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201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3-1 17:19
一百零五章 尾行

    “也罷,我倒要看看是何等禁制,有如此能耐。”

    大師兄冷哼一聲,左手一抓,一道涼沁沁,藍汪汪的光華,瞬間爆出,整個室內的所有擺設,剎那間好似都被賦予了靈魂,活轉過來了一般。

    下一瞬,那道藍色光華陡然化作一道高速旋轉的氣旋,氣旋方生,董新昌的五官陡然扭曲起來,裸露在外的皮膚好似被風捲過的水面一般,蕩出一圈圈的波紋。

    忽的,董新昌眼球暴凸,淡淡的水汽從他周身一點點朝那藍色光華匯聚。

    終於,董新昌支撐不住,癱倒在地,藍色光華消盡,大師兄掌中多出一枚米粒大小的透明珠子,不是源印珠,又是何物?

    阿鯉交給許易的拘敵法寶,這些年來,不知拘糜多少英雄,從不曾被破解,如今終於被人破去。

    “真靈,可是真靈?”

    向來古井無波的葛先生,此刻瞪圓了眼睛,盯著大師兄,驚聲呼道。

    董新昌拜倒,恭敬道,“昔年大師兄便以風冢真意,縱橫天下,如今,竟將真意煉化為真靈,如此神威,真乃蓋世天才,許是上天眷顧,合該我黑蓮教大興。”

    葛先生喃喃道,“修行至三境,煉化了軀幹,丹田感應天地,氣海生玄,法元再變,方能化意為靈,但說來簡單,要想行之,何其難也,不知秦兄,將這風冢真意煉化至風冢真靈,花了多少歲月?”

    大師兄淡淡生出兩根手指,“將近二十載,若非某在去年進入脫凡四境,感悟天地,得機緣,這真靈怕也煉不成功。”

    葛先生喟然長嘆,連聲稱讚,董新昌自也是稱頌不絕,恨不能將大師兄供起來。

    解開了源印珠之禁,董新昌心中既興奮又惶恐,他很清楚,大師兄絕不會因為三言兩語,就原諒他在東山的敗績,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恐怕就在於滅殺許易之事上,立下功勞。

    當下,董新昌決定不再藏私,重重一拜,道,“天賜大師兄奇緣,怕正為滅許易這妖孽……”

    大師兄冷哼一聲道,“不必廢話,我倒要聽聽那個東山屬的許易是多了不起,值得你這樣渲染。”

    話至此處,大師兄的目光猛地變冷,朝廳門處看去,沉聲道,“葛兄,我不是說了,我來,希望山門之中,不留任何人,到底……”

    他話音未落,一道身影,裹著漫天飛雪,緩步行了進來。

    “許易!”

    董新昌驚聲呼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一聲呼喝,場中諸人無不變色,便連始終淡定的大師兄眼中也忍不住顯露驚訝。

    葛先生臉上一片鐵青,掌中多出一塊玉盤,催開禁制,光暈浮動,乍現乍收,再看向許易的眼睛,震驚越發濃郁了,“你竟真的單槍匹馬來了,我該說你膽豪,還是該說你自大。”

    董新昌急急傳音道,“葛先生有所不知,我之所以遭擒,便是這狗賊做局,一舉突入密室,將我擒拿。如今看來,他放我前來,尾隨於後,不過是想故技重施。大師兄,此賊有一套顯化妙術,極為厲害,千萬當心,勿要著了這賊子的道。”

    大師兄不置可否,盯著許易,嘴角泛笑道,“本座還想著怎麼去找你,才能不鬧出大動靜,免得一些人難做,卻沒想到你竟比我還要心急。只是,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哪裡來的如此自信,竟敢反打上門來。”

    許易虛虛一抱拳,“不請自來,見諒見諒,不知哪位是葛先生,久聞大名,某身為東山屬令,既來,總要和先生見禮的。”

    葛先生面色一沉,冷冷掃了董新昌一眼,急聲道,“還請秦兄出手,絕不能讓此人離去,否則不止東山屬,只怕整個鐘山府的黑蓮教都將不復存在。”

    事到如今,葛先生哪裡還想不到,定是董新昌全招了,鐘山府衙中和黑蓮有勾連的人,只怕全被董新昌招了個遍。

    若是讓許易走脫,他簡直不敢想像名單洩露出去的可怕後果。

    “董兄勿憂,他既來了,便別想走了。”

    大師兄長嘯一聲,大手一抓,憑空現出一道光網,從許易背後罩來,光網一出,便籠罩了整個空間,根本不曾給許易留下任何騰挪閃躍的空間。

    “大煙羅網!大師兄竟練成如此神通!”

    董新昌又驚又喜,高聲呼喝。

    葛先生也忍不住喃喃道,“黑蓮之興,絕非偶然,絕非偶……”

    話音未落,那道已經將許易完全籠罩的大網,瞬息崩潰。

    大師兄眼睛一亮,“三境強者,什麼時候,竟有了三境強者去做屬令了!”

    “什麼!”

    董新昌好似公交車上被摸了屁股的小妞,怪叫道,“這,這斷斷不可能,昨日我還曾見過他,他只是一境強者,即便是神仙下凡,也斷無可能,在一日之內,從一境突破成三境。”

    大師兄冷笑道,“你那雙眼睛,能瞧明白什麼,若無三境修為,他焉敢打上門來?”

    他根本不信董新昌的鬼話,這世上,誰也不可能一日之內,從一境升作三境,他若是信了,等若是在懷疑自己的智慧。

    口上說話,大師兄出手絲毫不慢,一聲輕吟,藍光一綻,整個場間的器物再度被附上靈魂,漩渦飈飛,寒光一閃,直取許易頭顱,那恐怖的遁速,可怕的殺意,不容反抗的狂暴威壓,根本不是平常攻擊所能比擬的。

    一招擊出,大師兄的狂漲的氣勢開始流洩。

    顯然,在大師兄看來,眼前這個頗令人意外的東山屬令的囂張之旅,到此就應該終止了。

    他自修成真靈以來,手中還不曾有一合之敵,即便是那幾位跨入更高境界的長老,他也自認非是沒有一戰之力。

    “好一個風冢真靈!”

    葛先生以下,無不震撼莫名,如此攻擊,已超越了尋常神通,不站到相同的境界,根本就不可能抵擋如此殺招。

    噗。

    一聲輕響,宛若爆開一朵燈花,那藍光爆發的殺機,竟然被湮滅了。

    下一瞬,五柄指頭一般長短的小劍,分呈金紫黑白青五色,環列並峙,宛若五個精彩的生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3-1 17:19
一百零六章 真靈

    五柄小劍方現,場中那些似乎被賦予生命的陳設,陡然歸於死寂,一股可怕的哀愁之意,不由自主地在眾人胸間瀰漫。

    葛先生愁眉緊鎖,董新昌面露痛苦之色,白面中年嘴角溢血,忍不住哼哼出聲。

    “至哀之意,天地情緒,這,這不可能!”

    大師兄閃爍的眸子彷彿著了火,“至哀真靈,你竟也修成了真靈,區區三境,就成就了真靈,妖孽,好一個妖孽!某今日便為世間除一妖孽!”

    大師兄一聲厲嘯,那道旋轉的湛藍,顯化成一道高速旋轉的風火輪,直朝許易壓來。

    此番,大師兄再不向先前那般留手,不用真靈分出的一縷殺機攻擊許易,取而代之的是將風冢真靈,完全擊向了許易。

    風火輪方碾壓而來,舍心劍劍身一跳,悍然射來,風火輪嗡嗡作響,蕩出的光暈如波浪一般散開,所過之處,無數陳設開始消融,轟的一聲,舍心劍被撞得倒飛而回,險些潰散。

    大師兄獰笑道,“便是天地情緒凝化真意又如何,奈何你境界太低,三境修為,勉強能感應真靈而已,倉促練成真靈,又豈能敵過我這風冢真靈?”

    許易忽地閉上雙眼,根本不看那宛若跨越了空間,撞擊而來的風火輪,心緒沉凝,意念化哀,空中陡然有一道道游絲飛絮衍出,又不斷向五柄小劍凝聚而去。

    “哀意化實!”

    大師兄驚聲呼道。

    便在這時,五柄小劍同時激活,齊齊朝那壓來的風火輪撞去,雙方才迎上,整片空間便開始震顫,整個大廳幾乎如煙泡一般,瞬息消融,一仰頭,風雪交加,天幕暗沉,好似真的變換了戰場一般。

    許易將心神全力沉浸入至哀之意,全力將三心二意劍的威力催化到極致。

    大師兄的強橫實力,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心中沒有頹然,只有驚喜,一種遇到了極佳磨刀石,砥礪自己的欣喜。

    強化的三心二意劍,終於團團將大師兄的風冢真靈包圍,兩股真靈,相互交纏,互相廝磨,頓時陷入了糾纏。

    如此可怖的戰鬥,葛先生、董新昌完全無法插手,只能全力催發防禦,避免自己被這恐怖攻擊的餘波所害。

    “好一個妖孽!”

    大師兄怒叱一聲,身體開始膨脹,眨眼之間,化作一個近丈高的金剛,赤眉怒目,恐怖的身軀動靜之間,大片的山石塌陷,裹挾著恐怖的罡風,朝許易撲來,許易冷笑一聲,搖身一變,顯化怒蚩相,化作暴蚩猿,體量完全不遜於怒目金剛,大手猛地朝怒目金剛抓來。

    砰的一聲巨響,旋風飆生,四野震撼,兩條巨靈一般的手臂抵在了一處,下一瞬,暴蚩猿倒飛出去,口中溢出鮮血,卻是那怒目金剛,忽的多出一頭兩臂,打了暴蚩猿個出其不意。

    一擊得手,大師兄不喜反驚,“你到底是人是妖!”

    他的雙頭四臂赤眉金剛,乃是一等一的顯化妙術,舉手抬足之間皆有搬山之力,先前他的一擊,完全擊實,不下百萬斤之力,若是顯化妙術,必定崩潰。

    可那頭暴猿竟然只口角溢血,是以,他懷疑許易化身的暴蚩猿,根本不是顯化出的,而是許易的本體。

    “再來!”

    暴蚩猿咆哮一聲,兩條恐怖的毛茸茸手臂,死命拍在肌肉如田塊一般虯扎的胸膛,發出嗚嗚嗚的咆哮,不進反退,反朝四臂金剛倒沖而去。

    轟!轟!轟!

    六條手臂,不斷交擊,每一次交擊,空氣都翻騰一次,設若有個大鍋罩住邊際,說不定二人週遭的空氣怕也會徹底沸騰了。

    越戰,大師兄心中越是發寒,簡直要懷疑自己是身在夢中,要不然怎會遇到如此怪物。

    一直以來,越級挑戰,是他的拿手好戲,號為天才。

    一般比他修為低的,根本就不會有讓他第二次出手的機會。

    可眼前的這傢伙,實在強悍得離譜,他修成風冢真靈後,還從不曾和誰打過焦灼戰,而如今,不僅風冢真靈不能克敵。

    連他的赤目金剛,也被纏住了,四手對兩臂,竟隱隱有被壓在下風的跡象。

    大師兄心中憋屈,許易同樣震撼。

    自他顯化暴蚩猿以來,還不曾有誰能在肉搏戰中,和他抗衡這許久,眼前這人顯化的赤眉金剛,顯然不是尋常的氣血爆體之術,而是內蘊神藏,隱有神力。

    心中雖然震撼,但許易清楚,越是持久,勝利的天平越會向自己傾斜。

    真靈之戰,他的至哀之意不絕,法元不絕,三心二意劍的真靈便不絕。

    儘管大師兄的修為高過她,但許易自信他的法元,並不一定會雄厚過自己,且大概率會不如自己。

    除了法元外,尋常的真意,絕不會比至哀真意這種天地情緒持久。

    此外,暴蚩猿和赤眉金剛的拚鬥,一定會在真靈戰鬥之前分出勝負,大師兄的赤眉金剛雖然厲害,但持久絕不如暴蚩猿。

    許易靜靜等待時間的流逝,也靜靜等待著看大師兄的極限到底在哪裡。

    他清楚,自己能看明白的,眼前的對頭自然也能看明白,若此人不想落敗,必定要在赤眉金剛崩潰之前,使出壓箱底的本事。

    轟!

    赤眉金剛四臂同時轟出,力量威勢比之先前所有的攻擊都要猛烈,暴蚩猿被擊得倒飛出去,險些跌下崖去。

    吼!

    赤眉金剛仰天怒吼,冷冷盯著倒飛而回的暴蚩猿,掌中忽然多出一枚金色的泥塑,眼目中的神色複雜至極,瘋狂和不捨交雜,用冰寒無比的聲音道,“好一個妖孽,本座絕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誰逼迫到如此地步,能死在此物之下,你也值了。本座今日便為天下誅一妖孽!”

    說著,那金色的泥塑,陡然放出如太陽爆開一般的恐怖光華,所有的光華涓滴不勝地全部被赤眉金剛吸入,刷的一下,那道風冢真靈,陡然躍回,也沒入赤眉金剛體內。

    光華散盡,四臂赤眉金剛,化作一個三丈高的巨人,雙頭雙臂,已化作一頭一臂,眉眼開合之際,電光幾要化實。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3-1 17:20
一百零七章 式神

    “願力式神,願力式神,這,這……”

    葛先生雙目暴凸,嘴唇不住顫抖。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如此恐怖的一戰,會在自己山門中爆發,不僅見識了真靈之戰,顯化之戰,竟還見到傳說中的願力式神。

    “好一個願力式神,吃我一拳!”

    暴蚩猿雙目轉赤,右臂陡然消失,左臂卻似增加了一倍,凶悍無比地迎著早已比他龐大數倍的金色巨人轟擊而去。

    葛先生驚呼出口,許易腦海中便閃出了關於願力式神的資料,也忍不住驚嘆大師兄的執著。

    此願力式神,乃是用自己心血配合星雲泥塑成泥胎,日夜祝禱,加持自己的信仰之力。

    等到泥胎化作金身,式神乃成,但要成就一個式神,往往需要數十年。

    而這水磨工夫而成的式神,卻只有一次使用的機會。

    成本巨大,卻只能用一次,故而式神多只在傳說,根本就極少見到。

    許易自然也沒有見識過,但他自忖暴蚩猿的恐怖防禦力,雖然經過式神之力的加持,大師兄顯化的金身明顯已經霸氣側漏,未必能傷得了他。

    爆裂的一拳尚未轟到,猛烈的拳風,已將地表寸寸龜裂的山石掃塌一片,電光流火一般的拳頭,正中金色巨人的小腹,卻似擊中了一塊庚鐵。

    金色巨人哼也沒哼一聲,兩條巨大的金色手臂如推山倒海一般,朝暴蚩猿抓來。

    早在一擊發動剎那,許易便做好了撤退的準備,一擊擊實,他身形暴退,如游魚一般,從兩條巨大手臂中滑了開去。

    下一瞬,一道穿裂耳膜的聲音傳來,空中忽然瀰漫起無數鋒刃,盡數斬在倒飛的暴蚩猿身上。

    嘩啦啦,暴蚩猿周身裂開無數恐怖的口子,大量的鮮血噴射。

    而造成這一切的,卻不過是適才抓拿暴蚩猿未果的兩隻巨大手掌,拍擊在一起的結果。

    一擊得手,兩條巨大的金色手掌,忽然無限延長,閃電一般朝飛退的暴蚩猿抓來。

    眼見便要得手,飛退的暴蚩猿陡然化作一隻紫色的猴子,拖著一條巨大的尾巴,背身一條恐怖雙翅,雙翅一展,飛天而去。

    兩隻金色手掌猛地又合擊在一處,卻是故技重施,空中蕩起恐怖的鋒刃,再度凌空射來。

    詭異的是,那紫色猴子的遁速無敵,暴起的鋒刃來勢恐怖,卻始終追之不上。

    “吼!”

    金色巨人發出一道不甘的怒吼,兩隻金色手掌猛地飛回,如利劍一般,直插入自己的小腹,立時便有金色的血液溢出,隨著金色巨人口中唸唸有詞,金色血液頓時在空中匯聚成一道巨大的五芒星,組成五芒星的每一道紋路,皆有燦燦光彩流溢。

    五芒星才聚成,空中衍出恐怖的吸力,摔倒在一旁昏死過去的白面中年,整個身體爆開,大量的血液朝五芒星匯聚,始終死死抵禦許易和大師兄狂戰的葛先生、董新昌周身像是被無數針頭刺破了皮膚,在那可怖吸力的作用下,周身飆血,亦朝那恐怖的五芒星飈去。

    幾乎瞬間,吸足了血液的五芒星,頓時散開,整座山峰都被無邊血色籠罩,金色巨人隨即消失,隱匿入無邊血霧之中。

    “好!”

    化身撲天狒的許易由衷叫一聲好,為大師兄。

    此人當真稱得上他的勁敵,戰鬥力和戰鬥意識都是當世一流。

    顯然,大師兄此番作法,便是明白許易化身撲天狒,恐怖的遁速,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而他的願力式神,維持的時間極短,只要時效一過,死期便至。

    正是清楚這一點,大師兄不待餘力耗盡,當即借助式神之力,施展血遁秘法。

    明心見性,知敵知己,由攻轉守,由滅敵到遁逃,中間的轉化,乾淨利落,絕無半點拖泥帶水。

    卻說,一聲“好”字喝出,撲天狒一轉,再度化身暴蚩猿,可怖暴猿眉心處那隻始終閉合的第三眼,霍然張開,如打開了一汪清澈的湖水。

    湖水映照,一切虛妄盡皆窺破。

    暴蚩猿身形暴閃,大手探出,無邊血霧中,立時傳來一道淒厲的慘呼。

    下一瞬,血霧消散,暴蚩猿掌中多出一人,正是大師兄。

    此刻的大師兄已經不復金色巨人,恢復了原來模樣,整個人淒慘至極,好似蒼老了十歲,眼中默然無神,皮肉乾枯。

    下一瞬,許易也恢復了本來模樣,掌中多出三根金色繩索,若是細察,當能看到繩索上遍佈法紋,此三根繩索正是許易從牛武刀的資源庫中搜刮出的,喚作青符縛龍索,一旦被此繩索縛住,符力加持,鎖住周身穴竅,任你本事通天,也施展不出。

    當下,許易催動法力,將大師兄、葛先生、董新昌三人死死縛了。

    下一刻,許易癱倒在地上,取出一個葫蘆,將玉淨瓶靈液化開的酒水,大口往口中傾倒。

    此番戰鬥,僵持不下,他連番變化怒蚩相,身體已支撐到了極致。

    強敵就縛,心中那口氣一松,渾身酥麻,幾近脫力,此刻要他再提起一塊豆腐,怕也不能。

    “行了,老幾位,我覺得現在咱們可以敞開心扉談談了。”

    許易灌了幾口,滾滾熱流在體內滾動,身體舒服了不少。

    他說談談,卻無人接茬。

    沉悶許久,董新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大人神威,竟至於斯,能追隨大人,附在大人尾翼,董某三生有幸。”

    原來的董新昌不是這樣的,跪第一次的時候,他心中是無比的糾結,也曾想過大不了一死。

    可跪的次數多了,膝蓋就脆了,何況,終日和秦壽生、潘美仁之流,在許易面前爭風吃醋,他是徹底彎了。

    許易擺擺手道,“董兄言重了,咱們互助,若非董兄,我也沒有今天啊。”

    他這番話,絕對是實心實意,他能有今日,還多虧了董新昌送來願力金身。

    昨日董新昌求見請辭,他不許。次日下午,卻放董新昌離開。

    其中起作用的,絕非是董新昌的說辭,打動了他,而是許易用一夜時間煉化了願力金身。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3-1 17:20
一百零八章 首尾

    按董新昌的說法,若無黑蓮教的秘法,願力金身是絕不可能被煉化的。

    事實上,即使使用黑蓮教的秘法,也不過是將願力金身提取成為願珠。

    但許易體內那詭異的渦旋,在雲鶴清氣的作用下,對願力凝聚之物,簡直天然就有解決辦法。

    昨夜,許易一試之下,那具願力金身除了開始浮現出一個詭異的鬼面頭像,做了下象徵性的抵抗,便消散開來。

    隨即,那具願力金身便開始化作純淨的願力,其效果和願珠別無二致。

    唯一的區別便在於,這具願力金身凝聚的願力之豐沛,千餘倍於一枚願珠。

    煉化之後,許易仔細估算過,大約相當於一千三百餘枚願珠。

    在煉化相當於四百餘枚願珠的願力之際,許易的神嬰雙上肢和身體完全契合,他煉化了雙上肢。

    在煉化相當於一千二百餘枚願珠的願力之後,許易的軀幹被煉化。

    若是真的煉化的願珠,在煉化了軀幹後,許易必定會停止願力淬體。

    然則,煉化的是一具願力金身,他若停止煉化,剩餘的願力也只能浪費,許易只好一併笑納。

    一鼓作氣煉化整具願力金身,以許易的強悍肉身,也難免形神俱疲,昏沉沉一覺睡去,直睡到了次日上午。

    一覺醒來,許易發現體內的漩渦還未衍生,他自然不會以為煉化一具願力金身,便將體內那古怪的漩渦完全煉化,立時明白,是因為一次煉化的願力太過龐大,以至於漩渦再度出現的時間,會大幅滯後。

    根據以往煉化願珠時,漩渦隱匿的時間,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漩渦再度出現的時間,大概會在今日亥時。

    盤算著時間還多,許易便急著體驗著三境的身體,以及三境法元。

    測試法元之際,他下意識便使出了三心二意劍,頓時發現了和以往的不一樣,真意有了變異的徵兆。

    反覆測試幾次,這種變異有加劇的跡象。

    這下,許易哪裡還不知道,他測試本身,就是在催化這種異變。

    乾脆他便大肆演練起三心二意劍來,一個時辰後,三心二意劍完成了進化。

    進化達成,大量的感悟,不由自主演入胸懷,許易取出幾本典籍,一番查找,立時明白自己的真意已演化成了真靈。

    彼時,許易只以為這種過程,是因為自己跨入了三境,法元發生了劇變,因此導致了真意的變化。

    總之,他以為這是水到渠成的過程。

    若是讓大師兄知道了他是這麼想,非把鼻子氣歪了不可。

    真意化作真靈,哪裡有什麼水到渠成。

    不知多少天才,練就了真意,窮盡一生,也無法將真意演化為真靈,便是大師兄也是二十餘載煎熬,得遇機緣,才有此造化。

    而許易的真意能如此輕易就演化真靈,說來說去,還是因為他的真意是天地情緒,且他本身已將至哀之意,修煉到了真意侵神的地步。

    如果將真意升作真靈,看作一場資格考試的話。

    大師兄之流的真意,其本源往往是山川河流的意象,天然就極難修煉到更高層次,說白了,注定天資有限,學習不佳,通不過考試,也在情理之中。

    反觀許易的至哀之意,本來就是優等生,何況早在考試之前,許易的至哀之意已修煉到了真意侵神的地步,學業大成,參加這場考試,不過是走個流程。

    卻說,許易修成了真靈版的三心二意劍,又成就了脫凡三境,實力大漲,情勢一變,心情也是一變。

    本來,他敢將黑蓮教連根拔起,便是在收穫了願力金身後,知曉自己能快速提升實力,應付黑蓮教隨之而來的報復。

    可當他快速實現了實力提升,他便不再糾結了,當即放董新昌離開,爾後,在後尾隨,用的的確是和當初擒拿董新昌一般的招數,直搗老巢。

    與其等著人家打上門去,不如他先突然一擊,把握主動權。

    當然,許易也不是愣頭青,至於是否突襲,還是要看情況的。

    若董新昌是去黑蓮教的某個老巢,他是萬萬不會發動的。

    可董新昌最終的目的地,卻在鐘山府衙所在山脈不遠處的一座山峰,這裡無論如何不可能是黑蓮教的巢穴。

    許易當即將山峰模樣,影印了給熟悉鐘山府情況的李平,得到的答案是府令謀主葛鳳輝的山門,立時一顆心落了地。

    本來,在董新昌上繳的黑蓮教關係戶名單中,這位葛先生就名列其中。

    兩相一映照,許易立時放心。

    滿以為突入葛先生山門,還要費一番手腳,哪知道葛先生素來行事周密,為怕洩密,早就將山門清理一空。

    董新昌一叫門,禁制自開,許易尾隨而入,神不知,鬼不覺。

    本來嘛,葛先生便是一個腦袋想成十個腦袋,也絕想不到許易膽子會大到這種地步,更想不到許易會在一夜之間,實力狂漲。

    到了地頭,許易並沒急著現身,而是隔著百餘丈,用精妙感知“旁聽”了一把幾人的談話。

    眼見得解了源印珠禁制的董新昌便要吐露關於他的情況,他才終於肯現身。

    正是因為其中有這麼一番“因果”,故而,許易才會對董新昌說一句“互助”。

    董新昌的見風使舵,終於激怒了大師兄,他對著董新昌呸出一口濃痰,“狗一樣的東西。”

    董新昌老臉一紅,竟不敢回罵。

    許易打個哈哈,道,“董兄,這位硬漢是誰,你還沒代為引薦呢?”

    董新昌當即將大師兄的底細揭了底掉。

    許易抱拳,連道“失敬”,大師兄冷哼道,“狗賊,要殺便殺,皺一下眉頭,不算好漢。”

    “許某若真要殺人,也用不著等到現在了。”

    許易擺擺手,視線忽然落在葛先生臉上,道,“葛先生,你的名頭,許某早就聽過了,只恨無緣識荊,不知你可知許某想要什麼?”

    葛先生眼中精芒一閃,腦子轉動開來,他本是多智之人,被許易不按常理出牌,打上門來,許易一力降十會,他便有天大智慧,此刻也只能淪為階下之囚。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3-1 17:20
一百零九章 說和

    淪落至此,葛先生心中只剩了絕望,可此刻許易這麼一問,他心念一動,思路陡然打開了。

    沉吟片刻,便聽他道,“若我所料不錯,尊駕是要以和為貴?”

    許易哈哈一笑,“許某既佔了勝手,為何還要請和呢?”

    葛先生知道許易是在考教自己,當下,也不再藏拙,“其實,說來說去,許兄和黑蓮教為敵,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現在許兄轄下的黑蓮教消失了,根本矛盾也就不再了,自然犯不著和黑蓮教死磕到底。何況,憑良心說,許兄真的以為黑蓮教是邪教?”

    “所謂邪教,是指那些塗炭生靈,為禍蒼生的教派。反觀黑蓮教,不過是收攏信眾,獲取信仰,所作所為,和各大領、府、屬的衙門有什麼區別呢。何況,黑蓮教為了獲取信眾信任,往往濟貧救孤,除暴安良。比那些只會到期收割願雲,不理百姓死活的官員們,更有人情味。”

    “作為一個連程堰、鐘無這等無用故舊,都肯留在身邊大用的戀舊之人,我相信許兄也是個有人情味的人。所以,某斗膽猜測,許兄骨子裡其實是不怎麼厭惡、反感黑蓮教的,不過是因為利益衝突,不得不為敵。現在,沒有衝突了,自然也就存在和解的可能了。”

    許易輕輕擊掌,“久聞葛先生多智如妖,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葛先生連道不敢,又是一番謙遜。

    大師兄本來一副寧死不屈的面孔,悄然間,柔軟了下來。

    他和董新昌不同,自幼入教,思想單一,對黑蓮教極為忠誠,而這種忠誠,並未因為地位的提高,而消弭,反倒越發誠摯。

    倘若許易執意和黑蓮教為敵,他只求速死。

    可若許易本意非是如此,那又另當別論。

    他雖不惜為殉教而死,但非是不懼死。

    修行到他這個份兒上的,又有誰不奢望大道。

    他卻不知道,他的心思,早在一老一小兩個狐狸的映照之間。

    許易方一提問,葛先生便明白許易的目標是誰,這才極為配合地有了這番對答。

    大師兄面上的反應,許易一覽無餘,接道,“葛先生不必照顧我的面皮,想來我另一層意思,葛先生也是知曉的,此間無有外人,葛先生又何妨一吐為快。”

    葛先生微微一笑,道,“也罷,許兄既如此寬宏,某便試著再多說幾句,不管說對說錯,還請許兄海涵。依我之見,許兄除了從道義上不想和黑蓮教為敵,其實還是知道黑蓮教實力強大,招惹不起。似秦兄者如何,還請許兄如實告知。”

    許易正色道,“某生平僅見之勁敵。”

    葛先生道,“正是如此,似秦兄這等人物,黑蓮教中不說車載斗量,也為數不少,許兄敵一尚且如此費力,若是再來兩個,許兄能否抵擋?”

    “自是不能。”

    許易面色誠懇。

    大師兄冷哼一聲,眸中閃過一抹得色。

    敗於許易之手,他心服口服,他得意的是黑蓮教的強大實力,連許易這種狠角色,也在得勝之餘,不敢張狂。

    許易暗讚葛先**猾如狐,面帶微笑道,“知我者,葛兄是也。我的確無意與黑蓮教為敵,奈何誤會已成,只是不知秦兄願不願與我方便?”

    此番,他打上門來,主要目的根本不是滅敵,而是尋求解決問題的辦法。

    本來,就立場而言,他是官,黑蓮教是賊,官抓賊,天經地義,犯不著如此小心翼翼。

    然則,許易是個極有自知之明的人。

    他這個東山屬令,和其他屬令,根本沒得比,據他從李平處瞭解的情況,屬令一職非同小可,油水巨大,能坐穩一任屬令的,無不是身具背景的。

    若換個有背景的屬令,滅了黑蓮教,多半不必像他這般小心翼翼。

    偏偏他毫無背景,黑蓮教解決他,並不會有太多顧忌。

    所以,從一開始,許易便把前後關聯想清楚了,這一關必須要過。

    大師兄冷哼一聲,並不搭話,面上的神色卻不再冷硬。

    許易道,“東山黑蓮已滅,已成既定事實,但核心人馬,並未盡死。先前葛先生說了,許某的確不反感黑蓮教,既無深仇大恨,我也犯不著趕盡殺絕,秦兄若替教中兄弟著想,不如與我做筆交易。我放東山黑蓮殘餘力量離開,黑蓮教自此與我化干戈為玉帛。”

    “當然,秦兄若是不願,許某也唯有玉石俱焚,殺了秦兄,對東山黑蓮斬草除根,掛印離去,天下之大,想必有許某的容身之所。”

    葛先生道,“將不因怒興師,秦兄一身修行,歷經多少辛苦,豈能因一怒而消。”

    大師兄內心深處其實早就鬆動了,在聽說許易肯交還參與東山黑蓮人馬,又踩著了一塊下馬石,葛先生一勸,他便鬆了口,卻提了一個要求,要許易誅滅董新昌,以消他心頭之恨。

    董新昌險些沒嚇瘋了,許易道,“我不殺東山殘餘黑蓮,自不會殺董兄,秦兄若要殺董兄,下次遇到機會,秦兄自管動手便是,許某卻不能拿他人性命,和秦兄做交易。”

    大師兄死死盯著許易,冷哼一聲,“你倒不是俗物。”

    他心中徹底信了許易並無意與黑蓮為敵。

    畢竟,此人連反叛且已無用的董新昌都不肯殺,已證明其所言非虛。

    大師兄是個要面子的,談妥之後,用血誓保證了承諾,飄然遠去。

    目送他離開,許易徹底鬆了口氣,他很清楚,似大師兄那種人,言出必踐,且有血誓作保,他沒什麼不放心的。

    當下,他便鬆了葛先生和董新昌的縛龍索,董新昌激動不已,拜倒在地,痛哭流涕,口中儘是懺悔、感恩之詞。

    話音未落,便見許易掌中跳出一支似活物一般的小劍,光濛濛的劍身自劍尖處吐露兩滴如水滴般光珠,光珠一閃,便分別撲入葛先生和董新昌眼眸,下一瞬,消失無蹤。

    葛先生和董新昌只覺得眼睛發出一股涼沁沁的感覺後,隨即消失無蹤。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3-1 17:20
一百一十章 發了

    “一點小手段,防小人不防君子,二位想必不會介意。”

    許易說得無比坦然,他給二人種下的正是真靈禁制,除非遇到比三心二意劍更強大的真靈手段,否則這種真靈禁制,根本不可能被拔除。

    而許易對至哀之意衍出的真靈,極為自信。

    葛先生,董新昌面上皆無異色,顯然,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出。

    對二人而言,這已是最好的局面了。

    種下禁制後,許易沖葛先生一抱拳,“叨擾了。”飄然而去,輕鬆寫意地好似真的來造訪的客人一般,留下葛先生和董新昌面面相覷。

    “好一個東山屬令,漫說鐘山府,便是濟州領也已經許久沒出這等人物了。”

    葛先生感嘆道。

    董新昌怔怔半晌,忽的,又沖葛先生拜倒,“還請葛兄千萬助一助我。”

    他如今真是尷尬到不行,復叛遭擒,偏偏許易連態也沒表,便直接離去了,根本不去管他,弄得他連做囚徒的感覺都找不到了。

    葛先生瞥了他一眼,道,“四個字,設身處地。”

    言罷,轉入帷幕消失不見。

    董新昌默默品咂著四字,越品咂,背後越是冷汗狂冒。

    異位而處,換算他是許易,絕不會再給自己活命的機會。

    此番能活下來,怕是已將生平最大的造化給用光了,若再不知趣,只怕想好死也難。

    念頭既定,董新昌身形狂閃,朝東山屬衙所在的山門遁去。

    …………

    解決了黑蓮教的腌臢事,許易終於正式開啟了他的屬令生涯。

    他就好像個才分田到戶的老農,心中的熱情完全被激活了,開始起早貪黑,盡十二分努力,為自己拿一畝三分地忙碌。

    總的宗旨只一條,儘可能地讓城中百姓活下去,活得好,多多繁衍。

    為此,許大屬令將麾下的全部人馬,都攆出去了。

    一干修士成了超級勞動力,開闢良田,挖掘大型水庫,修建引水渠,採擷靈藥,熬製湯藥分發,誅奸除惡,打擊不法,賑老濟孤,開通商道,頒布公平交易法典,設立大量的仲裁商事的裁判所……

    許易入上了發條一般,他下面的人,自也被他抽得提溜亂轉。

    東山屬境內的邪教和戰亂皆已平息,一干修士老爺又如此轟轟烈烈地傾心民事,影響自然很容易就造出去了。

    立時,東山屬三城商業大興,經濟快速繁榮,人口自四面八方快速吸附而來。

    不過三個月,戰亂前流失的大量人口,已得到了填補。

    而這種城市對人口的虹吸效應,還在持續擴大,造成的直接效果便是三城上空的願雲,每天都在飛速增長著。

    許易這個渴盼豐收的老農,幾乎每一天都會飛臨三城,查探著三城上空的願雲凝聚情況,期待著果實快些成熟。

    時間在等待中過得總是特別慢,許老農幾乎是掰著指頭過日子,越到後來,他越是神經兮兮,這是精神高度緊張的原因。

    曾經見識過成熟的願雲因為陣法攻擊而破碎的他,自然害怕事到臨頭,忽然出了幺蛾子。

    好在他弄死了牛武刀,有過節的曹能和龔超徹底老實了。

    兼之上面有葛先生罩著,東山屬的地頭始終風平浪靜。

    九月初三這天,府中終於派了廟祝下來,九月十五,豐樂城最後完成了最後一顆願珠的凝聚。

    封了個超大紅包,送走了滿面紅光的廟祝大人,許易一頭紮去了密室,樂得好似一隻掉進蜜罐子的貪嘴老鼠。

    此番,他真的是發了,三城願雲凝聚的願珠,足有一萬七千餘枚。

    當夜,許易是在堆滿願珠的的密室內入睡的。

    次日一早,許易悄悄去造訪了葛先生,他必須為自己爭取福利。

    早在他初臨東山屬,東山老吏李平便和他說過,東山屬百姓流失嚴重,即便願珠最後能收繳入手,若是上面無人,恐怕也要按原來核實的人口,來收繳三成,而不是按他初入東山時的東山屬境內人口收繳。

    此番,許易來找葛先生,正是為了此事。

    葛先生聽說了情況後,表示只要許易肯花錢,問題不大。

    果然,在許易花了五百願珠後,葛先生幫他完成了運作。

    最終,東山屬三城,只按一千五百萬人口的基數,來繳納三成的利稅,也便是四千五百枚願珠。

    刨去走關係的五百枚,許易花去了五千枚願珠,落袋一萬二千枚願珠。

    當然,這些不可能是純利潤。

    玩命催動東山屬的一干公務員辛苦勞動了一年,工資加獎金,自然都要發,這一發便發去了三千枚願珠。

    除此外,按法令,庫藏至少也得收入的一成,便是近兩千枚,這部分是必須抵入的,到年中時,府中自會派員,前來審計。

    一番大撒錢後,許易落袋還有近七千枚。

    即便是這部分,也並非是他的純收入。

    府中,自府令到各大實權大佬,都需要一定數目的心意孝敬,更不提,昔年明立鼎推舉他過來,卻是早早就約定好了一份心意,許易並不打算爽約。

    而明立鼎那邊更不打算爽約,早早派人過來,許易又送出了一千枚願珠。

    如此一番折騰,只剩下六千枚願珠,許易盤算了一下,若是都打點到位,落袋應該有三千餘枚。

    這筆資財,和那一萬七千枚願珠比起來,自然是不夠看。

    可以當世願珠之貴重,這三千多枚願珠,實在是筆無比豐厚的財貨。

    何況,這只是一年所得,許易有信心,明年東山屬三城收穫的願珠,會大大超過這個數目。

    他不由得憧憬起美妙的未來,有如此豐沛的願珠資源,又有漩渦那個超級願珠煉化機,他的未來不是夢。

    許易心情大好,整個東山屬衙上下,也是歡聲笑語,為激勵士氣,他大手一揮,大宴三日。

    三日歡飲罷,許易並未忘記正事,第四日一早,他便出了東山屬衙,朝兩王山趕去。

    左右那些好處都要送出去的,他也不想捂在手中,免得惹那些大人物們猜疑,如此可就大大不划算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3-1 17:21
一百一十一章 朝中無人莫做官

    到了兩王山附近,許易並沒貿然進入,而是朝附近的葛先生山門趕去。

    既然要送好處,許易自然不想什麼回報也沒有,不說別的,至少得混個面熟吧。

    其他的大佬,以許易的身份,和送好處的事由來說,要見上一面,並不為難。

    但許易想見府令一面,這便需要葛先生的翰旋了。

    許易到時,葛先生正在烹煮一壺香茗,隔著老遠便有裊裊香氣襲來。

    “葛兄好興致,若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縹緲峰的晴天翡翠,久聞其名,卻不曾得見,今日算是沾著葛兄的光了。”

    許易笑呵呵地說道。

    時日今日,他和葛先生已經混得熟了,彼此還算投緣,除了他沒給葛先生解開那並不影響葛先生修行、生活的禁制,二人已宛若朋友一般。

    葛先生道,“沾光也只此一次,可別指望從我這裡淘些存貨去。”

    “小氣了不是?”

    許易在他對面落座,鼻翼吸動,淡淡清香入腹,忍不住心安神靈。

    葛先生端起碧玉青火爐,替許易分了一杯,“這你可錯怪我了,我也只得了這一壺的量,上回便是府令提起,我也不曾接茬,今日,若非是要對許兄你說抱歉,我可捨不得將這壓箱底的存貨掏出來。”

    許易眉心一跳,正往嘴邊送來的茶盞便頓住了,盯著葛先生道,“怎麼,莫非是府令不欲見我?”

    葛先生搖搖頭,嘆息一聲,道,“非是不欲見你,而是不好見你。也罷,你我非是外人,我就直說了吧,許兄,你這東山屬令的位子,怕是要挪一挪了。”

    蹭地一下,許易立起身來,渾身毛髮都炸起了,滔天氣焰逼得葛先生額間頓生冷汗。

    許易獰聲道,“許某主政東山,退黃開,平邪教,治民事,一年不到,人口增加了六成,原本貧瘠的三城,已成豐美之地,如此功勞,不求府中賞賜,竟還要奪我東山屬令之位,是何道理?”

    許易只覺天大的冤枉!

    葛先生道,“許兄乃高明之士,自然明白這官面上的事,何時以是非論過曲直?”

    許易默然,釋放的煞氣,瞬間斂盡。

    他不是個天真的人,先前只是激憤,此刻已平復了心緒,平靜地盯著葛先生道,“此事可還有緩和的餘地?”

    葛先生搖搖頭,道,“說來,還是許兄任官的時間太短,若是再過個幾年,自然不會發此問了。試想一任屬令,何等大的油水,無一不是香餑餑,被各大勢力死死盯緊,若非東山屬條件實在艱苦,幾乎不可能出政績,又有黃開那麼個妖孽,兼之黑蓮為禍,宛若火窟,這個東山屬令的位子,無論如何不會落到許兄你的手中,許兄以為然否?”

    許易輕輕點頭,自是認可了葛先生的這番分析。

    本來,這也是明擺著的事,沒什麼好矯飾的。

    葛先生接道,“而如今的東山呢,黃開去,黑蓮散,物阜民豐,乃一美地,宛若珍寶。偏生許兄你又沒有根腳,如此珍寶落於你手,宛若嬰孩持寶行於鬧市,豈能得安?若非許兄你有平滅東山黑蓮之功,極為耀眼,上達祖廷,只怕你根本等不到願珠豐收,就得挪地方。”

    “如今,你既收了願珠,那些人自不會再與你客氣,暗地裡,為了新任東山屬令位置的歸屬,各方的角逐早就開始了。所以,你不挪位置,那是不可能了。當然,也不全是壞消息。你到底是有功之臣,我已進言府令,為免你越級向上申訴,府令會酌情幫你運作個好位子。”

    “除此外,你既然不在東山屬令的任上了,這次昂貴的拜碼頭之旅,可以提前結束了,省下的願珠也是一筆可觀的資財。”

    巨大打擊之後的些微好消息,並不能平息許易心頭的鬱悶。

    但局面已如此,非人力可抗,現在想來,他也忍不住嘲笑自己單純。

    彼時,願珠豐收,他還幻想著長居於東山屬令的位子上,年年享受大量的願珠入袋。

    在這殘酷的修行世界,能有這般想法,本身就幼稚得令人發笑。

    暗自嘲笑之餘,許易的大腦也在飛速開動著,他在想到底有沒有挽回的辦法。

    讓黃開回來?請黑蓮教人馬重新入內,殘民令三城人口銳減……

    一個個狠辣的辦法,在他腦海中跳躍,但終於被他否決了。

    三城百姓何辜?

    雖然修行至今,他心腸已硬,但到底沒到視人命如草芥的地步,更不會向別的修士那樣,將沒有修為的百姓作為螻蟻般對待。

    “罷了,便宜不能讓自己一人佔完了。”

    終究無可更改,許易也只有在心裡默默寬慰自己。

    他不是看不開的人,既然不能霸住東山屬令的寶座,自然要儘可能地在此基礎上,為自己謀得更有利的局面。

    他端起茶盞一飲而盡,“葛兄既然對我的處境洞若觀火,連屬令也關照到許某了,想必對許某這個東山屬令的位置,不會沒有想法。你我不是外人,葛兄也不會負我,若有建議,還請言明,許某必定擇善而從。”

    葛先生比出個大拇指,“許兄拿得起放得下,不愧當世豪傑。不瞞許兄,葛某也的確為許兄籌謀了一番。現在爭奪東山屬令的勢力不少,但最有希望的也只有四五家。但這四五家目前是個勢均力敵的狀態,許兄你的力量就很關鍵了。若是運作得好,沒準能弄個不錯的位子,也算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許易眼生迷茫地道,“我的力量?這些大人物爭奪,我有何力量?”

    葛先生又替許易分一杯茶,道,“許兄千萬不要小看自己,黑蓮教作亂多年,連祖廷都為之側目,但何曾聽說有誰成建制地消滅過黑蓮教?你立下的功勞,已經上達祖廷了。雖然祖廷那邊尚未有反應,但誰都不能不顧及。這也是沒有人選擇對你用強的原因,只等你識相而退。總之,你的傾向很重要。”

    許易微微一笑,“看來葛兄已經全盤替我籌劃好了,許某這有用之軀,不知被葛兄賣與了誰,若是價錢不好,葛兄可別怪許某作色。”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07
一百一十二章 祥瑞鐘聚

  葛先生老臉一紅,早就知道這人聞一知十,卻沒想到機敏到了這等地步,只好笑道,“許兄言重了,不管怎樣,主動權都在許兄手中,我也只能說是建議。目下,我這邊接觸到的最有誠意的是席長老,當著明人不說假話,席長老昔年對府令有恩,府令尋我說話,所以,我也逃避不得。還是那句話,主動權,在許兄你的手中。”

  葛先生是個精細的人,自打被許易種下禁制後,以後少不得打交道。

  為免突兀,引人多疑,他藉著一次視察東山屬的機會,讓許易結交上了他,他也在接待宴上當眾表明了對許易的欣賞,等若是幫許易把他這張虎皮張在了明處。

  所以,許易後來的願珠收割,才能那般順利。

  府令正是知曉他和許易走得頗近,所以才將這件事壓到他的身上來。

  是以,葛先生這番謀劃,既為許易,也為他自己,何者成分更多,只能各憑己心來稱量。

  許易含笑道,“葛兄不必多疑,我信得過你,你覺得席長老,我便選席長老,只是不知道,我離了東山屬令,又該去往何處?”

  葛先生道,“這個就看許兄的意願了,但抬一格,成為三級官,是肯定的。”

  聞聽此言,許易才算真的有幾分欣喜。

  祖廷官階名爵,等級森嚴,升入三級官,漫說在鐘山府,便是在濟州領,也不算小官了。

  一府之中,府令四級官,府判,府丞、軍判,此三獨坐,為三級官,在下面各司司長,和屬令都是二級官。

  能升上三級官,便意味著能出任三獨坐。

  若是如此,得到的油水也不少,權柄還重,這筆買賣,似乎不虧。

  念頭到此,許易悚然驚醒,恐怕自己想得太美了,若是這個結果,葛先生犯不著如此一番鋪墊。

  瞧見許易神色變化,葛先生面露苦澀,“升作三級官,是席長老開出的最高條件,但暫時不可能弄到實缺,只能掛在幕僚院,將來若有機會,席長老一定會全力助你落到實缺。此外,葛某以為,許兄這一把撈得不算少,不如正好藉著這個虛缺,有大把空閒,煉化願珠,提升實力。”

  許易微微一笑,“也罷,便聽葛兄吩咐。”

  事已至此,如之奈何,幸虧有個葛鳳輝幫他謀劃,不管此人是不是存了私心,總好過他自己摻和進去。

  能把三級官的級別落實了,沒有實缺便沒有實缺吧,大不了先歇一陣,機會總是能等來的。

  即便等不來,他也得折騰出機會。

  談判結束,許易專心飲茶,一番牛飲鯨吞,一壺上好的香茗,被他幹了個乾淨,惹得葛先生大呼“肉痛”。

  許易離開葛先生山門,三日後,東山屬新上任了名衙兵長,喚作席陽春,一個挺年輕的青年,卻有著二境修為,為人卻不倨傲。

  不久,東山屬上便傳開了此人便是要接任東山屬屬令的人選。

  此消息一出,整個東山屬衙上下,險些沸騰了,整個東山屬的人馬,幾乎都是許易一手打造的,若許易走了,眾人自然心中難安。

  事已至此,許易也不想隱瞞,如實告知,又出面舉辦了一場歡迎會,為席陽春引薦諸人。

  眾人再是不捨許易這個上官,也只好認命,好在席陽春為人鋒芒不露,眾人都想著也許在他手下的日子不好過。

  又過了一個月,調令終於下來了,不是自府中來,而是來自濟州領,調許易入長老團幕僚院任幕僚官,明確級別為三級。

  此消息傳來,東山屬的一干親信,皆來道賀,對許易的陞遷,眾人自然是歡喜的,但其中大多不知這幕僚官的內涵。

  一夜暢飲後,許易離開了東山屬衙,隨行的有董新昌,潘美仁,秦壽生三人。

  而許易最鐵桿的心腹程堰,資歷最老的故舊鐘無,都被許易做了妥善安排。

  先說程堰,此君忠心耿耿,但許易深知,此人是為報恩,入東山屬時,他手下急需心腹,急需信得過的人,留用程堰正當其時。

  而此番,他去任這個幕僚官,完全是虛職,已經用不上程堰,他自不願再羈縻此人在身邊。

  程堰的功勞,許易自然記得,也不會平白放他離開。

  昔日為一什長時,許易便從鐘無處知曉了程堰最大的夢想,是賺足了願珠,為一位叫雪裡梅的姑娘贖身。

  說白了,這是個志向不在修行的漢子,跟隨許易身邊,只為報恩。

  許易乾脆親自出手,將雪裡梅贖了出來,並出面為程堰舉辦了個頗為盛大的婚禮,又替程堰置下田地、產業,徹底了了這段因果。

  相比程堰的胸無大志,鐘無心思就活泛得多。

  靠著許易,他做上了以往想也不敢想的科長的位子。

  官位難得,鐘無實在不願捨棄。

  他暗自也盤算過,跟著許易,或許還有更好的機遇,但也說不定危險重重。

  他的賭性本來頗重,可如今一個科長的位子,一舉將他的眼睛砸瞎了,見好就收的心思,已根深蒂固。

  所以,他面帶慚色地向許易道明了情況,許易哈哈一笑,好生寬慰一番,便放他去了。

  人各有志,他並不強求。

  事實上,他新去的是個冷衙門,他個人也打算清閒一段,好好做做學問。

  不管是丹道,還是數道,還有許久不曾複習的符籙之道,他都打算往深處鑽研一番。

  所以,身邊有沒有人,都不打緊。

  至於最後,還有董新昌、秦壽生、潘美仁三人跟行,也是無奈之舉。

  這三人的身份太尷尬,都是邪教出身,許易離開東山屬後,這三人在東山屬根本待不下去。

  尤其是,董新昌和秦壽生,離開了許易,怕是連生命安全都無法保證。

  而潘美仁明顯是打算和董新昌玩一出有生之年,自是生死相隨。

  如此,許易只好帶了三人一併來上任。

  離開東山屬,一路西行,約有五千里,便見一座懸空島橫亙天際,島嶼實在龐大,遠隔數十里便能得見,島嶼上空有兩個金光組成的“鐘祥”浮現。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08
一百一十三章 履新幕僚院

  “莫非這便是那座仙城?”

  許易眼睛一亮,高聲道。

  入此界以來,他所見的城池,都是凡人所居,如今見到一座修士之城。

  潘美仁笑道,“鐘祥,鐘祥,取祥瑞鐘聚之意,濟州領當今之領主便出生於此,遂賜此城名為鐘祥,城內修士雲集,資源豐富,真乃神仙居所。”

  潘美仁這一開腔,董新昌、秦壽生接連發言,對此鐘祥仙城作了補充發言。

  三人早知道許易的動向,顯然都是做了功課的。

  畢竟,誰也不想被對方比了下去,更不想因此在許易面前失分。

  許易打個哈哈,止住話題,帶了三人一併朝鐘祥城中馳去。

  入城的門禁頗嚴,但在許易的官詔下,一切都變得簡單了,守門官甚至想要派一個書吏為許易引路,被許易婉言謝絕了。

  初臨貴寶地,許易自想熟悉熟悉地頭,他還沒見識過此界的仙城。

  一路遊逛,直到日影西斜,許易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加快遁速,朝城外奔去。

  值得一提的是,此處所謂的城外,絕非要出這座懸浮的島嶼,而是指的城牆以外。

  原來,這座懸空島之大,完全超乎想像,足足有四座城坐落四方,而四城之間,山水相連,與其說是城池,不如說是個小型國家。

  幕僚院坐落在東城以南兩百里外的逍遙山,月上東山之際,許易一行終於趕到了地頭。

  許易滿以為要在山門中歇上一日,方能辦理入職手續,沒想到他出示了官詔和調令後,濟州領的選吏廳直接派員到來,幫他走完了流程。

  選吏廳來員離開後,幕僚院中一位方姓佐官接待了他,領著他到了一座喚作“藏幽”的山峰,又交給他一枚令牌,和幾塊能複製令牌權限的玉牌,招來一隊雜役,指著領頭的喚作劉暢的漢子介紹說,這便是分給藏幽峰的使喚雜役。

  介紹完畢,方姓佐官道,“時間不早了,便不打擾大人休息,有事可隨時吩咐。”言罷,便自告辭離去。

  修行這些年,流經的地方多了,換個地頭,他也沒什麼不適應,更沒多少激動情緒,當下,刻錄了三塊權限玉牌,分別交給了董新昌、秦壽生、潘美仁,又指潘美仁為山門總管,要劉暢一干雜役,遇事可找潘美仁負責,他便自入洞府中休息去了。

  得了許易的指派,潘美仁激動得渾身發抖,再看向董新昌和秦壽生時,恨不得將脖子揚到天上。

  董新昌、秦壽生面面相覷,根本不與潘美仁對視,視線追著隱入山門的許易,久久不能回神。

  這二人完全想不明白,為何許易要把這麼位高權重的總管一職,交給只會溜奸耍滑的潘美仁,被如此小人踩在頭上,實在讓人氣悶。

  鬱悶之餘,董、秦二人又開始自省,是否自己還太過矜持,不似姓潘的能舔?

  一直以來,二人都是和潘美仁,在許易面前口舌爭鋒,以至於都忘了潘美仁修為盡廢之事。

  許易重用潘美仁,其實沒做過多考量,不過就是個平衡之道。

  卻說,董新昌和秦壽生的鬱悶,潘美仁卻不管,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先吩咐劉暢帶著他熟悉山門,又安排好了每日的輪流灑掃、輪值事宜,便將最破小的兩個洞窟指給了董新昌和秦壽生,直把二人氣得臉紅脖子粗,卻也不敢為此小事,去把許易吵起來仲裁。

  正式履新幕僚官後,許易發現他久違的平淡日子,終於來了。

  這真的是個閒職,閒到難以想像,沒有責任,沒有任務,偏偏待遇還不錯,每月有三十枚願珠的俸祿。

  三十枚願珠,足夠將一個歷劫圓滿的修士,成功晉陞到若凡一境。

  只是人到一定的高位,眼界總會隨之抬高,若在許易當什長的那個階段,說每月給他三十枚願珠,他定然高興得找不著北。

  現如今,他已成就三境修為,深一腳淺一腳也算混到了三級官的位子了,身家六千願珠,區區三十枚願珠,自然難免看不入眼。

  待遇雖看不過眼,但這種平靜,他真的頗為喜歡。

  整個幕僚院,像他這種幕僚官,足足有近百位之多,而整個濟州領的長老院,也不過三十餘位長老,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有空缺。

  說白了,他就是被發配到了政協,若是機遇好,能給一位大領導幹個秘書長,機遇不好,就繼續在政協的位置上養老。

  經歷的糟心事太多了,許易的心態早就被煉平了,初來乍到,他本來打算做一個短期規劃,卻沒想到,既入宦海,哪裡能避得了交際應酬。

  初來的一個月,他基本都在迎來送往中渡過,既然是宦海,人脈總是重要的。

  即便一干已經混到政協的失意者,也都在努力地編織著各種關係網,許易的名號在鐘山府或許不算小,但在這濟州領下的鐘祥仙城,那就太寂寂無聞了。

  但宦海中人,尤其是混到一定位置的,絕不會輕視和自己混到同樣位置的人。

  故而,許易雖是初來,幾乎整日都有同僚前來造訪,整日也會收到各種各樣的邀請。

  這些邀請,有些純粹是吃飯、唱k,搞關係,弄場面。

  而也有一些,是幫人站腳沖檯面的,混到政協,雖然坐了冷板凳,但到底是三級官,職位不算低了,總有一定的熱量。

  所以,碰到地方上的官面上的糾纏,難免有借力用力用到某位幕僚院同僚的時候,該同僚為了整氣氛,搞場面,邀上幾名三級官同僚前去站腳充檯面,也是再正常不過。

  遇到這種場合,吃完喝完,還總能落下多則五六十,少則二三十願珠的好處。

  一開始,許易還暗自震驚,時日一久,也便習慣了,理解了。

  這到底還是一個等級森嚴的世界,不同的高度見不同的風景,不同的層次有不同的人生。

  一晃兩個月過去了,許易在幕僚院的人頭總算混熟了,他洞悉人性,曲意逢迎,一時間,倒也混了個不錯的名聲。

  但他終究不是個肯混日子的人,弄清楚了所處的官場生態後,他便打算正式和過去的狀態做一種切割。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08
一百一十四章 複習

  這日,他在山門外,掛上了“閉關勿擾”的牌子後,藏幽峰每日不絕的訪客,終於止歇。

  此番閉關,許易想要對當前的修行做一個梳理。

  先說境界,原本,以他現有的資源,衝擊到脫凡四境絕無困難。

  他估算過,他要衝到脫凡四境,至多不過再消耗差不多兩千枚願珠,總能夠達成。

  許易始終不曾突破這一步,倒也不是怕進步神速,惹人生疑。

  畢竟,此地於他而言,可謂人生地不熟,他實在不必有此擔心。

  他不肯升級的原因有二:

  第一,升級消耗大量願珠,雖說剩下仍舊有四千,但別忘了,他要讓漩渦暫時消失,必須需要消耗願珠,換言之,他目下的修士面目,是靠大量願珠在支應。

  這段時間,只要出外,他都少不得要煉化不少願珠,維持自己的修為,不然御空而行都做不到。

  所以,他根本不敢浪費願珠。

  第二,據許易如今掌握的修煉知識,進入四境,也未必是福。

  修行到了四境,再往上,便是渡過一九雷劫,成就神胎。

  而一九雷劫何等恐怖,能成功渡過者,聽聞概率極低。

  更麻煩的是,脫凡四境,若不能迅速到一九雷劫,幾乎每日都需要五枚左右的願珠淬體,才能穩住境界不落,如此算下來,支撐一年,需要的願珠幾近兩千枚。

  若持續的時間再久,消耗的願珠,簡直就是天價。

  所以,若不是背靠大樹,底蘊深厚,沒有誰會貿然衝擊第四境。

  正因為不刻意在修行上下功夫,所以許易的此次閉關,基本可以算作是對過往修行之路的一次回溯、總結之旅。

  許易目下的主要克敵本領,無非是真靈版的三心二意劍,和怒蚩相。

  若將修行比作一顆大樹,真靈和怒蚩相,不過是大樹結的果子。

  許易此番要摸清的,絕非果子,而是整個大樹的軀幹和枝丫脈絡。

  他將整個大樹的軀幹分作了四個部分:數術之道、丹道、符籙之道,以及關於修行本源論述的諸多經典。

  數術之道,許易不止一次聽有道之士說過,此來最能為人掌握最近大道的術法。

  三心二意劍的本源,便有著最玄妙數術之道的支撐。

  而至於丹道、符籙,陣法,神通,用到數術之道的,不知凡幾。

  故而,許易從不敢輕忽,且鑽之彌深,他也愛之彌深,此番閉關,在數術之道上,除了彙總過往所學外,他還打算集中力量,攻破一個始終讓他無法開解的數術謎題《七星斗數》。

  至於丹道,在秋娃的幫助下,他終於從原來的照貓畫虎,到後來的登堂入室,已是當世有數的丹道大家。

  但入此界以來,一忙求生,二忙攀登,丹術一道,他真的是久疏戰陣了。

  而且此道,側重操作,一天不練手生,荒廢許久,此番要撿起來,怕就不那麼容易了。

  如果說丹道方面,他只是生疏的話,那他的符籙之學,簡直就是荒廢。

  自入北洲世界,因天地禁制,便引不動天地之力,無非繪製符紋,許易便再沒制過符籙。

  如今,入了西牛賀洲,他試驗過,貌似也無法引動天地之力,但他卻在此界見識過符籙。

  也就證明,此界是能繪製符籙,他引不動天地之力,不過是他修為不夠。

  意識到此點後,許易自然對符籙之道,報以極大的重視。

  此番閉關,他不僅要將曾經記錄的符紋繪製法門,全部撿起來,即便是不能真的繪製符紋,但過往的口訣、秘法,竅門,都得一一複習,溫故而知新。

  除了以上三門能具體化的門類,第四門,各種經典,是綱領性的知識,許易自然少不得要研習。

  細細一剖析,此番,許易閉關的任務,算得上頗重。

  但修行到許易這等地步,還能齊頭並進,諸法皆備,本身就是一大幸事,旁人求也求不來,許易自也不會身在福中不知福。

  修行無日夜,寒盡不知年,一轉眼,許易閉關已過去了六個月。

  六個月的辛苦,許易的收穫極大,除了那個《七星斗數》依舊沒有解開,閉關前,預期要達到的目標,基本都達成了。

  夯實好了基礎,立足的是過去,而立足過去,自然是為了展望將來。

  許易清楚,這是一個大世界,修行的頂峰,他遠遠不曾望見,如果說世界真有仙人,多半便在此間。

  脫凡過後是神胎,神胎之後,又是什麼?

  此念一生,許易便起了濃濃的好奇,當下,他取出傳音珠,催開禁制,聯繫起一人來。

  “…………許兄你找劉君實,備上兩壺好酒,若有孤本、殘本的圍棋棋譜,拿去與他,必能成事……”

  “…………許兄你在幕僚院沒見過他也不稀奇,此君二十年前便做過一位長老的幕僚長,後來那位長老羽化,他便又回了幕僚院,心灰意冷,性子最是淡薄,與酒為伴,棋為鄰。十幾年前,我和他下過棋,輸了他兩罈酒,算是有些香火情……”

  許易找的正是葛先生,他在幕僚院雖也交了不少相熟的,但能交心的沒有,逢到事了,還是葛先生這個受他掌控的傢伙比較牢靠。

  如他所想,修為不過二境的葛先生,在修行上,並無有高明的建樹,對許易提出的問題,果然無法解答,便給了這麼個建議。

  不管合不合用,許易打算去試試,成本似乎不高。

  他吩咐下去,很快,幾本殘缺的棋譜,便被搜刮了來。

  許易又花了兩個時辰,好生研究了下棋譜,提上一壺靈液化出的酒水,接過潘美仁遞上的劉君實所在的地址,便出門去了。

  西行十餘里,見一座山峰如瘦長的筷子一般,插天而立,山瘦景也瘦,許易在外望了片刻,高聲道,“君實兄可在?”

  話音方落,一位僕役打扮的老者行了出來,打量了許易片刻,抱拳道,“大人容稟,我家大人正在閉關,不見外客。”

  許易道,“我乃你家老爺舊友,應約來訪,你這老兒,怎敢拿搪塞旁人的話來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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