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世界] 崛起一萬年 作者：寶巨 (連載中)

第90章：另一種方式去在乎（為輕微強迫症加更）

    為首的一個一頭白髮垂在肩膀上的老頭笑了笑，客氣的後退一步，然後雙手抱拳對李真鞠了一躬。

    李真連忙也後退一步，雙手抱拳，和他對鞠躬。

    「果然英雄出少年。李院長，您的事蹟讓老朽傾佩不已。您從小的求學之路，到您成為九州第一狀元郎。以及建立九州物理院，帶領團隊克服所有困難達到現在的成就。您的每一件事蹟我都如雷貫耳，今日來訪，一是想要親眼看看這讓九州震動的少年模樣，看看九州物理院中的每一個少年郎是否風采翩翩。

    二是，有合作之事，想要與李院長進行探討。」

    李真愣了愣，這老頭好客氣，一個長者對自己這個晚輩說話卻是您您您，偏偏沒有讓人覺得他在奉承一個少年，這修養極其好。

    「閣下是？」

    「鄙人來自青島郡，青島郡的一個小小車馬行商人，商圈裡的一個小學生，劉建業。」

    李真瞳孔一縮，再次雙手抱拳行禮：「失敬了。劉老闆如果是商圈裡的小學生，那麼小可便是理科學界未入門了。您的大名我還是如雷貫耳的，東洲首富，青島郡財神爺。星途運輸大老闆。壟斷了半個九州運輸行業、車馬行、碼頭、港口、商船……哈哈，劉老闆過謙了。」

    劉建業哈哈一笑，走上前去親切的拍了拍李真的肩膀：「也是承蒙國家政策好，趕上了好的潮流罷了。且不說這些虛名，老朽想與你這讓人震撼的少年郎談一筆生意。」

    「嗯。」李真點點頭，面色不動。他自然能猜得到劉建業要來談什麼生意。

    九州物理院剛剛把蒸汽機弄出來，他就跑來了，目的不言而喻。而且，劉建業搞的還是運輸行業。這是掛鉤的。

    劉建業又笑了笑：「想必李院長已經猜到了吧。」

    「基本上是吧，但不知道具體您想怎麼談。」

    劉建業也是個灑脫人，吩咐下人站在門外，跟隨李真走進了院落裡找地方坐下，說：

    「這蒸汽機雖然只是進行了一次實驗，它還不足以派上大用場。但是能夠想得到，未來必定會成為一個極其重要的工具。如果它加載在了馬車上，取代了馬，效率和成本的關係我不需要多說。所以我這次前來的目的只有一個，我想要讓九州物理院將蒸汽機專利，獨家授權給星途運輸。」

    李真想也沒想，搖搖頭：「不可能。」

    「錢的事情好商量，分成，一次性買斷，都可以。任何的合作方式都可以，多少錢都可以……」

    李真笑道：「劉老爺子，這並非錢的問題。」

    「嗯？」

    李真曬然一笑：「請您移步。」

    劉建業起身，滿臉迷惑的跟著李真走進了一個房間之中，坐定後，李真從桌案前拿起一沓紙走來。

    劉建業看了一眼，大驚失色：「啊！這……」

    一沓紙的開篇標題寫著——「蒸汽動力學」

    第二頁，開始由淺入深的講解起了蒸汽的動力效應。而越往後越詳細。

    這些紙張裡，有圖紙結構，有原理講解，有零部件效用。筆跡未乾，是還在不斷的完善。

    但是這沓紙，卻是真真實實的將整個蒸汽機的從無到有的過程寫了下來，將整個蒸汽機裡所有的原理全部詳細的闡述了。

    劉建業倒吸一口涼氣：「你為什麼給我看這麼機密的東西……蒸汽動力學？難道？難道你想將其編纂成書？」

    李真點點頭：「對。當第三代蒸汽機問世之後，這本書我就能完善的差不多了。倒時候就可以發行。書名就叫《蒸汽動力學》。您所謂的獨家授權專利，不存在。因為倒時候，整個九州所有人都能夠知道蒸汽機的原理，所有人如果想，都能夠造出蒸汽機。」

    「啊！你……你為什麼這樣！」

    劉建業站了起來，驚駭的看著這面色坦然的李真：「這，這可是你們九州物理院的心血啊。你竟然要將其中的核心編纂成書發行？」

    「哦？不這樣？那怎樣？」

    「你已經有了專利，就應該用最大的能力去保護核心的機密和其中原理。明文規定不允許有人隨意拆卸蒸汽機。不允許有人仿造。有人仿造蒸汽機，涉嫌侵權，應該要嚴懲追責的。你怎麼……不保護專利，反而還要去將其公告天下呢？這……這專利可是大把大把的錢啊，你怎麼還把錢往出去送？」

    李真心裡有些悲憫的嘆息一聲，他對於劉建業的鑽錢眼沒有反感，這是九州的通病。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思維。

    這也是九州之傷吧……所有和科技沾邊的產物，都是極其保密專利，全部都是壟斷的。而壟斷，又怎會出現競爭呢？怎會出現改良和進步呢？怎麼又能夠推廣到民間呢？

    沒辦法改善這世界的科學產物，它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又是什麼呢？只是向世人證明了一下，你牛逼，你一個人牛逼，然後得到了錢。還有呢？

    「劉老爺子，你不懂九州物理院存在的意義。」

    李真說了一聲，起身離去了。

    劉建業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這屋裡，手中抓著這一沓紙，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說實話，他心裡有一種嘲諷。清高麼？偉大麼？把錢往外推，顯得自己傲骨麼？

    他無法理解李真做這一切的意義，他只知道，李真不在乎自己的科研心血，李真不在乎錢……

    恰恰相反。

    李真在乎，李真太在乎自己的心血了。就是因為太在乎了，他才想要將每一次學術的進步，科學的進步都告訴這個世界。

    九州之傷，傷在了根基。太欠缺了。而科學的進步，從來不是你某一個人的進步。

    科學的每一次爆發，都是在整個社會，整個同一批人研究的成果到達了一個臨界點。然後才出現的一次大爆發。

    一個人進步？閉門造車？

    劉建業不懂。

    但讓李真欣慰的是，至少現在九州物理院裡的所有人都懂了。李真提出出書的建議後，沒有人反對，都很喜悅，都很熱情。

    那31個人不在乎自己的科研心血麼？

    在乎。但是他們在這段時間裡卻轉變了思維。

    在乎它，用另一種方式去在乎它。

    不是聖母的大愛和博愛。



    PS：今天加更，是因為感謝本書最高粉絲值的讀者，『輕微強迫症945』。兄台今天給我寄了一條煙來，出口版的中華5000。一條中華收買了我，可以的……今天為咱的金主加更。

    知道我愛抽菸，哈哈哈。開心，喜悅。再次感謝啦。

第91章：意義

    劉建業沒有走。也沒人趕他走。

    九州物理院的人繼續研究第三代蒸汽機。生活回歸了正規，而卻將劉建業完全當做了空氣，沒有人在意他存在或者不存在。

    九州物理院的人早已習慣了這樣。他們討論科學從來不藏著掖著。

    九州物理院的大門隨時敞開，誰都可以進來，不拒絕任何人。大家就在院子裡討論。

    門外，有大風台的村民。有嶗山縣的老百姓。有各地的看熱鬧的人過來看。但是大家都很自覺，很有素質的不進門。就在外邊聽。所有人都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

    而劉建業也漸漸的開始習慣了，他坐在陰涼處，看著那群在院子裡大聲討論，絲毫不避諱機密的少年們。開始去思考，他們為什麼這樣。

    思維開始轉變了。

    從李真第一次說出那番話時，心裡不屑，嘲諷，不認同。到現在，開始去思考，為什麼。

    劉建業沒有讓隨從進來，他就一個人坐在陰涼處思考：

    「他們究竟圖什麼？」

    圖什麼？

    他想不明白。

    他一個商人，平生酷愛之事就是看見別人的錢掉進自己的口袋。他覺得每一個人做每一件事，都是有所圖的。

    但是現在迷了。他猜不透這群少年們圖什麼。

    今天，眾人剛開完會，李真拍拍手說：「散場，大家吃飯。」

    話音剛落，這才注意到外邊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整整齊齊站了數百官差了。

    而剛散會，門外立即一聲大喊：「州督駕到！」

    東洲州督馮乃恩來了。

    其實早就來了，來了有兩個多小時了。沿途眾官員隨行，青島郡郡主也跟著來了，嶗山縣縣守柳驚鴻他爹也跟著來了。來的全是一眾大官。

    但是到了九州物理院那敞開的門口，眾人卻沒有選擇進來。大家都很有默契的站在門外等候，等到李真等人散會後，這才有人去喊州督駕到。

    眾人轉過頭去，卻見一眾官差魚貫而入，接著，一群穿著大紅色官袍的人大踏步走了進來。

    為首一個年近六十的男人笑呵呵的走到李真面前：「這位就是九州物理院的院長，帝國第一狀元李真吧？」

    李真點點頭，對馮乃恩行禮：「正是在下。」

    「我是東洲州督馮乃恩，早就說要親自來你們這傲人之地視察，但是最近有事脫不開身，直到今日才來。」

    李真有些慚愧的說：「提前不知道馮大人要來，久等了，還請恕罪……」

    「哈哈哈，你們搞科學重要。我多等一會兒沒事。飯好了？嘿嘿，我還沒吃飯，不介意請我吃一頓吧。」

    馮乃恩話音落下，柳澤惠連忙走上前來：「州督和他們客氣啥，隨便坐。驚鴻，擺桌子啊，你還愣著幹什麼？」

    柳澤惠是一點也不見外，他兒子在這裡還挺出色的。

    倒是馮乃恩有些驚訝，心道嶗山縣縣守，和這群少年關係倒是處的好啊。

    李真連忙笑著請這些大人們入座，自然是有那些官差們去擺桌子板凳，就在院子裡吃飯。

    桌椅板凳一擺好，眾人剛落座，劉建業也很自覺的走了過來，隨便找個地方坐下，笑著打招呼：「州督好久不見，咦，徐郡主（青島郡郡主）你也來啦。」

    馮乃恩兩人驚訝：「你怎麼也在這裡？」

    劉建業苦笑：「我來散財，人家不同意。」

    馮乃恩眼珠子一轉，沒有細問。他知道馮乃恩是個商人，找李真肯定是為賺錢來的，不能多問。

    而同時，讓馮乃恩有些驚訝的是大家相處的這個狀態和模式，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麼感覺都很隨意的樣子？

    讓他更驚訝的還在後邊。片刻後，外邊有人喧嘩了一聲：「開飯了！」

    接著，一大幫大風台的村民說說笑笑的魚貫而入。也根本不在乎官差，各自擺桌子板凳，然後自己找地方坐下來。

    「這……」馮乃恩詫異，半天說不出話來。

    柳澤惠笑著解釋：「他們九州物理院吃飯，是和大風台的漁民一起吃的。定時給人家交了伙食費，所以他們的飯菜都是到了飯點，就有村民們送過來了。久而久之，大家就乾脆一到飯點，就都來這九州物理院用餐了。方便。」

    馮乃恩問李真：「這不會影響你們吧？」

    李真搖搖頭：「不會，不會。我們工作的時候大家都不會打擾我們，都只是安靜的聽。吃飯的時候又不忙，大家坐一個桌子上聊聊天，也熱鬧。和他們聊聊天，也能放鬆一下心情、」

    「噢。」

    馮乃恩點點頭，心中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他只覺得這九州物理院透露著一抹詭異，這種相處模式太奇怪了，他也從來沒和老百姓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

    最重要的是，他覺得九州物理院是個科研基地，應該是非常嚴謹的畫風啊。怎麼弄得和村裡的大廣場似的，誰都可以來，誰都可以隨意走動。

    一頓飯，卻只是看見李真他們和那些漁民聊天打屁，一邊吃飯一邊說說笑笑。除了下屬官員，竟然沒人搭理他了……

    吃完飯之後，大風台的村民自發的撤走了桌椅，收拾殘羹剩飯，然後很自覺的默默離去。然後九州物理院就又恢復了平靜，似乎那些村民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這是一種很和諧的狀態。村民們都喜歡沾染一下這些小科學家們身上的學術氣息，而九州物理院卻從來不排斥任何人，包容性非常強。大家就很愉快了。

    馮乃恩見吃完飯，他們馬上又要進行研究工作了，竟然也沒人問他是來幹啥的。連忙抓緊時間說：「李真，我來這裡是有件事和你說。」

    「馮大人請說。」

    「是這樣的，東洲給批了五十萬幣，作為給你們的獎勵，以及科研經費的補助。算是激勵你們不斷進步。」

    李真狂喜：「真的？」

    「那還有假？同時，我也得到消息，聖旨快要下來了。朝廷好像還給你們撥了款，多少錢我不知道。」

    「這太好了！」

    李真激動的一拍手，轉頭興奮的對柳驚鴻說：「有了經費，你的那個想法也可以進行試驗了。」

    馮乃恩納悶：「你們又有什麼想法麼？」

    李真點頭：「對。第三代蒸汽機成品要造出來了，就快進行試驗了。而我們現在的討論內容，主要已經不是蒸汽機的原理了。」

    「為什麼？這……這怎麼能不討論蒸汽機呢？不要好高騖遠啊，一定要腳踏實地啊。」馮乃恩急了。你不要干活幹個半吊子啊，你一次把它完善了唄。

    李真笑著說：「我們現在主要討論，蒸汽機在不同地方的不同用途。它不僅僅用於馬車，它還有更多的用途。」

    馮乃恩轉頭，和青島郡郡主大眼瞪小眼，無法理解。

第92章：起風了，但依然要繼續下去

    馮乃恩留下了錢，聽了會兒眾人的討論，聽不懂。

    然後又走了。

    他直到走出了嶗山縣城，整個人還在茫然。他覺得自己這一趟來的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他這會兒突然忘記了自己為什麼要來嶗山縣，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又走了。

    是視察。

    但是馮乃恩老覺得自己是不是視察出了問題了，沒人搭理自己，自己好像就是個傳話的送錢的，留了錢留了話又走了。

    這個州督在九州物理院，也太沒存在感了吧？

    其實馮乃恩還是沒習慣九州物理院和外人的相處模式，就是根本不拿外人當外人。大門敞開，歡迎任何人。

    而馮乃恩所習慣的視察，是去之前，就已經大排筵席，所有人出來列隊歡迎。然後有人帶領他視察各個角落，主動給他講解。

    而九州物理院沒有，沒人有功夫帶他去視察。也沒人招待他。你來了有事就說事，想學習就在一邊安靜的聽，大家都很忙。而他馮乃恩堂堂一個州督，又不好意思主動去問……

    所以，他覺得自己怎麼這麼茫然。

    不過話說回來，心裡又有些激動：「難道蒸汽機還能用作其他的地方麼？」

    心中更期待了。

    ——-

    幾天之後，聖旨下來了。

    九州物理院眾人領旨，然後又收到了朝廷的撥款1000金幣（一百萬幣）。

    九州物理院瞬間暴富。

    當然，李真自動忽略了那句話「需要什麼儘管像朝廷開口。」目前，什麼都不需要。很滿足。

    領了聖旨之後，隨意將聖旨放在房間裡，大家繼續開始討論起了蒸汽機的多元化用途。

    而此時，坐在那裡的劉建業忽然驚悚：「他們連聖旨都不在乎？」

    「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了……」

    劉建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這群少年，擁有著恐怖的野心和夢想。

    這個夢想大的有些恐怖。大到已經超脫了世俗金錢、權力。

    他們不在乎，什麼都不在乎。不在乎金錢和物慾，不在乎任何權力。

    他們似乎只在乎那科學的進步。能帶來什麼？

    他聯想到了九州物理院永遠敞開的大門，終於想到了一句話來概括——為天下師！

    做這世界的老師，教整個天下！

    試想，如果這整個九州，每個學者都擁有他們的思維，都擁有他們這樣的科研熱情。那這世界將會變成什麼模樣？

    而這群少年，現在正在做著這麼一件事——傳播。

    「李院長！」

    散會後，劉建業找到了李真。

    李真笑了笑：「想通了，明白了？」

    劉建業鄭重的抱拳，對李真鞠了一躬：「今天，我終於明白李院長的用意了。大義，您是一個偉人。我由衷欽佩你。」

    李真連忙還禮：「過獎了。我只是一個九州人，我只是做我該做的。」

    「您覺得您該做的事情，這世界上短時間內，恐怕無人會理解。」

    李真哈哈大笑，指著那31人：「最開始他們不理解，現在他們理解了。最開始你不理解，現在你也理解了。」

    劉建業嘆口氣：「是我心胸狹隘了。」

    「是您被荼毒思想矇蔽了。九州人都有夢想，都希望九州好。都希望家國興。你我無差。」

    「李院長，可以合作麼？」

    「可以啊。但是獨家授權可不行喲。」

    劉建業曬然一笑：「我們會投資九州物理院，讓九州物理院更好的改良蒸汽機，然後批量生產蒸汽機。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每賣出一個擁有蒸汽機做核心的產物，都會分成給九州物理院百分之十的純利潤。因為我們生產也是有很大成本的，所以……」

    李真點點頭：「我理解。無所謂。」

    劉建業苦笑：「可還是很難。您那本書一出，別家要是仿造，我們又該如何？」

    李真說：「你可以打出我們九州物理院的名聲，你可以打出九州物理院授權的旗號。你也可以……招攬一個團隊，讓他們不斷的鑽研蒸汽機，讓他們不斷的改良蒸汽機。」

    劉建業倒吸一口冷氣，吶吶道：「團隊……招攬一個專門研究這方面的團隊？」

    李真曬然一笑，離開了，留下一句話：「合作的事情你與我們的女隊員侯薔去談。她家裡做生意的，比我們懂這些合作，她會和你談出滿意的結果。」

    資本團隊的種子，埋下了。

    九州物理院是一個傳播的機構，只想將那些新東西帶到這個世界上來。但是九州物理院卻懶得陷入專門一個產物的不斷改良之中去，大家還要研究更廣闊的天地。

    而改良蒸汽機，這就需要各個資本團隊去運作了。

    李真忘記了是誰告訴過自己，一萬年前的大企業大集團，都會擁有自己的科學團隊，在資本的驅使下不斷的研發。一萬年前的汽車集團，有專門研發發動機的團隊。藥品企業，有專門研發最新配比，最新科學生物的團隊。

    這就是資本團隊。

    李真一句話點醒夢中人，劉建業傻在了當場：「對……如果李院長那本書出現後，我最先行動起來招攬科學研發團隊。去學習蒸汽機理論，去學習這些蒸汽動力的知識。去不斷的創新，不斷的改良。即使有競爭對手仿造又如何？只要技術夠先進，我依然是這個領域的龍頭……」

    「……」

    學術的研究，這顆種子埋下去了。

    當資本的驅使下，大家可是熱衷於科研和創新。那麼九州之殤將會痊癒，九州的病態再也沒有市場了。科學需要野蠻生長，科學需要資本的驅使。

    以前的科學者都是單打獨鬥，搶破了頭去搜尋古籍，想要復原。

    而當這種子遍地開花的時候，思維就將改變。大家會主動去尋求創新，大家會主動去尋求從無到有，會去尋求進步。而要尋求這些，必須從學術開始，從基礎理論開始。

    李真會完善這些。

    盼星星盼月亮中，這天，第三代蒸汽機再次問世了。

    一個加裝的滑閥，一個加裝的滑閥冷凝系統。

    九州物理院院子裡人數爆滿，大家都聽到了消息，第一時間趕來看實驗結果。

    當兩輛裝載不同系統蒸汽機的板車出現在同一起跑線上之後，沿途所有人全部自覺的讓在兩旁。

    隨著李真的一聲令下，方漢顯和柳驚鴻，一人駕駛著一輛蒸汽車衝了出去……

    『嗚嗚嗚』

    白煙瀰漫，蒸汽嘯叫著。

    李真滿足的笑道：「更快了。」

    煙霧向著天空飄去。

    李真抬頭看向瓦藍的天空，看著遠處的蒸汽升空然後被吹散。

    起風了。

第93章：四本書

　試驗的結果讓人很意外，得到了兩種不同的結果。

　滑閥冷凝的蒸汽機車，功率竟然會比另外一個要小很多。但讓人意外的是它的持久度，續航能力簡直持久到了讓人震撼的地步。和另一台機車跑了同樣多的路，另一輛機車的汽缸已經滾燙了。而冷凝竟然只是溫熱。

　但除此之外，冷凝的弊端也很明顯。蒸汽利用率變低了。更加廢燃料了。

　滑閥出氣孔的蒸汽機，功率強大了。但是機身也容易發熱，不斷的需要手工降溫減壓。

　這個結果讓大家都有些目瞪口呆。又經過了一些時日的研究之後，九州物理院的人忽然對蒸汽機不再那般的重視了。

　這段時間裡，他們從李真這裡學到了太多以前沒有學過的基礎知識，更是學到了最重要的發散性思維。

　九州物理院中的一些人忽然意識到，他們的存在價值，似乎只是將蒸汽機帶來這個世界。而改良蒸汽機的任務並不是他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他們似乎還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

　星途運輸的劉建業和九州物理院的李真，在一週後簽訂了合約。每賣出一台關於蒸汽機運用的產物，九州物理院都將分到十分之一的純利潤，永久合作。

　而簽訂合約的這個時候，也正是劉建業成功組建這世界除了九州物理院之外，第一個私人成立的科學組織的時刻。

　這一天，劉建業從整個東洲各地招攬到了極其多的優秀理科生，有些是沒有考上大學的，而有些直接是大學畢業後沒有去參加工作的。每一個都是人中龍鳳。

　劉建業回到了青島郡，看著面前站著的十幾個少年，忽然激動了，莫名的激動到了聲音沙啞：

　「孩子們，我們星途運輸，將花重金聘請各位在科研之中不斷的深造。只要你們對於科學有需要，星途運輸全部會滿足，星途運輸將全力扶持你們學到更深奧的知識，獲得更大的成就。」

　一個有散光眼的少年質問一聲：「你為什麼對我們這麼好？商人無利不起早。為什麼要義務扶持我們研究科學？

　劉建業笑著道：「因為我明白了李師的意願。」

　「李師？」

　「李真。」

　「啊，九州狀元郎！」

　「消息落後了吧你，馬上他就是蒸汽機之父了。」

　「對，我也聽說了，李真造出了蒸汽機。現在已經改良到第三代了。」

　「劉老闆竟然稱呼李真為師？李師？」

　「……」

　劉建業說：「李師的意願很強烈，我終於明白了，他是想讓科學之光照亮整個世界。所以從今日起，星途運輸將全力扶持你們。我有更多的選擇，還有很多更有經驗的老一輩科研人員，但是我只僱傭少年。因為我明白了，這個世界的年齡大一點的人，思維都已經僵化了。你們，是擁有創造力的一群人。家國興的擔子，最終還是會在你們這群少年身上。」

　「劉老闆，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扶持我們，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哈哈哈，我？我得到的好處你們無法想像。我將成為這世界第一個建立資本科研團隊的人，同時，我花重金培養你們，你們的科研成果是會有我星途運輸一半功勞的。」

　眾少年聽到了劉建業的回答，心中有些瞭然了。不過也驚奇於這種新的模式，以前倒是從未聽說哪個私人企業僱傭科學研究團隊。

　「我們要研究什麼？」

　「你們要改良蒸汽機，你們要改良出第四代蒸汽機。你們要不斷的研究動力學，不斷的做出突破。」

　少年們大驚失色：「這怎麼可能。」

　「劉老闆心太大了。」

　「蒸汽機現在是九州物理院的高級機密，我們怎麼可能研究的了？」

　「我們甚至連照貓畫虎都做不到，還改良？」

　「九州物理院經過這麼多困難，一舉突破第三代蒸汽機已經極其厲害了，我們還能改良出第四代？你把我們都太高看了。」

　「……」

　劉建業呵呵一笑，將幾本書放在桌子上：「高看了麼？」

　卻見，桌上的幾本書分別是：《蒸汽動力學》《機械基礎概論》《能量守恆》《關於思維的設想》

　看著這四本成品書的標題，一個少年當即用憤怒的眼神看向劉建業，大罵一聲：

　「你無恥！這大概都是九州物理院的機密吧，你是從哪裡偷盜來的？你這個偷知識的賊，我羞於與你為伍。」

　「這是人家九州物理院畢生心血結晶，這些知識你劉老闆是從哪裡得到的？你怎麼能夠這樣無恥。還進行傳播？」

　「我替李真感到憤怒！」

　「……」

　劉建業看著一群少年們義憤填膺，甚至要去告官的模樣，用一種莫名的態度笑道：「你們和我當初一樣。都無法揣摩李師的胸襟，我為何尊稱李真為師？因為李師的胸襟和志願，因為九州物理院的宗旨。你們不懂他想要將知識傳播到這片大地上的心願多麼迫切。」

　————

　與此同時，整個九州嘩然，整個九州震驚。

　幾乎是在一夜之間，有四本書忽然火遍了整個九州，整個九州各地無數書商激動的喊破了嗓子叫賣，不斷的推銷向各地。無數販夫走卒在奔走相告。

　四本書分別是《蒸汽動力學》《能量守恆》《機械基礎概論》《關於思維的設想》

　書商喊啞了喉嚨，歇斯底里的叫賣：「快來買啊。機不可失啊，九州物理院的李真發明蒸汽機全過程，蒸汽機所有的原理都在書裡。李真寫的書，快來買啊。」

　無數人不齒，無數的知識分子義憤填膺的沿街遊行唾罵：

　「你們這些無恥的商人。偷盜李真的知識！」

　「你們都去死吧，這是李真個人的智慧結晶，你們竟然編纂成書來出售。」

　「你們太可惡了！」

　「立即停止販賣，不准買，大家都不要買，不要做盜版的走狗。」

　「……」

　可是緊接著，有人發現了這本書的發行商。

　四本書，都是由九州物理院發行。四本書的作者都是李真。四本書的發行書社，是青島郡官方出版社。

　由九州物理院批准發行？由官方出版社出版？

　整個九州震驚。

　所有人都無法淡定了，都在沉默著思考一個問題。

　他，為什麼要出賣自己的智慧結晶？為什麼要把能夠讓他吃一輩子的科學技術，公告給這個世界，傳播到每個人？

第94章：高等數學

　偏遠的邊陲，識字的牧童手捧著蒸汽動力學，一邊放羊，一邊津津有味的品讀：

　「加熱了水，會產生動力，所以推動了活塞……」

　復興大學，高層領導，全校學生，所有老師人手一本。

　「這是李真研究蒸汽機的方向！」

　「啊，原來蒸汽動力學是這個樣子的啊。」

　「神奇，這都能想到。」

　「啊，我明白了，哈哈哈，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第一代蒸汽機會爆炸了。因為沒有氣閥。」

　「書裡邊說的很清楚，這……大義。他竟然將蒸汽機未來的改良方向都提出了設想。」

　「李真這意思……他是想公佈出所有的科學知識，讓大家一起來研究，一起在這個領域裡進步麼？」

　「我大概理解李師的夢想了，我要退學，去嶗山縣加入九州物理院，和李師一起。」

　「……」

　相對前三本書而言，最後一本書《關於思維的設想》變得有些冷門了。

　但是徐申學卻在認真的品讀這一本字數不多的書籍，整個人內心之中極其震撼。

　「科學的創新並非考古，而是發散性的思維，將我們的思維變得更加寬廣，讓我們更加自信……也許，我們能夠創造出超過古人的科學。

　設想，假如我們國家每個人都擁有這麼一種思想。大家一起致力於基礎學術的研究，大家致力於理論配合實踐的共同研究思想，我們的世界又將會變成怎樣？

　科學從來都不會是一個人的成就。科學是一群人，一個國家，一個世界整體層面上的進步，然後迎來一次小的爆發，這稱之為進步。科學不是考古，科學不是模仿著古人的傳說而照貓畫虎。科學不是臨摹，也不是將思維畫一個圈禁錮起來……」

　如果說前三本是科技普及書，第四本，那就是一本哲學書。

　通篇用委婉的語言，痛斥九州之殤。

　徐申學合上了書籍，老眼之中有淚光閃爍：「我懂你為什麼要創造九州物理院了。你想要做的，是傳播這麼一種思想。你想醫治天下讀書人。」

　「……」

　杭城郡，公立高中。

　由張猛親自發佈命令，將李真所寫的四本書，全部列為公立高中的教學內容。

　當日，物理老師熬夜研究四本書，喜極而泣，在四本書裡揭開了一層層的迷霧，茅塞頓開。

　第二日，物理課程變了。

　「同學們，翻開蒸汽動力學第一頁。這本書是由你們的學長，九州第一狀元，九州物理院院長李真所著。從今天開始，我們開始學習蒸汽動力學。」

　全班所有學生，目光灼灼，激動的直舔嘴皮子，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要認真的去學習。學習他們的學長無私傳播出來的知識。
　一夜之間，神秘的蒸汽機原理在整個九州都不再是秘密了。

　一夜之間，能量守恆定律被所有學者所知道，更是被一些看了《關於思維的設想》的學者所進行一一驗證了。

　中州，帝國理工。

　如復興大學一般，亦人手一本。整個校園陷入了絕對的沉默，再沒有了任何的喧囂，全校人手一本，每個人都低頭看著李真所寫的四本書。

　整個學校裡沒人上課，沒人玩鬧，有的只是那沙沙沙的翻書之聲。

　不斷有人停下來做筆記，不斷有人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每一個人的認真嚴肅，都到達了一個頂點。

　帝國理工的校長王中書和徐申學一樣，重點看《關於思維的設想》。

　閱讀完之後，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背過身去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悵然若失：「他該是我帝國理工的佼佼者啊。」

　「命運捉弄人。唉，我現在終於知道他當時為什麼不進入帝國理工了，理解他。但是，我真的只對事不對人。就算你與我兒子是生死仇人，我也會待你如春光般溫暖。因為你的才情。」

　「也好，也正是有了復興大學的經歷，才會有九州物理院的光和熱。你的未來，將讓九州為你驕傲。」

　王中書喃喃著，說著說著老淚縱橫。

　是一種心酸，是一種苦楚。

　高級點的知識分子，開明點的知識分子，也許都能看見九州之殤吧？但是，誰又能改變這種現狀呢？明知道這是絕症，可還是必須要順應這個潮流，你沒辦法以一己之力抵抗全世界啊。

　考古之後發現了新產物，立即仿造出來，你能立即獲得名利和地位。你研究了學術，也許你用一生也研究不透，研究透了，也無法去驗證和證明，你獲得不了名和利。這是制度問題，誰能反抗？

　逆來順受罷了。

　而《關於思維的設想》這一本書，戳中了王中書和徐申學這些教書育人者心中的痛。

　他們也想革新，他們也看見了這一切。但是他們做不到。這個世界的地下寶藏是富裕的，可人心卻是貧瘠的。

　「奇才！」

　許久許久，王中書一拍桌子，仰天大喊一聲。

　這一聲喊叫痛徹心扉。

　也有一種無可奈何。

　————

　一月後。

　李真依然帶領九州物理院，只不過現在他成了實至名歸的李師。

　以前是帶領大家研究蒸汽機，現在，是不斷的傳授知識給他們這群嗷嗷待哺的知識分子。

　「數學、物理、化學。三門是通融的學科，三門學科都是擁有共通點的。其次，我們無論是想要學好物理還是化學，必須都先要學好數學。」

　李真在教案前給大家說：「我們學習化學，要運用到極其精密的數學運算，要配平。學習物理，則是需要運用到精準的數據，運用到數學的抽象理論，運用到數學的空間學，函數。」

　侯薔提問：「李師，什麼是函數？」

　李真沉思了一番，說：「函數，我們可以將其理解為一種概念。而整個數學，我們也都可以將其理解為一個非常抽象的概念。數學就是概念。除卻那些定律，以及加減乘除外，它其實就是概念。」

　「數學為什麼是概念？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怎麼就是概念了？」

　李真說：「數學中分為具體現象，以及抽象現象。比如數字123，這就是具體數字。而ABC，這便是抽象概念。我們可以用一個字母，甚至一個符號，代表一個數字。但是我們並不知道這個數字是多少，這就是抽象。」

　方漢顯抓耳撓腮的站了起來：「它既然代表了一個數字，那怎麼會不知道這個數字是多少呢？那這還是數學麼？這不是哲學麼？」

　李真哈哈大笑：「對，你說的也對。數學也可以是一種哲學。也是一種思維模式。」

　柳驚鴻把頭皮都摳破了：「那ABC到底等於多少啊？這……這有點操蛋。」他鑽了牛角尖，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以及這個概念。

　李真說：「A假如代表了一個數集，那麼這個數集可能是（1.2.3），也可以是4.5.6。如果A代表了是一個數字，那麼這個數字可能是1，也有可能是2，可能是任何數字。」

　柳驚鴻要抓狂了：「那所以它到底代表了什麼嘛？」

　李真心裡也要抓狂了，這高等數學真的不好講啊。李真他心裡明明清楚怎麼回事，可就是為難怎麼能給他們通俗易懂的講出來。李真也抓狂啊。

　沉默了好久好久，李真說：

　「所以這是一種概念。在高等數學之中，假如我們無法得到精確的數字，我們可以設它是一個符號，或者一個字符。我們需要的是運用數學抽象思維和概念，對它進行推測和判斷。利用定律、公式、法則等形式，將它表達出來。這就是概念。」

　柳驚鴻徹底敗落了：「我放棄了。」

　而侯薔卻忽然推了推眼鏡，眼前一亮。她覺得自己似乎懂了什麼，似乎抓住了什麼東西……

　沒辦法啊，李真他也只是個一萬年前的高中水平。章至當他師傅的時候也才上高三啊。李真只有那個水平，他自己能模糊的理解高等數學，但是你讓他講課這根本就是很為難的。

　自己懂，和讓別人也懂，這是兩件不一樣的事情。還好時間夠多，未來還長。

　慢慢來吧。

　就在這大多數人抓狂的時候，李真回眸，卻見門外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群少年，極其眼熟。嗯，是復興大學的校友。

　一眾抓狂的人也都停了下來，轉頭看去，驚異無比。以前的同學怎麼來了？

　「李師，我們想要加入九州物理院！」

　門外，一眾少年熱血激昂的喊叫著。



　PS：我再說一下本書的書友（君羊）啊。4/3/9/9/5/1/0/9/6。

　想加的趕緊加。大家可以一起來討論一下未來的情節走向，或者好的想法點子，都可以討論嘛——為了部落！

第95章：他可以假裝不知道

　復興大學曾經的同學的到來，讓眾人都感到非常的驚訝。

　遙想曾經，就在不久前。眾人背著行囊離去之時，那些人的冷嘲熱諷，還以為他們永遠不會和九州物理院再產生任何交集。

　但是現在他們卻背著行囊，退學之後，用一種義無反顧背水一戰的精神，來到了九州物理院。這怎能不讓眾人驚訝。

　李真走出了門外，看著這一行總共二十多人，有些疑問道：「你們之中有很多也不是物理系的，這裡是九州物理院啊。」

　李真以為他們要轉修物理。可並不是。

　一個化學系的同學，齊登明。

　齊登明是化學系大六的學霸，復興大學的風雲人物，更是發現了醋酸鈉結晶現象，找李真挑戰的那一位。

　齊登明哈哈笑道：「我想通了，想明白了。自從看了你那本《關於思維的設想》之後我就想明白了，我要來投奔你。雖然這裡是九州物理院，但是李真，我心知肚明以你的學識，再成立一個九州化學院又能如何？算難事麼？」

　李真驚愕了半晌，竟然被齊登明這個建議弄得心裡動搖了。

　「李真，成立個九州數學院又有何妨？」

　「三院合併，統稱九州科學院又如何？與國家科學院齊名，與國家科學院相對等。他們是國家科學院，我們是九州科學院。」

　「……」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李真讓開了路：「先進來吧。」

　「……」

　三天之後，九州物理院的房舍已經住不下了。齊登明這一批，竟然只是第一批來投奔李真的，越往後越多。

　三天時間，竟然有了三百多人都來投靠九州物理院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九州物理院的宗旨便是大門永遠敞開，不能拒絕任何有志之士。

　方漢顯詢問：「做決定吧。我們需要規範化了。」

　「如何規範化？」

　「再成立兩院。」

　李真搖搖頭：「我是在想，我們九州物理院應該以一種什麼樣的形式存在於這世界上。」

　「什麼樣的形式？就是大家一起抱團研究啊。」

　李真笑道：「不不不。那不是最理想的存在形式。我希望每個人都能獨立研究，希望每個小圈子裡都能出現獨立研究的現象，而不是大家一起研究。」

　「為什麼啊？那樣的進度是很緩慢的。」

　「進度緩慢，但是在過程中，他們會明白很多很多的知識。」

　這時，旁邊的齊愣子忽然插嘴：「李真，我看啊，你乾脆成立一個學校算了。你把九州物理院弄成一個和復興大學一樣的教學機構，這樣不就解決了這些事情麼？」

　李真一愣，眼前漸漸明亮了起來。

　學校……

　若是能成為如復興大學，帝國理工那樣的頂級學校。又游離在現有的教學模式之外。只要高中畢業，人人都能進入，人人都能學習。那麼是否普及知識面更大呢？

　當然，也不能說是人人都能進入九州物理院，不，九州科學院學習。只不過給大家更多一點的機會。

　也採取考試的模式。

　高中畢業之後，重新再進行一次考試，這次考試就考九州物理院出的題。只有考上了九州科學院出的題，才可以進入九州科學院。

　如果沒有考上，也不會永遠的斷絕希望和生路。

　每個人有三次的機會可以考試。這三次機會叫做復讀。

　如果第一年沒有考上九州物理院，第二年自己複習，自己重新學習，還可以考。第三年也是。只有考完三次，才會被徹底淘汰。

　李真早已看透了九州科考的弊端，一個人一生只有那麼一次機會，這一次機會錯過了，那麼人生的軌跡將會徹底改變。

　他願意多給九州少年們一些機會。

　李真坐著又經過改良了一些的蒸汽車，從大風台來到了嶗山縣衙。

　「柳叔叔。」

　柳澤惠連忙招待李真入內：「李真來啦，怎麼了，有什麼事麼？九州物理院有沒有什麼需要？」

　「是這樣的，我想在九州物理院之外，再成立兩院。九州化學院，九州數學院。三院合併，統稱為九州科學院。我想讓柳叔叔上報一下朝廷，給予這兩院官方批准。」

　柳澤惠驚喜到：「還要成立兩個科學部門？好，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你把你的想法告訴我一下，我立即修書一份給東洲州督。由州督上書稟報朝廷。」

　李真詳細的將自己的設想告訴給柳澤惠，柳澤惠驚奇的倒吸一口冷氣：「你是想要讓天下人都有書讀？還是想讓天下人都不留遺憾？」

　「兩者都有吧。更多的原因是，我想儘量的讓這九州人都能學到更多的知識。」

　柳澤惠拍拍李真的肩膀：「我去幫你辦。」

　「……」

　當夜，一份快馬加鞭的書信就來到了東洲州府衙門，東洲州督看見信上的內容之後，狠狠的一拍桌子：「好！」

　「好想法，好志向。」

　州督立即重新編寫了一下信件，將其弄成一份奏摺，十萬火急的送往了八龍城。

　————

　中州，八龍城。

　幾經流轉，那奏摺還是在這天深夜進入了大內官袁成的屋裡。

　房間裡燈火明亮，燃燒了一個通宵，袁成在燭光下認真的反覆讀者那奏摺，發呆。

　「這不是小事啊。」

　「如果成立了九州科學院，那國家科學院又該如何？反對的人肯定不會少，這是觸碰別人的權威啊。」

　袁成愁眉苦臉，他無法給出一個準確的批覆：「可是，這李真的想法卻真的是石破天驚。如此一來的話，卻能夠讓九州的少年們多了一個選擇，多了一個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讓九州人的整體科學素質會提高一個層面，更多的人能學到科學知識了。」

　思考了一整夜，袁成的眼神漸漸變得堅定了起來，顫抖著手拿起了硃砂筆，緩緩寫下一個字：「准。」

　袁成是一個真正的不夾雜任何個人利益，能夠站在國家最高點，用全盤的戰略目光看待事物的人。他不貪，不色，只是上癮般的喜歡批閱奏摺。

　他內心深處存了一片淨土。

　只要能掌控著權力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只要能讓九州百姓過的更好。他便會覺得自己無比滿足，升天般的痛快。

　「九州科學院一成立，國家科學院立即會來找事情。復興大學，帝國理工也不會罷休。因為九州科學院竟然自己單獨出現高考之外的考試……不過，他們也許是能夠讓這世間變得更好的。我為你們抗住壓力，你們去嘗試兩年吧。兩年之後如果效果顯著，九州科學院便成立，便成為帝國的第三所大學。如果兩年之內並未有什麼成就，甚至誤人子弟。那麼便打散成為民間組織吧。」

　袁成想了想，又在奏摺上加了幾筆：「東洲州督應當起到監督、扶持作用。州督衙門撥款，建立九州科學院教學駐地。尋找學識豐富，經驗豐富的師資力量，派往九州物理院。」

　『呼』寫完這兩筆，吹燈，睡覺。

　而袁成卻始終不知道，自己的院落之中站著一個人。

　荀釋天站在那窗前，在黑暗中看了整整一夜，看著袁成自己一人將奏摺帶回來，看著那蠟燭亮了一夜。袁成連電燈都不敢打開，只是用昏暗的蠟燭悄無聲息的工作，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荀釋天也聽見了袁成批閱奏摺時的那些自言自語，也知道了這驚天秘聞。

　拳頭捏的咯嘣作響，荀釋天牙關緊咬，第無數次強忍著招來禁軍衝進去將他捉拿，將他抓個現的。

　但是無數次，又忍耐了下來……

　「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篡權奪政，你這內官竟然敢犯這等滔天大罪。架空我荀氏的王權，我……」

　荀釋天悄然的翻牆，離開了袁成的住處，行走在凌晨的深宮之中不斷的咬牙切齒。

　漸漸地，又只是嘆息。

　「唉。」

　他心中覺得疲憊萬分。有心的調查這麼久，今天終於知道為什麼父皇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了。表面是父皇，背後是袁成啊。

　荀釋天心中覺得有些恐懼，什麼時候開始，帝國的運轉已經掌控在袁成手中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不知道。

　心中不自覺的對比起了父皇表面一套的那種無知，以及背後一套奏摺中的聖明。多麼的諷刺，堂堂九州，一個帝國的運轉竟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早已暗中的交給了另一個人。

　竟然是一個毫不起眼，外表看起來只會諂媚的大內官，在玩轉整個九州。

　荀釋天的感性思維，恨不得立即抓出袁成將他嚴懲。

　但是荀釋天的理性又無奈的告訴他：「是否荀伽源早已沒有了治國的水平？是否我還要感謝他？多虧這九州有了一個袁成？」

　他想起荀伽源在朝堂中的那些表現，以及各個官員的敢怒不敢言和失望。心中就是一陣恐懼，如果九州的運轉真的是交回九州天子荀伽源的手中，那麼這九州是否會生靈塗炭？

　他不敢去想像。

　荀釋天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三天沒有睡著，沒有闔眼。

　憔悴的躺在床上，他忽然下了一個決定：「保護袁成吧。九州的運轉權力落到了父皇手中，倒霉的也許是九州蒼生。而萬幸是有了袁成？」

　他可以假裝不知道。

　荀釋天可以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即使荀氏的血脈，以及傳統思維不斷的激將他，讓他抓住這禍亂朝綱之人。

　但理性，卻不允許他懲處這造福了九州的人。

　朝廷，和九州。

　荀氏的權力傳承，與百姓和國家利益。

　荀釋天這一次義無反顧的站在了後者，站在了九州，站在了百姓與國家的利益。忘卻自己是荀氏血脈。

　也許這個大內官，能讓這國家變得更好，反而會比九州天子更好。剩下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如果條件成熟，早點上位或許能夠挽回這國家的命運……

　「去一趟東洲。找李真聊聊。」

　「備車！」

　「……」

第96章：星空

　在大風台的海邊，在重金之下，嶗山縣衙終於將九州科學院的駐地給修建了出來。

　李真帶領九州物理院。不，現在已經是九州科學院了。

　帶領著全體的科研人員來到了這最新的駐地。好氣派。

　房舍一棟接一棟，院子都很寬廣。

　而在東洲州督的監察之下，這好大的一座九州科學院的建築都非常過硬，不存在豆腐渣工程。

　背靠著大風台的山，面向著那片海。

　整個九州科學院佔地面積約莫在十幾公頃的方圓，可以說是很大了。門口修建起了水泥路，一片平坦，但水泥還沒有晾乾，上邊鋪就著草甸子。

　大門極其巍峨氣派，堪比復興大學的校門。

　走進去之後，你面臨三條路。有三條不同的路，路標上寫著：「九州物理院、九州化學院、九州數學院。」

　每條路的路口都設有關卡，出入必須要用通行證。

　按照李真的思想是不阻攔任何人的，九州科學院的大門永遠敞開。但是官府還有更深層次的考慮，以後九州科學院的名氣越來越大，自然是不能讓閒雜人等，或者是別有用心之人混進去的。這裡邊的顧慮多了。不擅長這方面的李真，確實是想的草率了。

　依次參觀了化學院、數學院、物理院。一眾人等激昂慷慨。

　李真站在那三院合併之處，也就是三院統一的一座大禮堂中，看著這巍峨壯闊。難以相信這竟然是自己一手創造出來的。

　眾人也皆盡沉默，回想起曾經九州物理院最開始是只有四個人的學生團隊，李真為首，柳驚鴻、方漢顯、秦恩澤，第一批加入九州物理院之人。

　再到水盆試驗之後，第二批人湧入九州物理院。從學生團隊，變成了學生組織。人數擴張到了32人。

　再到如今，全國各地不斷有知識分子來投奔九州科學院，人數擴張到了四百餘。

　而九州物理院的駐地，也從最開始的復興大學東南角大禮堂，遷移到泉城郡醫院的病房，再顛沛流離到了嶗山縣的大風台活動板房。

　再到如今，這巍峨壯闊的建築。

　可容納至少一兩萬人的巨型建築之中！

　李真心潮澎湃，他感受到了自己確實是在不斷進步的，不斷的在進步。以後，還會走的更遠。

　未來的未來，這科技之光總會傳遍世界每個角落裡的。

　「我宣佈，九州科學院，在今天，1月1日，成立了！」

　李真站在大禮堂前，通過喊話器語氣有些顫抖的說。

　「成立了！」

　下方一片歡呼。

　最激動，最狂喜是最早一批的31人，經過了顛沛流離，經過了世人輕蔑。就在今天，那即將要轟動整個世界的九州科學院終於成立了。

　是如此的輝煌，如此的璀璨。

　這一顆星，在一群有夢想的少年帶領下，終於發光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是真的……

　嶗山縣縣守柳澤惠、青島郡郡主王立仁、東周州督馮乃恩、九州教育總署錢茂。

　以及一大批相關官員站在大禮堂的講台上，看著下方的一片沸騰，面露笑容。

　九州科學院成立，這在九州的教育事業上又添筆墨，錢茂是不可能缺席的。他早在一週前就已經到來了，視察、考察、調研。

　而事實上，復興大學的校長徐申學也來了。一起來為李真喝彩。

　一群人走了出去，走到九州科學院的正門門口，早有人拉起了紅綢。李真站在最中心，主要官員依次排開。

　「剪綵！」

　『咔擦』十數把剪刀齊齊切了下去，紅綢斷開成十多段。

　『鳴炮』

　『轟轟轟』

　嶗山縣駐地的水師將戰船停靠在了大風台海邊，十幾艘巨型戰船的火炮向著都遠方發射。全部都是荷槍實彈，每一發炮彈都沒有空放，都在很遠之外，炮彈在海裡綻放。

　響聲震天。

　朝廷一品官員為他們剪綵。九州水師為他們鳴炮。

　整個青島郡，乃至東洲下轄各地的知識分子，老百姓，富商，權貴都來看熱鬧。都來觀禮。

　販夫走卒，達官貴人來為他們見證，這歷史性的時刻。

　一起見證新曆10001年，1月1日，掀開一個新紀元的時刻，九州科學院在這個時間點落成，在嶗山縣大風台落地。

　九州科學院門口，海邊，人頭攢動。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趕來看熱鬧的百姓們，狂熱的知識分子們，達官貴人們不斷跳著腳往裡邊看。觀禮，觀看這九州科學院落成的偉大時刻。

　最激動的除了九州物理院之人，便是柳澤惠了。

　一聲令下，全城狂歡。

　召集整個嶗山縣所有的廚子，開設流水宴。不醉不歸。

　他喝的醉了，痛哭流涕，一邊痛哭一邊狂笑著，狀若瘋狂。

　「恭喜縣守。」

　「哈哈哈哈，喝。」

　「這潛力巨大的學府，竟然落在了嶗山縣，澤惠，這是你的機緣啊。」馮乃恩和他推心置腹。

　柳澤惠點點頭，笑著說：「最讓我自豪，最讓我驕傲的是我兒子，柳驚鴻，驚鴻我兒子，是九州物理院第一批的人。是第一批人啊。我兒子出息了，現在整個浩瀚九州誰不知道我兒子柳驚鴻的大名？錢總署剛才的言裡話外都說了，要把九州物理院復原蒸汽機的事情編入課本之中。推行整個九州，以後我兒子驚鴻，那可是教科書上的人物啊。」

　馮乃恩哈哈大笑：「來，乾一杯。恭喜你。」

　「哈哈哈，有這麼一個兒子，我柳家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笑的都要合不攏嘴了吧。哈哈，我兒子驚鴻以後是要上教科書的人物。還會被寫進史冊。」

　「你家驚鴻有出息，有眼光啊。第一批跟隨李真的人。」

　「……」

　李真微醺，在這星夜之下一個人提著一壺酒走到了海灘上。

　聽著海浪拍岸之聲，覺得心裡有些莫名傷感。

　雙手撐在身後，抬頭慵懶的看著星夜中那一輪圓月。靜靜的看著，呼吸很平穩，心平氣和。

　愛上了看月亮。尤其是看著又大又圓又亮的皓月。

　心中總有一種感知，似乎在某一個時空，同樣有一個人在和自己一樣，也看著這皓月。

　一個想不起來的人，忘卻了的人，但是是很重要的人。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總會出現在我的心中。」

　喃喃一聲，心裡針扎般的痛。

　再猛灌一口烈酒，乾脆平躺在這細沙之間，仰面朝天，依然看著那皓月。

　我們的視線雖然相隔一萬年時光，但卻會在同一片星空下產生交集……

第97章：革新

　一萬年前。

　西安，灞橋。

　小小的廣場中，穿著羽絨服的女子靜靜凝神。

　帶著毛線的無手指手套，暖和。

　那可愛的手摀住了光潔的臉頰，輕輕哈一口氣，然後又搓搓臉。

　明亮的眸子認真的看著天邊的皓月，入神的看著。

　她已經習慣了只要天晴，就每晚在這裡看月亮。但是已經徹底忘記了自己是否在等待一個人，只是覺得自己內心裡似乎有某種使命的召喚。

　有淡淡的烏雲飄過，稍微遮住了皓月，她黛眉微皺：「圓的好看。」

　風似乎能聽懂她的語言，那淡淡的烏雲飄遠了，皓月再次展露，她的笑容也展露。

　夜深了。

　她摘掉那掛著兩個兔子耳朵的帽子，瀑布般的青絲垂落了下來。打了個哈欠，回返距離並不遠的公寓裡。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風雨不輟，每日如此。

　她習慣了這樣不斷的仰頭看向皓月。總是覺得，視線雖然相隔著難以踰越的時光，但卻會在同一片星空下產生交集……

　還在等著。

　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這裡等待什麼，忘卻了。

　————

　夜風襲來，李真抱了抱臂膀，有些冷了。

　起身打著哈欠往九州科學院的住所而去，遠處燈火通明，還有很多人在通宵達旦的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徐申學在遠處靜靜矗立，笑看著李真。

　李真邁步走了過去，笑著道：「老師。」

　徐申學感慨的嘆息一聲：「恭喜。」

　李真對徐申學鞠了一躬：「一切都有老師的功勞。」

　徐申學哈哈大笑，眼裡有些慚愧之色，似是年邁老人的絮叨般，喃喃自語：「我當初也有些難以做下決定，我不知道讓你離開校園是對是錯。很希望你能有更大的成就，但是又怕你年幼，在外無法保護好自己，也有些慚愧我的羽翼無法籠罩你。最後還是選擇了放你走。其實我強硬一些，你根本走不掉。

　復興大學不可能會允許九州第一狀元退學的。他們都建議我，建議我打散九州物理院，我一句話沒有說。但是建議我召回你，我卻強硬的拒絕了。當時不知道是對是錯，現在看來是對的。

　你承載的夢，果然比我想像中更加高遠。他們都以為你們是一群雛鳥，但其實你們是一群雄鷹，鴻雁……」

　李真扶著徐申學，笑道：「入冬了，老師回屋休息吧。」

　徐申學點點頭，被李真攙扶著往學校裡走，真如同一個垂暮的老人：「慢慢來，不要著急。」

　「嗯？」

　「九州之殤，早已病入膏肓了。不要去著急改變這個國家，改變這個社會，改變潮流的思想。很多你所看見的問題，其實很多人都早已看透了。但是沒有人選擇和你一樣，站出來，革新。你知道為什麼麼？」

　「為什麼？」李真大概猜到，徐申學要說什麼了。

　「因為潮流就是如此，科學發展靠古科，呵呵。我倒是寧願希望這世界，根本沒有歷史，根本沒有曾經的一萬年遠古輝煌。因為如果我們能夠從零開始，我們會不斷的去積累我們的根基。但偏偏我們都知道一萬年前的遠古輝煌，所以我們都想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發展，但事實上那個巨人是虛無的，發展到最後我們終究是一群小矮人，我們無法變成巨人。」

　徐申學有些失落：「看透了這一切的人，都想要讓我們自身變成巨人。但是做不到。因為假如這社會和國家是一個人，他不勞而獲去獲得進步和成功，他會很開心。你要是剝奪了他不勞而獲的權力，讓一個怠惰的他去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你變成了他的障礙。要麼你將他永遠阻隔，要麼會被他碾碎。」

　「曾經也有像你一樣想要革新的人，想要痛斥古科。但方向錯了，這裡邊錯綜複雜，很難。一個人的思維，終究是無法改變整體思維的。就像有句話說的，不要想著社會去適應你，你要適應這個社會。所以看穿的人多，但真正站出來的人沒有。我說這些話沒有羅輯思維，想到一點說一點，不指望你能懂。」

　李真曬然一笑：「我懂。所以有了這九州科學院。」

　「你想帶領他們，一起革新？」

　「不。我一個人的聲音也許有限，但一群人的聲音卻是無限的。我這一代的聲音也許有限，但只要九州科學院不倒，那麼在未來，它的聲音也是無限的。」

　「所以你的畢生追求就是這樣？」

　「對，畢生所求。我想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我想讓這個世界走向正確的道路。」

　徐申學笑了笑，沒再說什麼了。

　李真將他送回了房間休息，出門，又碰見了錢茂。

　「老師。」

　李真再次對錢茂鞠躬。

　錢茂欣慰的看著李真，使勁拍拍他的肩膀：「恭喜你。」

　李真很誠懇的說：「這其中，也有您的功勞。當初若無知遇之恩，也許我現在在杭城郡撿破爛，一個人研究著科學。而現在，是一群人跟著我。」

　錢茂哈哈大笑：「為帝國挑選人才，是我的工作。李真，你沒有讓我失望。說實話，當初聽到報告說你率領31人集體退學，我的內心很震怒，我覺得你太不珍惜這得到的一切。呵呵，心裡慚愧，你的捷報再次傳遍天下，我明白我錯了。」

　李真莞爾，不語。

　錢茂拉著李真走到涼亭裡坐下，發自內心的說：「我希望你能走的更遠。」

　錢茂的思維理念，和徐申學是不一樣的。雖然兩位都是李真的老師，都是他發自內心尊敬的人，但徐申學是站在個人情感上提攜李真。而錢茂，更多的是站在帝國利益上幫助李真。

　兩人的角度不一樣。但卻無差。

　李真在涼亭裡和錢茂夜談，聊了許久許久，聊了許多許多。

　臨別前，錢茂說：「一些師資力量即將入住九州科學院，同時，也許國家科學院會有人來這裡。」

　李真挑了挑眉頭：「國家科學院，應該會覺得我們掃了他們的權威吧？」

　「這個不知道，但我希望的是科學共同發展，向你說的不存在門戶之見，包容性強一點。嗯，是我希望。不過好一點的消息是，戈清平對你的印象極深，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兒。」

　「什麼？」

　「你考上狀元的時候，戈清平一直想見你。他在來的路上沒堵到你，想在去的路上堵你。但是沒人想到八龍城中你經歷了那麼多事情，連夜倉促離去，他依然沒堵到你。哈哈，戈清平說可能緣分未到。不過這一次，他應該第三次會來找你。」

　李真心裡有些震驚，這名震天下的人物竟然兩次都沒等到自己？自己何德何能啊。

　「他們什麼時候會來啊？」

　「不知道，總之國家科學院遊歷於朝廷之外，他們的事情難以預測。有可能明天就來，也有可能永遠不來。」

　錢茂話音一轉，笑道：「不過有個好消息是。太子開始遊歷天下了，一路向著東洲而來，其實哪是什麼遊歷。太子要來見你了。」

　「學長要來？」李真驚喜到。

　對於太子荀釋天，李真極有好感，重情重義。

　錢茂哈哈一笑：「應該快了吧。」

　「……」

第98章：上課

　那一夜之後，九州科學院恢復了平靜。

　寒冬了，心卻是燥熱的。<p>　　『嗚嗚嗚』蒸汽不斷的嗚嚥著。

　被最新技術改良的蒸汽機在九州科學院裡縱橫，齊愣子開車，李真坐在車廂之中，一點不冷。

　腳下就是燃燒著的火焰和鍋爐，甚至有些悶熱。

　「物理院到了。」

　李真點點頭，將皮帽子戴在頭上，緊了緊衣服脖領子。然後懷裡夾著幾本書走下了車。

　「齊愣子你先去玩玩，這節課是一個小時左右。你算著時間回來接我。」

　齊愣子點點頭：「快去吧。」

　李真走進了物理院的禮堂之中。齊愣子卻哪兒也沒去，整個人窩在蒸汽車裡捧著一本書認真的看了起來。

　自從九州科學院成立了之後，齊愣子也覺得自己是時候成為一個文化人了。他自己學習，從認字開始學起。害怕在這高端學府裡被別人看見，自己這個李真的跟隨者竟然在學認字而嘲笑自己。所以齊愣子是偷偷地學習。

　現在學到99乘法表了……

　「李師好。」

　大禮堂中人滿為患，一百多個座椅全部都已經坐滿了。第一排坐著的，是九州物理院的第一批人員，柳驚鴻等人。

　而在後邊，坐著的全是後來加入九州物理院的人。其中有復興大學的，甚至帝國理工過來的。還有很多民間的知識分子。

　座位是不夠的，很多人都是坐在走廊裡，席地而坐。後邊還站著很多人。

　全部是來聽李真上課的。

　每個人都萬分的珍惜李真講課的時光，就算是十萬火急的事情，都必須要趕來聽李真講課。

　李真一眼望去，所有人起立對自己行禮，心中也無不安。雖然這些人裡不全是少年，還有很多中年人，以及上了歲數的白鬍子一大把的知識分子。

　上了很多次課，早已經習慣了。

　李真點點頭，將書本放在講桌上：「坐下吧。」

　翻開自己編寫的，目前只在九州科學院內部流傳的書籍，李真說：「上次講到哪裡了？」

　柳驚鴻站起身來喊道：「今天該講機械運動了。」

　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站起來喊道：「憑什麼。今天明明該講電磁學。」

　「機械運動。」

　「九州物理院現在主要研究機械運動，電磁學以後再說嘛。」

　「憑什麼啊，我們就對電磁學感興趣。」

　「……」

　李真笑著壓了壓手：「現在物理院內出現了分歧。有一部分人喜歡研究電氣學，一部分人想要研究機械學。這是好事，各自有各自喜歡並且擅長的領域。而事實上，物理也是一門很龐雜的學科，並不是一個人就能理解所有現象的。漢顯。」

　方漢顯站了起來：「李師？」

　「漢顯，你是物理院的副院長，你調試一下。物理院應該出現分院了，統計一下大家都擅長什麼。類別要分開。不同專業設置為選修與必修。很多人現在對電磁學感興趣，這樣吧，九州物理院下轄，在成立一個『電磁學』分院。」

　方漢顯心中激動：「是。」

　大禮堂中，眾人狂喜。要分開學了，這樣好。可以學到更多的東西了。

　「今天我們講講第一運動定律。」

　第一運動定律，全稱應該是牛頓第一運動定律。但是李真在編寫教材的時候忽然一個激靈，他竟然不知道牛頓是誰，好像是曾經有人把這個定律交給自己的。說過牛頓，似乎是遠古時代的一個偉大的人。

　但是……想不起來這究竟是誰告訴自己的這些。而當代，沒有人聽說過牛頓這個人。

　所以在教材裡，李真將這個學術編寫為「第一運動定律」，取消了人名。

　「什麼是第一運動定律？」

　秦恩澤坐在前排，嘴裡叼著一個菸槍，狠狠吸了一口問道。

　秦恩澤上課的時候抽菸槍，卻並沒有任何人說他。大家都知道秦恩澤的經歷，他是曾經嚴重燒傷，使用過鴉片鎮痛的人。

　你要說他沒有在那段時間裡產生毒癮，這是不可能的。但是秦恩澤現在卻能將這種癮壓下去。

　犯癮了，便去洗熱水澡。平常的時候，就用煙葉代替這種空虛感。慢慢的，有了菸癮，年紀輕輕竟然成了老菸槍。那桿菸槍幾乎不離手。

　但是沒人反感他。

　李真用手扇了扇飄過來的煙霧，在黑板上寫下第一運動定律幾個字，開口說：

　「第一運動定律，又稱之為慣性定律，惰性定律。任何物體都要保持均勻直線運動，或者是靜止狀態，直到外力迫使它改變了運動狀態為止。這就是第一運動定律。」

　李真在黑板上畫了幾個圖像，滔滔不絕的講道：「要理解第一定律，我們需要先瞭解到一個東西，這東西叫做摩擦阻力。摩擦阻力大家都明白吧？這本書現在在這講桌上，我現在要把講桌傾斜，發生了什麼？」

　一個女生連忙站起來：「因為傾斜角度不夠大，受地心引力和重力影響不夠大，所以書不動。現在書靜止。」

　李真點點頭：「和這些也有關係。但是最主要的關係是，書本的面接觸講桌的面過多，過大，所以摩擦的阻力增大。如果我在這本書下方，增加幾個圓形的輪子，又會發生什麼？」

　那女生又道：「如果下邊再增加輪子，那麼傾斜角度相同的情況下，書本會向下滑落。」

　「對，這就是摩擦力。那麼理解了摩擦力，我們再來談談慣性，以及惰性。當一個圓球沿著斜面向下滾動，它的速度就會增大。沿著斜面向上滾動，它的速度就會減小。要是這個圓球沿著一個水平面滾動，它的速度又會不增不減。但是實際上，圓球會越來越慢，最後停止。這是為什麼？」

　禮堂裡陷入了討論聲。

　「是啊，這是為什麼？」

　「對，我肯定知道這個道理啊，一個圓球向著水平面滾動，它最後肯定會停止。但這是為什麼呢？」

　「咦……我以前怎麼沒想到，這生活中的常識，我特麼一個高級知識分子竟然解釋不出來這是為什麼。」

　「……」

　有人怯怯的舉手說：「因為，它沒有後續動力？」

　李真搖搖頭，敲了敲黑板說：「在排除了持續動力的因素之後，這個圓球的表面要是越光滑，這個圓球就會滾的越遠。這又是為什麼？」

　柳驚鴻忽然驚呼了一聲：「那這是不是就是摩擦力？是因為摩擦力的原因？可不對啊，圓球是往前滾動的，往前滾動是車輪形式的，圓形怎麼會有摩擦力呢？」

　李真說：「只要是兩個物體接觸著在運動，無論是什麼形狀，它都會有摩擦力。驚鴻說的對，是因為摩擦力。圓球滾動的時候，如果表面不夠平滑，它滾動的距離就沒有平滑的遠。那麼可以由此推斷，如果沒有摩擦力了，那這圓球是不是會一直滾動下去？」

　「……」

　「……力不是維持物體的運動即維持物體的速度的原因，而恰恰是改變物體運動狀態即改變物體速度的原因。因此，一旦物體具有某一速度，如果它不受力，就將以這一速度勻速直線地運動下去。」

　「……而這是慣性，與惰性。」

　「……」

　『沙沙沙』禮堂之中，所有人都面色鄭重的不斷低頭，在筆記本上做筆記。

　李真看了看時間，夾著書本離去。

　同學們忽然集體站了起來：「謝李師。」

　說完，又繼續坐下去，繼續認真的做筆記。

　出了物理院，李真上了蒸汽車：「化學院。」

　片刻後，車子來到了化學院。

　李真又夾著化學書本走進了化學院的大禮堂中，這禮堂之中，仍然人滿為患……

　「李師好。」

　「……」

第99章：大浪淘沙     　

　李真終於是成為了一個教師。      　
　他極其享受這種滋味，並非好為人師。而是享受這種將自己的知識傳播出去的滋味。      　

　九州科學院，主修數理化三門科學。      　

　物理，最難。      　

　一個月後，九州物理院的物理課程分為了三個旁支——電磁學院、機械學院、動力學院。      　

　這三個旁支都是很細的旁支，內容都有很多的共同點。很多人選修，也有一部分人專攻。      　

　李真遊走於這知識的殿堂，每日忙得不可開交。因為現在的教學模式，全部依靠李真一個人，是一種非常獨特的教學模式。      　

　李真白天要給每個院進行一次講課，每天都要講不同的內容，進度非常快。   
 
　而除此之外，九州科學院再也沒有其他的老師了。眾人進入了自主研究，開會討論的階段。      　

　曾經的九州物理院的模式開了一個頭，現在全部發展成為了小組討論研究。     
 
　數學院，李真拿著教材站在主講位上，看著下方的一群人滿為患的聽課人員。這些人裡不僅僅是數學院的人，物理院的很多人也來選擇選修旁聽數學。都很有素質，物理院的人從來不坐座位，都是將座位讓給數學院的人。      　

　他們漸漸的意識到數學對於物理的重要性，這其中的共通之處是非常多的，很容易在某一個節點就產生交集。 
     　
　「勾股定律。我昨天稍微講過，誰知道勾股定律，說一下。」       　

　李真用三角板戳了戳黑板上的那四個字『勾股定律』，看著下方。      　

　眾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時，侯薔站了起來說：「李師，我來回答這個問題。」       　

　「你說。」       　

　「勾股定律，大概是直角三角形兩直角邊A、B，的平方和等於斜邊C的的平方。」      

　李真點點頭：「侯薔你坐下。對，她說的沒有錯，這是勾股定律裡的一些東西。但也不全對。還有沒有人知道？」      　
　李真有些迫切的看著下方，他希望大家能夠繼續的發散性思維，能夠繼續的自主去研究。因為李真現在每一次講課，都會給下一次的課程留一個懸念，拋出幾個點，目的是想讓大家自己去研究。     

　很多人的思維是受九州潮流所影響的，李真在用全力的逐漸改變他們的思想。   
   　
　再也沒人說話了。大家都有些慚愧。      　

　主要是……太難了。      　

　「勾股定律，是一個基本的幾何定律。大家都知道幾何的概念吧？」       　

　李真問道。      　

　「知道。」       　

　下方有稀稀拉拉的聲音響起，數學院的多半數人滿臉驕傲。少半部分人滿臉都是慚愧之色，一種對自己的恨鐵不成鋼油然而生。而物理學院的人急的抓耳撓腮，他們都是半路出家的，對這些是很不了解。      　

　李真知道很多人不知道幾何的概念，或者說是無法確切了解幾何的概念，他也不想去重複講解自己講過的東西。      　
　因為九州科學院現在處於一種大浪淘沙的模式，李真在篩選有天賦的人出來。     

　「勾股定理是用代數思想解決幾何問題的最重要的工具之一，也是數形結合的紐帶之一。都記住一個口訣「勾三股四玄五」，聽不明白的，自己回去慢慢研究。」    
   　
　李真的語氣變得有些嚴厲：「就像是侯薔所說的，計算直角三角形，從兩直角邊AB的平方和，得出斜角C的平方。」       　
　眾人吶吶的低下頭，瘋狂的在筆記本上記錄。李真講課進度很快，你錯過一句話就要遺憾終生，大家都知道筆記的重要性。     

　李真拍了拍桌子，等眾人寫完了筆記又說：「我為什麼要講勾股定律。你們誰能知道我為什麼要講勾股定律？這只是一個定律，為什麼我要著重的講？誰知道？」       　
　這時，一個頭髮花白，戴著老花鏡的人站了起來。這人的名字李真忘了，只知道他是青島郡的公立高中的數學老師，來了有好幾個禮拜了。      　

　老頭站了起來，語氣有些篤定的說：「我大概明白一些李師的用意。」       　
　「老人家你說。」      

　「就像是你所說的，勾股定律是用代數思想解決幾何問題的重要工具之一。這句話裡可以看得出來，李師著重講勾股定律，目的不在於勾股定律。」

　李真挑了挑眉：「那是在於什麼？」      
　「綜合之前您講的一些課，可以看得出來，你強調的一個東西叫做思維，叫做概念。就像是你說過的一句話，數學就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在抽象的概念裡有各種數的定理。你想要教的，只是各種定理，然後讓我們主動去思考，為什麼。」
     
　李真一拍桌子：「對。你說的對，我今天再在這裡提一句。數學，分為初級數學和高等數學。我用最簡單的一句話來概括兩者之間的區別。一個是知其然，一個是知其所以然。」    

　「你們曾經學到的東西，無論你自己認為有多麼的高端，我今天在這裡告訴你，那都是初級數學。只是用於計算、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運用最多的是加減乘除。而高等數學是概念，權限，導數，和微積分。高等數學是概念，我再強調一遍，是概念。是一種端正的態度，是你要去研究為什麼的態度。你需要不斷的去證明你一個猜想，一個設想的態度。」     

 「在你不斷證明的過程中，你就會對於數學更加的明白。不存在完全明白，數學不是說你能計算出所有的加減乘除，從來不會算錯，就等於你學明白了。所有人都收起你們的思想，這一個學科是永無止境的。」       　

　李真語氣極其激烈，下方人聽得一陣陣的心驚膽戰，完全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說完之後，李真看了看表：「下課。今天課程的主要內容是我上述的那一段話。大家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明天開始，正式跟大家講定理。另外我說一句。」      
　李真語氣一頓，眼裡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如果說其他的學科依靠死記硬背就可以的話，數學，存在著天賦。學習高等數學，需要極其厲害的天賦。單單一個函數的概念，便能將在座一半的人刷下去。我沒有時間去讓你們一個個的精通，所以，九州數學院即將開始大浪淘沙。」       　
　嘶——       　

　全場之人都安靜了下去，咬著腮幫子，怔怔的看著講台上的李真。    

  「一個月後開始，九州數學院開始進行考試淘汰模式。後邊的內容及其複雜，有一部分人會拖延進度所以必須刷下去。此後進行每月一次考試，考試內容有我來出題。未及格的，一律淘汰。考過的人，換教室，由我著重講解。九州數學院一個月後開始實行一對一，精確講課的形式。至於被刷下來的人，還可以在這裡聽課，但我三天才會來講一次，其餘的，自己鑽研吧。」       　

　言罷，李真夾著書本快步離去。 
     　
　整個數學院的所有人嘩然了，俱都站了起來，面面相覷。有些心理素質不好的，身體篩糠般的抖動了起來。      　

　大浪淘沙……       　

　他們都害怕自己被刷下去。      　

　沒有人覺得自己肯定能考及格，沒有人有這樣的信心。包括數學極好的侯薔，此時都傻在了當場，失了神。      　

　那些來數學院旁聽的物理院之人面面相覷，吶吶的說：「似乎，這是一個很嚴肅的事情。」       　

　「這……數學院開始大浪淘沙了，咱們物理院該不會也這樣搞吧？」       　

　「唉，這要是被淘汰了，那真是一輩子的遺憾啊。好不容易進了九州科學院……」       　

　「不過也是，我能體會到李師的心急。整個九州科學院，所有課程都是他一個人教學。哪裡教的過來啊，與其廣撒網，還不如挑選出專精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