖然右手始終捏著葡萄,卻也不影響其動作華麗。

    「師娘!」牛犇略轉身,又給姜晚磕了一個。

    姜晚忍俊不禁地扶起了牛犇。

    「牛犇,見過你師姐。」於樂指了指白浮雲。

    牛犇年過不惑,白浮雲歲數不及其半。牛犇卻是規規矩矩地一揖到底,「見過大師姐!」

    「二師弟,免了!今後你我一家人,不必客套。」白浮雲的師姐范兒很足。

    不過再看牛犇時,漫無表情的俏臉上,多少也添了些笑意。

    「師父,那徒兒就用了?」牛犇的表情輕鬆了許多,還透著股親熱勁兒。

    「嗯,把衣服脫了。」於樂點點頭,牛犇毫不遲疑,還好又被於樂攔住,「行行行了!背心和短褲不用脫,呃,居然是花的。跳進河裡去,先用一半吧。咬開,手裡拿著一半,另一半用力嚼。」

    咬開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雖然師父輕鬆地吃水果,徒兒卻覺得像是在咬鵝卵石。

    其重量也不下於鵝卵石。

    「咔嚓!」

    牛犇終於做到了,齜牙咧嘴的。

    而後他小心翼翼地把半拉子葡萄擱在河邊的大石頭上,凝重又堅毅地大嚼起來。

    水深一米,坐著太深,站著又太淺,牛犇跪在河床上,剛好露出圓溜溜的大腦袋。

    於樂認真地觀察著牛犇的臉色和身體狀況,如果能透視其經脈運行就好了,可惜力有所不逮。

    早晚要給老爹老娘提升身體素質,葡萄應該是最佳的途徑了。

    那就要採集更多數據,以策萬全。

    此前於樂將葡萄喂了小雀雀,小雀雀就長成了喜鵲大小,貌似還在繼續成長。

    沒準兒會培養出一隻妖怪來?

    此時這只妖怪就在數百米的高空中盤旋,至少千米之內的異動盡收於樂眼底,分辨率極高。

    早先小雀雀晚上是不敢起飛的,聽見鷹唳就嚇得瑟瑟發抖。

    現在再聞鷹唳,小雀雀恐怕會興奮地追過去吧,千秋萬代的世仇得報……

    於樂還將葡萄喂了家裡的老狗大黃。

    然後老娘就發現,大黃食量突然大增,體型也在脹大,吠聲洪亮穿透全村。

    一捱老於家的大黃叫了,全村的田園犬都叫了。

    而且拿狗頭蹭老娘腿的勁兒,那叫一個親熱,就跟兒子一樣。

    老娘悄悄跟老爹說,大黃莫不是成精了……

    姜晚抱著於樂的胳膊,也在認真觀察,雖然什麼都看不懂,卻是知道很重要。

    白浮雲站在於樂的另一側,倒是收穫良多。

    河裡的牛犇痛不欲生。

    本來是一位白白淨淨的痴肥中年男子,此時已經脹成了一個碩大的紫茄子,頭頂上有絲絲白汽蒸騰,身體各處也有小氣泡。

    像極了燒水時的「熱得快」……

    凡人修仙,共有五個階位,曰鍛體,曰築基,曰煉氣,曰凝神,曰還虛。

    每個階位又分四個小層級,曰初成,曰小成,曰大成,曰圓滿。

    一週前,洛承浩已經煉氣圓滿六十年,本來自覺此生無望了,壽命也無多。

    沒承想,服用葡萄後,他一舉突破至凝神初成。

    這是千年來凡人修仙的最高境界。

    起碼到凝神圓滿,洛承浩再無障礙,並且充滿了期待。

    洛承浩覺得,一百歲時生的老閨女,真是我命中注定的小福星。

    前路遙遙啊,往下還能走多遠,那就要看浮雲的努力了……

    白浮雲則處於煉氣初成,以其二十歲之幼齡,素有天才美少女之稱。

    洛承浩曾經預估,浮雲完全有可能在三十歲前達成煉氣圓滿,也就是他固步自封時的最高境界。

    沒承想,服用葡萄後,白浮雲一舉突破了兩個小層級,直接煉氣大成,圓滿也是指日可待……

    望天!

    「牛犇!不要控制自己,把身體舒展開來!放開心神,隨波逐流吧,想喊也喊出來!」於樂的話音有如黃鐘大呂,轟鳴不已。

    此時於樂已經篤定,牛犇雖然痛不欲生,卻是性命無礙,築基當然也不在話下。

    修煉過程中的階位,其實質就是真元在丹田內的儲藏量吧。

    與真元儲藏量相對應的是真元運行速度。

    真元運行的基礎則是經脈的粗壯程度。

    丹田如海,經脈如江河。

    牛犇的海雖然小了點兒,江河雖然窄了點兒,卻已經被蓬勃的真元撐開了。

    代價嘛,當然是很疼,太特麼疼了,疼到聽不見聲音,除非於樂的爆喝。

    「啊——」

    牛犇果然聽話,身體在河水中劇烈地折騰起來。

    順流而下的同時,各種污言穢語也是不可遏制地湧出,實乃是兩岸三地之集大成者也。

    「贛泥浪啊!頭殻裝屎啊!冚家鏟啊!屎窟鬼啊!臥了個大槽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14 21:56
第179章 回首望村口送行的母親

    牛犇順流而下時,於樂三人也沿著河邊往回走。

    白大師姐很好心地幫牛二師弟拎著衣服鞋子,胳膊抬起來,離著身體儘量遠些。

    沒人注意到那半拉子葡萄。

    牛犇將其珍而重之地放在岸邊大石頭上,隨後就玩命地折騰起來,局部惡浪滔天。

    那半拉子葡萄被水花捲去,鵝卵石一般地沉了底。

    眾人離開後,水面恢復了平靜。

    有小魚兒覓食經過,試探著咬了一口,卻是撕扯不下,些許滋味入口,立即如醉如痴。

    想脫開時,尖利的牙齒卻被卡在了。

    更多的小魚兒聚集過來,圍攏在指尖大的葡萄周圍,變成了一個拳頭大的魚團,懸浮在水中。

    魚頭卡在葡萄上,魚尾飄在外面擺動著,只見魚尾不見頭,看上去相當的魔幻。

    更多的小魚兒聚集過來,想插一嘴卻擠不進去。

    魚團就變成了足球大小。

    白馬河潺潺東流去。

    足球大小的魚團隨波逐流,五六公里後,匯入了陡崖子水庫。

    陡崖子水庫位於藏馬山的東南側,自古有深潭存焉。

    四十多年前,人民公社大修水利工程。數千農民自帶乾糧,日夜奮戰,將水庫面積和容量擴大了數倍。隨後又修建溝渠和渡槽,灌溉周邊三個公社近百村落的農田。

    曾幾何時,溝渠內濁流滾滾。

    混凝土渡槽更是離地十餘米高,雄偉又壯觀,是藏馬山區最大的建築物,蜿蜒如長龍,不見首尾。

    到如今,溝渠淤塞,渡槽失修,遠程灌溉功能早已喪失了。

    陡崖子水庫卻仍是藏馬山區最大的水源地,水面近千畝,從天空望下去,就像是一塊巨大的不規則翡翠。

    即使當年擴容時,陡崖子水庫也沒有抽乾過,更不知水深幾何。

    有修庫農民撐著小舢板,一網下去,就是幾十上百斤,各種魚蝦都有。

    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裡,就著幹糧吃烤魚,也算是修庫農民的巨大福利了。

    直到有一天,漁網扔下去,卻沒有扯回來。

    漁網上傳回了很大的拉力,拖著小舢板在水面上疾馳,眼見著就要傾覆,捕魚農民嚇得面無人色,趕緊撒手扔了漁網。

    此後再也沒人敢在陡崖子水庫裡捕魚……

    牛犇終於停止了折騰,死魚一般地仰躺在水面上,手腳偶爾動彈一下。

    體表滲出的黑色油污被河水漂去,牛犇通體慘白,而後又逐漸紅潤。

    「啊?師父!咕咕咕……咳咳!」

    待意識回潮時,牛犇手忙腳亂地想站起身,卻是沒入了水中,鼻子嘴裡一起進水,被嗆著狼狽不堪。

    於樂忍俊不禁地停了下來,姜晚和白浮雲也隨之駐足。

    「師父,師父!徒兒終於築基成功了!啊不,築基小成了!」牛犇連滾帶爬地上了岸,激動得手舞足蹈,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白浮雲把衣服鞋子扔在了牛犇的腳下。

    牛犇趕緊致謝,「謝師姐!」

    白浮雲只是點點頭。

    於樂卻是皺了皺眉頭,「牛犇,以後有外人時,你還是喊我於兄弟吧。另外,你可以自稱弟子。」

    弄個徒兒都快趕上老爹的歲數了,這玩意兒也是有點兒驚世駭俗。

    「弟子明白!」牛犇手忙腳亂地提著褲子,提到半拉時卻又想起了什麼,「艾瑪,我的半個機緣!」

    隨即惶急地往上游跑去,卻又忘了褲子的事情。

    「噗通!」

    牛犇一跤摔出老遠,爬起來後提著褲子繼續奔跑……

    「二師兄倒是個寶貝。」姜晚有點兒哭笑不得。

    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

    相對於二十歲的女弟子,姜晚其實更樂於接受這個四十多歲的男弟子。

    畢竟安全些。

    常言道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常言又道了,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常言還道了,家賊難防,偷斷屋樑。

    常言討厭死了……

    不一會兒,牛犇哭喪著臉追了上來,「師父,不見了……」

    「不見了就不見了吧,也沒什麼用了。」於樂點點頭。

    那葡萄泡在水裡,應該很快就爛掉了吧,不要被普通人誤食了就好。

    對普通人來說,這就是毒藥啊。

    四個人慢騰騰地往回走,一邊走一邊閒聊。

    「牛犇你調研一下,以你的名義註冊一個公司。回頭把這段白馬河兩岸全征下來,建設兩三層的小型獨棟別墅,依據地形建設,只建在南岸。戶型要好好地設計,要有田園特色,也要有現代舒適。污水要處理好,不要排入白馬河。」於樂吩咐牛犇,有這麼一個弟子,省力氣多了。

    「是,師父!」牛犇依言拍了些照片,先設計出效果圖來。

    說話間就回了山野小店。

    堂堂的神祇居然連一間辦公室都沒有,也是丟人跌份兒啊……

    牛犇買的越野車卻是派上了用場。

    神清氣爽的牛犇開車,氣定神閒的白浮雲坐在副駕駛,於樂和姜晚相擁著坐在後座,也有了師父師娘的派頭。

    白浮雲事先打了電話,今天下午開始為姜晚築基。

    越野車開進前海沿的別墅小區時,洛承浩和洛關山早已恭候在門口。

    牛犇終於見到了泰山北鬥一般的洛承浩。

    此前久仰而無緣,如今卻已物是人非。

    回想起費盡心機謀一面而不可得,牛犇內心裡波瀾壯闊。

    「見過洛祖!」牛犇微笑著抱拳拱手,為人須得八面玲瓏,卻是不能自降了身份。

    降了自己不要緊,萬不能降了師父。

    作為上仙的弟子,可謂是一人之下了。

    好吧,頂多兩人。

    好吧,頂多三人。

    至少同行四人,牛犇的身份最低……

    「阿爹,這是師父新收的弟子,浮雲的師弟,牛犇。」白浮雲介紹。

    「見過牛兄!」一百二十歲的洛承浩滿臉堆笑。

    「恭喜牛兄,賀喜牛兄!」晚輩洛關山就要大禮參拜了。

    洛關山作為洛白一族的外門管事,向來跟牛犇比較熟絡。

    當然也談不上有多深的交情,更多的只是生意往來罷了。

    對於牛犇不惜代價謀求築基,洛關山也是了然於胸的,卻並未賜予機緣,也壓根就沒有這個打算。

    一則是修煉資源緊缺,有價無市,洛白一族也不能肆意妄為。而牛犇所能付出的,不過是浮財罷了。

    二則是築基之後便成同道。阿狗阿貓都築了基,修士遍地走,煉氣多如狗,那還能顯出金貴來嗎?

    三則是修士擁有相應的地位,自然有相應的需求。賢與不肖皆主張權利,世俗社會豈不亂了秩序?

    這也算是修煉界的計畫生育吧……

    總之,牛犇只能空望神山,無門就是無門,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總之,此前牛犇仰望洛關山,如今洛承浩仰望牛犇。

    當然,白浮雲畢竟是牛犇的大師姐,洛白一族並不會怕了牛犇,卻也要搞好關係,至少也應該恭喜一下牛犇築基吧。

    從另一個角度,牛犇既然已經築基,大家就算是同道了,即使排除了於樂的因素。

    牛犇是人精,洛關山更是人精,兩人一團和氣,共同拱衛著於樂喝茶。

    「那,我上去了?」姜晚依依不捨地看著於樂。

    上樓之後,可能就是另外一種人生了。

    雖然早已做足了功課,真的事到臨頭,姜晚還是有些忐忑的。

    看向於樂的目光,有如兒行千里時,回首望村口送行的母親。

    「放心吧,」於樂果然很和藹,「我就等在這裡。」

    洛承浩朝著於樂拱拱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樓上的藥浴已經準備妥當了,具體操作將由白浮雲動手。洛承浩則留在室外指導,確保萬全。

    即使當年給白浮雲藥浴,洛承浩也沒有這麼大的壓力。

    姜晚若有閃失,傳承千年的洛白一族,恐為齏粉矣。

    機遇總是與風險相伴而生。

    修煉界最重因果。

    白浮雲拜於樂為師,這是一樁因果。

    洛白一族引領姜晚入門,這又是一樁因果。

    此因果顯然大於彼因果,洛白一族要牢牢地綁定了於樂。

    平心而論,洛白一族引人入門,早已是熟練操作,當今修煉界無出其右者。

    洛承浩守在門口,也只是聊表寸心罷了。

    「於兄,我這邊已經準備妥當,只要於兄的身份證借用一下。」洛關山說的是這棟豪華別墅。

    「算了洛兄,就過戶給浮雲吧。」於樂笑笑。

    牛犇火眼金睛,這棟別墅,應該值一隻拖鞋吧?

    「也好。」洛關山不敢堅持,雖然於樂上次答應了收下這點小心意,「上次見藏馬山基礎建設相對欠缺,家祖想請示一下,洛白一族可以去藏馬山投資嗎?」

    「師父為人低調,不欲張揚。洛白一族的舉動,想必會有很多人猜度吧。有師姐陪侍師父左右,足矣。」牛犇代替師父回答。

    凡事過猶不及啊。

    「牛兄所言極是!」洛關山慇勤地給牛犇續水,如今的牛犇果然不同了呢。

    「牛犇還得提醒洛兄一句,你家子弟洛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莫要平白惹了禍端。」牛犇舉杯為敬。

    「牛兄提醒的是!回頭我就將洛楓禁足。」洛關山明顯是心有餘悸,並且面露感激之色。

    如果洛楓惹出什麼亂子來,洛白一族還真是哭都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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