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韓娛之影帝 作者:榴彈怕水(已完成)

 
Babcorn 2017-9-29 09:24: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03 328257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4:35
第140章三堂會審(續)

  第三部電影是由安聖基主演的,名字叫做《斷箭》。

  說實話,當燈光再次暗下來的那一瞬間,很多人是抱著『息事寧人』的念頭來期待這部電影的。畢竟,之前兩部電影已經把大家折騰的有些不行了。而且,跟前兩部還未上映大家就對劇情心知肚明的電影不同,對於這部《斷箭》很多人都不明所以,不知道這部電影是講什麼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主題,只是聽說導演是鄭智詠,主演則是安聖基這個國民影帝,僅此而已。

  然而,當cube的那個立方體logo在銀幕上出現的時候,很多聰明人就把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給拋在腦後了。開什麼玩笑?同一個公司,同一個老闆,同一夥人,處心積慮的把三部電影一起送到這裡,難道只是為了討個票房上的好利市?三者必然有足夠的聯繫,而且有很強的針對性。

  實際上,電影剛剛播放了一分鐘,看著銀幕上的那個指向了法官的弓弩,所有人就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原來,這部電影所講的內容,竟然也是一件大家都很熟悉的事情。

  話說,1995年韓國高考後,韓國各名牌大學開始了他們自己的入學考試。其中,韓國著名的私立大學成均館大學的入學考試數學卷子上出現了一個有爭議性的題目,然後,有一個名為金京浩的本校數學系助教提出了異議,他覺得這是個錯題。

  呃,這個在韓國職場簡直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要是高麗大學的入學考試數學題出了錯,你成均館大學的老師站出來吆喝兩嗓子說不定還會升職加薪。但是,一個私立大學,你一個數學系助教就這麼打了自己同事乃至於整個學校的臉,這實在是犯了大忌諱。於是乎,過了兩年,1997年的時候,成均館大學就找茬把他開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換了正常人這破事估計也就結束了。但是,從之前指出錯題的行徑就能看出,這位金京浩老師是個很較真,甚至是很天真的人,這就注定了這件事情還要再起波瀾。

  果不其然,這位較真而又天真的老師明明都已經離開韓國了,甚至已經在國外大學裡教書了,但他對此事竟然還是唸唸不忘。最終,在時隔近十年的時候,也就06年那一年,他終於按捺不住衝動,將之前的這錯誤題目整理成了詳實的論文,帶著它回到了韓國,並正式向韓國高等法院提出訴訟,要求成均館大學恢復自己職稱和名譽!

  怎麼說呢?還是那個詞——天真!韓國學界的水有多混?司法界的水又有多混?不知道軍人、教授、法官是韓國總理職務的三大備選嗎?

  過程就不多說了,反正高等法院乾脆利索的下了最終決定,判金京浩敗訴。那意思很簡單,不許鬧,該滾哪兒滾哪兒!

  說到這裡,就要反過來嘲諷一下成均館大學那些人的天真了,之前一個入學考試試卷上的錯誤題目都忍不了的人,如今怎麼可能忍得下自己十年孜孜不忘的東西被人這麼隨意的否定?

  於是,轟動了全韓國的弓弩殺人案出現了。

  案情很簡單,這天傍晚,下班回家的法官遇到了前來理論的金京浩,爭執中,他取出了自己準備好的弓弩……

  再然後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沒人清楚,只知道這麼幾條:

  首先,法官受了傷,並且堅稱自己被對方的弓弩直接射中腹部。

  其次,有公寓保安做證,他是聽到爭執後才上的樓,然後他聲稱自己看到了受傷倒地的法官、手持弓弩的金京浩,三枝未射出的弩箭,除此之外地上還有半截明顯是射出來以後的造成傷害的斷箭。

  然而,金京浩卻堅稱自己並未射箭。

  同時,作為最主要證物的那半截斷箭怎麼都找不到了。

  最後,法官這個受害人身上的衣服竟然沒有任何血跡,而且他很快就康復出院了。

  一開始案件的定性很簡單,這是在挑釁司法,必須要重判!所以馬上金京浩就被逮捕和起訴了。

  可是,正如前面所講的案情,雖然不敢說金京浩是冤枉的,但毫無意問,這是一個典型的懸案,按照疑罪從無的原則,最起碼『殺人未遂』這歌罪名是不能被輕易判定的。當然了,一開始輿論還是很挺司法界的,畢竟在案件判決之後到人家家門口拎著弓弩報復,無論如何『挑釁司法』這四個字是躲不掉的。

  然而,韓國司法界可能是覺得自己人是受害者,所以有些不爽,行事過程中的那種傲慢逐漸顯露了出來,到最後,他們已經開始不停的在媒體和公眾面前不刷新自己的下限了。

  而這個過程大致是這樣的:

  一審開始。

  金京浩:「我沒殺人,你們沒有證據!」

  法官一號:「對不起,你說什麼我沒聽見,據我所知,現在是證據確鑿,事實清楚,一審判決『殺人未遂』罪名成立!」

  金京浩:「我要上訴。」

  法官一號:「隨便。」

  媒體和吃瓜群眾:「……」

  二審之前。

  法官二號出場,堂而皇之。

  媒體和公眾:「這不是那個之前貪污的那位嗎?為什麼要你來管這個案子?」

  法官二號:「很簡單,我名聲爛,所以我隨便判你們也拿我沒轍,如何?誰讓他敢威脅法官呢?」

  媒體和吃瓜群眾:「要不要臉?」

  法官二號:「我不要臉。」

  媒體和吃瓜群眾:「……」

  二審開始。

  金京浩:「我沒殺人,你們沒有證據,而且媒體已經做了詳盡的實驗,如果弓弩真的射出去了,還正中他的腹部,那他應該還在醫院躺著,更何況斷箭呢?物證呢?!」

  法官二號:「對不起,你說什麼我沒聽見,本案證據確鑿,事實清楚,所以殺人未遂罪名成立!」

  金京浩:「我知道你們都是法官,我也知道根本沒轍的,但是我還要上訴!」

  法官二號:「隨便。」

  媒體和吃瓜群眾:「我們知道你不要臉,所以就問一句,斷箭在哪兒?」

  法官二號:「我是法官我說了算,法警把這些問問題的人全都攆出去!」

  終審之前。

  法官三號出場,堂而皇之。

  媒體和吃瓜群眾:「這個法官好,名聲大大的好!」

  法官三號一言不發。

  終審開始。

  金京浩:「我沒……」

  法官三號:「閉嘴!」

  金京浩:「我不服!你就告訴我,斷箭在哪兒?!判我有罪的罪證——那根斷箭在哪兒?!」

  法官三號:「閉嘴!我是法官,這是終審,殺人未遂罪名成立,判刑四年!除非你讓總統今天特赦你,否則請你現在就去蹲大獄去吧!」

  金京浩:「蹲大獄我也要問一句,斷箭到底在哪兒?」

  法官三號:「拖下去!」

  媒體和吃瓜群眾:「我們也不服,我們也想問下斷箭在哪兒?」

  法官三號:「也拖下去,順便讓他們感受一下拘留所的威力。」

  媒體和吃瓜群眾:「管它斷箭呢,我艹你十八輩祖宗,還詛咒你下個月要出生的孫子沒********法官三號:「隨便!」

  ……

  以上,就是這部電影大致要講的事情,但凡跟韓國司法界搭點邊的人都對這個劇情一清二楚,因為當年這個案子轟動一時,且成為了新世紀韓國司法界名聲壞掉的標誌性事件。

  就這樣,又一部以庭審為主題的電影在現場一些特定人群的煎熬中從容播放了下去。劇情完全如大家記憶中的那樣,只不過電影為了敘事流暢,選擇了從一個律師和記者搭檔的角度來講述這件事情,而且為了突出法官的惡劣形象,把後兩個法官合二為一了,改成了兩場審判。

  當然,這個只是一些無所謂的藝術加工,是無關緊要的事情,真正讓人坐立不安的其實還是那些庭審戲份。說到這裡,就不得不多說一句了,哪怕是有前兩部電影珠玉在前,但單單就庭審這個主題而言,《斷箭》明顯要更盛一籌的。而這一點,完全要歸功於安聖基的表現,幾乎每一場庭審戲份他都火力全開,將一個固執、堅持的反骨者形象塑造的犀利無比!

  而看著這場電影,估計每一個觀眾都會明白,為什麼安聖基會是國民影帝,因為每一次當大家覺得他老了,拍不動電影了的時候,這個人都會站出來,像眼前銀幕裡的金京浩一樣昂然而起,然後用事實告訴對方:你們都錯了!

  下面坐著的人心思萬千,上面的放映著的電影卻雷打不動的繼續揭著一些人的傷疤。終於,當電影來到後半段某個高潮劇情的時候,突然有人忍不住了。

  「這個劇情是假的吧?」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誰在起鬨。「我們韓國的監獄裡管理很嚴格,怎麼可能會放任流氓性侵一個還在庭審中的當事人?這部電影在客觀方面跟前兩部差遠了,這是在惡意煽動……」

  「煽動你妹啊?!」師有事,弟子服其勞,這時候金鐘銘根本不需要客氣,實際上他直接站起來罵了回去。「以為關上燈我就聽不出來了嗎,老子記住你的聲音了,信不信我回去找議員的競選廣告挨個認?!」

  一陣惡意的哄笑聲中對方立即不出聲了。

  小小的插曲對於身經百戰的議員們而言什麼都不是,電影在繼續播放,他們也在繼續心情各異的往下看,甚至坐在前排的金鐘銘還接到了五張小紙條,上面分別寫著三個不同議員的名字……也不知道哪個是真的。

  「是……李勝宇議員。」有人從後排探頭過來,低聲給文在寅做匯報。「咱們的人,光州司法系統出身,五年前這個斷箭案子出來的時候他給司法部這部背過書……應該是兩部電影都有牽扯,所以一時沒忍住。」

  「讓他電影結束後給安聖基先生道歉。」未等文在寅答話,秋美愛就有些略帶怒氣的直接吩咐了下去,不過考慮到她是皿煮派在國會內部的領袖,又是光州司法系統出身的大佬,這麼做也稱不上越俎代庖。

  「按照美愛的吩咐去做。」文在寅果然也沒有駁秋美愛的面子,不過,等後排座位的人縮回去以後他還是勸了一下身邊的這位『貞德』。「你也是……電影而已,何必較真呢?從上部電影結束以後我就發現你有點……」

  「想的有點多而已。」黑暗中,秋美愛輕聲嘆了下氣。「第二部電影對我的影響太大了。」

  「可以理解。」文在寅輕輕點了下頭。

  「我就怕你理解。」秋美愛無奈的答道。「說實話……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法從那部電影裡拔出來……感覺自己某些引以為傲的東西坍塌了……」

  「換個話題吧。」文在寅搖搖頭,略顯無奈的打斷了對方的敘述。「你覺得現在的局勢如何?選舉剛剛開始,就迎來了這麼一場風暴……」

  「局勢嗎?」秋美愛強打精神分析道。「我覺得還是很嚴峻的,尤其是輿論這方面。其實照理說,對面那群人個個都是胎中富貴,應該遠不如我們理解輿論的力量有多麼強大,也不如我們更擅長這些東西……但這一次,對方給了我們很深刻的一次教訓。說到底,還是我們這些年放鬆了對這方面的控制,先是最大的武器MBC被對面搶走,逼得我們只能把輿論人才往JTBC一個有線電視台裡塞,而今天在向來普遍性偏向於我們的電影範疇上也要失去控制力了……」

  「我倒是覺得沒你想的那麼糟。」文在寅壓低聲音應道。「可能是這些年一直躲在梁山,沒跟這些事情有直接牽扯,我倒是可以以一個超然的角度看出來點額外的東西。」

  借助著銀幕的燈光,秋美愛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了身邊的這位老搭檔兼老對手。

  「你看,今天三部電影,第一部《辯護人》是我提議,然後康昊出演的。」文在寅面色陰晴不定的解釋道。「第二部《熔爐》是朴槿惠一力維護到現在的,你之前不是也說了嗎?光州起了火以後金武星直接就去保駕護航了……可是,這第三部電影是誰推動的,你想過沒有?它有什麼政治立場嗎?」

  秋美愛當然不傻,傻子混不成韓國最高的這個層次裡,只不過,作為一個光州司法系統出身的女人,剛才的《熔爐》實在是給她心底的道德感和處事標準帶來了巨大的衝擊,讓她一直有些懵懵的,這第三部電影都沒認真看,更別說思考了……不過,現在認真考量起來,好像事情還真有些玄妙。

  要知道,雖然剛才起鬨的那個李勝宇議員是自己的小弟,可是……歸根到底,那個案子裡可沒有什麼黨派立場,因為所有人都幫著司法部的人在欺壓那個老師。換句話說,李勝宇只是個偶然,對面那邊照樣有什麼張勝宇、王勝宇在咬牙切齒呢。所以這部《斷箭》,其實還是代表了所有韓國民眾向籠統的整個韓國司法機構這個概念射出了一箭,它的打擊面其實是所有官方強權!

  而這麼一想的話,它的背後是不可能有什麼政治人物在的。

  「你是說……這第三部電影是韓國電影人自己推出來的?」一念至此,秋美愛立即試探性的問道。

  「沒那麼大的範疇。」文在寅靠攏過來低聲解釋道。「你注意到沒有,今天沒來幾個導演,也沒來幾個演員,這說明這件事情背後沒那多人,很可能只是坐在第一排那裡的幾個人的私下動作而已。」

  「有道理,金鐘銘……來這裡首映就是當初過年片場著火時他提出的條件,而且他還是CUBE老闆,安聖基,他是韓國電影演員的領頭人,這兩個人確實是有幹出這種事情的理由的。可是……宋康昊,康昊是為什麼啊?他的立場比我認識的很多黨內人士還要堅定。」

  「康昊的立場毋庸置疑。」文在寅贊同的點點頭,不過他的話鋒很快轉了過去。「不過美愛,我問你……如果今天沒有這三部電影一起放,或者乾脆說《辯護人》這部電影是單獨放出來的,那你覺得外人會怎麼看康昊?」

  說話時,文在寅的鏡片反射著銀幕上的光亮,閃的有點讓人心慌。

  「還原歷史的英雄,揭露獨裁的鬥士!」秋美愛毫不猶豫的答道。

  「這是我們的答案。」說著,文在寅朝自己另一側的某個位置努了下嘴。「另一邊呢?」

  秋美愛立即不說話了。

  「我告訴你吧。」文在寅冷笑著應道。「那邊的人,甚至還有不少民眾,他們直接說『宋康昊電影拍得很好,很感人,但他是皿煮派的走狗』!」

  秋美愛為之默然。

  「還有金鐘銘,這麼好的電影,連你這個貞德都被搞得恍惚了,我也覺得不會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韙在這部電影以後批評他的。」說到這裡,文在寅又一次彎起了嘴角。「但是拋開這部電影,或者再過半年,還是有人會在心裡嘀咕著說,『金鐘銘是朴女士在文藝界的走狗』!」

  秋美愛不敢說不是,因為這就是她隱藏在心底的一個想法。

  「而現在呢?」文在寅繼續循循善誘。「現在兩部電影放在一起,這種公允的態度擺在這裡,再加上兩部電影出色的藝術性和真實可考的劇情,又有誰會說他們是別人的狗呢?」

  秋美愛有些乏力的點點頭:「最起碼沒法開口了,這樣我也能夠理解康昊為什麼這麼做了。」

  「是啊,確實如此。不過……」說著,文在寅扭頭看向了前方的大銀幕。「不過……最讓我感到絕妙的其實還是這第三部電影,它……昇華了主題啊。」

  秋美愛微微一怔,但很快就點了下頭:「確實,前兩部電影在一起,最多抵消影響,卻不能否認他們的電影還是我們的工具……可現在有了這部電影,這三部電影立場各異不說,還又有著相同的主題,也就是批判司法的腐敗。這樣的話,三部電影一下子就完全屬於他們自己了!他們才是電影的真正主人。」

  「沒錯。」文在寅眯著眼睛再度看向了自己之前努嘴的方向。「現在……你還覺得我們的對手控制住了所有的輿論嗎?她拿下了KBS,還在意圖強行收服MBC,但是我們也有JTBC。而今天的電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坐在第一排的那對既有錢又有人脈,還有威望的師生根本就沒有居於人心,甘心做狗的意思,真正要感到頭疼和恐懼……可不止是我們!」

  「文顧問你說的對。」秋美愛精神為之一振。「就算是《熔爐》對我們造成的傷害更大,但是既然已經出來了就沒必要多想。現在應該做的是,抓住三部電影共有的主題,全力發動咱們的輿論機器,幫著那對師生宣傳,要讓外界形成他們獨立自主的形象和概念!讓他們窩裡蹬!」

  「確實如此。」文在寅點點頭。「但是……你想過沒有,要是朴槿惠有容人之量,又或者這對師生還有後手,他們未必能蹬起來。」

  「盡人事,聽天命!」秋美愛回答起來乾脆利索。「成不成是他們的本事,做不做是我們的決斷!你已經公開站出來要參加大選了……戰爭已經打響了!」

  文在寅滿意的點點頭,相比較於別的什麼東西,秋美愛對自己明確的支持才是最讓他感到滿意的!

  同一時刻,朴女士面沉如水,以她的政治經驗,如何看不出金鐘銘的這手?一方面交出一份完美的答捲來交差,一方面聯合自己的同僚展示電影的威力並弱化立場,不就是既想搭船又想不賤一身水嗎?

  一次次的,真當自己是聖母嗎?展現的戰鬥力不錯,可防禦力呢?非想讓我試試嗎?看著吧,等過了這部電影當口,自己一定要給他一個好看!

  電影在一行關於主人公金京浩今年一月刑滿釋放的字幕中結束,有了前一次的經驗,這一次所有人都齊刷刷的起立鼓掌。當然了,有人是真心表示欽佩,也有人純粹是想學《熔爐》之後的那個樣子,營造出一種熱鬧的氛圍,然後趁機逃脫。

  果然,掌聲消散,放映廳裡變得喧鬧起來,記者上前採訪,同行表示祝賀,之前那個議員也主動過來向安聖基鞠躬致歉……然後,很多大人物小人物卻也趁機消失掉了。

  「幸虧我們的金滉植總理見機得快,《熔爐》之後就逃走了。」剛一逃出放映廳的大門,當了一整天吃瓜群眾的李在賢就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不然今天他臉都能被扇腫!」

  「逃不掉的。」一起走出來的崔泰源輕飄飄的答道。「看著吧,他這最後一年的日子估計會很難過。」

  「充其量也只是電影而已。」李在賢搖搖頭,邊走邊說,明顯有些不以為然。「而且他是咱們那位總統和在野黨妥協的產物,最後一年了,不至於的……」

  「我又沒說總理會下台。」崔泰源無語至極。「快70歲的人,又是最後一年了,誰會搞他?我只是說他日子會不好過而已,這一次風波中他恐怕不大敢伸手護住自己的徒子徒孫了……民眾的怨氣擺在那裡,無論是光州還是釜山又或者是首爾,司法系統都要首當其衝,大選年剛一開始,估計雙方的這第一輪交戰就都要打對方的司法系統……金滉植這次損失大了。」

  「人家不怕的。」李在賢戲謔的笑道。「他可是號稱『史上最清廉的總理』……」

  「別裝糊塗!」眼看著來到了側門的門廊處,崔泰源突然間就不耐煩了。「我就不懂了,我之前幾次說的不夠清楚嗎,再這麼下去金鐘銘遲早會威脅到你的切身利益,你怎麼就不聽呢?這一次他請我們來是為什麼,別告訴你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李在賢也不笑了。「他不就是想示威嗎?你算計他好幾次,他肯定有所察覺。我更是直接在娛樂行當裡全方位罩在他頭上,從無線電視台到電影,我都是上家……這種情況下來他把我們拉來,不就是想告訴我們,他手上有很強力的武器,今天他可以輕易把整個韓國司法系統按在地上摩擦,明天就可以那我們倆的陰私事拍成電影,然後把我們按在地上摩擦!所以……讓我們倆不要老是欺負他!」

  「那你還這麼容忍他?」崔泰源怒氣勃發。「你要早聽我的,我犯得著去找那些不入流的人去撩他嗎?咱們早就讓他倒下去了!」

  「沒錯。」李在賢攤了下手。「你說的對,咱們聯手搞一個人太簡單了,尤其他現在還正是最志得意滿的時候,現在搞說不定還更容易……」

  「那你……?」

  「兩個原因。」李在賢突然又笑了。「他目前再強勢,也沒有在經濟問題上強勢,TVN還是我的,CJ院線還是姓CJ,他再怎麼翻江倒海,也沒耽誤我賺錢……對不對?」

  崔泰源冷笑了一聲。

  「而且……不怕你笑話。」李在賢盯著對方的眼睛繼續說道。「我現在缺錢……很缺錢!我不像你手上有這麼大的SK帝國,可以閒到盯著一個出色的年輕人然後一邊回顧自己浪費掉的青春一邊妒忌他妒忌到發狂……崔會長,我手上就那點玩意,我需要很多錢來做一些事情的。你知道嗎?我現在連甚至親自發指令給子公司社長逼著他讓自己公司所屬的藝人當勞模,一年回歸八次,然後引得整個歌謠界敢怒不敢言。而現在金鐘銘的電影這麼賺錢,他夾帶裡的綜藝人才也能給我賺錢……你說我為什麼要跟他蹬腿?就因為你的幾句挑撥?」

  崔泰源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崔會長!」李在賢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我直說吧,只要他不買院線,不搶電視台,不開麵粉廠和遊戲公司……記住了就這四樣,我是不會跟他翻臉的。至於……崔會長您的……那個……哦,你的『霸王色霸氣』,就拿回去跟自己的下屬玩吧,別拿我當施展對象,我一個連武裝色霸氣都沒學會的小嘍囉,不敢站在您對面。」

  言罷,李在賢揚長而去,崔泰源冷笑了一會,卻也只好憤憤然的走了。

  這倆人一走,門廊後面轉出來兩個滿頭大汗的人。

  「你剛才還說不怕?」楊菊花無語的指著之前兩人消失的方向質問道。「這兩位都被金鐘銘的敲山震虎給嚇到了……我們這種小角色就別裝大蔥了行不行?」

  「真不要緊的。」李秀滿倒還是很鎮定。「金鐘銘那小王八蛋想要翻臉的話,其實咱們老早就沒反抗能力了,我們跟他之間的關係其實是取決於一點香火情。所以那怕他再強再大,只要雙方之間以後不要太過分,那基本上也就不至於蹬腿。你想想,他怎麼說都是YG公司待過兩年的,為了不讓人說他反噬舊主,估計也不會怎麼怎麼樣你們YG這種小角色的……對不對?」

  「蠻有道理的。」楊菊花坦誠應道。「而且說實話……他最後這麼一搞,明顯會讓大人物不高興,等他扛過去再說……」

  「是吧?」李秀滿微微笑道。「有時候個子太矮,未必是件壞事……說件正事啊,你們2ne1兩個月後想要回歸?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不如趁著我們S.M-town全場在外感覺回來算了……」

  「想得美!」

  說著,這兩人也慢慢悠悠的從側門這裡踱步前往了停車場。

  而剛等這兩人離開,兩名衣著考究的人物竟然也跟著從門廊後面閃了過來,一老一少,老的手裡拎著一個速記本,胸口上別著一根水筆,少的手上拎著一個相機,赫然是兩位高級記者,年長的那位更是《東亞日報》的某版主編。

  不過,這兩位既沒有偷聽也沒說什麼見不得人的話,他們只是=是認真的說著工作上的話題而已。

  「三部電影單獨拿出來都不懼《sunny》,社會話題性更是遠超《sunny》。」年輕點的攝影師感慨的點評道。「就是可惜了……採訪的人比較多,沒拍幾張照片……」

  「不用可惜。」年長者平靜的應道。「報紙終究還是要靠文字來表達觀念的,想要圖片,今晚回去上CUBE官網截幾張海報就是了……」

  「那老師您直接選擇離開應該是有了相應的想法了吧?」年少者一邊拿車鑰匙解鎖一邊趕緊詢問了起來。

  「早就有了。」年長者邊說邊拉開了車門。「看完電影和今天這兩撥政客們的表現……我就知道自己應該寫些什麼了,只是缺一個好的題目……三部電影,三個電影人在國會對倆群政客和一個司法系統的審判……你有什麼好想法嗎?」

  年輕記者欲言又止。

  「有好主意說就是了。」

  「《三堂會審》如何?」年輕記者輕聲問道。「既符合你說的三部電影、三個電影人反過來對司法和政客的審判這個意思,也是對韓國司法莊重性的一種反諷……」

  「有長進!」年老的高級記者突然笑著拍了下自己徒弟的肩膀。「不去看電影院那邊的情況和反饋了,咱們直接回報社,今晚我要通宵寫文章……《三堂會審》!妙啊!」

  太陽西沉,傍晚未至,車子一溜煙的飛駛向了其實跟忠武路很近的《東亞日報》總部。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4:36
第141章好戲總在電影之外(上)

  「oppa,今天晚上外面挺熱鬧的。」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初瓏如是說道。

  嗯,初瓏這話說的似乎很沒質量,因為金鐘銘的房子就在狎鷗亭嘛,雖然他家的陽台是面向西側的,是對著漢江的,但這也遮蓋不了外面江南地區的繁華,尤其是到了晚上,五光十色,哪天不熱鬧?

  然而,躺在初瓏大腿上小憩的金鐘銘雖然眼睛都沒睜開,卻似乎很清楚對方到底是在說什麼:「熱鬧到什麼份上?」

  「有人組織了要求三個案件重審的簽名網站……這才一晚上就已經有三十萬人了,估計明天百萬不是開玩笑的。」初瓏一手輕輕攏著對方的臉頰,一手翻動著手機上的信息。「一百萬人啊……」

  「小國就是這個好處。」大概是被初瓏的手摸得有點癢,金鐘銘翻了下身,把臉貼向了對方的腹部,然後還伸手環住了對方的腰。「幾十萬人一百萬人就是天大的民意了……換成中國和印度,一百萬人不過是圍觀一個熱門社交信息的數量罷了。」

  「可這裡畢竟還是韓國啊。」初瓏感嘆道。「就像oppa說的那樣,總共才五千萬人口,去掉鄉村裡那些老人家和小孩子,估計也就三千萬真正的有能力發言的成年人,三十萬人真的已經是天大的民意了。不過最關鍵的是,這才一晚上啊……」

  「電影你去看了嗎?」金鐘銘隨意的問道。「三部電影共享電影票的,你看了哪幾部?」

  「哪有那個時間啊?只是趁著傍晚看了oppa你的那個《熔爐》而已。」初瓏的聲音有點低沉了下來。

  「感覺如何?」金鐘銘繼續追問道。

  「說實話……除了最後結尾oppa說的那句很有意思的台詞和拿蘭花盆砸老師的那個鏡頭外,我沒感覺哪裡讓我印象特別深刻……當然也有可能是我不想回憶之前的劇情,因為全篇都沒有任何陽光的東西嘛。」

  「那就對了。」金鐘銘渾不在意的應道。「這部電影的主題就是絕望,就是要讓觀眾明白,電影中的聾啞兒童渾然看不到任何希望……而同時這種絕望真實的發生在他們所生活的現實裡。」

  「可是……雖然整部電影都很殘酷,可最後幾分鐘的結局不是很美好嗎?」初瓏試探性的問道。「孩子們跟人權組織的女幹事一起生活了下去,有很多人幫助……」

  「你覺得這個結局是真的還是假的?」金鐘銘根本就沒有睜開眼睛。

  初瓏沉默了一會才重新開了口:「確實有點生硬和虛假……」

  「當時討論這個劇情的時候我是建議刪掉小說中這個完美結局的。」金鐘銘平靜的解釋道。「但是很多人都反對,一度僵持不下。後來,還是黃東赫導演想出了這個主意,成功說服了我。」

  「就是把這個美好的結局做的特別虛假嗎?小女孩跳舞的時候跟做夢一樣虛幻……」

  「哎,就是讓人稍作思考就明白,這個結局是空洞的,是臆造的。」金鐘銘的語調還是平靜。「這樣的話,雖然在電影院裡看到這個鏡頭的時候,因為之前整部電影的絕望而反過來感覺到了一種救贖,但是只要回頭稍微想一下,但凡是個心智成熟的人就都會回過味來的。」

  「嗯,跟女主角一樣?」初瓏似乎想起了什麼。「劉仁娜前輩扮演的女主角也顯得很虛假,理想化的生活和無所畏懼的堅持……好像她的生活里根本不需要金錢和家人一樣……」

  「哎。」金鐘銘還是沒睜開眼睛。「她那個角色本來就是把現實中所有為這件事情付出努力的人理想化的集合體……這一點稍有觀影水平的普通觀眾都能看的出來。」

  「那oppa……你的那個角色呢?」頓了一會,初瓏突然開口問道。「最後拎著蛋糕出現在地鐵那裡是暗示你已經妥協了嗎?」

  金鐘銘睜開了眼睛,然後扶對方的膝蓋坐了起來:「你……連這個也看出來了?」

  「不是我。」初瓏把手機遞了過去。「有觀眾在專業影評網站發帖,已經被頂到了首頁,說是『光州沒有地鐵』、『出現城市的旅遊廣告牌恰恰說明人不在光州』、『蛋糕是給女兒的』……總之,男主角因為女兒很早也放棄了反抗,和檢察官一樣接受了對方的條件,目的是為了回到孜孜以求的首爾……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金鐘銘點點頭,又把手機遞了回去。「韓國觀眾還是很有水平的。」

  「所以這是一部徹頭徹尾的絕望電影?」初瓏有些不滿的問道,從她的角度來說,電影如何還在其次,但是金鐘銘扮演的角色有些超出她預料的不是那麼偉岸倒是讓她很不爽。

  「未必。」金鐘銘的回答突然又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定論。「這部電影裡真正的正面人物其實不是偉光正的女主角,因為誰都知道女主角是假的,它想讚揚的正是這些中途放棄和出賣孩子們的檢查官、律師……當然還有男主角,因為他們畢竟沒有像絕大部分公眾一樣漠視這些孩子,他們短暫的努力雖然失敗了,但卻很真實,真實到和這些在網上發評論的觀眾一樣無力和無奈。而這,才是電影真正的目的。」

  「是為了號召之前漠視的觀眾像他們一樣進行真實的努力?」

  「也沒那麼功利。」金鐘銘再度仰頭躺到了對方的大腿上。「電影就是電影,它和這部電影裡的一些人一樣,即便是最後選擇了屈服,但也曾真實而盡力的去做了一些事情……過度的解讀未必有用。」

  「所以oppa你才沒有去做額外的宣傳,而是跑回了家?」

  「是啊,讓電影自己發揮作用就行了,我看著就好。」金鐘銘聞了聞對方從肩膀上垂下來的頭髮。「對了,你在電影院注意到去看哪部電影的觀眾最多?」

  「怎麼可能注意的到?」初瓏有些無語。「oppa你也不想想,今天是第一天而已,大家都不知道電影質量究竟如何,都只是衝著你們三位演員的名聲去看的罷了……」

  「也是。」金鐘銘伸手捲起了對方的頭髮。

  「不過oppa……你剛才不還說交給電影自己發揮就行了嗎?怎麼又關心這個了?」初瓏不解的問道。

  「我也不瞞你。」金鐘銘乾笑著道。「我跟老師有打過賭,賭誰在新電影中表現的更好……老師聲稱要是我的更出色就乾脆退休,然後把什麼都交給我。」

  「那……oppa,要是你輸了呢?」

  「沒說。」金鐘銘戲謔的答道。「其實老頭子就是想證明他還是厲害的……哪想過自己會輸?其實他也不想想,就算是他輸了,我會讓他走嗎?他的人脈和威望是可以直接打包送給我的嗎?」

  初瓏:「那oppa你無論輸贏不都是很不好看?」

  「是啊。」金鐘銘嘆了口氣。「所以說不要跟自己的長輩或者上司打賭,輸贏都不爽。」

  「可是我覺得oppa你今天似乎胸有成竹啊?」

  「當然。」金鐘銘收回手臂枕在了自己的腦後,然後略顯自得的答道。「我早就想好如何應對了,老頭子想展示自己演技更受一籌,那就隨他去,也算是給他面子。但是我的電影卻比他的電影影響力更大,這樣他也就無話可說了,總不能硬腆著臉跟我說他演得更好就是電影整體差點吧?」

  「安聖基……老師演的很好嗎?」初瓏茫然的詢問道。

  「確實很贊,也很拼。」金鐘銘再度忍不住戲謔了起來。「你根本不知道他拼到什麼程度,電影裡有他被性侵的一幕場景,屁股都漏出來了……你沒去看真是可惜了……」

  初瓏:「……」

  「說起『胸有成竹』。」金鐘銘突然抬頭聞了一下。「今晚你要回去嗎?」

  「嗯。」初瓏一邊按住了對方的臉一邊點頭應道。「總不能老把孩子們扔在宿舍不管吧?功夫熊貓這麼忙,只要稍微不注意她們就會鬧翻天……」

  「可據最新一期《apinknews》顯示,你的衣櫃才是最亂的……」金鐘銘毫不客氣的揭短道。「她們還用你照顧?」

  初瓏並未搭話,但是她突然抬起來的膝蓋毫不客氣的說明了她此時心情的不爽。

  「行吧!」差點被頂下沙發的金鐘銘無奈的打了個哈欠。「我送你回去還不行嗎?」

  初瓏嘟了嘟嘴,無聲的做了幾個口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說金鐘銘什麼壞話。

  話說,金鐘銘這邊放棄了對電影做額外的工作……可即便如此,電影引發的反響依然大大超出了今天白天在國會看完三部電影的那些政客、記者、名流們的反應。

  其實想想也就明白了,那些人固然因為作為一個人的本能受到了一些心靈上的衝擊,但是他們回過神來思考問題的方式依然是遵循著利益……說到底,他們畏懼這三部電影並願意屈服,其實是因為他們預見到了普通觀眾會掀起民意,至於這個民意有多大……他們還是習慣性的以己度人了。

  要知道,5月30日是個週一,自然也是個工作日,能有幾個人看電影?充其量考慮到三個主演的號召力和排片力度,滿打滿算三部電影加一塊是五六十萬觀眾,具體分到任何一部單獨的電影也就是一二十萬人,再去掉打醬油的,咋去掉屁股天然不對路的……總之,議員們覺得自己明天上午再對外表現出義正言辭的態度,那應該就足夠了,甚至還可以得到民間輿論的讚揚,說自己這些人的反應是如何如何及時。

  然而無論是誰都沒有預料到,一個晚上足以掀起一場風暴。更何況,韓國人還總是習慣性的容易暴怒和產生群體效應。

  議員們準備好了法律修改的提案,準備好了如何跟這三個案子做切割,準備好了案件重審,相關的高級媒體也準備好了明天一早的文章……然而,關於這些東西的疑問卻在一個晚上就出現了。

  「CUBE的三部電影看了嗎?不是在國會做的首映式嗎,議員們肯定看完了所有三部電影吧?為什麼老娘我只看了一部就怒火中燒的想問問這個案子現在的處境,而那群議員卻消失的無影無蹤呢?」有人憤憤然的在某個無關電影的論壇裡發帖質問。

  而雖然這個論壇和版塊跟電影沒有任何關係,卻很快就有人給出了回覆:「因為現實就像電影裡暗示的那樣,昔日再有勇氣的人成為了權貴以後也不會為底層人民做主了,反而會成為侵犯人民的新國賊!那群傢伙哪個不跟這些案子千絲萬縷?他們不現場罵安聖基先生他們就不錯了,怎麼可能會做出正經的反應?」

  「樓上……電影哪裡暗示了?」有人不解的追問劇情。

  「二樓說的對,確實暗示了,我看了《辯護人》和《熔爐》,這個彩蛋記得很清楚,算是一個很精彩的彩蛋吧——《辯護人》最後點名時站出來的一位年輕律師,長得很像是《熔爐》裡所謂『霧津』的那個垃圾法官!這是有現實暗示的,你想想,真實的案件審判時是04-05年,當時現實中光州的那群權貴哪個不是當年『釜林』事件中的英雄?」

  「艹,還真是這樣!這就是這個國家的現實!想想真恐怖,這些都是真正的案子,就發生在我們身邊啊!」

  「五樓,咱們論壇裡女性成員很多,再爆粗口小心封樓。」

  「六樓,五樓就是管理員『版婦』。」

  「四樓說的沒錯,我看完《辯護人》才去看的《熔爐》,說實話,《辯護人》感動的都哭了,但是看到《熔爐》裡那個法官的時候差點想扇自己一巴掌,多大的人了?怎麼還不明白,再清廉的人進入這個大染缸最後也會被染的烏黑……我竟然還會哭?真是日了狗了。」

  「就沖這個彩蛋也要給CUBE打滿分啊!金鐘銘真有膽,他就不怕光州那群人報復?」

  「報復啥啊?樓上還不明白嗎,《辯護人》就是拿來給《熔爐》當擋箭牌的,而《熔爐》和《辯護人》加一塊也反過來是給《斷箭》當擋箭牌的。仔細想想CUBE也不容易啊,這年頭想說真話就得如此。」

  「說到『仔細想想』,之前《熔爐》片場著火的事情說是大過年的漏電……呵呵,毛骨悚然啊!」

  「就事論事,《辯護人》不錯,我也在最後忍不住哭了,其實盧武鉉總統無論如何也一死以證清白了,沒必要因為《熔爐》更加殘酷而貶低《辯護人》。」

  「那個……我是二樓,我其實……想說的不是這個彩蛋。時間來不及,我只看了《熔爐》和《斷箭》,我想說的是,《斷箭》裡戲份很少,但是一直當法官走狗的那個檢查官,其實正是《熔爐》裡面那個一度有過熱心腸並為之努力過的檢查官。你要是仔細看還會發現,他不僅成功從光州調到了首爾,而且還得償所願的升了一級,這個從稱呼裡能聽得出來。05年到07年……還真TM合情合理……我一直在想,現實中不會是真有這個人吧?」

  「我勒個去……要照二樓這麼解釋,CUBE這波膽夠肥啊!」

  「二樓啊,不管有沒有,這個道理是絕對共通的!我看完《熔爐》回來還覺得金鐘銘最後說的那句話太沒志氣了,後來看隔壁影評網站的爆料說主角也背叛了那些孩子,更是氣得連晚飯都沒吃!可聽你們這一說才反應過來,那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作為了。因為在真實的世界裡想要不被黑暗的現實熔爐所融化,已經是一件很偉大的事情了。」

  「我還沒看《熔爐》……但是聽你們這麼一說,我現在特別想知道金鐘銘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樓上,跟小說裡一樣——『我們一路奮戰,不是為了改變這個世界,而是為了不被這個世界所改變』。多說一句,劇情也改動不大,畢竟是真實案件改編……可是真看了電影,你會發現看小說跟看電影不是一回事,早就熟悉的劇情甚至對話,我竟然差點沒看下去!」

  「還有小說……這案子竟然是真的?!我是個有孩子的人,看《熔爐》看到小女孩被校長在廁所性侵的那段就實在是受不了出來了……我還以為只是個電影呢,竟然是真的?!」

  「樓上,從烏托邦裡醒過來吧,你孩子所生活的世界沒那麼美好。我告訴你,剛在隔壁版塊的一個爆料貼裡指導(知道)的,不僅這個案子是真的,更可怕的是那個校長竟然真得跟電影裡一樣被判了緩刑然後直接釋放了!然而最最可怕的是,那些老師現在竟然又回到那個學校裡繼續教書,而且還是給聾啞兒童當來是(老師)。已經有人在組織案件重審的簽名了,我給你網址……」

  「雖然平時一直很討厭19樓的幼稚和錯字,但是今天要點個贊。」

  「我今天加班,一部電影都沒看。但是,聽你們這麼一說,CUBE是要搞個大新聞啊?!」

  「何止是大新聞……我現在在想,安聖基師生還有宋康昊先生把三部電影一起送到國會首映,那目的應該很明顯,是希望那些政客為這三個案子平反……但是,會不會平反不成反被艹,過兩天突然就有檢察官去CUBE查賬?畢竟三部電影把韓國司法的老底揭的乾乾淨淨。」

  「真要是那樣我就不只是簽名了,老娘請假去司法部門口燒稻草人!」

  「話說……那群看完了三部電影的政客們到底在幹嗎呢?」

  「說不定正看著我們瞎扯淡呢,然後一遍流汗一遍想著明天組織人搞提案搶人心呢……文在寅不是都宣佈出來選總統了嗎?大選年來嘍!看著吧,文在寅和朴槿惠這兩個人肯定會上躥下跳的!」

  「想多了吧,你要說有政客上咱們這個論壇我信,可你要是他們會上我們這個版塊那簡直開玩笑?他們不都是所謂高學歷精英嗎,會信這個?」

  看到這裡,朴女士突然啪的一下合上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她是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在自己最喜歡的美容論壇的『胎盤美容版塊』上看自己名字的出現……而且還是這種戲謔的口吻。

  難得的,今天白天一整天都很從容的她生出了一種畏懼感和慌亂感——自己實在是還是小看了文藝作品的煽動性,也太小看了那對師生手裡的力量!

  不過,朴女士沒想到的還在後面呢,接下來兩天,還會有其他的人和事情接而連三的教她做人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4:36
第142章好戲總在電影之外(中)

  週三上午,在國會議事堂的走廊裡,議員們三五成群,議論紛紛。

  話說,雖然整個國會裡面都按裝了攝像頭,但是相比較於議事堂主會廳裡面的24小時不停歇全方位直播,還是外面這裡說話更隨意一些。當然了,絕大多數黨派之間的戰術對策一般都還是在大佬們指定的地方指定好的,走廊……實在是顯得有些隨意和可笑。

  可是話又說回來,這一次大家只是在抱怨而已,又沒有什麼敏感的事情需要討論,那躲在走廊罵幾句人難道也不行?莫非還有誰閒的蛋疼收集這些監控當政治攻擊武器嗎?

  「你見過一整天就湊夠一百萬簽名的請願嗎?」有人說話時明顯有些怒氣。「明明是事情本身引起的討論太過於激烈,可是黨內前輩卻怪我這個提案執筆人太慢了……昨天宣佈下周表決不是他們自己定下來的章程嗎,現在被噴卻怪我?」

  「小聲點。」旁邊有相熟的人安慰道。「誰叫你資歷最淺呢,不拿你出氣拿誰出氣?不過也不用太憋屈,最高層的大佬又不是不知道問題在哪兒,你現在受了氣他們會看在眼裡的。」

  「看在眼裡又如何?」雖然聲音小了不少,但是這位提案執筆人語氣中的不忿還是很明顯的。「難道還能因為這個給我補償?網上那些人說的對……好人這種東西只有大家都是窮癟三的時候才有,等有了權在手,好人也變成王八蛋……」

  「這種話就不要說了。」又有其他人開口勸道。「何必呢?只有小孩子才想知道誰好誰壞,咱們這些大人只談利益!我倒是覺得《朝鮮日報》那話說的挺實在的,《熔爐》那案子觸碰底線是一回事,三個案子摞在一起讓民眾覺得司法系統再這麼搞下去會威脅到他們自己身上,這又是一回事。這叫……威脅到了他們的切身利益……所以這波民意才會如此洶湧。」

  「算了,不說這個話題了。」之前那位和稀泥還在繼續和他的泥。「反正過了今天上午,那些習慣性發燒的傢伙們就會安生下來了。昨天兩邊發言人不是說的好好的嗎?案件重審,加強監管,教育福利法案也廢掉……還想怎麼樣?」

  「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突然又有聲音從旁邊傳來。

  「怎麼聽彭議員這意思……事情還有反覆?」

  「我也是聽說而已,這不是大選年來了嗎?」新加入的這位議員似乎是真知道什麼內幕,語氣顯的很賣弄。「這種時候選擇翻案的話,不翻『釜林』案件你們共同皿煮黨不服氣,不翻光州那個案件我們大國家黨也不服氣,大戰開始,咱們兩家都必須要做出堅決的態度……可是,金京浩那個案子可沒人說一定要咬著牙翻過來啊?翻過來對誰有好處,這個案子有什麼利害關係嗎?」

  周圍的人紛紛點頭,且不提《斷箭》這部電影裡面的金京浩案件是四年前在首爾發生的,當事的法官、檢查官、司法公務員都在原位上坐的好好的,大法官金滉植更是搖身一變,成了總理。選舉在即,誰願意輕易得罪這股強大的力量,或者說誰沒點小辮子在他們手上?所以說強行翻案不是不行,但是要冒風險。

  而更重要的一點是,事情確實如這位彭姓議員所說的那樣,這件案子並沒摻和到兩黨之間的爭端,跟大家是沒有利害關係的。要是按照之前那位議員所說的『大人只談利益』的說法,國會確實沒必要為這件案子強出頭的……因為劃不來。

  「仔細想想的話……民眾最關心的還是《熔爐》那個案子。」有人事後諸葛亮的開始剖析了起來。「釜林事件也有很強的政治意義,倒是金京浩不是今年已經刑滿釋放了嗎?還鬧什麼?」

  「咱們在這裡說沒什麼意義。」還是有明白人的。「還是要看幾位黨內大佬的意思……」

  「據說昨天金總理已經很懇切的和兩邊都談過了。」這位彭議員果然有大料可爆。「現在你們秋美愛委員長和我們朴槿惠委員長正在樓上的女性休息室裡一起協調立場……」

  「哦!」眾人恍然大悟。

  「這事恐怕沒這麼簡單。」朴槿惠果然正在跟秋美愛在一起,不過她眉眼裡卻有些猶豫和不安。「我問你兩個問題……」

  「您說。」秋美愛很痛快的應道。

  「第一個,美愛你覺得現在的民意洶湧到什麼程度?第二,你覺得我也好,文顧問也好,現在真得已經掌握了各自政黨的全部力量嗎?」

  「這兩個還用問嗎?」秋美愛搖了搖頭。「對民眾而言,就差直接上街了,打開網頁、報紙,全都是討論這些事情的,連之前《sunny》帶出來的女權問題都沒人說了,甚至免費午餐公投都要讓一步風頭。至於後一個問題嘛……每年不都是一直到正式選舉辯論前各自陣營內部才會決出勝負嗎?其實我懂前輩的意思,前輩是覺昨天我們兩黨有了公開的翻案承諾,再加上現在兩邊的上層缺乏對議員的絕對性控制,所以很可能會有大量議員在不記名投票裡,依舊選擇對金京浩的翻案提案投贊成票對不對?」

  「是啊。」朴槿惠皺了皺眉頭。「而且人心如水,聚散如常,稍不留意就會失去人心。不瞞你說,我對金滉植總理的懇求其實是很猶豫的……我真沒想到這波民意來的那麼洶湧。」

  秋美愛再度搖了搖頭:「這樣不是正好嗎?通過就過了,通不過就算了。」

  「也是。」朴槿惠低頭輕笑道。「那就不說這個問題了……問美愛你一件別的事情。」

  「前輩請講。」秋美愛微微眯起了眼睛。

  「《中央日報》昨天和今天連著吹捧鐘銘……說那小子如何如何出色,又如何如何劇備電影人的獨立特質,為了使《辯護人》和《熔爐》上映不惜跟強權宣戰,而且能戰而勝之……我怎麼覺得說的有點過了?」

  「哪兒過了?」秋美愛一副不解其意的樣子。「咱們今天在這裡說,前輩你表侄的這個朋友確實了不起,整個國家的輿論、整個國會的動向全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中,甚至就連一國總理都被他逼得不得不向您低頭,他才多大,這樣誇哪裡算是過分呢?」

  「是這樣的。」朴槿惠笑著搖了搖頭。「我倒不是覺得他這個晚輩本事不夠大,而是《中央日報》,說實話,他之前好像因為電影的關係好跟《中央日報》相處的不是太好……你說這樣的吹捧會不會有惡意在裡面?」

  「要說這個的話……」秋美愛似乎早有準備。「《朝鮮日報》是怎麼回事?這家報紙和您的這個晚輩好像關係一直很好的樣子,為什麼這次只談電影和案件本身,而對電影背後如此辛苦和出色的電影人避而不談呢?莫非是廣告贊助給少了?」

  朴槿惠似笑非笑的把目光轉向了天花板。

  「而且……《東亞日報》是怎麼回事?」秋美愛繼續追問道。「要說關係不好,這家報紙可是唯一跟您的這個晚輩公開鬧過的大報紙,我記得是……《那些年》那部電影吧?可現在它的那個《三堂會審》的文章可是把三位演員捧到了天上,然後又把司法部和國會踩到了地上……」

  「《東亞日報》的動靜不也是你們搞出來的嗎?」朴槿惠終於受不了秋美愛的胡攪蠻纏了。「還跟《中央日報》一唱一和的。」

  秋美愛怔了一下,然後立即乾笑了一聲:「真不是我……」

  「那也是文在寅!」朴槿惠黑著臉應道。「就像你說的那樣,不到辯論之前各方力量是不會合流的,指不定文顧問手上攥著這麼一個大報卻不願意跟你們黨內的其他人分享呢!」

  秋美愛這下子笑不出來了,因為這個答案正是她內心所猜測的。其實她也覺得《東亞日報》的態度格外古怪,一方面跟皿煮派這邊在大略上保持了一致,陣營問題毫無意問。另一方面,這家報紙最近的表現卻還頗有一種殺敵一千自殺八百的感覺,因為它在格外的突出兩派在國會的矛盾以及司法部的醜惡,頗有打倒一切強權的感覺……有點過了的感覺。所以,它的背後一定是一個有著強烈個人目的的大佬存在,而且跟國會還有司法機構全無牽扯。

  這樣的話,在梁山養了好幾年雞的文在寅就實在是太顯眼了。

  「算了……不說這個了。」秋美愛略顯煩躁的站了起來。「還有半小時後開會,趕緊跟議員們溝通一下金京浩案件的事情吧。」

  朴槿惠搖搖頭,也選擇了適可而止,畢竟對以大選為目標的她而言,文在寅才是第一大敵,秋美愛雖然是自己在國會裡的老對手,既然已經明確支持了文在寅,那如今反倒可以適當的放一放了。

  於是乎,掌控著韓國最高立法力量的兩個女人不再多言,而是一起從這個女性休息室裡走了出去,並親自安排人手去傳達對金京浩議案的態度……畢竟,這種私相授受的事情只能口口相傳,真要是留下什麼短信之類的指不定哪天就是個定時炸彈,而且時間又很急,也就由不得兩位這麼忙了。

  上午九點,紛紛擾擾中韓國國會終於開始了新一天的議案討論。

  或許是為了不夜長夢多,第一個議案赫然就是首爾幾位議員針對金京浩案提出的關於限制法官自由裁量權、法庭上公職人員權力規範化的提案。這個提案要是通過了,且不提金京浩案件必然翻案,韓國司法系統的各級人員也將失去很多特權……

  而隨著例行的宣讀、解釋、說明之後,心照不宣中,不記名投票正式開始了。

  「下面由我宣佈本次法案投票詳情。」本屆國會議長,大國家黨院內代表金武星面無表情的說著一些廢話,其實投票結果的扇形圖已經在頭頂的屏幕上顯示了出來,一目瞭然,可是,必要的程序正義還是要堅持的。「本屆國會滿員300名,因外交訪問、委員會工程監督、個人健康、交通等問題請假人員為65人,今日實到235人,無違規離堂人員,且超過2/3的法定表決人數要求,因此本次投票合法有效。下面請工作人員統計電子投票器內的結果並予以顯示……好的,在場235票中,贊成票103,反對票112,棄權票20,因此,法案不予通過!」

  幾位大佬齊刷刷的鬆了一口氣,雖然這個贊成票數量有些嚇人,過程有些驚險,但不管怎樣,事情最終還是按照自己等人的安排來到了這個結果,也算是可以跟金滉植總理一個交代了。

  不過,那幾位提出議案的議員自然不能就此罷休,哪怕他們自己恐怕都在上頭的暗示下投了反對票,可是直播攝像頭滿場都是,這個時候必須要表明態度啊?不然民眾會把你當二五仔的!於是乎,例行的國會全武行又開始了,不過這次大家幹勁不是很足,只是在主席台附近跟幾位之前討論議案時就站出來杯葛的司法系統出身議員推搡了一會,然後就在金武星面無表情的呵斥聲中停了下來。

  「下一個議案。」鬧劇結束,金武星有氣無力的繼續主持著國會。「關於金武星、羅卿媛等七名議員提出的《國家安全法》、《反共法》適用範圍的解釋條例,羅卿媛議員請做陳述。」

  想翻案,絕不可能直接下行政命令給司法機構,只能通過國會對法律作出極為細緻和具有針對性的解釋,這樣才能讓案件的翻身有法可依。《辯護人》中的釜林案也是如此,既然判刑的理由是《反共法》和《國家安全法》,那就讓國會直接補充說明這兩個法律的適用範圍只限於危及到了國家安全的條件下才能適用就行了。

  剩下的事情,自然由實權人物直接對下層的司法機構下命令,讓他們重新研究和學習新法案就是了。

  這就是所謂『官字兩個口,兵字兩隻手』了。

  話說,看著羅卿媛這個朴槿惠的天字第一號親信下屬在那裡為了皿煮慷慨陳詞,秋美愛頗有一種荒唐的感覺:為釜林事件翻案是自己這些人的義務,可是卻由對方這個韓國最大獨裁者女兒的下屬提了出來。還有接下去的關於《熔爐》的兩個法案,明明是對方處心積慮為了給自己這邊的心臟(也就是光州)來一個狠的,可最後提出這兩個法案的卻是自己這邊的人。還有之前的金京浩案件,誰都知道那是司法不公,為他翻案才是兩黨共同的義務,可結果呢?

  為了維護住剩下的權勢、為了選舉、為了名聲、為了糊弄公眾,自己這些人到底把國會當成了什麼?

  「委員長……委員長?」就在這時,旁邊有人輕輕的捅了下秋美愛,她名義上的職位是國會裡面環境什麼的委員會的委員長。「投票開始了。」

  「哦。」秋美愛反應了過來,然後握住了電子投票器。

  不過,正當秋美愛準備按下綠色按鈕贊成這個提案的時候,突然間一身冷汗卻沿著她的脊背流了下來。原來,這個時候她才反應了過來,因為昨天金滉植的拜託,自己等黨內魁首都把心思都放到了否決第一個法案上面去了,更基礎的且更必須的兩個剩下的法案竟然都沒來得及串聯。這TM要是在不記名投票中鬧了烏龍,把法案給否決了,那民眾能把自己這些人給撕了!

  可是轉念一想,秋美愛突然又想明白了一些,自己沒來得及串聯,對方肯定也沒來得及。而且單就眼前的這個《釜林法案》而言,這個法案通不過,只會是對面的鍋,下兩個《熔爐》相關法案才是自己等人的問題。

  那樣的話,自己是不是可以試探一下?不是說『人心如水』嗎?

  一念至此,秋美愛抬頭看了眼一分鐘的投票限定時間,然後做了大膽的決定——她面不改色的按下了紅色否決按鈕。

  沒別的意思,只是想想試試人心罷了。

  然而,結果讓秋美愛這個身經百戰的『貞德』感到有些茫然和恍惚,無他,一分鐘後頭頂大屏幕上即時的顯示出了扇形的投票結果示意圖,一大片鋪天蓋地的綠色,還有大概十幾個代表棄權的灰色原點……然而這不是關鍵,關鍵是代表了反對票的紅色原點只有一個!很顯然,那就是自己的傑作。

  「委員長。」身邊的親信興奮的低聲祝賀道。「人心所至,大勢所趨啊!」

  「沒錯!」秋美愛在恍惚中連連點頭。「有些東西,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一時間的權勢固然可以混淆視聽,但是時間和歷史會證明一切,人心也會還他們以公道的。」

  「……在場235票,217票贊成,1票反對,17票棄權,法案通過!」金武星喊出這話時有一種解脫的快感,對於從釜山起家的他而言,他比誰都清楚這件案子裡人心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與其為了某些人的政治遺產而讓整個黨派為承擔這些東西,不如咬著牙認下來!

  沒人願意為了一些可笑的東西背負上內心的負擔,政客也是如此,更何況還是十幾年的老包袱?

  「看來投反對票的這位不想衝到這裡打架,那我們就趕緊下一項議案。」金武星心情輕鬆的繼續宣讀道。「共同民主的韓呈輝等十三名議員提出的《性侵害防止修正案》,請韓呈輝議員作為議案提出倡導者先進行法案本身條款的說明……」

  「我的修正案很簡單。」韓呈輝這個昔日的光州市市長秘書以一個全新的身份站到了新的舞台上。「內容是這樣的。首先,性侵對象身患殘障,又或者是不滿13歲的幼童,那最重可處無期徒刑;其次,廢除這兩種情況的公訴期;最後,加害者如任職於社會福利機構或特殊教育單位可加重處罰。新法於下個月一號正式實施。」

  果然簡單直接,三條修正案直接指向了《熔爐》案,或者乾脆可以稱之為《熔爐法》了。

  滿場寂靜,無人開口。

  金武星作為主持者繼續按照流程主持了下去:「請陳述法案提起的理由。」

  「理由也很簡單。」當慣了秘書的韓呈輝表現的卻很有大佬范,說話的語氣威嚴而不失凌厲。「前天在樓下的放映廳裡我看到了《熔爐》這部電影。恕我直言,作為一名立法者我無法將它視為一部簡單的藝術品,因為電影一開始的那句『本電影由真實事件改編』從頭到尾在警示著我!所以我必須要做點什麼!這就是這個法案提出的理由!」

  滿場寂靜,還是無人開口。

  金武星乾咳了一聲,準備繼續,但是韓呈輝突然繼續說了下去:

  「其實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你們在想,你韓呈輝是光州出身,你這個光州出身的政客在欺世盜名!因為你和光州的上下都關係密切!你或許會因為一部電影就想著把那群人渣繩之於法,因為他們確實很可惡、但是,你韓呈輝怎麼可能會因為這個就要和那群跟自己關係密切的光州厲害人物做切割呢?值得嗎?」

  金武星目瞪口呆,台下各議席上議論紛紛,因為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可是我今天要告訴諸位。」站在發言台上的韓呈輝嚴肅的說道。「我確實覺得跟光州的那群朋友做切割是一個很虧本的事情,甚至我都不在乎那群人渣到底該怎麼樣,或者都不在乎設立一個多麼完美的法律來抑制他們……我在乎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孩子們現在在想什麼?她們當時被性侵的時候又在想什麼?案件宣佈那些人被當庭釋放的時候她們又在想什麼?請不要覺得這個問題無聊,因為我覺得這個才是最關鍵的,因為作為一名失敗的父親,我始終都關心著我女兒她時時刻刻在想著什麼?可問題在於……如果我連自己那個家境優渥因為她父親而被人捧著的女兒都搞不懂的話,我又有什麼資格去想這些孩子的內心呢?我是沒資格想的,你們也是……所以回到這個問題上,回到我們的職業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裡提出這個議案,來履行自己的職責,把那些人渣繩之於法!而你們要問為此和光州的舊友們生分的話值不值得,我告訴你們吧,我在審閱議案的時候沒想這個問題。我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我比你們都幸運,因為這個議案是我提出來的……我內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和充實,我可以仰著頭告訴民眾我不是個朝三暮四的政客!至於我在光州的朋友們,我想告訴他們,請盡快重審案件,讓所有人恢復懟你們的信心!以上!」

  當韓呈輝走下來的時候,有人忍不住鼓起了掌,隨即掌聲連成一片,這在韓國國會裡實在是少見。

  「不錯。」秋美愛也忍不住對這個黨內後輩的表現大加讚賞。

  「可……是不是有點情緒化了?還是說演技出色?」有親信忍不住詢問道。

  「既不是情緒化也不是演技出色。」秋美愛不以為意的答道。「而是說,這種情形下換誰上去恐怕都會像他這樣演著演著就真假不分了。而我稱讚的是他在真假不分的情緒中還能保持清醒的邏輯和語言。」

  「確實,雖然很動情,但並沒有說出任何對光州那邊有實質性傷害的東西。」

  秋美愛點點頭,然後坐下去握住了自己的投票器,這一次她沒做任何遮掩,直接就伸手按下了綠色的按鈕,然後就盯著頭頂的大顯示器靜靜的等著一份鐘後顯示出來的投票情況。

  而結果也正如她所料,一分鐘後,滿屏幕亮起的都是綠色的圓形圖標,似乎要鋪滿整個屏幕……不過,就在這時候一個顯眼的紅色斑點突然單獨顯現了出來,孤零零的趴在了屏幕的右下角,這跟上次投票的情形其實很像。不過,這次卻沒有任何灰色斑點,也就是沒人投棄權票。

  秋美愛愣了一下,然後本能的看向了對面的朴槿惠。

  有些恍惚的朴槿惠茫然的迎上了對方的目光,然後兩人面色上同時顯現出了一絲恍然——原來如此,誰都想試試人心的力量。

  「我宣佈……」金武星嚴肅的宣讀了結果。「在場235票,234票贊成,1票反對,0票棄權,法案正式通過!」

  掌聲四起,韓國國會裡竟然一天之內出現兩次掌聲,簡直神奇。

  事情還沒完,還有一個被外界稱之為『熔爐預防法』的《教育福利法修正案》要繼續投票,但是結果恐怕已經毋庸置疑了。而事實也確實如此,而且值得一提的是,這次連反對票都沒有,只有幾個恐怕是利益攸關的教育界人士無奈的選擇了棄權。

  今天的事情似乎皆大歡喜。

  然而,中午的國會飯廳裡,當秋美愛和朴槿惠面對面的說著一些什麼的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消息同時來到了兩人面前。

  「稅務廳在檢察官的帶領下突擊檢查了CUBE公司?」朴槿惠目瞪口呆。「什麼時候的事情?」

  「剛剛……大概就是《性侵害防止修正案》表決的時候。」來報信的議員諾諾的應道。

  「金滉植老糊塗了嗎?!」秋美愛發起脾氣來可比男人都厲害。「他還嫌自己那些徒子徒孫挖的坑不夠大?」

  朴女士沒說話,她其實看的很明白,秋美愛並不是在為自己的老前輩擔憂,因為金滉植那群司法系統的人再怎麼坑都是他們自己的事,可是今天帶上《金京浩法案》的表決失敗,半個國會恐怕都要被他們一起帶進坑裡……而對於自己而言,甭管怎麼樣,雖然有各種關於獨立性上面的認知差異,但是在絕大部分人看來,甚至在她自己來看,金鐘銘目前都是苗紅根正的『朴派』,人家不知道給你的什麼慈善基金會捐了多少錢,有拍出來了《熔爐》,你竟然任由金滉植報復他頭上?這事要是算了,以後還有沒有人給你朴槿惠出力?

  這可真是……金滉植老糊塗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4:36
第143章好戲總在電影之外(下)

  「大家不要做過度解讀,配合國家稅務機關的工作是每一個國民的義務。」面對採訪,金鐘銘面色如常,表情泰然。「況且,這次稅務突擊稽查的理由也很充分,我們公司這兩年跟日本和中國的同行有著很多合作項目,這種跨國的資金往來最容易出現法律上的認知漏洞,檢查廳和稅務部門有所誤解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這種突擊性的稽查一般是在稅務部門掌握了證據的前提下才會實施的……」

  「那就要去問帶隊的檢察官先生了,反正他們只是告訴我跟中國那邊的賬目可能有問題,希望覆核一下。」金鐘銘攤攤手,面上還是讓人看不出喜怒。「至於你說的證據……說實話我也挺好奇的,你們消息快,要是稅務廳和檢察官那裡發佈了什麼信息還請你們務必通知我一聲。」

  鏡頭切換回到了演播廳,主持人尹道賢難道表情嚴肅的引導著話題:「就像金鐘銘先生說的那樣,跨國資金流動很容易引起稅務稽查,從事娛樂業的公司從來都不缺乏相關的報導。可是,由於CUBE公司剛剛同時推出了三部批判韓國司法腐敗的話題電影,而今天上午,和《熔爐法》、《熔爐防治法》、《釜林法》的無阻力通過形成了鮮明對比的是,國會中關於限制法官和檢察官個人權利的提案也被否決。在這種敏感的時刻,司法系統以及和他們關係密切的稅務部門突然稽查CUBE公司的資金流向問題,實在是很難不讓人聯想起政治報復和警告。而短短半天的時間,網絡上還有媒體都已經陷入到了極為激烈的爭執中。為此,我們深夜TV演藝臨時更改了報導內容,還專門請來了數位專家。下面,請他們……」

  「關上吧!」朴大媽突然無力的揮了下手。

  「是。」大媽的辦公室秘書金淇春一如既往的靈活和敏銳,那邊主人話音還未落,這邊電視機就被他關上了,然後人也瞬間消失到了隔壁的秘書室裡。

  「我記得這個《深夜TV演藝》不是專門追明星八卦的嗎?」羅卿媛乏力的揉了揉太陽穴。「怎麼也會關注這些問題?」

  「現在是個媒體都在說這個事情,再加上SBS週三晚上就這一個適合討論話題的節目,臨時客串一把時事節目也正常。」旁邊一個小眼睛黑瘦男人略顯隨意的接口道,他是朴大媽的親信鄭虎成。

  話說,隨著文在寅的高調出山,選戰已經實質性的開始了,所以,雖然因為被打的措手不及還沒有成立對應的選舉對策委員會,可這些親朴派的核心親信卻都已經主動放棄公職聚攏了過來,鄭虎成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是啊。」又一名高級幕僚安鐘范也腆著胖胖的肚子開了口,這是一個典型的肥頭大耳男人,跟鄭虎成形成了鮮明對比。「實際上SBS也是沒法子,周圍所有媒體都在討論會不會是檢方的惡意報復,你要是不說估計就會被人視為檢方的幫凶……這就是民意。」

  「照這麼下去的話。」羅卿媛想了一下。「就算是檢方有證據,估計扔出來也會被認為是偽造的。」

  「犧牲造就崇拜。」鄭虎成拿下眼鏡擦了一下。「說句不好聽的,真要是這小子或者安聖基被檢查廳的那群蠢貨逮到監獄裡去,哪怕證據確鑿,但我保證,出獄就是聖人,轉身就能選總統。」

  「金大中不就是這樣選上的?」安鐘范嘿嘿笑道。「世界上無論哪個國家,國民都是這麼愚昧……實際上,CUBE指不定真的爛賬一堆,逃了幾個億的稅呢!」

  「好了!」朴大媽點了下桌子。「叫你們來是商量這件事的對策,不是讓你們閒聊的!」

  「會不會又是一次片場大火?」一直沉默著的金武星突然開口了,他一說話份量還是極重的。「上次光州片場著火,尹壯賢堅持就是金鐘銘自己放的火,說他買通了教會裡的兩個關鍵人物當內應,然後玩苦肉計。」

  「應該不是。」朴大媽耷拉著眼皮,回答的很快。「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就去問了檢查廳和國稅廳內部的人士。他們告訴我,這次的事情雖然還不清楚到底是誰幹的,但最少是有一個高等檢事長和一個國稅廳次官卷在裡面。剛才金委員你也說了,苦肉計是需要買通內應的,金鐘銘真要是有本事讓一個高等檢事長和國稅廳次官為他做事,苦肉計也我認了!」

  「這倒也是。」金武星頭疼的點點頭。「可是……金滉植不是也主動過來解釋了嗎?說真的,我上覺得這不像是他搞出來的,那傢伙沒這麼老糊塗!」

  「所以……這才是我叫諸位來的原因。」朴大媽環視了屋內眾人一圈。「無論如何這件事情背後都有一些大能量的人物,大選已經開始了,不能置之不理!」

  「我先說個可能性。」鄭虎成托著下巴當仁不讓。「有沒有可能是金滉植年紀大了,壓不住司法系統內部的一些人了?再加上這次的事情讓司法系統威信掃地,搞得他很是被動,於是有少壯派趁機自發的搞了這麼一出事?」

  「有道理。」安鐘范連連點頭。「這個角度完全說的通,他們一方面固然是想警告一下金鐘銘,讓他不要再亂拍電影,另一方面也可以讓金滉植更加威信掃地……其實仔細想想,金滉植才是這件事裡面最無奈的那個。民眾那邊、司法系統內部、包括我們在內的兩黨的核心都在盯著他,而且態度不一,所以無論事情往哪邊發展,總會有人會饒不了他的。」

  「很有道理。」金武星讚賞的看了一眼鄭虎成和安鐘范,同時心裡卻不免的些酸溜溜的,因為他很清楚,就是因為有這麼多高級人才圍繞在朴槿惠身邊,那個女人才會強壓自己一頭成為黨內最大派系的首腦,然後試圖去問鼎總統寶座的。

  「確實。」鄭虎成也贊同安鐘范的延伸解釋。「事情都是這樣,無論多麼實力雄厚的政治人物,一旦來到了任期末端,什麼矛盾都會集中爆發。」

  不過,對於幕僚的偏題朴大媽還是有些無奈,她再次煩躁的點了點桌子做出提醒。還任期末端?她連黨內初選都沒過呢,說這個幹嗎?

  「對了……金鐘銘怎麼說?他跟委員長您聯絡過了嗎?」看到自家老闆不耐煩了,安鐘范趕緊回到了正題上。

  「當然。」朴大媽這才說上了話。「他事發當時就給這裡打了電話,淇春接的……他首先保證自己賬目上乾乾淨淨,然而希望我為他做主……」

  「合情合理,自然而然。」鄭虎成點了點頭。「那麼接著咱們的話題往下分析,拋開司法系統內訌的解釋……從大選的角度來詮釋這個問題,那就只有三個人,也只有這三個人有能量這麼搞!」

  「剛剛宣佈參選的文在寅、二月份突然跳出來接受了浦項制鐵顧問職務的安哲秀……還有我們的李明博總統。」說出最後一個名字的時候,安鐘范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是不是少說了一個?」羅卿媛不解的問道。「鄭夢准……」

  「不可能是他!」鄭虎成冷笑一聲。「羅議員忘了如今韓國司法系統的威勢是從哪裡來的嗎?02年世界盃以後,鄭夢准就開始為03年准備競選金庫了……結果怎麼樣?盧武鉉上台以後大肆放權給檢察官,讓他們死死的盯住鄭夢准。04年的時候,鄭夢準被逼到了絕路上,開始壁虎斷尾,連著『自殺』了釜山市市長、坡州市市長、全羅南道知事、現代機械總裁……幾乎損失了自己派系內部所有的頂級干將才活了下來……從那以後我就知道,這傢伙再有錢也沒資格入主青瓦台了。你說他這種傢伙,有什麼資格插手司法系統?」

  「沒錯,不會是鄭夢准的。」金武星肯定的點點頭。「可安哲秀……也還沒正式露頭啊?他目前的能量都在學界……這種事情還是差一點。」

  「咱們的李明博總統好像也不現實。」羅卿媛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看重的派系繼承人是首爾市市長吳世勳,可吳世勳現在被大家聯手逼得要死要活的……公投馬上就要開始了,總統不去想法子把吳世勳撈上岸,怎麼還有其他心思玩這個?」

  「那事情就很明了了。」鄭虎成突然間就下了結論。「還是文在寅!雖然這件事情也讓國會內部的皿煮派大受打擊,但仔細想想,現在國會裡主要都是秋美愛的人……他這麼幹說不定也是有藉機敲打秋美愛的意思。」

  朴槿惠微微一怔,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必然是他了!既然幕後黑手已經找到了,那我們現在討論一下如何把局勢撫平……」

  「首先要明確態度,找出關鍵。」鄭虎成還是回答的很快,似乎突然間就胸有成竹了。「最基本的一條,事情來到這一步,安撫民眾也好,為大選爭取民心也好,金京浩案件必須要翻過來,因為在民眾眼裡這個案件已經成為了司法強權的標誌!」

  「話是沒錯。」羅卿媛為難的接口道。「可是國會總不能朝令夕改吧?」

  「沒必要通過國會。」安鐘范失笑道。「我的意思是……去跟焦頭爛額的金滉植溝通,讓他把之前金京浩案件的法官給扔出來當替罪羊,說他貪污受賄……然後以這個案件為個案進行翻案。甚至可以把這次的事情也推到這個倒霉蛋身上,說就是他用法官權限調動的檢察官去查的CUBE……也可以借此給金鐘銘還有民眾一個交代。」

  「但是……金鐘銘不是傻子,文在寅也不是。」羅卿媛還是有些不解。「民眾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時間一長……」

  「是啊,這個法子治標不治本啊?」金武星也突然反應過來似的開了口。「雖然看起來很圓滿,各方各面都糊弄過去了,可是經不起推敲,任何一方不滿咬著牙頂下去得話,我們都沒轍……」

  「頂下去就頂下去。安鐘范繼續笑道。「這件事我們沒指望能起太長時間作用,只要對付過去半個月……就成了!」

  金武星眼皮不由的跳了一下。

  「沒錯。」鄭虎成跟著解釋道。「我們吳世勳市長的午餐公投就要開始了。這幾天從跡象上看,我發現他似乎根本就沒有勝算……那他為什麼還要堅持公投,傻嗎?」環視了一週後鄭虎成才繼續解釋道。「這個問題我一直沒想明白……直到今天。我覺得吳市長不傻,實際上我們李明博總統那邊的人個個都很聰明!大家想想,吳世勳市長現在最需要是什麼?不是資歷,不是時間,也不是市長這個位置,他現在最需要的其實是要在選戰全面打響前全身而退,避免成為眾矢之的,避免被委員長和文在寅給打倒在地,然後永世不得翻身!畢竟,以他的年齡,只要安全,什麼都有可能!所以……我大膽的猜他是在主動尋求公投失敗或者流產!」

  羅卿媛眼皮也不由的跳了一下。

  「而失敗了、流產之後他需不需要負責?他負責的話需不需要下台?他下台,首爾市市長這個不比國務總理差的職務誰不想上?大家一爭起來,誰還會管一個已經平反的案子?所以,把這幾天對付過去就行了。」鄭虎成給安鐘范的方案附上了一個完美的兜底背景。

  「首爾市市長啊……」羅卿媛最終還是忍不住恍惚了起來。

  「很有道理。」朴大媽突然一錘定音了。「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民眾總是不夠理性的,也總是健忘的,雖然今天的事情引起了很多民眾的反彈,但是如果能用一些表面的動作糊弄過去,新的風波到來以後大家恐怕也就忘了。至於如果公投失敗……實咱們之前已經考慮過這種極端的結果,對此我也早有腹案……我的意思是,如果吳世勳走人了,卿媛你馬上離開國會過來參選,我全力為你站台!」

  羅卿媛喜從天降,整個人連著喘了好幾口粗氣才緩了下來:「委員長的栽培,我感激不盡!」

  「不必如此。」朴大媽關鍵時刻又開始祭出了自己那句名言。「想要走得快,就一個人走,想要走的遠,就要大家一起走,以後還要考卿媛你的扶持呢!」

  羅卿媛的感激不盡自然不用再多說,而此時,沉默了很久的金武星也笑著鼓起了掌:「誠如委員長所言……大選年開始了,大家無論如何要團結……」

  「金委員這麼赤誠實在是讓我放鬆了不少。」朴大媽也變的和氣了不少。

  「那就這樣吧!」鼓完掌的金武星忽的一下站了起來。「跟金滉植總理溝通的事情,金京浩案件單獨翻案的事情,讓檢察官那邊把這個鬧劇停下來的事情,全都交給我吧!至於跟金鐘銘溝通安撫的事情……既然他是委員長您夾帶裡的人,我就不摻和了……速戰速決,先行告退。」

  「好走。」朴大媽看了對方一眼,卻並未挽留。

  就這樣,半個小時後,大概是十一點的樣子,羅卿媛終於也千恩萬謝的離開了,整間辦公室裡就只剩下朴大媽和她的兩個心腹中的心腹了。

  「剛才咱們三個配合的有點生疏。」朴大媽陰沉著臉說道。「敵意太明顯了。」

  「不過……得益於您的威勢。」安鐘范心情輕鬆的奉承道。「金武星還是屈服了……」

  「幸虧我在他那邊插了釘子!」朴大媽心情立即好了不少,最起碼生氣的情緒已經浮到臉上了。「不然這次說不定就被他糊弄過去了!」

  「沒那麼嚴重,以您的政治智慧就算是一時失察,用不了一會就會反應過來的。」鄭虎成笑眯眯的安慰道。「不是文在寅就是他嘛……而且再考慮到首爾市市長的空位,他略有心動也就可以理解了。」

  朴大媽心情更好了……不過,低頭不知道想到什麼的她突然又有些面色不渝了起來。

  安鐘范和鄭虎成兩人對視了一眼,然還是鄭虎成率先開了口:「委員長……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朴大媽深呼了一口氣。「我剛想到金鐘銘,我原本是想過一陣敲打他一下的……這次的三部電影一起放再加上媒體的鼓吹,最後搞得我都成了他刷聲望的墊腳石,而且這副樣子明顯是既想搭我的順風船又不想賤一身水……」

  「這個……沒必要吧?」鄭虎成冷靜的勸說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半年之內誰都不敢整他的……更何況我們的事情很多很重,如果我們的猜測是正確的話,那首爾市市長的問題會成為下半年最重要的議題。」

  「我知道。」朴大媽點點頭。「然後到了12年就要正式成立選舉對策委員會了,那時候只要不影響選舉,什麼額外的事情都不能做……」

  「而且。」鄭虎成嚴肅的接口道。「我看過財經分析,明年年中Facebook很可能就會上市,這說明到時候他手裡很可能會因為套現而出現一筆前所未有的巨額財富,不僅是現金,更因為錢在美國用起來極為方便和安全。到時候……就不是想著什麼敲打不敲打的問題了,反過來我們還要把他當做一個真正的盟友來拉攏……」

  「這就是我想說的!」朴大媽再度嘆了口氣。「今年下半年很可能是我唯一能對他輕易進行敲打的時間空窗……可現在,因為金武星的一次不安分的舉動,使我失去了對他進行控制的最後一次機會!」

  鄭虎成和安鐘范對視了一眼,紛紛有些不明所以。

  「而上一次,不瞞你們說。」朴大媽繼續解釋道。「當他還是個小角色的時候,也曾經駁過我的面子,我也曾經一度準備順手給他一巴掌……但就是起了心思的時候,天安艦沉了!」

  鄭虎成和安鐘范目瞪口呆。

  「然後過了一陣,他又重新冒頭了,還成為了一個真正的人物……這事你們也知道,可還沒等到自己陷入什麼漩渦裡呢,他就主動貼上了我。」朴大媽還在繼續講著這個小角色給自己造成的無奈。「有人來投奔,還在釜山那邊有很大的影響力,我自然也不好拒之門外。對不對?」

  鄭虎成和安鐘范若有所思了起來。

  「然後看著他在文藝圈子裡突飛猛進,我又有了些警惕,可我剛剛暗地了打壓了他一下,還沒來的幾給他派一些文藝方面上的工作讓他亮明自己身上我的標籤,他就立即啟動了《熔爐》這部電影……」朴大媽忍不住搖了搖頭。「當時宋康昊已經要拍《辯護人》了,這小子當面頂撞我不說,還強行收走了宋康昊……但是那一陣子你們也知道,近七八個月的時間,他除了拍《熔爐》就是在國外,唯一一次過年休假竟然還接受了咱們那位總統的最高文化勛章……再然後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您的意思是這小子滑不溜秋?」安鐘范歪著頭試探性的問道。

  「不知道。」朴大媽搖了搖頭。「我其實就是想問問你們的看法……反正對我而言,總覺的面對他的時候無從下手。個人關鍵時刻的硬氣還有確實在電影上造詣不凡到也罷了,最讓我頭疼的是他的好運氣!我可不覺得是他炸了天安艦,也不覺得這次金武星突然試探性的蹦跶是他挑起來的,他哪能猜出來吳世勳要跑路?」

  安鐘范和鄭虎成連連點頭。

  「你們說……是不是真的有人天生有氣運加身啊?」朴大媽突然問了一個讓兩位心腹目瞪口呆的問題。「我就覺得他是這樣的人,而且越想越覺得如此。生意上發財的事情就不說了,就說全韓國都一清二楚的那些電影上的事情,他從《愛回家》開始,每一部電影都很成功吧?他老師安聖基都是一部爛片一部好片對不對?」

  「好像還真是如此。」向來被稱為朴槿惠『謀主』的鄭虎成突然間腦子一激靈,竟然跟著點頭了。

  話說,他本來想勸一勸自己的這位『主公』,少信薩滿教招魂的那一出。就算是信,對外也要裝作不信。更何況,鄭虎成心裡一清二楚,眼前的這位信奉的宗教其實就是典型的韓國式『邪教』,這種宗教韓國多如牛毛,具體來說就是打著基督的幌子,幹著薩滿教的行為,招魂、血祭、偶像崇拜、亂吃藥物。可是,由於這位『主公』年少就失去了父母,確實需要心靈寄託,也對招魂這玩意特別迷信,所以,只要她不拿這個對外瞎扯扯,那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但是,此時此刻,向來精明強幹信奉新教的鄭虎成卻突然有些信了對方的話,因為仔細回想起來,金鐘銘的經歷還真是如他對方所言的那樣貌似有氣運加身——他參與的電影,一開始的時候是電影本身非常出色,總是比他這個新人的檔位高上那麼一點點,這使得他能夠藉著電影往上爬;而成名以後,且不說那些特別成功的電影電視劇了,好不容易遇到實際上故事講得不是特別溜的《大叔》,他本人卻演技爆發,使得電影成為了他的反襯;再往後,如今的《熔爐》,電影本身很乏善可陳,演的其實也不是很驚豔,可架不住話題性高啊,那些評論電影的人就沒一個人敢說一句壞話的!

  再加上對方飛速躥升的財富,經營日漸穩固的人脈,還有朴槿惠親口說的那些玄玄乎乎的時機……莫非這個年輕人真有大氣運加身?!天降偉人漢江畔?!要不然如何解釋這些東西?

  一時間,鄭虎成竟然是想的呆住了。

  「咳!」安鐘范也跟著愣了一會,但是他想的比較淺,馬上就回過神來且想通了該如何利用朴大媽的這種心理。「委員長……您想過沒有?」

  「什麼?」朴大媽正在胸口上劃著奇葩形狀的十字架呢。

  「其實我也覺得這個年輕人要麼像您說的那樣大氣運加身,要麼八面玲瓏且運氣不錯。」安鐘范笑眯眯的解釋道。「但是……您想啊,這樣的人雖然幾次跟對你違逆,可卻始終堅定的站在了您這邊沒有下船,這豈不是說明,明年咱們大事可期啊?」

  朴大媽的呼吸瞬間粗了起來,然後她在環顧了四週一圈後突然拿起了眼前的手機,並哆嗦著撥通了一個號碼,對方正是金鐘銘。

  而走在三成洞路上的金鐘銘也立即有些慎重的按了通話鍵:「優博噻優,朴委員長……您有什麼吩咐?還是說稅務稽查的事情有了眉目。」

  「後者已經解決了!」朴大媽惶急的應道,然後迫不及待的問了另外一個問題。「吳世勳很可能要倒了你知道嗎?」

  「我真不知道……不是要公投嗎?」大半夜的,金鐘銘竟然冒了一頭汗,他還以為金武星把自己給供出去了呢。「委員長為什麼要問我這個?」

  「很好,現在我問你一個問題,要是你答的不對我倒是很讓你好看。」

  金鐘銘的汗更多了。

  「如果進行新的首爾市長選舉……你覺得是我推出的人選能贏還是文顧問那邊推出的人選能贏?」

  金鐘銘徹底茫然了起來:「說不對,就讓我好看?」

  「沒錯!立即回答!」

  「我猜是……第三方獲勝!」金鐘銘想了一下,還是咬著牙把朴元淳和安哲秀這兩個名字咽進了肚子裡。

  「等著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4:36
第144章意料之外的來電

  讓我們把時間回到四個小時前,那時候的金鐘銘還沒有在夜風裡被朴大媽搞得頭腦發暈,四肢飄忽。實際上,當時他正躺在自己家裡的沙發上,然後雙腳架在貝克的背上看電視呢,又或者說是在志得意滿的觀賞著自己的傑作呢。

  好吧,雖然看起來有些得意忘形,但是一想到自己在這一波團戰裡雖然稱不上把全韓國的政治頂層人物耍的團團轉,但最起碼做到了遊刃有餘和出彩的借力打力,最後成功的完成了自己的戰略目標……呃,還是不說這些讓人臉紅的廢話了,其實金鐘銘心裡很明白,自己在這一波里表現的並不是多麼精彩到爆。只不過,由於他所欺騙、引誘、利用的全都是韓國政壇金字塔尖上的那群人,這才讓他不由自主的得意了起來。

  想想這些人都是誰吧?朴大媽、文大爺、安教授、朴大善人、秋貞德、金總理,當然還有最關鍵的金武星最高委員,以及那個雖未直接出場卻被自己利用了的吳世勳市長——這幾乎是除了現任總統李明博之外的韓國所有頂級政治人物了。

  而且,最最關鍵的是,他在這次的事情裡並沒有依靠著什麼『未卜先知』,或者幾個小時後朴大媽給他安上的所謂『大氣運』!最後的這個漂亮的結果,實際上全都是靠著他這些年自己積攢下來的實力與大膽的判斷以及果敢的實行所換來的。

  想想也是,時間這玩意會模糊一切的,很小的時候金鐘銘甚至記得起奧拉朱旺的奪冠,但是等到遇到恩地的時候那就需要靈光一現才能產生一些模糊的印象,而到了現在……說句不好聽的,誰知道誰是誰啊?

  當然了,金鐘銘心裡也明白,歸根到底,還是因為自己重新經歷的事物太多太多了,新的人生新的事物填充了他的內心,更何況,如今的他已經不需要用這些小算盤再去計畫點什麼了,他已經有資格用自己的力量來生存下去了。

  這件事正是如此。

  首先,《東亞日報》背後是安哲秀,這一點是自己在學界撒錢撒的那麼豪爽所換來的情報。其次,金武星的異心……呵呵,人盡皆知。

  而最關鍵的一點,也就是首爾市市長即將空缺的消息,其實來自於一個意外。

  話說過年時,去打醬油的金鐘銘意外收到一個最高文化勛章,那時候站在台上接受授勳的他突然間就明白了過來,金滉植才是這一波自己正對面的那個敵人,而看起來放任親信貪污腐化的李牛肉其實是個聰明到不得了的人。沒錯,他很多親信都在斂財,但都是以一種很安全的方式在斂財,哪家搞娛樂的企業會在對方下台後跳出來說,你看我花了一個億給我們家的藝人換了一個勛章……傻了嗎?而且那時候再看對方收到錢後那麼拙劣和明顯的表現怎麼看怎麼像是在自污。為什麼要自污?無外乎是讓想人看不起自己,忽視自己。為什麼一個總統要這麼幹?很簡單,從朴大媽她親爹開始,韓國哪個總統有好結果?從頭到尾,不是被清算就是死於非命!人家李明博把自己搞的一身臭,然後人人看不起,反倒是一種絕妙的保護。其實這也不是李明博甘心情願的,當他上任一百天就被牛肉砸了個半死,然後辦了半個韓國的財閥都沒能挽回民心以後,這位總統就很已經明白自己是沒什麼政治野心可以施展了,那就只能換一種消極方式來理清自己的人生道路了。

  所以,當吳世勳這個李明博派系的接班人跳出來說,自己要為一頓小孩子的午飯而搞一次公投的時候,金鐘銘當即就想明白了,這不是要正面剛的節奏,而是要詐敗脫身的意思。

  那麼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首爾市市長這個職務是韓國僅次於總統和總理的位子,那麼,提前半個月把這個消息賣出去就能換來很多有價值的東西。安哲秀、朴元淳和他們手上的輿論力量,金武星在國家權力機構裡經營日久的人脈,都成了這個消息的交易品。

  只不過,金鐘銘此時還不知道,看起來實力雄厚的金武星被朴大媽抓到手裡成了一個高級馬仔不是沒有原因的,他自己早就被人家滲透成了篩子,然後還引出來了四個小時後那番電話……不過,回到晚上7點多的時候,金鐘銘的心情還是很愉悅的,因為無論如何,當中午檢察官帶著稅務稽查人員衝入CUBE的時候,他就知道大局已定了,自己在韓國最後半年的力量空窗期將會獲得一個完美的保護膜,任何人想動他都要考慮被民意反噬的結果。

  至於那群大人物後續怎麼收尾,怎麼糊弄老百姓,愛咋咋吧!反正自己也對得起良心,三部法律和兩個重審的案件完全對的起蒼天厚土,也對得起全韓國乃至全亞洲的輿論吹捧……呃,這不是胡扯,金鐘銘坐在這裡看電視的檔口甚至收到了來自於中國那邊於胖子的短信,說是他的電影還有今天被查賬的事情都上了某台13套的新聞直播間了,而政治敏感性極高的於胖子是專門過來恭賀他的。

  嗯,這叫什麼來著?對,這就叫全球化。安南老秘書長曾經說過,反對全球化就是反對萬有引力定律。

  所以,如此大勝之下,也就由不得金鐘銘有些洋洋自得了。

  看著KBS晚9點新聞裡自己那裝逼的採訪,開了一瓶冰鎮啤酒,偶爾拿起手機看一眼或關心或幸災樂禍的短信,這種感覺還是蠻爽的。不過這裡多說一句,不要小瞧韓國人的智商以及情商下限,還真TM有人幸災樂禍嘲諷他被查稅了……當然了,這種人立即就會被金鐘銘給拉黑,省的以後浪費時間。至於那些見識不夠表示關心的人,他則善意的報以安慰,畢竟人家是好心。

  不過,當九點新聞結束的時候,金鐘銘正準備轉台看MBC那邊時,卻突然接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電話。

  「優博噻優。」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後,金鐘銘語調中明顯帶著一絲說不清的味道。「昭妍姐,你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你們不是剛從日本回來在準備第二張迷你專輯嗎,應該很累吧?」

  「還好吧!」電話那邊的朴昭妍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畢竟組合在不停的上升,這種日子還是蠻充實的,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在準備第二張專輯的?莫非你這個大忙人還在關注我們這個小組合不成?」

  「猜測而已。」金鐘銘不以為意的答道。「你們TARA如果沒有綜藝、電視劇或者其他活動,那麼不是在出專輯就是在出專輯的路上,這不是歌謠界的常識嗎?」

  「你……心情不錯?」朴昭妍突然反應了過來。「我其實……是剛在錄音室外面跟工作人員一起看了九點新聞,被查稅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能出什麼問題?」金鐘銘立即笑了。「是不是那群CJ的工作人員瞎扯淡讓你聽到了什麼?」

  「哎。」朴昭妍倒是蠻坦誠。「一開始我也覺得新聞和網絡上都在偏向著你,肯定不會有問題的,但是後來聽一起製作專輯的那些前輩們說……天底下的娛樂公司就沒有不偷稅的,真要是數額巨大證據確鑿的話,那誰也保不住你。」

  「那昭妍姐,那你覺得我會偷稅嗎?」金鐘銘忍不住笑著的從沙發上坐了起來,順便也終於把腿從貝克的背上拿了下來,貝克無辜的看了金鐘銘一眼,搖搖尾巴跑陽台上去了。

  朴昭妍立即就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了,說實話,雖然知道金鐘銘是在開玩笑,但是……兩人已經近一年沒有怎麼交流過了,雖然很想按照自己的本能沒好氣的呵斥或者責怪對方一句,但話到嘴邊的時候她又嚥了回去,因為她隱隱的有些擔心,萬一說錯了話會不會讓兩人變得更生分?要知道,自己掏出手機的時候就已經有些猶豫和小心了。

  當然了,電話這邊的金鐘銘也不傻,雖然確實只是隨口開了句玩笑,但對方的沉默和尷尬卻讓他立即明白了過來——認識再久的朋友長時間不聯繫,恐怕也會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昭妍姐……別這樣。」金鐘銘忍不住呼了一口氣,之前分外自得的心情也變的無味了起來。「一句玩笑而已。這次的事情都在我掌握之中,你的關心我能理解,但是……務必要相信我的能力。」

  「那就好……」朴昭妍鬆了一口氣。「看來我還是白白擔心了,讓你看笑話了。」

  「有人關心總是好的。」金鐘銘倒是蠻感慨的。「不像某些人,明知道我被人封了會計資料,竟然連個電話都不打。」

  「其實我覺得……恩靜那是比較瞭解你。」朴昭妍趕緊解釋道。

  「我是說……我家毛毛跟二毛。」金鐘銘有些無語。「不過昭妍姐你的裡有也是對的……應該就是這個緣故,她們知道我胸有成竹。」

  朴昭妍愣了一會,然後卻也忍不住笑了:「是我想太多了,不過你真的不要生氣,真的瞭解你的人都不會擔心你的,腦子比較靈活的估計也不會擔心的,只有我這種腦子比較笨,又……很長時間沒有跟你接觸過的人才會無謂的聽信一些更蠢人的話。」

  「不說這個了。」金鐘銘感慨的搖搖頭。「整天勾心鬥角我也心累,倒是昭妍姐你們,這一年過的怎麼樣?之前大半年我不是在片場就是在中國,四月份回來以後正好你們又去了日本簽約,一直沒機會遇到你們……還是那句話,我一個大男人都覺的很累,你們真不累?」

  「真不累的。」聽完對方的詢問後朴昭妍有些略顯興奮的解釋道。「我不是說了嗎,我們一直在上升期,眼看著自己的努力能夠換來成果,總是讓人很充實的。更何況,其實就是從去年年中那段時間算起,我們已經算是熬出頭了,各方面的待遇什麼的也跟著好了不少。你不在首爾這些時間,我們加入了新成員,發行了單曲和迷你專輯,還簽約了日本……」

  「日本怎麼樣?」金鐘銘突然插嘴問道。「聽說跟J-rock簽了3.5億日元的專屬合同?這價位還是蠻不錯的,已經有少女時代一半的規模了……」

  「那是因為她們有九個人,我們只有七個。」朴昭妍毫不猶豫的答道。「不然的話差距會更小。當然了,跟kara不一樣……kara在日本簡直就像是作弊一樣,你知道的吧,恩靜跟奎利是睡一張床的關係,她說過自己的合同……我們聽了都蠻羨慕的。」

  「再羨慕也沒用。」金鐘銘戲謔的答道。「我倒是想把你們買過來,可就算不提CJ會不會正眼看我,估計恩靜也能撕了我,以她的脾氣,一定覺得我在侮辱她……」

  「嗯靜啊……聽你這麼說我倒是放心了。」

  「放心什麼……哦,昭妍姐你根本就不需要擔心。」金鐘銘平靜的答道。「只不過是兩個脾氣太硬的朋友一度挨得太近,以至於被相互咯到了而已。」

  「不說這個了。」朴昭妍的情緒算是被調動開了,或許她一直想向金鐘銘展示一些什麼,所以主動的炫耀了起來。「鐘銘你知道嗎?這次迷你專輯之後,再去日本正式出道之前,我們TARA會舉辦自己的第一場演唱會!」

  「昭妍姐……你好像蠻興奮的?」金鐘銘聽著對方突然越來越亢奮的語調,卻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不該興奮嗎?」朴昭妍反問道。「當初在安養,你去我家找我,那時候的我哪裡會想到這輩子還能重新走上舞台,更何況是開屬於自己的演唱會?」

  金鐘銘無言以對。

  「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朴昭妍輕聲追問道。

  「當然不是。」金鐘銘乾笑了一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你剛從說tara七個人、新加入了成員什麼的……那個新來的成員表現的怎麼樣?」

  「劉花英嗎?」電話那頭的朴昭妍忍不住嘆了口氣,然後又壓低了聲音。「說實話,我個人不是太喜歡她。」

  「可以理解。」金鐘銘曬笑道。「從09年出道開始,我記得那時候你們每天只睡幾個小時,六個人一起努力了一年多才有了後來的地位和待遇,突然間加進來一個人,算是不勞而獲吧?」

  「沒錯。」朴昭妍毫不猶豫的答道。「不過這也算是正常人該有的普遍性心理吧?是個人遇到類似情況都會跟我們一樣有類似的心思。可關鍵是劉花英她這人明顯年紀太小不懂事,又有點被家裡給慣壞了的感覺,我們有些牴觸她,她非但不願意主動融進來,反而動輒跟我們賭氣……搞得我們現在都還懶得理她。」

  「昭妍姐……」金鐘銘頓了一下。「既然是從錄音室出來了,那你現在有時間嗎?」

  「為什麼這麼問?」正說在興頭上的朴昭妍忍不住笑了。「大晚上的莫非要約我吃飯?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我聽說了,你一回來第一天第一件事就是去電視台給你APINK的小女友撐腰。」

  「你是怎麼知道初瓏的?」金鐘銘似笑非笑的問道。「好像身邊每個人都知道一樣……雖然理論上是有渠道,但……總感覺傳的太快了。」

  「從毛毛那裡知道的。」朴昭妍的回答滴水不漏。「不過智妍也跟我提過,孝敏也跟我說過。」

  「算了,不說這個了。」被搞得很沒意思的金鐘銘那著手機站起了身。「昭妍姐你有男朋友了嗎?」

  「為什麼……沒有……」

  「那不就得了,我有女朋友的人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麼?」金鐘銘已經開始拿外套了。「你在哪兒?」

  「三成洞……」

  「三成洞附近有什麼好地方推薦嗎?」

  「真要來?」

  「自然,想跟你說一些事情。」金鐘銘已經推開了房門。「同樣的話……TARA裡的其他人我都不好直接說。」

  「那……就不要來三成洞了,來PAGEONE吧,我正要去那裡。地點就在狎鷗亭邊上的新沙洞那裡,算是借你給我們的咖啡店打個廣告。」

  「待會見。」金鐘銘隨即掛上了電話。

  另一頭,朴昭妍掛上電話以後忍不住回頭迎上了自己的隊友。原來,這裡不是錄音室,而是TARA的宿舍,而除了那個新成員劉花英外,其餘五個人或坐或立都正在朴昭妍身後的客廳裡呢。

  「比你還蠢的人是指我嗎?」全寶藍嚼著什麼東西問道。

  「我早說了……我爸爸跟我哥哥雖然覺得很危險,但他們都認為金鐘銘早有準備……」李居麗也有些無奈。「真沒必要跟他打電話表示專門關心的。」

  「昭妍姐你去了……以他好為人師的脾氣肯定會跟你說一圈社長壞話的。」萬年受孝敏也忍不住插了句嘴。「可他也不想想,我們什麼時候能管住社長了?他要真要幫我們可以把我們買過去……算了,我不說了。」

  「去吧。」坐在沙發上瞥了一眼孝敏的恩靜,在幫著智妍撕開一袋零食後渾不在意的迎上了朴昭妍問詢的目光道。「他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是有理由的,昭妍姐你去聽聽也好,不過別在意。」

  「三姐幫我帶杯咖啡,拿鐵,不加奶。」小恐龍言簡意賅。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4:36
第145章意料之外的問題

  「金鐘銘先生,請務必加油!」一名西裝革履,一看就是社會中堅人士的中年人拎著一杯咖啡走了過來,然後向坐在窗邊的金鐘銘伸出了手。「我向來都是很支持和認可你的。」

  「承蒙您厚愛了。」和前幾個人一樣,金鐘銘其實並不認得對方,但他依然微笑著站起來跟對方握住了手。「不過請您放心好了,清者自清。」

  「那就好,不打擾您跟朋友聊天了。」對方微微笑著頷首,然後直接出門離開了咖啡廳。

  「怪不得你這麼一副盡在掌握的感覺……」朴昭妍看著對方離開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才坐下來幾分鐘,就已經是第五個了,而且明顯是衝著你進我們咖啡廳的,因為根本就不認識我是誰。」

  「說不定是你平時化妝太濃,現在這身打扮他們反倒認不得了。」金鐘銘嘴角微微彎出了一個弧度,看的出,他此時心情還是蠻不錯的。

  不過,沒那個女孩喜歡這樣的調笑,所以雖然知道對方是在開玩笑,朴昭妍也還是瞬間黑了臉。

  「沒在嘲諷你……」金鐘銘見勢不妙趕緊解釋道。「其實是想說這身打扮不錯,簡單卻顯得清爽。」

  朴昭妍臉色這才好看了點,時間有些匆忙,她只是穿了一身牛仔褲、白襯衫,然後化了點淡妝而已。不過女孩子嘛,就像剛才會因為那種話黑臉,也自然會因為這種奉承變得心情愉悅。

  「說起來……一年不見,感覺你的品位也上去了。」朴昭妍歪著頭打量了一下金鐘銘。「素雅的黑色夾克衫,一副黑框眼鏡,簡簡單單卻很有味道。」

  「你多心了。」金鐘銘曬笑著搖搖頭。「其實無論是臉還是打扮,我跟一年前的自己都沒什麼區別,只不過男人嘛,經歷的多了,那種感覺就上來了。就好像我這副黑框眼鏡,據說很多時尚雜誌都在誇,也有很多年輕人都在模仿,但其實真的只是因為要通宵搞文字工作有點近視了……」

  「不對……」朴昭妍繼續歪著頭思索道。「這幅眼鏡感覺確實很有味道,有點……反差萌的感覺。」

  「那也是因為這一年又多了一個《大叔》做反襯而已。」金鐘言之鑿鑿。「那部電影裡面我演的大叔殺人不眨眼,給韓國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演完之後再戴上黑框眼鏡,這種反差感自然就出來了。」

  「隨便吧。」朴昭妍突然覺得這個話題沒意思了起來。「你總是這樣,什麼東西都能往閱歷啊、基礎啊、實力啊這些東西上帶。一副眼鏡而已,大家覺得好看就行了……說點別的話題吧。」

  「說什麼?」金鐘銘扶著下巴打量了起了四周。

  「不是你約我出來的嗎?」朴昭妍無語至極。「說什麼有事要跟我說,還不好跟她們幾個說……」

  「哦。」金鐘銘好像剛剛才想起這個事情。「話說……你們這家咖啡廳盈利如何,夠你們買零食跟化妝品的嗎?」

  朴昭妍忍了很久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差不多也就是能買個零食跟化妝品的樣子,開業到現在肯定還沒你這個大老闆一個小時賺的錢多!不過大頭是公司和金光洙社長的,我們只是佔了點零頭,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而且還聽說要開五百家連鎖的?」金鐘銘似笑非笑的繼續調笑道。「到時候就夠你們吃五百年零食用五百年化妝品的了,那就不僅是不錯的地步了。」

  「我不想跟你在公開場合吵架……」朴昭妍朝對方遞了個眼色,示意又有人過來握手了。「況且這裡還是我們TARA自己的咖啡廳,嚇跑了客人怎麼辦?」

  「話說……昭妍姐你知道你們TARA這個咖啡廳是怎麼來的嗎?」送走又一位借買咖啡跟自己握手的中年人以後,金鐘銘繼續了剛才的話題。「我是說這種營銷思路的源頭。」

  「不是我們金社長的首創嗎?」朴昭妍這才稍微認真了點,不過也僅僅是認真了點而已,因為這個話題依然顯得很無稽,她並不覺得金鐘銘叫自己來是要討論偶像咖啡廳創意版權的。

  「金光洙啊……」金鐘銘感慨的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我確定不是他的首創,不過告訴他這個想法的人其實你也很熟悉,非常熟悉……金光洙就是在自己年輕時從那個人那裡得知的這個想法。」

  說實話,朴昭妍雖然在電話裡說自己腦子笨,但實際上她腦子肯定沒問題,所以稍微想了一下後她就明白金鐘銘指的是誰了,和自家社長年輕時有過交往或者工作上關係的人,年紀和經歷都擺在那裡,再加上跟自己熟悉,那答案就呼之慾出了:「李秀滿……老師?」

  「哎。」金鐘銘肯定的點點頭。「李秀滿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從哪方面說都是如此。很多年前……」

  「多久之前,創辦S.M之前?」關於李秀滿的舊事,朴昭妍忍不住好奇的插了句嘴。

  「不是。」金鐘銘搖了下頭。「要早得多,那時候他甚至還沒在MBC出道,還沒有開始他那個……那個撲街情歌歌手的生涯。具體來說,應該是他剛從美國回來的時候,頂著首爾大學和國外名校的雙重光環,卻以一種義無反顧的態度投入到了音樂的懷抱。可是,當時的他既沒有錢,也沒有地方,甚至掏不出錢來像弘大那些歌手一樣自己印幾張專輯買,再加上家風嚴謹,不允許他靠著自己的家世混飯吃,最後他就只能跑到了一個咖啡廳裡當了一個駐場歌手。估計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李秀滿就特別想擁有一家屬於自己的藝人咖啡廳。而這種咖啡廳情節隨著他後來的年紀增長、越來豐富、事業有成、人生跌宕,非但沒有消磨,反而更加唸唸不忘了起來。所以,你經常能夠聽到他閒著無聊時跟人亂講如何經營一家藝人主題的咖啡廳,如何打造成品牌,如何拓展到五百家的規模……」

  「原來如此。」朴昭妍點點頭。「金光洙社長在S.M公司初期階段在那裡呆過,知道這種想法也是自然的事情……而且,我也知道鐘銘你到底想說什麼了。」

  「是嗎?」金鐘銘不置可否。

  「當然。」朴昭妍肯定的答道。「你是想告訴我,我們社長這麼幹並不是因為開咖啡廳有多麼賺錢或者多麼時髦,只不過是因為金社長內心對李秀滿老師這個老對手有心結,總想要在任何角度都超越對方,所以才會不顧實際的操作性強行開了這家咖啡廳。但是……這家咖啡廳本身並沒有多大的盈利效果和實際意義,是這意思吧?」

  金鐘銘沒說話,而是低頭呷了一口自己面前的拿鐵咖啡,說實話,味道普普通通,遠遠當不起它的價目表。

  「講句真心話。」朴昭妍探出腦袋睜大眼睛盯住了對方。「鐘銘你對我們的關心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從很早之前你去安養找我的時候我就對你毫無保留的信任了。但是……這些事情的道理我們不是不知道,只是因為種種原因覺得可以接受而已。」

  被朴昭妍盯得有些緊張,金鐘銘開始向窗外仔細打量起了周圍的環境。

  話說,這裡是著名新沙洞藝術街,屬於首爾江南地區最繁華的地段。自己所住的狎鷗亭是江南地區向北面漢江凸起的那塊,往東南面就是清潭一洞和二洞,西南面就是新沙洞。照理說,自己到這裡來應該很方便,但實際上小的時候因為這裡的物價比較高,自己其實很少過來,倒是江北那邊玩的比較溜。而成年以後,因為工作的關係,也更多的是往清潭洞那邊跑,所以,對這裡他反倒覺得有點陌生。

  當然了,這種陌生是相對而言的,畢竟距離太近了,多少次從狎鷗亭那邊回家經過漢南路的時候總是可以瞥見這裡的情形——滿滿都是咖啡廳,這就是金鐘銘對這裡最深刻的印象。

  「鐘銘,你想過沒有……」朴昭妍還在認真的講述著自己的理由。「且不提金社長的這些行為的目的終究還是好的,咖啡廳不賺錢又如何?擺在這裡也是有成就感的,我們TARA可是第一個開辦了屬於自己咖啡廳的組合。就算是退一萬步,這家咖啡廳確實不怎麼樣……可我們為了有朝一日能登頂,連組合加不喜歡的新人都忍了,一個咖啡廳而已……話說,我一直以為你叫我來是想要跟我說劉花英的事情呢。」

  「我一開始過來的時候確實是想跟你討論一下那個劉花英的。」金鐘銘回過頭來盯住了朴昭妍。「但是來到這家PAGEONE咖啡廳以後卻發現,劉花英什麼的只是一個表面問題,如果真出了問題也只是一個導火索罷了,你們這個組合真正的隱患其實就在這個咖啡廳裡。而且這個隱患很大,大到足以讓你們成為業內公敵。」

  朴昭妍目瞪口呆。

  「昭妍姐,咱們繼續剛才的話題。」金鐘銘指了指這個咖啡廳。「我說李秀滿這人對開藝人咖啡廳孜孜不忘,你卻說你們才是第一個開辦了屬於自己咖啡廳的組合……可你想過沒有,為什麼?明明李秀滿比金光洙更有人脈,S.M公司也不缺錢,少女時代也終究還是比你們高一檔次,可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下李秀滿這麼長時間都沒有開藝人咖啡廳,反倒是你們先開了咖啡廳,而且還大言不慚的嚷嚷著要開五百家連鎖店?」

  「為什麼?」朴昭妍確實不知道為什麼。

  「我來告訴你吧。」金鐘銘似笑非笑著指向了窗外。「答案就在眼前。」

  朴昭妍順勢看向了窗外,新沙洞藝術街上商舖林立,五光十色,咖啡廳、攝影室、酒吧、畫廊、綜合時尚店、精品店、首飾店等等等等……然後還有滿街的高收入中青年人士,他們或是成雙成對的男女戀人,或是三五成群的摯友閨蜜,再加上一些明顯是遊客模樣的人……總之,九衢三市,頗有些花花世界的感覺。

  可……也就是如此了,朴昭妍卻也並不能從這副熱鬧景象中看到其他的什麼東西。

  「不要跟姐姐我打啞謎了。」朴昭妍回過頭來朝著金鐘銘微微蹙起了眉。「我知道你的見識肯定比我多……有什麼就說什麼。我……信得過你!」

  「那我說了。」金鐘銘隨手指向了街對面的一家咖啡廳。「昭妍姐你告訴我……那個『勇敢的兄弟』咖啡廳的老闆是誰?」

  朴昭妍立即反應了過來:「不會是作曲家姜東哲(勇敢的兄弟)前輩吧?」

  「應該是,我也不清楚。」金鐘銘隨意的應道。「不過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街盡頭有一家生意非常好的酒吧,我很少來這裡,但是有一次卻在蠶室跟著西卡爸爸打完拳擊後曾經來過那家酒吧,我對那裡的老闆就比較清楚了。」

  「是嗎?」

  「那個酒吧裡面有Leessang裡面吉和Gary這兩位大哥的股份,而且應該還有TigerJK老大的份子在裡面。」

  「哦?」

  「還有你們隔壁的攝影室,不要告訴我昭妍姐你不認的掛在他們招牌上的那隻老虎的含義……」

  「我知道這個,這個攝影室好像有新沙洞老虎前輩的投資在裡面。」朴昭妍模模糊糊中似乎抓到了點什麼。「你是說……我們搶了很多前輩的生意?李秀滿老師之所以不敢開藝人連鎖咖啡廳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得罪那麼多人?」

  「昭妍姐你以後不要說自己腦子笨了。」金鐘銘彈了彈眼前咖啡杯上的吸管。「如你所見,這條新沙洞藝術街附近生活著大量的藝術家,他們雖然搞藝術但總歸是要吃飯和賺錢的。」

  朴昭妍面色有些發白,她已經徹底明白了金鐘銘的意思。

  「實際上,從李秀滿年輕時的那個時代開始,很多從國外留學回來的藝術人才都和他一樣,既能搞藝術,又有商業頭腦。」金鐘銘看著窗外的繁華景象,開始娓娓道來。「其中,李秀滿這種人本事大,出道成功了,然後去隔壁狎鷗亭辦了S.M公司,自然是發了大財。而同時期剩下的人或許沒那麼大本事和機遇,但他們作為作曲家、畫家、攝影家,天然是娛樂圈裡的上層,以這種身份經營一個咖啡廳、一個攝影室、一家畫廊總是可以的。你去上網搜一下新沙洞藝術街的資料就明白了,這就是藝術街出現和形成的初始原因。所以,從這條街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它就是獨立藝術家們的商業自留地……李秀滿不是不能強行在這裡開一家少女時代招牌的咖啡廳,而且肯定的有得賺,還沒人敢為了這點破事得罪他。但實際上呢,他寧可跑到我這個他最討厭人的電商網站上開網店賣周邊,也不願意這麼幹。為什麼?因為這麼做得不償失。一點點小錢而已,能有多少?難道要為這個就得罪半個韓國娛樂圈的根基……他瘋了嗎?有這個精力,送少女時代去日本撈兩圈錢多好?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而是說這是規矩,是幾十年前韓國人學著美國人打造現代化的歌謠生態時就定下來的規矩。上面和前面的人吃肉,下面和後面的人開家店喝湯。電影圈子那邊其實也是一樣,大學路就在忠武路旁邊,作為忠武路的後備力量和底層基礎,那裡除了話劇院以外也是滿地的咖啡廳……說實話,我金鐘銘混到現在這份上,也不會在乎他們了,可我給我偶媽買家咖啡廳解悶都是在狎鷗亭步行街那裡。不是買不了,而是不想為此引起圈內人的反感,大家都在一個圈子裡吃飯,今天得罪了人,明天說不定就要因為遭殃。而你們在這裡開一家咖啡店,賺多少錢不說,又惹多少人厭?還號稱要開五百家店……我要是韓國隨便一個作曲人,哪怕沒有店在這裡,我也會恨死你們。」

  「那……?」面色有些發白的朴昭妍終於忍不住了。「新沙洞老虎前輩為什麼還願意給我們寫歌?」

  「因為他得罪不起CJ。」金鐘銘毫不客氣的揭開了最根本的原因。「CJ讓他去寫,他不敢不寫,實際上呢?他背地裡不知道有多不爽CJ的霸道,也不知道有多煩金光洙的糾纏,甚至明知道不關你們的事,也會因為CJ這些人而討厭到你們頭上!而且新沙洞老虎倒也罷了,他或許跟你們沒有直接利益衝突,但是他的朋友、鄰居、兄弟,不知道有所人覺得CJ仗著自己個頭大搶了他們的錢。而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說到這裡,我今天來到這裡之前,一直以為你們最大的麻煩只是回歸的太頻繁,活動的太多,所以引得歌謠界各大娛樂公司不爽……而這個,我自問有朝一日是可以幫你們壓制住的。但當我來到這裡才明白過來……你們和CCM還你們背後的CJ得罪的人太多了!真要是出了破綻……一定會被群起而攻!而且你想想之前那些為了跟我握一次手專門進來買咖啡的人,他們個個是社會精英,可在全民的輿論面前卻迫不及待的想表現自己……韓國人就是這麼可笑,說不定到時候你們會成為和我相反的例子,也就是眾矢之的意思。」

  「可我們會有什麼破綻?」朴昭妍又一次忍不住了。「你不是說了嗎,有CJ在,他們都不敢……」

  「沒錯。」金鐘銘點點頭。「CJ萬古長青……哪怕是李在賢進監獄了,只要院線和電視台在,新沙洞老虎和勇敢的兄弟這些獨立音樂人都要當小媳婦伺候著你們,這是天然的食物鏈決定的。可是,昭妍姐你想過沒有,CJ可以對個別的人保持永久的強勢,但對於整個社會,或者一個群體,它是強勢不下去的,更重要的是……你們只是CJ斂財的一個小小的小小的觸角而已,真出了問題,他們真的會花代價拯救你們嗎?」

  「鐘銘……你到底想怎麼樣?」朴昭妍突然抬起頭盯住了金鐘銘。「專門跑過來這麼嚇唬我……肯定是有話想說。」

  「很簡單。」金鐘銘面色如常。「這句話我現在只能對昭妍姐你一個人說,因為我知道如果這件事TARA裡只有一個人同意,那一定是你。所以從你開始……昭妍姐,你覺得TARA來CUBE如何?」

  朴昭妍愣在當場。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4:37
第146章意料之外的報導

  朴昭妍沉默很久才開了口:「鐘銘,我想不到任何理由去說服其他人。」

  「我知道了。」金鐘銘回答的很利索,實際上當對方沉默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這個女孩的意思。

  「還是那句話。」朴昭妍盯著金鐘銘認真的說道。「從個人而言,我對你是無條件的信任,可是這件事情我必須要從全隊的角度來看,我不覺得她們中的任何一個會心甘情願的放棄現在大好的局面去cube。而且,如果單只是這樣也就罷了,關鍵在於如果是cube的話,那以恩靜的性格來考慮,她心裡會怎麼想?」

  「那你說她會怎麼想呢?」金鐘銘面色如常的反問道。「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按照做生意的方式拋開你們去直接問價……就像之前買kara那樣純粹的商業操作,毫無人情可言的樣子。」

  朴昭妍稍微怔了一下,但馬上她就反應了過來:「不開玩笑?」

  「不開!」金鐘銘平靜的答覆道。「總之……昭妍姐你就告訴我,如果我那麼幹,你覺得恩靜會是個什麼反應?」

  「會很自然的接受,但跟你就會成為徹底的陌路人了。」朴昭妍無力的答道。「可是,可是你就這麼不看好我們?」

  這次輪到金鐘銘長時間的沉默了。

  「鐘銘,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們,可是何必呢?眼前的情況未必有你說的那麼聳人聽聞。」看到金鐘銘這個反應,朴昭妍反而有些苦口婆心的意思了。「我們以後注意一點不就行了?再說了,雖然你總說金光洙社長各種不行,但他對我們tara傾注的心血總是真的吧?現在這種局面下,他怎麼可能會同意把我們這個組合拱手交給別人?」

  「我不瞞你,真要是強買的話……金光洙的態度起不了任何作用。」金鐘銘似乎是鐵了心的不近人情。

  「隨你吧!」朴昭妍有點生氣了。「你有錢有勢……想買誰就買誰!到時候連少女時代一起買過來,不就齊了?!」

  金鐘銘笑了笑,沒有接這個話,不過他卻順勢往左右兩邊各自瞥了一眼,朴昭妍見狀立即不好意思了起來。

  原來,就在兩人認真交談的這段時間裡,因為新沙洞藝術街的繁華,已經有很多人注意到了他們。但跟之前不同,由於兩人明顯說的入巷,這些人也不好學之前那些人那樣進來又是握手又是說話的,所以,窗外很快就站滿了來逛街的年輕人,很多人還毫不避諱的掏出手機又是錄像又是拍照的。這樣的話,隔著一層玻璃,朴昭妍跟金鐘銘之間的一時氣急還不知道會被解讀成什麼呢!

  「算了吧。」想了一下後,金鐘銘決定今天到此為止,反正他也知道朴昭妍的態度了,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我送你回去吧!」

  朴昭妍嘟了下嘴,很明顯有些不滿,不過卻也老老實實的挎起背包站了起來,並跟著金鐘銘一起走出她們TARA自己的咖啡廳。

  在門口,兩人稍微定了下路線,然後就在新沙洞一眾吃瓜群眾的圍觀中直奔TARA宿舍而去了。

  而這一路上,兩人卻也都默契的沒再提剛才的話題,只是隨隨便便的聊起這一年來發生的一些趣事。諸如金鐘銘演了個武功高強的太監,tara年初時參與了《hellobaby》一下子養了三個孩子……之類之類的不一而足。

  不過,眼看著朴昭妍進了宿舍,轉過身來的金鐘銘卻並沒有沿著新沙洞—狎鷗亭這個路線回家,而是稍微往南饒了一下,從相對而言晚上安靜一點的三成洞走了回來。

  路上,當來到一處僻靜的別墅區外圍時,金鐘銘直接給李在賢打了個電話。

  「我不在家!」李在賢的回答非常迅速而直接。「而且也不賣!」

  「這麼幹脆?」金鐘銘有些不解。「生意嘛,總得有理由吧?況且一個偶像組合,對前輩你有這麼重要嗎?」

  「你要是半年前或者一年後來找我,說不定我就直接答應了,甚至直接送你都有可能。但是現在情況特殊……」李在賢倒也沒瞞著金鐘銘,很快他就一五一十的說明了現在的情況。

  原來,從過年時開始,CJ就在對旗下各個子公司試圖進行全面的整合,其中,TVN本身就是這麼一個整合出來的成果。但是,子公司和分公司不是一個概念,子公司理論上是有著絕對自主權的,是可以獨立上市的。這麼幹,或許在錢、股份這些東西上的確沒動下屬的底線,可是,在自主權力這個層面上,無疑是動了CJ所有下屬子公司管理人員的奶酪。

  「我不瞞你,實際也瞞不住你。」李在賢說話時語速很快,不知道在忙什麼。「已經不止一個傢伙被我逮到跟外人勾搭,試圖獨立出去了,有異樣心思的人幾乎遍地都是。這種情況下,對於我們CJ而言,人心的穩定才是最重要的。這個偶像組合確實蠻賺錢的,但我李在賢也不至於太在乎。只是,是個人都知道她們是金光洙這老小子的心頭肉……你說我這種時候把什麼TARA賣給你,金光洙會怎麼想?他怎麼想無所謂,其餘幾十個子公司社長、代表會怎麼想?」

  金鐘銘無言以對。

  「其實我也知道那個tara裡有你特別上心的人。」李在賢毫不客氣的下了結語。「我聽人說過。這樣吧,過一年半載的,我這邊真要是安定下來了,賣給你又如何?但現在……所有關於子公司收購、擴張的行為我都要慎之又慎,更何況是這種直接關乎公司團結的商業行為?總之,不是針對你,但現在此事免談!好了,我這邊忙著呢,檢察官這手確實漂亮……有機會喝酒!」

  電話說掛就被掛上了,連個讓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當然了,其實金鐘銘心裡也明白,如果李在賢不願意賣,自己終究是無可奈何的……因為連tara都不站在自己這邊。於是乎,隱隱中,這竟然成了一個死局。

  夜色漸濃,徘徊在三成洞的金鐘銘心情著實不爽。說實話,他心裡很清楚,tara裡那幾個女孩其實沒哪個是省油的燈,個個性格偏硬(其實他認識的絕大部分女孩都不是省油的燈),所以,這一次自己真的是好不容易才下定了決心插手過來的。

  所謂未雨綢繆,雖然這麼幹現在會招人嫌,但一勞永逸之後卻省的以後某些人淪為十八線之後臉上更不好看。

  當然了,現在想這些都沒用,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金鐘銘這麼長時間對韓國這邊不聞不問,固然是做了生意,拍了電影,刷了聲望……總之成就斐然。但是,卻也因此錯過了一些好機會。事到如今,也只能在心煩意亂之後感慨一句造化弄人了。

  就這樣,這個夜晚,金鐘銘去的時候是咬著牙準備破釜沉舟的,但回來的時候卻被兩通電話搞得心思全無,最後只能在無奈和擔心中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不過,第二天上午當金鐘銘一覺醒來之後,卻驚異的發現事情似乎沒那麼糟糕透頂:猜度中朴大媽的追問其實並沒有到來,看來昨晚的電話是虛驚一場了;首爾市內沸沸揚揚的午餐公投也還在繼續佈置中,吳世勳似乎是鐵了心的要跑路;而跟自己切身相關的檢察官查稅的事情也依舊沒有個說法,不過與之息息相關的金京浩案件卻出現了一個巨大而突兀的新情況——原案終審法官被人舉報貪污受賄……

  當然了,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預料之內的小事情也出現了,比如說……金鐘銘和朴昭妍出現了緋聞。

  《金鐘銘不懼司法報復,神態自若約會神秘女伴》、《金鐘銘與tara朴昭妍密會咖啡廳,獲路人普遍支持》、《遭遇不公稅務稽查,密友夜晚相約安慰》……總之,標題黨橫行的背後卻是兩人早就對此有些有所預料了。畢竟嘛,兩人去PAGEONE喝咖啡的事情也沒避著什麼人,甚至昨天朴昭妍一時情急對著金鐘銘發了點小脾氣以後,兩人就都有了些準備。

  不過,你既沒拍到什麼親熱鏡頭,也沒聽到什麼特別的稱呼,那緋聞也就是緋聞而已,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兩天的新聞過去了那自然就過去了。

  呃,總之吧,事情看起來還是穩了,最起碼昨天晚上兩個電話中的一個可以暫時放一放了。而另一個電話雖然很無奈,卻也只能放一放了。於是乎,無論主動也好還是被動也罷,金鐘銘終於要放下一切,然後開始集中精力於自己的碩士論文答辯了。

  然而,僅僅兩天以後,這個金鐘銘根本就沒在意的緋聞卻一種令他猝不及防的方式峰迴路轉了起來,而且切切實實的讓他感覺到了慌張和不解。

  話說,一家根本不出名的所謂什麼什麼體育報(一般這樣的報紙都是純文化娛樂性質的報紙,自帶八卦加成),突然在這波明顯是藉著金鐘銘電影熱度炒起來的緋聞即將淡去的時候爆料——他們言之鑿鑿,金鐘銘確實有個女友……但不是朴昭妍,也不是當初被當事人似是而非糊弄和炒作過的含恩靜,而是CUBE剛剛出道不久的組合APINK隊長朴初瓏!

  一個是童星出身,幾乎是在全韓國人眼皮子底下成長為了韓國最頂級男演員的人,同時還是首爾大學碩士、電影公司代表,頂級富豪。另一個則是剛剛出道的新人idol隊長。而且,兩者還是老闆和員工的關係。再加上三部電影正在火熱上映中,相關的案件依然是全社會的核心焦點。

  於是乎,這個新聞剛一出來就引爆了公眾的眼球。

  一時間,不屑者有之;不平者有之;不信者更有之!

  然而,面對著這個看起來還不如之前兩天朴昭妍緋聞有料的報導,作為主角金鐘銘卻必須要嚴肅而認真的對待!不僅是因為這個報導背後是真實的現實,更重要的是他必須要給初瓏以及身邊的人一個認真的交代!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4:37
第147章預料之外的爆料者

  六月上旬的中午,陽光燦爛,還有點熱,而外面輿論的氣氛也如同天氣一樣讓人煩躁,有法官被抓了,有檢察官道歉了,有電影在熱映了,有CJ院線得意洋洋了,還有《sunny》導演欲哭無淚了……同樣的,還有八卦媒體在看到正義獲得了公正待遇以後開始跟著炒作起金鐘銘的緋聞了。

  而這一次的緋聞已經不止是初瓏,他們又把朴昭妍、含恩靜,還有韓孝珠、劉仁娜,甚至還有少女時代的幾個人都一起拉過來進行鞭屍……

  這種氣氛下,不要說金鐘銘一直癱在沙發上,就連貝克都有點想一直躲在空調房裡打盹的意思了。

  「oppa覺得是誰?」初瓏捧著一碗藍莓冰激凌坐在沙發上,盯了半天卻都沒拿起勺子,似乎是在做什麼嚴肅的決定。

  「我……」躺在一邊的金鐘銘欲言又止。「我還沒查出來。」

  「可這種事情不是要看動機的嗎?」初瓏小心翼翼的把冰激凌又放回到了桌子上。「沒有好處,或者沒有仇怨,能有幾個人會這麼做呢?」

  「這不是最近鬧得比較大嗎?」金鐘銘乾笑了一聲。「我把國務總理和幾乎整個韓國司法系統還有半個光州都一起得罪了,鬼知道這裡面哪個王八蛋正好在娛樂圈有熟人?」

  「那就是無頭案子了?」初瓏面色不愉的扭頭盯住了金鐘銘。

  「是吧?」金鐘銘尷尬的捏了捏下巴。「可是初瓏……這件事情的關鍵不在……」

  「oppa!」初瓏毫不客氣的打斷了金鐘銘的解釋。「昨天晚上夏榮在練習廣告舞曲的時候直接累到哭了,她雖然看起來很成熟,但真的還只是一個才十五歲的小孩子而已……反正現在都沒緩過來。今天下午呢,我們還要去遊樂場拍攝《apinknews》的最後一集。這種時候,我真的不好總是自己半路跑出來耽誤大家時間的。」

  金鐘銘稍微一愣:「你是在為這個不爽?」

  「oppa以為呢?」說著,初瓏再次端起了那碗藍莓冰激凌,這一次她也沒動勺子而是直接低頭狠狠咬了一大口,但僅僅是一口後又旋即放回到了桌子上。

  「不是……」金鐘銘有些無奈的笑了。「其實這件事本身我倒是不擔心,給我時間,總會順藤摸瓜查出來的,我只是怕你有想法而已……」

  「我能有什麼想法?」努力嚥下去嘴裡的冰激凌以後,初瓏感到有些無奈。「非得再說有什麼想法的話……那就是我因為需要節食不敢吃你給我準備的藍莓冰激凌!這可是藍莓啊,多麼懷念的名字,想當初二毛特別喜歡早餐拿藍莓醬夾面包片……」

  「瓏瓏。」金鐘銘依舊躺在那裡,卻有些無力的抬起胳膊在自己女友的背上畫起了圈。「別這樣,你知道我什麼意思的。」

  「我當然知道oppa的意思。」初瓏第三次端起了眼前的藍莓冰激凌,不過這一次她直接偎到了金鐘銘的肩膀上,然後拿起勺子把冰激凌一口口的喂給了對方。「oppa是想問我……我對這個緋聞是什麼態度,有沒有想過借此對外承認之類的,又擔心我看到網上那些評論會生氣,還想知道我要是被記者問到這個問題後會不會心裡難受……可是oppa,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金鐘銘被初瓏報復性的喂食給弄的一時開不了口,只能無奈的聽著對方自己說下去。

  「我們早就有約定,等oppa到了三十歲就要結婚,這一點,不管外界發生什麼我們一定要做到。而在這之前,我也是可以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來選擇生活的,這一點我們也相互承諾過。這次的事情,充其量就是以後數年間注定要發生很多遍事物的一次預演罷了,如果他們有切實的證據,那算是不可抗拒力,承認就承認了,沒必要多講。可如果沒有,而只是單純炒作的話,那我們就一切如常好了。而現在,oppa你一定要來問這些,是不信任我還是不信任自己?」

  金鐘銘嚼著嘴裡的冰鎮藍莓,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如果oppa你確實不放心,那我就再重複一遍好了。」初瓏又把一勺子冰激凌塞了過來。「我既不會被這些東西所幹擾,也不會覺得這些事情會讓我們的關係受到什麼衝擊,因為對我而言,生活裡總有需要去盡力而為的事情!oppa想過沒有,那五個孩子對我而言現在也是一種責任?就如同之前媽媽去忙的時候交給我的世熙一樣,也如同我們一定要結婚的約定一樣……從小到大,我爸爸就教我,如果是做不了的事情就不要輕易許諾,可如果是應許下來的事情就一定要傾盡全力。oppa,我理解你的小心翼翼,我當然也知道你是在尊重我,可是……你還是小瞧我了,既然我們已經把彼此抓住了,甚至連西卡歐尼和二毛她們都認可了我,那我現在要做的就只是要平心靜氣的生活而已,為什麼要因為這種東西而給自己添煩惱呢?」

  金鐘銘忍不住輕嘆了口氣,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算了oppa,時間來不及了,我先走了。」看到金鐘銘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初瓏俯身把對方嘴邊蹭上的奶油給舔了下去。「有機會咱們再說,不過還是那句話……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不希望看到oppa你活的太累,這也是我的責任。」

  說完,女孩就像一個蝴蝶一樣從沙發上飛了起來,拎起包,越過躺在地板上的單身狗貝克,換上鞋子,戴上口罩和帽子,然後飛也似的離開了。誠如她所言,剛出道的組合,總是有忙不完的事情,她有一萬個理由去照看那些個比自己小四五歲,甚至五六歲的未成年孩子。

  而就在初瓏離開這裡的過程中,金鐘銘始終靜靜的躺在沙發上,一動未動。因為初瓏的表現讓他有了一種莫名安心的同時,卻又升起了一絲愧疚。

  總之,蠻複雜的。

  其實,金鐘銘很清楚,初瓏的溫柔如水一直都是她身上最吸引自己的東西,不需要自己操心,不需要自己多想,不需要自己提心吊膽,也不需要自己為她改變生活軌跡。當然,這並不是這個女孩毫無原則,恰恰相反,像水一樣生存,本身就是她的原則。

  可是話說回來,最難消受美人恩,金鐘銘又是一個向來自問最尊重身邊人的人,這種情況下他總是習慣性的代入考慮,她會不會受委屈,會不會覺得難堪,會不會心裡不舒服?所以,雖然感激著初瓏的通情達理,但在另一方面,金鐘銘卻更加的慚愧起來。

  而這種慚愧,則注定要轉化為對惡意引發這次風波的人的憤怒。

  就這樣,金鐘銘在沙發上躺了很久,約摸著下午三點多的時候他才從各種複雜情緒中強行清醒過來,並理順了一些東西。

  首先,順藤摸瓜是最合適的調查方式,而這一點金鐘銘在緋聞剛傳出來的當天就拜託了張承文,可很顯然,這麼調查是需要時間的,因為鬼知道那家不入流的八卦小報紙自己知不知道信息的來源?

  其次,如果從動機上來反推的話,那懷疑對象太多了。因為很顯然,就如同金鐘銘之前跟初瓏隨口說的一樣,很可能就是司法系統裡的哪個王八蛋不知道從誰那裡知道了一些東西,然後氣急敗壞之下想給自己添堵而已。

  不過你也得承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然而,金鐘銘從來都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反正他現在也沒別的心思去做其他的事情,於是乎,想了一會後,他直接起身給金淇春打了個電話。

  「什麼意思?」五分鐘後,朴大媽暫停了和羅卿媛的談話,然後不爽的看向了自己的生活秘書。「他鬧緋聞也需要我來處理?案子要重審了,檢察官給他道歉了,還想怎麼樣?」

  「他這次好像真的是想問下這波緋聞的事情。」金淇春小心翼翼的解釋道。「金鐘銘先生說……這次的所謂緋聞其實是真的,他還說金滉植總理的行徑一次比一次下作,簡直噁心!」

  朴槿惠稍微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答話呢,旁邊的羅卿媛倒是來了興趣:「淇春,你是說前幾天金鐘銘鬧得那個緋聞是真的,那個女idol真是他的女朋友?」

  「哎。」金淇春連連點頭。「要不是剛才他很生氣的打電話過來,我也沒想到這波緋聞竟然是真的……說實話,金鐘銘先生在這方面的風評向來極佳,可竟然他真的找了一個idol,而不是什麼聯姻……」

  「原來如此。」羅卿媛突然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

  金淇春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在說什麼,只好低頭不語,靜靜的等著自己主子發話。

  「我是不懂這些年輕人情情愛愛的。」朴大媽無力的揮了下手。「一點小事情就要打電話到我這裡……總之告訴他,為了他的事情,金武星委員已經去跟金滉植總理親自交涉過了,現在他裡子面子都有了,就少跟我在這裡糾纏不清的……」

  「但是……話也不能這麼說。」羅卿媛突然在旁邊低頭輕笑了一聲,算是難得打斷了一下朴大媽的話。「委員長……您是要注定嫁給國家的人,所以就像您說的那樣,年輕人情情愛愛的你大概是不放在心裡的。可是,將心比心,如果金鐘銘真的像淇春說的那樣,一方面在女色方面風評很好,一方面又這麼不顧輕重的打電話來找您,反而說明這種事情在他心裡份量是很不輕啊。」

  「你的意思是什麼?」朴大媽蹙眉問道。

  「我之弊草,彼之珍寶。」羅卿媛認真的勸道。「替他隨口問一句,對我們而言什麼事都不是,可是對方卻會當做莫大恩情的。」

  11年的朴大媽絕不是聽不進人言的人,她稍微一想就認可了羅卿媛的意見,而且直接拿起電話打給了金滉植。

  「不是……那邊干的?」聽到對方肯定的答覆後,金鐘銘竟然有些恍惚的感覺,以至於手裡用來靜心的歷史地圖冊都直接掉到了趴在陽台上打盹的貝克腦門上。

  「絕對不是。」金淇春的回覆非常肯定。「委員長親自給金滉植總理掛了電話,對方說的很清楚,在前幾天檢察廳失控以後他就嚴格約束了所有人。如果是大動作他反而不敢肯定,可這種下三濫的套路,沒有那個人會這麼無知和放肆……」

  「那……金秘書,你個人怎麼看?」金鐘銘低頭從貝克腦門上撿起了地圖冊,然後迎上了正對著陽台的夕陽。

  「我個人……我個人的看法是和委員長這邊一致的。」金淇春壓低聲音解釋道。「金鐘銘先生……我不覺得金滉植總理需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而且從我的角度來看,你是不是有點燈下黑啊?」

  「什麼意思?」燈下黑這個詞讓金鐘銘心裡不由的咯噔了一下。

  「你看啊,雖然現在全社會主流的話題都是司法不公,都是電影,也都是你受到了司法系統不公正的報復卻又在民眾們的聲援下得到了清白……可是,回到緋聞這件事情上,從政治角度而言這種消逝算什麼報復?所以,金鐘銘先生有沒有想過,這事情沒那麼複雜,只是娛樂圈本身的問題罷了。」頓了一下,金淇春繼續說道。「我是個年輕人,跟那些大佬不同,女團什麼的還是知道的。據我所知,你現在鬧緋聞的兩個對象,她們所處的女團不都是急速上升狀態嗎?Tara隱隱要衝擊一線位置,APINK明顯鎖定了最佳新人,我要是個有魄力有膽色的娛樂公司老闆,手下有藝人被這兩組人威脅到了,那趁著你的目光都在這種大事情上面,直接趁亂偷偷捅一刀……又有何不可呢?」

  金鐘銘忍不住嗤笑了出來:「有魄力、有膽色的娛樂公司老闆?」

  「你這是已經想到什麼人了?」金淇春繼續低聲問道。

  「多謝提醒……金秘書妹妹快畢業了吧?」金鐘銘突然心情輕鬆的話鋒一轉。「是學美術的對吧?」

  「哎?哎……是,是的。」

  「去Neowiz吧。」說話間,金鐘銘已經來到玄關這裡開始換鞋了。「去淘寶的話沒什麼合適專業,來CUBE的話等你發達了容易被人揪著不放,Neowiz的副社長是我父親,多方便?」

  「真是……感激不盡!」

  「好說。」金鐘銘直接掛上了電話,然後套上外套步行出了門。

  同一時刻,S.M公司的舊大樓內,後方側翼副樓四層的某個辦公室裡,李秀滿和金英敏正在討論著巡迴演唱會的事情。

  話說,雖然早就有了漂亮的新大樓,雖然還在新沙洞跟很多頂級藝術家合作開辦了藝人培訓學校,但是這棟小破樓始終還是S.M公司的核心所在,是這個目前仍然保持著韓國第一名號歌謠經紀公司的對外象徵。

  為什麼?很簡單,他們迄今為止所有的成名藝人都是在這裡成長起來的,而更重要是這家公司的二元制核心領導李秀滿和金英敏始終都還是在這裡辦公……誰敢說這裡不是S.M公司的核心所在?

  「一個高等法官說成貪污犯就成貪污犯了。」說完巡迴演唱會的回程安排後,金英敏實在是忍不住提起了今天中午的新聞。「直接就被逮捕扔看守所裡了。所以說韓國娛樂圈裡面,電影最大真不是開玩笑的,我們唱一萬首歌也沒這三部電影的社會效應大……」

  「一個法官算什麼?」李秀滿無力的搖搖頭。「那是表面功夫,是應付查稅那件事情的。這件事情關鍵的問題還是在那三個通過的法律修正案,尤其是最後一個,那個什麼《熔爐預防法》一實行,光州那邊的人就要少一大塊蛋糕,對應的,我們需要上貢的就要多一些了,這才是最讓人無奈的。不過,你的意思也是對的,就社會影響力和真正的拳頭硬度而言,那些拍電影的天然的比我們唱歌的要強,人家連整個韓國司法系統都能硬碰硬,要是想欺負我們的話,我們都沒法還手……」

  「關鍵是……現在大趨勢是這些跨界的大公司、大資本都在玩所謂的『泛娛樂』……你看CJ,他們有院線和電影製作公司還不知足,竟然還要搞電視台,搞娛樂公司,還經營藝人,tara這一年為什麼竄的那麼快,不就是靠著CJ的保護不講規矩嗎?一年到頭都在電視上,根本就賴著不走,再這麼下去,我們自己的這盤肉遲早要被他們搶走的。」

  「你想多了。」李秀滿拿下眼鏡然後掏出眼鏡布仔細的擦拭了起來。「什麼叫規矩,就是整個行業,甚至是他們相關的行業一起達成的共識。CJ再大也沒資格跟全部人作對,看著吧,有李在賢受到反噬的那天。實際上,相比較於CJ,我還是更擔心CUBE。」

  金英敏為之默然。

  「CUBE走的實在是太穩了。」李秀滿心有憂慮的繼續說道。「我一開始寄希望於金鐘銘會跟洪勝成鬧崩,但是小王八蛋始終沒撈過界,跟洪勝成稱得上是配合默契。後來我又寄希望於金鐘銘冒的太快,根基不穩被人拽倒,但是現在看來,因為他有錢,所以在國外關係錯綜複雜複雜,而在國內憑著一次次的刷聲望、搞NGO、搞社會運動,也已經羽翼豐滿了。關鍵是他還不冒進,就一次強買kara惹出了半次眾怒,卻還被他砸鍋砸到了裴勇俊身上,並且karaRB還賭贏了,再這麼下去……」

  「再這麼下去……只要三五年後,CUBE後備練習生隊伍跟上了,那基本上我們就無計可施了……」金英敏略顯無力的接上了李秀滿的話。「可是更大的問題在於,我們現在也無計可施啊。過年的時候為了讓他放開泛華語圈的通道,咱們不是答應了要在娛樂圈裡配合他嗎?」

  「所以咱們也就只能耍點小動作了。」李秀滿也跟著無力的搖搖頭,然後他收起眼鏡布準備重新戴上眼鏡,這是要離開公司去應酬。「事情就這麼說,我先回去……」

  「砰!」

  話說到這裡,隨著一聲猝不及防的巨響,剛剛起身,已經快60歲的滿叔差點沒被嚇得栽到地上,索性旁邊的金英敏年輕力壯,伸手拽住了他。

  門被踹開了,然後門把手在地板上不停的打著轉,看來它也沒逃過它前幾任相同的可悲命運——被同一個人用同一種方式終止了為人類服務的偉大理想。

  金鐘銘雙手扶在自己的牛皮腰帶上,慢慢悠悠的走進了這間其實蠻熟悉的辦公室,然後低頭看著門把手在摩擦力的作用下搖搖晃晃的轉了半天。

  而等這廝好不容易停下來以後,金鐘銘這才忍不住抬頭對面前兩個面色不渝的人嘆了口氣:「兩位前輩……何必呢?講道理,這一次不講規矩的是你們二位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4:37
第148章出人意料的選擇題

  「前輩,咱們別這樣。」看著李秀滿手忙腳亂的翻身趴在地上假裝找眼鏡,金鐘銘都看不下去了。「我剛跟人誇過你,說你這人有魄力有膽色,敢趁著局勢混亂捅刀子……眼鏡就在你右手邊的桌子上,沒在桌子底下……」

  「咳!」乾咳了一聲,李秀滿這才裝模做養的摸到了眼鏡,然後戴好並重新坐定了下來。

  不過,這廝明知道是怎麼回事卻絲毫沒有認慫的意思,坐定以後他竟然又斯條慢理的質問起了金鐘銘:「鐘銘啊,為什麼又要踹門呢,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嗎?這麼不禮貌的行為得虧是在我這裡……」

  「前輩你真不要臉!」金鐘銘毫不客氣的一聲輕笑,然後隨意的坐到了旁邊的會客沙發上。「還得虧?得虧我對前輩知之甚詳,否則但凡換個人說不定都能被你給蒙過去……」頓了一下,金鐘銘似笑非笑的抬起頭盯住了對方。「前輩你覺得這種事情,這種因為商業競爭而沾惹到對方家人的事情……真就能被你這麼幾句話糊弄過去嗎?」

  李秀滿嘿嘿一笑,並未答話。

  「鐘銘啊,這其實也不算個什麼事。」李秀滿還在死撐,可旁邊的金英敏卻掌不住勁了。「畢竟只是個緋聞,連個照片都沒登……」

  話未說完,李秀滿就狠狠的瞪了這個豬隊友一眼。說到底,雖然這些年金英敏得到了不少鍛鍊,逐漸變得穩重和成熟起來,但是膽子也變小了不少,幾句話就被金鐘銘搞得慫了起來。

  「你們還有照片?」金鐘銘若有所思的抬頭看起了天花板。「暫且不提是從哪兒來的,我是不是應該先感謝一下你們的手下留情?」

  李秀滿和金英敏登時就不說話了,他們也察覺到金鐘銘的態度好像有些大發了。

  「那……既然你們不需要道謝,咱們就先放一下這個問題。換句話說,咱們得先討論一下,照片是從哪兒來的?」金鐘銘扭頭盯住了金英敏。「什麼樣的照片。」

  「沒你想的那麼嚴肅。」李秀滿乾笑了一聲,看樣子他也不想裝傻了。「我們也沒那個本事偷拍你的隱私。也不會這麼幹的。是這樣的,西卡和Krystal不都很喜歡擺弄手機嗎?大概是去年下半年的時候,我們公司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內部通信交流群,也就是年末的時候吧,Krystal有一次把你在家和那個apink隊長躺一起的合影給發了出來,雖然馬上就撤回了,但是有工作人員礙於工作本能把那玩意截了圖。」

  金鐘銘面色緩頰了不少,這樣倒也能說的通。而且,他其實也大不相信李秀滿敢讓人跟蹤自己拍照。這倒不是說這麼幹有多難,韓國的私人偵探多的是,黑幫也都在轉型幹這種事情。只是說,但凡在商場上這麼幹了,那就真是徹底壞了規矩。要知道,除了家族內鬥,還真沒見過誰對誰用跟蹤拍照這種手段,而即便是家族內鬥,用了這種手段都會被人瞧不起的,李健熙一直到現在都否認自己派人跟蹤過李在賢,他聲稱那是有人心裡有鬼,所以才會疑神疑鬼。

  當然了,話說回來,即便只是鄭二毛的粗心,這事卻也不能這麼算了!金鐘銘已經打定決心,這一次要給李秀滿和金英敏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最起碼要提醒他們倆一次,老子已經今非昔比了!

  「直說吧。」想到這裡,金鐘銘決定先把事情壓實了再說。「你們先承認最好,不然我可以等張承文查清楚以後再來……張承文你們認識不,我那個保安公司的代表……」

  金英敏和李秀滿齊刷刷的眼皮一跳,情知今天事情難善了了。

  「咳,被抓到了我們也無話可說,我們認就是了。」又幹咳了一聲吼,李秀滿無奈的把主動權交了出去。「緋聞確實是我們炒作起來的。可鐘銘你想怎麼樣呢?其實就像金英敏社長說的那樣,這件事情我們也是猶豫過的,所以最後緋聞炒熱以後我們也沒有把決定性的照片給送出去……這已經表明了態度。」

  「我知道。」金鐘銘看了看門口閃爍著的人影,那應該是被踹門聲給吸引過來的S.M公司中高層人員。「這件事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往大裡說,你們因為擔憂CUBE的成長速度,所以對CUBE的大股東使用了不正當不道德的競爭手段,而且還牽連了不該捲入事端中的家人。既然你們已經先這麼幹了,那我自然也可以以彼之道還之彼身,你們S.M公司的幾個大股東……除了李秀滿前輩外,排在第二位的應該是退休金管理委員會吧?這一屆會長叫什麼來著,我記得姓潘,不知道他有沒有兒子女兒,兒子有沒有躲兵役,女兒有沒有免試入學之類的……真要是撕破臉了,這些都是可以查查的……反正賬要記在你們頭上……」

  「咱們好好說話……別這樣。」這下子,李秀滿也禁不住臉色發白了起來,他寧願對方把自己兒子的照片貼的滿首爾都是也不希望看到這幅情形,金鐘銘真要是這麼幹了,且不談如何收場,S.M公司在韓國本地的信譽也要崩盤。

  「不是可大可小嗎?」金英敏也口乾舌燥了起來。「往小裡說,應該是從APINK的角度來解讀這件事情吧?鐘銘,其實這件事情的起因,真的就是我們擔心apink成長的太快而已,怕她們會影響少女時代的地位……沒別的心思!」

  金鐘銘像看傻叉一樣看向了金英敏,兩個人的緋聞,非得說只是衝著一個人去的,誰信啊?

  「算了,別說這些廢話了。」看著金鐘銘的眼神,李秀滿無力的揮了下手。「鐘銘你要是真想趕緊殺絕,那就請回吧,反正你現在出息了,想抽誰的臉誰都得梗著脖子讓你抽。可既然你親自過來了,總是想劃出道來的,對不對?要麼說,要麼走!」

  金鐘銘立即點了點頭:「確實準備了兩個方案,你們可以二選一。」

  李秀滿和金英敏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心裡都有些安心了。

  「第一個方案很簡單。」金鐘銘雙手合十貼著一邊臉頰摩挲著說道。「來的時候我打電話問了日本環球那邊,他們告訴我少女時代、SHINee……這一年在日本賺了不少錢。」

  「你看得上?」金英敏無語至極。

  「我看不上。」金鐘銘搖搖頭。「不過小一千萬美元而已,我怎麼會看得上?不過我們國家還有很多窮人……很多人住在江北的貧民區,到了夏天捨不得開風扇,到了冬天也買不起蜂窩煤,相比較下來,很多藝人隨便唱幾首歌就能賺這麼多錢,簡直是不公平……」

  「這是韓國所有ANti組織的核心思想……」李秀滿黑著臉打斷了對方的話。「我們比你清楚。」

  「那就好。」金鐘銘斯條慢理的答道。「那就讓……我們用愛心來融化他們,我近期內準備舉辦一次大型的慈善活動,將三部電影的一半收入拿出來做教育慈善……你們應該緊緊跟在我的身後,努力改善S.M公司向來不怎麼樣的社會形象。一千萬美元而已,對不對?」

  辦公室裡詭異般的安靜了一會,然後李秀滿直接了當的給出了答覆:「不可能!」

  「為什麼?」金鐘銘兩手一攤。「做慈善不好嗎?」

  「別裝蒜。」李秀滿氣的手都開始抖了起來。「你是算準了《熔爐預防法》斷了那些人的一大筆財路,然後我們需要進貢更多的錢,所以才過來玩這一手的對不對?」

  「這是不可能的。」金英敏也嚴肅了起來。「而且真要只是破財倒也罷了。可鐘銘你別說自己不知道這裡面的關竅,真要是不懂,當初《熔爐》選角的時候你何必把我們公司的三個演員都攆回來?我們要是參與了你打著《熔爐》幌子舉辦的慈善活動,那上面的人豈不是要把我們當成二五仔?這年頭,二五仔在哪兒都是要先死的!」

  「那你們是不同意這個方案了?」金鐘銘倒是神色自若,對方的態度也算是意料之中,實際上他本人想到這個法子後也覺得這倆人上套的概率不大。

  「不是兩個方案嗎,咱們別耽誤時間。」李秀滿有些著急了。「快點,我晚上還有事。」

  「聽說……你們準備了一個新男團,明年就要出道?」沉吟了片刻,金鐘銘突然開口問道。「有12個人……能讓我見識一下嗎?」

  李秀滿和金英敏同時沉默了一會,不是感覺到了什麼陰謀,而是有些不解,對於不解的事情多想一會……呃,也是沒用的。於是,金英敏終於還是對門外鬼鬼祟祟的那幫人揮了下手:「讓玟錫他們都上來!」

  五分鐘後,12個男生就在一地雞毛的辦公室內緊張的站成了一排,來的時候已經有室長叮囑了一萬遍,到了辦公室除了向社長、總監打招呼外,就只需要向金鐘銘問好,除此之外,半句廢話都不要多說。

  「前輩,我們是……EXO!」而果然不愧是S.M公司培養出來的團隊,雖然他們老早注意到了被踹崩了大門和地上的狼藉,但站定以後一日按在領頭一個人的帶領下沒有失了禮儀。

  「你叫吳亦凡是吧?」金鐘銘笑眯眯的跟這個領頭的男孩用漢語聊了起來。「EXO……名字已經定下來了?」

  「是,前輩……上個月剛剛定下來的。」吳亦凡當然知道自家社長和總監不大聽得懂這些話,於是他竟然依舊用了韓語,這份謹慎和應變倒也不愧是隊長。

  「認得我嗎?」金鐘銘也沒在意,只是依舊用漢語跟對方溝通了起來。

  「自然!」吳亦凡趕緊答道。「您在中國那邊也很有名氣,我知道您跟李連杰、劉德華、姜文都是好朋友……」

  「我向來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金鐘銘毫不害臊的答道。「你知道嗎?我也是韓庚的好朋友,他當初受不了S.M公司的苛刻合同的時候就是找到了我,然後我一手打理了他在韓國這邊的首尾……」

  吳亦凡緊張的看向了一臉茫然的李秀滿和金英敏,卻不敢輕易開口作答,而他身後也同樣有幾個人開始騷動了起來。

  「記住了。」金鐘銘繼續循循善誘。「韓國這個國家極度排外,而且對待藝人極度苛刻,更不要說各種亂七八糟的規矩了,韓國本地人道也罷了,可你們又是中國人,肯定更加受不了這種不公平的待遇。所以……過兩年吧,我估計過兩年你們肯定就受不了了。而我呢,作為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就可以直接來找我,我保證幫你們隨時隨地解約。而且你們幾個中國籍的隊員也都可以放寬心,我保證乾淨利索一刀切,不留任何法律上的首尾。畢竟……如今的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這種事情小case而已。」

  吳亦凡終於聽不下去了,他知道門口走廊裡站著的有懂中文的人,所以這時候必須要表明態度:「金……金鐘銘前輩,請您放心,我們幾個在韓國過的很愉快,大家對我們都很友好,我們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公正的待遇……」

  李秀滿和金英敏瞬間臉就黑了下來,聽這意思,這尼瑪莫非是當面挖角?這比交一千萬美元還讓人心疼!

  「不要緊。」金鐘銘拿下了自己的黑框眼鏡吹了口氣,然後又重新戴了上去。「小吳啊,你馬上就能見識到韓國娛樂圈的這種不公平了……」

  「金鐘銘!」李秀滿氣急敗壞。「有話跟我們直接說!你叫他們來不會是想跟他們秀漢語吧?」

  「還真就是了。」金鐘銘笑眯眯的繼續盯住了吳亦凡。「小吳,我接著用漢語說,你翻譯給他們聽!」

  「是……」吳亦凡看了眼暴怒中的李秀滿,還真就把這句話給翻譯了過去。

  等到對方說完,金鐘銘繼續盯著吳亦凡,然後一字一頓的說出了戲肉:「告訴他們,我第二個條件就是,EXO出道推遲一年,13年到來之前不許出道。」

  吳亦凡愣在當場,他腦子裡嗡嗡作響,卻只剩下那句話——13年到來之前不許出道!

  「他說什麼?」李秀滿著急的問道。

  「憑什麼?」吳亦凡尚未開口,一個馬臉的小夥子突然從後面跳了出來,然後用漢語質問起了金鐘銘。「你憑什麼這麼說?」

  「小吳不是想見識韓國娛樂圈的黑暗嗎?我就展示給他看了。」金鐘銘兩手一攤。「不行嗎?」

  「我是問你憑什麼可以決定這種事情?」馬臉漢子情緒激動的追問道。

  「我沒說我可以決定這種事情,決定這種事情的是那邊那兩個人。」說著,金鐘銘直接指向了糊塗糊裡的李秀滿二人。「但是呢,因為你們公司現在有把柄在我手上,而我又很有勢力,所以我覺得我說的話那邊那兩位可能會同意……於是我就說了。」

  「可是為什麼啊?」吳亦凡終於也開口了。「做事情總是需要理由的,我們還沒出道……什麼都沒幹,為什麼就要針對我們?」

  「我沒針對你們,而且我也不討厭你們。」金鐘銘坦然答道。「而且你們這些人普遍性比我小,小最多的甚至要小五六歲,說真的,估計咱們下半輩子都沒什麼交集,也談不上什麼衝突不衝突的。甚至話說回來,你們都是天然招人喜歡的帥哥,那邊那個文靜一點的叫鹿晗吧?我還挺喜歡這長相的……可是我也沒說是衝著你們來的啊?我直說吧,我的公司叫CUBE,跟你們S.M公司是競爭關係,最近我們新出的女團很火,引起你們兩位老闆的警惕了,於是他們開始炒作我和那個女團隊長的緋聞,希望能拉下這個女團上升的勢頭……可尷尬的一點是,我和那個隊長真是男女朋友,這就很犯忌諱了……」

  「可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吳亦凡看了看地上的門把手,心裡又急又氣。

  「當然沒關係。」金鐘銘點點頭。「於是我一開始對你們社長他們說,壞了規矩,就要賠不是,把你們公司去年在日本賺的錢拿出來做慈善,我就認了……可他們不捨得,非說他們不是衝著我這個當老闆來的,只是衝著女團去的,所以希望我把報復限定在這個層面上……」說到這裡,金鐘銘伸手指了指面前的exo。「你應該也知道,少女時代的西卡是我妹妹,fx的Krystal也是,SJ裡有很多我朋友,東神又已經被我拆了……SHINee出道這麼長時間不溫不火的……怪可憐的,那……只好招找你們exo了。不怪我吧?怪不怪……都趕緊翻譯給兩位聽,他們都等急了。」

  場面變得很凝重,吳亦凡喘氣的聲音都變粗了,幾個中國來的,包括那個被點名誇獎的鹿晗也都個個悲憤不已,就連幾個不懂中文的韓方團員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凝重,更不要說心急火燎的李秀滿二人了。

  然而,吳亦凡終究還是面色複雜的面向了李秀滿和金英敏,把金鐘銘之前說的這幾大段話一五一十的翻譯給了對方聽。

  「二選一!」吳亦凡話音剛落,金鐘銘就朝氣鼓鼓的滿叔伸出兩根手指頭,算是做了總結和補充。「現在我就要答覆。」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4:38
第149章意料之外的手段

  「滾出去!」李秀滿果然馬上就給出了答覆,他咬著牙直接指向了被踹開的大門。

  「再見!」不過,金鐘銘卻也不生氣,對方讓他走他就走,甚至走之前還沒忘笑著拍了拍人家吳亦凡的肩膀。

  「都回去吧!」眼看著金鐘銘消失在門口已經數分鐘了,李秀滿這才說了第二句話。「今天的事情不要想太多……就當遇到一個瘋子。」

  甭管怎麼想了,李秀滿的安慰還是讓這些年輕人感覺到了一陣安心,畢竟在這裡當了好幾年的練習生,對他們而言S.M公司就是一切,李秀滿說的話也顯得很有份量……又或者說,他們實在是不願意去相信甚至去回憶金鐘銘那令人崩潰的話語。

  但是……練習生們可以不想,有些人總是需要去想那個近乎荒誕的二選一的。

  實際上,exo一眾人剛在忐忑中離開,這邊金英敏就死死的盯住了李秀滿:「金鐘銘人來之前咱們不還說他今非昔比了嗎,怎麼可能就這麼被你糊弄過去?」

  「我沒說他會被糊弄過去。」李秀滿有些煩躁的應道。「可問題在於……二選一我們能選哪個?你說選哪個?」

  「只能選exo推遲出道。」金英敏回答的非常迅速。

  「是!」李秀滿點了下頭。「理論上只能如此……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麼安排他們明年上半年出道嗎?」不待金英敏說話,李秀滿就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因為男團空窗期!這不是少掙了一年錢的問題,而是說按照我的估計,到了13年很快就會有大量小公司撐不住勁放出自己的新男團。到時候,指不定這裡面就會冒出來一個糊裡糊塗就能大火的對手,那exo就得跟他們分享市場裡一切。可要是能早一年……一年的時間,沒有任何對手,瘋狂的去佔領低齡市場,從韓國到中國,這是一個什麼概念?」

  「金鐘銘是故意的。」金英敏只能如此做答了。「他就是要逼著我們自毀長城……」

  「他的眼光我向來很佩服。」李秀滿嗤笑了一聲。「不然我們也不至於這麼看重那個apink了……」

  「但這不是你剛才把他趕出去的理由。」金英敏終於還是很嚴肅的打斷了對方。

  「當然不是。」李秀滿也承認自己的失態。「我剛才聽吳亦凡翻譯他的話時……少女時代、fx、東方神起、sj,再加上現在還沒出道的exo……你自己說,咱們公司裡像樣的idol,這小王八蛋是不是只差boa沒招惹過了?所以一時有點上火……」

  金英敏愣了一下,饒是正在犯難的時候也忍不住苦笑了一聲:「還真是這樣……可別說這個了,既成事實想再多也沒用,還是想想怎麼應付吧,你覺得他會怎麼幹,真會派人跟蹤退休金委員會的潘會長嗎?」

  「他說不定真會這麼幹,這小子有原則沒底線,只要他算出來這事實際上沒多大風險,那他就有很大可能真這麼幹。」李秀滿陰沉著臉答道。

  「那我們怎麼辦?」金英敏追問道。

  「涼拌!」李秀滿沒好氣的答道。「實際上我巴不得他會這麼幹呢!」

  「這話怎麼說?」金英敏有點糊塗了。「真要是那樣我們就……」

  「收集黑材料然後再釘死是需要時間的。」李秀滿無力的解釋道。「而再過五六天,西卡和Krystal就都會回來了,到時候就告訴Krystal,事情是她引起來的,現在她哥哥要因為這個毀了EXO。都是同齡人,我就不信小丫頭撐得住勁。」

  「你真的覺得金鐘銘會因為這個而撒手?」金英敏對李秀滿的方案嗤之以鼻。

  「我也沒指望Krystal去說兩句他就會撒手。」李秀滿自嘲般的搖了下頭。「可是如果Krystal跟西卡能再拖幾天,那什麼黑材料之類的方案說不定就沒那麼大作用了……過幾天輿論就會出亂子,這不是你說的嗎?」

  「話是如此。」金英敏忍不住嘆了口氣。「老李……咱們想的都太一廂情願了。還是那句話,今日的金鐘銘已非昔日吳下阿蒙了,他早就不是小時候經常來公司接送西卡的那個小童星了,也不是那個替自己老師送文件的小演員了,今天咱們把他趕出去看起來痛快,可實際上他什麼時候用什麼方法甚至都不是我們可以預料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李秀滿如是答道。「你甘心?」

  這下子,金英敏也不好說什麼了,實際上他也希望事情能按照李秀滿期待的那樣發展下去。

  然而,這種幻想僅僅在一天後就被打破了。

  第二天上午九點,當金英敏正在自己辦公室裡心不在焉的看著這次巡迴演唱會的財務報表時,他那連夜剛剛被修補好的門差點又遭遇到了昨天的淒慘命運。不過,看清來人後他卻是滿肚子氣,因為來人是自己的下屬,門也只是開的比較急摔在了牆壁上而已。

  「社長……你趕緊來一下!」

  「大驚小怪的……嚷嚷什麼?」金英敏義正言辭的呵斥道,不過表明風度極佳的他心裡卻也打起了鼓,想都不用想,這應該是金鐘銘逼自己等人就範的手段來了。「怎麼回事?」

  「檢察官和國稅廳的人一起來查稅了!」這名下屬自然也是知道昨天金鐘銘踹門的事情。「說是……咱們公司的海外收入那塊模糊不清,所以突擊進行稅務稽查……理由跟前幾天CUBE公司被查是一樣一樣的。」

  「李總監呢?」金英敏強撐著勁站了起來。「他在哪兒?」

  「總監說,說他看到稅務稽查人員就頭疼,所以讓我上樓叫您去應付。」

  金英敏一陣無語,他當然知道李秀滿這是被選嚇到了。話說十年前左右的時候,因為S.M公司背後大佬大選需要的錢太多,就從S.M公司這裡狠狠的抽了一筆,結果被對面的人查到頭上,幾個稅務稽查人員和一個檢察官輕輕鬆鬆就逼得李秀滿逃亡美國,回來後還依然被緩刑了好幾年……這件事情,幾乎是李秀滿一輩子最大的跟頭,現在他看到這架勢腿肚子不打顫就怪了!

  不過,叫金英敏去應付檢察官也是對的,畢竟作為金大中家的親戚,他處理起這種事情雖然稱不上得心應手,可最起碼能做到一探究竟……實際上,這位檢察官倒也給他面子,稅務稽查人員在裡面封存會計資料,而金英敏卻和對方一起來到了四樓樓頂的空曠露台上。

  「金社長別怪我們……」中年檢察官接過煙以後也是滿臉無奈。「我們也是被逼的。」

  「這話怎麼說?」金英敏口乾舌燥的問道。「做生意求得就是一個財,而我們這一行王檢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靠的就是海外退稅才能活下來的……這麼幹不是要我們的命嗎?」

  「是不是得罪金鐘銘了?」王檢事開宗明義。

  果然!金英敏心裡咯噔一下,就反應了過來,可是,他有些地方還是不大明白。

  「我知道你怎麼想的。」王檢事嘆了口氣。「你是想問……我們不是跟他不對付嗎,怎麼又被他驅使過來了?」

  「是這意思。」金英敏連連點頭。

  「所以我說……不要怪我們,我們也是被逼的。」王檢事也略顯煩躁的吐了個煙圈。「上頭怎麼博弈的我們不懂,但是CUBE查賬這件事情我們是一敗塗地。聽人說,封存了十幾箱會計材料,結果連個屁都沒查到……很明顯就是一個局。再加上外面民憤越來越大,無奈之下,我們昨天不但把金京浩案件的法官給扔了出來,還把查封的會計材料一個不動的送了回去……可是人家不樂意,非要國稅跟首爾大檢察廳的人出來道歉!」

  「這……」金英敏也是一陣無語。「這種事情只能就事論事吧?真要公開道歉,檢察廳威信何在?」

  「說的對。」王檢事點了下頭。「就是這麼回事……所以昨天晚上我們首爾大檢察廳的前三位一起出動,私下裡擺了個宴,意思是私下裡朝CUBE低個頭就行了,也就不要在輿論這麼激烈的狀態下再公開的火上澆油了。」

  金英敏登時明白了,這是金鐘銘趁勢提了要求,而檢查廳的人順手就把S.M公司給賣了!

  「估計你也明白了。」王檢事看著明顯反應過來的金英敏忍不住搖了搖頭。「酒桌上對方態度很好,也沒拿架子,甚至都沒提自己公司被查稅的事情。只是聽說臨散場的時候,那個金鐘銘突然拽著其中一位高級檢事,說要舉報你們S.M公司在日本的收入上欺上瞞下,利用退稅漏洞惡意偷稅……你說,那種情況下,我們檢查廳能不答應嗎?」

  金英敏無可奈何,只能壓住心底的不安繼續問了下去:「最後一個問題……還請王檢事明白的告訴我們,這次你們要拿走多少?我們這邊已經很艱難了。」

  「我懂!」王檢事連連點頭。「可數字是上頭直接定下來的,我們也沒轍。交代下來是這樣的,五天時間,一千萬美金!也就是每天二十億韓元的樣子……什麼時候你們自己搞定了,什麼時候我們就停下來,然後對外宣佈數字。會計資料擺在我們檢查廳五天後就跟我們沒關係了,一千美元,一百億韓元的漏稅……你們自己去跟國稅廳兩清……懂了吧?」

  金英敏心都涼了。

  「金社長……聽我一句勸。」王檢事嘆了口氣。「誰不知道這年頭做生意不容易?雖然不知道你們跟那個金鐘銘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一千萬美金難道是大風颳來的?我要是你,今天晚上就擺酒道歉,認殺認剮,一下子就能省下來八百萬美元!孰輕孰重,你心裡要有數啊!」

  說完,王檢事就直接掐滅了煙離開了露台。

  就這樣,一個半小時後,金英敏目送著稅務稽查人員抱著大箱小箱的離開,心不在焉的跟聞訊趕來的記者應付了幾句,就直接去了三樓李秀滿的辦公室。

  「走了?」李秀滿頹喪的問道。

  「走了。」金英敏也直接癱在了會客沙發上。

  「剛才你讓小吳進來傳的話我都知道了,拖一天就是兩百萬美元,是這意思吧?」李秀滿無力的問道。「要不要直接讓Krystal回來?現在訂機票,從巴黎到首爾……」

  「咱們不要掩耳盜鈴了!」金英敏突然開口打斷了李秀滿。

  李秀滿登時定在了那裡。

  「老李,時代已經變了!」金英敏單手扶額,滿身心的無奈。「現在已經不是當初你跟李延浩雙李爭雄的時代了!現在這個圈子的老大是那個年輕人,他手上有金融資本,有政治人脈,有國際商務關係,還掌控著這個圈子的輿論動向和意識形態……這個圈子裡除了李在賢,還有誰有資格跟他掰腕子?可就算是那兩個人要掰腕子,也不是我們應該扯進來的!」

  「實際上……就算是李在賢今天和他鬧起來,我也更看好他。」李秀滿低頭乾笑了一聲。「李在賢有個致命的弱點……」

  「不要轉移話題。」金英敏忍不住瞥了對方一眼。「我知道你不心甘,我知道你希望咱們旗下每個idol團都能登頂……可是現在咱們不是力不如人嗎?!而且,既然你也看好他,何必一定要跟他過不去呢?」

  「千言萬語……不過是不甘心三個字罷了。」李秀滿突然間冷靜了下來。「有些不服氣,有些不理解……這麼一個年輕人,小時候的幼稚就發生在你我面前,然後少年時的魯莽,剛取得成就時的沾沾自喜,突飛猛進時的戾氣逼人……這些其實都是真實可見的。可突然間,大半年沒怎麼見他,就這麼一個真實可見的年輕人,回來以後就淬煉成了這樣……總是有些讓人不甘心的。」

  「不甘心又如何?」金英敏反問道。「你不去說,我去!」

  「不用了。」李秀滿擺了下手。「叫exo他們過來,我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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