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205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08
一百一十五章 對弈

  老僕吃了一驚,不知如何應對,許易舉起酒葫蘆,不滿道,“你這老兒,好生囉嗦,這壺美酒,可是花了老大工夫,方才淘換來,要與你家對弈時共飲。”

  許易聽葛先生介紹了劉君實的情況,便大致對此人的性情做了評估,此番來見,被這老僕阻擋,所謂的閉關託詞,他一聽便知是虛的,一個醉心酒棋的人,哪裡還有心思在修行上,又何必閉關。

  看透此節後,他才詐言,是應邀來訪。

  老僕真的有些蒙圈了,自家主人的脾氣,他很清楚,快一年沒人來訪了。

  而且眼前這人極為眼生,偏偏帶了酒來找自家主人下棋,分明是對自家主人的秉性、愛好極為清楚。

  “請客人進來吧。”

  老僕正猶豫間,一道聲音破空傳來,隨即,一道光影閃過,卻是山峰前的禁制被開啟了。

  許易入得山門,不多時,便在山頂的一處涼亭,見到了劉君實。

  劉君實和他想像的頹廢老者形象完全不同,是個白衣翩翩的英俊中年,劍眉入鬢,滿頭黑灰相間的頭髮,手持一個酒葫蘆,一副俯仰天地的氣度,賣相極佳。

  許易在打量劉君實,劉君實淡淡掃了他一眼道,“這位兄台,說是來找劉某喝酒下棋,若是酒差棋孬,劉某恐怕要讓兄台失望而歸了。”

  許易打個哈哈,將葛鳳輝抬了出來,勉強攀了關係。

  劉君實擺手道,“我記不得什麼葛鳳輝,葛龍輝,來下一盤。”

  說著,他大手一揮,涼亭中央的石桌上,現出一副象牙白的棋盤,一黑一白兩個圓形棋盒分置兩邊。

  許易微微一笑,來到涼亭中,正要在白色棋盒這邊落座,卻被劉君實止住,“劉某視棋如人生,這一先著卻是讓不得。”

  許易研究過這個世界的圍棋,實行的是座子制,卻是白棋先行。

  前世他並不精通圍棋,他的圍棋知識,僅僅來源於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有些圍棋知識的記憶,和來前又研究了潘美仁、董新昌等上繳的圍棋殘譜。

  此刻,劉君實要和他下棋,他心中並不慌張,圍棋一道,跟邏輯和空間想像力的關係極大,而他的數術之道,研究到極深刻的地步,自信棋力不弱。

  何況,此刻,劉君實連個先手都要爭,證明他的棋力不過如此,許易心裡先鬆了一半。

  “猜猜我手中有幾根指頭?”

  劉君實將左手籠在袖中,朝許易遞了過去。

  許易感知一掃,便知是五根,但這種套路,他似乎在哪裡見過,無非他說五根,人家拿出手來,便砍掉一根指頭。

  若是普通人,拼了掉一根指頭,也要爭一先手,許易也就認了。

  可對方是修士,而且是高明的修士,莫說砍一根指頭,便是掉一隻手,稍後也自能復原。

  這個虧,他可不樂意吃。

  “劉兄,這一先便讓你了,便不猜了。”

  鐵定要輸,許易乾脆高風亮節一把。

  強巴巴地將便宜佔了,劉君實並無絲毫的愧色,拈了一顆白子,在棋盤上落了。

  許易隨後落子,瞬間便落下數十子,速度並無絲毫落下。

  終於,十餘手後,許易落子慢了下來,他陡然發現自己竟在悄無聲息間,中了劉君實的埋伏,如此佈局手段,簡直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雖然局勢已徹底崩壞,許易並不放棄,仔細經營著局面,只盼著少輸多贏。

  又半柱香後,這一局對弈終於結束,許易負十三子,已算得是大潰敗了。

  “再來一局!”

  說罷,劉君實一言不發地收拾著棋子,轉瞬縱橫十九道上又清潔溜溜了。

  事實上,早在許易的那條大龍落入他彀中後,劉君實便生了歇棋的心思。

  在他看來,許易的水平,只是中游水平,根本不配和他對弈。

  然而,他屠掉許易那條大龍時,許易的妙手頻出,原本,他估算最少要負三十餘子的許易,最終竟只輸了十三子,竟激發了他的好勝心。

  大半個時辰後,第二局結束了。

  許易負九子。

  獲勝的劉君實臉上殊無喜色,反倒有幾分陰沉。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勝利,是因為掌握了太多的棋路定勢,而這些棋路定式,單看許易的應對,分明是沒有研究過的。

  換言之,他的勝利是建立在大量高明棋士的群體智慧基礎之上的。

  往往,靠著定式,他能很快掌握住局面,獲得極大優勢,本來以他的能力,獲得大勝應當是輕而易舉的。

  可結果呢,許易總是要糾纏到最後,打成一場亂戰,而他本來的大勝,最終都成了慘勝。

  第三局,許易負四子。

  第四局,許易負二子。

  第五局,許易負半子。

  第六局,許易勝三子。

  夕陽的餘暉如醉紅的酒麴,灌進了亭子。

  又一局罷了,劉君實痴痴盯著棋盤,足足有半盞茶,終於頹然投子,視線從棋盤上挪開,移到許易臉上,端詳片刻,沉聲道,“你下棋多久了,說實話,你下棋的風格,我對弈半生,從所未見。任何一個成熟的棋手,哪怕是各種棋路已能化用由心,但只要落實到對弈中,其風格總會是有跡可循的。而我和你下了九局,卻始終摸不透你的風格,你簡直就像是初學者,如此詭異的棋手,劉某敗得不冤。”

  許易擺擺手道,“劉兄目光如炬,一眼洞穿許某這點深淺。實不相瞞,許某平時確實愛看棋譜,與人下棋,卻還是第一次。多謝劉兄手下留情,全了許某的面子。”

  許易話音落定,劉君實雙目暴凸,嘴巴張大得能吞下一個雞蛋,喃喃道,“世上真有生而知之者……”

  “好了劉兄,棋已下完,是不是該喝酒了,為了登您的山門,我可是備了一壺好酒……”

  說著,許易取出一個酒葫蘆,兩個玉盞,酒液入盞,靈氣飄逸,那股從喉頭湧起的強烈**,立時將劉君實從對許易卓絕的棋道天賦的震撼中帶了出來,他幾乎是搶一般地奪那杯酒,一飲而盡,臉上的表情立時精彩起來,忽地立起身來,大吼一聲,道,“妙哉,妙哉,當真是好酒!”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11
一百一十六章 逆天而行

    劉君實把奪過酒葫蘆,牢牢在懷裡抱了,瞪著許易道,“你來找我幹什麼,我大概知道些,有此美酒,你實在不必費工夫,和我下這幾盤棋,平白地打擊某的自信。說吧,你想知道些什麼?”

    許易不理他的漂亮話,道,“當初,葛兄推薦我來找劉兄時,說過,若問幕僚院事,找到劉兄便對了,我又問葛兄原因,葛兄卻沒說明白,不知劉兄可否為許某解惑。”

    劉君實自斟自飲杯,陶醉片刻,道,“沒什麼好奇怪的,如果把幕僚院比作口井,咱們這些幕僚官都比作井裡的蛤蟆,大多數蛤蟆幾乎終其生都躍不出那口井,而劉某卻是從井外面落進來的……”

    “……在幕僚院為幕僚官,真的能得位長老信重,便為幕僚長。三十餘年前,我得位長老信重,跟隨他十餘年,後來長老渡三九雷劫時失敗,魂飛魄散,本來領有意讓我出任方府令,但親眼得見長老被可怖雷劫化為飛灰,已然心灰意冷,便入了幕僚院躲起了清淨……”

    許易道,“三九雷劫,是等樣的雷劫,若是渡過之後,能入何境界?”

    混跡幕僚院這些時日,基本的常識,他已然具備。

    據他所知,脫凡四境過後,便是神胎境,取脫去凡體,蘊意神胎之意。

    而神胎境,似乎並不分層級,這在許易的修煉生涯,幾乎還不曾見到如此的分級方式。

    劉君實道,“脫凡進入四境,若是機緣好,福澤深厚,渡過九雷劫,肉身徹底脫凡,蘊養胎光,便入神胎境。神胎過後,便是斬屍三境,渡三九雷劫,斬去下屍,渡六九雷劫,斬去屍,渡九九雷劫,斬去上屍,斬屍三境過後,據說便能成就元神,念遨遊天地,距離長生,路已不遠。”

    許易目眩神迷,“不知那雷劫可好渡,需要什麼條件?”

    他的神魂曾凝聚絲雷霆真意,且肉身修行強悍,向來不懼雷霆淬體。

    劉君實面上忽然露出荒誕的表情,嘿然道,“好渡?那是天罰。凡人想要成仙,想要長生,宛若游魚想要化龍,那是逆天而行,必遭天罰。天意不許,人力強逆,哪裡還有好果子。這種天罰之劫,根本不是平素行雲布雨時的那種雷電之力可以比擬的。”

    “那種恐怖的天罰,漫說經歷,便是觀摩次,道心不穩,便能讓修士立時崩潰。我觀長老渡三九雷劫,雖說道心不曾崩潰,但實在心灰意冷,我有自知之明,知曉以我的天賦,終其生,也不可能超脫得過那般可怖的雷劫,遂徹底熄了向道之心,寄情棋酒,渡此餘生。”

    “…………成就四境後,若是遲遲不渡九雷劫,消耗是極大的,若無大勢力供養,普通修士是斷斷供養不起的。可要說真的渡九雷劫,卻需要服用天心丹,以己心應天心,天罰自降……”

    “……單靠自身而不借助外物,幾乎是不可能扛過雷劫的,必假外物,是以,各種助力渡過雷劫的寶物,被研究了出來,經過無數修士以生命、鮮血試驗,不過區區數物能夠得用,即便有此數物之助,四境能跨入神胎者,也是百無……”

    劉君實既飲美酒,便不留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直到月上天,許易才起身告辭離開。

    今番造訪,收穫頗大,回到藏幽峰,許易取出紙筆,將從劉君實處聽來的字記下,仔細檢查遍,基本無差,便自歸塌上休息去了。

    夜無話。

    次日早,潘美仁急急來報,說又有宣講官來了,許易當即起身,做好清潔,整頓妝容,便即朝主峰趕去。

    入幕僚院以來,整個是無事身輕,許易既覺清閒,又覺無趣,唯有意思的便是數月次的宣講會。

    此會,可看作是濟州領方面,對退居政協的老同志們,做的當前形勢和正治任務的通報會。

    這種通報會的目的有二,個是向幕僚院這些二線老同志們表明,核心領導圈子並沒有遺忘大家,心裡還是有大家的。算是給二線同志的種正治待遇。

    其二,幕僚院的眾幕僚官,後來走上領導崗位的也不乏其人,為免眾幕僚官們縮在幕僚院久了,跟不上形勢。

    這種通報會,整個幕僚院感興趣的不多,每次幾乎都有半數以上的幕僚官並不到會,認為這種通報,完全就是浪費時間。

    而許易卻是倍加重視,認為這是為數不多,獲得外界情報的機會。

    故而,特意向潘美仁、董新昌幾人囑咐,旦有宣講會,務必第時間通報。

    整場宣講會,從辰時三刻開始,到午時刻結束,許易婉拒了兩位同僚的相邀,返回藏幽峰,取出了那枚斜月三星印,開始仔細打量。

    今番宣講會的主題,顯然是關於對教宗近期不法活動越發猖獗的基本情況的通報,尤其重點提了教宗的斜月三星印。

    言道,此枚印信禁制重重,作用非常,若能有誰擒獲暗夜行者,上繳斜月三星印,祖廷必有重賞。

    當宣講官講到此處時,立時有人提問,要此印何用。

    不待宣講官回答,便有人搶答說,“自然是我祖廷想要研究這斜月三星印的禁制,若是能煉化此印,潛藏在我祖廷的暗夜行者,豈不就無法遁形了?”

    此話入耳,許易聽進心來。

    這枚斜月三星印,他已煉化了,彼時,他尚在明立鼎麾下效力時,和明立鼎對壘的逆賊朱十三,便拚死用掉了斜月三星印的終極禁制,找到了他。

    但許易深知,他當時的所謂煉化,只是用雲鶴清氣破掉了斜月三星印的烙印禁制,並打上了自己的烙印,並不曾徹底煉化。

    此番,聽宣講官提到斜月三星印,話裡話外,似乎此印極為重要,讓他又有了研究這枚印信的興趣。

    這研究,便是足足三日三夜,其結果是,許易大為興奮,興奮的原因不在於他徹底煉化了斜月三星印,而是,他終於將《小雲鶴訣》的破禁術突破到了另個高度。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11
第一百一十七章 渡雷劫

    許易得《小雲鶴訣》,修成雲鶴清氣,但對其的破禁術和煉器術的研究,始終不能深化。

    而此番,他為煉化斜月三星印,研究其的禁制,卻意外地發現斜月三星印的禁制,竟和《小雲鶴訣》的破禁術,隱隱契合。

    當下,他兩相印照,反覆試驗,在試驗深化理解,等他將斜月三星印的禁制盡數解開,《小雲鶴訣》的破禁術篇,也是受益良多。

    經過煉化的斜月三星印依舊呈現通透的白玉色,但只要他心念入內,便能如意地控制斜月三星印的顏色。

    許易不知道,這不同顏色的印信到底意味著什麼,但想來,總會比原來不曾完全煉化時,要妙用更多。

    煉化了斜月三星印後,許易便出了關,山門外免擾的牌子才撤下,便有人來造訪,正是姜楚然領著兩名同僚前來討酒。

    自打他入幕僚院,結交的第個同僚便是姜楚然,後來,往來最多的也是姜楚然,雖然義氣、性格並不相投,但許易也並不嫌朋友多。

    留著姜楚然等在藏幽峰,痛飲夜,次日,姜楚然又來相請,許易推脫不得,只好赴約。

    連續熱鬧了幾日,許易有些倦了,便回了山門,正待閉關,秦壽生如道旋風衝了進來,怒聲喊道,“大人,有人在不語海渡劫!”

    此言出,便見道巨大的影子,破空衝出,正是許易駕著只青嘴銀羽雕,直朝西方射去。

    這隻青嘴銀羽雕乃是許易新近購入的坐騎,未入品的妖禽,除了飛行本領驚人,並無什麼特異本領。

    而許易要的也就是它的飛行本領,每次出行,都要煉化願珠,既耗時間,又費資源,十分不合算。

    青嘴銀羽雕遁速驚人,雖不及他本人恢復法力時的狀態,但也稱得上風馳電掣,快比閃電。

    許易邊乘青嘴銀羽雕飛遁,邊在雕背上煉化著願珠。

    今番的熱鬧,對他而言,真的是期待已久。

    他早便聽說不語海是這鐘祥仙城,飛渡雷劫的聖地,常有修士在此渡劫,他便特別留心,直到今日,才終於遇上,自然興奮非常。

    青嘴銀羽雕到達不語海時,圍繞片海礁,上百修士散落四方,天際還有不少身影,快速朝這邊奔閃而來。

    圍觀者的數目,有些出乎許易的意外,他滿以為的人山人海,並沒出現。

    驀地,他想起了劉君實的話:“心志不堅者,觀修士渡雷劫,輕者滋生心魔,重者到道心崩潰。”

    顯然,觀摩別人渡劫,也是存在極大風險的。

    話雖如此,他心並無半點後退的心思,若是連看也不看,又何談將來真的置身雷暴之,渡此災劫。

    當下,他在千丈之外,臨空定住身形,運足目力朝那片海礁看去,但見位紫衫年,盤膝坐在海礁上,周身紫氣氤氳,許易聽劉君實提過,知道那是服用天心丹後,出現的紫氣行空的異象,而這種異象也意味著天心丹完全化開,己心溝通天心在即。

    數十息後,紫衫年周身的紫氣揮發到了極致,宛若騰起個紫色的雲朵,雲朵方生,萬里晴空瞬間烏雲密佈,澄碧而平靜的海面陡然如燒開水的鍋。

    咵嚓聲巨響,整個天空好似裂開了般,道青色的能量團憑空而生,瞬間,整個海平面被那恐怖的能量團吸附得陡然抬高了數丈,盤坐在海礁上的紫衫年如粒微塵,被輕而易舉地吸入能量團央。

    才入能量團,紫衫年面上便流露出痛苦的表情,道道由法力凝聚的屏障,出現在他體外,抵禦著青色能量團的侵襲。

    觀察片刻,許易心生疑,若九雷劫只是這般,算不得有多恐怖……

    念頭未落,忽的,天際陡然撲下道電龍,那電龍才現,天地之間生玄光,道可怖的毀滅心靈的印記,在許易心衍生,他感覺胸口像是被誰插了刀,難受煩悶至極。

    股滄桑霸虐的氣息,不由自主在心底浮現,似乎天地在吶喊、咆哮:“天命不可逆,逆者,死!”

    恐怖的氣息方現,許易座下的青嘴銀羽雕淒嚎聲,失去了生機,直直朝海面墜去。

    與此同時,四面方亦有數道驚呼和慘叫聲傳來,顯然皆是為那道天罰的恐怖氣息所傷。

    說時遲,那時快,那道電龍方撲下,紫衫年頭頂浮起桿青傘,穩穩罩住。

    電龍撲青傘,立時消散,便見那桿青傘的傘蓋上現出縷縷的傘架紋路,每朵紋路都被恐怖的雷電真意點亮。

    “青羅掣電傘!”

    “竟尋得此物,看來郭大人今番渡劫的概率又大了三成!”

    “……”

    伴著滿場的驚呼聲,紫衫年滿是痛苦的臉上浮出絲得意,豈料,電龍方散,又道電龍從天際撲來,正青羅電掣傘,電龍再度分散,本就點亮未消的傘架紋路,頓時燃燒起來。

    青羅電掣傘方消,電龍再聚,頓時撲紫衫年,舉將他周身激發的防禦牆徹底擊散,便在這時,天地之間,又有條電龍咆哮撲來。

    電龍過處,紫衫年的身影已消失不見,電龍撲入被吸起的不語海,炸出數十里狂暴水浪,隨即,整片天地終於重新歸於寧寂。

    滿場所有視線皆死死盯著紫衫年消失之處,久久不能回神,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所有修士心瀰漫。

    “大道終無情,天地不仁,我亦為芻狗。”

    許易心沉沉嘆。

    同時修行者,他的代入感實在太強烈了,個修士修到脫凡四境,哪怕是帆風順至極,其經歷的苦難,擄奪的機緣,也是難以想像的。然而這些,都在電光閃,灰飛煙滅。

    許易痴痴立在原地許久,場無數觀者何時散盡,他亦不知。

    撲棱棱,只巨大的白鸛橫空扎入水,刁起只大青魚,蕩起大片水花,許易這才驚醒。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12
一百一十八章 做局

    睹此幕,許易心自是震撼到了極點,果如劉君實所言,通往神胎境的雷劫,純粹就是天罰,絕非單純的雷霆之力。

    許易心的狂傲盡去,再不敢自大到以為單憑自己強橫的肉身,便可渡此雷劫。

    “看來是時候收集天心丹和避雷劫的寶貝了。”

    許易默默嘀咕句,乘著體內漩渦未現,趕忙御空遁去。

    這日,許易正在洞府翻閱著典籍,擴充自己的知識庫,董新昌來報,“姜楚然求見。”

    許易本想回絕,董新昌道,“姜大人說了,十萬火急,希望大人您務必見上見。”

    姜楚然既這樣說了,許易當然不能不見,不管怎麼說,兩人直以來,雖然義氣不投,但面子上都過得去。

    兩人在正廳見面,姜楚然開門見山,說要許易務必賣個面子,幫他務必抗抗旌旗。

    所謂抗抗旌旗,是幕僚院的特殊用語,意思是要許易幫忙站腳助威,充個人頭。

    聽是這事,許易自然興趣缺缺,本想推辭了事,豈料,才開了口,姜楚然又是苦求,又是不斷加儀金,弄得好像是他許某人嫌儀金太薄,故意不去般。

    話到這個份上,許易只有從命。

    吃飯的館子選在慶豐堂,東城家很有名氣的會館,許易聽過,倒還不曾來過。

    入得會館,姜楚然並不急著領他到地頭,而是引著他在這個規模極大的會館遊覽,瞻仰各路先賢、大拿的墨寶留跡。

    忽的,姜楚然如意珠傳來動靜,他才引著許易行到了頂樓的歲宇軒。

    開門入內,名身著寶蘭衫的富態年安坐其,見到姜楚然,連忙抱拳行禮,熱情地說著場面話。

    待姜楚然介紹了許易後,又是連道久仰。

    聽了片刻,許易弄清了富態年的身份,似乎是燕山府府衙的位大吏,二級官員,喚作宋仲。

    寒暄了好會兒,許易也沒聽明白到底是什麼事由,也沒弄明白宋仲的對頭是誰。

    更讓他迷惑的是,聽宋仲的口氣,也不是他請的姜楚然來講和,如此說來,便是另方請的姜楚然。

    可這都什麼時候了,哪有主家不來,幫閒的和對頭先來的。

    許易正聽得糊塗,姜楚然的如意珠有了動靜兒,沖許易和宋仲告個罪,便急急趕著出去了。

    許易生了好奇,便將感知鎖定在姜楚然身上,卻見此人出了房間,立時將如意珠收了,進了東邊的間房,那間房禁制頗強,他的感知時半會兒無法探入。

    這下,許易的好奇徹底被勾了起來,當下,和宋仲攀談起來,才談了兩句,便弄明白了,姜楚然說了謊。

    此番,宋仲是姜楚然請來的,說是要介紹幕僚院的同僚與他認識。

    而姜楚然對他講的卻是,跟人講和時,幫站腳助威。

    分明不是個事!

    姜楚然為何說謊?

    引自己見這宋仲到底有何目的?

    念頭起,心頓生不安,當下,許易將感知放開,在室內寸寸地掃瞄。

    很快,他的視線便在東面靠牆的個玄關閣的廣目瓶上定住。

    那個白色的廣目瓶,足有三尺高,周身綴了無數五光十色的珠子,密密麻麻。

    單靠眼睛,想連這數百顆密密麻麻的珠子看仔細都難,但許易的感知何等精妙,才在廣目瓶上掃過,便查出了詭異之處——混在這無數珠子的,有枚是如意珠。

    顯然,有心人佈置這顆如意珠,是要將場的場面影印下來。

    可他和宋仲素不相識,也斷不會聊什麼私密話題,影印下來,又有什麼用呢?

    不對!

    許易腦海深處霍地閃過道閃電,他忽然想到種可能:如果宋仲的身份,本身就有巨大的問題,自己和他秘會,自然能成致命的證據!

    宋仲到底是什麼身份?

    黑蓮教那般的斜教?抑或是教宗的暗夜行者!

    念頭到此,許易心騰起強烈的不安來,以他對目下局勢的瞭解,祖廷雖將剷除黑蓮等斜教擺在了個頗為重要的位置上,但絕不至於會因為官員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秘會斜教人員,而出必死之罰。

    倘若是教宗的暗夜行者,那從來是寧殺錯不放過,無論是誰,但凡沾染上了暗夜行者,不死也當脫層皮。

    念頭既起,許易忽地伸出指頭,在茶碗沾了水,在桌上畫了個古怪的符籙。

    宋仲連眼睛都不曾眨下,眼神滿是疑惑地盯著許易,含笑道,“未料許兄還有如此童趣。”

    許易不再搭話,從掌取出那枚斜月三星印來,傳音道,“你漏了!”

    他在桌上畫的那個符籙,正是斜月三星印上的個符紋,宋仲的反應堪稱妙絕,宛若當真不認識般。

    然而,許易是何等人,感知辨微,宋仲面上的表情的確做得極妙,但那刻,氣血奔湧,精神緊繃,根本逃不出他的探查。

    至此,他終於確信了自己的判斷,但卻弄不明白姜楚然這是為什麼?

    探明個暗夜行者的身份,若是上報,必定是件奇功,何必還將自己牽扯進來,平生波折。

    半盞茶後,雅室的門再度被推開,才瞧見房間內的光景,姜楚然含笑的方臉陡然怔住了,“宋兄哪裡去了?”

    許易笑道,“他有急事,先走了,姜兄,不對勁兒啊,我聽老宋的意思,可和你告訴我的情況,完全不樣,這是怎麼回事?”

    姜楚然面上忽然現出糾結,驀地,拍大腿,嘆道,“怪我,怪我,早知道是這麼檔子事兒,就不拉許兄你來了。許兄,你道我剛才突然離去,是怎麼檔子事兒,我竟收到消息,說這姓宋的小子,曾和教宗的人來往,說不定便是教宗那邊埋的暗雷子,今日,你我和他來往,怕已經被有心人盯了去了。”

    許易面色大變,把揪住姜楚然的領口,怒道,“那姓宋的當真和教宗埋的鬼有來往!你若敢有半句虛言,別怪老子現在便和你翻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12
一百一十九章 虎虎生風

    姜楚然陰聲道,“事已至此,許兄切莫意氣行事,大案未發,切都有挽回的餘地,若是許兄真把薑某怎麼著了,只怕此事,再無挽回的餘地,畢竟,適才可是許兄和那姓宋的接觸的時間最多,且是單獨相處。”

    霎時,許易如抽了筋的大蝦,屁股癱坐在椅子上,面上陰晴變化不停,忽的,如抓救命稻草般抓住姜楚然的手,連聲低呼,“姜兄救我,姜兄救我……”

    姜楚然臉上的得意閃而過,輕輕拍著許易肩膀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試試,我知道人,位高權重,其父為領長老,專司暗衛事,若此事能由他出面,說不定還有緩和的餘地。”

    許易連聲央求姜楚然速速聯繫,最好能現在就將人請過來。

    姜楚然假作推辭不過,當即催動如意珠,很快,便和那邊聯繫上了。

    半柱香後,雅室的大門再度被推開,名白衣青年行了進來,見得許易,面上驚容乍現,訝道,“這不是許大人麼,怎麼,老薑,你說的同僚,便是許大人?”

    姜楚然奇道,“難道席兄識得許兄?”

    白衣青年笑道,“何止識得,許大人是我的老上級啊,昔年許大人為東山屬令時,我不過是他麾下的名衙兵長。”

    言罷,白衣青年含笑向許易見禮,連道“久違”。

    原來,這白衣青年不是別人,正是席陽春。

    彼時,許易離開東山屬令時,葛先生找他密談,選定的便是席長老。

    事後,席長老果然兌現承諾,幫他運作了個三級官的幕僚長,而未過多久,席陽春便接了東山屬令的位子。

    席陽春履新東山時,許易對他頗為關照,臨去之時,更是為他留下個豐美的東山屬。

    此後,許易便安心待在幕僚院,和席陽春再沒了聯繫,卻沒想到,人家根本就沒忘了他。

    許易和席陽春寒暄幾句,便說起了自己的不幸遭遇,要席陽春千萬唸著舊情,幫他幫。

    席陽春道,“什麼,和教宗的暗夜行者有關?若是如此,可就大大麻煩了,祖廷之內,什麼事都不是沒有轉圜餘地,唯獨只要涉及到教宗,那便是千難萬阻。”

    姜楚然道,“還請席兄千萬渡渡我等,總不能看著我和許兄身陷死地。”

    席陽春沉吟片刻,咬牙道,“罷了,若是別人,這個渾水,我是無論如何不肯蹚的,既然是許大人,說什麼也得幫上幫的。不過,我有言在先,要辦此事,勞動的必是頂尖人物,開銷必定不少,二位可能承受?”

    姜楚然慘然道,“都這個關頭了,我和許兄便是再拎不清,也斷不會捨命不捨財,席兄,你開個數吧。”

    席陽春看著許易,驚訝地發現,此君臉上的頹然、慌張消失不見,反倒換上了淡淡譏諷般的笑容。

    “六千願珠如何,可能平此禍?”

    許易微笑說道,“沒想到,都過去這麼久了,我這點辛苦費,還有人盯著不放。”

    席陽春道,“橫財易招橫禍,席某不過是幫許兄移禍罷了,不知許兄允是不允。”

    他早有被許易識破的心理準備,畢竟,許易在東山屬的作為,證明了這人絕非庸才。

    但識破了又如何,事已至此,許易就是被他進裡的魚兒,怎麼掙扎都是無用。

    事實上,他盼著今天,已經很久了,若非許易搞就閉關,他早就上手了,那可是六千枚願珠,多大筆財富,豈能讓個毫無根腳的傢伙得了。

    “允如何?不允又如何?”

    許易冷笑道,“區區詐術,也想誆了許某去?真當許某是三歲小兒。”

    姜楚然哼道,“詐術?現在也不怕告訴你,宋仲便是貨真價實的暗夜行者,挖出他的身份,你根本就不能想像這背後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席長老直壓著這條線不動,不過是想放長線……”

    “住口,何必與他廢話!”

    席陽春喝止姜楚然,盯著許易道,“三日之後,自見分曉,那時,我便不止要六千願珠了,我在東山屬衙等你。”

    言罷,席陽春起身,朝門邊行去。

    便見道身影晃動,堵住了大門。

    “許易,這裡是城內,你敢動手?”

    姜楚然怒聲喝道,“無故毆打官員,此乃重罪!你莫不會氣昏了頭!”

    席陽春平靜地盯著許易,“你若真敢動手,說不定我還會真佩……”

    席陽春句話未說完,啪的聲脆響,許易那如砍刀般的巴掌便劈在了席陽春臉上,姜楚然驚呼聲,正待出手,許易身形晃,大手抓出,硬受姜楚然擊,將他抓入掌,雙手各自持拿席陽春和姜楚然的命門,讓二人動彈不得,下瞬,他拿著兩人,如拿兩瓣銅鑼,閃電般地互擊了數十下,直將二人擊得面目全非,血流滿地,徹底昏死過去。

    唰的下,許易大手揚,如扔破袋般,將二人從窗外扔了出去,直直落下十餘丈,啪的聲脆響,在青石板的大路上,砸出兩個碩大深坑。

    二人都只有二境修為,在他手根本就不夠看,敢尋此地來要挾他,不過是仗著此地處在鬧市,又是城,以為他便有天大膽子也不敢放肆。

    席陽春的盤算不能說不好,只能說,他對許易的瞭解根本不透徹。

    許老魔有機關算盡的面,也有彪呼呼的虎勁兒,只是輕易不發,旦發作,那虎起來可謂虎虎生風。

    他都這麼老實了,還他娘的被欺上門來,若再不發飆,豈不真被姓席的當軟骨頭,連皮帶骨吞個乾淨。

    “換個地方說話。”

    席陽春和姜楚然才被丟下去,雅間內室的帷幕突然被掀開,宋仲行了出來,神色極為複雜,哀傷伴著絕望。

    許易和宋仲才離開,兩個血肉模糊的人影,從窗鑽了進來,瘋狂地朝滿地狼藉搶去。

    忽的,個血人兒捧著堆細碎的粉末,嗚嗚哭了起來,用面漏風的嘴巴發著毒誓,“許易,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另個血人兒癱在地上,暴凸的眼珠儘是不甘和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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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章 黑級任務

    “你怎麼找到我的,莫非是用了那只能用次的秘術?”

    宋仲雙目炯炯打量著這間位於地下十丈的煉房,寒聲說道。

    許易嘆息聲,道,“我如果說是巧合,你信麼?”

    宋仲點點頭,他仔細回憶當時的境況,的確,是他自己先暴露了,而許易陷進來,不過是旁人想借他這把刀,從許易砍下幾刀肥肉來。

    “你是什麼職務?七號站從來沒聽說過你這號人物。”

    宋仲沉聲道,心極不托底。

    許易冷聲道,“宋兄,我的來歷和職務,是你該問的麼?連我們這行最基本的規矩都忘了麼?”

    他對暗夜行者所知並不多,但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

    而這常識來源於兩方面,方面是得自朱十三的遺物,另方面則是幾次宣講課上。

    說完,許易又取出那枚斜月三星印,心念侵入,頓時斜月三星印被點亮,成片純淨的白色。

    宋仲吃了驚,脫口道,“白印,你是幾品?可能取信符與我見。”

    見許易能點亮斜月三星印,他心最後的懷疑也消失了。

    能做暗夜行者的,就沒有心思不密的,他不是沒懷疑過,這是許易和席陽春、姜楚然合夥演的出戲。

    此時,見斜月三星印,他哪裡還有懷疑。

    此印自誕生,祖廷便想著要破解,煉化,以此打入暗夜行者內部,好將龐大的暗夜軍團打盡,但數千年來,何曾做到過。

    暗夜軍團,向來是認印不認人。

    “你問得太多了吧?”

    許易沉聲喝道。

    他能看出宋仲對他那枚斜月三星印呈現白色時,所顯露的驚訝,證明持有此等印信的人,身份不低,至少不會比宋仲低,是以,他故作怒色,當不會顯得太過突兀。

    說來,他也是沒辦法,他根本就沒有信符,也不知道什麼是信符。

    這枚斜月三星印,是他從邵統領那邊奪來的,而邵統領身上只有此物,哪裡有什麼信符。

    若再讓宋仲問下去,他非露餡了不可,自然要立時喝止。

    宋仲面生愧色,“還請大人恕罪,宋某此番既然被發現,這條命便等若是去了,宋某若死,死不足惜,倘若耽誤了大事,宋某百死莫贖。所以,大人的身份,對我很重要。”

    若是旁人這般說,許易只會以為是託詞,但在宋仲說來,他絕不會當虛言。

    暗夜行者的行事風格,在朱十三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這是群虔誠的信仰者,在他們眼,信仰永遠是大於生命的。

    許易道,“我自有我的任務,你的任務,你自去完成。”

    不管是祖廷還是教宗,在許易眼都樣,所以,他並不用特殊眼光,看待宋仲這種暗夜行者。

    此番,他和宋仲密談,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自有他的目的。

    但宋仲要他代為出任務,他是敬謝不敏的。

    宋仲道,“我的身份既已洩露,我不可能再有任何的動作,姓席的撂出的狠話,你也聽到了。三日過後,便要你好看,顯然,三日之後,不管我有無動作,他們必定會採取抓捕措施。大人,現在你可明白我的處境。”

    許易默然,他很清楚宋仲已入死地,他甚至不能建議宋仲出逃,因為這不符合個暗夜行者的身份。

    身為暗夜行者,既然暴露,唯死而已。

    “大人,拜託了!”

    宋仲沖許易拜倒,掌多出個印璽,正是斜月三星印,瞬間印璽點亮,竟也呈純粹的白色。

    許易納罕至極,這人的璽印既然也呈白色,為何會如對上官那般稱呼“大人”。

    他正納悶之際,點亮的璽印浮現出張光影聚成的黑色信封,信封封口處繪製著的符紋,正是許易先前秘會宋仲時,在桌上用茶水寫出的符籙。

    許易驚聲呼道,“竟是黑級任務!”

    參加過幾次宣講會,他已知道了教宗的不少內幕,其便有教宗發佈的任務等級。

    宋仲道,“不錯,正是黑級任務,這已是超出我等級範疇的任務,可見上面的要求是多麼慌急。大人該明白,黑級任務出,只要得見的暗夜行者必須全力保障黑級任務的優先級,也就是說除非有金級和紫級任務出現,否則,任何人不得拒絕為黑級任務貢獻全部力量。”

    許易沉聲道,“不必你提醒,我自省得。”

    他心暗暗叫苦,真是流年不利,怎麼就撞上這麼個鬼,稀里糊塗成了暗夜行者,還得被逼著去出任務。

    他正憤懣之際,那黑色信封忽然打開,顯現出內容來,卻是要宋仲集合七號站的全部力量,不惜切代價,也務必接應鬼七行,將重要人物,護送至槐木傳送陣。

    字才消失,出現了十餘個人物的光影,其有四人頭頂被黃光籠罩,黃光之又有字,正是種備註,這四人便是所謂的重要人物。

    許是為了明確任務,那四名重要人物的光影形象極為清楚,栩栩如生。

    才打眼,許易便愣住了,那四人不是別人,正是宣冷豔,熊北冥,金屍老曹,三眼神人寧無缺。

    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自打和幾人失去聯繫後,許易並不曾去找尋,因為他明白,天下之大,要找幾個人,和在大海裡找幾滴水沒什麼區別。

    只盼著修為大進,或者執掌更高權力,再來行此事。

    與此同時,他內心深處並無多少擔憂,尤其是熊北冥三人,都是艱難險阻路蹚過來的,絕不至就此隕落。

    卻萬沒想到,就這麼在光影裡又照了面,這四人還莫名其妙成了教宗的重要人物。

    不管其有何內幕,這次任務,許易自是接定了。

    光影熄滅,宋仲手法力匯聚,托舉如雲,上面躺了不少東西,許易莫名其妙的盯著宋仲。

    宋仲忽地衝他深深躬,道出番話來。

    原來,宋仲卻是告知許易,今番的任務,他無法領受,希望許易能接下來。

    他給出的理由,也極為充分。

    他如今已被盯上了,個臥底被盯上了,結局已經注定了。

    他不可能再有任務行動,因為任何行動都有可能危害大局。

    不得已,他只好將此次任務託付給許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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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章 關聯

    “罷了,事已至此,我自只有接下這次任務,你有什麼打算,可並道出,同僚場,許某也只能盡盡綿薄之力。”

    許易嘆息聲說道。

    聞聽此言,宋仲深深躬到地,取出枚須彌戒,將他法力聚成雲朵之上的修煉資源,收撿了大半。隨即,又將剩餘的資源用枚儲物環裝了,接著,將須彌戒和儲物環,同時拋給許易,“儲物環的印璽和信符,我用不上了,勞許兄上繳,會有功勛點發下的,內裡的百枚願珠,便贈予許兄了。剩餘的須彌戒,還勞許兄幫我投遞到北城的玄月閣尋個儲物櫃寄存,屆時,我家晚輩會自取走。”

    他如此分配,分明是人情練達,想要許易幫忙,也不讓許易白幫忙。

    許易將儲物環和須彌戒收了,和宋仲關聯了如意珠,沖宋仲抱拳,“必不辱命。”

    宋仲再度道謝。

    番虛禮後,宋仲取出了塊玉牌,遞給許易,“上面有七號站所有暗夜行者的聯繫方式,還請許兄屈尊暫代七號站站長,完成此次的黑級任務。”

    “必盡全力!”

    許易肅聲道。

    宋仲灑然笑,抱拳道,“許兄放心,些許跳樑小丑,宋某自會並帶走,不讓許兄勞心。”

    許易知他所指,他本還想著如何措辭,卻沒想到宋仲通曉人心,自己提出來了。

    “許兄,就此別過!”

    “保重!”

    許易目送宋仲的身影消失在暗道,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宋仲離去,他並未隨後離開,而是將宋仲交付的儲物環和須彌戒的資源,全部取了出來,依舊按宋仲分配的那般,兩個儲物寶貝的資源,各自分開作兩堆。

    他這番操作,並非是惦記上宋仲給他家晚輩留的資源,而是他清楚地看到,宋仲將幾本冊子,放到了須彌戒。

    當下,許易第時間將須彌戒的幾本冊子,全部抓入手來,粗粗瀏覽遍,便印證了他的猜測。

    幾本冊子內,記錄的要麼是宋仲的修行經驗,要麼是宋仲領導暗夜行者隊伍的經驗,以及些他認為有必要記下的秘聞等等。

    顯然,宋仲顯然是想自家的晚輩得到自己的傳承,接著沿他的腳步走下去。

    在宋仲看來,許易這個上官是斷斷不需要這些的,所以他提也沒提,更不會認為許易會侵佔這些傳承。

    他絕想不到許易這個同僚虛得厲害,除了有個璽印可以唬人,對暗夜行者內部的運作方式,簡直無所知。

    這些冊子裡的內容,對他而言,簡直就是救命靈藥。

    當下,許易如飢似渴地起冊子的內容來,當真獲益匪淺。

    他終於明白了,宋仲見到他的白印,為何會如此禮敬。

    原來,璽印分五色,不同的顏色意味著不同的身份等級,金紫黑白青五色,便意味著五層,除了金色為教祖所有,其餘四層,每層又分三品,計有十二品。

    而不同的級數,又以信符來區分。

    當下,他抓出宋仲的信符,個拇指大小的白色玉符,上面有光芒聚成個四字,顯示這個四品的暗夜軍團的官員。

    而許易出示了白色璽印,按常理推測,他至少是四品官員,故而,宋仲才如此禮敬。

    除此外,暗夜軍團的內部設置,他也基本搞明白了,幾乎是對標祖廷的行政編制而設定的。

    每府設站,每領設司,每部設堂。

    且暗夜內部,等級分明,但又極為隱秘,上下級互不相識,幾乎是常態,彼此間皆靠璽印和信符為憑證。

    璽印和信符既有相同,又有不同,相同的是他們都有上下聯繫,記錄功勛點等作用,不同的地方在於,信符會準確地顯示持有者的職位。

    換言之,信符就是官符,而璽印是等級象徵。

    此外,未入品的只發給信符,只有入品的才二者皆備。

    另,璽印只顯示層級,而信符能準確地顯示到品級。

    弄清這些後,許易大概明白為何邵統領只有璽印,沒有信符了。

    多半是因為邵統領在祖廷的位置比較靠近核心,但本身的職位太低。

    是以,教宗這邊給了他身份,卻沒賜予具體的官職。

    眼下,宋仲要他代為主持七號站,將璽印和信符交給他以為憑證,並給了七號站麾下的各位暗夜行者的聯繫方式,可許易若只出示璽印,而無有信符,豈不惹人多疑。

    心生隱憂,他拿著宋仲的信符,凝視久久。

    忽的,道光門閃現,他再度進入了四色印空間,雲鶴清氣出,直沒入信符……

    不過半盞茶的工夫,他便煉化了信符。

    隨後,他又取出璽印,念頭催動,璽印化作金色,道金光放出,投入信符內,光暈消失,他能感覺到璽印和信符發生了聯繫。

    這便是他徹底煉化璽印,帶來的最大妙處之,他的璽印能隨意轉化顏色,轉化至金色時,便開啟了最高權限,能輕而易舉地關聯信符。

    如今,他便是名副其實的七號站站長。

    至於宋仲,抑或是許易,不過是個代號,沒有誰會關心。

    完成信符關聯後,許易用如意珠將幾本冊子盡數影印了,隨即,將所有的資源盡數投入須彌戒,直奔宋仲指定的北城的玄月閣,開了個儲物櫃,將須彌戒放入其,接著,取出如意珠,告知了宋仲打開儲物櫃的密匙,便切斷了聯繫。

    隨後,許易趕回了藏幽峰。

    豈料,他才趕到,已經有人在藏幽峰等候多時了。

    來的是幕僚院理事處的兩名理事,皆冷著張撲克臉,要許易立刻隨他們去,他的案子發了。

    許易問究竟,二人只說公事公辦,不必多問,到了地頭自然明白。

    許易心雖頗不耐煩,但也知道有些規矩可以暗逆,卻不得明抗,當下,叮囑潘美仁幾人守好山門,便隨兩名理事去了。

    到得幕僚院議事廳,但見好大場面,聚攏了上百人,幾乎成以上的幕僚院同僚們都到了,熟人著實不少。

    不過這會兒,卻不是打招呼寒暄的時候,兩名理事引著許易,分開人潮,直入大廳。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13
一百二十二章 舉告

    卻見廳內擺的是三堂會審的架勢,兩位副院長,名理事長,在上首排了三張條案,各踞方。

    廳姜楚然、席陽春立在旁,此刻二人的形象依舊極為淒涼,臉腫且平,周身無處不傷,滿是血污的衣衫也不更換,擺明了是要賣慘。

    見得許易進來,二人眼皆射出憤怒的目光,若是眼光能化實,許易已被萬箭穿心。

    “見過楊副院長,張副院長,朱理事長。”

    許易平靜地行禮,看也不看姜楚然、席陽春,好似眼前的切與他無關。

    “狗賊,你還敢來!”

    席陽春終於被許易這淡淡的表情所激怒,怒聲罵道,“老子定要你不得好死!”

    朱理事長冷哼聲,“席陽春,你非我幕僚院人,今次是處理我幕僚院事,若非你也是當事者之,又是人證,想站在此間也難,若再敢咆哮大堂,本座便將你請出去。”

    楊副院長擺擺手道,“老朱,席陽春遭了這等毒打,心火氣難消,時激憤,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說罷,他拍桌子,瞪著許易怒喝道,“大膽許易,竟敢毆打同僚,險些殺傷性命,如此狂妄暴行,你可知罪?”

    許易訝道,“楊副院長,你的意思是,眼前這兩人身上的傷,是我弄的?”

    姜楚然嘿然道,“姓許的,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敢做不敢當,真讓我看不起你!”

    許易連連擺手,“老薑,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好端端的,我毆打你們作甚?”

    “和他廢什麼話!”

    席陽春冷哼道,“姓許的,你敢立毒誓麼,我和老薑敢立毒誓,擔保自己所言句句是實。”

    楊副院長嘴角泛笑,“既如此,切都明了了,許易,事到臨頭,你還要說什麼?”

    許易道,“誓言豈能為憑,楊副院長莫非忘了天心丹冤案。”

    楊副院長臉上黑氣閃,張口結舌。

    所謂的天心丹案,是百年前的樁著名冤案。

    原來,修士重誓言,有心誓,血誓,各種絕咒誓,旦立下,若是違背,所受反噬,往往輕則修為盡廢,重則斃命。

    是以,誓言對修士的約束力,大得超乎想像。

    往往立下誓言,便足以為承諾作保。

    而凡事必有例外。

    那件轟動天下的天心丹案,便是兩名同門師兄弟,為爭奪枚天心丹,鬧到宗門律堂,結果,師兄發下毒誓,力證天心丹是自己的,誓言罷,暴怒的掌門擊斃了師弟。

    豈料,二人爭奪天心丹的畫面,被人用如意珠影印下來,真相揭開,卻是師弟冤死。

    原來,師兄得奇寶,能破心魔,所以毒誓無礙。

    此事鬧得極大,以致後來,再有律堂nn,誓言再不會被當作直接證據。

    許易博聞廣識,此時,將天心丹案搬出,立時堵得楊副院長說不出話來。

    “好張利口,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豈是你歪曲得了的。”

    席陽春努力做出不屑的表情,卻發現扯得臉皮抽抽的疼,齜牙咧嘴道,“早料到你是死鴨子嘴硬,定要狡辯到底!來啊,把我的證人帶上來!”

    席陽春喝聲方落,三人被帶了上來,許易打眼,都認了出來,正是慶豐堂的三名和他照過面的侍者。

    但他確信,這三人並未目睹自己對席陽春和姜楚然施暴,甚至自己下手時,這三人根本不在那層樓,此時來,也不過是做假證。

    果然,三人上堂來,便異口同聲地描述起了聽見房內的打鬥聲,並確信當時房只有他們三人。

    “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楊副院長冷聲道,“許易,毆打同僚,乃是大罪,當然,若是你知錯改錯,院方也不是不能從輕發落,何去何從,你自己定奪。”

    楊副院長此話出,幾乎等若是將此案蓋棺定論。

    姜楚然、席陽春對視眼,皆從對方眼察到了抹殘忍的得意。

    許易沉默了,面上的表情極為複雜,會兒咬唇,會兒蹙眉,似乎有什麼重大決定,時間無法定奪。

    落在席陽春眼,自是當作許易慫了,開始焦慮,恐慌了,他心又是快意,又是發狠,暗暗打定主意,必定要讓許易嘗盡絕望和痛苦。

    眼下只要許易敢認罪,嘿嘿,其後果絕非是楊副院長說的什麼能從輕發落,許易身上的官皮絕對別想保住。

    個毫無根腳的爬蟲,敢惹他堂堂席衙內,那就準備付出生命不可承受的代價吧!

    席陽春正在心酣暢的意淫,忽的,許易重重跺腳,高聲道,“罷了,既然你們要我死,我也不讓你們活,本來,事情沒定準,我不該貿然舉報,但你二人竟然要致我於死地,就別怪我手狠。”

    言罷,許易重重抱拳,“啟稟諸位大人,我親耳聽到此二人密談什麼教宗,暗夜行者的事,二人定是懷疑我聽到了他們的秘聞,所以才要弄出此幕,擺明了是要置我於此地,我要舉告!”

    許易此言出,宛若晴空陡起霹靂,場眾人全被驚呆了。

    楊副院長、張副院長、朱理事長同時覺得腦瓜子,被鐵錘重重鑿了下,鑽心的疼。

    席陽春、姜楚然則如見鬼般,互相對視眼,皆發現對方眼的得意不翼而飛,只剩了無盡惶恐。

    暗夜行者,教宗,

    此兩個詞,在祖廷禁制就是禁忌,只要涉足其,必是大案。

    如今,許易當堂舉告,牽涉的所有人,都必定會被嚴厲審查。

    若許易舉告不實,自然會受到難以想像的嚴酷懲罰。

    但在此前,牽扯其的諸人,先得面對如狼似虎的梅花鐵衛。

    此刻,楊副院長心瀰漫起無盡的悔意,此番他摻和進來,自然是有人授意,原以為就是拍死只蒼蠅那麼簡單,哪裡知道觸手,竟是條陰毒無比的毒蛇,反噬口,入骨三分。

    “許易,你他馬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快收回去,快收回去,和解了,和解了”

    席陽春簡直魂飛魄散,急急向許易傳音祈求和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13
一百二十三章 一劍封喉

    席陽春心有鬼,自然慌張,他和暗夜行者當然沒有牽扯,但宋仲的確是暗夜行者,若是讓梅花鐵衛那幫人盯上,多半將此事也挖出來,到時候,誰向他透露宋仲身份的事也必定要被牽扯出來,到時候,就不是他個人倒霉,他那位高權重的叔父大人,也必定要倒霉。

    為了個許易,螻蟻般的東西,弄出這麼大的簍子,不值,實在不值。

    “瘋了,你這是瘋了,不就是點願珠麼,不給就不給,你何必玩命,何必玩命……”

    姜楚然五內俱焚,同樣向許易急急傳音。

    便在這時,便聽場發聲喊,“梅花鐵衛來了!”

    砰的下,姜楚然屁股跌坐在地上。

    “怎的如此之快!”

    楊副院長脫口喝道。

    外圍的人潮自動分開,隊人行了進來,瞧見領頭那人,席陽春簡直如久溺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急急竄上前去,“陳叔……大人,您來了,實在太好了,這裡有人妄言休咎,攀誣良善,還請大人做……”

    他話音未落,那紅面年蒲扇般的大手,霍地探出,如抓雞仔般,將他脖頸抓住,隨即,他身後衝出兩人,麻利地用縛龍索將席陽春縛了,面上俱是興奮之色,高聲沖紅面年喊道,“啟稟大人,罪囚已經就縛!”

    “不,不,不是我,弄錯了,弄錯了……”

    席陽春簡直要瘋了,越是瘋狂掙扎,縛龍索在他身上收得越緊,瞬間便要擠入骨頭去了,使得他才癒合的傷口又崩裂了,鮮血長流。

    紅面年是席陽春家的老關係,本來聽說梅花鐵衛來了,他心十分慌張,待見了紅面年,心已定了半,滿以為能順利通關,哪知道這位自家叔父的老關係,上來就把自己擒了,這,這不是瘋了麼?

    “席陽春,沒想到,陳某打破頭也想不到,你竟也是堂堂的暗夜行者,嘖嘖,你們暗夜軍團當真好大的本事,竟滲透到了這等地步,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說的?”

    紅面年溫和地注視著席陽春,平靜地道,“陽春,你我兩家也是老交情了,你應該知道落到我手,沒有任何僥倖,你若坦誠,我必定上奏領主,對你格外開恩,你若能反正,高官厚祿反掌之間,何去何從,你自己選。”

    席陽春愣住了,半晌,忽地嚎叫起來,“不是我,錯了,我不是暗夜行者,我只是……不是我,陳叔叔,你弄錯了,弄錯了,這是怎麼回事……”

    他滿以為紅面年是挖出了他叔父將宋仲身份透露給他的事了,哪裡知道,紅面年端出的結果,更加驚悚,竟把他定成了暗夜行者,這簡直太荒誕,太燒腦了,席陽春只覺這刻,全天下的冤屈都在自己身上聚齊了。

    “不愧是堂堂暗夜行者,演技流,都到了這個份上,還如此鎮定,忘情演繹。”

    紅面年輕輕擊掌道,“也罷,某就讓你死心。帶上來!”

    喝聲方落,名管事模樣的年被踢到了場,望著席陽春哭訴道,“少爺,不關我事,不關我事啊,是那人交給我個玉玨,讓我交給你,哪裡知道那人立時就被抓了,還拘捕,當街自爆,我都不認識那人啊……”

    年管事雖慌張過度,描述不暢,但該透出的意思,場間眾人皆聽了個分明。

    席陽春腦海的瘋狂漸漸收斂,他隱隱嗅到絲陰謀的味道,眼前的管事,正是他府的管家老秦。

    勉強鎮定心神,席陽春高聲道,“陳叔叔,你說我是暗夜行者,不知到底拿到了何等樣的證據?”

    心思定,他便明白,涉及到暗夜行者的大案,自家和這位陳鐵手過往的交情,不但不會成為自己的助力,反倒會成為巨大的負面因素。

    姓陳的必定會通過嚴辦自己,來力證他陳某人的清白。

    紅面年道,“也罷,便讓你死個明白,”

    說著,他掏出塊玉玨,指著秦管事道,“這條老狗先前已經說了過往,我明明白白告訴你,自爆的那人便是我們盯了許久的暗夜行者,喚作宋仲……”

    “什麼!”

    席陽春如鬧市被摸了屁股的黃花大閨女,扯著嗓子就是嚎,他做夢也想不到那人是宋仲。

    如果說頭前,他還懷疑是誰的陰謀的話,現在他徹底迷失了方向。

    因為他知道宋仲的真實身份,確鑿無疑正是暗夜行者,而且聽他叔父的口氣,此人在暗夜行者地位頗高。

    如此個高職位的暗夜行者,作何要給自己的管家傳塊玉玨,就為了冤枉自己,讓自己脫不了身?

    席陽春便是個腦袋想成兩個大,也萬不敢推出如此強大的邏輯。

    席陽春的反應落在陳鐵手眼,分明就是辯無可辯。

    陳鐵手激發掌的那塊玉玨,光影浮現,聚出個古樸的符紋印記。

    許易心動,那符紋印記,正是他當日在桌上刻畫的印記。

    陳鐵手嘿然道,“陽春,事到如今,能給你走的路已經不多了,打開吧,打開這個玉玨,我幫你請功。”

    這是個典型的傳訊玉玨,浮現的那個符紋印記,便如把密鎖,非知曉其密匙之人,無法打開。

    “不,我是冤枉的,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宋仲害我,宋仲害我,陳叔叔你定要相信我,我怎麼可能是暗夜行者,我的身家清白,履歷簡單,怎麼可能是暗夜行者……”

    席陽春絕望地吼道。

    他想不明白宋仲為什麼要弄這麼出,用生命的代價,來把自己拉進地獄。

    但他自己不是暗夜行者,是確定無疑的,此刻,他已不知該如何分辯,只能下意識地反駁。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還要演!”

    陳鐵手冷哼聲,掌生煙波,正席陽春胸口。

    “大蒐羅手!”

    許易眼睛亮。

    卻見席陽春周身皮膚如波浪湧動,轟的聲,只破碎的星空戒落地,大量的資源散落出來。

    “給我搜!”

    陳鐵手高聲下令,兩名黑衣人奔上前來,迅速翻查著滿地的資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5-4 10:14
一百二十四章 除惡務盡

    瞬間,所有的儲物寶貝,都被破碎,立時,席陽春所有的資源、陰私,都散落出來。

    願珠不少,足有近千,各種稀奇古怪的資源,在所多有,不愧他世家子弟的身份。

    “未見斜月三星印和信符。”

    名長臉黑衣人高聲稟告。

    席陽春如聞仙樂,高聲喊道,“鐵證如山,鐵證如山,我怎會是暗夜行者,陳叔叔,陳叔叔,你千萬勿要了奸人的詭計。”

    陳鐵手冷哼聲,“查如意珠!”

    長臉黑衣人拿過數枚如意珠,盡數破開禁制,才聽了三條消息,便見道古怪的聲音道,“你聽好了……”

    隨即,便是道如咒語般的古怪聲音,不成字。

    長臉黑衣人大喜過望,驚呼道,“是宋仲的聲音,是宋仲的聲音,大人,這定是暗夜軍團的密語,如果能破解了,對咱們對付暗夜軍團意義重大。”

    陳鐵手眼睛亮,含笑盯著席陽春,“你還要繼續演麼?”

    席陽春雙目之,已失去了全部的神采。

    有了那玉玨和這密語,席陽春明白,自己便是將嘴皮子說爛,也翻轉不了局面。

    身家清白,履歷簡單?世代貴胄的豪門,還出過暗夜行者。

    沒有璽印和信符?怕是能換來更多的嚴刑拷打,來逼問此二者的下落。

    “不愧是暗夜行者,盛名之下無虛士,看來,你還得過那並不起作用的套流程。”

    陳鐵手冷哼聲,“給我帶下去!”

    兩名黑衣人當即將席陽春抓了下去,陳鐵手正待轉身離開,許易高聲道,“陳大人,我要舉告,此人也極有可能是暗夜行者。”

    許易指如劍,遙遙直指早就縮成龜殼的姜楚然。

    眼下的局面,所有的人,都頭霧水,唯有許易知道這是宋仲在兌現對自己的承諾。

    彼時,他和宋仲會談,其實就是聽宋仲交待後事,作為個暴露的暗夜行者,身陷仙城之,本就不可能還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在宋仲看來,最後關頭,能遇到許易,傳遞任務,交待後事,已經是上天的眷顧。

    會談的氣氛始終沉重,許易壓在心裡許久的事,卻是直不好提。

    席陽春和姜楚然算計他的這回,不能說不陰險、歹毒,若非是他,換作任何個幕僚院的同僚,準被兩人扒皮拆骨給吞個乾淨。

    如此大仇,以許易的脾氣,斷沒有不報的理由。

    幾乎轉瞬,他便想到了報復的絕妙手段。

    他不便提及,宋仲當時在場,將前因後果聽得明白,臨和許易分別之際,說了句會將該帶走的人並帶走。

    他自知必死,許易將代替他完成教宗的黑級任務,幫他傳遞資源,他自然要幫許易解決掉麻煩,免得這兩隻蒼蠅,影響了教宗的大計。

    彼時,宋仲說得隱晦,許易卻立時明白宋仲指的何事。

    只是他沒想到宋仲的助攻,來得如此之快,而且手段如此巧妙,讓席陽春簡直沒有絲毫掙扎的餘地。

    此刻,姓席的是倒了,姓姜的還在,除惡務盡。

    何況,今日之事,趁著陳鐵手在,並了乾淨最好,倘若拖得久了,必生變數。

    “什麼!”

    陳鐵手眉頭跳,雙目如電,射在姜楚然身上。

    見了席陽春的那般慘狀,姜楚然早就嚇得心亂如麻,此刻見陳鐵手視線掃來,他只覺胸口了劍,頓時癱軟在地。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陳鐵手視線挪移到許易臉上,沉聲喝道。

    他也回過味兒來,這裡的場面不對,似乎正在會審。

    許易照著前面的陳述又說了遍,他話音方落,姜楚然簡直如瘋了般,高聲呼喝,“不是的,不是的,我招,我招,事情是這樣的……”

    此時,他已然顧不得攀誣許易,也不敢再撒任何謊話,竹筒倒豆子將他和席陽春謀算許易的前因後果都說了遍,主要責任自然都是推給了席陽春,說他完全是受了席陽春的威逼利誘。

    他才招供,慶豐堂的三名侍者又是陣哭爹喊娘的要招,也說他們是被席陽春威逼來做偽證的。

    陳鐵手盯著姜楚然冷笑道,“你說了不算,得我說了算,既然你承認有罪,那就入梅花鐵衛再細細論證吧。抓起來,帶走!”

    姜楚然是三級官,在全無證據的情況下,梅花鐵衛也不能貿然抓捕,偏偏姜楚然為和致命的席陽春做切割,只能選擇認小罪。

    他這認罪,陳鐵手自然就有了捕他的由頭。

    事實上,陳鐵手根本就不信姜楚然的說辭。

    宋仲是暗夜行者,這是確定無疑的。

    席陽春的身份,經查證,也是板上釘釘的暗夜行者。

    和暗夜行者打過多年交道,陳鐵手太知道他們的行事風格了。

    個暗夜行者用另個暗夜行者的身份去坑人訛錢,怎麼聽都是天方夜譚。

    所以,姜楚然這話,完全就是胡咧咧,他個字兒也不信。

    姓姜的認了誣人的小罪,定是想掩蓋更大的罪。

    就這麼著,姜楚然也被帶走了。

    不管他能不能從梅花鐵衛的大門再走出來,整個幕僚院注定沒了他這號人物。

    誣陷害許易的罪名,是他親口認下的,單此樁,他這身官皮便別想保住。

    眨眼間,原告成了階下囚,還牽扯進了暗夜行者的大案,被告成了首告者,立了大功。

    場大戲,唱成這般模樣,自是大大出了所有的預料。

    堂上安坐的楊副院長張臉,如開了個染坊,五色雜陳。

    他心情複雜到了極點,只盼著席陽春這暗夜行者能把好漢做到底,千萬別把席家和他之間的陰私給牽扯了出來。

    “今日便到這裡。”

    張副院長重重拍驚堂木,宣佈散場。

    許易立即離開,直奔藏幽峰,進了洞府,點燃炷香,仔細回溯今日遭遇的全部過程,不放過任何細節。

    越是品咂,越覺問題不小。

    說到底,姜楚然和席陽春不是真正的暗夜行者,二人證詞之間,互為矛盾者極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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