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韓娛之影帝 作者：榴彈怕水（已完成）

第130章回歸（中）（7.9k的人生）

　　下午時分，陽光微微西斜的時候，飛機在首爾金浦機場降落了。

　　一身便裝，一副黑框眼鏡，兩個助理，如此情形下金鐘銘自然不會閒的蛋疼去走什麼VIP通道，不過有鑑於在飛機上的時候，滿飛機的人基本上就都已經認出他來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端，他還是選擇了通道前端徘徊了一會然後才準備動身離開。

　　「代表，有點不對勁。」剛一起步，走在前面的男助理就突然發覺到了什麼。「前面人流走的很慢……有點像是被什麼陣勢遲滯了一樣。」

　　「沒錯，這……感覺有點像是有媒體和粉絲守在機場門口那邊的樣子。」女助理抬眼一看，也得出了相似的結論。「而且……媒體應該很多，不然不至於這麼慢。」

　　「是衝著我來的？」金鐘銘聞言立即停下了腳步，話說，他當然相信這兩個助理的判斷，畢竟這兩人都是洪勝成那邊跟慣了藝人的，有些東西閉上眼睛聞一聞就知道。不過，可能是上一次在機場被媒體圍堵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的緣故，所以咋一遇到這種情形金鐘銘竟然有一絲恍惚的感覺。

　　「應該不是衝我們來的。」男助理搖了搖頭。「他們不大可能知道我們的行蹤……」

　　金鐘銘愣了一下，然後立即點了點頭，在娛樂圈都混了這麼長時間了，他自然知道所謂媒體和粉絲在機場圍堵藝人的情形到底是怎麼來的，還不是藝人的經紀公司或明或暗的主動提供各種信息？

　　不然呢？媒體和粉絲組織裡的人又不是個個都是退役特種兵，然後個個都能黑進機場網絡裡並查清楚哪個藝人會乘坐哪個航班。其實說白了，這就是一個生意，是一種特殊的文化消費方式。

　　首先，無論如何這種行為都能達成一次媒體和藝人之間的曝光交流，媒體能拍到照片，獲得第一手娛樂資訊，而藝人們也能獲得娛樂曝光度。而在這個交易過程中，粉絲其實是一種背景板和被消費品，他們的熱情會被利用，成為藝人的依仗和媒體的報導素材。

　　但是，哪怕粉絲們自己心裡也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可她們卻個個心甘情願，甚至是有榮與焉，因為對於追星的粉絲而言，展現自己的熱情也會產生一種特殊的心理滿足感。更何況，對於大部分年輕的粉絲而言，接機這種行為還有一個重要特性，那就是廉價！相比較於買專輯、演唱會、見面會，現在直接拿著一個手機去試著合影、送禮物，簡直就是一次無成本的接觸偶像的機會……而且說白了，你花大價錢看演唱會能貼到舞台上去嗎？

　　總之，慢慢的，隨著各方的需求，這種特殊的曝光方式也就漸漸變成了一種帶有規則性的常規化行為。

　　對於藝人方而言，一方面乾脆直接把藝人的行程信息公開化，讓所有人都能像查學籍信息一樣輕鬆查的到，另一方面卻也不得不同時加大安保力度，防止秩序失控，因為秩序失控只能是你娛樂經紀公司的鍋。而且這裡說句廢話，但凡是開得起機場的，甭管是公是私，難道是你一個娛樂公司得罪的起的？

　　而對於粉絲而言，也開始變得兩極分化起來，一方面是資深粉絲的有組織化，而另一方面則是所謂肉體飯、路人飯的毫無秩序。

　　不過在這其中，媒體的態度才是最搖擺不定的，他們這些人只看人氣！人氣高的，這些媒體就會撂開一切尊嚴，甚至敢跟最瘋狂的中學生粉絲一起擠位置。而人氣低的，你娛樂公司不給錢，我都懶得來！

　　好了，廢話不多說，讓我們回到金鐘銘身上。要知道，金鐘銘雖然在韓國人氣極高，但是他也真的很少遇到這種情形。首先第一個，他不開口的話CUBE是不會閒的蛋疼然後在網站上把他的行程跟kara那些人的行程寫在一起的。再加上他本人總是一輛破現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但凡是在韓國的街道上，基本上上路開不到一百米記者們就會眼暈到找不到目標了。所以哪怕是很早之前也不會有記者專門留意他的信息，更何況，以如今金鐘銘的地位，如果不得到老闆和上司首肯的話，他們恐怕也不敢過來瞎扯淡。

　　那麼，基本上也可以斷定了，今天應該是恰巧遇上了哪個知名偶像團體出行。

　　「不是bigbang也不是少女時代，而是東方神起二人組要從滬上回來，而JYJ好像也要從日本回來。」女助理放下電話向金鐘銘低聲說明道。「媒體一查航班，發現到達時間只差十分鐘，所以才這麼熱鬧。」

　　「媒體很多，雖然礙於機場秩序接機口的記者並不多，但停車場那邊卻已經擠滿了人……咱們的車子也在那裡。」男助理也馬上探查完了形勢。「不過最麻煩的是，那兩撥粉絲就在接機通道兩邊，而且兩撥人之間好像還有些對立的情緒，代表，我們……該怎麼辦？」

　　「涼拌！」金鐘銘嗤笑一聲，然後大踏步的往外走了出去。「難道還要我給那五個傢伙讓路？！」

　　兩個助理對視了一眼，卻都不敢多說什麼，只好趕緊低頭跟上。其實，他們倆擔心的不是記者，而是那群仙后和前仙后們。都是干這行的，誰沒多少聽過一些當初東方神起未分裂時自己老闆跟對方之間的那些真真假假的破事？這要是遇到一個腦殘粉，上來就開罵，你能如何？直接扔相機砸了你，又能如何？

　　只不過，金鐘銘這個老闆都不在乎，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

　　於是，三人大步向前，很快就來到了長長通道的後半截開放的部分，而正如助理說的那樣，這裡已經站滿了粉絲，畢竟機場敢攔記者，卻很少有敢阻攔這些普通粉絲的，說句不好聽的，你攔他們的話連成本都收不回來！所以，通道兩邊只是用黃色的安全繩給拉開了一個隔離帶而已，安保們也都還沒上崗，換句話說，有人想衝進來那也只能眼看著了。

　　然而，出乎兩個助理意料的是，這些敏感的仙后們雖然上來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金鐘銘，可竟然沒有一個情緒激動或者作出過激反應的人！

　　實際上，絕大多少仙后或者說前仙后們看到金鐘銘的第一反應就只是發愣而已，少部分年紀小的甚至還拿出手邊的手機或者相機拍照。其實，也不是沒有眼神複雜或者乾脆怒目而視的人，但她們最終卻全都保持了安靜。

　　跟著金鐘銘走了兩步，兩個助理已然反應了過來，這群仙后不是不恨自家老闆，但是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以後她們已經被搞怕了，現在的她們根本不敢再觸怒自家老闆，省的被金鐘銘找到藉口，再給現在處境艱難的自家偶像添麻煩。

　　就這樣，哪怕是兩邊擠滿了仙后，金鐘銘卻未做任何遮掩，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沿著通道走了出去。甚至在這個過程中他還再度遇到了一位之前飛機上向自己討要合影的中年婦女，兩人重新打了聲招呼，然後一起說說笑笑，慢慢悠悠的就一起並肩走了出去。而來到已經有不少記者的通道出口處時，他還極為紳士的伸出手替身邊這位女乘客推一下一個架設在那裡的相機架子——這玩意差點卡住了人家女士的行禮箱。

　　相機架子的主人屬於一個正在低頭喝咖啡杯的年輕記者，見到這個情形後他趕緊過來低頭朝那位女士道歉，還很禮貌的對金鐘銘點頭道了謝，於是金鐘銘也對他點頭笑了一下。

　　看到這一幕，這位中年女乘客也好，金鐘銘的兩個助理也好，不由的一起用一種極為怪異的眼神打量了一下這個記者。

　　年輕記者不明所以……不過，終究是干這一行的，僅僅兩秒鐘後，他就一邊瞠目結舌的看著一行人遠去的背影一邊狠狠的回手拽住了自己的同事：「前輩！」

　　「什麼啊，一驚一乍的？！」正在跟同行聊天的前輩記者很不爽的想拍掉對方的手掌。

　　「老王，你這個後輩教育的不給力啊？」對面的同行果然跟年長記者想像的一樣，立即開始毫不客氣的嘲諷了起來。

　　「我的後輩什麼時候輪到你……輪到你說話了？」王姓記者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看到了一個聽到自己聲音後本能回頭瞥了一眼的男人，而就在自己的話音將落之時，他突然拿起相機對著對方的背影狂拍了起來，而後還主動放棄了辛苦搶來的這個優越地理位置，轉而跟著對方朝著機場大門的方向狂奔了出去。

　　而他的那個後輩更是過分，只見這個年輕記者把手裡喝了一半的咖啡整罐的往那個剛剛出言嘲諷的前輩同行懷裡一遞，也不管對方反應如何，立即就扛起攝影架子追了出去。

　　拍照的聲音和閃光燈的閃爍立即讓敏感的記者們瘋狂了起來，兩名記者的動作引起了連鎖反應，看到金鐘銘身影的記者們自然興奮異常，而看不到的卻更加興奮異常！平日裡不好採訪倒也罷了，可此時在機場遇到難道還要浪費機會？！

　　實際上，金鐘銘在離出口處還有十幾米的時候才聽到身後傳來的第一聲拍照的『咔嚓』聲，而等他跟那位女乘客點頭告辭，並加快步伐走到門口時，卻已經被記者們內外夾擊給團團包圍了。

　　之所以用包圍而非是堵住這個詞，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沒有記者敢攔他的路！

　　周圍閃光燈噼裡啪啦的閃著，而金鐘銘卻和兩個助理卻依舊面色如常的往停車場的方向豪不停滯的走著，記者們無可奈何，只好一邊挪著位置一邊拍著照，同時還一邊努力的讓自己趕緊想出來一個能讓自己能開得了口的問題。

　　「金鐘銘先生……你是……從中國回來的，哪是不是說明你跟徐克導演合作的那部作品已經殺青了？」

　　你還別說，還是有記者心思足夠敏捷的，雖然這位一時間也沒想起來金鐘銘那部中國電影的名字，但起碼把事情大致說對了。

　　「是啊，金鐘銘先生，我們等了你很久，給我們介紹一下電影的情況吧……跟徐克合作感覺如何？」

　　呃，這就是吹牛不打草稿的典範了。

　　「哈！」金鐘銘實在是忍不住笑出了聲。「我的機票是昨天晚上親自動手在網上買的，這兩個助理都不知道具體航班信息，你們是怎麼知道我這個時候來的？那邊通道里滿滿的仙后又是怎麼回事？」

　　記者們長槍短炮，卻只能面面相覷，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都是很尷尬的，尤其是金鐘銘如今的地位擺在這裡，你非要說我們只是來採訪那個誰誰誰的，恰好碰到你而已……那接下來的問題還怎麼繼續？

　　「如果這樣的話咱們就別耽誤時間了，你們去忙自己的吧，兩個月沒回家了，我也得趕緊回去。」金鐘銘無奈的擺擺手，作勢就要離開。說實話，如今的他當然也不會把這些媒體太當回事，而且既然是來機場這裡堵人的記者，那就說明他們一來都是首爾本地媒體，二來都是二流媒體，不然呢，誰不知道誰啊？

　　「我們確實是來等JYJ的！」終於有記者忍不住開口了。「可他們四十分鐘後才會從日本回來。」

　　「我是來等東方神起的，他們也要半個小時後才會下飛機。」

　　「JYJ……東方神起。」在一個綠化帶前，金鐘銘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後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都是老熟人啊……呃，JYJ的在中他們現在如何？」

　　有戲！不知道多少記者立即反應了過來。

　　「在日本還是很火。」

　　「C-jes公司目前主要收入來源還是JYJ。」

　　「朴有天的演藝事業發展的也不錯。」

　　「剛剛在蠶室體育館舉辦了白色情人見面會……」

　　「馬上還要去日本國立代代木競技場舉行慈善演唱會，這次應該就是為這件事情去日本剛回來的。」

　　記者們就像是搶答一樣說個不停，也不知道是誰採訪誰。

　　「那S.M公司還在封殺他們嗎？」金鐘銘突然又開口詢問道。

　　「沒有！」

　　「只是藝人之間儘量不同台而已。」

　　「三大電視台都能正常上的，娛樂節目也都能看到他們的信息。」

　　「不過他們主要活動地點還是日本。」

　　「原來如此。」金鐘銘點了點頭，然後又問了下一個問題。「那東方神起呢，他們現在又在忙什麼？」

　　「東方神起發展的也不錯。」

　　「二人組出乎意料的繼續在日本和韓國都站穩了腳跟。」

　　「專輯、演唱會什麼的也都不缺。」

　　「不過跟JYJ相比，這兩人在韓國這邊更強勢一些，在日本那邊稍顯弱勢一點。」

　　「哦。」金鐘銘點了點頭。「那你們這是在使壞啊，本來人家要是走的快一點是可以錯開的……你們非得堵在這裡。」

　　「你既然來了……還堵他們作甚？」不知道多少人齊刷刷的在心裡吐槽道，不過卻沒人敢直接說出來。

　　「沒有的事情，我們不是那種記者！」

　　「我們很有職業道德的！」

　　這群貨色說起謊話來完全面不改色心不跳。

　　「好吧！」金鐘銘笑著坐到了一邊綠化帶的大理石檯子上。「說起來從去年大鐘獎之後，我幾乎快大半年沒有跟媒體朋友們交流了……這樣吧，十個問題，我儘量認真答覆。不過事先說好，答完我就走，到時候你們也別這樣圍著我了，如何？」

　　娛樂記者們瞬間狂喜了起來，他們這群被派出來拍照片的人，本身都是娛樂版塊的二流記者而已，而眼前坐著的這個黑框眼鏡的年輕人，就算是正經大報採訪的話估計也要當家名記事先做好準備才可以。所以說，原本只是被攆出來釣烏龜的，誰成想竟然能遇到一隻路過的鯨魚？！

　　「從你開始吧！」金鐘銘隨手指向了剛才那個朝自己道謝的年輕記者。「很有禮貌的媒體朋友。」

　　年輕記者愣了片刻，隨即就臉漲的通紅了起來，而周圍的記者竟然也噼裡啪啦的對著他拍了起來：「我……我……是這樣的，金鐘銘先生，這個月初韓國福布斯雜誌剛剛放出了去年的各個榜單，您位列韓國財富榜的第35位，名人榜的第7位……」

　　「有這麼高嗎？」金鐘銘突然略顯詫異的打斷了對方的問題。

　　「財富榜通過稅務等手段計算的很清楚。」這名記者趕緊解釋道。「而且雜誌還直接點出來說今明兩年Facebook即將上市，您的財富還會爆炸性的增長……」

　　「我不是說這個。」金鐘銘無奈的擺擺手。「我是說名人榜……我感覺自己大半年都沒露過面了……怎麼上的榜？還第七位？」

　　「是這樣的。」一名老成一點的記者趕緊解釋道。「福布斯榜單雖然是剛剛發佈的……但主要還是計算2010年整年度的影響力，而去年你的《大叔》影響力很大……」

　　「哦。」金鐘銘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明年的名人榜再出來我就要掉下去了。」

　　「不是這個意思。」年輕記者差點沒噎死。「我是想說，你妹妹鄭秀妍所在的少女時代也名列名人榜的第二位，所以我想聽下你的感想……」

　　「啊。」金鐘銘趕緊敷衍的點點頭。「感想這東西還是有的……那就是相比較於所謂紙面上的這些虛名，還是應該多做一些實實在在的事情……」

　　金鐘銘回答的是真敷衍，但是記者們記得卻也是真的很認真……而這就是地位上差距所導致的結果了，有的人說廢話你也要認真聽，有的人推心置腹卻未必有人理會。

　　就這樣，時間隨著金鐘銘的廢話輕飄飄的往前走，一刻鐘後，S.M公司的某間辦公室裡，李秀滿和金英敏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

　　「換句話說……我們就不用太擔心那種尷尬場面了，對吧？」金英敏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要做好接應的準備，讓允浩他們一下飛機不要留戀，盡快安撫好粉絲，然後直接去MBC……去吧！」

　　下屬隨即告辭離開。

　　而金英敏也不由的扭頭看向了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李秀滿：「這下子好了，幸虧半路上殺出來一個金鐘銘，不然那肯定得出醜……」

　　「好個屁！」李秀滿難得爆了個粗口。「我寧願讓東方神起天天出醜，也不願意看見那個小王八蛋回來！」

　　金英敏愣了一下，卻也忍不住苦笑著點了下頭：「確實，這小半年咱們過得多舒坦？可是……他一個大活人站在那裡，想要回來，咱們也攔不住啊？」

　　「哼！」李秀滿沒有搭理金英敏，而是把眼鏡摘下隨手扔到了桌面上，然後仰頭躺在了座椅後背上並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位S.M公司的當家人此刻到底在想什麼。

　　「鐘銘回來了？」距離S.M公司其實並不遠的CUBE大廈裡，安聖基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哎。」大餅叔宋康昊隨意的坐了下來。「剛聽公司裡的人說的……據說是正好遇到東方神起回國，結果被媒體順勢給堵在了機場那邊。」

　　「媒體哪能堵住他？」安聖基撇著嘴搖了搖頭。「不要理他！咱們說正事，話說……你那部電影應該差不多了吧？」

　　「還差點火候。」宋康昊微微一怔。「有段戲還沒拍呢，不過也快了……前輩你呢？」

　　「已經在剪輯了。」安聖基坦然答道。「具體情況等他回來咱們慢慢說……」

　　宋康昊點了點頭，不過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對了，《格鬥少年苑得》前輩看了嗎？這個成本搞出來這麼一個票房，感覺壓力蠻大的……而且，我真沒想到劉亞仁那麼出彩，現在的年輕演員真是……讓人有壓力。」

　　「劉亞仁確實不錯，不過，今年上半年的電影裡……我倒是更關注另外一部。」說著，安聖基放下了手裡的資料夾。「一個女性青春片，昨天剛剛上映的，我昨天晚上路過電影院的時候順便看了一下……很不錯！」

　　「哦？」宋康昊瞬間來了興趣。

　　機場外，停車場的角落裡，採訪還在繼續。

　　「所以說……我不覺得自己有資格跟CJ做什麼戰略性的合作夥伴。」金鐘銘無力的搖了搖頭。「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在電影這個我最強勢的領域，人家CJ也是在食物鏈上層的，辛苦拍了一部電影，院線那裡人家直接拿走一半……你說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有資格跟人平起平坐？就算是藉著這次CJ內部整合參與到了TVN電視台裡，但目前而言也只是希望能夠製作一些綜藝，算是給我們公司的綜藝戰略尋求一個新的平台而已……那麼下一個問題……這位朋友好了！」

　　「金鐘銘先生，我是《漢江體育》的記者，我想問您一個關於電影的問題。是這樣的，從今年一開始您就一直在進行電影的拍攝活動，那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對今年上半年韓國已經上映的這些電影進行關注呢？如果有的話，那有沒有什麼印象深刻的電影……比如說上半年票房冠軍，你們CUBE公司出品的《格鬥少年苑得》，劉亞仁的表現極佳的那部……？」

　　「這個問題問的很好，其實哪怕一直在光州和中國拍戲，我也沒有停止過對國內影壇的關注……而且，實際上今年上半年給我留下極深刻印象的韓國電影足足有三部之多。」說著，金鐘銘煞有介事的舉起了三根手指。「首先第一部，毫無意問是《晚秋》！」

　　記者們為之一怔，他們大部分都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電影記者，只是專攻娛樂八卦的所謂娛記而已……所以，《晚秋》是什麼？多少票房？

　　「這部電影的藝術性極高，湯唯小姐的表演簡直可以稱之為驚豔，而百想47屆歷史中第一個外籍影后，本身就已經能夠說明問題了！」金鐘銘一副很感懷的樣子。「電影中安娜的那種冷豔、憂鬱簡直是為湯唯小姐量身定做一般。而整部電影文藝氣息下的重口味充滿了一種特殊的趣味，總之，我認為那是今年上半年韓國藝術價值最高的電影。然後，第二部……也就是你說的我們cube出品的那部《格鬥少年苑得》了。」

　　記者們立即精神為之一振。

　　「但……關於這部電影我其實並不想多說什麼，因為說多了有自賣自誇的嫌疑，那麼著重說一點就行了，那就是亞仁的事情，你們說他發揮極佳……這個說法我其實並不認可。」

　　記者們的精神為之二振，但馬上就被金鐘銘給弄的蔫了下去。

　　「這麼說是因為亞仁的實力不止於此，我們不應該拿這麼一部小成本電影來作為衡量他水平的準繩，搞得跟他來到自己演藝生涯巔峰一樣……我的意思是，對於他，所有人都應該要往後看。」金鐘銘拐著彎捧了一下劉亞仁後終於說到了一個讓所有記者都感興趣的東西。「至於最後一部電影，其實我還沒看……」

　　記者們果然面面相覷。

　　「但是，安聖基老師昨天晚上看完這部電影以後非常非常的推崇，甚至大晚上的就跟我打電話說了這件事情……這種情形下我不可能印象不深刻的……哪一部？聽說昨天剛剛上映……《sunny》！不不不……不是！我肯定它不是李順圭的自傳電影……不要笑，我知道你們沒一個是專業的電影媒體人……但是我依然建議你們去關注一下這部電影……我覺的它恐怕是現象級的那種……對的，就是那種級別的電影……藝術性很高，票房也很好，而加在一起後更是讓人感到驚豔……所以趕緊吧，最後一個問題，我不想耽誤你們採訪東方神起……這位女士，你來吧。」

　　「金鐘銘先生……我想問你一個比較嚴肅的問題。」被指名的女記者很有氣勢。

　　「總統大選的問題我不回答，學生免費早餐公投的問題我也不回答，中東（茉莉花）革命擴散的問題我更不會回答……」

　　一陣低笑聲立即響了起來，女記者也忍不住笑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問下你將來的發展方向……當然了，也沒人懷疑你會離開娛樂圈專心做生意，畢竟你剛剛花了半年時間以主角的身份辛苦拍攝了兩部電影。我的意思是說，你現在已經很久不唱歌了，綜藝也很久沒有直接參與了，而是用投資和製作的方式來觸碰這個領域，而且你還很久沒有觸碰電視劇了，那麼……這些種種跡像是不是暗示著你將來將會選擇專心於電影，而放棄以藝人的身份參與到其他的泛娛樂事業中？」

　　金鐘銘笑著挑了下眉毛：「我這不是回歸了嗎？」

　　言罷，金鐘銘直接站起身來，竟然就要離開。記者們恍然若失，但卻馬上反應了過來，人家最後一個問題已經做出回答了，這時候再糾纏那就不好看了。

　　「現在要干嗎？」眼看著金鐘銘和助理鑽進了那輛讓大家無言以對的現代汽車裡，記者們都有些傻眼。

　　「幾點了？」有人隨意的問道。

　　話音未落，這群娛樂記者們突然反應了過來，然後又是一窩蜂一樣向著機場入口處飛奔了過去。

　　而此時，東方神起二人剛剛走下飛機。

第131章回歸（下）

　　下午四點，日暖風輕，金色的陽光透過西側的玻璃牆映射到木製的地板上，顯得格外溫暖，也格外讓人安心。

　　這裡是狎鷗亭的一家咖啡廳，客人不多，金鐘銘正坐在一個角落裡認真的吃東西，而坐在他身邊盯著他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家咖啡廳的老闆，我們的李靜淑女士。

　　不過此時，這對有著實際上養育之情的母子二人之間卻並沒有任何對話，只是一個認真吃，一個認真看罷了。慢慢的，一直等到金鐘銘嚥下了最後一個蛋撻，溫馨的沉默才被打破。

　　「那個落地窗是剛修的嗎？」接過鄭媽媽遞過來的加冰拿鐵後，金鐘銘隨意的指向了咖啡廳的南側，那裡有一個拉開的巨大落地窗，此刻，幾抹綠色正隨著微風輕輕搖動著。「蠻有意思的，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家店這麼有意境？」

　　「我現在也沒發現這家店有什麼意境……」鄭媽媽順著金鐘銘的手指瞥了一眼自己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景色。「至於落地窗，其實已經修了快半年了，只不過你也快半年沒來過這裡罷了。」話說到這裡，鄭媽媽稍微頓了一下，然後終於像金鐘銘所想的那樣嘮叨了起來。「其實吧……你專心事業倒也罷了，我們也不好說什麼，可一拍電影就吃住在片場，然後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這種勁頭實在是……實在是讓我們有些擔心。就像年前片場著火那次，我們最後竟然是從二毛那裡知道的消息……」

　　一開頭就是這樣就，金鐘銘不由的有些尷尬，他掩飾著笑了一下，然後趕緊低下頭小口抿起了咖啡。

　　鄭媽媽見狀嘆了口氣，作勢就要繼續說下去。可就在這時，一個不速之客打斷了她的嘮叨，這是一隻跟周圍景色顯得極度違和的白色長毛大狗，只見這個大傢伙突然就從落地窗那裡走了進來，然後在幾個客人略帶笑意的關注中一路嗅著地板來到了兩人面前。來到這裡以後，它先是抬起頭頭打量了一下這個正在喝咖啡的男人，又低頭聞了聞，大概是在確定身份，最後才一屁股蹲在了桌子面前。

　　金鐘銘稍微怔了一下，但隨即就笑了出來：「貝克換完毛以後確實帥多了，我差點沒認出來……這副樣子，已經有點之前那兩個貝克的影子了。」

　　「是啊。」本來想絮叨下去的鄭媽媽也有些恍惚的感覺。「一年年的時間就這麼快，第三隻貝克都已經有這個體型了，你們也都大了……」

　　「再大又如何，還不都是您的孩子？」說著，金鐘銘伸出一隻手來，似乎是想抓住眼前木桌上那流動著的金色陽光，但正如意料之中的那樣，浮動的陽光永遠是最靈活的，輕飄飄的就它們就轉移到了這隻手掌的上方。

　　不過，手掌的主人倒也沒有氣餒，他翻過手來，轉而就著光線認真的研究起了自己手心上清晰可見的紋路。

　　看到對方如此幼稚的行為後，鄭媽媽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情不錯？」

　　「說不上。」金鐘銘失笑著搖了下頭。「不過就像偶媽你說的那樣，我都大半年沒挨家了，所以到這裡跟你坐在一起以後，心裡莫名的就安穩了起來，什麼事情都懶得想了……無論如何，回家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說起這個，你今天這麼倉促回來是為了二毛嗎，她昨天晚上應該給你打電話了吧？」

　　「哎。」想起這個，金鐘銘就有些哭笑不得。「從音樂銀行下來以後連續給我打了五個電話，而且還斷斷續續的，打了一個掛上了，過一會又打過來，我都答應她今天就回來了，過一會又打過來……」

　　「其實也不怪她。」鄭媽媽一如既往的對自家的心肝寶貝雍容的很。「出道六百多天才拿了第一個一位，激動一些也是正常的。不過你提前回來沒耽誤事情吧？」

　　「沒有。」金鐘銘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答道。「我今天中午可是正式的參與了劇組的踐行宴，而且就算是有問題也不過兩個小時的飛機罷了，還沒有光州遠呢！而且……」

　　「而且？」

　　「而且昨天晚上給我打電話催我回來也不止是二毛一個人，安聖基老師的電影似乎進入最後階段了，所以也按捺不住的給我打了個電話，想讓我趕緊回來操辦這件事情。甚至，黃增益教授也給我打了個電話，他提醒我該準備碩士答辯了……」

　　「你先把最後一個事情做完做好再搞別的，聽明白了嗎？」

　　「放心吧，不會出問題的。」

　　「那就好！」

　　「貝克真老實……坐這兒半天都沒動。」

　　「這一隻確實跟第一隻性格很像。」

　　「所以很討毛毛喜歡？」

　　「沒錯，毛毛很疼它，那丫頭向來喜歡個頭大卻又很溫順的東西……」

　　「其實未必是毛毛喜歡這種類型的東西，而是第一隻貝克反過來影響到了她的審美觀。」

　　「有道理……」

　　「……」

　　「……」

　　就這樣，母子二人在咖啡廳裡東拉西扯了許久，眼看著時間慢慢悠悠的來到了四點半，而咖啡廳裡的客人也越來越多，最後，還是鄭媽媽主動出言趕走了對方：「去吧，今天是MBC的音樂中心，現在動身的話還來得及，雖然沒有一位，可二毛肯定也希望你能儘早去看她……」

　　不用回頭，光聽著偶爾響起的手機拍照時的咔嚓聲，金鐘銘心裡也明白再留下去其實沒有太多的意義了，於是他倒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眷戀的意思，只見站起身來攬著對方的肩膀擁抱了一下，又低頭笑摸了一下貝克的狗頭，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但是……想法固然是好的，可週六傍晚的汝矣島周邊交通卻有些讓人無奈，尤其是麻浦那條線上，金鐘銘感覺自己真的像是一隻烏龜一樣是給爬過去的。短短幾百米的距離，他竟然花費了近二十分鐘小時才終於擠了過去。而算算時間，這時候音樂中心應該已經到尾聲了。不過，金鐘銘卻也沒有改變行程的意思，反正已經結束了，那帶對方出來吃頓飯好了。

　　MBC依舊顯得那麼生氣勃勃，這是這個電視台自帶的屬性，中下層人員永遠是一副我來當家做主的氣勢，大廳裡往來的文員、節目組，還有藝人，個個言笑晏晏。但對應的，這種生氣的背後卻是例如門禁之類東西的虛弱，金鐘銘進來以後，既沒有到前台申請一張准入證，也沒有找到哪個大廳裡隨處可見的綜藝局的熟人讓他幫自己帶路，而是一個人自然而然的昂首走入了大廳的電梯裡，路上也不過是跟幾名向他問好的安保點了下頭而已，腳步都沒停。

　　不過，當金鐘銘邁入電梯以後，還是感覺氣氛發生了變化，之前在大廳裡說說笑笑的眾人上了電梯後立即安靜了下來，看的出來，這些人一方面對他很在意，一方面卻又不大敢搭話，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形。

　　「金鐘銘先生是來找人的吧？」終於，一個看起來有些面善的MBC工作人員忍不住開了口。

　　「老吳你還是那麼敏銳。」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對方的工作證，金鐘銘立即反應了過來，對方是綜藝局的人，自己之前那幾個綜藝應該跟他有過交集。「我來找二毛她們，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趕的上，音樂中心應該已經快結束了吧？」

　　「沒問題的。」第一句後說出來以後，又被叫出了姓氏，再往下的交流就顯得很自然了。「現在《音樂中心》應該馬上結束，而《來玩吧》的錄製也應該還有一段時間，所以您來的時間正好！」

　　「沒錯，其實我剛才下來的時候在演播廳那裡好像已經看到了少女時代的sunny小姐，接下來fx結束以後也應該會去直接跟她們匯合。」周圍人也開始你一眼我一語了起來。

　　「就是不知道您是想先去看Krystal小姐還是先去看西卡小姐。」

　　「這個問題太傻了，反正都是在8層演播廳的待機室那裡……。」

　　金鐘銘腦子瞬間有點亂，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馬上他就從這些人的話裡想明白了一些東西：「今天的《來玩吧》是什麼特輯？女團還是什麼？」

　　「S.M公司特輯。」

　　果然！原來今天東方神起回國不是偶然。

　　說話間，電梯已然停到了8層，金鐘銘朝那個主動開口的吳姓工作人員點了下頭，就直接昂首走了出去。

　　電梯合上，然後再次緩緩上升，而電梯內的氣氛也陡然變得火熱起來。

　　「想不到老吳你還有這個關係？！」

　　「關係什麼？」這名工作人員明顯有些自知之明。「之前金先生在我們綜藝局參與了那麼多節目，基本上那個時期的基層外景人員他都面善罷了，還真當人家記得住你啊？」

　　「不過光是面善也不錯了。」有年紀大些的前輩倒是很實際。「畢竟算是老交情，那時候的關係都是真的，關鍵時刻說不定就能站出來替你說幾句話，到時候就能給你解決很大的麻煩。不像我們，現在就算是再想貼上去人家也未必認……」

　　「金鐘銘先生確實還是很念舊情的。」這個綜藝局的工作人員也不由的感慨了起來。「月初羅英石pd和李明翰pd去TVN獲得了那麼好的職位，要說沒有金先生的參與估計誰也不信！」

　　「福布斯財富榜的35位啊……」還是有人忍不住提及了大家壓在心底的那句話。「感覺才消失了一年的功夫，轉眼間卻已經成了通天的大人物了，見到了根本就不敢說話。」

　　一陣感嘆聲隨即在電梯裡瀰漫開來。

　　與此同時，8層的演播廳外，金鐘銘已經隨意的坐在了後台走廊的一個長椅上，然後仰頭盯著頭頂的燈光發起了呆。聽得出來，隔壁的《音樂中心》應該進入到最後階段了，因為演播廳裡面歡呼聲隔著專業的隔音牆都能聽得到聲音，這應該是最後的謝幕了。

　　說真的，一想到自己曾幾何時也曾經在這個舞台上拿著話筒唱過歌，而那時候二毛還是一初中小丫頭，可現在呢，這個小丫頭竟然也拿了一位，還成了歌謠界最近的風向標……金鐘銘禁不住的就有些恍惚的感覺。

　　就在胡思亂想之際，突然間，演播廳後台的大門像是被流水一般給沖了開來，然後一股熱氣瞬間湧到了走廊裡，激的金鐘銘瞬間回覆了清明。

　　抬眼看去，第一個跑出來的idol組合竟然還有點眼熟的感覺。而這個組合的幾個女孩看到金鐘銘後先是有些懵，但腳步卻沒有停下來，等反應過來想停步的時候卻已經衝到金鐘銘的眼前了。

　　「你們好！」竟然是金鐘銘先笑著開了口。「girl'sday是吧？你們老闆……眼光確實不錯。最近是什麼作品？」

　　「新單曲《一閃一閃》！」領頭的隊長樸素珍反應過來後趕緊低頭作答。「前輩……前輩好。」

　　「沒必要如此。」金鐘銘笑著擺了下手。「我記得你叫樸素珍吧，比我還大一些，無所謂什麼前輩後輩的，咱們隨便一些就行……《一閃一閃》的話，我剛才中國拍戲回來，還沒聽過呢，能送我張簽名DVD嗎？」

　　「榮幸之至。」樸素珍暈暈乎乎的答道。

　　而此時，躲在隊長身後的方敏雅和金亞榮終於忍不住偷偷扭頭打量了一下自己幾個人的身前身後，只見身後幾十號idol沿著走廊一路堆積著，裡面有前輩有後輩，有當紅的有像自己這樣十八線的，還有幾個滿頭大汗的節目組pd之類的人物也站在這裡。而前方的遠處，也是同樣站滿了藝人的經紀人、助理，甚至是聞訊趕來的一眾電視台高層的樣子。

　　但無論是誰，卻無一人敢輕易開口，也無一人敢亂動，滿滿騰騰的走廊竟然被一個和聲細語的人給鎮得鴉雀無聲！

　　嘛，或許金鐘銘本來就是想借這個機會向所有人宣告，自己也要回歸了。

第132章回歸（完）

　　雖然沒有一位的爭奪，但是音樂中心依然會適當的參考一些東西來分辨歌曲的流行度和偶像的人氣，所以到了結束謝幕的時候，和其他的打歌節目相同，表演中人氣越高的組合越是要站在前排中央位置謝幕，那麼走的時候他們自然也要落到後面。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苦逼的狗日子轉過身來一馬當先的從後台通道衝出去以後，剛出道就人氣斐然的apink跟正當紅的fx卻才剛剛在舞台上轉過了身而已。

　　「前面怎麼了？」走不了兩步，Krystal就發現前面出現交通擁堵了。「歐尼，看得到是怎麼回事嗎？」

　　「不知道。」初瓏一行人也被卡在了門內的通道里。

　　不過，疑問馬上得到瞭解答，因為前面很快就有人把訊息往這邊傳了過來。

　　「說是你哥哥來了。」小A無語的從自己一個相好的那裡得到了訊息。「在走廊那裡跟出去的一個組合說了幾句話，後面的人根本不敢直接走。」

　　「唔！」Krystal立即興奮了起來，然後還忍不住跟不遠處的初瓏對視了一眼，很顯然，對方也應該聽到了這話。

　　「別高興太早。」Victoria攏了一下頭髮。「你馬上就要跟雪莉去錄製《來玩吧》，真要想跟他炫耀你的一位估計還要等到錄製結束之後。」

　　「那也行啊！」Krystal不以為意的應道，同時再度忍不住看向了apink那組人，但是，此刻的apink似乎也在討論著什麼，初瓏根本沒有抬頭看她。

　　「girl'sday？」恩地瞪大眼睛看著南珠。「你認識，為什麼只有你認識？」

　　「我不認識……但是我知道。」南珠小聲的答道。「上週在SBS後台的事情你們忘了嗎，公共待機室裡去問候前輩的時候，賈潮oppa還是功夫熊貓……反正誰當時告訴我們，這個組合剛剛換了人，而且歌曲都已經出了一個多月了，不是正經來打歌的，讓我們鞠一躬就好，沒必要太耽誤時間。」

　　「哦。」普美反應了過來。「我想起來了，那個組合裡有個笑起來跟恩地很像的女孩，還有一個身材跟我一樣好的女孩叫金亞榮，而且她們還有一個和隊員年齡差距很大的隊長，仔細想想的話我們兩個組合很像啊，出道時間也很近……」

　　初瓏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過就在此時，一直鎖定的著的人流突然鬆動了起來，初瓏也就只好在心裡給普二爺再記上一筆，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往外走了出去……隔了這麼久，其實她也挺想看看對方樣子的，是胖了還是瘦了？拍戲吊威壓有沒有受傷？現在穿的是什麼衣服？

　　金鐘銘還在走廊裡，不過已經不是在跟girl'sday交流了，現在的他正在跟MBC現任社長金才哲，還有企劃部部長（相當於SBS、KBS本部長）李敏浩兩人坐在長椅上笑談著什麼。而得到他吩咐的這些idol們只是在路過時鞠一躬然後就紛紛快步跑開了。

　　「來，恩地。」回頭瞥到初瓏一行人後，金鐘銘未動聲色，卻是先喊了恩地的名字。「你們過來一下，我給你們做下介紹。」

　　初瓏有些本能的發堵，好幾月沒見面，見了面對方竟然張口叫了恩地的名字，雖然知道這可能是在刻意的避諱，但以一個女孩的心思而言，這還是讓她很難受。當然了，這麼多人在這裡，再多的情緒初瓏自然也不會表現出來，相反，她還是履行了隊長的身職責，然後帶著幾個孩子過去認真的鞠躬問好。

　　「我知道，你們CUBE的新組合，apink對不對？」企劃部部長李敏浩很顯然更明白是怎麼回事，不過他也沒在意，既然當面遇上了，那人家當老闆的讓你幫忙照應一下也是正常的，不打招呼才不對勁呢。

　　「金代表你放心吧！」金才哲聽搞明白了以後也沒在意。「既然是CUBE的藝人那就是自己人，你不說我們也會照顧的。」

　　這麼露骨的話，周圍的人聽起來卻沒有任何不適，韓國的人情面子就是這麼赤裸裸的。只有幾個恰好路過的小公司出身的idol有些豔羨而已，但也不敢在這裡表現什麼……更何況，眼瞅著身後fx已經走過來了，看看那個滿臉興奮的大額頭的小姑娘，大家心裡也就跟著平衡了。

　　不過，金鐘銘既沒有去拉過Krystal說點什麼的意思，也沒有對apink一點而過的意思，他……伸手指了指對面，一個年輕小夥子很自然的就走到了apink等人的身後。

　　「這個人兩位前輩有印象嗎？」金鐘銘指著此人問道。

　　金才哲和李敏浩齊刷刷的抬起頭，然後認真打量起了對方，而對方也立即點頭致意。

　　「有點印象。」還是李敏浩這個從基層爬過來的人有些反應。「好像……經常在鐘銘你身邊看見……這是？」

　　「李部長、金社長。」那人主動上前一步並微微鞠躬致意，算是做了正式的介紹。「我叫賈潮，是apink經紀人團隊裡專職司機的助理，以前……是金鐘銘先生的專職司機。」

　　說完，他就主動退到了遠處走廊的拐角處，順勢觀察起了周圍的情況，很顯然這人所言不虛，他確實是金鐘銘的司機，看他的樣子也知道這人已經習慣這樣的行事方式了。

　　不過，老早的，隨著對方最後一個詞蹦了出來，金才哲和李敏浩已經齊刷刷的在心裡突了一下，然後現在又忍不住對視了一眼，那意思很明顯：這是在搞什麼鬼？！

　　要知道，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無論是官員還是商人，司機這個職務對於上位者而言一直都是讓心腹中的心腹來擔任，畢竟這個位置太敏感了。而在韓國這樣深受東方官場哲學影響的地方，心腹這個詞語還天然的帶有權力性，比如說青瓦台的幕僚長，那個位置就被韓國人戲稱為內相，是跟國務總理相對應的。

　　所以，對於金鐘銘這樣的人而言，如果出現要辭換司機的情況，那基本上就是兩種緣故：一個是司機犯了嚴重的錯誤，是被攆出去的；還有一個則是最常見的，那就是為了酬功，因為在這個位置上只要不犯錯那就天然是件大功勞，所以無論是人家家庭出了變故還是忍耐不住了，做老闆的都要給下屬安排一個好去處。

　　就拿金鐘銘來說，後者對他來說不就有一個現成的例子嗎？他之前的司機王忠秉，由於有孩子了，就被金鐘銘安排到了釜山擔任他在韓國淘寶網那裡的執行代表，負責監視那邊的執行團隊。這簡直就是一步登天，但是所有人卻都覺得理所當然，因為按照東方職場的潛規則就該如此！

　　可是……話說回來，眼前這個賈潮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被攆出去的啊？

　　「是這樣的。」似乎是看出來二人的疑慮，金鐘銘主動笑著開口了。「讓兩位見笑了……apink是我的心頭肉，不讓賈潮去我不放心。」

　　一想到金鐘銘已經從《我結》下車那麼長時間卻沒有再跟含恩靜扯出話題來，長椅對面的兩人再次齊刷刷的看了一眼對方，然後又一起心照不宣的打量起了眼前這個六人團隊。

　　「嗯……鄭恩地小姐是吧？」李敏浩試探性的問道，作為pd們一起投票選出來的電視台實際運作者，他其實還是很有水平的，想想金鐘銘上來就喊了這個小女孩的名字，再加上剛才的girl'sday——現在想想，那個撲街組合裡的方敏雅笑起來跟這個小姑娘很像啊！

　　怪不得金鐘銘會跟她們打招呼。

　　不過，金才哲這位空降過來的MBC社長卻並不是這麼想的，他也立馬看了一眼鄭恩地，但是當他眼角的餘光掃到那邊明明已經走過去卻還在撅著嘴的Krystal以後，這位社長就立即否定了這個人選，因為這個叫鄭恩地的小姑娘一看就知道年紀太小了——可能跟還未成年的Krystal年紀差不多！而以他對的金鐘銘理解和認識，這應該是一個很講究的人，就算是真有破綻也不會這麼輕易對自己和李敏浩袒露出來的。

　　於是，目光稍微轉了一圈後，金才哲就接著李敏浩的話指向了一個女孩：「我記得這位是apink的隊長吧，不知道金代表能不能給介紹一下？」

　　金鐘銘立即忍不住鼓起了掌，而眼看著走廊裡的人都知趣的離開了，就連有些怨念的二毛都被Victoria給拽走了，他忽的一下就站起身來，並走到了初瓏的身後，然後毫不避諱的把雙手搭在了女孩的肩膀上：「說起來，我跟初瓏還是因為MBC認識的呢！」

　　李敏浩沒答話，因為當金鐘銘鼓掌的時候他就像見了鬼似的看向了金才哲，而金才哲則仰頭微微一笑：「這還真是……榮幸之至啊，怎麼一回事啊？」

　　「啊。」金鐘銘突然有些答非所問了起來。「今年國會議員選舉，釜山那邊選出來的有一個常姓的議員……兩位有印象嗎？」

　　金才哲有些懵逼了。

　　不過很顯然，李敏浩卻一下子就又聽明白了：「我知道，常議員是9年前到4年那一屆MBC文化放送委員會九名委員之一，《無限挑戰》就是在他任內推出來的……說起來鐘銘你也是那時候開始參與綜藝的，還就在我們MBC的……莫非，這位初瓏小姐是那時候你在MBC綜藝裡認識的？是《無限挑戰》嗎？」

　　「李部長真是……」金鐘銘歪過腦袋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初瓏，對方卻有些不好意思的捂嘴笑了。「《無限挑戰》的全國合氣道大會特輯，我拜師的那個道館館長，就是初瓏的父親。」

　　「原來如此！」李敏浩恍然大悟。「世事難料啊……這還真是緣分啊！」

　　「沒錯。」金才哲也笑著點了點頭。「確實是緣分啊！」

　　「就像二位說的那樣。」金鐘銘點點頭。「緣分這種東西確實很奇妙，有朝一日……總之，都是自己人，到時候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好感謝一下MBC的諸位。」

　　「放心吧，金代表。」金才哲笑呵呵的站了起來，他從金鐘銘的話裡察覺到了對方的鄭重其事，也察覺到了對方想要結束這場介紹的意圖。「還是那句話，都是自己人，初瓏小姐是吧，貴姓？」

　　「金社長……我叫朴初瓏。」初瓏本來想低頭鞠一躬，但是雙肩背金鐘銘按住，只好微微頷首。「以後還要多多麻煩您。」

　　「不麻煩的。」李敏浩也站了起來。「初瓏小姐你就放心吧，金鐘銘先生還有你都跟我們MBC緣分匪淺，有問題隨時來找我，電視台裡沒有我幫不到的……那麼，鐘銘好像剛從中國回來，好幾個月了吧？我就不打擾了。」

　　「我也是。」金才哲也頷首告辭。

　　「嚇死我了。」兩人一走，娜恩就鬆了一口氣，說實話，雖然金鐘銘威勢很大，但是畢竟是熟人，可剛出道才幾天的她們咋一見到理論上可以決定自己組合命運的MBC社長和企劃部部長這樣的人物，心裡還是有些發虛的，更別說她們的年齡本來就很小，而且那兩個大人物之間的不對付小學生都能看的出來。

　　「確實嚇死我了。」恩地也忍不住了，不過她被嚇到的原因倒是有些詭異。「親故，你故意的吧，剛才為什麼要喊我的名字？那個李部長把我認錯了的時候我都能聽到身邊人喘粗氣的聲音，你這樣亂開玩笑的話我們宿舍晚上會死人的……」

　　娜恩和夏榮這兩個正常點的人有些無語，倒是南珠和普美一副心有餘而慼慼焉的樣子。

　　「朴初瓏小姐在隊內的地位這麼強悍？」金鐘銘實在是忍不住笑了。「確實聽說有人在出道前逼著別人大半夜的不停的練習跳舞……」

　　「我那是為她們好。」初瓏不滿的嘟起了嘴。「你別寵著她們！一個個的，兩個小的才初中，兩個大的反而更不省心……宿舍裡養隻貓都能差點餓死……唯一一個正常點的娜恩還性格有點內向……」

　　「煤炭差點餓死？」連連點頭金鐘銘的突然回頭看向了恩地。

　　「差點而已。」恩地有點臉紅。「搬宿舍的時候把它忘了，然後一出道就忙起來了，就更把它忘了……後來還是拍攝《ApinkNEws》的一位作家姐姐問我們貓是不是送走了才想起來它，然後昨天回到老房子，發現它被鎖在空房子裡已經快半個月了，竟然只靠翻搬家後的垃圾活了下來……」

　　「當你的貓也真不容易。」金鐘銘撇嘴笑道。「又是被閹，又是被扔進洗衣機，然後現在又被忘了足足半個月才反應過來……能活下來說明這貓有靈氣……」

　　「什麼意思？」

　　「就是安心虐待它好了……有九條命呢，不會死的。」

　　隊內幾個正常點的女孩一下子就把想說的話給堵在嗓子眼了。

　　「好了，你也別逗她了。」初瓏不動聲色的推掉了金鐘銘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因為她瞥見了遠處探頭探腦的幾個人。「是來找你的嗎？」

　　「嗯，girl'sday。」金鐘銘點點頭。「我之前跟她們打招呼的時候要了簽名CD……我先去一趟，待會……讓賈潮先送你們回去吧，我還要去找二毛，之前答應偶媽接她回去的……」

　　「哦！」初瓏點點頭，雖然還是有些不捨，但她也知道金鐘銘晚上確實應該先回家看看家人。

　　「晚上你也去。」走了幾步以後金鐘銘又回過頭來。「到時候我接你，偶媽她們應該也很想知道『長壽石頭床』的出道故事……」

　　初瓏無言以對，卻又忍不住徹底放鬆了下來：不管如何，回來了就好。

第133章物是人非事事休（上）

　　藝人的時間總是很緊湊，這邊金鐘銘只不過跟apink幾人說了幾句話而已，再回頭的時候Krystal竟然已經舉著法式長棍面包進入另一個演播室了。而等到金鐘銘暈暈乎乎的從《來玩吧》舊版的演播室跑回來，找到正確的場地時，這裡更是已經開始錄製了。

　　「金鐘銘先生？」站在隔音牆外的節目pd被手下人拉著回過頭來，才發現是金鐘銘來了。

　　「朴pd！」金鐘銘也笑著跟對方打了聲招呼，《來玩吧》已經七八年了，總pd也是MBC的一號人物，他不可能不認識。「好久不見。」

　　「確實！哦，對了，您……需要進去嗎？」朴pd大概是咋一見面有些失措，不過他就本能的想邀請對方參加節目。

　　「不好吧？」金鐘銘伸頭打量了一下演播室內的眾人後不禁搖了搖頭。「全都是S.M公司的藝人……」

　　「也是。」pd沒有再多話，實際上他現在已經覺得自己的邀請有些冒失了。

　　「聽說是S.M公司的特輯？」金鐘銘隨意的追問道，同時他的眼角已經瞥到了坐在SJ眾人下方的Krystal，小丫頭和身旁的雪莉一樣很奇怪的抱著一個法式長棍面包，不過，相比較於人家崔雪莉的笑容燦爛，這丫頭還是一如既往的那副冷冰冰的樣子，這個情形讓金鐘銘再次在心裡搖了搖頭。

　　其實，作為當哥哥的，金鐘銘心裡很明白，雖然二毛跟就在她對面的毛毛一樣都是那副類似的冷樣子。但實際上，西卡那是放空和發呆，真說到娛樂效果她還是很不賴的。而二毛就不同了，這丫頭這副樣子是因為怕生而生出來的保護色，本身很缺乏娛樂天賦。所以說估計這輩子她都沒法子在娛樂事業上有她姐姐那個水準。

　　「其實，真正的名目是S.M-TOWN特輯。」朴pd並不知道金鐘銘在想什麼，只是在認真的回答著對方的問題。「馬上不就是五月份了嗎，S.M公司將會以S.M-town的名義在五月舉行一次巡迴演出，其中一站是巴黎，這次是在做預熱……

　　「原來如此。」金鐘銘微微笑著點點頭。「怪不得二毛要拿個法國長棍面包。不過，那個玻璃門是怎麼回事？」

　　「哦。」pd笑了一下。「這不是為了凸顯他們在法國很受歡迎嗎，就臨時做了一個機場VIP通道的大門……他們剛才出場時是要莫非機場出鏡的樣子。」

　　「你確定那個門是巴黎機場的VIP通道大門？」金鐘銘有點想笑，他是想起了下午東方神起二人和JYJ被記者堵在一起的樣子了。「怎麼這麼像金浦機場那裡的通道門？」

　　「就是比劃著金浦機場來的。」pd略顯尷尬的答道。「我們有巴黎那邊機場的照片，但是模仿起來太費力氣了……就這個最方便……其實這也是沒辦法，對於這種活動，無論是他們公司還是我們電視台，總得要把態度給亮出來的。」

　　說到這裡，朴pd忍不住低聲附了過來：「說實話，金鐘銘先生，這種事情您還不明白呢，不就是糊弄觀眾的嗎？不怕你笑話，待會表現他們在歐洲大受歡迎的視頻，其實就那兩段，還是硬摳出來的，可是上頭吩咐了，至少要放二十遍！」

　　金鐘銘連連點頭，他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韓國藝人去歐洲或美國轉悠一圈，忽悠幾千個白人歌迷進來聽場演唱會其實很簡單，畢竟那兩個地方的文化生活很發達，那些人未必認得這些亞裔是誰，但卻也會給面子。不過，即便如此這些娛樂公司對於類似活動也是很謹慎的（不謹慎的請參考wondergirls），因為這種方式咋一看拿到的錢還是不少的，可實際上由於韓方在這種活動中毫無話語權，大頭收入早就以稅務和抽成的方式被當地人給拿走了，唯一留下的一點賺頭估計也就是靠著匯率勉強弄一殘羹剩飯罷了。

　　但是話說回來，這種活動存在的根本意義根本就不是收入，而是韓國國內的一種特殊需求。這一點，聽聽這位pd的話就明白了，每次類似的演唱會結束之後，歐美白人歌迷表現出來的那一丁點的熱情恐怕都會被S.M公司和三大電視台給無限制放大，一個剪輯影像能放八百遍可不是吹得。

　　為什麼要這麼幹？因為有好處啊！

　　對於S.M公司而言，他們可以借此向社會和政府邀功，確立自己在韓流中的地位並爭取特權；對於政府和他們控制的電視台而言，他們也可以拿這些東西出來糊弄老百姓，然後告訴老百姓我們每年砸那麼多錢在韓流上還是很有效果的，你們看，連白皮大人都喜歡我們的文化；至於韓國老百姓？說實話，他們也很滿意，韓國禁毒力度極大，沒有大麻可以抽，那看著這玩意再加上兩瓶燒酒其實也一樣能麻醉自己嘛……

　　總之，一舉多得，你好我好大家好。至於那些白人歌迷是不是有人花錢請他們這麼對著鏡頭賣力表現的……呃，這個恐怕都不好說。

　　當然了，回到金鐘銘身上，不知道怎麼回事，聽到pd的這些話以後他竟然有些莫名安心了起來。比較嘛，快一年沒接觸電視台了，他本來還以為這裡早就隨著時代的發展天翻地覆了呢。但是，無論是之前在音樂中心後台通道那裡的情形，還是眼前這幅場景，又或者說pd的描述，這些東西加在一塊立即就給了他『還是原來的配方還是原來的味道』那種奇異的感覺。

　　於是乎，有了這樣的心態以後，再往下金鐘銘就跟pd談的很開了，兩人從MBC台裡的情況一路說到各個節目的收視率，又從有線電視台的崛起對無線電視台的衝擊一路說到了綜藝走向。反正面前的演播廳是那種面包箱式的演播廳，倒也不怕會影響裡面的拍攝。

　　「這個演播廳是怎麼回事？」終於，金鐘銘問到了眼前的情形。「我記得以前《來玩吧》是在那邊的開放式演播廳裡……怎麼變成這個了？」

　　「沒辦法。」pd嘆了口氣。「就像咱們剛才說的那樣，現在室內綜藝式微，像《radiostar》那種還能保持收視率的室內綜藝就更少了，《來玩吧》又缺乏收視率以外的新興影響力，已經改了不知道多少次版，要不是看它已經七八年了，還有些固定觀眾，不然連面包房都用不上了。」

　　「然後呢？」金鐘銘不以為意的看向了朴pd。「老朴你是這個節目的總pd，就沒想過怎麼拯救它？」

　　「肯定想過啊，實際上現在我每天晚上做夢都想。」朴pd更加無奈了。「待會的燭光夜談模式就是我們做出的新嘗試……我現在只能指望著它能熬過2012年，那樣的話節目就能來到十週年這個坎上，而過了這個坎上頭再怎麼看重收視率也要考慮一下它的歷史影響力。」

　　金鐘銘看了看對方頭上的絲絲白髮，卻只是敷衍的點點頭而已，這是因為……他並不看好對方的這種拖延政策，只是當著人的面不好明說罷了。而朴pd似乎也察覺到了金鐘銘的敷衍，也就明智的沒有再提及這個話題，兩人轉而一起認真看起了面包房裡面的錄製情況。

　　這裡多說一句，所謂面包房演播廳其實來源於電影史上一個重要的發明——囚房攝影。顧名思義，就是搞一個所謂的囚房式的地方進行舞檯布景，然後讓人在裡面像演話劇一樣演電影。後來，這種方式由於成本低廉，可操控性強，一直到21世紀都是一種主要的演播攝製模式，而由於新時代的這種囚房演播廳裡在牆壁中充斥著大量的電器設備、隔音設備，外面鼓起來像極了面包……這才有了如此的名稱。

　　嘛，廢話少說了，總之這種面包房演播廳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在外面的觀察者可以像是看守觀察囚房一樣觀察著裡面的情況，再加上單向的音響設備，頗有些上帝視角的感覺。更何況，金鐘銘本身就佔用了人家節目總pd的那個窗口，這應該是最好的觀察位置了。

　　而演播房內，對此一無所知的眾人還是辛苦錄製著，劉在石更是一如既往的很熟稔的操控著場面。

　　東方神起、sj、少女時代、shinee、fx……雖然所謂的S.M-town沒有全員到場，但二十多個idol依然把面包房裡面擠得滿滿騰騰的。這種情況下誰該說話，又誰該避讓？誰的風頭太多了該壓制一下，誰又太過於沉默了該提點一下？誰的話題有趣可以延展，誰的話題無趣該斷則斷？誰可以當做助手拉出來調節氣氛，誰又因為角色設定需要保持矜持……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真的是考驗MC的功力。

　　為什麼idol們對綜藝MC都要禮敬有加，那是因為一個不好自己的粉絲就會在網上噴人家，但實際人家說不定已經全力而為了！

　　不過很顯然了，劉在石作為現階段僅存的一個國民MC確實不是蓋的，各種複雜的玩意被他處理的井井有條，而從金鐘銘這個角度那就看的更清楚了。

　　「東方神起……感覺挺安靜的？」看了一會後，金鐘銘突然忍不住又開口朝朴pd詢問了起來。「怎麼連在石哥也不主動找他們說話？」

　　「其實……自從那次分裂以後，這邊的二人組一直很安靜。」朴pd斟酌著字句答道。「那一場鬧得，甭管具體是非如何，最起碼在普遍性的輿論那裡，還是認為S.M公司理虧一些，官方最後不也是秉持了支持JYJ的態度？」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那件事情之後輿論壓力更多的其實一直在他們倆這邊？」金鐘銘面色如常的追問道，似乎那件事跟他沒關係一樣。

　　「嗯。」朴pd點了點頭。「幾乎可以這麼下結論。實際上當時鄭允浩不就被罵的弄出來抑鬱症症狀了嗎？雖然明面上是因為電視劇演的不好，但更多的攻擊還是說他被電視劇收買了，偏偏電視劇又演的那麼差……報應之類的話就沒停過。而且……不是所有媒體都是給李秀滿先生面子的，有些尖銳的媒體現在還會動輒問他們和那三個人的事情，矛頭也都是隱隱指向他們，所有如今有些避諱這種場面也是可以理解的。在石這麼幹也是S.M那邊事前請求過的……」

　　金鐘銘立即瞥向了整個演播室的入口處，那裡站滿了S.M公司各個熟悉或者不熟悉的藝人助理，而正是因為自己過來跟朴pd站在了一起，他們這群人才不得不退到門口那個位置擠作一團的。

　　「叫一下東方神起的經紀人。」金鐘銘對隨著自己招手跑過來的西卡的一個助理如此吩咐道。

　　對方沒敢多話，趕緊又跑了回去，不一會，在滿演播室眾人的緊張不安中，東方神起二人的現任經紀人面色尷尬的跑了過來。

　　「有點眼生啊？」金鐘銘皺了下眉頭。

　　「我是今年才過來當經紀人的。」這人說話小心到了極點，似乎是準備迎接什麼雷霆震怒之類的玩意。而其他人，包括站在一旁的朴pd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樣子，似乎是準備一個不好就要勸住金鐘銘。

　　「我今天在機場的時候……有記者告訴我說東方神起在韓國比JYJ要活躍？」金鐘銘突然問了一個比較奇怪的問題。「有這回事嗎？」

　　「金鐘銘先生要是指我們每年例行的發行一次韓文專輯，而他們根本就不發韓文專輯的話……那我們確實比他們要活躍。」東方神起的經紀人一臉無奈。

　　金鐘銘點點頭：「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知道什麼了？東方神起的經紀人也好，朴pd也罷，滿屋子人也好，都不知道這什麼意思，但是說完這話以後，金鐘銘就扭過頭來抱著懷看向了面包房裡，絲毫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

　　這位經紀人心裡既是無奈，又是鬆了一口氣，於是趕緊躲開了。

　　此刻的面包房裡已經進入到了燭光談話的環節，S.m-town藝人們自然而然的按照這個環節的慣例開始談起了相互之間的那些過往。看的出來，這些人說起五六年前甚至更早的相處經歷時還是很動感情的，一開始只是感慨聲連連，但慢慢的，男生之間開始出現笑聲，女孩之間也開始出現哭聲。

　　二十幾口子人，煞是熱鬧，連劉在石都有些慌張。

　　但……當親眼看見帕尼給Krystal遞過去紙巾以後，金鐘銘卻突然有些百無聊賴了起來。

第134章物是人非事事休（下）

　　劉在石把節目梳理的很有條理，一個小時的剪輯要求，竟然只用了一個半小時就錄製完成了，這讓金鐘銘非常的感慨。

　　當然了，金鐘銘不知道的是這裡面其實還有自己的一份的功勞，要不是他就在外面大咧咧的站著，pd們也好，那些藝人的助理也好，肯定會多次打斷節目的錄製，然後拎著話筒告訴裡面的人：這個話題很有意思，你多說點；那個話題比較敏感，你少說點……云云云云。要是再嚴重點，說不定還會有S.M公司的室長之類的人物直接衝進去暫停錄製——這個在KBS和SBS確實不多見，尤其是KBS那邊的人臉一拉，管你阿貓阿狗呢？但是在MBC，這個公司的人卻經常能幹的出來這種事情。剛開始金鐘銘也糊塗，後來才知道，人家李秀滿當年唱歌的時候就是MBC出道的，以他的水平而言，估計現在這個電視台裡面中層掌實權的人物幾乎早就被他拉下水了。

　　總之，廢話少說，那邊二十幾個idol錄製結束後一開始也對這次的順利覺得很驚異，但當面包房門打開，金鐘銘出現在門口時他們卻又立即就恍然大悟了——原來如此。然後，二十幾號人馬上排著隊挨個過來問好。

　　走在最前面的是孝淵、雪莉、帕尼這些人，她們當然不會怕金鐘銘，而且這幾個人本來就頗有些傻白蠢的感覺，打完招呼就走人了，很是瀟灑。也就只有Krystal拽著自己哥哥的衣角自然的留在了對方的身後。

　　接著是SHINee幾人，他們跟金鐘銘既沒有太多的過往經歷，也沒有什麼利害關係的影響，也就是恭恭敬敬的保持了禮節，然後就憋著一口氣就走出去了。

　　而再往後，SJ這些人表現的就要奇怪一些了，他們中的一部分跟金鐘銘算是熟人，多多少少的有些舊情，而且一直相處的都不錯，甚至事業上還得到過他的襄助，所以這些人上來打招呼時顯得格外熱情和熟絡。但是另一部分跟他關係不咋地的就顯得戰戰兢兢了，這倒不是說他們之間打過架，所以覺得尷尬，實際上那時候年輕氣盛，男生之間打架不要太隨意，甚至可以說那時候那種腦子一熱引發的衝突放到現在，哪天酒桌上一起喝一杯馬上就能變成交情……只是，金鐘銘跟他們隔得實在是太遠了點，想攀交情都沒法開口，所以這幾個人就有些不尷不尬了起來。

　　當然，金鐘銘倒也沒有在意什麼，無論眼前站的是李東海還是利特，他說起話來都是一如既往的言笑晏晏，滿面春風。

　　就這樣，SJ的人也身心輕鬆的走開了。不過，站在門口擠成了一窩窩的S.m公司的經紀人團隊卻有些緊張了起來，甚至已經有不著調的人跑出去打電話了——無他，再往後就是東方神起兩個人了。

　　然而這群人馬上就鬆了一口氣，因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sunny和秀英竟然穿插在了這兩個人中間，西卡也往前一步擠在了前面。而且，落在最後的劉在石也帶著一眾輔助MC等著呢——金鐘銘無論如何也要給他面子。

　　這樣一看的話，應該也就不會出什麼問題了。

　　「我跟初瓏說了，晚上一起回東湖……」看著一臉疲憊的西卡，金鐘銘隨意的知會道。

　　「你不知道嗎？」原本打著哈欠的西卡突然揚起臉怪異的看向了對方。

　　「知道什麼？」金鐘銘不解的問道。

　　「好像是工作上的事情，珍淑媽媽和英熙爸爸都去通宵忙了，你家裡一個人也沒有。」西卡稍微解釋了一下。「而既然你要帶初瓏，雖然她跟家裡大人都很熟，但以現在的狀態來說……讓她先見我爸媽總歸是不合適的吧？」

　　「也是。」金鐘銘點了點頭。「可偶媽讓我來接你們……」

　　「我晚上回東湖就是了。」西卡回頭瞥了一眼身後的人，然後踱步到了Krystal身邊。「這事你就別管了，我來聯繫所有人好了，既然回來了不在於一時。」

　　言罷，她就趴在自己妹妹肩膀上掏出手機擺弄了起來。

　　金鐘銘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西卡的方案，然後就有些略顯不耐的迎上了後面的寥寥幾人，似乎是想盡快打完招呼就走。

　　「我還以為oppa失蹤了呢。」擠到前面來的秀英略顯玩味的問道。「不至於消失那麼長時間吧？從去年秋天開始，感覺就再也沒見過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隱退結婚了呢。」

　　「我可是一直在辛勤工作。」金鐘銘彎著嘴角，有些無奈的笑道。「這大半年我談成了很多生意，還拍了兩部電影……」

　　「說的我們好像沒辛勤工作一樣。」秀英歪著腦袋看了眼躲在金鐘銘身後的那姐妹倆，看到那倆傢伙沒理她又忍不住搖了搖頭。「不說這個了，你在光州那部電影我知道，去中國拍的什麼電影啊？我只知道是跟徐克導演合作……你演的是什麼角色？」

　　「既然是跟徐克導演合作，那自然是一部武俠片。」金鐘銘似笑非笑的答道。「不過我演的是個大反派。」

　　「武功很高的那種？」

　　「很高的那種，而且野心勃勃，才能出眾，還跟周瑜一樣帥氣。」

　　「這樣的角色不至於是大反派吧？」

　　「肯定是，因為他是個太監。」

　　「……」

　　「好了。」話到這裡，金鐘銘突然伸手把秀英給拉到了一邊。「問也問完了，答也答夠了，別耽誤事……允浩，要不是因為要跟兩位說幾句話，我早就到外面等著了，也省的在這裡耗費時間。」

　　整個演播廳裡立即安靜了下來，之前不知道多少人預想到這一幕，也預想過該如何打岔，但是事到臨頭卻還沒人敢摻和，甚至連西卡姐妹倆還有sunny都詭異的沒說話。

　　不過，鄭允浩本人卻是一臉平靜：「感謝金代表的誠意……其實，現如今的狀態，您有什麼事情直接吩咐下來就可以了。」

　　「有些事情還是當面說為好。」金鐘銘不以為意的應道。「今天金浦機場的事情……不要在意，只是恰好十個問題回答完了，隨後跟記者們開了句玩笑，並沒有針對你們的意思。」

　　「我想也是。」鄭允浩冷靜的答道。「以您如今的身份還要跟我們為難，反而有些掉價了。」

　　「這跟身份沒關係。」金鐘銘搖搖頭。「我這人要是嫉恨誰，甭管相互之間身份差異如何，又或者說誰高數帶，我總是會不管不顧的。更何況，一點臉面上的東西而已，真正做事情的人根本就不會在意，不信你看看你們的李秀滿老師？所以……就不要拿這話擠兌我了。」

　　「原來如此。」

　　「但是……有些東西說到底是稱不上嫉恨的。」金鐘銘忍不住嘆了口氣。「剛才在外面聽你們說起五六年前甚至七八年前的事情……我也是蠻感慨的，年少時期的東西，包括矛盾，放到現在來說都只是回憶罷了，何必要因為那些事情而惴惴不安呢？」

　　這畫風變得，秀英忍不住立即瞪大了眼睛，西卡也收起了手機。

　　「其實，就算是出道後因為一些別的事情還鬧過不愉快，但……那對我而言也都無所謂了，難道還要現在的我為了幾個仙后在網絡上亂噴而遷怒於人嗎？」

　　「她們現在也不敢亂噴了。」沈昌玟也忍不住開口了。

　　「所以……到此為止吧。」金鐘銘伸出了手來。「年少輕狂……都不要放在心上了，以後有什麼問題，儘管來找我就好。」

　　鄭允浩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然後也伸出了手來：「那以後還要多多拜託你了。」

　　「不客氣。」

　　一場預想中的衝突變成了和解，很多人都有些恍惚，以至於那邊劉在石帶著輔助MC們過來跟金鐘銘聊天時，這邊的S.M公司眾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反應過來以後就是竊竊私語。

　　「這算怎麼一回事，大人有大量？」

　　「地位到了懶得再理會這種小事情吧，嫌煩？」

　　「不知道，或許是剛才他們在裡面說的那些往事確實讓金鐘銘動感情了。」

　　「這種人物怎麼可能會被綜藝上的訪談而引的動感情？」

　　「未必啊，剛才Krystal可是哭的稀里嘩啦的，金鐘銘哪怕單純只是因為疼他妹妹也有可能動感情的。」

　　「其實啊……兩個想法加在一起倒是很講得通，這麼長時間了，眼看著Krystal都長大了，他不想讓自己妹妹跟同公司同事之間因為這些事情臉上不好看。」

　　「這倒是蠻有道理的。」

　　「……」

　　「……」

　　而與此同時，鄭允浩和沈昌玟兩個當事人也在討論著這件事情。

　　「哥……他是真心的嗎？」才走了幾步，沈昌玟就忍不住拉著鄭允浩來到了一邊的樓道里。

　　「真心如何假意如何？」鄭允浩認真的反問道。「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跟我們當眾和好了，效果就已經有了，咱們的日子日後也肯定會好過不少，既然如此，何必要追問呢？」

　　「可是？」沈昌玟欲言又止。「我心裡還是很忐忑，咱們這兩年過的實在是太艱難了，所以你要是有什麼猜測，說出來讓我安心也好。」

　　「這麼說吧。」對於自己唯一的一名隊友，鄭允浩當然不會不耐煩。「其實，我覺的他應該是看到了我們的虛弱和無力。畢竟，現在無論是我們兩個人也好，那邊的三個人也好，雖然都還保留著『天團』的矜持，但其實都只是在吃粉絲的老底罷了，也就是一個日本市場能夠讓我們勉強生存著。」

　　「然後呢？」沈昌玟還是有些不解。

　　「還不明白嗎？」鄭允浩苦笑道。「這種情況下的我們，哪怕作為他的所謂『對手』恐怕也會掉他價的，以前剛出道的時候我們還算是他的一個正經對手，現在我們作為對手都會拖他的後腿……」

　　沈昌玟張了張嘴，停了好大一會才重新開口：「我還以為他是看到水晶哭了出來觸景生情呢……」

　　「也有可能。」鄭允浩的回答再次讓對方茫然了起來。「畢竟當初我們跟他，甚至是我們公司跟他真正的矛盾就是秀妍受到了在中……我們粉絲的攻擊嘛，他這麼寵著秀妍和秀晶，難保不是有了別樣的感慨。」

　　「那……到底是？」沈昌玟徹底糊塗了。

　　「無所謂的了，昌玟。」鄭允浩笑著安慰了一下對方。「甭管如何……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他當眾表達了善意，事情會傳出去的，我們也能鬆一口氣，這段時間你我都繃的太緊了，鬆一下也好。」

　　沈昌玟重重的點了點頭。

　　當然了，這些種種的議論和推測金鐘銘都注定是聽不到的，他跟劉在石握著胳膊說了幾句話，順便問了一下對方孩子的情況，隨後就帶著兩個妹妹離開了。Sunny歪著頭想了一下，然後竟然也跟了出來。

　　夜幕下，四人已經慢悠悠的踱步到了MBC外的停車場上。

　　「怎麼安排的？」金鐘銘回頭問道。

　　「初瓏在洗澡……我在跟恩地討論方案。」西卡捧著手機冷靜的答道。

　　「嗯地也要來？」金鐘銘不明所以的問道。

　　「不來……她說最近很累，準備補覺。」西卡如是答道。「怎麼了？」

　　「沒什麼，隨你吧。」金鐘銘無語的應道，然後回身攬住了二毛的肩膀。「咱們接著說……剛才怎麼哭了？」

　　「就是哭了嘛。」Krystal有些無奈的應道。「我知道伍德你是在關心我……可我真沒什麼事情，就是說到剛到公司的那段時間想交朋友，可是偏偏姐姐那邊認識的人都很忙，我又只是一個小孩子，就只好整天一個人在公司晃悠……現在想想，要不是認識了雪莉，我都不知道那段時間怎麼熬過來的。」

　　「可是雪莉現在不是對你有些……有些彆扭嗎？」金鐘銘淡淡的接口道。「我記得三月份的時候你給打電話的時候說過一些。」

　　「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哭的。」

　　金鐘銘立即不說話了。

　　「伍德……說起這個，我怎麼也覺得當時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也感覺你有些不對勁……」Krystal突然反守為攻了。「好像……你一拍戲就怪怪的。」

　　「當然……」金鐘銘沒好氣的應道。「一個認真拍戲的人總是不對勁的，因為他需要扮演另外一個人。」

　　「所謂的入戲嗎？」西卡在後面插嘴道。

　　「不止是入戲。」金鐘銘搖搖頭。「還有焦慮。因為拍戲是要完美展現一個虛擬的東西，但是這種東西總是很容易就碎掉的，所以拍戲的時候真正認真的人十之八九會很奇怪。你們關心這個幹嗎，我又不是第一次這樣了，別人不知道你們不清楚？」

　　「其實我們還是覺得你這次離開的太久了而已。」西卡有些無所謂的答道。「咋一看到你總覺的有些恍惚的感覺……之所以讓二毛催你回來，估計你也明白了，我們馬上要全球巡演，這一去估計要7月才能回來。」

　　「這個時間應該是sunny叔叔故意設置的。」金鐘銘似乎想起了什麼。「他想讓藝人躲開一些事情……回來之後估計也要在日本那邊活動吧？」

　　「沒錯。」

　　「那就對了。」金鐘銘拉開了車門。「風波平靜之前，不要輕易的回首爾。」

　　「怎麼回事？」西卡有些不解。

　　但是，金鐘銘並沒有回答，只是安靜的看著對方而已。

　　「我知道了。」西卡終於還是放棄了，也跟著拉開了車門。「我們會避開的……可伍德你能贏嗎？」

　　「我不是決定勝負的人。」金鐘銘鑽進了駕駛座上，二毛也跟著他坐到了副駕駛上。「這是一個大風波，而且只是還正式開場而已，整個首爾就都要捲進來……這種情況下何談勝負呢？不過……絕大多數人都也只是借整個桌子押注罷了……總之，我還是相信自己眼光的。」

　　「那就好。」

　　「其實毛毛你們也不要多想。」扶著方向盤，金鐘銘又回頭安慰了一下西卡。「也沒你想的那麼嚴肅，我也只是想接著開場的機會玩個大的，先震暈一些人，然後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用什麼震暈別人？」Krystal的情緒終於也緩過來了。

　　「錢和電影。」金鐘銘坦然答道。「這是我最有效的兩個裝備，一守一攻，希望能夠成功吧！」

　　「說起電影！」一直沒說話的sunny突然開口了。「西卡你別跟那個恩地再鬼扯什麼了，咱們接上初瓏去看《sunny》吧！看完電影再出來吃夜宵。」

　　「好主意！」二毛興奮的鼓起了掌。「就沖這個名字也要去看！」

　　「也行啊。」西卡猶豫了一下後也點了頭。

　　「確實蠻應景的。」金鐘銘忍不住笑了出來，但隨即又從這部電影想起了剛才的事情，心情不由的複雜了起來。

　　其實，『物是人非事事休』也好，『再多的一個人牛叉的時間，也比不過一群人一起傻叉的歲月』也罷。自己這麼饒過東方神起二人組，是怕這份這種眾所周知的敵意會拉低自己的檔次，還是真的動了一絲惻隱之心呢？

　　恐怕自己也說不好吧？

　　「伍德？」二毛推了一下自己哥哥。「走了，別讓初瓏歐尼等太長時間。」

　　「也好。」金鐘銘回過神來笑了笑，然後立即啟動了車輛。「走吧，咱們去看看李順圭童鞋的自傳電影。」

　　但是……被調侃了的sunny似笑非笑，卻一點發作的意思都沒有。

第135章獎勵

　　說真的，一開始sunny跟過來的時候金鐘銘還有些疑惑，他想的是這丫頭是不是有事跟自己說？又或者心情不好單純跟過來玩一下？但他很快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廝跑過來純粹是為了給自己戴綠帽子，就TM這麼簡單！

　　從電影裡面的女主人公開始在家裡打掃衛生換床單的那一刻起，金鐘銘就注意到了sunny的小動作。一開始這傢伙只是倒在初瓏的肩膀上，跟別的一起來看電影的閨蜜之間似乎沒什麼區別，但是心存警惕的綠帽子男還是敏銳的發現她老是在自己女友的胸口那裡蹭啊蹭的……

　　說實話，這個時候金鐘銘還是能忍的。畢竟嘛，你只要不下手，隔著厚厚的頭髮蹭一下也就罷了，而且從自己那個角度來說還真不好講這傢伙到底是在蹭還是因為認真盯著銀幕然後腦後的發辨不停的在晃。

　　但是，所以說但是，隨著電影的繼續，慢慢的，sunny這個女流氓果然已經不滿足於用蹭的了，她開始動手動腳，摟摟抱抱，甚至開始明目張膽的揉捏了起來。這種情況下金鐘銘要是還自欺欺人那就太可笑了！而當這廝注意到隔了一個座位射過來的眼神時，她竟然還主動朝對方挑釁了起來……說句讓金鐘銘不爽的話，這TM簡直有一種夫目前犯的感覺！尤其是這都要五月份了，還剛洗過澡，初瓏根本就是罩了個素色連衣裙就過來了，座位又挨著，某人甚至能看到初瓏的鎖骨在黑暗的放映廳裡白花花的在他眼前亂閃。

　　不過，金鐘銘也實在是沒轍。《sunny》這部電影真的很火爆，雖然只是第二天，但是口碑什麼的都已經上來了，所以電影院裡坐滿了慕名而來的家庭婦女和各式各樣的觀眾。甚至就在五人身後隔著一排的位置，一個明顯是記者的傢伙是帶著紙筆坐在那裡的。這種情況下，不知道後排有多少人正盯著自己這一行人呢。然而，最讓金鐘銘感到無力的是，這種情形下他唯一能寄希望的『反抗』完全沒有出現，初瓏非但沒有用她從剛學會爬就開始了的合氣道訓練給sunny一個好看，甚至還有些甘之如飴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又或者自己不在的這幾個月，又或者乾脆直接從去年中國回來以後，她就因為寂寞已經跟sunny勾搭成奸了！

　　而sunny倒好，當她注意到了金鐘銘的無可奈何後，動作竟然越來越大，甚至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於是乎，電影看了一小半，其餘三個人不清楚，金鐘銘和sunny倒是大眼瞪小眼的一點都沒看進去。

　　可也就是此時，隨著大銀幕上突然響起的一句『少女時代』！滿放映廳的人都會心一笑，然後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向了sunny和西卡這邊的位置，嚇得sunny這個**手一哆嗦，直接縮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而且事情還沒完，少女時代這四個字作為敵對不良少女團體的名稱出現在電影裡以後不久，主人公這邊的不良團體也給自己起了『驚豔』的名字——sunny！於是剛要再摸過去的sunny又成了眾矢之的，逼得她不得不面帶笑容盯著銀幕發起了呆。

　　這個時候，金鐘銘就由衷的在心裡稱讚起了這部電影，因為正是這部電影的出色質量和精彩的劇情成為了自己的救星——從這個時候開始，電影中的有趣的場景還有小高潮接連不斷：

　　聽到了對方取了sunny這麼一個洋氣的名字，為了提升逼格，敵對不良少女團體的老大也給自己這邊換了一個洋文名——finkl。這個設定讓sunny淚牛滿面，總算不用看到sunny大戰少女時代了！

　　沒錯，接下來就是兩個少女團體之間的鬥毆，而且是當街鬥毆，旁邊就是當時的時代大背景——街頭皿煮運動，警察和示威民眾之間的鬥毆，那邊是警棍、盾牌、橫幅、抱摔、撕咬（又或者更像是親吻），而這邊則是粗話、扯頭髮、撕臉、揪耳朵！就這樣，一邊是關乎著死傷、牢獄這些東西的嚴肅場面，一邊是十幾個小女孩為了一些不知所謂的事情而在玩過家家，可導演卻以當時流行的大眾音樂為繩索，然後有舞台滑稽劇的形式，把兩者完美的串聯在了一起，時代的氣息撲面而來。

　　而sunny，被周圍觀眾的眼神逼著看了十幾分鐘後竟然也就跟著其他人一起淪陷了。

　　嘛，平心而論，這確實是個好電影！金鐘銘決定明天就好好的奶一波《sunny》，以償今日之恩。

　　不過，隨著劇情的深入，電影開始一個個的揭示當時無憂無慮的七個女孩如今的狀態時，也就是陷入到工作和感恩狀態的金鐘銘想著該如何寫一篇影評時，他卻首先發現了周圍觀眾的不對勁——前排已經有人潸然淚下了，隔著初瓏的sunny都開始嘆氣了，坐在自己左邊初瓏也開始面色沉寂了下來，而坐在自己另一邊的Krystal竟然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袖子。

　　「？」金鐘銘不解的看向了Krystal。

　　「伍德……」Krystal小聲的靠了過來。「女人當了家庭婦女後都會那麼慘嗎？小時候再無憂無慮，長大後路上也出這麼多問題，就算是像女主人公那樣一點差錯不出，到最後不也跟死人似的？」

　　「呃……這都是韓國派的下場。」金鐘銘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畢竟這是一部女性主題的電影，自己是真不知道從哪個角度探討這種問題，所以只能勉強糊弄。「學學毛毛，當個美國派好了。」

　　Krystal縮回了手，然後轉向了自己另一邊的西卡，但是僅僅兩秒鍾不到她又回來了：「美國派也掉眼淚了，怎麼辦？」

　　金鐘銘看了看Krystal，又看了看眼前的大銀幕，此時電影已經來到了結尾附近，劇情裡sunny中最漂亮的『秀智』被毀了容，血流如注，隨後sunny其餘六人因此被攆出了學校，家裡家外哭成一片，這預示著少女時期的歡樂一去不復返，所有曾經的美好都在現實面前成為了泡影。

　　說實話，這種情況下他也不知道怎麼辦！

　　不過，索性十分鐘後電影就來到了結尾，一個勉強算是完美的大結局配上一段出色的大眾流行歌舞表演讓很多人破涕為笑，『美國派』也好，電影院裡其他人也好，全都扭轉了情緒。

　　燈光亮起，金鐘銘率先起身，很明顯是想避開早就發現他們的觀眾。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當其他四個女孩也迅速的拎起隨身物品跟上來的時候，那位之前就被金鐘銘注意到的記者已經早有預料的堵在門外了。

　　「金鐘銘先生，我是《電影週刊》的記者，不問八卦，只想聽聽你對電影的評價。」記者連詞都準備好了。

　　「讓她們先回去吧。」金鐘銘無奈的答道，這樣的專業性採訪他也推不得。「在這裡影響觀眾們散場。」

　　「當然。」記者坦然應道。「不過能多問sunny小姐一個問題嗎？」

　　「看到sunny跟少女時代的決戰很有感覺。」sunny回答的倒也利索。「現在我覺得我一個能打七個。」

　　「說的對。」金鐘銘冷笑道。「反正你們家忙內從不打架罵人，你今天晚上就能去試試一個打七個。」

　　「而且估計很長一段時間裡，網上搜索sunny出來的就不是我們家順圭了。」西卡對付記者也是很有經驗了。「我們家順圭本來通告就少……」

　　「正好可以讓我有時間多玩遊戲。」sunny一本正經的繼續講起了相聲。「我……」

　　「那就趕緊滾回去打遊戲！」金鐘銘突然不耐煩從背後直接推了sunny一把。「以後我帶人看電影的時候少跟過來！」

　　「走就走！」sunny不屑的翻了個白眼。「不就是蹭了張票嗎？一點心胸都沒有！」

　　說完這話，在記者和一眾吃瓜群眾的目瞪口呆下，sunny領頭，西卡殿後，中間是初瓏和Krystal，四個女孩直接離開了電影院。

　　過了好一會，周圍人才恍然大悟——這配合真好，分分鐘人都跑了自己這群人還都沒反應過來。不過，不是還有一個金鐘銘可以圍觀嗎？聽他扯扯電影，回去在網上吹牛的時候也有料啊！

　　於是，剛從電影院跑出來的吃瓜群眾們心照不宣的把最後這位給圍了起來，那位《電影週刊》的專業電影記者，更是掏出了錄音筆擺出了一副長談的架勢（也不知道這玩意他是怎麼帶進放映廳的）。

　　這種情形下金鐘銘還能如何？只能可勁奶《sunny》了！而且他表現的倒也光棍，非但主動邀請對方到影院休息區找個桌子凳子，還請客買了點爆米花、咖啡之類的放在那裡，然後兩人一問一答的慢慢奶……這麼做的後果就是，等金鐘銘回到位於狎鷗亭的家以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雖然在大半年的光景裡，金鐘銘都沒有怎麼在家裡安心住下，但是家裡確實很乾淨，不止是因為會有家政定期過來打掃，更重要的是西卡、Krystal乃至於鄭媽媽時不時的會把這裡當做落腳地。

　　一棟房子，有人住才能有資格稱之為家，這是公理。

　　房子裡燈火通明，一個熟悉的背包就放在進門後的櫃子上，這應該是鄭媽媽回來時順遍上樓放進來的。想到這裡，金鐘銘立即四處打量了一下，果然，Krystal的房間門是半掩著，而就在門口處，一根顯眼的白色大尾巴正在不停的搖晃著，可以想像得到，貝克應該也是跟著背包一起被鄭媽媽送過來的。拎起旅行包，再往裡走，金鐘銘馬上就能聽到Krystal房間裡電腦遊戲的聲音和sunny遠程指揮的嗓音了，不用說也知道這倆人在幹什麼。

　　金鐘銘搖了搖頭，然後打開背包拿出了乾淨的換洗衣服：「二毛，毛毛呢，去東湖了嗎？」

　　「沒錯！」Krystal遠遠的答道。「我們在東湖大橋那裡就分開了，剛才偶媽有跟我打開視頻讓我給貝克準備狗糧，我在視頻裡看到她在沙發上打哈欠……」

　　「行吧，別玩太久，你明天下午還要打歌。」得知貝克已經喂過了，金鐘銘放下了最後一件事，只是進浴室前隨意的叮囑了一句而已。

　　「放心吧！」Krystal回答的很迅速，聽得出來，戰況很激烈。

　　金鐘銘再度搖了搖頭，拎著睡衣走進了浴室，剛一回來就繼而連三的遇到了那麼多事情，他也確實有些想休息了。

　　然而，當他洗完澡，換上睡衣走進自己的房間時，卻驚詫而又欣喜的發現自己床上已經躺著一個人了。

　　「oppa。」還是那身素色連衣裙的初瓏放下手裡的一本書，然後稍微打了個哈欠。

　　「瓏瓏……你什麼時候來的？」金鐘銘有些好笑。「不會是一開始就來了吧？」

　　「是啊。」初瓏有些嗔怪道。「我從電影院回來以後就直接跟著二毛一起上來了……oppa你倒好，十點出的電影院，竟然這麼長時間才回來……」

　　金鐘銘笑了一下，然後一邊回身扣門一邊胡扯道：「說實話……之所以來這麼晚，我其實是吃醋了。」

　　「吃誰的醋？」初瓏故作不知的歪著腦袋問道。

　　「當然是你的姦夫李三郎了！」金鐘銘一邊說一邊踢掉拖鞋爬到了床上，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起這個名字時竟然真的有一種惡狠狠地感覺。「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我這趟出去的太久……你耐不住寂寞然後不守婦道就跟她勾搭成奸了？」

　　「嗯……oppa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初瓏側身躺在了金鐘銘的懷裡。

　　金鐘銘沒說話，只是側身盯著自己女友那漂亮的鎖骨，都說女人的鎖骨很性感，那是因為它是女性上體那份最美曲線的眼神。但是，在初瓏這裡，對金鐘銘而言鎖骨卻還有一種別樣的美感——和在電影院因為光線而顯得百花花的那種感覺不同，充足的光線下，她鎖骨周圍的皮膚顯出了一種健康的顏色，介於小麥色和白色之間的那種。

　　說真的，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但卻讓金鐘銘想起了今天下午在咖啡廳裡用手去抓的金色陽光。而和陽光不同的是，這個是觸手可及的。

　　想到做到，他隨即就伸出手撫過了對方連衣裙領口處的位置。

　　這下子，似乎早有準備的初瓏反而有些應接不及了：「oppa……」

　　「你想說什麼？」金鐘銘戲謔的問道。「是不是想讓我問『真話如何假話又如何』？」

　　初瓏的臉蛋漲的通紅，鎖骨處也顯出了一絲粉紅，不知道是氣血上湧還是被金鐘銘輕輕拂過的緣故。

　　「說吧。」金鐘銘仰身躺在了床頭的靠枕上，然後將對方整個抱在了自己的上方，讓她以騎坐的方式趴在了自己的懷裡。「給你個機會，真話如何假話又如何啊？」

　　「假話是。」初瓏把臉蛋貼在了對方的脖子上。「我就是被她勾搭走了，現在非但移情別戀，還要謀害親夫。」

　　「是嗎？」感受到自己脖子上的熱氣，金鐘銘直接把手從對方的連衣裙內伸了進去。「那真話呢？」

　　「真話……真話是……oppa？！」初瓏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了，於是實在是忍不住嬌嗔了一下，這才讓金鐘銘停下了動作。「真話就是……oppa你過完年這麼長時間應該都在憋著，所以今天在電影院裡看到我以後眼睛都綠了，這才會產生那種幻覺，其實sunny歐尼只是蹭了一下我而已。當然了……這件事也可以反過來解釋，既然oppa你見到我都產生幻覺了，那說明oppa你這些日子確實謹守夫道了……」

　　「原來那是幻覺……還謹守夫道。」金鐘銘哭笑不得。「我就不提在中國沙漠裡吃沙子的那些苦日子了……單說這個眼睛發綠，你說我怎麼覺得眼睛都綠的人不止我一個呢？你現在眼睛不就蠻綠的？」

　　初瓏崩潰的再度把臉埋在了對方的脖頸上。

　　「別裝死。」金鐘銘在裙子下面拍了一下女孩的屁股。「然後呢，我都謹守夫道了，你準備怎麼做？」

　　「我準備……我自然是準備……獎勵一下oppa你。」初瓏都快哭出來了，原本想的好好的，應該是自己調戲對方的啊，怎麼話說出來還是對方在調戲自己呢？

　　「唯獨這個……我很贊同。」金鐘銘微微一笑，毫不猶豫的就從對方裙子裡撒開了手，然後像個死人一樣以一個大字形象躺在了床上。

　　趴在對方身上的初瓏愣了一下，但隨即就反應了過來，然後……差點又要哭了。

第136章大新聞！

　　「我還以為你累了半年回來以後狀態會很差呢？」安聖基抬起頭笑眯眯的看向了自己的得意弟子。「怎麼……反而感覺你小子有些容光煥發啊？」

　　「誰知道呢？」坐在桌子對面的金鐘銘低頭乾笑道。「或許我這個人天生精力無限……」

　　「別胡扯了！」安聖基差點被逗笑了。「我老早就察覺到了，你其實也就是靠著自己年輕在這裡浪，實際上身體根本不怎麼樣，動不動就生病，感冒、發燒、胃酸……那些難道都是裝的？」

　　金鐘銘立即不說話了。

　　「不過也不是沒見過你這個樣子的。」安聖基一副過來人的樣子。「畢竟嘛，大半年的封閉時間，發生了什麼外人永遠不知道，既然有人可以頹廢那你自然也可以振奮。」

　　金鐘銘繼續笑了一下，不過還是沒說話。

　　「就好像那群導演，為什麼一到電影宣傳期出現在媒體上以後，個個就跟瘋子似的不可理喻？」安聖基話匣子已經打開了，看的出來他此刻的情緒有點奇怪。「還不是因為一部戲從開始到上映差不多要大半年時間，他們整天不是在片場焦頭爛額就是在剪輯室內爛額焦頭，長時間不與外界接觸自然就會顯得格格不入一些。但是不要緊，回來社會中以後很快就會恢復正常的……」

　　「這倒也是。」金鐘銘拿手指蹭了蹭下巴，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不過，長時間不露面也不全是壞處……」

　　「比如呢？」

　　「比如……外人看不透你。」金鐘銘一邊說一邊瞥向了窗外，五月的上午陽光總是如此閃耀，映襯在玻璃上更是如此。「長時間不與外界接觸，外面的人就都看不透你，然後就會對你保持謹慎和畏懼……昨天真是感受良多。」

　　「正常。」安聖基點了下頭。「我也聽說了，昨天你一回來從機場到電視台都有點出風頭的感覺，明明去年這個時候還每週前往電視台參加綜藝呢，那時候也沒見他們這麼小心翼翼的……離得遠了，有些東西就會憑空生出來了。」

　　「不說這個了。」金鐘銘搖搖頭，似乎沒有對自己挑起的話題沒有興趣了。「老師前天打電話催我回來是怎麼回事，是等不及了嗎？」

　　「不怕你笑話。」安聖基苦笑了一下。「我倒不是等不及了，而是有點擔心咱們的電影按照原計畫上映是不是有點太早了……直說吧，我是被嚇到了。」

　　「《sunny》？」金鐘銘輕聲問道。

　　「沒錯。」

　　金鐘銘斜靠在座椅上，微微點了點頭，絲毫沒有意外的感覺。實際上，他對自己這個老師還是蠻瞭解的，這位韓國國民影帝，如今的韓國影壇第一實權人物，萬事都好，要本事有本事，要威望有威望，要人脈又人脈，現在還有了自己襄助的錢……照理說，他應該是大殺四方的那種感覺。可實際上，安聖基每次事到臨頭的時候總是會本能的陷入猶豫，缺乏臨門一腳的那點氣勢。而對於這一點，不要說最近的那次制定專屬合同範本的事件了，甚至回溯到當初電影人守衛電影配額制度那件事情裡，金鐘銘都能清楚的察覺到對方的這個性格。

　　嗯，也只能說是性格，談不上是缺點……畢竟這是現代社會，又不是你死我活的亂世，凡事謹慎一點未必是什麼壞事。可是話說回來，金鐘銘作為一個年輕人，總是受不了這種方式的，於是每一次他都會主動推著自己的老師，逼迫對方做出決定！

　　「我承認那是一部好電影。」頓了一下，金鐘銘開始準備說服自己的老師了。「票房、口碑都注定是現象級的，但是……我卻不覺得它會影響到我們。」

　　「你就這麼有信心？」

　　「不是信心……而是要理清思路。」金鐘銘坦然答道。「如果一部電影要影響另外一部電影，無外乎是從兩點出發，。一個是直接的，是從票房和口碑上形成擠壓；另一個則是在電影的社會影響力上形成衝突……」

　　「有道理，而且我也大概明白一點你想說的話。」安聖基拿食指點了點桌子。「你是想說題材和觀眾類型對吧？」

　　「沒錯。」金鐘銘點點頭。「別的先不講，票房和口碑會不會形成沖途還是要看電影受眾和題材的。如果真要是像去年《大叔》上映的那個時候，連續不斷全都是犯罪片，還都是男性當紅演員主演，那肯定會形成強烈的對比效應，相互之間的影響也會顯得很劇烈，所以好的愈好，壞的愈壞。」說到這裡，金鐘銘稍微頓了一下。「其實我得承認，去年《大叔》之所以會被碰到天，很大程度上被襯出來的……」

　　安聖基挑了下眉毛。

　　「但是這一次就不同了。」金鐘銘繼續認真的勸道。「這一次的《sunny》，說到底也只是一部以女性視角為主的電影，主打的也是七八十代女性的青春回憶，昨天我去電影院看的時候，大半個放映廳裡都是哭哭笑笑的中年婦女。而我們的電影呢？全都是在探討社會性問題，受眾全都是有政治訴求的成年男性。所以，兩部電影的票房和口碑根本不會發生衝突……」

　　「也是啊。」安聖基算是認可了這個說法。「可是……社會影響力呢？你也說了，這可是一部女性視角的現象級電影，女權這個話題永遠是社會的熱點。」

　　「我承認。」金鐘銘連連點頭。「就像老師你說的那樣，這部電影引發的社會討論和藝術討論才剛剛開始……」

　　「那……」

　　「可是老師，你想過沒有，我們電影要討論的內涵就很低檔嗎？」金鐘銘忍不住笑道。「您的《斷箭》，難道不是要控訴整個韓國的司法系統嗎？」

　　「不要混淆概念。」安聖基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擔心的是《sunny》引發的討論會蓋過我們的電影，而不是在擔心自己的電影會毫無反響……」

　　「《sunny》的大結局老師怎麼看？」金鐘銘轉過了腦袋，問了一個很奇怪也很出戲的問題。「我是說，最後所有人的困難全都因為大姐留下的錢得到瞭解決……你對這個結果怎麼看？」

　　「你昨天接受《電影週刊》採訪時是怎麼說的？」安聖基把問題拋了回來。

　　「我當然說這是一個敗筆……多麼美好的東西，最後怎麼能用世俗的東西來解決一切呢？」

　　「實際上呢？」安聖基不動聲色的問道。

　　「實際上……我是在故意的唱高調，畢竟我是公眾人物，唱高調是本能也是需求。不過，我本人對電影的這個結局設定深以為然。」金鐘銘毫不猶豫的答道。「因為這就是現實的殘酷……錢可以解決太多問題，女主人公們的悲劇是夢想被拉進了現實，想要擺脫也只能從現實的角度獲得救贖……如果沒有大姐夏春花留下來的錢，她們的過去再美好，那……該受氣還是要受氣，該受苦還是要受苦。」

　　「你到底想說什麼？」安聖基咂摸出了一點味道。

　　「我想說……在韓國，女權的口號喊的再高，有了像《sunny》這樣出眾的作品，甚至將來還很有可能會出現女總統、女黨首……看起來很了不起。可實際上，調門唱的再高，聲音喊的再大，韓國的絕大多數女性依然還只是以男性附屬品的身份在這個社會上存活著！」說著，金鐘銘攤了下手。「這就是韓國這個國家可悲的地方。不過暫停對女性的同情，回到咱們自己的話題上來，女性們對女權進行討論當然可以成為韓國社會一時的焦點，但那樣的前提是沒有男性在廣泛討論屬於他們的問題……真要是有了，女人們最終恐怕還是默默的嚥下自己想說的話，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去給高談闊論的男人們準備咖啡。」

　　言罷，金鐘銘也沒有逼迫的意思，只是靜靜的等著對方給出反應。

　　而安聖基也隨即沉默了起來，良久才抬起了頭：「可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是說她們的機會這麼稀少，我們難道不應該更加主動的避讓一下嗎，也算是給舉步維艱的韓國女性們多留一點空間？哪怕是口頭上的空間？」

　　金鐘銘張了張嘴，一瞬間，一些略顯複雜的情緒就湧了上來。說實話，面對自己老師的這種……這種胸襟也好，氣度也好，他其實是有些自慚形穢的，覺得自己太小人了。甚至，他一度都要被對方給說服了，然後準備張口答應。

　　不過，金鐘銘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事物背後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了，馬上整個韓國社會都要把注意力集中到一些事情上來，而這些事情全都是以整個韓國社會為舞台的真正大事件，遠遠超出了電影的範疇。這種情況下，自己和老師的電影也只能選擇順勢而為，又談何給別的電影留點空間呢？

　　「怎麼了？」安聖基追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老師……」金鐘銘略顯艱難的答道。「有些東西不是咱們能逆轉的，就是從這個月開始，我估計是23號，你看著吧，馬上就要朝野震動，天翻地覆了！」

　　安聖基微微一怔，但隨即反應了過來：「開始了嗎？」

　　「沒錯。」金鐘銘點了點頭。「所以說，有我們沒我們，《sunny》都注定只有大半個月的風光了！」

　　「那就算了吧。」安聖基也嘆了口氣。「咱們也順勢而為吧！」

　　金鐘銘等的就是這句話。

　　但是……五月份隨後的日子裡卻並沒有金鐘銘描述的那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實際上，整個五月份的前幾天堪稱陽光明媚風平浪靜，半個韓國的人都只是在稱讚著《sunny》而已。畢竟，這部電影的藝術性和票房表現以及觀眾的口碑都達到了一個頂峰，以韓國人的尿性要是不吹那就奇了怪了。

　　不過，到了五月四日這個週三，隨著《電影週刊》刊登出了金鐘銘的長篇影評後，韓國輿論終於感覺到了一絲興奮，因為金鐘銘對電影結局的指責是一水稱頌之語中的逆勢而為。

　　果然，緊跟著《sunny》的導演姜炯哲就立馬跳了出來。不過，這個08年才以《非常主播》出道的導演倒沒有大肆反駁或者氣勢洶洶的樣子，相反，他是擺出了一副陳懇解釋的態度，為什麼要那麼設定，為什麼要會那麼選擇……呃，說的很誠懇，而且他還在採訪結尾透漏了這麼一件事情，自己之所以頂著韓國電影振興委員會關於電影髒話的批評在四月份強行把《sunny》上映，其實是因為他和製片方CJ影業聽說金鐘銘和安聖基分別主演的兩部電影將會在月底上映……《sunny》這邊其實是怕撞車！

　　於是樂子就大了！

　　其實吧，姜炯哲這話要看怎麼理解，說他態度極好，是在努力示好CUBE那邊的兩位當然可以。但是……非要說他是仗著自己電影成績好、口碑好在這裡裝大蔥也能說的通。

　　不過不管怎麼樣了，話既然出口了，接下來決定怎麼解讀的肯定不是姜炯哲這個業內公認年齡只比金鐘銘大一點的年輕導演本人了，而是欣喜若狂的媒體們！

　　姜炯哲嘲諷金鐘銘和安聖基未上映新電影，金鐘銘看不起姜炯哲新電影被吹捧，CJ對《sunny》毫無信心被打臉……而且還有人進一步深入分析，金鐘銘為什麼看不起姜炯哲？肯定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那些年》才是青春片的先河，姜炯哲這是拾人牙慧！接下來CJ會不會跟金鐘銘之間出亂子？畢竟《sunny》這麼火，月底金鐘銘和安聖基新片上映你該怎麼排片，是先考慮院線的經濟利益呢，還是先考慮CJ和CUBE整體合作大局？還記得金鐘銘一回首爾在機場就曾抱怨過自己跟CJ的合作是不公正的嗎？

　　反正這種討論又不是在人身攻擊，當事人都不好說什麼。不過話說回來，相比較於Cj和姜炯哲先後出來對媒體適當的回應了一下，表達了對一些報導的不滿，金鐘銘卻根本就沒有對此事再做任何多餘的反應。

　　實際上，整個五月上旬，金鐘銘出現在公眾視野裡的次數……呃，就一次屈，那就是他擔當了一次《ApinkNEWS》的主持。除此之外，金鐘銘真的是一次面也沒露過，於是，很多媒體都造謠說他受到了《sunny》的壓力，在對自己的電影進行緊張的重新剪輯。而5月10號這天中午，CUBE官網發佈了安聖基新電影《斷箭》以及金鐘銘新電影《熔爐》將會在月底擇期舉行首映禮的消息，似乎暗暗符合了這種說法。

　　不過，就在媒體們接著《SUNNY》的東風想著怎麼不得罪人又能搞出關注度的時候，隨著五月中旬的到來，一些五花八門的新聞接二連三的冒了出來，有些不自然的的搶了《sunny》的風頭。

　　先是一年一度的韓流夢想演唱會，這個無論如何都要分走一點視線的。

　　然後，就在演唱會的第二天，記者第二次在機場拍到了金鐘銘，他是開車拉著行李來機場給西卡和Krystal送行的，僅此而已。後兩者這是要和S.M公司的大部分藝人一起以S.m-town的名義前往國外進行一次大範圍的巡迴演出。這次演出是如此鄭重和急切，以至於FX明明有可能再收穫一兩個一位，也主動放棄了打歌行程。

　　到了5月17日，韓國首爾大學歷史學院公示了今年的碩士答辯名單和日期安排，金鐘銘赫然在列。說真的，這一下子就把之前種種金鐘銘看不慣《sunny》的傳聞給消除了大半，很多網友都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人家不是耍大牌不理會你，而是真的有要緊事。

　　5月18日，就在網友們繼續討論學歷問題時，另外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突然在首爾市內討論了開來，這個問題的影響是如此之大，是如此的關乎眾人的切身利益，以至於很多家庭婦女甚至都為此放棄了和閨蜜一起前往電影院的機會。

　　原來，就在這天下午，首爾市政府公示了關於調整首爾中小學校免費午餐的行政命令。要知道，原本無論是否是家庭困難的中小學生，在學校內都會享受到市政府提供的免費午餐，而現在為了削減福利開支，首爾市市長吳世勳『不得已』提出了一項改革，也就是除了已經認定的困難家庭外，普通家庭的孩子不再享受到免費午餐的供應。

　　這個問題對於家庭婦女們而言可謂是格外的嚴肅，也就由不得她們把注意力從《sunny》和女權那裡轉回到自家孩子們一日三餐的問題上了。

　　於是乎，大討論轟轟烈烈的拉開，學術界、輿論界、政客、各種奇葩的委員會、公民組織全都捲了進來。而由於首爾市政府多次試圖通過這項新規定都被首爾市議會給攆了回來，萬般無奈之下，5月22日，吳世勳當眾宣佈，由於此事僵持不下，且關乎全首爾人民的切身利益，將於下月就此事進行公投，暑假後將採用公投結果決定的方案。

　　這下子，這場驚起千層浪的破事才消停了下來。而就在媒體們準備一分為二，嚴肅版塊去關注明天盧武鉉逝世兩週年的紀念活動，娛樂版塊的趕緊回來接著吹已經上了500萬觀影人次的《sunny》的時候，一個更大的新聞卻令人猝不及防的爆了出來！

　　23日傍晚，結束了盧武鉉在釜山這個他起家城市的悼念活動後，從全國彙集而來的皿煮派所屬各個國會議員、黨內大佬、前青瓦台盧武鉉政府所屬舊同僚、各市道皿煮派領袖，甚至政治立場穩定的社會名流，竟然都沒有離去。而是即可從釜山出發，齊刷刷的來到了慶山南道所屬，實際上距離釜山很近的梁山山腳下的一個養雞場（你沒看錯）裡，然後力邀在這裡養了好幾年雞的前青瓦台秘書室室長、現任皿煮統合黨顧問文在寅出山參選2012！

　　文在寅當然力辭不就了！他可是鐵了心的要當隱士的，不信你看看養雞場到處活蹦亂跳的雞！

　　可是，再怎麼沒有權力慾望，道德高尚的文顧問也架不住半個韓國的大佬在養雞場裡踩著雞屎玩三顧茅廬啊？眼看著這群人在雞屎上面哭訴，什麼『文兄不出，奈大韓皿國蒼生何』了？什麼『盧前總統不以你卑鄙，猥自枉屈，拖你於後事』，你怎麼能不『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呢？甚至到了最後，連文在寅的妻子也質問起了自己的丈夫，問他記不記得『在盧前總統的靈前站立時的悲憤』？

　　『反正自己看到你站在那裡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到你會成為下一任韓國總統！』這是文夫人的原話。

　　總之，文顧問在自己老妻的力勸之下，又加之想起了老友盧武鉉的遺容，再看看滿養雞場的親密戰友，他終於決定要擔負起自己至交好友的政治遺願了！

　　於是，這位全韓國公認的盧武鉉的繼承人當場立誓，一定要打破少數特權階級對韓國的操控！

　　這下子，養雞場裡皆大歡喜，青瓦台和汝矣島的大國家黨總部裡心驚肉跳，全韓國則目瞪口呆！

　　等到了24日，CUBE在官網又發佈了一個小通告，新人導演楊宇熙編導、宋康昊主演、CUBE製作的電影《辯護人》已經製作完成，將會擇期上映。

　　不過，除了極少數專門關心這些消息的人以外，全韓國都在盯著文在寅老先生呢，消息發佈了也就發佈了，更何況還只是擇期上映？

　　可就在5月27日，僅僅是消息發佈的三天後，跟CUBE關係良好的韓國財經報突然爆了大料——CUBE的三部新電影將會同時舉行首映禮，而首映禮的舉行地點將會是史無前例的汝矣島韓國國會議事堂！

　　第二天，三大報史無前例的同時驗證了這個消息。

　　「這小王八蛋，總想搞個大新聞！」李秀滿喘著粗氣把報紙摔在了辦公桌上。「文顧問、吳市長還有《sunny》一起都壓不住他！」

　　「幸虧把所有藝人都送出去了。」旁邊的金英敏摸著怦怦亂跳的胸口應道。「趕緊發禁言令！事情搞清楚之前，從今天開始所有人不許公開發表任何娛樂本身以外的消息……尤其是西卡和Krystal……暫時……儘量不讓她們回來！」

第137章三堂會審（上）

　　「真TM大手筆！」5月30日上午，當李在賢走過國會議事堂門前的自由雕像時，實在是忍不住在心裡爆了句粗口。

　　其實，也由不得這位韓國電影行業幕後第一大老闆如此不爽，因為他也老早就想這麼幹一回了！甚至有這樣的想法的人在韓國比比皆是，為什麼？看看隔壁就知道了。

　　要知道，隨著電影成為現代生活的一部分以後，很多國家的政府都非常重視這個特殊文化行業的發展，因為這玩意早就成為文化輸出力度最高、政治性最強的一種文藝表達方式了。所以，近十年前的《英雄》就不說了，單就說這些年，但凡是個主旋律電影人隔壁都能在人民（大會堂）裡搞個儀式，甚至一天能搞仨也不是金鐘銘的原創。而相對應的，韓國這邊明明對於文化產業特別重視……呃，你說重視到什麼程度？其實就在這個國會議事堂內部，專門設有一個大禮堂式的放映廳，然後每月的第三個週四還會統一的讓議員們來一起來觀賞韓國電影，感受愛國主義教育，所以說在這裡搞首映都不帶追加設備的。

　　這種情形下，試問韓國電影人怎麼可能不動心？所以只要是個能跟國會裡面遞上話的電影人，誰不想來這裡風光一次？可回到正題上，之前還真沒有人在這裡搞過首映式！

　　為什麼？嗯，這就要說到為全亞洲電視台貢獻了不知道多少次喜聞樂見新聞的韓國國會了。你得明白，在台海那邊的所謂『立委』們崛起之前，大寒冥國國會打架絕對是亞洲一把手，日本和台海都要退避三舍！而對於韓國的議員們而言，在韓國國會裡打架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一種傳統和日常，甚至……有些議員還TM專門喜歡『秀架』！什麼意思？很簡單，國會裡不是有高清攝像一直直播著嗎？而打架，是能上鏡的！能上鏡的！能上鏡！重要的話要說三遍。

　　於是乎，經常出現這種情況，雖然某些議員可能心裡對某個議案完全不在意，但哪怕只是為了純粹向自己的選民展示自己的戰鬥力，都有人不分男女老幼直接上去飽以老拳的！

　　女議員們是拽頭髮、踹肚子、搧耳光、撕衣服（有女議員為此走過光）；男議員們是飛腿、抱摔、折手反……甚至有一個哥們在07年那次轟動了全世界的大群架裡展示出了一招驚世駭俗的兔子蹬鷹！

　　順便說一句，當時那個大群架是李明博惹出來的……兩大黨派傾巢而出，在主席台附近爆發了近兩百人規模的超級大混戰，最後大國家黨棋高一著，強行洗白了李明博身上的不良調查記錄，使這位成功獲得了總統選舉資格。後來的事情大家也就知道了，接著鬧了一年的牛肉風波……那段時間據說國會裡是最安靜的，因為所有反對派都上街去了。

　　總之，回到正題上吧，韓國這種一天不打架就手癢的傳統大概是從皿煮派街頭運動發展而來（台海、日本、烏克蘭其實都一樣），九十年代初期在國會內部初現端倪，而隨著21世紀到來，因為國會內部安裝了現場直播的設備，所以逐漸變的高潮化……同時按照金鐘銘私下裡模模糊糊的記憶，2011到2013似乎正是這種『武鬥秀』的最高峰，鐵錘、電鋸、催淚彈（台海真是小兒科）……樣樣行得通！

　　而這麼一想的話，事情也就明白了，以前電影人是不敢有這種想法的，等到了新世紀固然是想這麼幹，可國會裡面見天打架，你想來這裡倒也不是不行，不過首先你得有能力在兩派之間都吃的開，最起碼得讓雙方各自有威信的大佬站出來發話：『咱今天先不打架，一起坐下來看電影先……成不？』

　　所以，今天可不只李在賢一個人在感慨金鐘銘大手筆，幾乎所有被邀請過來的人其實都有些懵逼……這尼瑪怎麼做到的？是朴女士統戰了文顧問，還是文顧問統戰了朴女士？又或者金鐘銘是這兩人的私生子？

　　當然了最後一句話放心裡就行了，甭管心裡如何作想，又或者無論是誰，一旦走進這個能容納四百多人同時觀影的大放映廳裡以後，所有人都馬上滿臉堆笑，然後相互湊在一起談笑風生了起來。只不過，有人得心應手，有人膽顫心驚罷了。

　　「怎麼搞出來的這場面？」崔泰源拽著一個自家的鐵桿在角落裡笑眯眯的問道。「據我說著李在賢那傢伙想來這裡給自家電影搞首映式都想瘋了，可愣是沒幹成……」

　　「其實也沒那麼神秘。」對面的國會議員輕笑著解釋道。「如果李在賢會長同時拿三部電影過來說不定也能成……」

　　崔泰源微微一怔：「什麼意思？」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這位議員低聲笑道。「金鐘銘那部電影是講什麼的，我就不多說了，雖然有人恨之入骨，可那場火之後總有人要捏著鼻子認這件事的。不過據我幾個相熟的朋友說，宋康昊那部電影也不簡單，是得到了所有前盧武鉉總統舊部全力支持的……似乎就是稱頌盧武鉉總統的。且不提死者為大，讓我們這些人都沒法反對，對於光州那邊的人而言，既然如此了，兩部電影中和一下不也挺不錯的。更何況，還有安聖基先生的那部，據說是個很中立，單純的批判社會問題的電影，這樣一中和的大家面子上就好看多了。」

　　「也是。」崔泰源點了點頭。「有些取巧……但還是不對，因為畢竟這裡是韓國最高等級的角鬥場，哪怕只是這麼一件小事，單純取巧卻沒力量的話恐怕也會被你們這些人給擠扁的。所以，一定一股純粹的力量在支持他，卻又不是電影屆，因為之前今天沒來幾個像樣的導演……你怎麼看？」

　　這名議員低頭認真思考了一會，然後突然仰頭給出了答案：「釜山！」

　　「原來如此。」崔泰源恍然大悟。「一家在釜山生根落地的企業，一路發展到這個地步，這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小夥子干的不錯啊……」

　　這位國會議員不明所以的盯著眼前的人，卻又懶得追問什麼。

　　而與此同時，相較於這些大人物們的無所謂和肆意，有些人在這裡光是坐著就已經心驚肉跳了。

　　「你上次來這裡是什麼時候？」楊賢碩輕聲朝身邊的李秀滿問道。

　　「十幾年前吧？」李秀滿不大肯定的答道。「當時這裡第一次對外開放，我到過樓下的圖書館和咖啡廳……不過上樓還是第一次。」

　　「我也是。」楊賢碩不安的晃動了一下身子。「說實話，要不是請柬直接送到了辦公室，不敢不來，我……真不想淌這趟混水。」

　　「你裝什麼蒜？」李秀滿無奈至極。「《熔爐》的女一號劉仁娜難道不是你們公司的？我才是最無辜的好不好？千辛萬苦的好不容易把藝人全都送出去，就是怕被捲進這個漩渦。可他倒好，硬是要把我給拽進來，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種遊刃有餘的信心……」

　　「其實，有時候挺佩服那些導演的。」楊賢碩偷偷的四處打量了一下。「說不來就不來，也不知道那小子時候怎麼彌合跟那些人的關係。」

　　「他既然這麼幹了……肯定是法子的。」李秀滿不耐的答道。「你替他操什麼心？」

　　「也是。」楊賢碩忍不住嘆了口氣。「說實話，有時候確實覺得自己有些老了……力不從心又跟不上時代，對上一些年輕人的時候好像整個腦袋都是暈的。」

　　李秀滿無語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這個菊花臉，你都嫌老了，我呢？

　　總之就這樣，魚找魚蝦找蝦，烏龜可以找到癩蛤蟆，除了這裡原本的主人也就是二百多個國會議員以外，現場還有相當多的的媒體、電影從業者、娛樂圈或者說文化界名流、商人……呃，甚至還有宗教人士和大學教授，這些人最不濟也是像李秀滿和楊賢碩這樣的行業內佼佼者，所以很快大家就紛紛擾擾的攀談起來，並就把大放映廳變成了一鍋粥。

　　不過這裡值得一提的是，韓國影壇的中堅力量，也就是那群有骨氣的導演們，竟然只來了七八個，還都是衝著安聖基和宋康昊來的！

　　這個當然也怪不了誰，畢竟韓國導演向來都是要保持跟政府對立立場的，所以面對著突然的邀請，又在情況不明的狀態下，除非是覺得雙方交情已久到了可以相互信任的地步，否則很少有人願意冒風險過來……

　　嘛，不管怎麼樣了，也不管別人作何猜度和感想，上午九點整，這場首映典禮的主角們依然按照原定安排出場了。首先是三個劇組的主創們集體亮相，然後才是姍姍來遲諸位大人物，諸如朴女士、文顧問、金武星、秋美愛全都是這個時候才出現，而總理金滉植竟然也微笑著出現在了台下。

　　於是乎，一時間掌聲雷鳴，氣氛熱烈，而那些來自於大媒體的高級記者們也紛紛放下矜持用他們特有的職業態度上前捕捉鏡頭，場面看起來和諧極了。

　　典禮立即開始，而這個過程中做主導的是安聖基，代表演員講話的是宋康昊，代表國會做關於文化進步發言的則是金武星，甚至對電影作簡短介紹的都也只是三位導演——總之，金鐘銘從頭到尾一言不發，頗有要笑到最後的感覺。

　　而這一點，讓很多人都難以理解。

　　然而還是句話，不管台下的人理不理解，也不管他們作何感想和猜度，有些東西始終以自己的步伐緩緩向前，這種情況下，沒有人能說什麼，也沒有人能做什麼。然後到了十點鐘的時候，所有的序幕都被拉開，最核心的電影最終還是展現在了這個國家最職業的政客們的眼前。

　　三部電影，不可能同時播放，也不可能連續不斷的播放，按照安排，今天上午是一部，下午是兩部，中間還有一份工作餐，想來又是作秀的好時機。實際上，哪怕是此時，對於絕大部分人而言，電影都是無關緊要的，借這個機會互動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不過，當第一部電影《辯護人》開始不到三分鐘後，很多人立即就目瞪口呆了！

　　要知道，坐在這裡的人九成都明白這是講述盧武鉉在釜山那個光榮事蹟的電影，雖然宋康昊演的那個人叫宋佑碩，可是個就知道那就是盧武鉉！所以，很多人，包括保守派這邊的人都準備好了一個偉光正的形象出現在銀幕上，畢竟那是韓國歷史上最受民眾喜歡的一個總統，而人家的名聲是拿命來換的！

　　可是，電影裡，宋康昊這個盧武鉉的腦殘飯加老鄉加摯友竟然只有三分鐘就塑造出了一個典型的犬儒形象！

　　什麼叫犬儒？很簡單，玩世不恭外加自私自利。

　　明明法官這個偉光正的職業幹的好好的，還上了九點鐘的新聞，但是隨著社會的進步允許律師可以從事房地產登記以後，為了錢，他毫不猶豫的扔下社會責任心下海去幹律師！

　　而為了混到一間辦公室，他立即對自己釜山這邊的前輩忽悠來忽悠去，只是為了私人借點錢省下一大筆利息而已！

　　印製好了名片，為了宣傳自己，他從房地產交易所一路發到了夜店門口，從買房的顧客一路派送到了夜店的老鴇子！甚至一路送到了律師聚會的地方，最後惹來同僚的恥笑和集體排斥！

　　但是……他毫不在乎，因為這能賺到錢！瞄準了商機的他迅速賺到了大錢，去挖角別人來自己律師事務所工作的時候都是靠著赤裸裸的工資翻倍（這個角色原型正是文在寅）。然後，每天晚上，當他拎著一大袋錢回到家裡的時候也是這個男人最幸福的時候，水壓不足的馬桶、野貓橫行的房頂、熟睡的孩子、蹲坐在溫熱飯菜前的老婆……看到這裡，很多政客不得不承認，有些東西確實是共通的，藝術這玩意還有價值的，輕飄飄的一些東西，就讓放映廳裡完全沉寂了下去。甚至，就連朴女士這個對宋康昊和盧武鉉都很討厭的人呢，看著電影裡的宋佑碩為了不讓野貓打擾到熟睡的孩子而對著天花板學貓叫的時候，也不由的有些感慨了起來。

　　其實，這還算好的，如果這時候有人看向文在寅，肯定會驚訝的發現對方已然垂淚了——很顯然，文在寅比誰都清楚，這才是真實的情形，當年他這個貧民窟裡出生的窮孩子就是為了更高的工資來才去和盧武鉉搭檔的。不過，電影把他塑造成一個猥瑣搞笑的傢伙他還是很不爽的，完全還原盧武鉉年輕時的形象他也有些失望，只不過他還是從心底相信宋康昊的，這才能認真而期待的看下去。

　　電影繼續向前，看來這是鐵了心的要把盧武鉉犬儒到底了。房地產登記發了財，全釜山的律師都跟著學，他轉過來又開始進行稅務業務，幫助那些富人合法逃稅，結果又是賺的滿盆滿缽，房子變成了寬敞的海景房不說，甚至外面的人都說他已經開始買遊艇成闊佬了……

　　不過隨著劇情發展，這個人物的形象卻愈加豐滿了起來：年輕時的落魄，曾經的理想，豐富的社會經歷，出色的業務能力，更重要的是隱藏在內心深處的一絲道德感——一飯之恩，七年未忘。

　　哦，還有極度的小心眼，面對著曾經嘲諷過自己的夜店小弟，他毫不客氣的報以白眼。

　　而與此同時，隱藏了很久的主線終於也浮了出來，皿煮化和獨裁統治衝突的大背景逐漸顯現。不過，這些似乎都跟關上窗戶一心賺錢的宋佑碩毫無關係，直到那位向來剛強的飯店大嬸找到自己面前，要求協助——她的兒子因為從屬於左翼讀書會而被逮捕，現在的罪名是赤色分子。

　　兒子被抓了，找到自己最熟悉的律師簡直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宋佑碩對對方的到來沒有什麼太多的疑問。然而，從首爾來到釜山，從法官到律師，宋佑碩卻比誰都清楚這種事情的麻煩。那麼按照他一貫的處事方式，為了自己的家人，為了自己的錢，這時候他應該主動放棄這個案件，最多在事後給這位剛強的大嬸一點金錢上的照顧……然而，只要是個人，心理總是複雜的，再善良的人也會有惡念，然後鑄成大錯。而同樣的道理，再麻木的犬儒也有一絲道德存在於心底，面對著對方的要求，宋佑碩心底的那一絲正義感以極小的概率發動了。

　　沒錯，一飯之恩，可換匹夫一怒，宋佑碩決定為了那個很喜歡看書，才十幾歲的年輕孩子傾盡全力。

　　劇情來到這裡，所有人都已經被電影吸引，而唯一心情複雜的大概只有朴女士了，因為隨著劇情的繼續，電影進入到了快車道，情節其實變得很簡單。

　　首先，注定被強權壓制住的案件是毫無希望的。而電影傾盡全力展示的也無外乎是盧武鉉當年的英勇表現，以及壓制了這種表現的強權的那種醜陋。

　　而對於朴女士而言，後者實在是太敏感了，因為滿銀屏的都是『獨裁』這兩個字！雖然誰都知道這指的是全斗煥，可是設身處地，朴女士還是認不住的想起自己的父親。而銀幕中宋康昊爺再次給她帶來了那種極度討厭卻又無可奈何的感覺，上一次還是《孝子洞理髮師》。女人嘛，總是記仇的，所以朴女士暗暗發誓，要給宋康昊一個好看！

　　不過，當電影來到最後一幕的時候，一個出乎意料的結局方式動搖了她報復的信心。

　　電影的最後，案子的結局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群學生，該抓抓該殺殺，而宋佑碩也因為組織民眾舉行追悼會被捕入獄。

　　可是，當他的案件進行審理的時候，釜山在籍142名律師，有99名律師到場，組團擔任他的辯護人！

　　匹夫一怒，換來了百人呼應！

　　電影，是在真實的99人名單的點名中結束的。

　　而就是這個名單，震懾和感動了很多人。燈光亮起，很多議員淚流滿臉，朴女士四處打量，也不由的嘆了口氣，因為她發現很多自己黨派的成員都是如此反應。對此，她當然知道原因，實際上釜山那邊的運動不僅是皿煮派起家的基礎，也是保守派政黨起家的基礎，趕下了全斗煥才有了如今的多黨競爭。甚至，那個99人名單中很多都是自己黨內的大佬。

　　這種情形下，朴女士又如何能發作呢？她甚至只能跟著周圍的氣氛保持緘默，被動的跟著這些人哀悼那個剛剛死了兩年的前總統。

　　當然了，這位向來心性堅韌的女士也暗下決心，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現在固然是不可以，但等自己當了總統，遲早要宋康昊好看！而如果金鐘銘的那部電影不能給自己做出一個完美回轉的話，她也會連帶著讓這個年輕人跟著好看！

　　這個女人，向來如此能記仇。

第138章三堂會審（中）

　　國會裡的工作餐乏味到了極點，但能混進這裡的人還沒哪個會蛋疼到要在韓國最職業的一幫政客和最高檔次的一幫媒體面前展示自己是如何脫離群眾的。恰恰相反，強如崔泰源和李在賢都吃的挺嗨，甚至李在賢還趁機向《朝鮮日報》的文化版主編推銷起了自家的面包片……呃，這裡的面包片就是CJ供應的，但是為毛要給《朝鮮日報》推薦，這就有點讓人疑惑了。

　　而相比較於李在賢，飯廳另一頭的崔泰源就顯得氣度很從容了，雖然他一直沒搞懂金鐘銘為什麼邀請他過來，但這不耽誤他順便加深一下和幾位相熟議員的交情，此刻他一直在跟幾位熟人談笑風生，說的話題也都是休閒娛樂之類的東西。

　　不過，隔著一個桌子的秋美愛女士卻搶了她的不少風頭，因為這位盧武鉉的前心腹幕僚把今天為止的真正主角宋康昊給強行拉了過來，很多人都正在圍著大餅叔誇個不停。而大餅叔卻也是一如既往的低調到極點，半句話都不多說，只是被動的應和著。

　　嘛，這些人都工作餐時間中的焦點，而另一個桌子上，另一個不容置疑的焦點文在寅顧問也在認真的說著什麼，周圍一大幫人則圍著他傾聽和附和。

　　「咱們平心而論，電影拍得不錯。」文在寅又一次拿起眼鏡擦了起來。「康昊這次確實辛苦了。我是真沒想到啊，藝術的感染力竟然這麼強大……呃，被我們的貞德（秋美愛外號）拉走就算了，有機會要好好感謝一下康昊。」

　　「確實！」

　　「沒錯！」

　　「演的入木三分，劇情也張弛有力！」

　　「看的我眼淚都流出來了。」一位年輕點的胖子議員更是淚眼婆娑，把西服肚子上的那片都給打濕了。「前年盧總統去世，我發誓要踐行他的理念，再不落淚的……沒想到今天竟然被一部電影給打破了誓言……真的讓諸位前輩笑話了。」

　　「常議員是性情中人，大家感同身受嘛！」

　　「大家都是如此啊！」

　　「咳！」文顧問輕咳了一聲，打斷了胖子的風頭。「那個……我現在無官一身輕，來這裡也是康昊送了請柬的緣故，所以冒昧的問大家一句，這麼出色的電影，再加上盧前總統在天之靈在看著我們，諸位有沒有什麼想法啊？」

　　「有的！」回答最快的恰好還是剛才哭的眼淚婆娑的那位胖子。「我們釜山這邊的幾位議員商量了一下，有必要讓『釜林事件』做個了結，所以我們準備聯名提出一個法案，要求重審這個案件，死者要恢復名譽，尚在獄中蒙冤的幾位也要盡快放出來……當然，這件事情還需要文顧問您來聯繫一下黨內其他同僚，我們才敢正式提出來……最好要以一種摧枯拉朽的氣勢在下周的國會議程上通過。」

　　文在寅這次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

　　說實話，這位老先生此時此刻身上什麼官方職務都沒有，連黨內職務也還是掛著那個所謂的『顧問』頭銜……呃，非要認真點說的話，他其實還是那個梁山養雞二場的場長！

　　可甭管怎麼樣，或坐或立於他周圍的這些實權人物卻沒一個敢不聽他話的。所以說，有時候權力這玩意真的很有意思。

　　「還有那個……金鐘銘是不是？」文大爺又繼續說了下去。「不管怎麼樣，這部電影是他公司出的，想來他作為老闆也承受了不少壓力，所以，如果跟那邊鬧崩了的話，我們就應該適當的表達一下善意……」

　　眾人又是連連點頭。

　　「他人呢？」有人當即掃視了飯廳一圈，卻一無所獲。「不會現在就被朴女士拽過去訓斥了吧？」

　　「有可能！」

　　「那女人的狠勁……」

　　「想當初……」

　　「好了。」文在寅無奈的制止了這場無謂的聲討。「朴女士的為人我還是瞭解的，她那話怎麼說來著？『要走得快就一個人走，要想走得遠就大家一起走』，能說出這樣話的人就算是再小心眼，也會耐住性子的。更何況，選戰已經事實上開始了，她是堅決不會在這個時候把一個身邊的人推到對面的。但是……年輕人嘛，未必就有這個耐心和忍力了，你們可以在適當的時候適當的去和這位嶄露頭角的小金先生接觸一下。」

　　眾人趕緊頷首附和。

　　嘛，怎麼說呢？這群人想多了，朴女士確實是想把金鐘銘叫過來稍微提點兩句的，因為她知道這個年輕人不是幾句話就氣血上頭的人，敲打兩下也沒什麼。可是，她遇到問題和很多人一樣，那就是找不到金鐘銘的所在！

　　「沒在放映廳。」

　　「幾個角落我也找了，同樣沒看到。」

　　「我怕他第一次來想看熱鬧，連主議事堂都去找了。」

　　「走廊、樓道都沒有。」

　　「電話還是關機。」

　　哪裡都有階級，幾名年輕點的議員此刻已經淪為了跑腿的工具。

　　「算了吧！」金武星神色自若收起了眼前的餐盤。「馬上電影就要開始了，也來不及了。」

　　「也好。」朴女士終於也放棄了。「看電影，說再多話也比不上他在電影上多用點心，他什麼心思咱們看完電影就知道了。」

　　就這樣，下午一點，熱熱鬧鬧的工作午餐終於結束了，議員們、媒體們、名流們整理好心情，重新踏入了大放映廳。經過上午那部電影的洗禮，很多人已經沒有一開始時的那種敷衍了，這群全韓國最虛偽最沒有感情的人也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藝術的力量確實可以對他們造成直觀的影響。

　　然而，邁入放映廳以後有些有心人卻驚訝的發現，三部電影的幕後老闆，馬上要播放的《熔爐》這部電影的男主角金鐘銘，卻依舊沒有出現。甚至，一直到放映廳內黑暗了下來，他的座位始終是空著的。

　　那……他去哪兒了？

　　議事堂最底層的咖啡廳裡，這裡是國會對外開放的區域，很多來參觀的人都會選擇來這裡喝一杯咖啡，遇到人多的時候有些議員們還會過來作秀。當然了，今天可不是開放日，所以倒也是個安靜的好去處，而那群習慣性往上看的人也沒想到往樓下的公共區域跑一趟。

　　沒錯，此刻的咖啡廳某個角落的桌子上，一男一女正在隨意的閒聊著什麼，男的正是金鐘銘，女的則是劉仁娜。

　　看來，非只是男主角沒去看電影，不受人關注的女主角竟然也沒有去看自己的電影。

　　「你真的不去看一下自己的電影？」金鐘銘有些無所謂的詢問道。「只是剪輯出來以後你看了一遍吧？」

　　「不去！」向來以柔弱形象對外的劉仁娜這次非常直接的答道。「一遍就夠了。」

　　「何必呢？」金鐘銘戲謔的笑道。「仁娜姐，暫且拋開電影的問題，那上面可是半個韓國的貴人啊，機會難得……」

　　「那鐘銘你為什麼不去呢？」兩個月的同吃同住是拉近關係的最好方式，劉仁娜這時候再跟金鐘銘說話明顯就隨意了不少。

　　「我嘛……」金鐘銘稍微想了一下，然後不禁搖了搖頭。「有兩個原因。」

　　「說來聽聽。」

　　「一個大概跟你一樣，不想受罪，咱們的電影看一次就夠了。」金鐘銘乾笑著搖搖頭。「有些東西看多了會瘋的，更何況我還參與了剪輯……」

　　「說到這個問題，咱們電影的票房能有多少？」劉仁娜忍不住插了句嘴。「就那種讓人受不了的劇情，基本上不會有那種所謂的看三遍的影迷吧？」

　　「三遍？你想太多了。」金鐘銘嗤笑道。「咱們兩個主演都不想看第二遍，憑什麼讓別人看第二遍？」

　　「那就不說這個話題了。」劉仁娜也失笑了。「你繼續，第二個原因是什麼？」

　　「第二個原因說起來還蠻讓人自豪的。」金鐘銘微微收起表情似笑非笑道。「那就是我們的電影情節平淡，毫無波瀾，和上午的《辯護人》相比實在是差了幾分……」

　　「我不懂了。」原本雙手交叉撐在桌子上的劉仁娜攤了下雙手，以表示自己的茫然。

　　「沒什麼不懂得。」金鐘銘神色自若的答道。「我說的是事實，我們這部電影說到底，無外乎就是揭露了一個真實的案件，是純粹的揭蓋子而已。不要說《辯護人》的那種煽情，就連接下來安聖基老師的《斷箭》其實在庭審場景上也顯得極為雄辯和昂揚，而這些東西我們的電影其實都沒有。」

　　「那我們有什麼呢？」

　　「有真實。」金鐘銘從容答道。「我們可以確保所有的細節上都有真實的倒影存在，而一部電影哪怕沒有任何出彩的設定、婉轉的情節，可它只要真實，那就已經天然的擁有最強烈的感染力了，也自然可以直指人心。」

　　「怪不得你會為此自豪。」劉仁娜笑著點點頭。「不過還是有個問題。」

　　「說。」

　　「真實可以直指人心，那這個被觸動了內心的受眾範疇有多大？」

　　「這個問題問的好。」金鐘銘稍微頓了一下才開口應道。「畢竟……如果有一個經歷了類似事件折磨的人給我們的電影直接打不及格的五分，我也能接受，因為真實對他而言毫無意義，而拋開真實，這個電影也只是平鋪直敘而已，稱不上佳作。可如果是一個生活在陽光底下的人，哪怕是鐵石心腸的人，那他也是不敢不打八十分的，這是因為電影是目前最直觀的藝術表達形式。有些現實中發生的事情，聽起來讀起來其實也就那個樣子，遠遠沒有你看一眼某個眼神，聽到某一絲哭聲而引發的觸動大。所以，就像你問的那樣，問題關鍵就在於被真實所觸動的受眾範疇到底有多大，因為這個受眾範疇可以直接決定電影的最終票房、口碑、社會影響力……可……」

　　金鐘銘說的很囉嗦，繞了半天還沒回答問題，但是劉仁娜卻並沒有任何催促的意思，只是靜靜等著對方的結論。可是，偏偏對面的這個男人卻在最關鍵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很長時間都沒有出聲。

　　陽光逐漸西斜，咖啡廳裡的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面對面坐著，誰也沒有開口。俄而，一陣清風從窗戶口吹了進來，攪得掛在那裡的風鈴叮噹作響，這時候，金鐘銘才如夢方醒的回過了神來。

　　「你這個問題問得很好，但其實又一文不值。」金鐘銘盯著劉仁娜更改了自己的說法。「其實沒必要問電影的受眾範疇到底會有多大，又會有多人被這份真實所震撼，我們真正應該問得是……我們這些拍電影的人希望它能感染多少人？又或者說，我們希望那些人被它觸動？」

　　劉仁娜張了下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因為金鐘銘的這個問題讓她在這一瞬間本能的有些醍醐灌頂的感覺，但她自己卻又說不清道不明。而這種感覺就如同胸口堵著某樣東西一樣，於是，她迫切的想從對方的嘴裡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說起來有些可笑。」金鐘銘仰頭看了看天花板。「其實我剛才想了一下，無論如何，只要頭頂上這群掌權的人被我們的電影震撼就已經足夠了，因為只有他們可以動用手裡的權力給那些孩子一個公道！而這……真的就足夠了，因為這才是我們唯一的目的。」

　　劉仁娜微微頷首，對方的回答她完全贊同。記錄現實也好，引起反思也罷，電影人的職業道德也好，其實回到事情的最根源上，無外乎是想要給那些孩子們一個光明正大的交代，這是這部電影的基礎，也是這部電影的全部。

　　而就在此時，一聲微不可聞的聲音又從桌子對面傳了過來，讓沉浸在某種自我滿足中的劉仁娜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所以說……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老子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命運交給這些垃圾？」

　　金鐘銘在失神狀態下喃喃自語的時間，具體而言是下午一點半，而這個時候《熔爐》這部電影才播放了半個小時而已，可隔著一層天花板，黑漆漆的大放映廳裡卻已經安靜的如同墳墓一般了。

　　說到底，這些終日爾虞我詐的政客和豪商們，平日裡不僅總會忽略掉藝術直指人心時的感染力，也同樣總會無視掉真實觸動靈魂時的那種震撼！

　　所以，他們一敗塗地。

第139章三堂會審（下）

　　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是個討論了兩千年的問題，東西方無數哲學家為了這個命題不知道撕過多少回，並且還有人各自以自己所倡導的方向發展出了屬於自己的哲學體系。甚至到了近代，還有一些河殤流得出了『東方人人性本惡，西方人人性本善』這樣神奇的答案。

　　可是，那些都已經是過去了，隨著信息社會的到來，這種話題除了給高中生做辯論賽題目外已經變得可有可無起來。畢竟，越來越多的普通吃瓜群眾已經開始學會用辯證和客觀的角度來看待這些哲學命題，他們已經不再糾結於一個必然性的答案了。

　　不過，回到這個問題本身上，目前主流的答案大概是認為善惡在人類身上是共存的。

　　有人說：惡，是個體存活的需要，善，是群體生存的必要，兩者之間其實並不矛盾。

　　也有人說：善惡都只是人後天給出的定義，把一個人自己創造出來的概念再加之於人的根本之上本身就是個偽命題。

　　總之，在如今的社會裡，一個人可以上午去販毒，還拎著槍討要毒資，下午卻也可以拿出一半收入來做善事，而原因很可能只是他無意間看到一個討飯的老乞婆，而這個老乞婆跟自己死去的母親很像。

　　這不矛盾，因為人心真的永遠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

　　但是……雖然每個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惡行和善行共存，你卻必須裝作自己是個只做好事不干壞事的人物，尤其是在面對著屬於同一物種的其他人類的時候更要如此。

　　《熔爐》這部電影時長不過兩小時零五分鐘，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電影就很自然的結束了。而這部電影其實也正如金鐘銘所言，是一部劇情單調到膚淺地步的電影，整部電影無外乎就是講述了幾個聾啞學生被學校內的老師和校長侵犯，卻總是上告無門的事情。而且說實話，在座的很多顯要，甚至是媒體，大家對這個案子的具體情況都熟悉的不得了，畢竟嘛，很早的時候朴女士就拿這件事情做武器試圖廢除掉為光州地區量身定做的『教育福利法案』了，而且是屢敗屢戰，鬧得人人皆知。

　　所以，這才有了前年的那本小說，也才有了今年這部電影，順帶著的，還要算上過年時的那把火……這些，其實全都是在為朴女士人生中第一次國會法案鬥爭失敗買單而已。

　　可是，所以說可是……在電影開始之前，真的沒人想到，原本以為會是跟以往那些手段一樣煙消雲散的一部電影，會對人心產生這麼大的衝擊力。

　　實際上，電影放到一半的時候很多人心裡都已經明白了，甭管之前失敗了多少次，這一次朴女士恐怕真的要報一箭之仇了，因為沒人敢反對了。邏輯嘛，其實很簡單，如果一部電影可以這麼輕易的讓自己這個社會精英感到震顫，那沒理由不讓那些無知的群氓為之瘋狂。眾口鑠金，善惡分明，那怕那群國民很無知，但也沒人敢能輕易的站到他們的對面，這是遊戲規則。

　　不過，等到電影整個結束，燈光亮起的時候，滿堂衣冠卻還是發現自己低估了這部感覺很單薄卻又不大想回憶的電影，因為明亮的燈光下，竟然無一人輕易發聲，這跟上午《辯護人》結束後或哭或笑鬧成一團的景象差別實在是太大了，而哪一種更讓人感到恐懼呢？毫無疑問是此時的沉默。

　　而經過了幾分鐘的適應後，雖然還是沉默的可怕，但現場的所有人卻都已經開始為自己的目光尋求一個焦點了。出了事，依附於強者或者尋求一個眾矢之的，總是政客們最拿手的。

　　一開始，大家很自然的看向了勝利者朴女士，但出乎意料的是，這位女士卻只是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那裡，似乎還沒從電影中回過味道來。

　　而看到這幅情形後，眾人的焦點就開始散亂了起來，直到無意中掃過了一個份量極重的人士——坐在前排的國務總理金滉植。很多明白人忽的一下就『回想』了起來，當年這個案子發生的時候，這位向來以親民形象出現的公眾眼前的總理恰好正是光州地區的最高法官，然後又做到了全國最高大法官，再然後是現在的國務總理。

　　不過，金總理卻也只是面色嚴峻的坐在那裡，然後感受著滿放映廳或惡意、或戲謔、或迫切的目光，完全沒有站起來說點什麼做點什麼的意思。

　　坐在金總理身邊的正是盧武鉉的三大親信之一，目前的國會環境勞動委員會委員長秋美愛，順便說一句，她也是光州司法系統起家的人物。只見這位女士僵硬的扭過頭來瞥了一眼身旁的金滉植，她看的清楚，這位總理的手指尖在抖，看來他並不是有多鎮定，而是純粹沒有勇氣站起來表達態度。

　　幾乎是本能的，性格中的一些東西讓秋美愛在一瞬間想站起來替金滉植說幾句話，先表個態，為自己這群背靠著光州地區的人士留點餘地……但是，只不過是微微將背部離開座椅，這位綽號『貞德』的女強人就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了——原來，她也沒有勇氣在眾目睽睽之下表達態度。

　　畢竟，第一站起來意味著要承擔額外的一份責任。

　　可是為什麼呢？藉著金滉植作掩護，秋美愛開始反思了起來，電影的劇情她心知肚明，沒有任何誇大的地方。實際上來之前她早有準備，如果敢有過分的藝術誇大她可不會給誰留面子！但是，就是那些事情，就是那些自己在老部下送來的卷宗上和前年的小說上看過不知道多少遍的事情，當它以畫面和聲音的形式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卻根本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

　　甚至在電影的中途，面對著聾啞兒童近乎絕望的處境，秋美愛對自己本人引以為傲的道德感都產生了懷疑。而更加諷刺的是，就在自己對這些聾啞兒童報以極大同情的同時，自己的身份其實是孩子對面的那群人的大後台！這簡直是對自己向來秉持著的優越道德感的一種絕妙諷刺！

　　相比較於這些在風口浪尖上的大人物，坐在角落裡的韓秘書……哦不，韓議員，韓議員此時就可以用一種比較慶幸和解脫的態度來進行思考了。

　　說實話，曾幾何時，在光州市政府工作韓呈輝議員一度認為案件到此為止未必就對不起誰……聾啞人是個特殊的群體，他們封閉而又保守，他們的存在對於家庭和社會還都是一個負擔。那麼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相比較於苛求施害者的那幾年的刑期，更直接的民事賠償難道對他們不是更好的選擇嗎？對於他們的家庭而言，對於受害人自己而言，拿著這筆錢換個地方重新開始，說不定生活的還要更好。

　　而就是抱著這種理念，面對著金鐘銘的這次來襲，作為光州市這邊主要的應對者，雖然韓呈輝最後一敗塗地，但他一直都認為那是權術的結果，是那把火的功績，跟案件本身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如今面對著這部簡簡單單，單薄到只有真實平述的電影，韓呈輝卻發現自己的三觀竟然都要被重新刷新了！電影中三個受害者之一小女孩的笑臉，小男孩同歸於盡時的悲憤，男主角抱著遺像時的崩潰和自責……這些都讓看電影的韓呈輝感到膽怯。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場景甚至讓他都不敢輕易回想——案件結束後司法系統中的高層與被告人放肆的進行慶祝，那一幕多麼熟悉？曾幾何時，自己等人在一次次幫著那些人把這個案子壓下去以後，不也是這麼放肆的喝酒慶祝嗎？那個時候肆意享受的人中又有誰想過案發當時才十來歲的小女孩那雙圓溜溜的眼睛？

　　總而言之，不止是金滉植，也不止是秋美愛、韓呈輝，甚至不止是跟光州關係密切的這群皿煮派精英，面對著強權下真實的絕望，在場的幾乎所有人大人物都被一種類似於羞恥、惶恐，甚至於膽怯的情緒給牢牢壓制住了！

　　這種情緒讓他們不敢輕易說話，不敢輕易動作，生怕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而就在此時，『吱扭』一聲，一個顯得格外刺耳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引得數百人齊刷刷的向後看了過去——原來，一直躲在外面的電影男主角和女主角一起回來了。

　　機會難得，一直在裝死的當今皿煮派第一大佬文在寅突然站起身來帶頭鼓起了掌，周圍的人恍然大悟趕緊跟上，其餘的人無語至極，但此時卻也不好鶴立雞群。於是乎，一時間掌聲熱烈而延綿，一直到金鐘銘和劉仁娜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的時候才勉強停了下來。而掌聲停下來以後，整個放映廳裡像是在發洩什麼似的，瞬間又變成了一個菜市場，所有人都在急切而高亢的說著什麼，生怕自己說晚了說慢了會被人疑心什麼。

　　「事情已經不可挽回了。」文在寅拿出了一個老大該有的擔當。「聽我說，不要等下周，美愛你明天就要領著我們的人對外界公開我們的提案！」

　　「什麼提案？」秋美愛有些心不在焉。

　　「重新修正法案的提案。」文在寅嚴肅的說道。「我們自己動手，修正性侵未成年人和殘障未成年人的量刑標準。然後我們還要自己動手，把《社會福祉事業法》中的教育條款進行修正，我們要主動提出加大對教育福利機構的監督！」

　　「這意思是……我們要主動放棄當年我們一力推行的教育福利法案？」有人不安的插嘴問道。

　　「沒錯！」文在寅回答時語氣顯得短促而有力。「這些東西在電影結束後沉默中已經被決定了，全場都被震動，民眾會不受影響嗎？這時候與其等著被人當做攻擊的目標，不如壯士斷腕，展現態度！」

　　「是！」秋美愛也回過神來後也立即答應道。

　　「金滉植總理呢？」文在寅繼續追問道。

　　「走了。」有人趕緊答道。

　　「走了？」秋美愛目瞪口呆。

　　「剛才鼓掌結束一亂起來他就直接走了。」

　　「算了。」文在寅擺了下手。「還是交給美愛你來處理吧，讓光州那邊的司法系統重啟調查……」

　　「這個是不是可以緩一下？」有人輕聲問道。

　　「你是……尹市長身邊的韓秘書？」文在寅循聲看去，立即認出了此人。「現在來國會了？」

　　「是。」韓呈輝點頭示意。

　　「韓秘書……我還這麼叫你，我理解你們光州出身的眾位此刻的心情，但是凡事要服從大局……」

　　「文顧問。」韓呈輝態度雖然謙卑，但說話卻顯得很得體。「我的意思是……我們需要給群眾一個發洩的途徑，不然他們會很難受的。」

　　「你的意思是……？」文在寅瞬間來了興趣、

　　「我的意思是，適當的引導一下群眾，讓他們把案件重審作為一個宣洩口，最好有組織的調動一下情緒，而我這邊去和尹市長聯絡一下，先讓光州那邊漠視幾天民意，然後再宣佈重審。這樣民眾就會覺得這是他們的成果，就會很有成就感，也自然就消氣了……」

　　「韓……呈輝是吧？」文在寅大為讚賞。「不愧是尹市長身邊的人，真是個人才！這件事交給你來辦了。」

　　「是。」韓呈輝坦然應諾。

　　「不要大意。」與此同時，朴女士也在抓緊時間吩咐著什麼。「教育福利法案肯定會撤銷，但是我們不應該就此滿足，《辯護人》那部電影也很不錯，稍不留意就會被他們抓住不放，所以……金武星委員。」

　　「是。」金武星謙卑的像個僕人。

　　「你是釜山起家的人。」朴女士從容安排道。「明天就要對外主動宣佈，我們大國家黨請求重審『釜林事件』！」

　　「請您放心。」金武星答應的很利索。

　　頓了一下，朴槿惠突然開口問了一個問題：「金委員，你說……電影的力量真的那麼強大嗎？我之前被MBC在08年的表現給嚇到了，覺得自己已經很重視這些軟東西了，但是現在看來，是不是還是低估了他們這些人？」

　　金武星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本能的瞥向了遠處的幾個身影，金鐘銘和他的老師安聖基正在說著什麼，而宋康昊則側身認真聽著師生二人的談話。

　　「朴委員長。」回過頭來，金武星正色應道。「還有一部電影呢！」

　　朴女士不由的打了個寒顫，坦誠的說，她有點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