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無限制神話 作者:廢紙橋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2017-8-18 13:51:3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5 1774796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23 10:51
第二百二十章 發展前景

  「火繩咒!」

  楚河念頭一動,那老頭快速移動的腳步之下,忽然冒出一圈火繩。

  老頭只覺得腳腕一陣猛燙,整個人便往前一撲。

  「不好!中招了!」老頭收起刀招,真元猛然一鼓,揮出十幾道金芒,密密麻麻的朝著楚河射去。本身卻已經迅速轉身,跛著腳就要逃走。

  「走得掉麼!」楚河左手鐵傘一撐,擋住了十幾道金芒。

  手中的橫刀已經化作閃電,帶起刀氣,砍在了老頭的雙腿上。

  看著雙腿暫時失去行動能力後,依舊以雙掌為支撐,趴在地上猛力爬行的老頭。楚河一步飛過去,手裡的橫刀直接向下,扎透了老頭的右手手掌,將其死死的釘在了地上。

  另一邊夜無非也已經快要打敗對手,只是那手持橫刀的男子,眼見不對,一刀猛劈。暫時逼退了夜無非後,腳下暗雲頓生,就要飛竄逃走。

  楚河一腳踩住老頭,伸手往紮著老頭手掌的橫刀上一彈,橫刀飛出直擊那男子背部,刀鋒貫胸而過,卻被楚河拿捏的巧妙,並未傷及五臟。

  兔起鶻落之間,便解決了二人,楚河一把抓起老頭的腦袋,一指劃破其眉心,將火魂奴咒打進去。

  然後走到那橫刀男子身邊,照樣種下火魂奴咒。

  「你給他們下禁制?這樣做是沒用的。你是大理寺的,難道不知道麼?衙門口都有道門加持過的照心鏡。被人控制、奪捨或者偽裝的,都難逃照心鏡的照映。」夜無非遠遠的站著,和楚河拉開一段不小的『安全』距離,張口說道。

  楚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火魂奴咒的神奇,早就是經過檢驗的,楚河並不相信,區區照心鏡,就能發現。故而直接反問道:「你方才為何不逃?」

  「我逃到哪裡去?大理寺和羅織軍同時追殺我的話,上天入地,我都逃不掉。還不如幫你,看你的官服,是大理正吧!應該也是個能做主的。不如這樣,我加入你們大理寺可好?」夜無非問道。

  楚河冷哼一聲道:「你想的倒是美!你以為大理寺的門,這麼好進?」

  所謂身在公門中,畢竟好修行。那些無依無靠的散修,想要投靠朝廷,吃一口公家飯,借朝廷的勢力修煉的不在少數。

  除了開國初期,滿朝上下都缺人,又或者朝綱崩壞,大廈將傾之時。朝廷的各個衙門,招人可都不是亂來的。

  自有一套規矩和法術。

  有實力的,確實會被招攬。但是夜無非的實力,只怕還不太夠。

  當然以楚河大理正的官職,給夜無非在大理寺謀點差事,卻是不難。

  但是楚河對他,卻另有安排。

  「收你可以,不過你先幫我去把鬼手王羅雲天,踏月無痕流花公子,紅羅裳白玉娘。都找出來再說。」楚河直接說道。

  「喂喂喂!」

  「別自說自話啊!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你就這麼吩咐我給你賣命?我憑什麼聽你的啊!」夜無非翻了個白眼,冷笑著說道。

  楚河一步踏出,下一刻幾乎像是瞬移一般出現在了夜無非的身邊,嚇了夜無非一跳,心中暗想:「好快的速度!」

  「你這不是在幫我,而是在幫你自己。你要是不幫我找到那三個人,那我現在就抓你回去頂罪。」楚河陰嗖嗖地說道。

  夜無非跳腳道:「喂!你這樣也算是大理寺的官員麼?胡亂抓人頂罪,這種事情也做的出來?」

  楚河冷眼一挑,淡笑道:「我為何做不出來?你不是蠢貨,真相是什麼,真的重要嗎?一個夜盜鳳釵的犯人,一些偽造的與李氏皇族勾結的文書。就足夠讓天后開心、滿意了。我何必還枉費心機的去查什麼真相?」

  夜無非頓時語塞。

  楚河說的好有道理,他根本無從反駁。

  大理寺真正的為難在於找不到犯人嗎?

  真正的為難在於,難以選擇究竟是倒向天后,還是忠於李氏皇族。

  從楚河現在的身份李開明還有他的頂頭上司崔成光來看,就不難看出,現如今大理寺的主要官員,大多出自五姓七望。

  雖然隨著先後兩代帝王和新興勳貴的削弱,五姓七望的地位已經大不如前,但是卻依舊與整個朝堂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

  李氏皇族本身也是源自五姓七望,甚至某種程度上,同氣連枝又怎麼可能真的將他們徹底打壓乾淨?

  唯有武則天上台後,才大力清剿李氏皇族,同時也波及到了五姓七望。

  鳳釵被盜一事,不僅僅是一次對李氏皇族的發難,同時也是在逼迫大理寺內的官員們站隊。更是一次敲山震虎,是武則天對五姓七望的警告。

  楚河當然不會自以為是的去選擇支持李氏皇族,逆『天』而行。老早就做好了全面倒向武則天的打算。

  但是他卻也不著急破案。

  不僅僅是為了先看清大理寺內的風向,以免被人暗算。更是為了藉著查案的機會,羅織黨羽,發展自身的潛藏勢力。

  兩個已經被種下火魂奴咒的羅織軍是楚河的目標,夜無非也同樣是。

  想要找到東陽離,想要從東陽離的手中奪得蒼龍百變,甚至是為了『迎接』其他參與副本者的到來,楚河都必須先組建起一個龐大的勢力。

  而這勢力,從無到有,肯定需要耗費漫長的時間和資源。

  所以楚河決定分兩部分進行。

  控制夜無非,在江湖上組建一個還算過得去的勢力,算是擺在明面。

  而暗地裡,卻就要不斷的想辦法,滲透羅織軍。

  因為楚河清楚知道,就在接下來的數年,羅織罪名,誣告李氏皇族和忠心於李氏皇族的大臣對反對武則天的人進行迫害,將會是最大的主題。

  藉著這股東風,羅織軍的勢力,也將會如同怪物一般蓬勃發展。

  直到武則天徹底坐穩皇位之後,他們才會被用來平官憤和民憤而一一連根拔起。

  想想看,日後索元禮、周興、來俊臣、侯思止等人,發了瘋似地亂咬,就為了升官發財,發展出來龐大勢力。

  但是他們的手下,卻被楚河悄悄地控制,其實是為楚河做了嫁衣。

  「等等!好像哪裡不對,忽然有種要高喊『九頭蛇萬歲』的趕腳···。」楚河想到這裡,面色古怪極了。

  面對楚河的強勢,打又打不過,似乎跑也跑不掉的夜無非,有些認命道:「我可以幫你找出他們三個,不過···事先說好,別給我下咒,我這個人不喜歡被人控制。否則的話,我寧可一拍兩散。」

  楚河點點頭道:「放心!我這個人很有原則,之前你沒有直接開溜,而是留下來幫我,這給你加了印象分,不是萬不得已,我不會給你下咒。不過,你也要懂得知足,我交代的事情,你一定要辦妥。否則即便是跑了,我也可以直接下海捕公文,將黑鍋直接扣在你腦門上。」

  夜無非聞言,只能傲嬌的冷哼,心中咒罵著楚河,卻拿他無可奈何。

  「話說!你究竟是誰?」夜無非又問道。

  「大理寺,李開明!」楚河道。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23 10:58
第二百二十一章 積蓄力量

  「趙郡李?」夜無非問道。

  「隴西李!」楚河答道。

  夜無非頓時便用一種帶著憐憫的眼神看著楚河。

  趙郡李氏倒也罷了,隴西李氏和李氏皇族之間的關係,可謂扯也扯不清。除非徹底背叛宗族,否則怎麼也無法得不到武則天的信任,說不定一不小心,還會被殃及池魚。

  夜無非當然不知道,楚河雖然披著李開明的皮,但是本質上卻對什麼隴西李氏,李氏皇族一丁點的認同感都沒有。要是真的需要他,以背叛宗族為代價,才能獲得武則天的信任,借得武則天的力量。那麼楚河將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接下來,楚河假意在神都之中遊蕩數日,實則是在兩個扎入羅織軍的內鬼幫助下,將羅織軍的一些中下級將領大多種下了火魂奴咒。

  一如楚河所料,那高懸在各大衙門口的照心鏡,根本就無法發現火魂奴咒的異常。

  就在鳳釵失竊案進展到第六天,楚河率領大理寺的眾多衙役,查抄了舒王李元名名下的一處莊園,在莊園中找到了盜竊鳳釵的犯人鬼手羅雲天,亂戰之中『錯手』將其殺死,只有屍體留下。

  同時就在莊園裡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書信,證實了此事乃是李元名主使,一些李氏皇族也都有參與和暗中指使。

  天后大怒之下,囚禁了李元名,也追責了一批李氏皇族,將李氏皇族剛剛在朝中微微抬頭的勢力,以雷霆萬鈞之勢,迅速覆滅下去。

  大理寺內,也跟著進行了一場換血。

  大理寺少卿王順,玩忽職守,辦案不力,被革職。楚河從大理正陞遷為大理寺少卿。

  而另一位大理正侯善業倒是精明,拿出早已偽造好的一位宮女與外朝一位大臣私下往來的文書,保住了官帽子。

  宮女與外臣,有書信往來,甚至可能『私通』,這是何等無稽,要是都這麼容易就能私通外朝,那歷代皇帝的腦門上,豈不都綠成一片?

  不過那個外臣,恰巧忠於李氏皇族,所以即便是理由再荒唐,武則天也當真事處理。杖斃了宮女,且流放了那名外臣。

  對於外臣的處理,並非武則天心慈手軟,而是因為她現在還未有登上皇位,雖然換著花樣迫害李氏皇族,卻並不想與朝中大臣們全面交惡,留有一絲餘地,也很有必要的。

  總而言之,從朝堂到江湖,一陣雞飛狗跳後,鳳釵失竊案算是結了。

  至於那鳳釵究竟是怎麼落到銅匭之中的,重要嘛?

  事情落幕一個月後,楚河除了每日照例點卯之外,就是坐在天街左側的一間茶樓二樓上,好似無所事事。

  鳳釵案後,本以為他會一飛沖天起,而不斷來拜訪的官員和勳貴,漸漸地也稀少起來。

  在楚河有意識地引導輿論下,很多人都認為『李開明』這個新晉的大理寺少卿,陷害李元名乃是不得已的行為,與索元禮之輩,並非同路人。

  雖然私下裡,名聲依舊不佳,但是針對和敵視楚河的人,卻少了很多。

  楚河喝了七杯茶,每一杯茶中,都以真氣凝聚茶葉,擺著幾個字。

  這是楚河與潛伏在羅織軍中的下屬,約定的交流方式。

  待到看過字,心中有數,楚河便會吹散茶葉。

  雖然有些麻煩,不過卻也勝在較為穩妥。

  「來俊臣果然已經開始受到索元禮的重視,等到他熬出頭,武則天最大最毒最狠的一條瘋狗,就要被放出閘了!」

  「那麼為免被這條瘋狗纏上,我似乎應該做些什麼才是。」

  下了茶樓,楚河一路順著天街走,進入西市。

  神都之中,北市和南市多是以販賣來自各國的稀奇物品為主。而西市則是,多為茶館、酒樓、青樓、各類生活用品店舖。

  其中最多,開的最大,最賺錢的,還是屬賭場。

  楚河來賭場,當然不是為了賭錢,而是找人。

  可還記得最初降臨之前,讓楚河猶豫的另外一個選擇?

  武三思的便宜侄兒葉良,楚河找的就是他。此人雖然為紈褲子弟,卻一不好色,二不好酒,唯獨就喜歡賭博。幾乎整日整日的泡在賭場。

  他出身隴西李,又是大理寺少卿,指不定哪天就被來俊臣和他手下的一幫瘋狗纏上了。

  如果事先通過葉良的關係,與武三思扯上瓜葛,那麼來俊臣即便是再膽大,只怕也要稍微掂量一下。而且與葉良產生聯繫,也是楚河為以後的事情做打算,同時也算是一種實驗。

  至於直接將還未發跡的來俊臣抓住,種下火魂奴咒,這一點楚河想過,卻又否定了。

  接下來好幾年,來俊臣都活躍之極,只怕就連暗中爭鋒的三教強者,也都會對他加以重視。

  楚河的火魂奴咒雖然效果不凡,方式卻也並非真的獨步天下,無形無解。

  只能說楚河選擇種下火魂奴咒的都是一些地位不太高的人,他們這些人,沒有資格接觸到有能力替他們解除奴咒的存在。

  金山賭坊內,楚河掃視一圈,便發現了正在一張賭桌前,已經輸的面色發青的葉良。

  這算是楚河第三次進賭場,整體而言,賭場的戲份似乎比較多。明明按照楚河的人設,應該是青樓的戲份更多一些才是。

  隨意的走到葉良所在的賭桌前,楚河好似不經意的參與進賭局,略施手段,有贏有輸。

  總體保持著小贏的趨勢。

  賭桌上拉關係的效果,完全不遜於酒桌,在楚河的刻意迎合下,葉良已經開始稱呼楚河為『李兄』。而楚河則是更親切的喚葉良為『少辰兄』。

  葉良字少辰,這名字,只能說也是沒誰了。

  等到葉良輸的清潔溜溜,楚河也小輸了十兩銀子。

  兩人一路罵罵咧咧地走出賭場,倒是有了幾分同仇敵愾的情誼。

  「走走走!少辰兄!我們日後再也別來這間賭坊了!你且看這格局,正門口一尊饕餮堵路,大堂中央還擺著金蟾吸水的大局,左右兩邊有一排持刀的武士守衛。我都看過了,那刀都是殺過人,見過血的,專斬財運。簡直是一點活路都不給客人留啊!」楚河滔滔不絕的說道。

  他說的倒也並非胡編亂造,只是開門做賭場的,又有幾家不耍花招?

  十賭九騙,別人只是擺幾個斬財運,吞金水的大陣,沒有直接在賭桌上做手腳,已經算是厚道了。

  聽了楚河的話,葉良也眼睛金光閃爍起來:「李兄!李兄!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本事。當真是···當真是令小弟我敬佩不已。」

  出了賭場後,明顯開始有點冷淡的關係,因為楚河的一番話,又有了改變。

  楚河故意做出得意的表情,毫不客氣地吹水道:「李淳風你知道吧!當年李道長路過我家,見我腦後有靈光,高達三丈,便要收我為徒。我父不允,李道長這才遺憾離去,離開前還給我留下了一本《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其中記載了各種風水煞陣,堪稱不世奇書。」

  楚河的話,說得是有鼻子有眼睛的,葉良本就是個草包,頓時信了有五六成,卻還是有些疑惑道:「那···李兄為何方才沒有在賭場裡大殺四方?」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23 11:22
第二百二十二章 嘴甜心黑下手狠

  「少辰兄你有所不知,這金山賭坊乃是禮部侍郎裴大人家的管家侄兒所開,實則是裴大人的產業。我若在其中太過張揚,豈不是惡了裴大人?」楚河說道。

  「區區···咳咳一個禮部侍郎,其實···也沒什麼!」

  「不如李兄你把那麼什麼風水陰陽秘籍拿來,借我瞧瞧?」葉良目光游移不定地說道。

  對於武三思來說,一個禮部侍郎是沒什麼太過了不起的。畢竟武三思現在身上還掛著禮部尚書的官職,正是禮部侍郎的頂頭上司。

  但是他葉良不過是武三思的便宜親戚,哪裡有膽子去砸禮部侍郎的場子。

  想著的卻是怎麼把楚河口中的那本『秘籍』給套出來,然後找一些小賭坊去大殺四方。

  楚河故作為難之色,葉良常年混跡於市井,倒也還有些察言觀色的本事,見楚河沒有一口直接拒絕,便急忙又開口央求。

  再三之後,楚河這才勉強答應下來。

  兩人在酒館吃了酒,便分頭離開。

  第二天又在酒館碰頭。

  楚河便將所謂的『秘籍』交給了葉良。

  這當然不是什麼真的《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而是楚河自己炮製出來的一本,專門針對破解賭場常用風水局的東西。

  一趟春秋副本,讓楚河的知識儲備大漲,雖然不是專業的陣修,但是卻也是個多面手,什麼都會一些、懂一些。

  那葉良拿了楚河給的秘籍,便如獲至寶。

  直接開啟了通殺賭場的征程。

  起先葉良也只是在一些小賭場混跡,贏多了,一張破嘴收不住,很是囂張一番。那些賭場的幕後老闆,多知道葉良那麼點背景,也不好與其計較。

  但是所謂夜路走多了,遲早撞到鬼。

  這一日葉良得同道中人指點,又找到了一間賭坊,藉著楚河秘籍裡留下的一些辦法,破了賭場裡的陣法,大殺四方,面前的銀兩更是不知不覺已經堆積如山。這贏錢一多,葉良那控制不住嘴巴的壞毛病,便再度發作。

  只是葉良卻壓根不知道,這間賭坊背後的那位老闆,可不會給武三思半點面子。

  此事更夫已經鳴鑼二更,而楚河卻還站在賭坊對面的屋簷上喝酒。

  等看到葉良被人打斷了手腳丟出來的時候,才露齒一笑,凌空對著已經被打昏過去的葉良點了幾指頭,看到葉良躺在地上,如同鯨魚噴水一般往外吐了幾口血,這才轉而返回了大理寺。

  理所當然的,葉良會進這家賭坊,自然也是楚河暗中派人『指點』的。

  要知道楚河手中有一批從現代社會帶來的『財富』,還有夜無非多年的積蓄打底。楚河很容易就通過夜無非招攬到了一些江湖中人,甚至還有幾個築基期的散修。這些人中,三教九流都有一些。那『指點』過葉良的人,也早已連夜離開了神都,拿了楚河給的珠寶,去往西域。

  又過不久,武三思府上的管家便帶人將葉良接走。

  這自然也是楚河做的好事。

  葉良的那位小姑會這麼快得知葉良被打成重傷之事,正是楚河派人暗中買通的一個家丁,無意中漏了口風給她知道。

  武三思的書房內,葉良的小姑正抹著眼淚向武三思哭訴。

  那我見猶憐的小摸樣,任何男人見了只怕都會忍不住心疼,也難怪武三思會對她寵愛有加。

  武三思聽著小妾的哭訴,心中很是有些煩悶,只是卻還是好言安慰了幾句,卻並無替葉良出頭的意思。

  「好了!你別再哭了!你那個侄兒,平日裡打著我的名號,在市井之中閒逛,游手好閒,為非作歹,我也並未說什麼。這一次他倒好,直接惹到了賀蘭敏之的頭上。」

  「那賀蘭敏之是好惹的麼?連天后娘娘都得哄著他,寵著他。他不過是打斷了你侄兒的手腳,已經算是給了我幾分薄面···。」

  話是這麼說,但是越說越覺得窩火。

  武三思心思陰沉,眼神變得陰翳了幾分,面上卻並未表現出來。

  「可是老爺!妾身就這麼一個侄兒!當初我大哥病故的時候,可是拉著妾身的手,讓妾身好生照顧他。現在他讓人打成這樣,眼看著就只剩下一口氣了,還不知道能不能過這一關。」

  「他要是就這麼沒了,妾身日後···妾身日後如何還有顏面,去見我大哥大嫂!」

  女子越說越傷心,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

  武三思心冷如鐵,聽的是半點感覺都沒有。

  只是心中的那點怒火,卻也在女人的眼淚澆灌下,越燒越旺。

  葉良死不死,武三思根本不放在心上。甚至這個小妾,他也不過是愛其皮囊而已,厭倦之後也會另結新歡。

  但是賀蘭敏之與他本就不對付。如今更是完全無顧忌的將他名義上的侄子打成重傷垂死,這就好像直接甩了他一巴掌,還對著臉上吐了口唾沫。

  「老爺!前往賀蘭府問話的下人回來了!」半響管家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賀蘭敏之怎麼回的?」武三思原本緊皺的眉頭微微一鬆。

  門外卻是一陣安靜。

  「說話!」武三思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這一次眉頭的疙瘩扭得更加結實。

  「那下人是被放在馬後面拖回來的,方纔已經斷氣了!」

  ······!

  一陣壓抑的沉默。

  「都退下吧!」

  「你也給我滾!」

  武三思雙眼如同嗜血的凶獸一般盯著還在哭泣的小妾,語氣冰冷道。

  小妾的抽噎曳然而止,低著頭腳下發軟的退出了書房。

  等到書房外的僕人都盡數撤走之後,書房之中方才傳出武三思壓抑之極,咬牙切齒的聲音:「賀蘭···賀蘭敏之,吾必殺汝!」

  大理寺,楚河獨酌於涼亭之中,悠然感慨:「今天的風兒,好喧囂啊!明天會不會是個好天氣?」

  夜無非穿牆而至,聞言便道:「明天天氣會不會好,我是不知道。但是剛剛平靜沒多久的神都,只怕又要劍拔弩張了。你說你一手暗中挑起這般風波,卻是為了什麼?」

  楚河放下酒杯,淡淡說道:「你覺得一個人,在什麼情況下,才會求賢若渴?」

  不等夜無非回答,他便自己說道:「那當然是有一個必須要打到,必須要殺死的仇敵時,才會如此。仇恨,會讓一個人放開許多原本放不開的事情。何況···他們之間的矛盾,與我何干?即便不是我,他們早晚也會撞上,我不過是在一個恰巧的時候,順手推了一把而已。」

  夜無非聞言,心中只是嘀咕:「好一個嘴甜心黑下手狠的混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23 11:23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能給我什麼?

  楚河是大理寺少卿,按道理如同他前去投靠武三思,武三思必然會接納才對。

  但是那只是常理而言。

  武三思有如今的身份和地位,靠的是什麼?

  都是武則天的恩寵,以及武則天為了在朝中培植親信,穩固權勢。

  也就是說,武三思的一舉一動,都要符合武則天的心思才行。

  李開明是隴西李氏的族人,這就足以抹殺一切,讓武三思將其拒之門外。

  那麼要想敲開武三思的大門,那就先要送他一份見面禮才行。

  「只是武三思,不知這這份見面禮的份量夠不夠,如果不夠的話,那我就還要冒點險,給你弄一份更大的。」楚河心中想著,臉上卻表情一片淡然,官服外罩著狐裘,獨座涼亭,對於小酌,宛如翩然世外的貴公子,不履紅塵。

  「對了!那個負責截殺武三思府上下人的刺客,還有買通的武家家丁,現在都處理得如何了?」楚河問道。

  「刺客我已經給了他一筆錢,送他去東瀛了,十年內都不會回來。」

  「至於家丁···,不用我們動手,已經被武三思殺了,說他挑撥生事,倒是沒有細問。」夜無非回答道。

  楚河微微沉默,片刻後道:「拿五十兩銀子,分十次偷偷塞到那個家丁的父母枕頭底下。」

  夜無非看向楚河的眼神,突然就變了。

  「如此,豈不是多此一舉,本來是天衣無縫的計劃,卻憑白地多了一絲可能被察覺得漏洞。」夜無非質問道。

  楚河聞言,卻冷笑道:「這世上哪有什麼天衣無縫的計劃?只要有心人想要查,只要足夠聰明,總能藉著蛛絲馬跡,找到真相。很多時候,有一個猜測方向就行了,哪裡需要什麼切實的證據?」

  「大丈夫為人處世,可以狠辣無情,卻絕不可以毫無底線。因為底線是區分一個人,究竟還是否能被稱之為人的標準。若無底線,又與禽獸何異?」

  「何況···。」

  何況什麼楚河沒說出開。

  夜無非不知,楚河卻心知肚明,武則天對賀蘭敏之的寵愛,也不是沒有底線的。當賀蘭敏之一再的挑戰這條線,那麼等待他的就必然是毀滅。

  楚河若是藉機投在武三思門下,將賀蘭敏之再往懸崖上推幾步。

  日後即便是東窗事發,武三思也絕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而再多做計較。即便是心中暗恨,但是···那又如何?

  等到那時,楚河羽翼已豐,豈會怕他?

  「對了!我讓你花費重金,招攬江湖上的金丹期魔道好手,究竟有結果了嗎?」楚河又對夜無非問道。

  時至今日,百家盡歸三教。

  而不服三教者,則盡數被打入魔教一列。

  楚河想要招攬一些高手,便基本上只能打那些魔道高手的主意。佛道二宗的金丹高手,即便是散修,只怕也不會依附在他的麾下。

  一般來說,還在世俗混跡的修真者,多到元嬰為止。

  再往上就該超凡脫俗,感悟天地。如果不是當世皇者之尊,許下某些重諾,是極難請到這等人出手的。

  楚河不知現在的東陽離是何等境界,但是他能夠從東漢末年活到盛唐,那就肯定已經打破了人體極限壽元,甚至早已到了元嬰期。

  蒼龍百變,就是東陽離元嬰成型後,結合自身所會,感悟天地的產物。

  所以即便是還有一段時間,楚河卻必須早做準備,積累自身優勢才行。

  同樣楚河也打算在這四年裡,盡量突破到金丹期,基礎沒有打牢固,境界虛浮點不要緊。反正也不是真的。

  「我接觸過天山怪客和梅嶺雪老還有胭脂魔頭,其中天山怪客直接拒絕了我,梅嶺雪老要我拿九星雪斑梅去請他,而胭脂魔頭則是要求每天都必須送他三名處女。」夜無非回答道。

  楚河聞言道:「天山怪客可以繼續接觸,九星雪斑梅你著手讓人搜尋,只要找到,無論多少錢,多大代價,都必須得到手。至於胭脂魔頭···,別去管他!一天三名處女,他胃口還真大。我要是讓他效力五年,只怕我的仇人都要遍佈天下了。」

  「還有繼續去找!只要有可能拉攏的金丹高手,都去接觸一下。」

  「對了!我找到踏月無痕流花公子和紅羅裳白玉娘了,不過白玉娘的眼睛瞎了,修為也廢了,舌頭也被割掉了,現在被人買到了最下等的娼妓館接客。而踏月無痕流花公子則是淪為了乞丐,全身的每一根骨頭,都被人用強大的指力捏碎了,有一股強橫的破壞力一直在破壞,除非有元嬰高人肯出手相助,否則的話,他這一生,只怕也只能就此落幕。」說到這裡,夜無非心中不免唏噓。

  他和踏月無痕流花公子,紅羅裳白玉娘還有鬼手羅雲天,本來齊名。

  羅雲天做了楚河的背鍋頂罪之人。而踏月無痕流花公子和紅羅裳白玉娘則淪落到了如此地步,簡直已經是生不如死。

  「看來,鳳釵案與他們兩人有關了。這樣狠毒的手段···是那位天后娘娘動的手吧!」楚河心中一歎,目光彷彿跨域了半個神都,朝著皇城所在之處落去。

  同時這也讓楚河更加下定了暗中控制羅織軍,且絕不露出任何行跡的決心。

  他和夜無非明面上組成的這麼點勢力,根本不算什麼。和那些真正的世家豪門,朝廷大員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但是若是讓武則天知道,他將觸角伸進了羅織軍中,偷偷的挖她的牆角,只怕會恨不得將楚河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果然到了第二日,當楚河前往拜訪武三思的時候,武三思並未拒絕接見,而是讓楚河在客廳等了大約一個時辰之後,才出現在客廳。

  寒暄客氣之後,楚河看著武三思。

  此人面容端正,神情威嚴,單單從外表上看,倒是很容易讓人心生敬重和信任之感。

  若以面相觀之,絕不會讓人覺得他是奸險凶狠之輩。

  所謂相由心生這話,其實往往是流於表面的。

  那些真正養氣功夫足夠,城府足夠的人,單單從他們的面相上,是看不出什麼來的。當然這裡所謂的『面相』指的是那種,淺顯的察言觀色。

  並非是真正的相面之術。

  再次坐定之後,武三思突然開口對楚河發問了,這一問便直至指核心:「我若接納於你,你能給我什麼?」

  突如其來,沒有任何的委婉和曲折。

  楚河都稍稍有些措手不及。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23 11:24
第二百二十四章 借你一身虎皮

  武三思問楚河,能給他什麼。

  楚河想的卻是武三思想要什麼。

  站在歷史的高度來看,當然可以說,武三思想要當太子,最後做皇帝。這話沒有錯。

  但是現在連武則天都還不是皇帝,甚至可以說,武家為首的外戚集團,也都沒有想過武則天會做皇帝。雖然已經有種種徵兆,印證了這種跡象,但是人的慣性思維,一下子還是極難扭轉的。

  所以如果楚河現在直接放豪言,說一句『我能幫你當太子,當皇帝』,那麼唯一的下場就是被武三思轟出去,然後立馬狀告到武則天面前。

  當然,說能幫武三思剷除賀蘭敏之也不行。

  雖然促成武三思接見他的必然因素是與賀蘭敏之的矛盾,但是楚河要是直接開口提這茬,武三思又不是蠢貨,很快就會發現不對勁。

  直接就穿幫了。

  所以楚河想了想回答道:「尚書大人可有稱宰之心?」

  「開明願助大人一臂之力。」

  這話倒是中規中矩。

  武三思官拜一品,禮部尚書,並監修國史。但是距離宰相的位置,還差了那麼一段。

  唐朝雖然實行的是群相制度,三省最高長官都可稱相,但是那最核心的權利位置,依舊無比誘人。

  武三思聞言,表情未有多大變化,語氣卻稍稍拔高幾分道:「非某自傲,相位於我唾手可得。」

  楚河差點沒翻白眼,這牛皮吹的,差點沒吹破了。

  武三思日後確實還封了王,地位比宰相高。但是相乃群臣之首,即便才能上不能壓制百官,至少年齡、資歷上也要讓人無話可說。

  武則天雖然為了穩固權利,寵幸武家子侄,但是卻並非昏聵之君,怎麼可能將宰相如重要的位置,交給武三思。武三思其人,溜鬚拍馬的本事有點,結黨營私的手段也不差。但是說到治理國家,管理政務,那就是笑話了。別說是與那些歷史名相類比,即使是同族的武承嗣,也超過他太多。

  這顯然就是武三思備受恩寵之後,養成的某種盲目自信。

  只是楚河也不好反駁,只是順著話道:「尚書大人卻也宰相之德,只是唯恐群臣不忿,奸人暗中搗鬼。」

  「何來奸人?」武三思步步緊逼,連喘口氣的功夫都不給。

  楚河便直接開口說道:「太常卿、太史令。」

  楚河說的是兩個官職,但是指的卻是武承嗣和賀蘭敏之兩個人。

  此時武承嗣已經先於武三思一步拜相,走在了前面。而賀蘭敏之雖然日常作死,但是無奈武則天依舊喜歡他,所以恩寵極重。

  若是武三思有拜相之心,那麼這兩人就毫無疑問是攔路虎。

  賀蘭敏之不提,武三思與武承嗣雖然是同宗兄弟,但是為爭武則天的寵幸,相互背後下刀子的事情可沒少幹。

  不過就目前而言,武三思雖有除掉賀蘭敏之之心,但是賀蘭敏之的眼裡看到的卻是武承嗣。兩人在朝中,已經鬥的是如火如荼。

  嗯···聽著似乎有點像某種俗套的三角關係。

  武三思聽了楚河的話,眼中唳芒一閃,猛然將桌上的茶杯都掃落在地:「大膽狂妄之徒,竟敢離間吾等兄弟情分。」

  楚河見了心中歎息。

  他也是當過楚王的,怎麼會被這等小小陣仗嚇到。只是這武三思,當真是一個狂妄而又膽小,有野心卻又偏偏總是自縛手腳之輩。

  像這樣的人,若不是有武則天的大力扶持,最多為一方之長,那算是他官運亨通了。

  不過此人也並非一無是處。

  首先他會鑽營,拍馬屁。武則天的武家子侄不少,出頭的卻只有他和武承嗣,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其次,武三思懂得投資,知道水無常勢的道理。

  故而在李顯落難之時,他才會悄悄暗中援助,以至於日後李氏皇族復辟成功,武家之人大多被清算,唯有武三思暫時逃過一劫。

  當然說是優點,也是缺點。

  有心爭太子,卻暗中討好自己的競爭對手,如此奇葩的腦回路,那也是沒誰了。

  而楚河選擇暫時依附於武三思,也正是衝著其人的這些性格缺陷,恰好便於利用。

  武三思一通發怒,卻浮於表面,壓根也沒說要將楚河怎麼樣。

  等到武三思『氣消』之後,楚河便真真假假的給武三思分析著眼前的局勢,以及賀蘭敏之和武承嗣的存在,對他是多大的阻礙。

  這也算是展現才能。

  最後楚河又道:「我出身隴西李氏,五姓七望,同氣連枝,如今雖然衰弱,卻總有力量。若是尚書大人有意,開明願居中說和。」

  這就是最後的展示價值了。

  楚河當然無法代表五姓七望,但是大家族本身就擅長廣撒網,多線投資。

  現在朝局不穩,變化突急。

  安排一部分家族子弟,依附於武三思,本就是一條出路。

  聽了楚河的話,武三思坐下沉默起來。

  本來按照武三思揣摩武則天的心思,對於五姓七望,特別是隴西李氏的人,應該是遠遠避開才是,以免惹得武則天不快。

  但是同族的武承嗣是個有真本事的,早已將他遠遠甩開。

  就連賀蘭敏之那個強貨,也因為長相和才華,得武則天喜歡,地位高於他。

  如果再不努努力,只怕永遠都有被他們踩在腳下,難以翻身了。

  「我知尚書大人在顧慮什麼,但是尚書大人何妨換個方式想想。若是尚書大人能夠幫助天后娘娘解決某些心病,豈不更合天后娘娘的心意。」楚河見武三思已經意動,便再加一把力道。

  武三思一聽,頓時轉過彎來。

  「對啊!五姓七望若是被我收服,到那時我不僅在朝中勢力大漲,而且也會得到天后更加地眷顧。哪裡還需看武承嗣的臉色,那可惡的賀蘭敏之,我也自然有辦法收拾他。」想到這裡,武三思頓時心思活絡起來。

  人通常有時候,就是看不清自己,會產生某些盲目的自信。

  看著武三思已經漸漸入彀中,楚河表情未變,只是心中卻已經開始打算著,如何藉著武三思的皮,暗中發展某些勢力。

  「無論如何,以武三思的名義,不僅可以調度更多的朝廷資源,而且也更容易招攬那些金丹期以上的好手。」

  兩人各懷心事,一時間客廳倒是安靜下來。

  等到中午在武三思府上用過午飯,楚河這才被武三思親自送出門來。

  不過是一個下午的功夫,李開明這個大理寺少卿投靠武三思的消息,便已經傳到了神都大大小小的官員耳中。

  暗中,早就開始研究大理寺少卿『李開明』,想法子羅織罪名,栽贓誣陷他的來俊臣,不得不暫時擱置了原本針對『李開明』的一系列計劃,轉而去研究別的目標。

  只是來俊臣沒有發現的是,他手下一個幫忙羅織『李開明』罪名,收集資料的下屬,曾經悄悄離開過一小會。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23 11:31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我來抖抖威風

  有一句詩是這麼說的:「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來俊臣等人監視百官,卻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們的一舉一動,同樣落在了楚河的眼中。

  對於來俊臣而言,『李開明』不過是他找到的眾多下手目標中,稍稍比較顯眼的一個而已。既然已經投身到了武三思的門下,那麼他自然也要賣武三思這個面子。

  來俊臣是瘋狗不假,但是還是懂得審時度勢的。哪些人可以咬,哪些人碰也不能碰,他心知肚明。

  就這樣楚河身上打上了武三思的標籤。

  借用身份之便利,楚河讓武三思和五姓七望中的一些人搭上了線,然後又屢次送了一些從現代帶來的稀奇『寶貝』給武三思,讓他拿去討好武則天。

  漸漸地便獲得了武三思的信任。

  神都之中,楚河還不敢放肆,遠在江湖則處處以武三思的名義行事。

  簡而言之,就是好處楚河吞了,黑鍋則是留給武三思來背。

  同時也成功網羅了一大批的好手,築基修士就有幾十號,金丹期的高手,也有四人。

  四個金丹高手雖然都不是什麼正經路數,卻各自身懷絕學,要不是楚河打著武三思的名號,區區一個大理寺少卿,想要招攬到這樣的好手,可並不容易。

  從神都通往雍洲的官道上,一隊騎著龍血馬的隊伍,正在飛快奔馳著。

  楚河一身官袍,外罩著狐裘居中,左右還護著兩個金丹期的修士,只看他們那非主流的外表,就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馬兒跑的飛快,卻根本不阻礙馬背上的人交流。

  楚河便在馬背上,對跟在後面的夜無非問道:「究竟是什麼難纏的傢伙,竟然非要我親自出馬。而且連先交代清楚原因的時間都沒有,這麼著急。」

  夜無非道:「還記得我說過,梅嶺雪老要的九星雪斑梅麼?」

  「我最近打聽清楚了,這是梅嶺雪老要拿來合藥用的,他的功法有缺,修到金丹巔峰便後繼無力。再想改換根本法,卻已經來不及了,一旦散功,便會立即壽元散盡而亡。」

  「九星雪斑梅的藥性,暗合梅嶺雪老的真元屬性,如果成功以九星雪斑梅合藥成功,助其凝聚成元嬰。你的麾下便會多出一位元嬰大高手可用。」

  「我多方打聽,知道雍州蘇家府中正有這麼一株九星雪斑梅,只是我先後改換了數個身份,上門去攀談,無論花費多少錢,他們都不捨得賣出。」

  「他們不賣,你難道不會搶麼?」楚河皺眉問道。

  夜無非苦笑道:「問題是根本搶不過,蘇家在雍州也是積年的世家,族中不僅有好幾位修道有成的高手而且與本地的一些道觀、寺廟關係都不錯,是添香油錢的大戶,而且家族中還有大儒隱居。」

  「更麻煩的是,這蘇家在朝中也有人,正是當朝宰相蘇良嗣。」

  「蘇良嗣?那倒是不麻煩了!」楚河聞言,反而放鬆下來。

  聽了夜無非之言,這九星雪斑梅楚河是必須拿到手不可。

  元嬰期是修真基礎時期的最後一步,也是朝著真正入門後的更高層次進發的開始,等於半隻腳踏入了真正的仙道之門。

  神異之處,遠非築基、金丹修士可比。

  倘若親自走一趟雍州,就能招攬到一個元嬰高手,那麼這一趟走得便是相當值得。

  而且···現在這個時候,離開一下神都,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李氏皇族與武則天之間的爭鋒,已經到了真正如火如荼的地步。武則天的步步緊逼,來俊臣之流的瘋狂攀咬,已經將李氏皇族逼上了絕路。

  索元禮、周興、來俊臣、侯思止等一大批酷吏,掌管制獄,如果被告者一旦被投入此獄,酷吏們則使用各種酷刑審訊,能活著出獄的百無一二。

  隨著告密之風的日益興起,被酷吏嚴刑拷打致死的人日漸增多。於是在朝廷內外便形成了十分恐怖的政治氣氛,以致大臣們每次上朝之前,都要和家人訣別,整天都惶惶不可終日。

  而為獎勵告密,武則天對告密者更是破例授官。就在楚河離開神都之前,安南王李穎等宗室十二人已經被殺,故太子李賢二子也同樣被鞭殺,一些幼弱倖存者亦流嶺南。只怕還未抵達,便已經死在了半路上。

  楚河雖然投身武三思門下,有武三思保護,但是畢竟出身隴西李,身份還是有些敏感的。加上身居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在神都也大小算是個高官了。

  指望著踩著他的屍骨往上爬的酷吏,不要太多。

  至少就楚河知道的情報,羅織軍中就有不下十人,編造過或者真實收集過他的『罪證』,只是都被楚河巧妙地借助羅織軍中的『自己人』,悄然引導,以及暗中威脅,避過了。

  畢竟只要不是索元禮、周興、來俊臣等人親自出手,以楚河扎根在羅織軍中的暗勢力,想要壓下還是很容易的。

  也幸好楚河埋釘子的時間比較早,若是換在現在,只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畢竟羅織軍坐大,整個神都的視線都緊盯著他們,任何人做任何手腳,都再難逃遍佈神都的耳目。

  龍血馬跑得極快,有見山不繞,遇水踏浪之能。

  不到兩天時間,大隊人馬便趕到了雍州。

  雍州武功城中,楚河等人直撲蘇府。

  此時蘇府外張燈結綵,似乎是正在辦喜事。

  府內外,一片喜氣洋洋,來往的賓客也是絡繹不絕,紛紛說著吉利話。只聽那些吉利話,大多是『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一類,便可知道,是府中有人過壽。

  正在過壽的是蘇良輔,當朝宰相蘇良嗣的弟弟。

  雖然才七十八,卻已經過足了虛歲,辦起了八十大壽。

  眼看著身為宰相的哥哥年事已高,怕是沒幾年官好做。蘇良輔這便在家族小輩們的慫恿下,搶著把八十大壽給過了,也好藉機再打撈一筆,增加家族底蘊。

  喜氣洋洋之中,卻突然聽見門外有人道:「大理寺少卿李開明,特意來拜訪蘇老爺子,還望出門接見。」

  這一嗓子喊得極為響亮,甚至將滿園的嘈雜、鑼鼓聲都給蓋了下去。

  緊接著便聽到有人從府中回喊道:「哪裡來的狂妄之徒,區區一個大理寺少卿,也想讓我們老爺子親自出來接見。」

  楚河此時端坐在馬背上,身後烏壓壓的跟著一群人,面色肅然,連坐下的馬彷彿都不會喘氣一般,氣勢森嚴。

  雖然蘇府中有人反將了回來一句,但是整體而言,卻無多少人還敢放肆說話,原本熱鬧的場面,此時渲染上了一層莫名的死寂。

  「奉禮部尚書武三思武大人之名,吾等特來徹查蘇府違制,還請配合!」楚河根本不用想,就丟出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同時再次將武三思的名頭搬出來,頂在了頭頂上。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23 12:09
第二百二十六章 巧取豪奪

  所謂天高皇帝遠,蘇府在武功城是世家,蘇府的二老爺大壽,有些違制之處,其實是再尋常不過的。

  放在平時,壓根也不會有什麼人在意。

  但是當真要有人來查,往嚴了辦,則禍患不小。

  而且正因為蘇良嗣是當朝宰相,才更要注意這些問題。

  畢竟佔著那麼高的位置,眼紅嫉妒的人,則太多了。

  何況,楚河還提到了武三思。

  天后臨朝,手段狠毒、血腥,天下聞名。武家的人不好惹,不能惹,這更幾乎是無數人的共識。

  話音落下沒有多久,一個頭髮花白,眼神昏黃,牙齒稀鬆,穿著喜慶的老頭,就在幾個年輕人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就在老頭的身邊,還有一僧一道。

  楚河身邊的一位金丹修士,見了便給楚河傳音道:「都是金丹期的修士,動起手來,我們恐怕難以討好。」

  楚河這次出行,也就帶了兩個金丹修士。

  另外兩個留在神都聽從武三思調動,畢竟楚河現在明面上的勢力,其實是掛在武三思麾下的。要是隨便出行,就把高手都抽調走了,那也不像話。

  「不用動手!且看我的!」楚河淡淡回音道。

  說罷縱馬上前幾步,連下馬的意圖都沒有,冷漠地掃視著周圍,嘴角翹起一絲冷笑,鋒利如同刀鋒。

  「鳴鑼者十二人,敲鼓者八人,違制。賓客過千,開席過百,違制。宴有糧酒,過百壇···呵呵!好得很,這已經觸犯了天后頒布的禁酒令。」

  說著楚河又抽了抽鼻子,接著說道:「好香的醬牛肉味,私殺耕牛,簡直···罪大惡極啊!」

  話音一落,楚河身後跟著的一眾人等,皆抽出武器。

  就連跟在老者身後的那一僧一道,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方便開口。

  楚河說的這些問題,都存在,並非虛構。

  本來嘛!

  過大壽,就是要熱熱鬧鬧的,所以賓客多了一些,還有好酒、好菜都上齊活了。

  但是要真按照禮部定下的規矩來,那確確實實就是違法了。

  老頭強忍住心頭的不快,抱拳衝著楚河說道:「這位大人!我等鄉野小民,卻也難事事皆守天規玉律,但凡有不但之處,還望大人海涵。」

  說罷給身邊的幾個小輩使了眼色。

  幾個小輩飛快地去了,不一會便抬出兩口箱子。

  箱子沉重地擺在地上,將地面都壓出印痕。

  「一箱黃酥餅,一箱白酥餅,還望大人返京時,幫忙帶到神都去,交給我那做宰相的哥哥。」

  老頭這話說的也算是滴水不漏,綿裡藏針。

  楚河卻聞言冷笑一聲道:「好個兩箱酥餅。」

  腰間的橫刀出鞘,隔空一斬,便將箱子劈開。

  嘩啦···!

  箱子裡掉出來的,自然不是什麼酥餅,而是金餅子和銀餅子。

  滿地的金銀,勾得四周的百姓,看得眼饞極了,不斷地吞著口水。那『香味』可比什麼酥餅要濃郁多了。

  「蘇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是用這黃白之物來賄賂本官,還是想用此物來污了蘇大人的青白?」楚河俯視著老頭,冷冽問道。

  四周蘇家眾人眼中都含著怒火,暗罵楚河這神都來的『狗官』不識抬舉。

  只要蘇老頭一聲令下,這些早已怒火燒心的蘇家漢子們,便會一擁而上。

  這些蘇家的兒郎們,多有習武,即便不是修士,也有一些手段,人多勢眾之下,對付起楚河的那些尋常手下,還是可以的。

  再加上蘇家請來的幾位佛道高人,想要將楚河他們全部留下,也並非難事。

  但是問題的關健在於,楚河打從一開始,就一直坐在馬上,立於蘇府門外。

  今日又是蘇府大宴賓客之時,幾乎滿城的百姓都聚攏在這裡。

  如果蘇家敢動手,並且還是不佔理的情況下動手,那麼傳到神都去,就一定會變成殺官造反。

  有那位武三思,武大人在。

  這事情想不判成抄家滅門,株連九族都不可能。

  狐假虎威,這就是楚河的底氣所在。

  他與那武三思虛與委蛇,為的不正是這個目的!

  終歸是活的久,歲數大,蘇老頭雖然隨時都差點氣斷氣的摸樣,卻還是吞了這口惡氣道:「那不知大人意欲何為?」

  這就等於主動把刀遞給了楚河,將自個壓在了案板上,就等著楚河挑肥煉瘦一番後好下刀。

  「武大人聽聞你蘇府有一株奇梅,開的甚是嬌艷。」

  「雖然君子不奪人所好。但是借總是可以的!」

  「若是蘇老爺有心,便將那梅花借予我,帶回神都讓武大人玩賞一番。」

  「今日之事,也就當做一場鬧劇,我等兄弟也就是打獵路過,與蘇府井水不犯河水。」

  蘇老頭聞言,胸口又是一悶,差點背過氣去。

  身後那道人一掌抵住其背心,將真元分解成普通人能吸收的真氣,暗渡過去,幫助蘇老爺調理氣血,免得他直接昏死過去。

  「蘇施主平日對我寺多有幫忙,今日可要貧僧出手,幫忙打發了這惡客?」旁邊的和尚自然不會讓道士專美於前,低聲對蘇老頭問道。

  蘇老頭卻掙扎著站穩身體搖了搖頭。

  如果楚河今日帶人來,只是直接強取,那他自然可以請幫手出手,將楚河他們給打發了。

  但是楚河一開始就拿住了道理,並且在他處理失誤的情況下,犯了錯誤,被抓到了更大的把柄。

  那麼再將楚河這麼打發走,就無異於掩耳盜鈴。

  不僅僅是蘇府只怕是神都為相的蘇良嗣也會受到牽連。

  「事到如今,也只能忍痛割愛了!」蘇老頭心中在滴血。

  那九星雪斑梅是他派人在荒山絕嶺搜尋了十五年,耗費了龐大的人力物力,甚至犧牲了不少族中好手,方才找到的奇異靈植。

  有此物在府中坐鎮,後輩子孫中,總會出那麼幾個天資聰穎之輩。

  也唯有後繼有人,蘇家才能長長久久的發展下去。

  只可惜,寶物雖好,但是卻也招人眼紅。

  如今惡客登門,卻是難以抵擋了。

  即便明知道,是有借無還,當蘇老爺子親手將栽種在青玉花缽之中,以三色土培育的九星雪斑梅遞給楚河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說道:「此梅能借給武大人觀賞自然是我等榮幸,只是還需商量一個歸期才是。」

  楚河一把抱住整株梅樹,一夾馬腹,調轉馬頭,便縱馬而行。

  身後眾多隨從緊跟奔行。

  風中傳來楚河跋扈之極的聲音:「我憑本事借的奇梅,憑什麼還你?」

  「噗···!」蘇老爺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那口鬱氣,噴出了一口鮮血,仰頭倒地。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23 12:11
第二百二十七章 欲用其利,先挫其鋒

  馬背上夜無非不解的對楚河問道:「你這樣使勁給武三思抹黑,到底圖什麼?」

  楚河聞言不答,只是臉上笑容不減。

  「走!我們回神都!」

  「嗯?直接回去麼?不去找梅嶺雪老?」夜無非問道。

  楚河道:「欲用其利,先挫其鋒。我們這般眼巴巴的找上門去,難免掉價,只怕即使勉強收服,也是敷衍了事,出工不出力。現在奇梅在手,穩坐釣魚台。你只需要將我們手中有奇梅的消息,告知那老頭便可。」

  夜無非聞言,有些糾結道:「可···他若是不願來,或是糾結太久呢?」

  楚河哈哈笑道:「那就逼他來。人在江湖漂,哪能沒有幾個仇家,把他隱居何處的消息,告訴他的仇家。若是實在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對手,你就帶人假扮成那雪老的樣子,拆上幾座廟,炸掉幾座道觀。自然會有大批的正道高人,打著降妖除魔的旗號,將雪老逼得來找我們。」

  「呃···!你說的有道理。」夜無非也不是什麼正經人,楚河的這個法子雖然有點卑鄙,但是很合他的胃口。

  簡單的事情,為什麼非要搞得這麼麻煩?那是因為事情,從一開始,就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

  劉備三顧茅廬,那是因為他手中毫無本錢可用,唯有以誠動人。何況這個故事本身,就充斥著浪漫主義。

  更何況這世上能如諸葛武侯那般,緊守本分的人又有幾個?

  大多數人,都是蹬鼻子上臉。

  如果楚河拿著奇梅,眼巴巴地去求那雪老出山,即便是看在奇梅的份上,勉強答應了。

  其實也沒什麼卵用,小事用不上,大事不願幹。那究竟是找回來個下屬,還是找回來個大爺?

  回到神都之後,楚河便將瑣事交給夜無非去打理,大理寺的點卯也都翹了,看在武三思的『面子』上,大理寺卿不敢有什麼怨言。

  而楚河則是在神都靠近皇城附近購買的府邸密室中,侵吞龐大的天地靈氣凝練真元,修築寶塔。

  通常很多人會錯以為,荒山野嶺,古木叢生之處,方才靈氣充沛,這道理也不錯。但倘若認為人多繁華之處,靈氣便稀薄,那就大錯特錯了。

  神都所處之地,位於中原腹部,眾多山巒氣脈交匯之處,自古以來便是福澤綿延之地。否則也不會屢次被定為一國都城。

  而靠近皇城之處,更是地氣充沛,連綿不絕。

  楚河只是掘地不過五尺,地底便有靈水滲透出來,色澤泛金黃,品質上佳。顯然是楚河直接挖到了龍脈的一條支脈,以龍脈靈氣修煉,事半功倍。

  也是運氣好,現在朝綱混亂,龍脈無主,甚至有分裂之勢。

  武則天坐鎮皇宮,雖然強壓李氏皇族的龍脈氣運,卻還沒有辦法總管利用。這才被楚河挖了牆角而不知。

  事實上,現在神都之中,和楚河做同樣事情的修真者,不在少數。

  只是皇城附近大多是官邸,尋常的修真者,倒是沒這個資格,在皇城附近買房。便要嘛投身某個大官府中作為客卿,暗盜龍脈之氣。要嘛便只能在神都中,搜尋一個還算過得去的節點,勉強一用。

  楚河身為大理寺少卿,接觸了不少秘密檔案,其中關於修真者為了爭奪那些平民區域的氣脈節點,而發生爭鬥,導致傷亡的記錄,簡直不要太多。

  丹田之中,塔高七重,楚河在短時間內已經修到了築基七層的境界,而且真元雖然不是極度純淨,卻並無任何虛浮、急躁之感。顯然是因為此處龍脈靈氣的質量極高,甚至到了可以直接利用轉化的地步,這才如此。

  「再有一個月,我就能修到築基九重。九重塔一成,便要孕育靈光,直到靈光圓潤,宛如金丹,這才順著塔樓直上,躍出塔頂,飛出靈台,一瞬間交感天地。」

  修真者修煉歸根結底,是要將自身的精氣神,凝結成元神,能超然物外,感知天地,從而真正叩開仙道之門。

  金丹便是胚胎,元嬰便是元神之嬰兒。

  楚河收功後,並未退出密室,而是取出一團從煉丹士那裡繳來的丹火,直接融入自身。

  身體一陣火紅,明滅數次。

  直到胸口的鳳凰紋身發出一聲如同吃飽了般的清鳴,楚河的身上這才排出一層層略帶雜質的細汗。

  用密室內的清水清洗了身體,楚河換了衣服,才走出密室。

  盛唐世界雖然不如春秋時代來的蠻荒、原始,自然界誕生的奇物豐富多彩,但是三教已成型,百家盡歸三教,一些原始、簡單的靈物,也經過了有意識的引導和培養,具備了更高的價值和潛力。

  就像楚河方才融合的那團丹火,其實本身是由五種不入流的奇異之火調製、融合而成。

  其效果和威力,卻已經不下於石中火。

  進化和發展,挖掘物質本身,更深層次的力量,原本就是文明的核心。

  這一點上,修真與科技,其實沒有什麼區別。

  等楚河出了密室,就見夜無非來報。

  「雪老已經在客廳等了快三個時辰了!眼看著就不耐煩了!你看你是不是該去見一見了?」

  楚河聞言,便是一笑,擺擺手彷彿毫不在意道:「已經等了三個時辰了嗎?那好···我想他不介意再等三個時辰!」

  「讓我先看一會書,等三個時辰後,再帶他來書房見我。」說罷便扭頭而去。

  古有劉備三顧茅廬請諸葛,如今楚河卻要三挫那雪老之鋒芒,完全背道而馳。歸根結底在於,雪老的價值遠比不上諸葛武侯,以及主動權的變更。

  楚河是真的去書房看書,他看的是由李淳風和袁天罡編撰的《推背圖》拓印本,此書初成之時,相傳整個長安都遍佈紅霞,雲中有神佛歎息。

  作為此書的主要編撰者,李淳風更是一日白頭,原本不過是青年道士的摸樣,轉瞬便化作了似乎就要行將就木的老者。

  只是畢竟還未經過時間的考驗,故而對於書中所言,就連太宗皇帝也並不是十分相信。

  只是將此書束之高閣,若有朝中重臣感興趣,想要借閱,也可流出部分拓印。

  楚河手上的這份拓印,就這楚河在市場上收集來的,或許比不上原本齊全,但是也已經得了七八成,遠比後世保留的多。

  既然已經知道跳出副本的局限來看待副本,楚河雖然經營勢力,為日後迎接諸位同行的降臨做準備。卻也不會忘了,挖掘一些其它的好處。

  推背圖的八九成拓印本,就是他跳出視線框架的收穫之一。

  除此之外的收穫,也還有不少。

  比如三藏法師帶回來的三藏真經部分拓印等等。

  楚河甚至有意識地去打聽過,那位據說在長安開了三十六天法會後,便於琉璃明火之中坐化,化佛而去的三藏法師,是否真的有三個徒弟。

  得到的消息卻十分模糊。

  還有待更深入的挖掘。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23 12:14
第二百二十八章 收服

  三個時辰後,夜無非帶著滿臉煞氣的雪老來到楚河的書房。

  頭髮花白,披著繡梅長袍的老者一步踏入書房,屬於金丹巔峰的氣勢,便全面爆發出來,如同一波波的浪潮朝著楚河碾壓過來。

  「哼!」

  楚河冷哼一聲,借助皇朝氣運,震得雪老頓時頭暈眼花。

  先不說楚河也是當過楚王,拜過聖人為師的存在。單說他現在為大唐大理寺少卿,官拜正四品,就不是能被隨便壓制的。

  若是修士可以肆意的欺壓官員,那這世道還不亂套了?

  總體而言,越是強大的皇朝,凝聚的氣運也就越強。在朝為官的官員,也會根據品級不同,獲得不同程度的氣運庇佑。

  修士若是犯了官員,那就要看修士的修為究竟如何,能否壓下官員身上自帶的皇朝氣運了。

  如今大唐皇族雖然被武則天打的七零八碎,但是天下卻總體安泰,皇朝氣運不僅沒降,反而有更加高熾的跡象。

  氣勢被壓,雪老表情微變。

  原本就要脫口而出的詰責,也被堵在了嗓子眼,怎麼也說不出口。

  「來了!坐!」楚河未曾起身,只是做了個手勢。對於之前雪老的突然發難,也好似根本不在意。

  兩人坐下。

  雪老的目光卻霎時間被楚河拜在書桌左側的『盆景』給吸引了。

  那是一株嶙峋、怪狀的奇梅,梅樹之上,梅花常開不凋,花瓣雪白,卻又星星點點的銀輝徘徊其上,彷彿整株奇梅都籠罩著一層星雲。

  時而有暗香浮送,人嗅之後,便立刻頭腦清晰,精神振奮。

  而雪老的反應則更加強烈,他感覺自己久久不曾蛻變,已經開始變得腐朽、寂靜的真元,竟然有些恢復活性的跡象。

  那看似強大、凝固的金丹,原本內核處的靈性已經開始消退,逐漸走向寂滅。但是此刻,卻難得的閃耀起來,重新開始從靈魂中汲取養分,孕育奇異之變化。

  「九星雪斑梅!就是它!我找了這麼多年,終於天不負我,讓我找到了它!」雪老激動地看著奇梅,幾乎就要克制不住自己,直接衝上前去,將此物攬入懷中。

  只是很快他又感覺到了兩股只比他稍遜一籌的力量鎖定住了他,一旦他有任何的不利舉動,那兩股力量便會瞬間爆發。

  雪老知道,這是警告。

  那是兩位金丹期的好手,而且雪老更知道,這兩個金丹期的好手雖然都只是金丹前期,卻裝備了大唐工部天工院打造的強大裝備,真交手起來,沒有一個會比他弱。

  更何況,此時楚河的手裡還拿著一把銳金打造的剪刀,正在不斷比劃著那奇梅,彷彿是想要修剪一下奇梅的姿態。看的雪老心中一陣抽搐,擔心不已。

  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老夫聽聞閣下想要招攬老夫!莫非這就是閣下的態度?」

  楚河聞言,心中一定,已經知道此事穩妥了。

  先開口者,無疑相當於失去主動權。

  楚河前後晾了雪老六個時辰,又以奇梅誘之,終於達到了此目的。

  「雪老何必如此急躁!我雖有心招攬雪老您,卻不知您心中是何想法,故而總要斟酌一二。如今為您千辛萬苦的尋來此奇梅,方才向您開這個口,還望不要見怪。」楚河神情一正,很是鄭重的說道。

  主動權既然徹底握在了手中,楚河便不再拿大。

  畢竟只要以奇梅合藥,雪老就有極大可能成為元嬰高手,挫其鋒芒是為了好控制、差使,卻並不代表著楚河真的非要一直站在別人頭頂上撒野。

  馭下之道一張一弛,鬆緊合適才為妥當。

  見楚河終於不再擺出高姿態,雪老沒來由的也鬆了口氣,忽然又覺得楚河這個人其實也不是那麼難相處,竟然對楚河還升起了一些好感。

  所以說『送禮』也是一門大學問。

  有時候,有些人送禮送的很重,受禮的人卻反而會覺得理所應當,不僅不感謝,反而仍舊不滿足,最後事情也還是沒辦成。而有些人送禮,禮物不算多值錢,受禮的人卻心中感激,所言之事,也辦的妥妥當當。

  這就是送禮的方法有誤。

  個中門道,無法一概而論,此處也就不多提了。

  楚河語調放緩,幾番好言好語,那雪老心中的疙瘩便去了八九分。

  等到楚河拿出一些道家的古老經卷讓雪老品鑒之時,雪老心中的疙瘩不僅盡去,並且已經對楚河極有好感。

  即便不是衝著奇梅,單單是看中楚河的收藏之豐,他也願意留下來幫楚河幾年的忙。

  話題說著說著,便引導到了雪老如今的困境之上。

  雪老如今已經三百二十多歲,金丹內的靈性已經開始消散,如同死胎。

  如果不趁著靈性還在之際,掙脫束縛,再上一層樓。等到金丹內的靈性盡數耗盡,金丹也會徹底枯竭,到那時也就是雪老坐化之時。

  這是其功法缺陷造成的,也是散修的悲哀。

  以一卷殘缺且來歷不明的修真典籍開端,一路盲目而行,修到一定境界。

  運氣好,起步時的根本法不算太好,修為卻偏偏不錯,便可拜入佛道二宗中的一些大門派下,改換根本法,蹉跎個數十載,卻還是有機會更上一層樓。

  運氣不好,得到的殘缺根本法本身其實十分不錯,一般門派中流傳的普通法門,根本無法取代。而那些核心的強大功法,卻又不會外傳給那些帶藝投師的『外人』,這就十分難堪了。

  雖然還有自行推演功法,博取眾家之長,然後續斷殘缺的可能性,但是有這等天賦、天份和機緣的能有幾人?

  何況博取眾家之長,那也是要有資本的。

  眾家之長也不是你想取便能取的,那比拜師某個門派,取得核心傳承,還要難上百倍不止。

  總而言之,就是一個詞『苦逼』!

  聽著雪老大訴苦水,且不斷的提及奇梅對其的作用,楚河便直接大手一揮道:「如此,這奇梅便算是我送給雪老您的禮物了!」

  「這···!」楚河的果斷和大方,讓還打算許下一些承諾,做出一些犧牲後,才可能得償所願的雪老,大為驚訝。

  就連夜無非也完全詫異的看著楚河。

  楚河這一刻的大方,與之前的那般苛刻,完全是背道而馳的兩個人一般。

  但其實,楚河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

  他拿捏著奇梅,逼迫雪老做出各種承諾又如何?

  一旦對方成為元嬰高手,不想要遵守承諾,楚河又能如何?還不如此刻果斷些,讓對方心中的歉疚感更深。

  至於給雪老種下火魂奴咒,那就完全是無稽之談。

  楚河手上的力量,還不足以強行將雪老留下,並且強行壓制住對方的靈魂意識,種下火魂奴咒。更何況,楚河不缺金丹好手,要的是元嬰高手的輔佐。

  如果雪老在突破元嬰之後,乘著元嬰初成,與天地交輝相印的機會,掙脫了束縛,楚河那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不僅沒多一個元嬰打手,反而多了個元嬰期的仇家。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23 12:31
第二百二十九章 孕育靈光

  一緊一鬆之間,看似與直接贈送奇梅沒有區別,其實差別大了。

  如果雪老突破元嬰,感念楚河的這份恩德,至少也會盡心盡力的為楚河效力十年。畢竟十年對於壽元達到八百到一千年左右的元嬰高手而言,只不過是極為短暫的一段時間。

  解決了雪老的事情,楚河一面低調的暗中發展勢力,一面借助龍脈靈氣,提升實力。

  一個月後,果如楚河所料築基九層。

  無限趨近完美的基座上,真元構成的九層寶塔,熠熠生光。

  而當楚河將自身的靈魂念頭沉澱於寶塔之中,就會感覺自身的靈魂中,最為精華的部分,就在寶塔內凝聚,迴盪。

  那往往是千萬分之一剎那,產生的智慧火花,卻被九層的寶塔截留下來,沒有無端的消失在無邊無際的時光中。

  這就是築基後九層真元寶塔的作用。

  靈性之光,源自於靈魂,每一個人終其一生,都會產生許多這樣的閃光點。但是卻很少有人能夠將之把握住哪怕一點。

  而有了築基寶塔,楚河就能存儲靈性之光,將其以真元捏合成一團只存在於意識中,卻無比真實存在的靈性之丹。

  等到靈性之丹,打磨圓潤,能夠經得起外界的風吹雨打,電閃雷擊。

  楚河才會將其順著寶塔,一路往上飛出塔頂,衝出靈台。

  進入人體與外界天地相勾連的一種虛無通道之中。

  在一瞬間感悟天地之妙秘。

  有金丹打磨的好的修士,甚至能在那一瞬間的感悟中,領會到某種天地的妙諦,從而悟出金丹神通。

  一瞬間後,金丹回落,歸於丹田,整個丹田就會順著金丹往內塌陷。

  所有的原有鑄成寶塔的真元,都會化作養分,孕育金丹。唯有築基之台,依舊保存,如同玉盤,如同蒲團,供著金丹,聚攏著靈性。

  九江行脈法中的第二套搭配法訣《四海升騰功》,其實就是在一瞬間,模擬四海騰升之勢,在金丹飛出寶塔,進入與虛空勾連的虛行通道時,加強衝擊力,讓金丹飛的更高,接觸到更為廣博的天地韻律,與此同時也有更多的時間,去借用這金丹飛出的剎那,感受天地之妙。

  楚河受鬼谷子點撥,又積累了百家之長,以及擁有楚地的巫術傳承,積累已經算是極為豐厚。

  故而寶塔內的靈性之光,積蓄的極為迅速。

  九層寶塔鑄成不過七日,寶塔之中的靈性之光,便已經隱隱快要可以捏成球形。

  楚河以真元轉動寶塔,形成強大的旋轉之力,壓縮著靈性之光,將其變成綠豆大的一小點,然後坐等其如同推雪球一般,越來越大。

  金丹之勢已成,接著便是等待孕育之丹圓潤飽滿,無有裂痕。

  楚河便放鬆了修煉,更加專注於收集佛道典籍、孤本。

  以他如今的權勢,又能借助武三思的虎皮,倒是真能鼓搗到不少好東西。偶爾也分潤一些給手下的修士們,雖然不至於讓他們真的徹底歸心,但是對於楚河的忠誠度,卻大大提高。

  時光流淌,便到了垂拱四年,武則天謀奪李唐的社稷的跡像已經越發明顯,幾乎到了天下共知的地步,同時越發頻繁的翦除唐宗室,令得原本還想苟安的諸王越發不自安,唯有欲起兵對抗。

  只是這些早前被李世民當豬養的李氏皇族,真的就像是豬一樣,還未有共識的時候,博州刺史琅邪王李衝,便於八月在博州舉兵。

  天下諸多李氏皇族,卻唯有區區一個豫州刺史越王李貞起兵豫州遙遙呼應。

  武則天坐鎮神都分絲毫不亂,遣丘神勣、魏崇裕擊之。

  不過七日琅邪王李衝敗而死,到了九月,越王李貞兵敗自殺。

  武則天想盡除李氏諸王的野心更加昭彰,使周興等審訊之,迫韓王李元嘉、魯王李靈夔、黃國公李撰、東莞郡公李融、常樂公主等自殺,親信等均被誅。

  就在同年,武則天命令薛懷義率令上萬佛門高僧,以及天宮院工匠,挖龍脈,下鎮龍釘,毀乾元殿,建明堂,一年落成,高二百九十四尺,闊三百尺。共三層,上為圓蓋,有條九龍作捧著的姿態。上有玄鐵鳳,高一丈。飾以神金,稱為「萬象神宮」。強勢擺下了九龍朝鳳之逆天格局,竟要收天下龍脈為己用。

  明堂既成,又命僧薛懷義仿始皇鑄金人鑄巨像,大像的小指也可以容納數十人,於明堂北起五層高的天堂來收納這個大像,以鎮壓地脈不穩,驅散八方不服,收攏龍脈孽氣。所花費用以萬億計,國庫幾為之枯竭。

  得到楚河提醒,武三思搶在武承嗣之前,便命人鑿玉白之石為文曰:「聖母臨人,永昌帝業。」打響了,拱推武則天稱帝的第一炮。

  此石號稱在洛水中發現,獻給武則天後,武則天大喜,命其石曰「寶圖」。

  之後武則天藉機加尊號為「聖母神皇」。

  尊號加封之時,有佛光落下,照耀的神都萬花齊放,異象漫天。

  朝野不服之言,頓時為之一塞。

  滔滔大勢已成,天下誰人都知道,武則天登頂帝位,已經是無可阻擋。

  自武三思獻上寶圖之後,又有許許多多妄圖以此拍馬屁的朝臣,甚至是民間鄉野俗夫,獻上所謂祥瑞。

  好一點,上檔次的,還知道雕琢玉器,打磨奇珍,請修真高人做法,弄出一些異象動靜來。

  差一點的,那就毫無節操可言了。

  找幾隻野雞染紅了毛,就敢宣稱是鳳凰落凡,天降祥瑞。

  武三思得了獻祥瑞的甜頭,還想再來幾次,卻被楚河及時阻止了。

  這玩意,可一不可再,弄得多了,過猶不及。

  武則天最近只怕都被層出不窮的祥瑞弄得心煩,武三思要是再來一出,那就是添堵了。

  就在楚河暗中打造勢力,同時積蓄靈性之光,以圖突破到金丹境界的檔口,一騎快馬直接衝入了楚河的府邸。

  是夜無非和雪老的傳訊到了。

  楚河接過手下遞過來的信件,略微瀏覽,臉上便露出笑意。

  「我就說了,這樣做,你要是還不出來,那我就該對你刮目相看了。」

  信件上,記錄的正是東陽離的一些行蹤。

  原本楚河派人在鸚鵡洲守株待兔,卻不料連東陽離的師父所變化的怪樹都找不到。想來應該是東陽離以某種奇陣,將怪樹藏匿了起來。

  故而楚河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在上游蓄水,且大開法會,月月祭祀龍君。就是要一舉將鸚鵡洲衝毀沉沒。

  至於原本居住在鸚鵡洲上的一些百姓,則是被楚河再次打著武三思的名義,強行拆遷。

  這麼大的黑鍋,武三思得知後,背的還挺開心。

  究其原因當然是因為楚河告訴他,這麼做可以來一發大的,搞出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異象出來,大大的討好武則天。

  於是,拆遷辦主任的位置,就被武三思親自接手。當然,為免『良心』過不起,楚河對那些被強拆的百姓,都給出了遠超他們損失的補償。

  再不依不饒的,那就是貪心不足,只能水火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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