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無限制神話 作者:廢紙橋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2017-8-18 13:51:3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5 1774650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22 15:05
第一百八十章 入晉宮

  果然如楚河所料,當《離騷》迅速的在新田蔓延開來,人們皆為其中的詩句所感染,徹底地將楚河的名聲引爆。

  如果說,由趙肇等人刻意引導出來的名望是虛浮的,是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的話。楚河這一篇《離騷》一出,便迅速地將這些原本吹捧出來的虛假名望穩固。

  在短時間內,完成了偶像派到實力派的轉變。

  一時間,竟然是新田城中,人人唱離騷。雖然其中那對於楚國的眷戀情感,是晉國人民所無法徹底領會的,但是美好的東西,總是會得到人們的認同,古今皆通。

  老狐狸趙肇已經發現事情有些脫離掌控。

  但是還不等他做出反應,通過那位韓家女的關係,楚河已經賄賂了幾位韓家的官員,讓他們找機會將自己之事捅到了姬夷面前。

  於是姬夷一封詔書下來,楚河便要入宮面見晉公。

  曲水院外,趙肇正好堵住了坐上車架,即將前往宮中的楚河,顯然是掐准了時機。

  「頦公子好手段!連老夫都被蒙蔽了。能從楚王手中逃出楚國,果然有幾分能耐,卻是老夫小覷了你。」趙肇臉上還是掛著與之前幾乎同款的笑容,只是這笑容背後,隱藏的一張臉,只怕表情已經決然不同。

  楚河並未因為暫時佔據上風,而顯得驕傲跋扈,而是說道:「頦入新田以來,一直承蒙趙大人關照,心中自然是感激。你我雖然各有所求,但是並不衝突,何妨合作?」

  楚河沒打算和趙肇鬧翻,從對方短時間內就將他捧出諾大的名聲上來看,對於新田的輿論掌控力度非同一般。

  趙肇氣勢洶洶而來,前來問罪,其實也代表著他還不想和楚河鬧翻。這何嘗不又是一種試探。

  聽了楚河的話,趙肇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神銳利地盯著楚河道:「頦公子可要記住此時所言!若有違背,有何後果,日後自有分曉。」

  說罷吩咐車伕,駕車轉向直接返回趙府,並無與楚河一同前往晉宮的想法。

  一車直往晉宮,經過繁瑣的檢查,穿過層層宮門。

  每深入一層,楚河便感覺到空氣中那種幾乎凝聚成型的沉重凝實幾分。

  晉宮好像擁有某種強大的力量,將所有人都壓制住,不得不臣服在它的宏偉和霸道之下。

  步入正殿大門,左右朝臣站立。

  楚河入殿而來,便受到眾多視線彙集。

  晉昭公姬夷的略顯蒼老的聲音從高處落下來,傳到楚河耳邊之時,已經彷彿如雷聲嗡鳴。

  「來者可是楚國公子熊頦?」

  楚河尚未回話,便見有一人站出來,替他說道:「正是楚國公子熊頦。」

  這替楚河說話的,便是此時韓家之主韓起史稱韓宣子,楚河拱過的那位韓家美人,說起來還是韓起的孫女,只是庶出之子所生的庶出之女,地位並不高。

  當然這一次由於成功的『勾搭』到了楚河這位楚國來的逃亡公子,地位有所上升。

  「既然如此,為何不跪?」姬夷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在這宮殿的加持下,他的威嚴獲得了非凡的提升。而楚河的力量卻被壓在在了身體之中,根本發揮不去來。

  面對如此壓迫之感,比拚的便只是純粹的氣魄。

  楚河面色如常的抬起頭,看著姬夷說道:「我曾經聽聞過一句話,叫做『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我雖然不如您的地位高,但是我卻也不是您的臣子,楚國也不是晉國的下屬,您又有什麼權利,讓我向您下跪呢?」

  姬夷聞言,冷漠說道:「好一個鼓唇弄舌的楚國公子!你確實不是寡人的臣子,但是你站在寡人的領土上、宮殿中。你若不跪拜寡人,那麼寡人就只好割下你的頭顱,掛在城牆上背向楚國的方向,讓你的靈魂,也無法回歸故裡。」

  楚河並未被嚇到,而是不慌不忙道:「以殺戮來馴服人,是只有最昏聵的君主才會做的事情。晉國雖然強大,但若是長此以往,人心流失,天下的有能之士,都再也不來晉國。那麼要不了多久,晉國的強大就會消失,新的霸主會踩著晉國的脊樑,舉起最大的王鼎。」

  「這麼說來,你是自比有能之士了?」姬夷抓住了楚河的話柄,直接反攻,至於楚河之前的威脅之言,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楚河挺胸傲然道:「如同天下的才學共有十分,那麼我熊頦便一人獨佔了三分。如何稱不得有能之士?」

  哈哈哈···!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哄笑一片。

  就連之前一直冷漠臉的姬夷也笑了起來。

  當今天下,能人遍地,陳國有老子、魯國有孔子、齊國有晏嬰、晉國也有韓起、羊舌肸一流。

  楚河竟然敢大言不慚的說自己獨佔了天下三分的才氣,這難道不可笑?

  「那你有何等才能,且說說看!」姬夷的語氣反而放松下來。在他看來,楚河不過是一個妄人,最多被有心之人利用,本身沒有太大的威脅性,不值得看重。

  楚河道:「我之才能在於,我能治病。」

  「治病?」

  「那你且瞧瞧,寡人可有疾?」姬夷笑問楚河道。

  楚河點點頭道:「公有疾在心,已病入膏肓,不日將恐深,若不能除,此後數百年不得安。」

  姬夷聽了之後笑得更厲害了,指著楚河道:「數百年!寡人莫非還有數百年好活麼?」

  楚河笑而不答,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個匣子道:「頦來晉國,承蒙庇佑,未有長物。唯有將祖上所留之方士不死靈藥,敬獻給您,以作報答。」

  此言一出,原本還在嘲笑楚河的大殿眾人,紛紛用探究的眼神看著楚河手中的木匣子。

  這年月,有點權力的,誰不在家族中豢養幾個方士?

  都是為了延壽長生,享受更長久的富貴。

  只是這些人只貪圖享樂,而不苦心修煉,將希望寄托於方士身上,白白浪費了大好的時光和資源,最終大多數人也沒落得好下場。

  但是一萬個方士之中,總會有那麼幾個出類拔萃的,雖然未能解決長生的問題。但是一定程度上的延年益壽,還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當楚河說要敬獻祖上所得的方士不死靈藥,眾人都開始半信半疑。

  心中也都各自開始打起主意來。

  韓起也皺著眉頭看著楚河,楚河入殿之後的行為,分明與他之前所言不同,這讓韓起覺得或許楚河還能給他帶來某些『驚喜』!

  是的,無論楚河做什麼,對於韓起而言,都只是一點小樂子。他從未將楚河當做是一個同等對待的對手。

  故而他才會接受楚河的賄賂。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22 18:48
第一百八十一章 長生靈藥

  未等內侍前來取走木匣子,楚河卻先一步將木匣子打開來。

  木匣之內,放著一塊略帶緋紅色的寶玉,而這寶玉之中,卻流動著黏稠的液體。

  一股濃郁的生命精氣,從木匣之中散發出來,滿大殿的朝臣們,都嗅到了這股生命精氣散發出來的芬芳,頓時覺得全身舒坦,一瞬間就精神抖擻起來。

  韓起屏住呼吸,將一道生命精氣纏繞於指尖,用手指輕輕揉碎,感受著這氣息的本質。

  「咦···!」他沒有想到,這竟然真的是純粹的,對人體有益的生命精氣。而不是大部分方士,用來糊弄人的虎狼之藥,看似讓人精神振奮,實則是在消耗人體的潛能。

  大殿中,和韓起有同樣行為的人,也不在少數。

  簡單的鑒別過後,看向楚河木匣之中寶玉的眼神,便都紛紛灼熱起來。

  姬夷身邊,一個白髮的內侍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姬夷蒼老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絲喜色。

  他年事已高,已經逐漸接近於油盡燈枯。

  儘管坐擁著萬里河山,卻已經沒幾天好享受,心中的恐懼和不甘,日夜蠶食著心靈,夜夜難寐。然而修行是一件十分私人的事情,在後世主流的修行體系中,築基之後便無法假於人手,即便是服食丹藥,或是修行一些採補之術,那其實也是自身對修行的一種感悟。

  春秋時期,雖然修行體系混亂,但是大抵上也都是如此。

  姬夷年輕時爭權奪利,疏忽於修煉,等到上了年紀,即便是有高人給他日夜傳授修行之妙,進步也堪稱緩慢,延壽都幾乎不可多得,長生更是奢求。

  如今他能求的,便唯有這方士們所煉製的長生之藥。

  沒有門檻,用之生效。

  「此物名為赤煙霞,長生之藥,唯恐月圓之時,不可受寒水之驚。」楚河捧著木匣子說道。

  此言一出,原本有些揣測的朝臣,紛紛眼泛貪婪,呼吸急促。恨不得衝上去,奪了楚河手裡的木匣便走。

  『赤煙霞』乃是方士們多年研究,最接近於長生藥的一種。

  此藥使用之後,身體會充滿了生命精氣,一直保持在鼎盛狀態不變,唯有在月圓之夜,不可被涼水觸碰到身體,否則寒氣入體,就會刺破體內的長生煙霞之氣,寄宿煙霞之氣者,也會瞬間化為枯骨。

  這種藥,距離方士們追求的長生不死藥,自然還有很長一段差距。即便如此,卻依舊值得無數的諸侯貴人追逐。

  畢竟和走向未知的死亡相比,區區月圓之夜不能碰到涼水的缺陷,還是可以忍受的。

  那麼話又說回來了,楚河手捧之物,真的是傳說中的方士靈藥『赤煙霞』麼?

  當然不是了!

  這不過是他用了四根被米米姐『超度』過的魚骨,以周王神車之中交換來的烈陽花融化混合而成。

  外表與『赤煙霞』相似,但是本質上卻決然不同。

  此物雖然遍佈生命精氣,粗略接觸也是無礙,反而會覺得周身舒泰,有延年益壽之效果。

  但若是全部使用,那始終祛除不掉的先天之怨毒,就會沉澱入靈魂深處,使得一個人變得越來越偏激、暴戾,最後終將瘋狂而死。

  只是相比起那種很快就透支人體的虎狼之藥,楚河假造的『赤煙霞』,是真的在幫人修補身體虧空,時刻讓人保持在巔峰狀態。所以短時間內,根本察覺不到此物的異常。

  至於赤煙霞的明顯缺陷···想來姬夷只要證明過此物真的有效,使用過後,就絕對不會作死的去在月圓之夜,找一盆涼水來自尋死路。

  「快!快給寡人呈上來!」姬夷的聲音中充滿了一種渴望和急促。

  之前的高傲、淡定以及那刻意的對楚河的打壓、羞辱,此刻都在長生的幻想面前,煙消雲散。

  歷史證明,多少曾經名傳千古,智慧和手段都超乎尋常的帝王,在長生面前,卻都彷彿像喪家犬一般搖尾乞憐,像傻子一樣被愚弄。

  楚河手裡的木匣子很快就被內侍接過去,然後送到了姬夷的面前。

  姬夷無視了身邊白髮內侍的提醒,雙目癡迷地望著木匣子內的『赤煙霞』寶玉,伸手進去將它握住。

  呼···!

  大殿之上彷彿刮起了無形的旋風。

  高高在上的姬夷,那蒼老的面容,忽然恢復了許多紅潤,臉上的皺紋也都淡了許多,眼神也變得清晰而又銳利起來。

  只是用手握住那『赤煙霞』寶玉,就有如此功效,看起來此物似乎不是作假了。

  「哈哈哈!好!楚公子熊頦!寡人要重重賞你,你若有求,寡人無不應允。」姬夷的聲音都洪亮了許多,彷彿真的在逆著時光,朝著壯年的自己邁進。

  楚河便躬身一禮,取出周王詔書道:「受周王之詔,封我為楚國新王。還請公借我三萬晉國精兵,返回楚國,奪回王位。」

  姬夷聞言,頓時便愣住了,有些不捨地放下了手中的『赤煙霞』寶玉。

  儘管鬆開了這寶玉,他的臉色卻依舊紅潤,健康的姿態並沒有消退。

  站在大殿之上的眾多朝臣,眼神更加堅定,看向楚河的神情中,也多了許多探究和貪婪。

  「此事···容寡人先與諸位朝臣商議一番。」看在長生靈藥的面子上,姬夷沒有一口拒絕,只是敷衍的態度猶在。

  收禮不辦事這種事情,只要臉皮夠厚,自古有之。

  楚河卻從袖子裡抖出一卷絹帛,雙手奉上道:「我還有治病良方獻上,還望公且閱之。」

  還是看在長生靈藥的面子上,姬夷讓內侍接下了楚河的絹帛。

  楚河說他有病,他是不信的。即便是真有病···現在有了『長生靈藥』,又有何懼之?

  只是等到姬夷打開絹帛,稍稍閱讀之後,表情就幾番變化,最後將這絹帛上的文字全部閱讀完後,便直接交給身邊的白髮內侍。

  白髮內侍手指用力一抖,絹帛便徹底化為粉塵落下,誰也無法還原,知道上面原本都寫了些什麼。

  「公子所求,寡人定當仔細思量,三日之後便會給你答覆。」這一次姬夷的回答要鄭重得多。

  楚河拱手一禮,不再多言。

  先是送禮,然後再指明了借兵於他,對於晉國公室的好處,最後三萬精兵這個數字,也是經過反覆斟酌的。

  恰好卡在他所能控制,姬夷所能允許,六卿家族所能容忍的極限數值上。哪怕再多一千,變數都會呈幾何倍數上升。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22 18:51
第一百八十二章 靈農智家

  在無數人火熱和貪婪的目光下,楚河離開了晉宮。

  坐在馬車上,平頭哥駕著車,卻不是返回曲水院,而是直往六卿世家中的智家而去。

  春秋中期,晉國鼎盛時代,六卿家族中最強大的當屬智家。

  但是智家的局限就在於,他們與晉國公室的關係太過緊密了,幾乎是一衣帶水,難分彼此。

  故而當其餘的五家分別坐大之後,雖然同屬六卿家族,智家卻難免遭到了針對和排擠,雖然名義上說是六卿第一,實際上則早已有日薄西山之勢,在晉國內的影響力,一日不如一日。

  楚河之所以去智家,不僅僅是為了獲得智家的支持,在借兵一事上助推一把力,更是因為智家同樣也是農家靈農一脈在晉國的領袖。

  農家源於神農氏,歷史悠久,正因為如此,傳承極多,派系也繁雜,力量極為散亂,難以整合。

  單單在晉國範圍內,大型的農家傳承就有三處之多。

  而新田正是靈農一脈的主場,智家便是靈農在晉國的代表。

  楚河想要學習農家的手段,智家就絕對繞不過去。

  智家的封地在智邑,不過和其它貴族一樣,真正的家族中心,依舊是在新田。

  只是與其它家族又有不同的是,智家在新田城內的府邸只能算是一個小駐地。真正的一大家子,則是居住在城西的山林之中,放牧靈獸,栽種靈花異草,販賣給天下豪族。

  故而智家積累的財富也極為驚人,更是常常以上貢的名義,『救濟』晉公。

  在楚河看來,晉家最後為韓趙魏三家設計所滅,而幾乎沒有得到來自於晉公的支持,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人們通常會錯覺得以為,付出比索取,更有福報。

  其實事實正好相反。

  你付出很多的那一方,往往是最先背棄你,甚至想要你死的一方,因為恩大成仇。他們無法報答你的恩情,為免心中備受折磨,便只能送你去死。

  而對你一直付出的那一方,才是始終對你不離不棄的存在,因為他們為你付出了心血,不想血本無歸。

  這種概念,縮小了放在人與人之間,可用。放大了,放在家族、國家之間,也一樣有道理。

  坐在車上,楚河浮想聯翩,等到車停下來的時候,智家便已經到了。

  山腳下是兩株無比巨大的古榕樹,長長的樹籐卻被編製成了巨大的拱門,兩棵古榕樹就像兩個巨人一般,守護著古老的家族。

  拱門之後,便是一條長長的青石階梯,通向半山腰處的亭台樓閣。

  就在楚河下車沒多久,一隻足足有兩匹馬加起來大小,通體烏黑,背上套著坐墊的兔子從半山腰蹦跳下來,然後鼓著圓溜溜的眼珠子看著楚河,表情很萌。

  「是要我坐上去的意思嗎?」楚河對黑兔子問道。

  兔子點了點頭,然後示意楚河快點,表情很是擬人,顯然智慧不低。

  楚河坐到兔子背上,發現位置還很寬敞,便招呼平頭哥也一起坐上來。

  待到兩人坐穩之後,兔子便調轉身子,後腳用力,在漫長蜿蜒的台階上,迅速地蹦跳,急速上升。

  不過兩三分鐘,便落到了一個大大的平台上。

  平台一側是滾滾的山澗濃霧,舉目望去,只見綿延的青山,山中靈氣翻騰,瑞彩成團,偶爾有一陣陣的獸鳴之聲從山中傳出來,悠揚而又平和。

  而平台之上,五顏六色的兔子坐騎們並排列著,有身穿短衫的智家子弟,正在用軟毛刷,不斷的刷著牠們的身體。

  兔子們瞇著眼睛,一副十分享受的摸樣。

  就在平台的另外一端,則是停歇著十幾隻身形巨大的山鷹,牠們的背上也放著座鞍,只是眼神高傲、孤僻,由一些智家子弟在餵食羊肉。

  牠們一邊進食,一邊用警惕的目光看著楚河和平頭哥,態度不是很友好。

  順著平台往裡看,就能看到盤山而建的許多建築物,隱約在靈山濃霧裡,看不十分真切,卻已然宛如世外仙境。

  「好一個新田智家,鬧中取靜,富貴閒居,當真是羨煞旁人!」楚河輕聲感歎道。

  「公子頦客氣了!公子蒞臨我智家,未曾遠迎,還請不要見怪。」濃霧中,走出一個身穿青袍,髮色暗青,氣度高雅,只是長相平凡的青年。

  青年的長髮僅僅以與髮色同色的布帶繫在腦後,身上的衣物,也極為簡譜,並不繁瑣、奢華,不著太多煙火氣。

  「未請教?」楚河拱手問道。

  青年道:「在下荀瑤!倒是忘了向公子自我介紹,著實疏忽。」

  「我擦!這也是個大牛人啊!」荀瑤又稱智瑤、知瑤、知伯瑤,謚號「襄子」,又稱智襄子。所謂『智伯滅而三晉之勢成,三晉分而七國之形立』,某種意義上,此人正是象徵了春秋到戰國的過度。

  「見過荀公子!」楚河收住心中的吃驚,面上表情溫和道。

  荀瑤笑著伸手一引,在前帶路道:「公子還請隨我來,祖父已經在歸農殿等候多時了。」

  這話楚河相信,他現在在新田,也算是眾目彙集,只怕時刻盯著他,監視他的人,有數百人之多。他出城直往智家而來的消息,只怕老早就已經傳到了智家眾人耳中。

  現在智家的家主乃是荀躒,不僅僅是晉國的六卿之一,同時也是中將軍。

  只是他在軍中的權利,卻幾乎被趙家架空,實則影響力不如副手中軍佐趙簡子。

  由此已經可見,智家在晉國的形勢,很是不妙。

  飄渺雲深,靈山青翠,行走於雲煙繚繞之中,隨處可見奇花,嗅到異草的芬芳,聽到鳥獸的合鳴。

  待到走了大約十分鐘左右,方才抵達山巒深處。

  一片矮小、厚實的靈木樹冠之上,卻糾纏生長出了一間別緻而又奇跡般的大殿。

  這座大殿由活著的靈木和靈植組成,充斥著一種生機勃勃,磅礡的靈氣自然在其中匯聚,楚河甚至可以感覺到,修為在這裡明顯地增進。

  「這是我們智家培育出來的三代智靈木,與築屋草結合,方才成此『歸農』大殿,殿中修行一日,當可比得上在外界修行十幾日了。」荀瑤看到了楚河臉上的驚歎之色,便自行為楚河解說道。

  這一解說,讓楚河加入農家,學習農家之術的心思變得更加強烈。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22 18:54
第一百八十三章 拜入農家

  腳踩著寬大形狀好似手掌一般的樹葉上,任由樹葉將人托起,然後送入大殿之中。

  大殿之上,正中擺放著的是神農的雕像。

  而神農像下,站著一個身材寬大,臉圓唇厚,留著絡腮鬍子的中年,單單憑借外表,很難判斷具體的年齡。

  「祖父!公子頦已經到了。」荀瑤衝著中年躬身一禮道。

  楚河也抱拳微禮道:「見過荀大人!」

  荀躒一早就發現了楚河,卻好似這才發現一般,回禮之後,便開口問道:「我聽聞你拿到過藥珠?」

  雖然是詢問的話,卻用著肯定的語氣。

  楚河皺了皺眉道:「確實拿到過,不過章華台祭天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荀躒擺擺手道:「你用不著緊張,我並不會向你索要藥珠。此乃天妒之物,吾等無福據為己有,若是執迷,後果只怕要與那楚靈王無異。」

  「我想要問的是···你有沒有藥珠之上的丹煞。」

  還別說,這玩意楚河還真有。

  若不是此時荀躒提起,楚河幾乎都將這茬給忘了。沒辦法,到手的寶物太多,藥珠丹煞雖然也算不凡,卻依舊被楚河束之高閣,忘在了腦後。

  「或許有些冒昧,但是還是請問,荀大人要藥珠丹煞為何?」楚河其實已經打算拿出藥珠丹煞,作為說服荀躒助自己一臂之力的籌碼。

  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為,沒有任何的代價,荀躒就看他長得帥,便無條件的助他一臂之力。

  楚河原以為荀躒會敷衍一番,豈料對方卻直接道:「藥珠丹煞乃是萬藥之毒,同時也蘊含了萬藥之理,或許透過它,我能找到昔日神農留下的部分烙印,故而此物對於旁人而言,只是一份強大的毒,而對我而言卻是前行之道。」

  這份坦誠,反而有些令楚河吃驚。

  當然雖然欣賞荀躒的坦誠,生意還是要談。

  楚河直接道:「藥珠丹煞,我可以給你,但是借兵一事,還請荀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荀躒略為斟酌之後,便點點頭道:「此事,可!不過,是否能成,全看主公如何決斷。」

  楚河道:「這是自然。」

  「再有便是,在下一向仰慕農家之術,有心學習,還望荀大人收錄。」楚河接著又道。

  這倒是令荀躒一愣。

  當今學派中,以法家、儒家、道家和兵家最為搶眼,楚河既然有心成為楚王,那麼法家和兵家,才是最合適的選擇。

  荀躒猜到楚河此行而來,是為了請他幫忙,說服姬夷,借兵入楚。

  所以他直接了當的向楚河索要丹煞,就是在提出自己的要求。

  但是楚河還要求入農家,這就著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當然春秋時期,整體學術氛圍是自由的,改換門庭兼修數家的事情,並不罕見。荀躒很快就將楚河理解為對農家之術好奇,便自然道:「既然如此,就讓荀瑤帶你在這山中四處轉轉,對什麼感興趣,只要是基礎部分都可以學習。『名天下』級的秘術,也可以供你挑選三樣。」

  荀躒這話不可謂不大方了。

  雖然諸子百家都在摸索中前進,導致力量體系混亂,各成一派。但是就秘術來說,大抵各家都分為『基礎』『傳國』『名天下』三個階段。

  其中基礎部分,是只要有心想學,只要被收入門中,都可以傳授。當然雖然是基礎,卻也是根基,並不能小覷。

  而『傳國』部分,就只有正式入門的弟子方能學習,是屬於一個學說流派的中堅力量核心。

  最後的『名天下』,就相當於最高的機密,往往只有核心弟子,通過層層考驗之後,才有資格學習。

  荀躒之所以這麼大方,卻是因為,農家流傳範圍廣泛,秘術的保密程度是最低的。而且大多數秘術,只能用來種植靈花異草,馴養奇異獸類,在攻伐之上並不強力。

  果斷地取出丹煞交給荀躒,楚河也不怕他賴賬。畢竟···擔心也沒用,當實力不對等的時候,信任往往只能是唯一的出路。

  當然,之所以這麼果斷,也有原因是,丹煞對於楚河而言,真的不是太過重要。

  交易成功,楚河在荀瑤的帶領下,開始在智山之上轉悠起來。

  在荀瑤的介紹下,楚河對於農家以及靈農一脈,也有了一個比較透徹的瞭解。

  當今天下,農家分支極多,而主流一些的,大體上就可區分為隱農、藥農、靈農以及靄農四類。而嫡傳的神農一脈,隨著周王室的沒落,早已不知下落。

  諸侯多次派人前往周國尋找,並且試探周王,都沒有打探到他們的下落。

  靈農擅長調動山川大河之靈氣,對靈藥、靈物、靈獸進行催生。

  培育出更加優良品種的靈植和靈獸。

  所以靈農對於靈氣和環境的需求都比較苛刻。

  像智家現在佔據的這座智山,就是智家先祖苦心孤詣,搬動大山,調動江河在原有的基礎上改造而來,有八山伏低拱衛,四水環繞送氣,鎖霧困龍,常年便有靈雲靈於不斷,不說天下獨有,那也是罕見非常。

  這都是大的改變。

  小的細節上來說,靈農一脈,有七十九種基礎口訣和變化靈氣頻率的手段,這就是根基。

  一切的靈植培育,乃至促使變異。靈獸的馴養,以及血脈促進,都靠著七十九種基礎口訣和變化靈氣頻率的手段。

  所謂秘術,就是不同口訣和靈氣頻率變化的組合。

  在荀瑤的陪同下,大致逛了一圈智山之後,便由荀瑤傳授了楚河七十九種基礎口訣和變化靈氣頻率的手段,唯有等楚河將它們熟悉之後,才會帶他再去靈農法殿,挑選三種『名天下』的秘術。

  口訣好記,但是靈氣頻率的細微變化,則不是那麼好掌握。

  楚河在智山修煉了三天,卻只掌握了八種。

  即便如此,荀瑤依舊大為震驚,言楚河乃是難得一見的農家天才。

  其實這只是因為楚河血脈強大,加上服用過化朽丹,靈魂強度遠超尋常人罷了。

  三天之後,晉宮之中傳來消息,晉昭公姬夷答應借兵三萬,然而卻不是晉國精兵,而是讓楚河從六卿家族之中,招募其私兵。

  姬夷給了楚河到六家招募的權利,但是能招到多少,則全看楚河自己的本事。

  晉昭公顯然打的好算盤,想要讓楚河來鬆動六卿世家,從根基上動搖他們的力量。成了,姬夷削弱了六卿世家,再想辦法收回軍中大權,到那時六卿家族沒有餘力反抗,只能服從。

  不成,那也不怪他姬夷食言而肥,更不會因為一個『外人』,動搖國本。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22 19:03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講究

  「不講究!這姬夷實在是太不講究了!」江小白在樹屋內打轉,氣得想要摔東西。自從楚河拜入農家之後,整隊人就搬出了趙家的曲水院。

  當然趙肇也沒有任何的挽留,只是最後看楚河等人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長。

  趙家與智家不合,是整個新田都早已人盡皆知的事情。楚河拜在農家,就等於投靠了智家,自然也就相當於與趙家分道揚鑣。

  姬夷會給楚河出這麼一道難題,很顯然就是有趙家在其中從中作梗。

  看著比自己似乎還要生氣的江小白,楚河內心反而十分平靜。

  借兵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無論他選擇去哪一國借兵,難度都不會比在晉國借兵更低。如今能得到姬夷的首肯,在六卿家族徵兵,已經算是收穫了。

  不錯!在楚河看來,這就是收穫。

  他擔心的從來都是鐵板一塊,死不鬆口。一旦口子拉開,如何擴大,那就是看手段,憑本事了。

  「薳啟疆!速速去新田四個城門口都貼上告示,然後找人白天不間斷宣讀。就說我楚國公子熊頦,要在智山腳下徵兵,若能入選,每人每月有五十錢的軍餉,同時若能在戰場上立功,一旦事成,論功行賞,封地封爵,都不在話下。」楚河敲著桌子,然後說道。

  如今春秋時代,雖然各國都有常備軍,但是軍餉都不高,至於那些貴族奴隸組成的私軍,這壓根就沒有軍餉一說。

  楚河每月五十錢的軍餉,就已經是一大串炮仗,勢必會將新田炸響。

  而最狠的卻是後一項,封地封爵,按照軍功論功行賞。

  這一招可是往後的秦國才率先實行,同時也是秦國日後橫掃六合的基礎之一。要知道自夏朝開始,公天下變成了家天下,貴族階層都十分看重血統來歷。

  基本上不是和三皇相關,那便是與五帝相連。

  平民百姓是幾乎沒有資格和能力成為貴族的。

  簡單地說,就是貴族的兒子,不一定永遠是貴族。但是平民的兒子,就一定是平民。

  楚河破天荒的這麼一開例,只怕多少晉國的百姓會聞風而動。那些從屬於六卿的奴隸私兵們,也會偷偷潛逃到楚河這裡報名。

  而楚河有姬夷的令喻在身,只要那些奴隸私兵通過審核,備錄在案,那麼即便是他們原本的主人,也沒有權利將他們索回。

  因為姬夷能下這道命令,就不是他一人所決,而是由六卿家族的族長,都簽下名號,經過他們同意的行為。

  在他們原本看來,自己手下的奴隸私兵看管的十分嚴格,斷然不會出現捨棄眼下安穩的生活,隨同楚河一同征戰楚國,冒死疆場的行為。

  這倒不是那些六卿家族的人不夠聰明,而是他們的思維被固定的模式局限化了。

  果然當楚河的告示貼出,並且大肆的宣揚開來後,六卿家族每夜都有私兵逃走。

  即便是六卿家族都紛紛採取了極為殘酷的手段,進行震懾,依舊沒有起到有效的作用。他們低估了那些奴隸們,對於自由的渴望,對擁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的渴望。這份渴望,讓他們忘卻了生死。

  六家高層幾乎都人人震怒,時刻都有下面的人匯報,今天又跑了幾人,處死了幾人。

  一時之間整個新田,竟然被楚河攪的一團亂。

  不出三日,六家中的趙家便串聯魏家和范家找上了姬夷,請求姬夷收回成命。

  經過多位方士的驗證後,姬夷已經使用了楚河獻上的長生靈藥,徹底地恢復到了壯年。

  原本消散殆盡的野心,也再度如野火一般燃燒起來。

  從楚河的一番手段中,燃燒的野心促使他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楚河召集六傢俬軍而攻楚,那麼六家勢必會衰弱。他若是一舉收回權利,然後乘著楚國大亂之機,假借助戰的名義,攻入楚國,然後召回楚河手下的晉軍將士。便可拿下楚國,一旦兼併了楚國,晉國將毫無疑問的成為天下第一大國,到時候再回身攻齊,覆滅吳越秦,一統天下,改朝換代。

  當然姬夷這是在做夢。

  天下萬般事,豈能如此盡如人意?

  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身體雖然恢復了年輕,但是思想卻已經開始進入了某些偏激的狀態。

  正因為一些不該有的妄念,姬夷一口拒絕了三家請其收回成命的要求。

  更派遣數百人的兵將,幫助楚河等人維持招兵秩序。一旦那些六家奴軍逃到距離招兵處附近千米,六家之人便不可再進行追捕、殺害。

  對於姬夷的幫助,楚河並不覺得感激,反而有些遺憾。

  因為唯有那些能逃到他面前的奴兵,才是最強的,他們往往不是身體素質過人,便是擁有一技之長。

  而且楚河又發現了一個奴兵的優點,那就是他們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的人才會用命去拚搏,而這些奴兵生活在晉國的最底層。跟著他去了楚國後,只要在楚國的生活比在晉國好上三分,他們都決然不會再願意回到晉國。

  更何況···眼下這些六家之人的追殺,壓根就是逼著那些逃到楚河這裡的奴兵做出選擇。

  即便是楚河日後沒有兌現承諾的土地和爵位,他們只怕為了保住性命,也不會返回晉國。

  毫無疑問,晉國一眾高層針對楚河耍的小花招,不僅僅被楚河化解,反而更成全了他。

  若真是那些晉國的常備軍隊,楚河帶到楚國後,想要消化吸收,納為己用還真要花更多手段不可。

  就在晉國新田被楚河攪的亂七八糟中,時間跨過了四個月。

  四個月前兩個月,六家對逃走的私兵圍追堵截,最終幫助楚河篩選出了最優秀的戰士。接下來一個月,他們索性便放任自流,而到了第四個月,六家反而主動配合起來。

  將一堆老弱病殘,強行塞給了楚河,幫助楚河將三萬的名額湊滿。

  所以現在,楚河的手上大約有一萬的精兵,一萬五千人的尋常士兵,以及五千的老弱。

  當然還要加上幾千原本就屬於楚河的楚兵。

  現在這些楚兵都被打散在三萬人的晉兵中,充當臨時的小將領。而統兵的大將自然是薳啟疆,平頭哥則是副將。

  召集齊了軍隊人手,楚河在收到吳建偉的傳書後,便率領眾多三萬多兵將開拔,準備離開新田,借道周國反攻回楚。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22 19:06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吳建偉的禮物

  陽城之外,楚河的軍隊與吳建偉的商隊匯合。

  看著吳建偉麾下蜿蜒的,如同一個中型移動部落般的商隊,楚河也不得不感歎,短短時間內對方竟然能夠做出如此成績,當真是令人側目。

  那龐大的商隊中,還有八頭小山似的雷牛,雷牛的背上搭載著龐大而又沉重的物質,也唯有雷牛這種天生體型龐大,且力大非凡的異獸,才能承載運輸。

  「好傢伙,果然沒讓人失望。」楚河用拳頭錘了一下吳建偉的胸口道。

  或許是經過了真正的獨當一面,不依靠任何靠山的歷練,吳建偉的身上少了一些原本的痞氣和玩世不恭,多了許多沉穩。

  面對楚河的讚許,吳建偉卻搖搖頭道:「我這還不算什麼,前有管仲,弦高,如高山重壓在上,我現在的這點成就遠遠不及。而且范蠡也已經開始崛起,在楚越之間行商,聲勢不弱於我。」

  「這一次我也和他打了交道,他雖然受時代局限,眼光沒有我看的遠。但是毫無疑問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有些事情我只要稍微露出一點口風,他便能推斷出許多來,商業天賦之強,簡直駭人聽聞。」

  楚河詫異道:「你還和范蠡打過交道?」

  吳建偉笑著點點頭,領著楚河走到一頭巨大的雷牛獸前,從雷牛獸身上卸下一口箱子。

  「打開看看!」

  楚河依言開箱,只見箱內劍氣直沖而起,令楚河滿頭的長髮都飛揚起來。

  箱子內擺放著十幾柄青銅劍,每一柄都閃爍著寒光,乃是殺人的利器。

  「這是···越國劍?」楚河問道。

  吳建偉道:「當然是越國劍,不只這一箱,我總共採購了上千把越國劍,足夠讓你麾下的小將領人手一把。也算是讓你在初期,多一些籠絡人心的手段。」

  楚河雖然許下了封地和封貴族的承諾,但是那都是空畫大餅。

  至於賞賜珠寶玉器,戰場之上,這些奢侈品的價值,遠遠不如一柄寶劍來的要高。

  當然會有人問,既然如此,楚河為什麼不在現代時,便採購一批鋼劍放在儲物戒指中。

  那是因為楚河一早就知道,真正的春秋寶劍,是比鋼鐵鑄劍更加鋒利、強大許多的。

  不僅僅因為現代工藝上,雖然鑄劍材料提升了許多,但是鑄劍的誠意幾乎為零,更因為在這個時代,鑄劍本身就也是一種修行。

  它更加接近於修真體系中的煉器,或許後世的煉器宗門,本身源頭就有一些源自於春秋戰國時期的鑄劍流派。

  仔細去看,就會發現,每一柄越國寶劍,都幾乎快要達到法寶的品質,只是在妙用上少了許多。但是在堅硬和鋒利上,不弱於尋常的劍類法寶。

  當然也可以說,讓楚河在這個時代冶煉鋼鐵,或是從現代帶一批鋼鐵過去,然後以春秋時期的鑄劍手法鑄造武器和戰甲。

  先說前者,冶煉鋼鐵本身就是一整套的技術,需要整體生產力的提升,楚河自己單獨來搞,不是搞不成,而是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實驗,默默種田。

  雖然這個副本沒有明顯徵兆,什麼時候會關閉,但是楚河用屁股都能想到,副本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在這裡停留幾十年的時間。

  而攜帶鋼塊到春秋時代來,如何熔煉鍛造是一個問題,楚河的儲物空間雖然大,但是也並非無限大,已經裝了很多假珠寶玉石,根本沒有更多的空間來放鋼鐵。

  最後以青銅煉器鑄劍,有長達上千年的歷史,其中自有一套成熟的體系。如何將一些超乎尋常的力量融入劍中,也是各家鑄劍流派的不傳之秘。

  而適合於青銅劍的手段,未必也適合於剛鐵劍,要摸索出一套與鋼鐵匹配的鑄劍秘術,這又需要漫長的時間去積累。

  所以總結下來,吳建偉採購越國寶劍,是很有必要,而且算是應了一些楚河的燃眉之急。

  晉國雖然幾番扭捏,終於借兵給了楚河,卻幾乎沒有派發給楚河借走的奴兵多少軍械和甲冑。

  楚河現在手上雖然有三萬多人,但是也只有一萬人左右裝備了銅製武器。剩下的士兵手持的不是石器,便是木器,殺傷力都很有限。

  「只有一千把劍嗎?」楚河拿了好處,卻還不知足,有些遺憾的看著吳建偉。

  吳建偉指著剩下的幾頭雷牛道:「當然不只這些,青銅的戟尖、箭頭,刷了桐油的盾牌、木甲,我都已經準備好了,除了箭頭之外,戟尖、盾牌和木甲,都分別準備了一萬套。」

  「這是我能夠收集到的最大份額了,雖然各國都有軍械交易,但是對於軍械的流出,還是把控的十分嚴格。主要是···我的生意在楚國受阻,而且還沒有蔓延到齊、燕之地。」

  楚河聞言笑著說道:「一萬套裝備,已經很好了!已經足夠我裝備出一只比較精良的隊伍。真正重要的是,馬匹···。」

  是的!馬匹!

  馬匹才是楚河接下來,奪楚之戰的真正重頭戲。

  雖然楚河有了三萬多的兵馬,但是想要攻下楚國,依舊顯得單薄。

  那麼以戰養戰,就是唯一的出路。而以戰養戰的核心之一,那就是絕對的機動性。

  古代戰爭中,機動性最高的,自然是騎兵。至於那些騎虎豹,騎飛禽,騎異獸的特殊兵種···就不去計較了。這都是屬於古代版的特種部隊,是不可能普及開來的。就像晉國智家,能夠作為坐騎的巨型山鷹,總共加起來也不足五十。

  當然了攻略楚國,水戰肯定也少不了。這方面就需要薳啟疆去訓練,著急不得。

  楚河的打算一早就知會了吳建偉。

  採購一批戰馬,然後配合馬鞍和馬掌,組建大量的騎兵。如此就能保證良好的機動性和作戰能力。

  這樣的軍隊一旦行動起來,就像是戰場的黑旋風,來去自如,能夠輕鬆地鑿穿對手。

  「軍馬我已經盡力了,但是現在為止,只採購到了三千匹,而且其中有一半還是因為傷了馬蹄,被歸為農用,這才被我收集到。」說到這裡,吳建偉也有些無奈。

  如果說軍械還能想想辦法,東拼西湊。那麼戰馬就真的是稀缺資源了。

  戰馬不是一般的的馬,那是需要自幼經過訓練,不害怕戰場,不會輕易被戰場的血腥、殘酷所震懾,以及碰撞、轟鳴的聲音所驚嚇。

  加上身體素質上,也有極高的要求,能夠承受足夠的重量,擁有過硬的耐力以及衝擊力。

  零零總總加起來,導致戰馬的數量一直稀少。

  「三千匹麼?也行!不過還是不夠!你可以將商隊路線拉長,去義渠,去林胡,那裡的戰馬多一些。你可以準備足夠的茶葉,直接開啟茶馬互市。」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22 19:09
第一百八十六章 讓聖人來見我

  茶葉的歷史源頭究竟可以追溯到哪裡,即便是楚河現在身處春秋,也照樣沒能搞明白。

  靈農一脈的傳承中,便有培育靈茶樹的手段。

  而茶馬互市,卻要在唐朝時期才會徹底成型,對於生活在物質豐富的中原地帶之人而言,茶葉只是一種調劑品。

  當然靈茶這種輔助修煉的一類,另當別論。

  但是對於經常缺少蔬菜的遊牧民族而言,茶葉卻是救命的寶貝。

  楚河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吳建偉。

  他的生意大多數是站在一個高端經濟學的角度,用各種金融智慧暴力碾壓這些春秋時期的土鱉。卻壓根沒有將視線投放到原始的以物易物上。

  但是現實是,生產力本身,決定了金融的發展水平。

  就像義渠、林胡這些地方,無論你拿哪一國的錢幣過去交換貨物,他們都是不認的。更多時候,糧食、瓷器、青銅器以及武器,才是他們需要的東西。

  「好了!商業上的事情我不懂。你既然準備了這麼多東西,那麼你應該不會忘了最重要的一件裝備吧!」楚河對吳建偉說道。

  吳建偉聞言卻真的苦笑起來。

  「你這還真難為我了,費勁心思,我也才賄賂了徐國的上將軍,給你找來了十架戰車。再多···我也沒有了,這玩意簡直比特麼核武器還難弄。」吳建偉說著說著,便忍不住吐槽道。

  戰車乃是春秋戰國時期大戰,必不可少的一種裝備。

  每乘,擁有四匹馬拉的兵車一輛,車上甲士三人,車下步卒七十二人,後勤人員二十五人,共計百人。

  所謂千乘之國,便是頗有實力諸侯國,強大的諸侯國則往往有數千乘。而一統天下的君主,則是萬乘之君,有鎮壓八荒的威儀。

  楚河準備打閃電戰,本不需要戰車這種正面平地交鋒的東西。

  當然這玩意,晉國也沒有借給他。

  不過後來楚河倒是通過智家的關係,見到了一些真正的戰車,這才知道戰車確實是戰場上必不可少的配置。

  戰車經過一些秘法手段加持後,擁有極強的防護能力,更能裝載許多戰爭物質。不僅僅是運輸的重要工具,也能很好的起到保護遠程攻擊射手和統帥的作用。

  楚河雖然打算用閃電戰的方式,迅速在楚國境內打開局面,搶佔一些地盤。但是歸根結底,到了最後還是要和楚平王熊居展開正面決戰。

  到了那個時候,戰車的作用和重要性就尤為明顯了。

  「實在沒有辦法的話,我們就招募墨家弟子,自己打造戰車。雖然有點緊張,但是時間上應該還勉強來得及。」楚河想了想說道。

  這件事楚河沒有再交給吳建偉,而是交給了孫藐去辦。

  墨家弟子大多遊走於底層民眾之間,混跡於江湖。要招募墨家弟子,還必須要靠孫藐這種跑江湖的才行。

  當然了,由於楚河現在要做的事情,嚴重與墨家弟子遵守的道義不符,故而楚河交給了孫藐一定的兵力和財物。

  能夠用金錢腐蝕,那是最好不過。倘若不能,不排斥使用暴力。

  楚河敢這麼做,自然是因為墨家雖強,但是現在還處於天下墨者無鉅子的狀態。也就是說,墨家和農家一樣,雖然源於周朝,在天下遍地開花,卻並沒有擰成一股繩,迎來屬於它們的聖人,發展到巔峰狀態。

  即便是綁架了幾個墨家弟子,強壓著他們為自己效力,楚河也不擔心招惹來一大批墨者,來找自己算賬。

  「諸子百家都隱隱萌芽,真正有聖人坐鎮,發展到巔峰的,卻寥寥無幾。看來是因為大幕還未拉開。也不知道,我的行為,會不會對整個格局帶來改變。引得一些幕後的大能提前下場。」楚河忽然產生了一些聯想。

  接收了吳建偉送來的物質,大軍繼續前進,進入了周國境內後依舊急速行軍,壓根就沒有再多做停留,和周景王打個招呼,客氣客氣的意思。

  兵貴神速,楚河的大軍已經進入了周國,那就離楚國不遠。

  即便是消息傳遞緩慢,要不了兩個月,楚平王也該知道他揮軍奪楚之事。

  也就是說,留給楚河安穩壯大,獲得優勢的時間,也只有區區最多兩個月。

  如果不能在這兩個月內打開一定的局面,那麼接下來的形勢將會十分不利。

  進入周國之後,平頭哥便率領著楚河新組建起來的三千騎兵,直接快速殺進了楚國。

  勢必要一舉奪下宛城,炸開橋頭堡,為楚河的大軍先提供一個穩定的後方。

  平頭哥的任務不可謂不艱巨。

  這段時間,平頭哥獲得了薳啟疆的精心指導,不僅掌握了許多古老的兵家秘術,修為也上漲的飛快,已經到了築基七層,從境界上來看,確實是楚河這一隻副本小隊中,最強的。

  當大軍步入楚國境內,回望中原大地,江小白忽然有些迷茫道:「我們這麼做,究竟是對的嗎?不去見一見道祖,不去見一見孔聖人···,來這副本一趟,不會覺得可惜?」

  他這麼一說,米米姐也有些感觸。確實,這些聖人的誘惑力太大了,也太令人神往了。

  楚河聞言卻哈哈笑道:「奪取楚國,和見各家聖人,衝突嗎?」

  「不衝突嗎?」江小白挑眉反問。

  楚河縱馬前行,指著遼闊的楚天大地,奔馳在茫茫蒿草之間,扭頭大聲說道:「我若是楚王,那便要在這片大地上,建築起最宏偉的百家學宮。邀請百家諸子來此講學論道。到那時,不是我去見聖人,而是聖人來見我。」

  江小白和米米姐聞言,又是渾身一僵。

  米米姐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以往決然不會出現的崇拜之色。

  而江小白則是看著楚河,忽然歎了一口氣道:「我服氣了!我是真的服氣了!從本質上來說,你和我們就不是同一類人。」

  「真的是無法想像啊!現代的和平社會,怎麼會養出你這樣的···人來。」

  「哈哈哈···!」楚河聞言,一揚手中的馬鞭。

  「諸位將士!建功立業,裂土封侯,蔭庇後世,就在此刻,但有一顱熱血,可敢隨我一同踏破山河?」楚河運轉真元,聲音如龍吟虎嘯一般,在大軍頭頂的上空中傳響。

  三萬大軍先是整齊而又安靜,緊接著強烈的呼喝聲,夾雜著渴望與激動,從每一個人的胸腔裡咆哮而出。

  「吾等願往!」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22 19:10
第一百八十七章 陷入僵局

  大軍挺進,抵達宛城之時,已然是黃昏時分。

  作為楚國邊境的重鎮,此時的宛城在殘陽下,瀰漫著一股血色。

  城門大開著,城牆上還有尚未瀝幹的血漬,成堆的屍體,在城外焚燒散發著濃烈的肉香味,卻惹人反胃。而城中的百姓,則是偷偷摸摸在破開的城門口張望,當看到楚河的大軍高舉著旗幟而來,便都狼狽慌忙的跑回家去。

  此情此景,自然能夠說明平頭哥的閃電戰成功了。

  按照計劃,以小股部隊引誘出城中的守兵,再以騎兵快速將出城的守兵切割、絞殺。然後用火藥炸開城門,突入城內,將頑抗抵禦者直接殺死。

  最後除了留下一小隊受傷的戰士守著『空城』和一堆俘虜,等待大部隊的到來,剩下的騎兵,在平頭哥的帶領下,繼續朝著楚地深入,直撲下一站鄧城。至於以重鎮為中心,輻射的一些小城池,就靠楚河的大部隊去攻破收服。

  楚河佔領了宛城之後,也沒什麼好說的,除了照例派人在城中安撫城中百姓以外,便是收刮城內的糧草物質以及軍械。

  至於那些被平頭哥俘虜,捆起來鎖在城頭上的楚國士兵,也交給手下去『感化』。

  晉國來的奴兵負責正面『感化』,而原本的楚國士兵,則負責側『說服』,等到這些楚國士兵投誠之後,楚河就會將他們打散,然後編入大軍之中。

  在宛城修整了一夜,留下一千五百士兵和三千老弱病殘給米米姐,大軍繼續深入。

  沒辦法,宛城是楚河打下的第一個城池,也相當於大後方。吳建偉日後運送來的資源,也會直接送到宛城,故而宛城十分關鍵。

  別的人楚河也信任不過,只能讓米米姐在宛城坐鎮。

  一路攻城拔寨,不過區區三十五天,宛城、鄧城、唐城、隨城便紛紛被以平頭哥為尖刀,楚河的大軍為後盾攻破。周邊的一些小城鎮,自然也同時落入楚河的手中。

  一切都太過於順利,順利得彷彿有些不真實。

  而不計算那些蠻荒之地,楚國真實有效的國土,已經被楚河的軍隊攻佔四分之一。

  當然楚河能如此順利的拿下諸城,並且沒有引起當地豪族的反彈,正是因為,他也是楚國貴族,並且是有王室血統的貴族。

  這場戰役,從一開始就被定性為了楚國內戰。

  倘若是外敵入侵,那就是破國之禍。那些楚國的貴族豪門,就不會再選擇明哲保身,而是會率領各自家族中的私兵奮起反抗。

  那種情況下,若想攻破一城,難度就會往上提升十倍。

  有了四分之一的楚國國土作為領地,楚河召回了平頭哥,收攏軍力,不再往前攻打竟陵,一鼓作氣打破上郢的最後一道屏障。

  反而是橫向發展,開始率兵攻打西陽、柏舉等城池,意圖形成包圍之勢。

  通過俘虜、吸收以及高待遇徵兵,短短三十五天,楚河的軍隊就已經擴大到了八萬人。

  當然這八萬人中,真正可以倚重的精兵並不多。

  直到此時,楚平王終於回過神來。

  熊居的反應如此之慢,雖然大大出乎了楚河的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

  為了鞏固自身的權利,熊居任用的百官皆是昏庸無能之輩。

  固然這些人不會給熊居造成麻煩,但是同樣當事到臨頭,也無法提供太多的幫助。

  熊居的局限性,在此刻展露無遺。

  他對內時野心勃勃,權利控制慾望強烈。但是他缺乏足夠的大局觀,只能算是一個土鱉山大王。

  不過現在這位土鱉山大王手握重兵,且有楚國積蓄多年的資源為用,想要打敗他,並沒有那麼簡單。

  更麻煩的是,醒悟過來的楚平王拜了伍奢為上將,統帥十萬楚兵,已經朝著隨城而來。

  而黃城、壽春、六城、舒城等地也開始集結兵力向後包夾。

  至此不過十日,不僅楚河的銳勢被阻,且大好局面,有被扭轉的趨勢。

  伍奢用兵,極為穩妥,並不貪功冒進,而是以兵多將廣且糧草豐足,軍械充沛為為根本,不斷往前推進,先用兵包圍了隨城,然後直接再派大股軍隊,奪回了唐城,斬斷了宛城與隨城之間的直接聯繫通道。

  這就等於掐斷了楚河大軍的後勤補給。

  楚河確實可以在隨城直接徵收糧草。

  但是他現在沒有徹底佔據大義名分,雖然有周王詔書在身,但是只是一個說辭,並不能令人信服。一旦徵收糧草刮地皮,就勢必與當地豪強們交惡。

  原本大部分坐著看好戲,兩不相幫的貴族豪強,很有可能因此倒向楚平王。而楚河若是動用強硬手段,殺一儆百。

  起到的效果就只能是,原本都只是在觀望的各地貴族們,一定會紛紛自危。

  到那時,楚河要面對的就不是楚平王,而是整個楚國的力量。

  隨城外的戰場上,傳來一陣陣天搖地動的轟鳴聲。

  那是薳啟疆和項拔在交手。

  項拔正是當今項家最強者,一身的武力之強橫,可以排進明面上楚國前三。

  薳啟疆為楚國老牌上將,實力自然也不容小覷,加上楚河送他的戰甲和青銅古矛,此時與項拔正打的難解難分。

  「平頭哥!左路率軍的是公子晏,精通兵陰陽家的手段,你可有把握勝他?」楚河看著地圖,指了指地圖。

  別的地方都可以暫時不管。

  但是西陽城必須拿下。

  因為西陽城可以直通陽城。

  只要能與陽城聯繫,不通過宛城,楚河也能獲得來自吳建偉的資源支持。

  現在人吃馬嚼的,每天單單只是糧草消耗,就是一個天文數字。那些隨城的貴族豪強,正是看透了楚河的弱點,糧價是一日三翻,即便是楚河原本手握海量珠寶玉石,這樣消耗下去去填無底洞,也頂不住。

  僵持下去,得不到補給,楚河的軍隊自己就會將自己拖垮,根本用不著伍奢率兵正面強攻。

  伍奢或許也是看穿了這一點,這才不直接開啟全面的正面較量,而是先斷楚河的糧道,然後再行圍困之計。

  平頭哥之前率領三千騎兵,一路攻克數十城寨,更是拿下了好幾個重鎮。手上染血,怕也有數百甚至上千人,此時一身彪悍之氣,便撲面而來。

  修為已經上漲到了築基九層,隨時都有可能從寶塔之中跳出一點靈光,然後於天地之間孕育出金丹。

  兵家修士,本就是戰場修行。

  現代戰爭,大多數也都只剩下一些局域性的博弈,根本無法滿足兵家修士的對戰場煞氣的需求。修煉起來,自然精進不快。

  聽聞楚河問話,平頭哥十分淡定且果斷道:「給我三千鐵騎,誓下西陽城!」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22 19:13
第一百八十八章 軍師來了

  平頭哥很自信,但是楚河卻並不這麼認為。

  雖然公子晏看起來是過於狂妄自大了些,屢次在他手上吃虧,但是楚河卻並不會因此小看這個人。一個對自己都那麼狠的人,那麼對別人一定更狠。

  平頭哥雖然勇猛,也並不算愚鈍,但是卻終歸不是那種喜歡耍心眼的人,若是與公子晏撞上,只怕會吃虧。

  但是眼下,楚河卻又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雖然聲勢浩大,但是手上可用之人卻不多。

  敲了敲桌子,楚河沉吟片刻,正要下命令。

  忽然聽見有士兵在門外稟報導:「主上!城外有一人,自稱是主上軍師,懇請主上接見。」

  從士兵的語氣中,還能聽到一絲絲疑惑。

  軍師一職,一般來說,都覺得是源於漢末。當然也有記載,「軍師」一職的出現,起碼應上溯至戰國時代。《史記·孫子吳起列傳》記曰:於是忌進孫子於威王。威王問兵法,遂以為師。其後魏伐趙,趙急,求救於齊,齊威王欲將孫臏,臏辭謝曰:『刑餘之人,不可。』於是乃以田忌為將,而孫子為師。居輜車中,坐為計謀。

  不過現在是春秋,或許有與軍師職能類似的存在,但是絕對沒有這樣一個職位。

  楚河聽聞此言後,先是一惑,緊接著便是一喜。

  「快請!」

  士兵傳令走後沒多久,就有人推門而入。

  此人一身的灰布麻衣,披頭散髮,形容邋遢。唯獨一對眸子,雖然有些散光,卻又炯炯有神。

  不正是瘋人余是誰?

  「都說了!要玩戰爭play記得叫我,看看吧!少了我,你們現在玩不轉了吧!」瘋人余大大咧咧地走進來,一把抓起桌上的地圖,隨手拋開,然後一屁股坐上去說道。

  楚河未曾說話,平頭哥已經神情不善地盯著瘋人餘,就像是一把蓄勢待發的戰刀。

  「那你就說說,你能有什麼好辦法?」楚河知道瘋人余的性格,也不動怒而是問道。

  瘋人余冷笑道:「只會攻城略地,而不懂得積累真正的優勢,拿一座座的死城,有什麼意思?又不是過家家!」

  「我若是你,最初攻入宛城之後,就該許下重諾,甚至不惜直接以裂土許之,拉攏地方豪強,獲得他們的幫助,將這些人拉到你的戰車上來。這樣優勢就像是滾雪球一樣,不斷的擴大。等到到了隨城,就已經獲得了半楚之地的豪強幫助,到那時攜帶大勢,一舉攻破竟陵和上郢,簡直輕而易舉。」

  平頭哥冷笑道:「把打下的土地都分封出去···如此我們為何要爭奪這楚國江山?沒有了土地,又與那憋屈的周王有什麼區別?」

  瘋人余嘖嘖有聲道:「所以說你們都是死腦筋。以楚國國庫積蓄之厚,供養十萬常規軍十年不成問題。沒有土地又如何?你這個楚王還真想當一輩子不成?你走之後,哪管洪水滔天?我們不過是來下副本,以最快的速度,達到目的,豈不是更好?提前消耗潛力,本來就是我們的常規手段,有什麼錯?」

  瘋人余的說法沒有錯,如果楚河一早按照他的方法來做,現在大半個楚國都會落入楚河手掌之中。甚至不用楚河動員,剩下的一半江山,也會自動送上門來。

  利益動人心,當楚河許諾的利益太重,太厚。那麼天下的貴族,都會反對楚平王。楚平王的江山,自然也就無法繼續安穩的坐下去。

  「只是現在,這一手段卻是不能用了。你們大軍頹勢已成,本來就是烏合之眾,沒有一鼓作氣橫推到上郢,就是失敗。再發出這樣的命令,只會讓人懷疑你們黔驢技窮。不僅不會響應,反而會痛打落水狗,紛紛站出來,咬上一口。」瘋人余繼續說道。

  這話說的有些重了,平頭哥氣息變得急促起來,雙眼像是要噴火。

  反而是楚河,表情依舊平靜,鎮定地說道:「但是你既然來了,就說明,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不是麼?」

  瘋人余得意笑道:「那是自然!所謂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那伍奢雖然穩打穩扎,用兵極其老練,但是有兩處死穴,只要點中死穴,其軍自敗。」

  「只要除了伍奢,大軍便可長驅直入,跨過竟陵,直取上郢。」

  楚河聞言,眼睛一亮,詢問道:「計將安出?」

  瘋人余道:「楚平王疑心深重,伍奢掌管十萬大軍在外,他不會不防。我們只需要派雞鳴狗盜之輩,在上郢謠傳伍奢乃是為了擁兵自重,故而久久不戰,只是觀望。再收買幾個官員,將這謠言捅到楚平王面前,自然就能應得楚平王猜忌伍奢。」

  「單單只是如此,怕是無法讓楚平王撤了伍奢吧!」楚河淡淡說道。

  他對熊居還是有些瞭解的,此人雖然心胸狹隘且猜忌心強,但是並不是沒腦子,臨陣換帥這種事情,他還是不會輕易去做的。

  如果只是一些謠言,還不能將伍奢拉下馬。

  瘋人余道:「那就要說說第二個死穴了。伍奢有一宿敵,便是那費無極。我們只需要在上郢宣揚費無亟亟有手段和能耐,有十日破敵之手段。然後讓那些買通的官員,鼎力支持費無極取代伍奢,成為上將軍。」

  「到那時,費無極一定會找準機會,給伍奢上眼藥,將他死命拉下馬,好自己上位。」

  「我們不用將費無極也買通嗎?」楚河問道。

  瘋人余翻了個白眼道:「用不著多此一舉。早就說過了,楚平王疑心很重。他要是要用費無極,就一定會查清楚費無極的底,我們若是賄賂費無極,被發現了,反而壞事。只需要敲敲邊鼓,將費無極往上推便可。以此人鑽營的手段,如果不懂得趁機往上爬,那就真白瞎了他居然史書留名。」

  楚河哈哈笑道:「果然是好計!毒計!只是此計需要徹底實行,還需當有一人,在上郢之中,總攬全局。此人不僅需要有膽色,更需要心有七竅,玲瓏無雙。軍師看我軍中,何人可擔當此等重任?」

  瘋人余一愣,緊接著跳起來,指著楚河脫口大罵道:「你特麼算計我!這一計!你只怕也早想到了,只是無人可用,正等著老子我上鉤對吧!」

  瘋人余雖然沒有害怕的情緒,但是他終歸也是個人,懂得什麼叫生氣和憤怒。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22 19:14
第一百八十九章 親自出馬

  儘管知道中了楚河的算計,但是瘋人余是個聰明人,所以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與楚河翻臉。

  當然他也不會再總是以一種智慧高人一等的態度來看待楚河,或許有些事情上,楚河的思路沒有他『廣』,但是有時候他又未必比楚河看得深。

  還是那句話,智商不等於情商。

  瘋人余的智商無疑很高,楚河認識的人中,他首屈一指。但是從他那差到了極點的人際關係上來看,瘋人余的情商堪憂。

  「我可以去上郢,但是你要讓他作為助手,協助我。」瘋人余指著平頭哥說道。

  楚河搖搖頭道:「不行!平頭哥我另有重用,不能跟你去。」

  瘋人余咂吧咂吧嘴道:「你是想讓他故技重施,拉著一隊騎兵,將西陽城附近的敵軍撕裂,打開糧道吧!」

  「我勸你還是放棄吧!公子晏精通兵陰陽家的手段,只怕現在已經在戰場上佈置好了兵煞陣。騎兵衝進去,很快就會闖入迷陣之中,不僅僅失去靈活機動的能力,還會變成活靶子。」

  這一層楚河也考慮到了,平頭哥也出身兵家,還是有三分的可能性,反向利用兵煞,將迷霧劈開,衝破阻礙。

  只是那需要隨機應變,找到兵煞陣的節點,這也正是楚河所擔心的。

  平頭哥怕是沒有這股機靈勁,臨場應變不來。

  倘若是江小白,楚河反而放心了,只是江小白卻並無兵家手段,除非將江小白和平頭哥二合一···。

  「你就讓他隨我入上郢,供我調遣。左路開糧道的事情,怕是你要你親自去才好。」瘋人余說道。

  楚河知道瘋人余不會無的放矢,便問道:「怎麼說?」

  瘋人余道:「兵陰陽家最擅長的就是利用地利和天時,製造於自己有利的戰場環境。公子晏已經在西陽城佈置了那麼久,我想你現在除非能有數百戰車同趨而行,直接暴力的將對方的佈置碾碎,否則怎麼也討不了好。唯一的指望,就是將公子晏從早已佈置好的戰場中引出來。」

  楚河沉吟道:「你是讓我去做誘餌?」

  雖然不知道公子晏到底從哪裡來那麼大的怨氣,針對自己簡直已經到了不依不饒的地步。但是楚河也明白,只要他現身,卻是有一定的概率,將公子晏釣出來。

  「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你必須要盡快打穿糧道,獲得補給。否則整個局面,會朝著更加不利的方向滑落。往唐城方向就不用想了,用腳趾頭也能想到,伍奢已經在這條路上,佈置了重重障礙,骨頭硬的把你滿嘴牙都磕掉,也吸不到半點骨髓。」

  「而我們給對方換『帥』的計劃,畢竟也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去實行,這段時間最快也要一個月以上,時間拖的越久,楚平王對伍奢的猜忌也就越重,越有利於我們的計劃。而你現在的糧草···還能撐二十天麼?」瘋人余質問道。

  楚河苦笑道:「哪裡有二十天的糧草,再有五天,就該吃光糧庫了。」

  瘋人余詫異道:「怎麼會這麼少?」

  楚河道:「兩個原因,其一是為了搶時間,我們一直都在急行軍,而且缺少戰車的情況下,我們攜帶的糧草一直不多。其二便是,打到後來,往往城破之前,那些城中的貴族、豪強,就會先搬運空城中的糧庫。我們再前去索要,那就是一場扯皮,我現在還沒工夫,也沒能耐收拾他們···。」

  說到這裡,楚河咬了咬牙齒,那些貪婪的貴族,確實都太過可惡,但是說要懲治他們,楚河一時又拿不出好辦法。

  甚至可以說,楚河之前的勢如破竹,未必沒有他們的『貢獻』。

  他們指望的就是發一筆國難財,等到楚平王將楚河剿滅,一切的罪狀黑鍋,就能統統扣到楚河頭上。

  貴族還是貴族,豪強還是豪強,悶聲發大財。

  「既然如此,這個風險,你就更應該冒了!」瘋人余說道。

  既然已經分析的透徹,楚河也知道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便點點頭道:「那好!等到將士們吃過午飯,我便親帥一軍,突襲西陽城,引公子晏出戰。」

  「平頭哥!你帶領三十個好手,和二十個擅長口舌之士,與瘋人余一起潛入上郢,此戰能否勝利,就全看你們了。」

  商量妥當,沒有時間給他們再過多的猶豫,待到午飯過後,便紛紛行動。

  平頭哥和瘋人余帶領著五十人,化整為零,借助一定量的甲馬符,迅速繞開了敵軍的大部隊,朝著上郢進發。在進入副本前,楚河製作了上百張甲馬符放在儲物戒指裡,只是這也已經是極限了。

  用以小股部隊趕路還好,無法應用於大軍作戰之上。

  同時楚河也將如何聯繫他以往手下的方法交給了瘋人余。

  雖然那些雞鳴狗盜之徒,說不準若不是被楚平王絞殺,便是已經背叛。但是難保還有一些殘留,交給瘋人余楚河相信他會妥當的處理。

  隨後,楚河讓薳啟疆坐鎮隨城,繼續牽制伍奢麾下的主力。

  而楚河自己則是已經帶著一萬精兵和三千騎兵,駕著一共十架戰車,趕往西陽城。

  西陽城外,本該是一片開闊。

  但是通過望遠鏡,楚河卻能看到濃濃的陰霾將整個西陽城都籠罩起來,滾滾的煞氣就在那裡翻騰,同時也封鎖住了通往四方的交通要道。

  楚河他們確實可以繞過陰霾,直入山林蠻荒,通過未曾開發的野蠻區域,去往陽城。

  但是這樣做毫無意義。

  沒有一條通暢、完好的大路,大量的物質根本無法運達楚河的大軍處。

  單單靠人力來負重運輸糧食,耗費時間精力不說,還只是杯水車薪。

  即便是楚河將儲物戒指清空,全部裝上糧食,也不夠近十萬人的大軍三兩天嚼的。

  看著那深深的陰霾,楚河將一卷帛書纏繞在長箭之上,手挽長弓一箭飛射。

  長劍帶著尖銳的哨音,破風而出,直入西陽城。

  沒過多久,就聽見濃霧之中的西陽城城牆上,傳來了公子晏的聲音。

  「熊頦!你終於來了!我在這裡恭候你多時了!有膽量的話,可敢到我十方兵煞陣中走一遭?」聲音中充滿了得意和驕傲,以及濃郁到極致的挑釁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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