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師徒的日常(四)
在這都要氣衝斗牛……額不是,這裡已經是斗府了不能這麼說, 在這都已經要跌破天際了的尷尬之中, 女媧娘娘到底脾氣好(關鍵是掂量了一下發現自己也打不過)。
在給自己灌輸了八百遍「算了不要和白痴一般計較, 要是和他計較了首先就得把自己的智商拉到和他一個水平線上,但是拉下去了你也贏不了他因為在那個水平線上的經驗他比你豐富」的該死的思想之後。
慢(咬)慢(牙)悠(切)悠(齒)開口:「前輩想要什麼樣的身體?」
關鍵魔祖也不知道要一個什麼樣的身體啊。
思考片刻, 魔祖抬手一指:「喏,就他那樣的,比他好就成。」
心大的一比, 根本沒見著女媧的臉色。
躺著也能中槍的玄奘也只能在魔祖的授意下, 冒著女媧娘娘散出來的寒意走到她面前任由她去檢查一下這到底是個什麼結構的身體, 能讓魔祖惦記到這個地步。
女媧查玄奘身體到底是哪裡特別了需要被魔祖惦記這件事,和雲霄給魔祖解開通天的限制是同步進行的。
而這時候的玄奘很無聊, 魔祖也很無聊。
覺得這地方也沒他們啥事了並不想接著看他們搞事情的老子元始也在這無聊的氣氛之中撤退了, 而金靈也起身, 送了三清回去。
該送的。
人家本意是關心金靈和雲霄的神魂問題, 不想領他們的情是一回事,當然也不想留下話柄——
當年雲霄不就栽在對長輩立而不拜禮儀不周上了。
現在也不知道大師兄是用什麼手段忽悠住了兩個聖人, 讓他們暫時不會動手, 但是要留下了話柄, 誰知道之後又會怎麼埋汰她們。
「拜了師就忘了本」?
這聽起來也太扎心了。
斗姆宮中, 無聊二人組正在大眼瞪小眼。
玄奘無聊了雖然不方便現在就修煉, 但好歹也能暫時唸唸經,閉上眼睛就不用和魔祖互相瞪,魔祖卻沒個什麼經可以念, 又不太敢修煉——怕影響雲霄給他解開限制。
既然百無聊賴了,也只能四處看看去。
看著看著才發現:「咦,這星辰明明暗暗的節奏怎麼和雲霄你呼吸的節奏是一樣的?」
正在給魔祖挑開最後的限制的雲霄沒空說話,就只是淺淺一笑,呼吸稍微粗重了兩分。
羅睺便看到,那星辰明暗的節奏,隨著雲霄的呼吸頻率加快了。
這一幕簡直是奇景。
魔祖不太懂陣法——這個不懂,和多寶無當他們是一樣一樣的,能擺誅仙劍陣,但是說不明白誅仙劍陣裡面的道道,能看出陣法的殺招,但是不知道殺招的具體原理。
這也是大部分陣法外行人的體現。
科普一下,陣法這玩意兒,以誅仙劍陣做比,可以算是一個再複雜不過的集成電路,你可以不懂這玩意內部電流的比例電壓的分配,只需要死記硬背下來,然後按照四個陣眼的情況不同輸送法力(對電器來說也就是插電),再判斷一下需要的是直流電還是交流電,然後就齊活兒了。這是陣法的利用。
但是陣法的學成,首先就得學電學……額,學陣法的基礎結構和一些元件能用來幹嘛。
然後接受題海戰術,一點點從最簡單的陣法開始搭建起,寫練習題寫到吐。
發展到中期的時候基本上要做到看到別人的電路圖的時候,一般能夠想到別人在設計這個電路圖的時候主要思路是什麼。
最後,就是從無到有的,可以擁有知識產權的,創造。
從一開始對各種基礎結構的背誦開始,就已經是腦力活動了,魔祖既然都有了弒神槍誅仙劍這種大殺器,自然是不耐得從基礎走起的。
然而不懂也可以看呀。
現代人懂星宿的沒幾個,不還是在約會的時候會躺平在草地上看星星麼。
在斗牛宮看星星可難得,何況星辰明暗居然還有規律可循,還真挺有意思的。
而不知何時,雲霄已經還是解決掉了問題,瞅著剛拜的老師已經走神了,無奈開口:「師尊。」
「嗯?」
「也正是這些星宿的緣故。」雲霄頗不好意思地道,「弟子暫時不能隨侍師尊身邊了。」
魔祖眼神從星星那兒轉回來,先是感受了一下身上沒有限制的狀態,覺得渾身輕鬆了,對雲霄也是和顏悅色:「說說吧,這星星和你有什麼聯繫?」
雲霄琢磨了一下,手上一晃,便拿出了一個捲軸。
「您看。」
羅睺也不客氣,攤開了捲軸。
一攤開就覺得有點眼暈。
「這是周天星辰大陣陣圖。」女媧沒給羅睺解釋多年來的歷史淵源,事兒便攤到了雲霄身上,雲霄也只能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重點強調了神君出逃,所以作為神君們的辦公場所,副手們暫時撐不起來,就得她在暗中運轉一下陣法看上去正常運轉,事實上副手們不能決定的事情還得到金靈哪裡一氣兒批了這一波事情。
同時,處理庶務暫時不能離開的金靈也被摘了出來。
然而,以魔祖的腦容量……說到最後雲霄默默覺得……或許,可能,八成,自己這一番口舌應該是白費了。
因為她似乎隱隱地在魔祖的眼睛裡面看到了蚊香圈。
一個沒注意,也不知道這蚊香圈是從打開陣圖開始還是雲霄解釋開始……
雲霄咬咬牙,再次善意地提醒道:「師尊?」實在是沒好意思問您有沒有聽懂,小姑娘對長輩還是很尊敬的。
羅睺晃悠晃悠腦袋,回了神。
為了掩飾自己沒聽懂這一事實,羅睺直接神展開道:「方才太清玉清兩個,你和他們不對付對吧……」
「弟子若不是死在他們手裡,神魂又被封神榜收了一角,也不至於淪落至今。」領導要歪樓雲霄也只能陪著,「再是說什麼長輩對小輩怎麼著,小輩都合該受著,弟子還是忍不下那口氣,自然和顏悅色不起來。」
「那就甭忍了,你沒錯。」羅睺寵徒弟也是一絕,「我收你做徒弟不是為了讓你受氣的,那什麼長輩晚輩的也別提了,我輩分比他們高,你也不比他們低到哪去。」
雲霄微微低頭,有點不好意思。
「你被困在天庭控制這個陣法。」羅睺這才把話題拐回去,讓事情按著他想要的打開方式來,「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就問你一個問題。」
「您說。」
「是你自己願意,還是被他們脅迫?」
雲霄輕聲道:「大師兄……截教的大師兄為我們想了很多,如今得瞞著天道,弟子總不能什麼都不做……我也很樂意,幫一幫他。」
「那不就結了。」羅睺看著這漂亮徒弟微微低頭露出的髮頂,因著雲霄不是華麗風,頭頂上也就一根白玉簪而已,只襯得長髮烏黑,羅睺一個沒忍住,便抬手去順了順頭髮,笑道:
「我魔道本就是隨性而為,從心所欲,循著本心去做便是了。不想跟在我身邊就不跟,不過若是如此的話……你初修魔道,出的問題會很多,魔道與玄門不一樣的也不少,若有不諧哪怕停了修煉先問我問明白都好,千萬不可想當然強行來。」
雲霄乖乖說了個:「弟子知道了。」
也是雲霄的乖巧讓羅睺難得有了點傳道受業的爽感,羅睺瞅了瞅玄奘,又道:「那話也是說給你聽的。」
玄奘本來在心底默念的心經都停了。
「你那麼深切的執念到底是哪來的?」羅睺閒閒道,「趁著本座心情好,還能指點你兩句。」
好話歹話玄奘還是分得清的,遂道:「來自截教百萬金仙慘死之後的執念。」
魔祖:「百萬金仙?截教那麼厲害?!誰那麼厲害能殺了百萬金仙還是慘死,這可不是個小數。」
(通天:你覺得呢?)
雲霄再次尷尬的開口:「誅仙劍。」
您不知道那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有多厲害?
魔祖眼裡又開始冒蚊香了:「誅仙劍不是你們截教的嗎?你們自己沒控制住,自己的劍砍了自己的人?」
「劍被太清玉清夥同西方兩個聖人搶了,最後歸了闡教。」雲霄微微低了頭,小聲道,「再之後就在萬仙陣下被元始聖人授意門人祭出,砍瓜切菜一樣,就殺了我截教百萬仙人。」
魔祖……他嘴角有點抽。
魔道有特別血腥凶殘的法子,這個魔祖也是知道的,到底是祖嘛。
就像玄門也有吃了童男童女養生,利用少女初潮煉丹的「黑魔法」一樣,本來就不咋地走尋常路的魔道當然有一些比較偏激的辦法。
血祭百萬生靈,得其怨念,成就自我,就是其中一種。
只是知道歸知道,魔祖沒用,也沒打算讓徒子徒孫(目前就倆)用。
倒也不是害怕天道,只是魔祖自己也是個特別能將心比心換位思考之輩,他可以為所欲為,可以修煉自身的心魔從而壯大自我,偶爾也可以不要臉皮奪個捨,但是這已經是底線了,要殘殺百萬金仙……那可不是百萬大白菜,魔祖做不到。
原因麼……觀念問題。
在魔祖的年代裡面有靈之物有沒有百萬都不好說呢。
殺完了之後白茫茫一片就剩下你和道祖攪基,秀恩愛都沒個對象那多寂寞啊。
面前的徒弟……確實經歷了這個,還不是勝利者那邊的經歷,魔祖沉默半晌,聲音都多了些許低沉:「阿雲啊。」
「嗯?」
「我覺著我收你和金靈做弟子錯了。」
「此話何解?」雲霄詫異地看向這個剛出爐的師尊。
「我該收太清玉清的。」魔祖輕聲道,「能狠下心做下那麼多殺戮,太清玉清為何還沒入魔?我當年什麼都沒做呢都能被關了那麼多年,何以他們尊榮到如今,半點責任沒有?」
雲霄咬了咬嘴唇。
這話怎麼說呢。
這些年來天庭的宣傳,說的可言之鑿鑿了——
你們截教逆了天,自討死路,所以該死。
太清玉清殺的人是該死之人,雖說造下殺戮,但勝在順天而為,所以不被天道懲罰。
你等逆天之人能留一條命就該感恩戴德,為天庭鞠躬盡瘁,以贖當年之罪孽。
這些……一開始聽到的時候自然是無比憤怒,到了如今,已經能坦然對待了。
觸動情腸的其實是……就連洪荒諸人眼中作惡多端沒幹過什麼好事的魔祖,都詛咒太清玉清入魔,都覺得這樣殺戮過盛。
可他們就是這麼心安理得,若不是現在他們有了話語權也開始反撲了,現在的打壓和幾百年前諸神剛剛上天干活的壓制,竟無半點不同。
魔祖等半天沒等著雲霄的回應,那丫頭眼睛還越來越紅,魔祖只長長嘆一口氣:「對這樣的人卑躬屈膝,委屈受大發了吧。」
懂事的姑娘抽抽鼻子,死命忍著要掉下來的金豆子,弱聲道:「師尊……」
「都跟你說了,想做什麼就做,不必忍著。」看著這麼可愛一姑娘露出這個表情,羅睺心裡也一軟,聲音都放柔了許多。
雲霄撲到他懷裡哭了個痛快。
魔祖輕輕拍著雲霄後背,安慰道:「此間事了,我給你出氣,啊~~~」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25 20:0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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