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吾名雷恩 作者:三腳架(已完成)

 
BloomCaVod 2017-10-9 16:30:2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8 165216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5:14
第六八二章 異界歡迎您,願您歡聲笑語,每個異界土著都都真心接待您

    已經意識到出了大問題的大酋長立刻讓全軍壓上,他不可能直接調轉方向立刻撤退,這只能被德西人跟在後面如同攆狗一樣追殺,所以必須擊垮一次德西人。不僅要擊垮他們,還要施加足夠的壓力,保證在撤退的過程中,德西人不敢輕易的追上來。

    眼看密密麻麻佈滿了所有沙丘的滿月精騎衝了過來,雷恩立刻將顫抖不止的杯子遞給了洛薩夫,指著滿月人的兵鋒,「丟過去,立刻!」

    洛薩夫是七級的騎士,否則也沒有資格坐鎮西線的一座要塞,雖然他不是太明白丟一個杯子和戰爭的勝利與否有什麼作用,但是他很清楚,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他揮舞著拳頭狠狠的砸了一下胸鎧,放下了面盔從雷恩手裡接過杯子一抖韁繩,戰馬嘶鳴著就從中軍衝了出去。

    看著他一人一騎獨自衝出方陣,一些士兵還因此產生了一絲絲的騷動。畢竟洛薩夫可不是什麼普通人,那可是西線的獅王!

    迎著風,似乎已經能夠聞到滿月人身上那股子奶餿味時,他渾身金色戰氣陡然爆發,被金光籠罩。他的胳膊迅速的膨脹起來,設計精妙的臂鎧居然沒有崩裂,而是緩緩漲開。在片甲之間,有類似松緊的東西將一片片片甲連在了一起,組成了臂鎧。他一聲爆喝,胳膊快的肉眼幾乎都看不清楚,在空氣中留下了道道殘影,手中的杯子更是被筆直的拋了出去!

    在這樣規模的衝鋒中,就算前面的騎士發現了什麼問題,也無法停止下來。方陣一旦運動起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沒有剎車的戰車筆直的衝向前方,根本沒有停下來的可能。

    小小的水晶杯在數萬精騎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第一名滿月騎士有些顧慮的傾斜著身子讓開了水晶杯,水晶杯卻撞在了第二個騎士的身上。在洛薩夫蠻力的作用下,水晶杯直接砸在了那名騎士的臉上,他悶吭一聲失去了重心。如果不是他的騎術嫻熟,可能就這麼一砸,就足以將他從戰馬上掀下去!

    只是令人驚訝的是,那一隻水晶杯居然沒有碎?!反而光芒大作!

    整個空氣都掀起了波瀾,一圈圈漣漪瘋狂的盪開,從後面衝過來的騎士們已經停不住馬腳,只能眼睜睜的撞到這光芒上,人仰馬翻!

    下一刻,空間被撕裂,一股巨大的足以震撼人心的壓迫感瞬間鎮壓了整個戰場。數不清的戰馬因為無法抗拒這股力量不得不跪伏在地上,整個戰場一瞬間除了風的聲音,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戰場?那小丫頭把道標拓印在了這裡?」,說話的騎士王怒哼一聲,看著那些連戰鬥都做不到的騎士們露出了輕蔑的眼神,異位面的戰鬥力,就只有這樣嗎?如果只是對付這種程度的敵人,他一個人就能毀滅一個國家!

    似乎是不喜歡被一群人包圍在中間,騎士王隨手拔出了長劍隨手一揮,一道巨大的劍氣如同鐮刀收割荒草一樣瞬間飛出去很遠,途中無數的士兵戰馬爆裂開,化作一團團血霧。他面色冷漠的輕哼了一聲,似乎只是做了什麼不足味道的小事情。

    只是下一刻,他的臉色就變了。

    以他這樣的實力,早就不是外界的元素被動的被他吸入體內,而是他強行的鯨吞周圍的元素。但是在這一刻,他發現整個戰場上的元素幾乎少到可以用手指頭來數的地步。換句話來說,他每使用一次鬥氣,他體內的鬥氣含量就會降低一次,直至他離開這個位面重新返回主位面才能得到補充,在這裡,沒有任何的補充可言。

    如果說這只是一個雖然有點難堪但並不要命的問題,那麼下一刻,所有入侵者的臉色都發生了變化。

    在宇宙的最深處,有一個漆黑的黑洞,黑洞裡有無數秩序所化成的鎖鏈,緊緊包裹著一根又一根如同乾枯樹枝一樣的東西。突然間這些平靜的鎖鏈沸騰起來,數十道秩序瞬間從黑洞中激射出去,射向了宇宙的外圍。

    這些秩序所化作的鎖鏈似乎能夠穿透時間和空間,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將一顆充滿了生命的星球牢牢的禁錮了起來。這些秩序緩緩的融入到這個星球內,發揮著一些特殊的作用。

    而這些奇妙的作用,就應驗在了這些入侵者的身上!

    「怎……怎麼回事?」,一名空間系法師嚎叫了起來,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魔力與元素正在不斷的被某種力量從他體內抽離,眼看著他離永恆只剩下一道門檻的距離正在一點一點的擴大。這速度越來越快,他的境界開始瘋狂的降低,半步永恆只維持了不到十秒鐘,他的就掉到了傳奇級……。

    所有來自異位面的入侵者在這同一時間,都遭遇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他們驚恐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就像是破了一個口子的水缸,叫做力量的水正在快速的流失。

    隨著他們力量的不斷減弱,來自於頂級力量對周圍生物產生的力場,也瞬間破裂!

    戰馬掙紮著站了起來,戰士們可以抬起頭來,大酋長連滾帶爬的台階下又跑回到台階上,驚懼的望著戰場中央那些突然撕裂虛空而來的強者。剛才,他毫無形象的被那些人所散發出的氣勢嚇的從台階上摔了下去,連他最喜歡的鼻子都被磕破了。他此時毫無形象的望瞭望周圍,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猙獰,指著那些人咆哮起來——殺!

    這一定是那個年輕的皇帝請來的強者,難怪,難怪他敢在這裡和偉大的滿月精騎對陣。如果說之前他可能還要猶豫一下是不是要撤退,但是隨著大家都能夠站起來,隨著戰馬恢復如初,他已經有了決斷。

    生活在沙漠中的滿月人比起人類來說他們更相信戰馬和動物,人會說謊,但是戰馬,以及那些小動物們不會。面對強者時哪怕再性烈的馬都會低下頭甩著尾巴撒歡,因為它的本能告訴它面對可以主宰它生命的生物時,它必須去承認這種來自於生命等級差別所帶來的不容冒犯的威嚴。

    這些戰馬能夠站起來說明什麼?說明它們已經感受不到那些人身上恐怖的威壓了,換句話說,之前那些如同假像一樣的東西,必然是他們團體性的爆發!

    射完了就想跑?

    幹!

    大酋長不會多麼文明的說法,在滿月沙漠帝國這種特殊的類似原始的社會中,也不需要多麼文雅的說法,他揮舞起自己沉甸甸的胳膊,微微發黑的皮膚下肉浪一波接著一波,「弄死他們!」

    騎士王臉色發白的望著如同海嘯一般洶湧而來的騎兵,心裡的髒話還沒罵出來,就被一批戰馬撞飛了出去。

    「快,快,讓我們回去!」,其他強者們強忍著實力不斷倒退所帶來的暈眩感和空虛感,不斷的大聲咆哮著。不管如何只要離開這裡,只要能夠回到主位面去,一切都會好的。

    五名空間法師都快要哭出來了,體內微薄的魔力根本不夠他們撕開虛空,更別說帶著這麼多人一起穿越道標回到主位面。他們揮舞著法杖用體內幾乎感覺不到的發力施展出一道道次元斬,逼近他的幾十名騎士瞬間瞪大了眼睛,連人帶馬被切割成了數十塊,飛散在天地中。

    其實他們體內還是有鬥氣,以及魔力的,只是他們早已習慣了那種磅礴的力量。曾經的他們就像是大海,幾乎快要佔據了整個星球的表面,只差一點點就能吞噬最後的陸地。但是現在,他們頂多就是一個湖泊,無論這個湖泊在普通人眼中如何的浩渺,但是在他們看來,那就是渺小到幾乎沒有的程度。

    遠處一聲暴怒的咆哮,十幾名騎士被掀翻後重重的摔在了前仆後繼的騎士身上,壓倒了一大片騎士。騎士王一抹臉上的滾熱的鮮血,從身邊搶了一匹馬,朝著同伴逆流而上,居然生生的給他撕開了一條通道。

    他這個時候也發現了,雖然鬥氣消失的幾乎無影無蹤,但是他強大的**依然還是存在的。他每一劍揮出去,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他的揮擊。他重新衝到同伴們身邊,擦了擦臉上的鮮血,略微喘著氣,一邊劈砍周圍的騎士,一邊問道,「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站在人群中心的范思哲腸子都悔青了,他咬牙切齒的將一名衝到他身前的騎士連人帶馬劈成了兩半,「當然是去找雷恩那個傢伙!」

    「他還能保持著傳奇級的力量,就說明這個位面一定有特殊的辦法維持力量不被秩序所抽離,只要找到了這種辦法,力量就又會回到我們身上!」,說著他忍不住吐了一口唾沫,「該死,為什麼主位面能夠兼容雷恩的力量法則,這裡卻不能兼容我們的力量法則?」

    其實范思哲已經隱隱有了一種猜測,他,以及這群人,都被雷恩給坑了!以前他從來不會放任任何人或者東西進入到這個位面來,但是這一次他突然變得這麼大方,不僅讓安吉拉來了,還讓她停留了幾年,這一切都在雷恩的算計中!

    該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5:16
第六八三章 我很強大可為什麼又很弱小?我是誰?我叫什麼?我來幹什麼?

    「看那邊!」,順著范思哲所指的方向,這些強者們紛紛望去,他們只看見另外一邊密密麻麻的騎士集群朝著他們所在的地方衝了過來,看著那些騎士咆哮著高舉著長槍,彷彿他們一出現就把兩邊的人都得罪了?

    如果他們還留有強大的實力,不管是哪一邊,只要他們隨手一揮,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m手機最省流量的站點。可現在的問題是他們已經失去了力量,加上被困在戰場正中央,有一群瘋子瘋狂的攻擊他們,再多一點人來其實也不會壞到什麼地方去。

    范思哲搖了搖頭,「不,看那些旌旗,那是家族旌旗,荊棘家族的旌旗!」

    范思哲對自己這位老鄉的關注可不是一星半點,他早就從雷恩衣服胸口的族徽上認清了雷恩家族的標誌物,就是荊棘,換句話來說,對面的那些人應該是雷恩的人。這對他以及他們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在他們還擁有力量的時候肯定不會覺得雷恩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是多麼好的一件事,但這個時候,雷恩的重要性顯然拔高了許多。

    經過范思哲簡單的講解一番之後,這群人立刻做出了決定,想辦法靠過去,爭取見到雷恩,然後再想辦法解決他們目前最大的問題。

    在這個隊伍中除了騎士王之後,還有龍主。龍主的力量在宇宙秩序法則的規則下,如同其他人類一樣在極短的時間裡完全的蒸發了。他體內那些濃郁到已經開始影響細胞穩定的魔法元素曾經一度是他最頭疼的東西,他的構造和人類是完全不同的,人類強者有辦法將這些元素變成自己的力量,但是龍族沒有。

    這種差距主要體現在雙方實力增長的方式上,人類想要變成強者,無論是冥想還是激發鬥氣,本質上都是通過自身的去改變元素的性質,將元素變成可以被細胞吸收的力量源泉,儲存在自己的體內。在這個不斷修煉的過程中,修行本身就像是一個磨盤,將複雜的元素變成相對簡單的一種,或是多種屬性的力量,納入身體。

    龍族則完全不同,因為龍族根本不需要修煉!這種長生種似乎遠遠比人類更受至高神的寵愛,它們一出生就擁有很強大的力量,力量的提升也需要如同人類那樣艱苦的修行,只需要找個自己滿意的地方往裡面一躺,然後睡上一覺。等它們醒來的時候,力量可能就提高了一大截。

    繁雜的元素不斷入侵它們的身體,儘管增強了它們的實力,但同時也留下了隱患。濃郁的元素到最後找不到足夠的地方呆著,它們就會入侵龍族的細胞,將細胞元素化。如果所有的元素以均衡的比例入侵佔有細胞,那麼情況還好,無非最後變成元素龍龍族延伸出的另外一個分支。

    但如果某一種元素在體內佔據了優勢,這種彷彿已經有了生命跡象的元素,就會開始排斥其他的元素,最終讓同屬性的元素徹底的吞噬掉巨龍的所有細胞,把巨龍變成一個野生的龐大的元素精靈。

    元素龍至少還算是龍族,還保存著差不多的記憶,但是元素精靈這玩意就不是龍了。變成元素精靈之後如果沒有外力的干擾,在完成最後的淨化之後,就會嘩的一聲炸開,變成空氣中隨處可見的元素力量。

    簡單點來說,就是塵歸塵,土歸土。

    沒想到在這個世界居然解決了這個隱患,體內已經過剩的元素只用了短短一兩分鐘就消失的乾乾淨淨,偶爾能找到一個,也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好在龍主的**和騎士王的**一樣,並沒有因為秩序法則的改變而出現任何的問題。

    范思哲做起了臨時的指揮官,騎士王擁有豐富的騎戰經驗,讓他作為刀刃衝鋒,給他們騰出一條道來,然後龍主殿後,誰讓它皮最厚呢?

    龍主一臉憤恨的咬了咬牙,如果我能變回去……。

    「他」現在是以人類的形態展現在這個位面,想要變回去其實不難,龍語魔法中就有解除變形術的魔法,可問題是……他念出來沒效果。

    在徵得了大家的同意之後,這群戰場上的不速之客,開始朝著另外一邊移動過去。

    滿月的騎士們那裡還能夠容忍這些剛剛屠殺了他們大批兄弟的敵人離開?一群人再一次被兵潮淹沒!

    人們往往用「史詩」,「宏偉」,「壯觀」等可以想像得到的富有使命感的詞彙來形容戰爭,比如說即將出現的「波瀾壯闊」的戰爭。能用這些詞彙來形容戰爭的往往是那些學者,他們總是浪漫的認為鮮血飛濺的戰場是一個男人應該待的地方,他們認為冷兵器和肌**子才能激發人類最大的靈感。

    然而都是狗屁。

    如果此時從高處俯視戰場,就能看見兩波巨大的浪潮狠狠的撞擊在了一起,沒有什麼浪漫的學者情懷,只有最原始的殺戮。在混戰中第一線的士兵中,其實有相當一部分並不是被敵人殺死的,在這種混亂的場合之下,也許後面人的目標是某個夾縫中的敵人,然後捅出了自己手中的長槍,卻意外的捅中了自己人……。

    所以戰場絕對不是可以抒發胸懷的地方,這裡就是修羅場,是地獄!

    血不僅是紅的,還是熱的,如果不小心濺如了口中,還會是腥甜的,但它從來都不會是美麗的。

    很多沒有參加過戰爭的人往往會憑空猜測,在戰鬥中,會不會有怕死的人?

    其實是有的,那是在實力懸殊同時在沒有接戰的情況下,等真的接戰之後,所有人都豁出去了。在他們的腦海中根本沒有退讓,只有前進,以及殺死所看見的所有敵人。怕死?在這個時候,絕對不可能有人怕死!

    交戰的地方不斷的堆高,鋒線也開始偏移,後繼者踩著前者的屍體爬上了屍體形成的坡道,然後和敵人果斷的交手,不斷的有人倒下,不斷的有人衝上來,這兩波巨大的浪潮撞在一起之後,終於掀起了更加巨大的浪頭!

    整個戰場上方的空氣中都透著死亡的味道,很少在白天,特別是在白天炎熱的沙漠中活動的夜梟,也紛紛從四面八方趕過來。它們揮舞著巨大的翅膀,在戰場的上空盤旋,等待著即將到口的盛大晚宴。在夜梟的指引下,生活在沙漠邊緣地帶的鬣狗也開始成群結隊的朝著戰場這邊移動,它們靜靜的守在遠遠的沙丘上,坐著滾熱的沙子,留著腥臭的口水。

    當騎士王鑿穿了滿月精騎衝入了德西人的騎兵集群中的第一時間,就受到了更加猛烈的打擊。他們認識雷恩,雷恩也認識他們,但是士兵們不知道他們認識雷恩或是雷恩認識他們,所以這群從敵人陣型中衝出來的奇裝異服的傢伙們,立刻就被德西人認定不是自己人。於是騎士王再一次被同時刺過來的數支長槍擊中,戳的他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我們是雷恩的朋友!帶我們立刻去見雷恩!」,被團團保護著的空間系法師扯著沙啞的嗓子喊了起來,可這裡是戰場,不是舞會,從來沒有在戰場鋒線上調頭的情況出現過……。其實是有的,逃兵,然後面對的不是逃生的路,而是後面人刺過來的長槍。

    於是乎這群倒霉的入侵者只聽見了身邊的騎士們和他們說的唯一的一句話,等戰爭結束!

    然後?

    然後他們就被裹挾著再次衝向了滿月的鋒線,法師們不得已的在魔力完全耗空之後揮舞著價值數十萬甚至上百萬帝國金盾的法杖去敲沙蠻的腦袋,煉金術士牙齦都咬出血的將昂貴的煉金藥劑丟向了敵人,騎士王終於感覺到了疲憊,但是他依然要恢復手中的長劍!

    這樣一場戰鬥從天亮,一直打到了天黑。

    雙方都有不能後退的理由,也的確不能夠後退。

    望著越來越少,鋒線越來越長的戰場,雷恩讓人吹響了收兵的號角,差不過是時候休戰了。他不會硬肛,非要把大酋長目前剩下的隊伍完全打掉,他還指望著暴怒的大酋長回到沙漠腹地之後,和那些得到了金帳,以及準備爭奪金帳的王族們打生打死,所以需要給他留下一點實力。

    雷恩這邊的號角聲剛剛吹響,沙蠻的號角聲也吹響了,整個戰場彷彿在這一瞬間就定格了。

    沙蠻的長劍已經架在了德西士兵的脖子上,而這名德西士兵的長劍,也刺破了對方的輕甲,雙方只需要稍微用一點力,就能帶走彼此的生命。但是在這一刻,他們都停住了手,臉上不知道是遺憾還是僥倖的收回武器,目光複雜的在對方的臉上停留便可之後,開始向後撤。

    騎士王渾身都是傷口的伏在了馬背上,他現在連說句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純粹依靠肉身的戰鬥幾乎讓他差點瘋掉,那種明明我很強大但實際上我很弱小的空虛感以及反差,數次讓他出現了危險。好在龍王是一個好夥伴,變形術改變了他的外形,卻沒有改變他的本質,在這樣的戰場上,他幾乎是無敵的。

    他拯救了騎士王很多次,也保護了那些脆弱的法師老爺們很多回。

    隨著大部隊回到了營地中,僅剩的十八名強者都非常狼狽的在騎兵的押送下,見到了雷恩。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5:16
第六八四章 搞事情的時候要儘可能的低調,等事情搞起來,那就無所謂了

    法半步永恆的空間系法師死掉了一個,他的死和他本身的行為有關係,簡單點來說,他把戰爭想像的太簡單了。騎士王和龍主作為隊伍中的肉盾很好的頂在最前面的鋒線上,直接迎著敵人的兵峰拚死戰鬥。其他人無非就是站他們旁邊以及身後,揮舞揮舞價值連城的法杖,或是丟一丟一滴就價值數十乃至於數百帝國金盾的煉金藥劑。

    這位空間系法師其實可以不死的,他只是從來沒有用過法杖去敲人腦袋,而且也太投入了一些。當然這不能怪他,戰鬥一旦開始之後就不在存在個人意識,幾乎所有人的大腦都被集體意志所支配。他真的太用力,也太投入了,真的把自己當做了一名士兵,或許在他看來,這只是漫長人生中的一場遊戲。

    然後他的法杖和一柄長劍狠狠的碰撞,撞在了一起。

    法師老爺們不算強壯的體魄其實並不足以讓他們和騎士們揮舞著武器對砍,價值無法估量的法杖上傳來巨大的力量,震裂了他的虎口,然後的他的手一麻,法杖就掉在了地上。

    在戰場上有三件事不能做,第一件事是背對著敵人,因為人的背後沒有長眼睛,所以只要背對著敵人,制約敵人不敢衝過來進攻你的東西不是兵器,而是你的眼神。第二就是不能脫離隊伍太遠,很多人都覺得戰爭中大規模的戰鬥是一群人互相群毆,其實真正在廝殺的只有最前面的鋒線,一旦衝過頭了就要面對敵人的包圍與亂刀,必死無疑。

    而第三,就是無論任何情況,都不能彎下腰。彎腰其實並不是什麼危險的動作,有時候在人數較少的小範圍小規模的戰鬥時,很多人都會用彎腰躲避敵人的進攻。但大規模的戰爭,是決然不同的。

    那名法師只是想要彎下腰去撿起地上那支價值連城,用了自己一百多年時間蒐集到的珍貴材料鍛造出的法杖而已,他根本沒有想過其他什麼念頭。然後他彎腰了,他撅起了屁股,手指已經觸碰到了法杖的實體,就差一寸的距離他就能將法杖撿起來。然後……。

    沒有然後了。

    從後面如同一浪浪潮水用來的德西人不小心,也是無法避免的撞到了他的屁股,失去了重心的魔法師很狼狽的摔在了地上。這其實沒有什麼不對,本來魔法師就是神力的飯,身體素質差點也很正常。就在他有些尷尬的準備爬起來的時候,一隻馬蹄子直接踏在了他的背上。

    骨骼碎裂的聲音令人牙根發酸,他慘叫著想要捲縮起身體然後翻身爬起來,可是他的下半身似乎不怎麼聽話了。就在他準備呼救的那一瞬間,一個打了蹄鐵的馬掌,佔據了他所有的視線。

    噗嗤一聲,紅白相間的腦子在巨大的外壓下直接從壓裂的縫隙中噴了出去,這位對整個中央帝國的人類來說都非常重要,在人類歷史中留下了璀璨一頁的大人物,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另外一名火系法師只是瞥了一眼地上閃閃發光的法杖,忍不住犯了同樣的錯誤。這裡需要說明一點,一根法杖的真正價值除了主人之外,沒有人知道。法杖的造價可能有幾千萬帝國金盾甚至更多,這只是明面上的數字。但是在法杖鍛造的過程中,法杖的所有者會添加一些其他材料,這些材料都有著神奇的作用,同時也需要保密。

    一名法師從學徒到半步永恆的這一生中,只會製造四次法杖,而最後這一根,幾乎能夠掏空他們所有的底蘊和積蓄!

    所以這名火系至高強者,也彎下了腰,撅起來屁股。如果剛才他留意一下身邊的情況,他肯定不會這麼做,但是他不知道!

    一匹向前擠過去的戰馬撞到了他的屁股,他立刻失去了重心外倒在地上,然後……沒有然後了。

    無論是范思哲還是騎士王,亦或是不是人類但此時此刻保持著人類外形的龍主,臉色都極其的難看。這裡不是天國,這裡是地獄!剛剛穿越了虛空來到這裡就被秩序法則蒸發了所有的力量,然後用肉身去參與了一場戰爭,還死掉了兩個對人類帝國非常重要的至高強者,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無論是那名空間系法師還是火系法師,在另外一個位面想要殺死他們,異族就必須為此付出極為沉重的代價,甚至要死掉幾名異族的至高強者。但是在這裡,他們居然死在了馬蹄之下,甚至混在了一起不分彼此,與沙漠上的沙子混為一團。

    「為什麼?!!」,騎士王狼狽的被龍主架著,他幾乎承受了這個小團體需要面對的所有的攻擊。他臉上的鮮血早已乾枯發黑,帶著一股股淡淡的臭味。他喘著粗氣,雙腿一直在顫抖,如果不是龍主支撐了他絕大一部分的體重,他可能已經站不住了。他抬起頭望著座駕上的雷恩,充滿憤怒與懊悔的咆哮起來,「為什麼?!」

    qiang的一聲長劍出鞘,寒光映射在騎士王的臉上,讓他微微眯著眼睛,「注意你的態度,外鄉人!」,座駕下的護衛拔出了長劍,指著騎士王,如果他敢再次對德西人的皇帝咆哮,那麼他就應該為自己的魯莽和無禮,付出代價!

    騎士王並不畏懼這樣的威脅,在他成為半步永恆級的騎士,被冊封為騎士王之前,他經歷過比這更加恐怖的威脅和更危險的情形,他剛要咒罵回去,范思哲從後面按住了他的肩膀,然後走上前來。

    范思哲是一個聰明人,否則也無法把地精研究院擴張成那種幾乎無敵的勢力,所以他很清楚什麼時候可以表現一下自己的硬骨頭,什麼時候應該低下頭認慫。他鞠躬行禮,口稱陛下,「很冒昧的在沒有通知您的前提下,來到了這裡。」,他直起身,面帶真摯的歉意,「只是我們從安吉拉那裡聽說,您正面臨著一場極為重要的戰爭,作為朋友,我們只是想要幫助您,為您的帝國進獻些許微薄之力。」

    他笑著抬著頭,望著雷恩,「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雷恩微微揚著下巴,露出因為胡茬而變得有些青灰色的下巴,給人一種格外傲慢的感覺。他眼珠子向下滾動,望著范思哲,臉上浮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戲謔,「朋友?這個詞用的好,我喜歡朋友,也是一個愛交朋友的人。既然你們願意來這裡幫助我,我很感激,我也會拿出足夠的熱情來接待你們,絕對讓你們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

    范思哲臉上頓時露出的驚喜的表情,只是這表情變幻的很快,「那太好了……」,說著他停頓了一下,「只是我看見您的子民為您征服了那些敵人,好像沒有什麼需要我們的地方。說起來也挺丟人的,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體內的力量居然消失的無影無蹤,真是太可怕了,現在的我們和普通人都沒有太大的區別,所以即使我們很想幫助您,可能也無法做些什麼。」

    「不如,您先讓我們回去如何?」,范思哲的大腦超高速的轉動起來,「我們可以為您提供您所需要的一切東西,通過這種方式幫助您和您的帝國!」

    「兵器、鎧甲、魔法捲軸、各種奇妙的魔法道具,以及來自半神級煉金術士的煉金物品!當然也可以是其他的什麼東西,資源、糧食、甚至是人口!」

    雷恩搖了搖頭,「如果我就這麼讓你們離開了,恐怕會有人埋怨我,認為我不講道理,是一個不懂事的人。你們跨越了虛空來到這裡還沒有停留過,就讓你們離開,只會讓被人覺得我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朋友,一個沒有禮貌的皇帝。所以,請安心的住下來,況且就我送你們回去,也未必就是什麼好事!」

    他最後的一句話,讓原本還打算開出高價的范思哲怔了一下,緊接著立刻沉默了下來。另外十七人都不是什麼單純的老實人,在他們從一個普通的職業者逐漸走到了職業的巔峰,數百年的歲月中他們所經歷過的事情和人,足以讓他們變成一個擁有足夠多閱歷的人。

    雷恩最後的那句話,讓他們意識到似乎事情並不如自己所想像的那樣。

    他們恍惚間想起了離開另外一個位面最後的短暫的一刻鐘,原本堅持要親自來到這裡的教宗冕下突然間放棄了自己的堅持,將自己的名額讓給了一名雷系的法師。原本並不打算在第一批就過來的范思哲,在皇帝陛下有意無意的幾句調侃中,改變了自己的想法,決定強佔第一批的名額。

    他們是不是知道什麼,所以紛紛改變了最初的計畫。他們是不是已經和雷恩有過更慎密的聯繫,然後把他們送過來試探雷恩底線的真假?

    他們被出賣了!

    范思哲緊緊的攥著拳頭,肌肉僵硬的讓笑容都變得扭曲起來,「為什麼?」

    「為什麼?」,雷恩笑了起來,舒了一口氣,「是啊,為什麼?」

    「因為你們的貪婪!」

    「其實我可以理解你們的想法和衝動,如果我是你們,如同一個強壯但貧窮的巨人,突然看見了一個全身掛滿了珍貴寶物的孩子,第一個念頭絕對不是給這個孩子賣命或是通過正常的交易方式來獲得財富,而是掠奪。」

    「弱者接受命運的指引,而命運接受強者的操作!」

    「你們想要對我做什麼,對這個位面做什麼,就要做好付出相同代價的準備,不過看上去你們並沒有。」

    「只要我能夠證明這個位面並不適合你們這些強者降臨,等價的交換和交易就會繼續維持下去。」,雷恩微微前傾了一下身體以表示道歉,「當然,對象不在是你,而是另外一位陛下。」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而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

    「就是你們!」

    其實雷恩第一次見到范思哲的時候就有對他動手的心思,只是這個傢伙實在是太強了,他不敢輕易的就暴露自己的目的。同時范思哲的存在,也能夠為他在另外一個陌生的世界謀取他所需要的地位,以及物資。所以這種合作就持續了下來,直到范思哲送給了他一些魔法捲軸。

    從那時開始,他就意識到機會來了。

    他曾經看過一篇文章,一篇充滿了科幻色彩的文章,文章中將整個宇宙擬人化成為一種具體的生命,每一個星球都是這個叫做宇宙的生物體內的某個細胞,無數個細胞組成了宇宙的身體。在這些細胞中,有好的,比如說那些沒有生命的星球。但也有壞的,就像是人類的癌細胞一樣,擁有著智慧生命的星球。

    宇宙為了保持自己的身體健康,會定時的清理體內的這些「癌細胞」,以阻止這些「癌細胞」擴散。他使用的方法也很簡單,隕石,或者黑洞。

    如果把這種概念套在這個世界,這個宇宙中,那麼這個宇宙有沒有意志?

    有的,在秘窟中,雷恩穿越無數年親眼所見到的一切,都是宇宙意志的展現。強大如同神明最終都會隕落,那些神明都會失去所有的力量從天空中落到地上,變成了「強大」的「人類」,那麼這些來自異位面的人呢?

    他們必然也會受到影響,不需要讓他們變成普通人,只要他們的實力降低一半,雷恩就有信心解決他們。

    現實比想像要更加美好,至少在這件事上是如此!

    一群不知所謂的「半步永恆」,「半神」的強者來到了這裡,然後被宇宙的意志鎮壓,成為了失去絕大多數的力量,簡直沒有比這更完美的事情了。

    一群如狼似虎的入侵者,一瞬間變成了瑟瑟發抖的羔羊,這種戲劇化的衝突和反差,真的是太讚了!

    除了范思哲必須死之外,其他人完全可以留下來。

    兩個世界思想與技術的碰撞,足以讓德西帝國變得更加強大,這些人就是他未來的屬下。只要他們一天無法恢復自己的實力,他們就必須為雷恩沒日沒夜的工作。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5:21
第六八五章 又來不及了

    這群強者還沉浸在自己被自己人出賣的震動中,誰都沒有想到一心為了人類帝國的皇帝陛下,以及人類的最強者教宗冕下,居然將他們這些人出賣了?!他們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那可是貨真價實的至高強者啊,離神明的境界就差了最後半步而已!可以說他們是整個人類最寶貴的資源,卻如此簡單如此利索的就被出賣了?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

    范思哲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他心態上的轉變速度要遠遠超過其他的強者,不管怎麼說比這更加難以置信的事情他都經歷過,面對這樣的巨變,他深吸了一口氣,穩住了自己的心神。他開始盤算起來,在這樣的巨變之下,自己能不能獲得什麼好處,能不能從「寄宿者」變成「房東」。

    在他看來他比其他人更具有優勢,而這個優勢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擁有的他和雷恩是老鄉。不管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他是不是坑了雷恩,對雷恩有什麼想法,總之並沒有造成什麼無法挽回的結果。沒有嚴重的後果,那麼身為一個帝國皇帝的雷恩,自然能夠體會到每個人最先忠誠的都是自己的利益,雷恩會諒解他的。

    有了這樣的優勢,范思哲覺得自己完全有可能成為雷恩的心腹,這邊的世界雖然無法享受到那種全身上下都充斥著力量的感覺,但是這裡和平啊?!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無法永恆,人類短暫的生命……。

    突然間范思哲的眼睛突然一瞪,他微微偏頭看向另外一邊站著的十七名至高強者,他已經意識到了,為什麼雷恩說他想要的東西,就是他們!

    沒錯,就是他們。

    因為雷恩想要永恆!

    這個世界裡既然還留存著雷恩這樣身負神明血脈的神裔,那麼必然有什麼方法能夠通過一些手段的操作,讓雷恩無限接近神明!而幫助雷恩完成他偉大計畫的,就是這一批至高強者!他們有各系的法師,還有亡靈法師和術士,以及半神級別的煉金術士。這些人在過去的數百年裡一直在研究人與神之間最後的那層膜,要說還有比他們更清楚如何突破人與神明之間的界限的人存在,那絕對不可能!

    在這些人的幫助下,本身就擁有了神性的雷恩比他們這些普通人類血脈的傢伙們,更加接近世界的極限。許多對於普通人存在的問題和難關,根本無法阻攔住雷恩的腳步。他現在所欠缺的,就是神格,一枚真正的神格!

    這個世界沒有神,就像另外一個世界沒有神,那麼如何獲得一枚神格呢?

    范思哲望向了那位臉色蒼白如同死了爹媽的神級煉金術士,以及在一旁勸慰他的術士。人工合成神格一直以來都是至高強者們研究的方向,並且在這裡面還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九級晶核加上一些必要的輔材可以製作出偽神格。偽神格就算是假的,那也是假的神格,不是假的石頭。

    在這個物資完全有別於主位面的異世界裡,如果有些材料能夠突破另外一個世界的技術壁壘呢?比如說能個合成出不具備神性和神威的,毫無作用的空白神格?空白神格對於他們這些只差半步就能踏過門檻的強者們沒有什麼用處,但是對於本身就擁有神性的雷恩來說,就有了完全不同的作用。

    范思哲甚至懷疑雷恩本身的身體,就擁有神體的屬性!

    在無數強者無數年的研究中,他們得出了一個公認的結論,神性、神體以及神格,是構成神明的是三要素!

    哪怕只是沒有什麼強大權能,無法毀天滅地,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的神明,那也是神明啊!神明就意味著永生,意味著永恆,這是秩序以及規則所限定的「標準」!

    在這個「和平」的世界……是,在范思哲來看,這裡就是和平的世界。人類的戰爭在范思哲的眼中根本就不算戰爭,只有另外一個世界那種天生就擁有強大力量的種族鋪天蓋地撲過來的才叫戰爭!

    在這樣的世界裡,一旦雷恩成為永恆,那麼他必然就會成為世界的新主宰,他將統治整個星球,直至宇宙毀滅的那一天!沒有人能夠超越他,征服他。時間是所有世界所有位面最強大的武器,能躲避過這樣武器傷害的人,永遠都不會是輸家!

    突然間明白了雷恩真正目的的范思哲心臟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著,雷恩他好大的野心!

    范思哲低下了頭,不想讓眼底閃爍的東西被雷恩發現,在一位獨掌權柄的獨裁者面前表現的太過於聰明,那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你們會喜歡這裡!」,雷恩並不清楚在短短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范思哲這位「老鄉」就看穿了他最終的想法,或者說是需求。歷來很多帝王在權力達到巔峰的時候,都會選擇一條從來沒有人走通過的路,那就是永生。沒有人不嚮往永生,特別是在這無盡的紅塵中摸爬滾打的越久,手中的權力越大,掌握的資源越多,也就越渴望永恆不朽的生命。

    雷恩並不認為滿月或是拜倫將能夠成為他的對手,這些曾經給奧蘭多帝國帶去三百七十五年對峙的強國,在雷恩的眼里根本不堪一擊。他甚至不需要自己去動手,就能夠讓這兩個強大的勢力崩潰。

    而事實不正是如此嗎?

    拜倫帝國在半獸人的攻勢之下只能夠固守,複雜多種的獸人族在一邊看戲,不需要雷恩繼續插手,半獸人就能夠讓拜倫帝國毀滅。滅亡之後半獸人這種「雜種」想要成為主導勢力?色雷斯那樣的傢伙想要成為皇帝?不可能,獸人族們不會同意一個雜種皇帝凌駕於他們之上,接下來必然又是一連串的戰爭,直至雙方都損失慘重,罷手言和。

    他們罷手言和了,雷恩會就這麼放過他們嗎?

    所以在雷恩看來,現在所有的事情都不算是事情,唯獨永恆!

    激起他永恆的,還是他拇指上那枚巨大的戒指,戒指中居住著亡者之君麾下的最強死神之一,他曾經和雷恩說過,只要喚醒亡者之君,就能夠賜予雷恩永恆的生命。

    但那是最後一步,在此之前,他會自己嘗試著去接觸這個境界,接觸永恆,甚至超越永恆!

    而能夠協助他的,正是這次送來的這些傢伙們!

    望著這群來自異界的入侵者,雷恩臉上終有有了些許笑容,他轉眼望向座下的范思哲,略微沉吟之後,說道:「范思哲,我的朋友,我想要從你那裡,借一樣東西,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作為一名商人,范思哲非常明白想要賺錢那麼首先就要投入的道理,他站的筆直,微微欠身,臉上帶著矜持的笑容,「這是我的榮幸,陛下!」

    雷恩率領德西人的戰士們在沙漠中擊潰了大酋長的消息在極短的時間裡就傳遍了整個德西帝國,無數人自發的走上街頭為這一次巨大的勝利而歡呼。在過去的三百七十五年,滿月人也好,拜倫人也好,給德西人的只有傷害和羞辱。明明擁有不弱於沙蠻和那些牲口們的實力,為什麼偏偏總是處於一個尷尬的境地?

    為什麼要被動的防守?

    這裡面的確有很多因素制約了奧蘭多家族無法征討滿月和拜倫,但是普通的德西人不知道,他們只知道奧蘭多家族執政時期,德西人就像烏龜一樣縮在殼子裡仍由外面的牲口攻擊他們。但是在雷恩執政之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在沙漠中正面的擊潰了滿月人。

    平民不需要知道過程,他們只重視結果,因為過程離他們實在太遠了。

    大酋長兵敗的同時,正在瘋狂攻打西線要塞的滿月人也如同退潮一樣紛紛退去,他們還要跟隨大酋長去幫助他奪回自己的金帳。比起打破西線要塞所帶來的利益,顯然金帳對大酋長來說更加的重要。

    連最後一點的藉口都沒有給貴族留下,雷恩這次出征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結束了。甚至有人開始惡意的揣測,之前奧蘭多家族執政時期和滿月人的戰鬥為什麼會呈現僵持的狀態,是不是這裡面還有其他的說法?

    有,而且很多,因為這是政治需要!

    奧蘭多家族為了消滅所有的黃金貴族經常掀起一輪輪的政治風暴,政治風暴容易出現,但是不容易消失。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出現波及到全國範圍內的內戰,所以需要有一些來自外部的壓力,迫使人們放棄直接使用武力的手段來解決問題。這就是奧蘭多家族的小算盤,一旦政治鬥爭的局面失控,滿月人就會「入侵」,製造巨大的外部壓力。

    在國家與國家之間,在民族與民族之間,所謂的內部矛盾根本不值一提!

    他們把這些手段玩的很溜,卻忽略了另外一個問題,很多時候,粗暴野蠻不入流的手段,往往是最致命的手段。

    與平民歡慶勝利不同的則是那些心懷鬼胎的貴族們,他們迫切的希望雷恩能夠在親征滿月這件事上栽一個大跟頭,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夠尋找到抗衡雷恩的契機。

    不過很可惜,雷恩贏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1 15:22
第六八六章 同樣是說謊,位尊者和位卑者說出同樣的謊言,卻有不同的結果

    歡慶之後的德西帝國再次平靜下來,無論是西線還是東線都變得寧靜起來,和平的氛圍再次團團籠罩著整個德西帝國。比起之前的戰爭,人們議論更多的則是剛剛由皇帝陛下親自頒布的《德西人基本教育法》,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著一種驚奇。在這部《德西人基本教育法》中規定,所有德西人在八歲之後都有權力接受免費的,為期三年的基礎教育。

    基礎教育中包括了識字,學習一些簡單的籌算,一點簡單的物理知識,以及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每個德西孩童都可以申請入學,學費為每年一個銀幣,並且不會再徵收其他任何的費用。這一枚銀幣也並非用於他處,而是用來支付購買一些書籍的費用。雷恩或許不是一個學霸,但是四大發明中的活字印刷,他還是知道的。

    活字印刷降低了印刷的成本,也讓高昂的書價迅速的滑落乃至於崩潰。在學者的圈子裡,從一面倒的黑雷恩,到現在兩極分化,足以明顯的看見教育基本法所帶來的影響力。特別是有了蘭多夫的出任第一任的教育部部長之後,這個曾經被人們視為學者中的領導人物之一的傢伙,在他成為貴族,成為了教育部部長之後,立刻轉過身和一些死硬派學者互相咬了起來。

    他不允許有任何人對他的仕途造成任何的影響,任何有可能存在的危險,都是他針對的目標。

    有人說他沒有骨氣,為了一個貴族的爵位,為了教育部部長的職務,毫不猶豫的成為篡位者、弒君者、暴君、劊子手等擁有一系列頭銜的雷恩的走狗。不過蘭多夫不這麼認為,他在很多次學者圈內的會議上不斷重申一點,那就是他並非是為了雷恩才對那些死硬派的學者動手的,他這麼做是為了整個德西帝國,為了所有的德西人。

    蘭多夫的論調得到了很多學者的支持,他們這些人本身也算是受益的一方,隨著各個行省和重要的城市中帝國初等教育學校的全面開始建設,一些傾向於蘭多夫,傾向於雷恩的學者,也獲得了機會。他們將出任當地教育機構的領導者,學校的校長,講師……。

    整個帝國的平民們似乎都在歡慶,唯獨有一些人黯然神傷,這些人,就是各個城市的領主、城主。隨著雷恩親征滿月一戰擊潰滿月大酋長數十萬精銳騎兵的消息飛快的傳開之後,掃平了最後的一點障礙。大勝之勢下,任何反抗和阻攔都是愚蠢的,愚昧的,再也沒有人反對雷恩的財政改革計畫,即使不情願,也只能冷著臉配合。

    與此同時隨著紀律與保障委員會的出現,一些地方甚至出現了逃官,一夜之間書記官、稅務官之類的基層官員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氣隨著入秋之後漸漸轉涼,早上天亮起的時間也比夏日要遲一些。天空中依舊充斥著陰暗,還未見絲毫的光明,金環區內,一行士兵押送著兩架封閉的馬車,順著第一大道走出了金環區,在銀環區的站台上,這些人以及馬車,乘坐著前往貝爾行省的火車,逐漸的駛離了帝都。

    火車經過一天的顛簸最終停在了貝爾行省米林城的停靠站,這行人繼續押送著巨大的封閉的馬車,從米林城內出來,然後走向野外。在經過半天的奔波之後,終於來到了貝爾集中營,這裡將是他們的終點站。

    經過一次次輿論攻訐的貝爾集中營依舊存在著,即使德西帝國和拜倫帝國之間的戰爭已經結束了,可這些人依舊沒有得到釋放。沒有未來的,沒有期盼的日子讓集中營內的拜倫人們都變得如同惡魔一樣。隨著集中營分配到他們手裡的資源越來越少,每個人都必須為了生存所需最基本的物資開始「戰鬥」。

    戰鬥的方式非常的文明,集中營的領導者又一次改變了遊戲的規則,他將所有在押拜倫人以二十比一的比例隨即機選出了少數人,這一批少數人就是「賊」。集中營會在一個月的時間內,逐步的公佈這些人的某些特徵或是特性,只要抓住了他們,就可以獲得他們下個月的保障物資。被抓住的「賊」,下個月將一無所有,當然,他們可以用積分購買維持生命的必需品,只是現在他們手裡的積分,未必就能夠買到足夠的食物和水。

    在這一場沒有任何規則的抓賊遊戲中,考驗的不僅僅只是智力和耐心。

    這裡,真的就是地獄!

    白天時這裡看不見絲毫的亂象,但是一到了夜裡,這裡將無法無天。

    兩架巨大的封閉的馬車從集中營穿過的時候不少人的目光都帶著好奇與探求,集中營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來新人了,這一次會是新人嗎?

    是,也不是,因為他們的身份很特殊,他們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這些人曾經都站在了奧蘭多帝國最高的統治階層,他們曾經都是黃金貴族!但是因為他們族長的愚蠢和錯誤的估算了形勢,錯誤的將籌碼押在了奧蘭多家族身上,所以他們已經失去了繼續成為黃金貴族的權力,被雷恩轉送到了這裡。

    在這裡他們依舊可以享受優渥的生活,因為營地內會為他們安排一套新的遊戲讓他們每天都過的很充實,但是他們也需要付出一些東西,比如說被研究。

    一名四十來歲的男人赤身果體的被綁在了一個行刑架上,他渾身都在顫抖,臉色蒼白中透著青黑,因驚懼而瞪大的眼睛毫無目的的四處亂轉。天氣雖然已經轉涼,可他身上還是出現了大量細密的汗珠,微微滾動。他的腿部的肌肉開始有節奏的扭曲顫抖,這是因恐懼而造成的一種少見的痙攣現象。

    在他周圍站著十幾名穿著白色袍子的中老年人,他們冷漠的眼睛裡帶著一絲好奇,其中一個已經禿頂的老人伸出手指在男人的身上按了按,然後抬起頭望向雷恩,「這就是神裔?」

    雷恩拿出一小片鋒利的刀子在男人胸口輕輕的劃了一下,如同剛剛凍住的奶酪一般的皮膚上出現了一條紅線,雷恩捏住紅線的兩端用力一擠,鮮血瞬間就流了出來。男人瘋狂的掙紮著,可他的四肢,軀幹,包括了頭都被緊緊的束縛在行刑架上,連掙扎都做不到。

    猩紅的鮮血裡不時會出現一個金色的光點然後炸開,所有圍觀的人哪怕早就見過這樣的一幕,依舊忍不住驚呼起來。

    「我的天啊,真的是神性?!」,那禿頂的傢伙伸出手指沾了沾男人胸口的鮮血,然後包進了嘴裡,他的眼神有了些許的變化,「我能感覺到這血脈中的神性似乎對我有一些排斥,真的很神奇!」

    一旁一名表情陰森的男人也走上前來,他同樣沾了沾鮮血,用拇指搓了搓。搓開的鮮血隨著他吹了兩口氣之後變得乾涸起來,表面凝結出一層薄薄的油皮。那陰森的傢伙仔細的觀察著,然後拿出了雷恩發給他們的法杖——說是法杖,倒不如說是一根小拇指粗的棍子,在棍子的最中間焊死了一枚大約四分之一單位的泰伯利亞晶石碎片。

    這樣只有完整單位四分之一的泰伯利亞晶石碎片,並不能讓這些異界來客釋放如何強大的法術,但是釋放一些不需要多少魔力,可以用來研究的小法術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這表情陰森的男人,就是少有的半神級術士,他對血脈以及血脈力量的研究可以說是這群人中水平最高的。隨著他低聲的吟唱出富有韻律的咒語,他指頭上的鮮血突然間沸騰起來,一絲一縷金色的氣焰從血液中被抽離出來,在離血液大約十公分的上空停留盤旋,最終形成了一個有著人類外形的虛影。

    就在這虛影即將凝結的時候,無形無影中有一道秩序鎖鏈瞬間纏繞住這虛影,層層包裹住,然後虛影自然而然的崩潰了。

    當然這裡的肉眼凡胎肯定看不見這個宇宙最宏偉的意志的具現體,他們只能看見那虛影突然間就是遇到了什麼令他恐懼的事情,不穩定的震動起來,然後用了一秒都不到的時間,徹底的潰散了。

    術士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有更加強大的秩序法則干擾,沒辦法追尋出血脈的源頭,但是毫無疑問的是,這個傢伙的血液中的確存在著神性。」,說著他臉色突然變得有些疑惑起來,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所發現奇怪的事情說出來,他望瞭望平靜的雷恩,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來,至少不會因此得罪雷恩,只能討好他。

    「我從這些神性裡,覺察到了自主的意識……」

    雷恩神微動,「我需要為我的傲慢道歉,請問你的名字?」

    「麥克斯,陛下!」

    「麥克斯先生,你所說的自主的意識,是指什麼?」

    麥克斯既然決定把這個發現說出來,他就肯定不會再矜持,「眾所周知神裔的祖先都是神明,神明擁有無限的力量以及我們凡人所不知道的權能。在主位面,我們一直認為神明所謂的隕落並非是死亡和終結,而是轉生。我們並不清楚在神明隕落之前遇到了什麼,但是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以神明對世界本源的掌握,他們絕對有足夠的時間和方法來避免真正的終結。」

    「很多強大的術士都認為,神明依舊潛伏在我們的左右,他們只是在尋找一個契機,然後重新降臨這個世界。或是在等待某些危險過去,然後他們就會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在這位先生血脈的神性中,我感覺到了一絲意識的波動!」

    雷恩突然想起了自己拇指上的粗大戒指,也想起了冰原上那個躺在冰窩中的男孩,他們的確都在等待,等待一個重新降臨的機會。如果這位叫做麥克斯的術士沒有撒謊的話,那麼所謂的神裔,所謂的神聖的血脈,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大的謊言。他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個事情,奧蘭多六世皇帝給了他一個鑰匙,暫且不管那枚鑰匙打開了一個盒子以及出現的戒指。

    那枚如同戒指一樣的鑰匙本身,就具備探查佩戴者血脈純度的功能。是不是說,當一個人體內血脈的純度到達一定的程度時,神性中的自主意識就會開始覺醒,然後奪取血脈者的身體,或是支配他的思想?

    這樣的猜測還是源自於冰窩中的小男孩,大祭司隱晦的告訴他,只要時機成熟,那個男孩就會成為新的神明。這是不是表明那個男孩體內血脈的純度已經到達了足以讓神明意識重新覺醒的程度,而現在所欠缺的,只是缺少了一些成長而已?

    雷恩拿起小刀在自己的手背上割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緩緩的溢出來,他望著麥克斯,「我對自己的血脈也很好奇。」

    麥克斯知趣的走上前去,在眾目睽睽之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金色佈滿花紋的勺子。這勺子來自與一個真正的古蹟,同時也是一位神明使用過的東西。他豎起雷恩的手背,讓鮮血裝滿了勺子之後,揮舞著小法杖,念出了更長的一段咒語。

    隨著泰伯利亞晶石的崩碎,勺子中的血液居然騰空而起,在空中形成了一個翻滾沸騰的血球。不斷有水分被蒸發,最後只留下一層被血色所包裹的,有一顆豌豆大小金色的圓球。

    麥克斯拿出一根針,小心的刺破了這個進球表面血色外衣,剎那間金球光芒大作,霎時間崩碎成無數的細線,勾勒出一隻靈動的眼睛。那眼睛雖然簡單,但是卻能讓人感覺到眼睛所傳達出的憤怒情緒,圓圈一樣的眼珠子來回滾動,最終對準了雷恩。還沒有來得及有下一步動作,那神性化作的眼睛瞬間崩潰,消散一空。

    在宇宙最深處的黑洞裡,一顆被秩序鎖鏈緊緊束縛的「樹幹」發出一聲微不可察的悶吭。它表面包裹著的秩序鎖鏈緩緩流動,將這樹幹纏繞的更緊了。
無奈的羊 發表於 2017-10-11 16:22
標準敵人弱智,主角開掛的戰略小說,單纯爽文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5 14:54
第六八七章 在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少擁有天真幻想的人,我們通常稱之為蠢

    「頂住,不能讓他們繼續前進了!」,在拜倫帝國的帝都外,人類正面臨著半獸人狂暴的進攻。在他們身後五百米的地方,就是帝都古樸肅穆的城牆。在過去的數百年裡發生過數次叛亂,人類不止一次在這裡證明了一點,那就是在拜倫帝國,人類才是當之無愧的主導種族。

    但是這一次的戰爭似乎和以前的不太一樣,龍島上的巨龍們關閉了通往龍島的浮橋,拒絕拜倫皇帝關於出兵鎮壓叛亂的請求。那些「忠君愛國」的獸人族們似乎也變得不那麼可靠,一個個龜縮在自己的領地中避戰不出。單純以人類自己想要抵抗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人口數量都明顯佔優的半獸人,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戰局從最開始的僵持,到現在全面潰爛,只用了三個月都不到的時間。半獸人在過去的數百年裡被壓迫的實在太狠了,人類、獸人對他們有多殘暴,此時他們就有多固執。似乎不踏破帝都,活捉人類最高的領導者拜倫帝國的皇帝,半獸人前進的腳步就不會停下。

    一輪輪箭雨中,半獸人高舉著鳶盾,毫無無懼的頂著箭雨不斷的向前衝鋒。奔跑在最前面的半獸人身上往往都插著許多的箭矢,同樣鮮紅的鮮血隨著他們奔跑的動作揮灑在大地上。他們臉上流露著堅毅的表情,毫不在意自己會受傷流血,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打破帝都的城牆,打破所有的偏見,讓半獸人能夠挺直脊樑活在這片土地上!

    在遠處,來自聯邦的軍事顧問團和西斯丁正在小聲的交流,色雷斯面容堅毅的站在一旁,注視著戰場中的變化,腦海中卻在思考另外一件事。

    在很多人刻板的認知中,半獸人都是愚蠢的,卑賤的,但是半獸人中也有聰明果敢的人,比如說色雷斯。德西人為他們提供了必要的軍事化訓練,也教導了他們如何去打贏一場場戰爭。從最初時期所有的半獸人將領大多數都是德西人,到現在除了教導團的將領和軍官是德西人之外,所有半獸人軍團的將領,都是半獸人。

    他很感激德西人為了半獸人自由與獨立的事業所付出的一切,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半獸人就要把勝利的果實拱手相讓。同樣的,在半獸人起義的初期,聯邦商人們為半獸人提供了幾乎所需要的一切物資!

    金屬的武器,金屬的鎧甲,可以負載半獸人的巨狼坐騎,還有各種各樣的物資。色雷斯同樣感激他們,但是色雷斯也同樣清楚,這些聯邦商人們真正關心的不是半獸人的事業,而是這場戰爭結束之後的勝利果實。

    他們都是不可信的人,但是也是不可或缺的人。失去了他們,半獸人的事業就有可能夭折。

    在拜倫國內,那些選擇觀望的獸人族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傾向性。曾經色雷斯派出了使者想要聯絡上幾個中立的獸人族,獲得他們的支持,從而達到可以逐漸擺脫來自德西人和聯邦商人們的箝制。但是那些獸人族對色雷斯的提議並不感興趣,從那一次之後,色雷斯就明白了,無論他最後是不是能夠戰勝人類,他都無法獲得其他種族的認可。

    因為他們是卑賤的半獸人。

    一個謊言流傳了數百年之後,就已經不再是謊言,而是真理。

    想要打破這樣的真理,就必須擁有打破整個世界的力量與勇氣。他不缺少力量,也不缺少勇氣,唯獨缺少物資,以及足夠的經驗。

    就像眼下的這場戰鬥,英勇的半獸人們毫無畏懼的衝向敵人的陣營,看著一個個半獸人倒在前進的路上,色雷斯的胸口就像是插進了一柄鋒利的刀子,讓他呼吸都變得疼痛起來。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充滿了火焰一樣的憤怒,緊緊攥著的拳頭讓他恨不得去打碎什麼東西。

    「西斯丁先生!」

    正在和聯邦商人代表討論有可能的進一步合作時,色雷斯忍不住喊了一句。色雷斯微微抬頭,歉意的朝著聯邦商人們笑了笑,然後大步朝著色雷斯走去。在色雷斯的身邊,他微微欠身,「受人尊敬的色雷斯先生,您有什麼吩咐?」

    色雷斯嘴唇蠕動了片刻,微微嘆息,他抬起手指著遠處戰場上人類的防禦陣線問道:「摧毀這些箭塔,我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拜倫帝國的多種族融合政策的確在很長時間裡讓拜倫帝國的國力不斷的上升,但是這些外形如同野獸一樣的種族並不能完全讓主導帝國的人類放心。所以為了帝都的安全,歷代拜倫帝國的皇帝們在帝都外不斷的增建防禦工事,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庫爾馬特斯防禦圈。

    簡單通俗點來說,庫爾馬特斯防禦圈是在帝都城牆五百米外的地方,建造大量的防禦性箭塔。每一個箭塔可以容納八個人,四面一共擁有四十八個箭孔,採用的是來自一百多年前奧蘭多帝國時期帝國研究院的設計。每十五秒可以發射一輪箭雨,每個箭塔儲存箭支超過兩萬支。

    這樣的箭塔在帝都周圍一共有數百個之多,箭塔在建造的時候就考慮到敵人的破壞,所以採用了相對守舊但是卻非常解釋的設計。六米高的箭塔完全由整塊的青石鏤空而成,在內外還包裹鑲嵌了一層鐵板,鐵板和石頭之間填充了一些木質較軟的木屑。如果沒有做重型的戰爭裝備,很難摧毀這些箭塔。

    這些星羅密佈的箭塔就是庫爾馬特斯防禦圈,也是拜倫帝國最後的防禦力量。如果能摧毀掉其中十分之一左右,就足以打通一條通往拜倫帝國城牆的大道。

    當然,所有的設計在一定程度上都有一定「想當然」的情況,比如說這些箭塔看上去只要從裡面關上了門就是無敵的,可實際中並非這樣。在羊族人的叛亂中,如果不是半龍人軍團及時的出現鎮壓了羊族人,羊族人說不定真的能奪取拜倫帝國的控制權。他們用了一種非常簡單的辦法,就讓這些箭塔變得毫無用處——火攻!

    密不透風的箭塔的確做到了萬無一失,但是這個石頭罐子一旦被加熱,內部的溫度上升的速度要遠比人們想像的快的多。這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密封的鍋,只需要十幾分鐘的大火就能把裡面所有的人都蒸熟!

    後來拜倫帝國數次修改了設計,還請了德西帝國研究院的學者們為他們進行改造,但是效果並不明顯。箭塔從最初時就沒有考慮到這麼多複雜的因素,單純就是為了「躲起來射別人」而開發的,自然有很多東西做不到盡善盡美。

    色雷斯企圖用大量的半獸人堆出一條通道,然後點燃所有的箭塔,但是看著半獸人不斷的在交叉的火力下倒在戰場上,作為半獸人的一員和領袖,他無法再安坐不動。

    所以,他決定和這個叫做西斯丁的傢伙進行一場如同和惡魔交易的妥協,他付出一些東西,從對方那裡得到一點東西。

    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他已經將未來德西帝國和拜倫帝國之間的貿易權交易了出去,而現在,他不清楚自己又需要「出賣」什麼東西。

    西斯丁沒有太多的猶豫,眼神裡透著一股精明,他微笑著欠身,「我一直認為,勝利關應該屬於德西人。」

    「那不可能!」,色雷斯直接拒絕了西斯丁的要求,他雖然還不是這個帝國的皇帝,但是他的思考方式已經開始向帝國皇帝轉變。如果將勝利關割讓給了德西人,那麼從今以後整個拜倫帝國都要時時刻刻面對著可能突然突入到帝國腹地的德西鐵騎。如此重要的位置絕對不能交給德西人!

    西斯丁一臉遺憾的直起身,攤開雙手,「尊敬的色雷斯先生,您已經親眼看見了庫爾瑪特斯防禦圈的威力,要摧毀這些箭塔需要付出昂貴的代價……」,說著西斯丁笑了起來,「當然,您也可以選擇更加廉價的方式來摧毀這些箭塔!」,西斯丁望著慘烈的戰場,繼續笑著。

    不斷倒下的半獸人勇士讓色雷斯雙眼發紅,他喘著粗氣,低聲的吼道:「我要親自和雷恩交談!」

    西斯丁微微一怔,「您可能還不知道,在兩個月前,我已經被認命為德西駐拜倫帝國外交大使,全權負責與您或是其他勢力的接觸以及一系列的合作,這件事無需經過陛下。當然,如果您執意這麼做,我也不會反對,但是我不得不體型您一句。比起我,陛下的態度或許會更加的令您感覺到不適。」

    雷恩一直以來都不適一個軟趴趴的人,即使他需要作秀的時候,他也能夠表現出足夠的強硬來。色雷斯惡狠狠的瞪著西斯丁,西斯丁卻無所謂的望著那些不斷死亡的半獸人勇士,長嘆短噓,搖頭嘆息不止。

    「不,勝利關不可能給你們!」,色雷斯再次重申了一次自己的觀點和立場,卻換來西斯丁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指著不遠的帝都,問道:「尊敬的色雷斯先生,您不會以為您攻打下那座城市,您就是拜倫帝國的皇帝了吧?」,說著他再次行禮,「請原諒我的直接與冒犯,在我看來,無論你做到了哪一步,這個帝國都會不承認您是他們的皇帝。如果沒有我們的支持,即使你贏得了和人類之間的戰爭,也很快就會被獸人族從這片土地中攆出去。」

    「我明白每一個成功的皇者都會有自己的堅持,有些堅持是值得以及必要的,但是有些堅持就沒有那麼重要了。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一直英明,偶爾反一個小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面對西斯丁幾乎是赤果果的恐嚇,色雷斯面不改色的揮了揮拳頭,「半獸人無所畏懼!」

    西斯丁緊接著就在後面跟了一句,「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說著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對了,尊敬的色雷斯先生,我聽說希望之家的高層之間似乎對目前的局勢有所爭議,是嗎?」

    這句話說出來的一瞬間,色雷斯的臉色就變了。

    半獸人從拜倫帝國堪比奴隸的地位,到現在幾乎席捲了整個拜倫帝國,無論是地位還是種族聲望幾乎都達到了半獸人這個特殊族群有史以來的最高點。在希望之家高層之間,一些半獸人高層認為到了這一步,就已經可以了,足夠了。將戰爭繼續下去除了用大量半獸人的犧牲來換取相比之下不算太高的戰果,是不值得的。

    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停止戰爭,停止流血和犧牲,大家坐下來討論一下如何解決所有的矛盾,化解紛爭,迎來和平。

    這種想法在半獸人的族群內也有不少人支持,半獸人說到底並不是爭強好鬥的種族,否則面對數百年的欺壓迫害,半獸人早就奮起反抗了,也等不到色雷斯來帶領半獸人們站起來揭竿而反。只要帝國能夠正面的面對半獸人族群,給予半獸人平等的地位與對待,不再迫害半獸人,讓半獸人擁有人類和獸人相同的權力,那麼這場戰爭就已經可以結束了。

    這種思想很危險,大量的人類在戰爭中犧牲,皇室和人類貴族的臉面被他們撕下來狠狠的摔在地上。或許人類們會為了暫時的和平承認半獸人的地位,接受他們的要求。但是當人類緩過氣來,找到新的盟友之後,戰爭還會繼續。那時候戰爭就不會由半獸人們說了算,早就因為和平和安逸的生活失去了拚死決心的半獸人,將絕對不是人類的對手。

    況且西斯丁前面說的也沒有錯,就算攻打下了帝都,色雷斯在沒有外力的幫助下,也無法成為這個帝國的皇帝!

    不管是殘存的人類也好,還是那些選擇觀望的獸人,都沒有讓賤民爬到自己頭上的可能。一旦色雷斯宣佈登基為皇帝,恐怕整個帝國的局勢都要徹底的糜爛,那些獸人絕對不會坐視不理,一場更大更複雜的戰爭就將到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5 14:54
第六八八章 一個天生的皇者從來都是霸道的,否則他就不是一個好廚子!

    「我再考慮考慮。」,色雷斯的態度立刻就有了軟化,他很清楚,如果從他西斯丁得不到自己所需要的,或者說德西人那個雷恩皇帝所需要的,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換一個代言人。他在半獸人中的確有非常特別的地位,一些半獸人甚至將他稱之為「自由之父」,可他很清楚,他如果失去了西斯丁和聯邦商人們的支持,他這個自由之父恐怕立刻就會變得言不符實。

    自由是需要代價的,從來沒有不需要任何代價的自由!

    半獸人們現在所吃的,所用的,在後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需要代價的。糧食不會剛剛播種就能長出來,敲開石頭也不可能找到已經打造好的兵器,這一切都是要金錢來購買,並且光有錢還不行,還需要渠道。在半獸人的佔領區內,大約有接近百分之六十的地盤屬於各個獸族的領地,除去這些也就是一些荒原。

    半獸人們所需要的一切東西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他可以在戰爭結束之後背負罵名,卻不能害怕這些罵名而放棄現在的事業!

    這樣一場戰爭發展到現在這樣是誰都沒有想過的,包括了色雷斯自己都沒有想到半獸人居然擁有如此強大的爆發力和戰鬥力。在很多人,也包括了大多數半獸人自己看來,這樣一場半獸人與人類之間的戰爭,可能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畢竟半獸人什麼都沒有,沒有錢,沒有物資,沒有兵器和鎧甲。

    反觀人類,他們幾乎什麼都不缺。堆積如山的糧食和庫房中被厚厚動物油脂包裹封存的兵器,足以讓所有的人類都武裝到牙齒。人類還擁有更加高明的戰爭指揮,更嚴苛的訓練,在面對如此強盛的人族面前,半獸人一點優勢也沒有。

    但誰都沒有想到,不僅德西人插足進來了,連拜倫人看不起的聯邦人也加入到了這樣一場戰爭中。有了這兩邊的支持,半獸人的實力如同從雪山頂上丟下的雪球,越滾越大,直至引起如同末日一樣的雪崩!

    只用了短短三個多月的時間,拜倫帝國有差不多一半的領土淪陷,沒有淪陷的領土上還在爆發著戰鬥,戰火點燃了整個拜倫帝國!在戰爭徹底爆發前被人們不看好的半獸人幾乎用不可匹敵的姿態平推了人類,直到此時此刻,半獸人的兵鋒即將兵臨帝都!

    而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德西人拿走了以後兩個國家之間的貿易權,西斯丁還為了美化一下如此卑劣的小人行徑讓契約是租借,而不是佔有。租借當然有一個期限,這個期限是一萬年。

    一萬年,這和被佔有有什麼區別嗎?

    聯邦人從色雷斯這裡獲得了銀山港的所有權,那可是和德西帝國亞歷山大港一樣繁華的貿易港口。隨著造船技術的突飛猛進,海路已經無法再阻擋心懷著財富夢想的商人和淘金者,他們甚至喊出了要去大海的另一邊看看的口號!

    除此之外,拜倫帝國出口商品的定價權,也岌岌可危。如果戰爭不能在今年年底之前結束,那麼拜倫帝國的出口商品定價權,將因對賭協議輸給西斯丁和聯邦商人們。

    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但是那些半獸人們不知道,他們傻乎乎的認為現在一切的東西都是來自德西人和聯邦商人們好心的援助,在他們這些人的眼中德西人和聯邦商人就像是自然女神的使者一樣可愛——都是狗屁。

    他們才是真正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他們想要瓜分整個拜倫帝國,可色雷斯對此無能為力!

    是的,無能為力。

    正是因為有希望之家的那些愚蠢短視的高層們存在,所以他無能為力。

    其中有一些人甚至公開的責問他,打算讓半獸人再死傷多少才能夠停下因他膨脹的慾望而持續的戰爭。那些愚蠢的傢伙們居然還想要和人類握手言和?

    自然女神在上,真應該絞死他們!

    哦不對,應該說光明神在上。在外界對半獸人的援助中,如果說誰付出的最多在物質上需求的最少,那麼必然是教會了。只要他們信仰父神和光明神,教會就願意在物資和金錢上給予他們一定程度的無償戰爭貸款。

    色雷斯焦躁的來回走著,不時望向戰場。一群群半獸人踩著同伴們的屍體翻過庫爾瑪特斯防禦圈的最外圍射程,一腳深一腳淺的避讓這倒斃在地上的同伴屍體,艱難的衝向遠處的箭塔。只有不到兩百米的距離,卻如同天塹一樣讓人生出絕望之感!

    就在他準備讓人停止這場毫無意義的自殺式進攻時,戰場上的局面突然發生了巨大的轉變,半獸人們高呼著「聖女」,圍繞著一名小姑娘,高唱著自由之歌,保護著小姑娘走向戰場的最前線。

    那是聖女。

    和色雷斯女兒一起被救出來的小女孩,她擁有可怕的施法能力,最重要的是她非常同情以及憐憫半獸人的遭遇,決定幫助半獸人打贏這場戰爭。為了提供足以她釋放法術能力的泰伯利亞晶石,色雷斯更是讓出了拜倫帝國中為數不多的一座鐵礦給聯邦商人。擁有了泰伯利亞晶石的聖女曾經數次為半獸人們攻克難關,摧毀了數座城市的城門,而她也被尊稱為「聖女」!

    半獸人們都說,她是自然女神派來拯救半獸人的使徒,是黑暗中指引半獸人前進的燈塔,她有著崇高的地位,堪比色雷斯的聲望。

    在半獸人勇士的拱衛下,聖女走到了防禦圈的射程上,她緩緩漂浮起來,半獸人們踩著彼此的肩膀,手臂挽著手臂,用身體製造出一面肉盾,避免她被傷害。

    在一連串如同歌唱的吟唱聲中,她渾身上下都被冰雪繚繞,如同冰雪的精靈。當吟唱聲結束,半獸人的肉牆中裂開一條縫隙,她指著遠處基座踐踏,剎那間冰雪從箭塔的塔基周圍出現,順著箭塔開始向上攀爬。這些冰雪冰凍無孔不入,只用短短不到一分鐘時間,就有五座箭塔被冰霜所覆蓋,再也無法向外噴吐箭矢!

    半獸人軍團的士氣瞬間振作了起來,可聖女卻緩緩落在了地上。

    色雷斯望著聖女,表情格外的複雜,好一會他才苦笑著甩了甩頭,「讓人吹號,今天的進攻到此為止。」

    彎曲的如同海螺一樣的牛角號裡吹出了醇厚深遠沉重的聲音,整個戰場都為之一靜。箭塔也不再噴吐出收割半獸人性命的箭矢,半獸人們也開始打掃戰場,將同伴的屍體以及他們身上的物資一同帶回去。

    不到片刻,一名鎧甲幾乎被鮮血染紅,連頭髮都被鮮血打濕糾結在一起孔武有力的半獸人衝了過來,他一臉怒氣,先瞪著色雷斯,好一會才半跪在地上,低下了頭,「色雷斯,為什麼要停止進攻?」

    色雷斯並沒有因為他的冒犯就責怪他,反而親手將他扶起來,「傷亡太大了!」

    那半獸人卻一臉的不快,「正是因為傷亡太大,所以我們應該繼續進攻!今天好不容易取得了一些戰果,就應該一口氣打穿整個防線!」

    這是一名年輕的將領,半獸人中並不缺少這樣有膽氣也不怕死的將領,他們都崇尚著受傷,甚至崇尚死在戰場上,死在為了拯救同胞的道路上!

    色雷斯卻沉默不語,只是淡漠的望著他,好一會才問道:「今天死了多少我們的同胞?」

    那將領張口就來,「不到六千人!」

    色雷斯眼睛突然圓瞪,一隻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抬了起來,一臉的猙獰扭曲,「不到六千人?你用滿不在乎的口氣宣佈了五千多名同胞的死亡,難道這麼多人的死亡你一點也不覺得心痛嗎?」,望著無法呼吸臉色已經開始變得難看的年輕將領,他用力揮舞著胳膊,將他摔到了一邊。

    那將領揉了揉脖子,站了起來,面色肅然的望著色雷斯,脫掉了自己身上的皮甲和胸甲,露出了滿是傷痕的身體。他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胸口,脖子上的肉筋一骨碌一骨碌的繃了起來,「我躲在誰身後了嗎?沒有!我因恐懼死亡而止步不前了嗎?沒有!無論是任何一場戰鬥,我始終和我的士兵們沖在第一線。我不畏懼死亡,也不害怕失敗,但是我害怕我們有一天又會變成曾經的樣子。我情願死在戰場上,死在半獸人站起來所必須承受的傷痛中!」

    「你可以責怪我心狠,但是你不能質疑我的內心,沒有人比我更希望半獸人能夠頂天立地的生活在這片星空之下,沒有人!」,他眼眶泛紅,大步的走到色雷斯的面前,幾乎緊貼著他站著,「死亡是什麼?死亡並不是一種恐懼的東西,如果可以用一百萬半獸人的生命來換取另外一百萬半獸人自由自在沒有迫害和虐待,平等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權力!」

    他腮幫子上的肉抖了抖,「請將我算進去!」

    色雷斯的表情僵住了,他揉了揉臉,滿是毛髮的臉上看不出他此時的臉色,他向那名年輕的將領道歉了,「我為我之前的舉動向你道歉,是我太衝動了。」,說著他抬起手阻止了年輕將領要說的話,問了另外一個問題:「如果用一些對我們未來而言很重要的東西,去換取這場戰爭的勝利,你覺得值得嗎?你認為半獸人們會支持我嗎?」

    年輕的將領沉默了片刻,他知道這是一個非常重要且嚴肅的問答,不容有任何的疏忽。片刻後,他才回答道:「值得,你應該去做。」

    「為什麼?」

    「如果你不做,我們連未來都沒有!」

    「等我們有了未來,再把失去的東西搶回來就是了!」

    一道閃電瞬間撕裂了色雷斯的迷霧,他整個人彷彿一瞬間就昇華了一樣,明白了許多他本來不明白的事情,也想通了很多應該想通的東西。

    是了,就像這年輕將領所說的那樣,如果不妥協,連未來都沒有,又談什麼以後!在這一刻,他甚至都想好了如何去撕毀與德西人以及聯邦商人們的契約,只要在半獸人統治了這個帝國之後,他就會變成一個半獸人族的罪人,那麼這個罪人所簽訂的所有契約,都可以作廢。

    他不在乎自己以後會怎樣,他只在乎半獸人的未來!

    「我想我明白了。」,色雷斯拍了拍年輕將領的肩膀,「感謝你為我解惑,讓大家休息一下,下午的時候戰鬥將繼續!」

    那年輕的將領立刻昂首挺胸,如同他來時的驕傲,去的時候也是驕傲的。

    色雷斯臉上的表情變的輕鬆起來,讓人去通知西斯丁,他有一筆大買賣要和西斯丁談。

    「尊敬的色雷斯先生,您改變主意了嗎?」,西斯丁依舊是笑面迎人,似乎一點也沒有為之前小小的爭鋒相對而感覺到有絲毫的尷尬,雷恩喜歡他這一點,有足夠的膽量和細膩的心思,能夠審時度勢,也足夠的不要臉。

    色雷斯點了點頭,「我答應了,我們可以簽訂契約,只要我成為拜倫帝國的皇帝,那麼勝利關也可以租借給你們,同樣期限是一萬年!」,西斯丁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還沒有來得及表態,色雷斯繼續說道:「在這段時間裡我犯了一個錯誤,一個很嚴重的錯誤,我需要向你道歉。」

    「您真是一位偉大的領導者。」,西斯丁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言,「那麼一切如您所願,您需要在什麼時候,打開一條通往皇位的通道呢?」

    色雷斯沒有絲毫的猶豫,「今天,中午!」

    很快契約在聯邦商人羨慕嫉妒很的眼神裡,以及一些同樣面帶異色的希望之家高層的見證下籤訂完畢,從這一刻開始,只要半獸人完成了他們的事業,勝利關就將是德西人的。作為達成這一系列契約的西斯丁,也紅光滿面,因為他很清楚,他將成為歷史上不可忽略的一個人物!

    他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臉上莊重的表情想要大聲的笑出來,帶著些許戲謔的從懷中掏出了三張捲軸,「那麼現在,就讓我們劈開所有的障礙,走向勝利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5 14:54
第六八九章 …………………………………………………………………………

    「半獸人退了!」

    拜倫皇帝望著空蕩蕩的大殿,胸口就像是壓了一個強壯的巨人族讓他喘不上來氣。帝都中的獸人基本上都已經跑完了,他們才不會留在這裡和拜倫帝國共存亡。以前人類主導這個帝國的時候他們說的倒是好聽,說什麼一定會拱衛皇帝的安全,討伐所有的不臣。結果呢?半獸人還沒有到帝都他們就已經跑完了!

    其實皇帝也很清楚,他們之所以跑,最大的問題還是出在了龍島不肯派人支援的這件事上。半龍人軍團的數量不多,但是實力卻格外的強大,只需要五千人就能夠橫掃所有的不臣叛逆。可偏偏,和人類皇室關係一直不錯的龍島突然間翻臉不認人,拒絕出兵,才導致了原本願意參戰的獸人們都選擇了觀望。

    他可以理解這麼做的原因,無非就是一些種族覺得機會出現了,想要挑戰一下拜倫帝國數百年來人類不變的崇高地位,想學已經被滅族的羊族人那樣嘗試著坐在拜倫帝國的皇位上。

    痴心妄想!

    只要半獸人無法突破庫爾瑪特斯防禦圈,哪怕人類僅剩下這一座城市,都不算輸!人類能夠在包容並蓄的社會體制之下一直佔據著主導的地位,不只是因為他們的仁慈,還有人類的狂暴與武力。在過去很多年裡,曾經有過數次某些強大的獸人族在利慾熏心或是被人利用的情況下反抗人類的政權。他們也和此時的半獸人一樣,兵臨帝都城外,但是每一次最終獲得勝利的都是人類。

    星羅密佈的箭塔就像是死神手中緊緊握著的鐮刀,加上帝都中儲備了大量的糧食和箭矢,庫爾瑪特斯防禦圈將要向世人們再一次證明,它是無法被擊敗的。儘管最外圍折損了幾座箭塔裡的士兵,可這樣一點損失對於拜倫帝國中的人類來說完全是可以承受的戰損。

    箭塔毫髮無傷,只要敲碎融化了冰霜,重新派遣戰士進入箭塔,箭塔將再一次煥發威力。庫爾瑪斯特防禦圈最大的長處在於箭塔很難被摧毀,如果不能一口氣打穿防禦圈,只需要簡單的維護,新的士兵又可以讓箭塔重新啟用起來。在這個世界上能夠一口氣打穿防禦圈的種族和軍團很少很少,到目前為止唯一有可能做到的,就是半龍人軍團。

    一層層防禦圈就像是一層層血肉磨盤,能夠頂住七八層箭塔全方位的絞殺衝進防禦圈內部之後,就要面對帝都中的步兵和騎兵方陣。一邊是整裝待發養精蓄銳的精銳人族方陣,一邊是狼狽不堪從防禦圈衝進來的殘兵剩將,這結局可想而知!

    拜倫帝國的皇帝陛下望著台階下憂心忡忡的人類貴族與王公大臣,露出了一個看似輕鬆的微笑,他抬手虛按了按,「好了,大家不用擔心,只要帝都沒有淪陷,人類的地位就不會發生改變。我不確定龍島到底出現了什麼狀況,可只要我們堅持住,龍島方面絕對不會願意看見整個帝國陷入這種無止境的戰爭中,他們一定會調停。只要他們出現,我們最少不會輸。」

    「比起考慮令人沮喪的失敗,不如想一想如何解決和半獸人之間的矛盾,我們最終還是要回到談判桌上的!」,拜倫皇帝顯得很有信心,因為他還有兩個足夠強大的底牌——德西人,以及聯邦人。

    如果說國家與國家之間只有利益,那麼帝國和帝國之間則是不要臉皮,了不起喊那位剛剛登基為皇的雷恩陛下叫一聲哥哥,就是叫爸爸也行。割讓一些領土簽訂一些不平等的條約,他就不信雷恩不動心。聯邦商人也是,這群商人幫助半獸人最大的目的不是因為同情半獸人而想要幫助他們,這群商人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更大的利益。

    和半獸人攪在一起能夠獲得什麼好處?遠遠不如來幫助他這位皇帝,你們想要什麼就給你們什麼,只要能夠保證拜倫人類皇室的政權不崩塌,沒有什麼是不能交易的。比起輸給一群連人都不是的傢伙,他更願意輸給德西帝國的那些所謂的純血人類!

    所以拜倫皇帝並不如何驚慌,大家原本在一個鍋裡吃飯,不管以前如何分配食物,現在半獸人想要霸佔所有的食物,了不起直接把鍋踢翻,誰都別吃了!

    「注意城內的治安問題,任何敢於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給我們找麻煩的人,不管他們是獸人,還是人類,只有一個態度,那就是殺!另外民政大臣組織一些民夫,將補給送到前線去,這個時候前線英勇的戰士最需要的就是來自後方的支援。那幾座被冰凍箭塔也讓人去點火將冰霜融化,重新安排士兵進入。」

    他身體略微前傾,表情格外的肅然,「現在是一個關鍵的時期,任何人敢在這個時候給我搗亂,就別怪我心狠了!」,他眼裡冒著凶光,和以前總是笑眯眯的樣子截然不同。這時候一些人才意識到,陛下終歸是陛下!

    一輛輛運載了大量箭矢和食物的板車快速的補給到所有參加到戰鬥中的箭塔裡,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年輕的有技術的女人。在前線,在箭塔裡,機械一樣高度重複的收割工作很容易給這些士兵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曾經在羊族人叛亂的過程中,有幾座箭塔內的士兵們經過數天高強度的戰鬥後,羊族人都沒有瘋,他們先一步崩潰了。

    他們點燃了儲存在箭塔裡的火油,將整個箭塔連同自己在內所有的東西都焚燒一空。

    所以從那以後,庫爾瑪斯特防禦圈就有了一個規矩,只要在戰鬥停歇,就立刻安排姑娘們給那些士兵們減壓,讓他們發洩一番,減輕心中的壓力。當然拜倫皇帝也聽說了,最近有一個叫做焚化部的機構非常的牛逼,從衣食住行到說話思想,沒有任何地方是他們管不到的。

    衣服的顏色和圖案隱晦的隱射某些事件,全部燒了!

    食品的造型有點類似某個地區某個建築物,全部毀了!

    這個建築物的外觀違反了某些不能讓你知道的標準,全部推了!

    就連車子的軲轆上有幾道花紋都要管!

    據說帕爾斯女皇和大酋長都被焚化部給整過,連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雷恩也吃過焚化部的虧,所以拜倫皇帝沒有那麼傻,他才不會去挑戰焚化部的底線,這些姑娘們只是去給士兵們洗腳而已,僅此而已!

    經過了半天的戰鬥能夠泡個腳,還有姑娘們捏腳,這真是一種享受。戰士們緊繃的肌肉也都在齜牙咧嘴的嚎叫聲中鬆弛了下來,危險的眼神也隨著一陣陣酥麻疼癢變得平和了許多,身上的戾氣彷彿就在這洗腳的過程中被某種偉大的力量滌清一般,不可思議的變得平和了許多。

    姑娘們也不嫌棄這些大頭兵的腳上有濃濃的異味,一盆盆清水變成了一盆盆渾濁的水,腳底板上都能夠當案板斬菜的老繭泡軟之後也被她們抓掉,她們臉上沒有絲毫的不情願,只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榮幸。

    是的,為了這些可愛的,保家衛國的戰士們洗腳,是多麼神聖而光榮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會有哪怕一丁點的委屈呢?姑娘們的笑容幾乎一刻都沒有停下,直至這次補給任務結束,才戀戀不捨的將一盆盆黑色散發著沼氣的污水倒掉,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防禦圈。

    都是可愛的人吶!

    箭塔中,整個人都彷彿煥然一新士兵們聊著天,輕鬆且愉快,絲毫不見之前的緊張與凶惡。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突然間停下了交談和閒聊,紛紛走到了瞭望口邊上,望著從半獸人營地中走出的幾人。那幾個人沒有穿任何堅硬封閉的鎧甲,也沒有騎著戰馬,他們就這麼緩緩的走了過來。重新安排了士兵值守的最前面的箭塔中,幾名士兵你看我,我看你,搞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

    「要射擊嗎?」,有人問,但沒有人能夠給出什麼答案。

    眼看著那幾個人即將踏入防禦圈的有效射程範圍內的時候,他們突然停下了腳步。

    為首的一人穿著華貴的服飾,看上去也不是半獸人。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些什麼東西,然後拿出了一張捲軸,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震驚了,原來他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

    一道巨大的火蛇瞬間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箭塔內的士兵們驚懼的轉身跑向底層,可他們的速度實在太慢!這道直徑有十多米的火蛇扭曲著身體極快速的穿梭於防禦圈內,它所經過的地方都化作焦土!數不清的士兵們在淒厲的慘叫著,絕高的溫度一瞬間就讓箭塔內變得滾燙,相對密封的箭塔就像是一個高壓裝置,從瞭望口與箭口往外噴著白氣。

    連正在吃午飯的拜倫皇帝都被驚動了,等他跑到城牆上時火蛇已經差不多快消散了,可即使如此,面對身體龐大的火蛇,他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更要命的是,庫爾瑪特斯防禦圈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上百座箭塔一個個往外噴吐著粉色的蒸汽,在這些箭塔裡的士兵們恐怕已經凶多吉少,拜倫皇帝已經意識到,這可能是拜倫帝國建國以來,最凶險的一戰。

    在戰場的另外一邊,色雷斯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不是興奮,而是恐懼!對半獸人們來說幾乎無法跨越的庫爾瑪特斯防禦圈,在西斯丁手中持有的捲軸面前不堪一擊!如果,如果有一天他和拜倫帝國的皇帝對調一下身份與立場,他面對入侵的德西人以及一名持有這樣捲軸的人,該如何選擇?

    他不知道,因為他絕對不想面對這樣的事情。

    其實不止拜倫帝國的皇帝被嚇住,色雷斯被嚇住了,就連西斯丁自己也被嚇住了。雷恩交代過他,這樣的捲軸需要加一塊泰伯利亞晶石就足以摧毀兩百米內的一切。為了避免出現意外,雷恩一共給了他三張捲軸,讓他自己選擇機會和時機。他原本的想法,是一步步推過去,先用一張平推出一個通道,然後再用第二張徹底的打開這個豁口。

    雷恩告訴過他捲軸的威力,只是親自站在一百多米外的地方望著遠處的箭塔,他覺得一塊泰伯利亞晶石可能不太保險,所以他自己又加了兩塊上去,一共三塊泰伯利亞晶石,在撕開捲軸的那一瞬間,他就被巨大的衝擊力撞的倒飛出去。如果不是後面的半獸人勇士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恐怕就這麼簡單的一撞,就能要掉他半條命!

    乾嚥了一口唾沫,西斯丁反應極快的將臉上的震驚隱藏了起來,他此時帶著一絲得意與傲慢,微微揚著下巴,眉梢跳了跳,「尊敬的色雷斯先生,您覺得如何?」

    色雷斯望了他一眼,眼神格外的複雜,或許,這就是半獸人需要面對的命運吧?!

    在反抗與死亡中站了起來,卻迎來一個更加強大的敵人,這個世界對半獸人真的充滿了濃濃的惡意!自從他帶領半獸人舉起旗幟反抗人類的迫害以來,他迅速的從一個領頭人變成了一個領導者,他很清楚,在這樣恐怖的武力威懾之下,恐怕整個世界都將變成雷恩陛下的玩具,只要他希望。

    嘴邊還帶著些許的苦笑,他由衷的稱讚道:「非常的壯觀,以及非常的厲害!難怪雷恩陛下能夠打敗奧蘭多家族獲取皇位,奧蘭多家族輸的不冤枉!」

    西斯丁淡淡一笑,「不,您說錯了,陛下登基為皇,是天命在他,這是神明的旨意!」

    失去庫爾瑪特斯防禦圈的帝都就像已經脫掉了外套的小姑娘,躲在角落中瑟瑟發抖。庫爾瑪特斯防禦圈的確很強大,但是一旦像這樣被不對等的力量摧毀,帝都的弱點就會暴露出來。沒有援軍,沒有足夠的戰士,讓帝都此時的情況變得格外的尷尬。無數平民、貴族沖上了擁擠的牆頭,目瞪口呆的望著防禦圈中被完全摧毀的一段,連說話的能力都喪失了。

    接下來,就是一場大亂!

    再也無法控制住心中恐懼的拜倫人開始瘋狂的衝擊城門,即使面對同類的長槍長劍也毫無畏懼,留在這裡絕對是死路一條。如果能逃出去的,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半獸人軍團經過簡單的修正之後,開始從正面衝向帝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0-15 14:55
第六九〇章 ..- ... -- .- .-. -

    在半獸人的大後方,與前線激烈的戰爭所表現出的慘烈不同,在這間可以說寂靜的房間裡,幾名半獸人高層散亂的坐著,嘴裡叼著捲菸吞雲吐霧。

    捲菸也是雷恩讓人送過來的,他不是半獸人的爸爸,半獸人和他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如果不是半獸人能夠威脅到拜倫帝國穩固的統治,雷恩也不會支援半獸人的造反事業。他希望能夠看見一場曠日持久的戰鬥,半獸人和拜倫帝國的人類,和獸人們拼到流盡最後一滴血同歸於盡最好。

    只是這場戰鬥爆發的速度與聲勢讓雷恩有些措手不及,拜倫帝國的人類簡直是太弱了,看上去恐怕連半年的時間都無法支撐就要被半獸人們從主導種族的地位上攆下去。為了讓半獸人不那麼順利的成為拜倫帝國新的統治者,所以他總要用一些非常簡單,卻極為有效的手段,去做些什麼。

    捲菸,奢侈品,只是其中一部分的計畫。

    享受是一種很奇怪的感受,在享受中智慧生物們會變得懶惰,會變得猶豫不決。享受讓他們更加在意眼前的得失,而不是注重不算太遙遠的未來。享受是一種腐化,任何具有獨立人格和思想的智慧生物,一旦腐化之後,負罪感會讓他們拉更多的人下水,用這種群體性的行為效應,來減輕自己的負罪感。

    這群脫離低賤地位還沒有多久的希望之家高層,已經穿上了柔軟的袍子,穿上了精緻的皮鞋,他們不僅每天都會洗澡,還會僱人來照顧他們臉上一圈圈的黑毛。他們要吃來自聯邦精美的食物,喝來自德西帝國的美酒,抽著出口轉內銷的捲菸,生活的就如同上流社會的達官貴人一樣。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們現在才坐在了一起。

    希望之家的結構相對的簡單,會長是色雷斯,還有三名副會長,以及大約二十名高層。這些人組成了半獸人臨時政府,掌管著幾乎全國的戰鬥和發展。他們原本應該堅定的跟隨者色雷斯的腳步,將這個帝國的統治階級徹底的掀翻,但是此時,他們卻不這麼想。

    「如果我們真的推翻了人類的政權,那麼接下來的情況或許會很糟糕。」,說話的是三位副會長之一的歐普拉。這個傢伙曾經是堅定的主戰派,或者說這裡所有的人,曾經都是堅定的主戰派。在那段生活在絕望中的日子裡,所有半獸人都一致的認為,除了戰爭已經沒有其他辦法改變半獸人的現況和命運,所以所有人都有一顆堅定戰鬥的心。

    歐普拉吐出一口煙霧,整個人幾乎是躺在沙發上,他眯著眼睛,狹窄的眼縫中眼神迷濛的失去了焦距,「獸人們不會歡迎我們成為新的主導種族,一旦色雷斯有這樣的想法並且付諸於行動,恐怕現在那些選擇觀望的獸人會將我們視為敵人。」,說到這裡他笑了笑,笑聲中似乎充斥著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推翻人類這樣弱小的種族已經讓我們犧牲了很多的勇士,那麼比人類更多更強大的獸人呢?需要我們犧牲多少族人?一百萬?還是兩百萬或者更多?」

    他搖著頭,嘆了一口氣,「灰鬍須公爵就有上百萬的戰鬥力,更別提那些強大並且數量繁多的獸人族群,一旦和他們正面開戰,恐怕我們的死傷會非常的慘重。如果我們犧牲的族人過多,他們可能會將我們趕盡殺絕,這絕對不是我們想要看見的。我們之所以站起來反抗人類的政權,並非是我們想要成為主導拜倫帝國的種族,而是我們需要公平公正的對待。」

    「這些,現在我們已經擁有了,不是嗎?再也沒有人會奴役我們,沒有人會鄙視毆打我們,我們也不需要為了節省一口糧食,淹死我們的孩子。現在,我們已經生活在天國中,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歐普拉的話讓其他幾名高層紛紛點頭贊同,現在半獸人的生活簡直就像是……不,就是生活在天國中!他們已經完成了自己曾經以為永遠也無法完成的夢想,那麼為什麼還要繼續戰鬥下去?難道鞏固現在所得到的一切,不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嗎?比起戰爭,和平才是目前半獸人最需要的。

    「可是色雷斯那個木頭腦袋裡除了權力恐怕也只剩下仇恨了,簡直就無法溝通!」,另外一名高層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他們在此之前就已經和色雷斯溝通了好幾次,舉了很多的例子,反覆的勸說。半獸人能夠擁有現在的地盤和權勢,已經足夠了。只要拜倫帝國能夠承認他們所擁有的一切,還有什麼必要繼續打下去嗎?難道非要打個天翻地覆,非要讓更多的勇士犧牲在毫無意義的戰爭中嗎?

    道理說了那麼多,可惜色雷斯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不僅沒有放緩攻勢,反而加大了戰爭的力度。瞧,才一轉眼的時間,就已經共達到了帝都的外圍,只要再過那麼一段時間,恐怕帝都也會被他拿下。到了那一天……恐怕半獸人們的日子並不會好過。

    他們,極有可能會再次變得一無所有。

    「他還是太貪戀權力了……」,有人皮笑肉不笑的調侃了一句,這個觀點在半獸人內部主和派中很有市場。所有半獸人們所希望的東西此時此刻都已經擁有了,繼續戰鬥已經毫無意義,而戰爭卻在繼續。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色雷斯有很強烈的權力慾望,他希望能夠掌握整個帝國。

    這是私慾,令人齒冷的私慾!

    房間裡再一次變得沉默起來,色雷斯特殊的地位讓絕大多數不理智的半獸人都相信他所說的一切,也都願意跟著他堅定的腳步去開創什麼美好的未來。

    現實已經足夠美好了,還期待什麼更美好的未來?

    「不能讓他這麼胡作非為下去,希望之家並不是他一個人的,也是我們的!」,歐普拉吸了最後一口煙,將煙斗丟到了地上,濺起的火星反射在他眼裡,讓他的眼睛看上去有過那麼瞬間的明亮,「如果再不制止他,我們誰都不知道他要把我們帶到什麼地方去,也不知道我們將有一個什麼樣的未來。」

    「更何況!」,他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睜開了眼睛,「權力過度的集中是對我們所有人的傷害,現在半獸人們只知道色雷斯,卻不知道希望之家,這不是我們原來所期望的。」,他揮了揮拳頭,「我們已經得到了這麼多的東西,是時候改變一些什麼了!」

    「你想改變什麼?你來當色雷斯嗎?或者把他趕下台?」,說話的人輕佻的口吻讓歐普拉皺起眉頭,「好了吧,我們應該認清現實,現在半獸人們只會聽色雷斯的,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我們的想法和意見。」

    「那就讓他們重視起來!」,歐普拉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幾步,「我覺得之前德西人的辦法很好,他們用議會的方式解決了權力集中在某一個人身上的弊端,我們也可以這樣做!」

    「他不是說會尊重所有半獸人的意願嗎?這就是我們的意願!」

    在歐普拉對面一個老態龍鍾的半獸人問道:「如果他不願意呢?」

    歐普拉眼裡閃過一縷寒芒,「他會同意的!」

    在前線為了半獸人事業奮鬥不止的色雷斯肯定不會知道,在他的背後,他最信任的那些人正在想方設法的改變他的想法。他其實也很清楚,打下了足夠的地盤之後一些半獸人已經變得膨脹起來,他們甚至想要守著已經擁有的地盤過日子,這無疑是非常非常愚蠢的認知。

    半獸人已經和人類結下了死仇,這仇恨絕對是任何人或者任何勢力都無法化解的。現在人類處於劣勢,他們當然會同意半獸人開出的任何條件,一旦等到人類找到了足夠的資本,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撕毀契約,再次掀起戰火。他的同胞們似乎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裡已經忘記了人們曾經無恥的模樣,忘記了人類是如何羞辱他們,如何欺騙他們,如何霸凌他們的。

    對於族群中這些聲音,色雷斯只能當做沒有聽見,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徹底的打垮拜倫帝國內部的人類勢力,讓人類成為社會的最底層,讓他們永遠都不能翻身。

    就在他思考如何應對打破帝都將拜倫皇室從皇位上退下來之後該如何面對整個拜倫局勢時,他的護衛推著一輛車小車走了過來,車上放著魔音盒子,震動中發出清鳴聲,魔法共振讓魔音盒子上方的空氣出現微微扭曲,同時泛著深藍色。

    德西人真的太聰明了,色雷斯嘆了一口氣,誰能想到就這麼一個小小的東西,就可以與極遠地方的人進行溝通。很多獸人族都認為德西人是弱小的種族,他們卻不明白,這些腦袋裡都是肌肉}棒子的傢伙們才是真正弱小的種族。

    護衛行禮之後退了出去,色雷斯吸了一口氣,將魔音盒子的話筒提了起來。

    這已經是第二代魔音盒子了,根據雷恩的意見,以及那些來自於另外位面的強大法師們加入到帝國研究院中,魔音盒子的體積只有第一代的三分之二,外形也有了極大的改變,更像是雷恩前世那座天天放在他桌頭的黑色轉盤老電話。

    「我是色雷斯!」

    話筒中沉默了片刻,才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尊敬的領袖,我是歐普拉,晚上好。」

    聽到對方自稱是歐普拉,色雷斯顯然變得輕鬆了一些,他生怕這次通話的發起者是西斯丁,或是聯邦的商人們。

    「不用太客氣了,歐普拉,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情嗎?」,色雷斯推著小車走到了帳篷的邊緣,打開了帳篷上的布簾,露出了一個小窗口。遠處燈火通明的帝都就近在咫尺,如果不是因為西斯丁拿出的殺手鐧讓所有人在那一瞬間之後就失去了戰鬥的慾望和士氣,恐怕下午他就會命令士兵們開始攻城。

    他的目光有些飄,想起了以前許多的東西。眼前這座繁華的城市屬於人類,屬於獸人,但從來沒有屬於過半獸人,即使是同情憐憫都沒有。這座城市謝絕任何半獸人以任何的方式進入到這裡,任何人在這座城市中只要發現了半獸人,就可以任意的擊殺。

    但是短短的幾天之後,他會征服這座城市!

    話筒中的聲音將他從憧憬中拉回到現實裡,「是這樣的,能不能暫時不要攻打帝都?我覺得我們應該在冷靜的思考一下。」

    色雷斯的表情有了些許變化,他聲音卻還保持著之前的聲線,「思考什麼?」

    「放下仇恨和偏見,讓和平與寧靜重新回歸這片土地。如果你不知道該怎麼做,我想我可以作為說服人類皇帝的使者,我會親自和他談。」

    在魔音盒子的另外一邊,面對沉默的歐普拉知道他無法說服和以前一樣頑固的色雷斯,心中滋生出了一些厭惡的情緒。這個不知好歹的半獸人,就好像迎來和平如同迫害他一樣,他如此堅決的拒絕美好的未來,已經背棄了希望之家最初的原則,他才是叛徒,背叛了所有的半獸人。

    不願意繼續等下去的歐普拉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還有另外一件事,我覺得應該通知你一下。從今天下午開始,我們……你知道的,我們組建了半獸人聯合議會,一共設置了三十二席。其中議長八席,議員二十四席,缺少的人已經從半獸人中補齊了。我們一直認為,半獸人的命運和未來,應該由我們自己來掌握,你說呢?」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疑問句,說對,就等於變相的默認了歐普拉建立半獸人聯合議會這件事。說不對,那麼色雷斯就等於承認自己想要一個人掌握所有的權力,用一個人的智慧,去決定數百萬上千萬半獸人的命運和未來。

    無論是哪一種回答,都是他不願意看見的。

    面對這樣的突如其來的變故,色雷斯無法做到繼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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