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吾名雷恩 作者:三腳架(已完成)

 
BloomCaVod 2017-10-9 16:30:2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8 16522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 13:51
第七〇一章 人的一生中最刺激的事情,莫過於莫名其妙的喜當爹!!

    就在雷恩策動了新帝國元年第一場政治海嘯的時候,一名少女一腳踏入了帝都。

    再一次來到帝都,她的表情相當的複雜,只是猶豫了一下,她的步伐再一次移動起來。周圍的男性不可避免的總是將目光投向這個女孩,那種青春高貴並且高雅的氣質牢牢的吸引了周圍異性的目光,便是同性的女孩們,偶爾也會用羨慕或是嫉妒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這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女孩,男人迷戀她的容貌,女孩們卻嫉妒她的聖潔氣質,無論走到哪,都有人對她施注目禮,她就像這座城市的中心!

    在進城之前,她已經看見了自己需要尋找的目標,就藏在城市後方的皇宮之中,她輕易的就穿過了橡樹區、銅環區和銀環區。負責守護城門的士兵連阻攔都沒有阻攔過她,直至她站在金環區的門外。

    「對不起女士,請您說明您進入金環區的目的或是表明您的身份,否則的話這裡在非假節日不接待平民的遊客。」,士兵用上了敬語,因為他在這個女孩身上覺察到了貴族們才擁有的那種高貴典雅的氣質,不容冒犯的氣質。

    少女微微偏頭望向那個士兵,她遲疑了一下,「我叫伊維爾,我來找一個人,他就在那!」,她指著遠處的皇宮,士兵回頭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人分開站的角度問題,在他眼裡女孩指的是貴族們的府邸。

    「原來如此!」,士兵很和善的笑了笑,「我會為您登記一下您就可以進去了,在這裡我需要提醒一下您,如果沒有必要的話,請不要和任何貴族起衝突,也不要得罪任何人,這會讓我們很難做。」,士兵儘可能的讓自己看上去善良可親,他說話的語氣都變得細聲細語起來。

    這並非是他只見了一面,就愛慕上女孩,單純的是一種生怕驚嚇了美好的收斂。

    在士兵登記完之後,朝著女孩點了點頭,「您可以進去了。」

    對於禮貌的士兵伊維爾非常的有好感,她點了點頭,才跨入金環區。

    她出生在這裡,在記憶中最深處只有幾幅陌生的記憶畫面,告訴她她曾經出生在這裡。她有一個偉大而強大的母親,但是對父親的印象並不深刻,唯一的一段記憶中,父親的臉也是模糊的。記憶的確是了不起的存在,但是記憶也會因為時間的流逝逐漸的失去色彩,失去準確。

    從她三歲的時候開始,記憶中就沒有了父親的模樣,沒有了帝都繁華的景色,只有冰原之上四季如一沒有任何變化與驚喜的孤寂。

    再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她內心中居然滋生出了一絲驚恐,她隱約記得自己的家住在什麼地方,可她卻不敢回去。她害怕見到自己的父親,見到自己的家人,害怕母親曾經對她所說的一切都成為了謊言,讓她無法接受的謊言。所以她決定,先找到神啟中的那個傢伙,然後帶著他回到冰原上找母親覆命。

    一步步朝著皇宮走去,她身上一些隱秘的地方開始出現一團團微弱的光暈,這是泰伯利亞晶石開始充能的表現。她知道自己的目標是誰,所以她也很清楚,想要就這麼帶走這個帝國的皇帝陛下,是絕對不可能的。她有可能要通過不太友好的手段,才能夠帶走那個人。

    離皇宮越近,她的感覺越奇怪,越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詭異之感。有些期待,有些隱隱的雀躍,也有一絲陌生的恐懼。她稍微放緩了腳步,慢慢的走到了皇宮大門外。古樸大氣的大門邊上站著負責值守的一隊士兵,其中領頭的一人走了過來,「尊敬的女士,請問您來這裡有什麼目的嗎?」

    伊維爾沒有猶豫的回答道:「我要見皇帝!」

    侍衛頭領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其實一天到晚不說有多時候吧,總有幾個腦子不太正常的人覺得自己能夠見到皇帝陛下。以前帕爾斯在位的時候,確實有時候她會心血來潮接見公民代表,不過雷恩陛下似乎不太樂意這麼做。當然並非說他不見公民代表,而是在非接見日時不會見任何沒有資格進入這座皇宮的人。

    所以,他露出一個自以為很陽光的笑容,咧著大嘴露出微黃的牙齒,「很抱歉女士,還需要三天才是週末,只有那天雷恩陛下才會見公民代表。」

    伊維爾望著侍衛頭領,用略低的聲音糾正了他的錯誤,「我不是德西帝國的公民,也不是公民代表!」

    「您是貴族?」

    好一會,伊維爾才點了點頭,「我的父親是貴族,按理來說我也是貴族,不過現在我是來自冰原大祭司的代表,我有事情需要見一見皇帝。」,當侍衛頭領說出雷恩這個名字的時候,伊維爾隱約感覺到有一種無法說出口的怪異感覺,就像是……好像在哪見過雷恩。可她的腦子裡卻沒有這樣的畫面,就像是她遺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被人提起,充滿了陌生感,但是在陌生中卻藏著一絲熟絡。

    冰原大祭司可不算是小人物,統治著整個冰原地區,是冰蠻們唯一承認的「首領」。聽到這少女的身份如何的顯赫,侍衛頭領不敢擅權,立刻安排人去稟報陛下。

    不一會,他叫去的年輕侍衛跑了回來,「陛下同意見你。」

    在侍衛的帶領下,伊維爾很快就被帶到了一個偏殿中,略等待了一會之後,雷恩出現了。

    伊維爾看見雷恩的同時,雷恩也看見了伊維爾,他腳步停了下,眼神帶著一絲異樣的神色,望著端坐的伊維爾。這個女人,他好像在哪見過!

    和雷恩感覺相同的是,伊維爾看見雷恩的那一刻,她記憶中突然浮現出一段很特別的畫面,這個男人,她見過。

    兩個人都能感覺到彼此的熟悉感,甚至都能回憶起對方身上的味道,但偏偏對之前的接觸,都沒有絲毫的印象。雷恩幾步走到伊維爾的面對坐了下來,自然而然的翹著腿,雙手按在了膝蓋上,「你好,不知道大祭司讓你帶來了什麼樣的消息?」

    「你好!」,伊維爾從微微失神中回過神來,她略帶歉意的笑了笑,「我們是不是見過?」

    「我也有這種感覺,好像我對你很熟悉,卻忘記了在什麼地方見過。」,雷恩也笑了起來,「說起來真是非常的失禮,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從你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少有的親切感,你呢,也有這樣的感覺嗎?」

    伊維爾點了點頭,「是的,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她開始回憶,其實她的人生軌跡是有跡可循的,這輩子沒有太過於複雜的經歷,除了小時候居住在帝都之外,其他的時間都居住在冰原上……不!她突然間想起了什麼,臉色有些一樣,在病態的白中,夾雜著一絲紅潤。

    那是在她十九歲的時候,她被她的母親帶去了奧爾特倫堡,那是神明的旨意。回到冰原上時,她懷孕了,生下了自己的孩子,而那個孩子,就是冰窩中的嬰兒,正在從凡體向神體轉變的嬰兒。她的母親告訴過她,只有血脈純度到達一定程度的嬰兒才能擁有這樣的轉變,在迪麥隆神力的影響下逐漸改變性質,最終變成足以容納他神性和神格的神體。

    為了這個擁有足夠血脈純度,也就是神性純度的孩子,她的母親讓她和另外一個血脈純度足夠高的少年結合了。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少年,應該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很難想到自己轉了一圈之後,居然還會見到這個男人。

    雷恩透過少女的身形和臉龐,似乎也記起了什麼,他有些訝異,有些驚奇,「我想起來了,第一天晚上!」

    這個少女就是雷恩正式接任了奧爾特倫堡城主一職之後,被人塞進被窩的女人。如果那天他不是喝了許多酒,或許還不會和這個女人發生關係。他記得當時那些僕婦給她灌了一些東西之後就把她「打包」送走了,可她又怎麼會變成了大祭司的代表。

    越來越多的細節從記憶的深處浮上來,作為第一次主宰了這個身體之後交//合的女人,就像男人永遠都無法遺忘的第一次那樣,讓雷恩覺得有些意思,有些緬懷,也有些奇怪。

    「據我所知,你的身份……怎麼和大祭司那個老傢伙牽扯在了一起?」

    伊維爾的臉色略微變了變,變得嚴肅了些許,「大祭司並不是老傢伙,另外我的身份怎麼了?」,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她居然感覺到一絲絲的不爽和不服,昔日不過是一個落魄的貴族,如果不是他的身上有帝國最純正的神性血脈,她也不會委身於他。當然結果是非常圓滿的,誕下了擁有可能成為迪麥隆轉生軀殼的孩子。

    對於少女來說,這是神聖的事情,她的身份也是神聖的,一旦迪麥隆轉生成功,她就是神母!那可是凌駕於世俗權力之上的存在,連神明都是她的兒子,可想而知她將會有多尊貴!

    想到這裡的時候伊維爾臉上突然沒來由的有些發燙,她突然又想到,如果自己成為了神母,眼前這個傢伙不就成了神父?真是該死,我居然有如此褻瀆的想法。她哆嗦了一下,心中向迪麥隆告罪一聲,才瞪著眼睛望著雷恩。不知道為什麼,和雷恩這個傢伙靠的這麼近,她居然有一種無法說出口的活潑之感。

    雷恩知道自己的話可能讓女孩錯誤的理解了,他只能繼續解釋,「我的意思是上次我去冰原的時候,並沒有看見你?其實我和大祭司也挺熟悉的,她是個好人,對我非常友善。」

    伊維爾的笑容有些奇怪的感覺,雷恩哪裡知道,整個冰原上能夠讓大祭司露出笑容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她的女兒,冰原聖女伊維爾,還有一個就是冰窩中正在逐漸轉化神體的「外孫」。如果雷恩沒有說謊的話,那麼他將是第三個能夠讓大祭司露出笑容的人,只是,他憑什麼?

    也許這是他在吹牛,伊維爾這麼告訴自己,男人總是喜歡用吹牛的方式來拔高自己,這一點在拜倫帝國時,她在半獸人陣營中已經有了充分的瞭解。所以她並沒有揭穿雷恩的「謊言」,只是笑著應付了幾句。

    兩人聊了不短的時間,這樣的事情在雷恩的生活中很少會出現,眼看著就要到了晚餐時間,回過神來的雷恩拍著腦門邀請伊維爾一同用餐,後者也欣然答應了。

    這就是所謂「初戀」的特權,若是換了其他女人,雷恩能夠和他們說上幾句話就已經要謝天謝地了。唯獨伊維爾,這個自己成為這具身體主導之後第一次的女人,哪怕在他記憶中曾經一度被丟棄到角落裡,也足以讓他為她有更多的容忍和耐心。

    「這是伊維爾,我的好朋友。」,在餐桌邊,雷恩為歌莉婭和伊維爾介紹彼此,「這是歌莉婭,你應該知道的,是我的皇后!」

    歌莉婭只是瞥了一眼伊維爾,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就不再多言,她的性子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早就不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變成了一個用冷漠來保護自己的可憐人。

    伊維爾笑眯眯的向歌莉婭行禮,她的眼神落在了歌莉婭鼓起的肚子上,有些懷念,也有些感嘆,「恭喜你,你又要做爸爸了!」

    這句話其實並沒有錯,在伊維爾看來,雷恩的確「又」要做爸爸了,冰窩中那個未來的神明,就是雷恩的第一個孩子!只是她沒有想到,她所說的這句話,給在場的兩個人,帶去了多麼大的衝擊!

    「什麼意思?」,雷恩不動聲色的將餐巾掖在領子裡,抬頭望著伊維爾。

    歌莉婭也目不轉睛的望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她也意識到了什麼,緊緊的握著餐刀。

    伊維爾楞了一下,「你不知道嗎?這是你第二個孩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 13:51
第七〇二章 人生中難免處處都有驚喜,也許就在下一個街角時回頭那一眼

    當伊維爾把話說出口的時候,她就知道說漏嘴了,她也有些暗自納悶,為什麼平時話不多的自己,見到了雷恩之後,總是有一種傾訴的慾望。她不會認為這是那種被稱之為愛情的東西,至少到目前為止,她並沒有發現適合愛情滋生的土壤。她和雷恩完全可以說是一夜夫妻。

    她需要的是借助雷恩的精血受孕,按照她母親所說的那樣生下一個可以令迪麥隆復活的「軀殼」。而雷恩呢,完全實在醉酒的狀態下完成了對動物界來說很重要的傳承工作。

    再說這次重逢,她是來自冰原的聖女,終生以侍奉迪麥隆為自己的全部,她不會考慮個人的感情,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會再次借助某個人的精血,生下下一代的聖女。而雷恩呢,也不是那個落魄的貴族了,他已經成為了這個帝國的皇帝,君臨天下。最重要的是他還有一個美麗到連她都覺得有些刺眼的皇后,這位皇后還懷著孩子。

    所以這不是愛情,可她心裡就是有那麼一股奇怪的情緒,讓她說了很多話,甚至是說錯話。她不知道這情緒是什麼,可會讓她覺得親切,想要傾訴,不加思考的把心裡話說出來。

    她有些尷尬的低著頭,擺弄了一下餐具,掩飾自己此時的尷尬。片刻後她才抬起頭,露出驚訝的面容,「沒有嗎?可能是我記錯了。我總是把這個人當做那個人,總是弄錯一些事情。」

    雷恩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這個性格不錯,請繼續保持下去。」,看上去他似乎是信了伊維爾所說的話,但是他心裡是不是真的信了,只有鬼知道。他瞥了一眼歌莉婭,又收回了目光,餐桌上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起來。一個明明知道什麼卻在裝不知道,一個心裡有數卻裝作沒數的樣子,就算是歌莉婭,都和以前的歌莉婭所一些不同了。

    歌莉婭低著頭沉默了一會,露出一個耀眼的笑容,「我說呢,原來是記錯了。其實就算有另外一個孩子,也沒有什麼關係,皇室從來都不怕人多,只怕人少,你說是吧,雷恩?」

    面對這樣的說法雷恩除了點頭贊同之外,他沒有辦法反駁。

    但是他知道,歌莉婭也信了。

    這並不是一件好事,也不可能變成一件好事。雷恩和歌莉婭結婚除了需要歌莉婭去穩固那些「老實」的保皇派之外,還需要她肚子裡的孩子,給一些人渺茫的希望。同時,這樣的「強強聯合」足以讓帝國內絕大多數公民可以和平的從奧蘭多政權過度到雷恩政權。

    在公民的眼裡,不管是誰當皇帝,都不可能有他們的份,但是對於皇室主導權變化這種讓人如同看鬧劇一樣的……醜聞也好,樂聞也好,都有一種不太認真的態度。

    而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雷恩只有一個孩子,並且這個孩子是歌莉婭所生的基礎上。一旦雷恩多了一個孩子,無論男女,對於一些人來說都是驚天噩耗,更別提這個孩子比歌莉婭腹中的孩子要更早的出世。那些安靜的等待著通過歌莉婭肚子裡的孩子,去改變現在這個世界的人們就不會再選擇沉默與等待。

    因為他們面臨著一個巨大的威脅,一個極有可能將他們所有期望、未來都撕碎的威脅——另外一個繼承者。

    面對威脅最佳的選擇是什麼?

    消滅威脅!

    伊維爾不知道她說錯了一句話,就有可能要颳起腥風血雨的傾軋,她還處在自己為自己營造的尷尬氣氛中。

    好在皇宮內體貼的廚子和馮科斯及時的救場,在避免了尷尬的氣氛繼續維持下去。

    「這是龍島的龍肉!」,實際上按照皇宮裡皇帝用餐的正確禮儀,主餐應該放在第七或是第八道,前面還有開胃小菜、餐前點心、開胃湯、兩三道配菜和副菜,然後才是主餐。不過雷恩是一個有個性的皇帝,他不喜歡被人約束,所以他總是省略一些東西,比如說省略了餐前的開胃小菜、點心和配菜。

    龍肉並不是誰都能吃到的東西,巨龍死掉之後肉質就會迅速的僵硬並且變得難以入口,只有活著的時候割下的肉才能入口。這還不算完,龍血中往往會有各種各樣的劇毒,這些毒素一部分來自於他們本身,另外一部分來自於他們貪食的慾望,他們什麼都吃,吃到最後這些毒素會積蓄在他們的血液中,對他們這種強大的生物來說可能只是打一個噴嚏,但是對於人類來說就會要命。

    廚師們拿到新鮮的龍肉之後會先用冰泉水沖洗一遍,然後順著肌肉的紋理切開,一邊用高度的酒浸泡,一邊用釘錘輕輕的錘擊,當龍肉變得蒼白時才說明這塊肉中的血液已經被完全的洗淨了。龍肉的烹調主要在燉湯和燒烤上,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在烹飪的過程中需要儘量避免使用其他來源的油脂,這些油脂會讓龍肉變得柴且老,難以咀嚼。

    放在三人面前的就是一道烤龍肉,散發著醉人的香氣,而今天的配湯,也是龍肉燉湯之後萃取精華,和酸枝等配料加工後勾芡而成。入口第一個感覺就是微苦,緊接著有些辣,接下來就是酸,到最後則是甜,苦辣酸甜都在湯中,不僅僅開胃,還十分的養人。

    龍肉這種東西的確一下子就吸引了伊維爾和歌莉婭的注意力,伊維爾切下一小塊龍肉包進嘴裡,用力的咀嚼了幾下,比牛肉還要勁道,肉質感覺有些難咬碎,遠遠不如牛肉那麼容易咬碎。但是味道真的非常好,食材是一部分,廚師的烹調又是一部分。每一口咬下去,都能從肉塊中釋放出大量令人無法忍耐的美味醬汁,加上被牙齒切碎的肉末,一起嚥下去,簡直是人間祭品的享受!

    「龍島的巨龍們也需要靠賣肉為生了嗎?」,她放下刀叉有些困惑的望著雷恩和馮科斯,要知道巨龍可是十分特殊的生物,在拜倫帝國內待了一段時間的伊維爾比這裡在座的人更加瞭解巨龍這種生物。他們盲目的高傲,總是覺得自己才是大陸的主宰,對於人類以及其他生物,總是用一副鄙視的眼光的看待。

    別說找龍島要一塊龍肉了,就算要他們一片鱗片,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馮科斯輕笑了幾聲,他揚了揚眉梢,微微欠身,「前段時間龍島聽聞陛下登基之後主宰帝國,特意送來新鮮的五色龍肉各十塊,還有完整的巨龍骨三幅,龍眼十枚,龍牙和龍爪九套。其餘的寶石金幣不計其數!」,說著他抬起右手的食指,臉上的笑容從沒有停下,「還有一隊百人規模的半龍人侍衛!」

    伊維爾倒吸了一口涼氣,色雷斯即將登基的時候龍島也派人去了,但是他們送了什麼?兩個半龍人送了一箱子金幣和一箱子寶石,並且轉述認可了色雷斯的統治,然後就消失了。這……簡直……,她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這樣的差距!

    歌莉婭也很好奇的將一塊龍肉包入口中,吞嚥之後問道:「這些龍肉是從哪來的?他們有飼養肉龍嗎?」

    肉龍……。

    雷恩拿著餐叉輕輕的敲擊了一下餐碟的邊緣,「當然是從那些年輕的幼龍身上割下來的。」

    至於為什麼龍島會突然間變得這麼熱情,這和龍主有關係。

    作為肉體最強大的存在,龍主在貝爾集中營裡就像是可以任由大家實驗的實驗體。不管怎樣的想法都能夠在他身上嘗試還不用害怕他死掉,最關鍵的是作為接受實驗的實驗體,他擁有足夠的智慧並且保有理智,可以更加直觀的口述那些藥劑在他身上所產生的效果,這讓煉金術士們激動的難以入睡,通宵達旦的把自己曾經想過卻沒有實施過的實驗,都來了一遍。

    苦不堪言的龍主要求帝國給予他公正的對待和至少與其他人相同的地位,為此雷恩准許讓他休息一段時間。

    見識過人類帝國的繁華與瑰麗,德西帝國無法吸引這個老東西的注意力,當他聽說有了龍島的存在之後,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見這個世界的巨龍和他以及他的子孫們有什麼不同。

    這一見,就見出了這麼多的禮物。

    如果不是雷恩自己的小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他甚至想要組建龍騎士征服整個世界。

    可現在,他主要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給自己續命上。

    他無所謂以後的歷史會怎樣記錄自己,這和他現在所活著的沒有任何關係,為了活下去,為了讓小命更長久,所有東西都不能干擾他的計畫。

    這頓飯餐明明有著別人難以奢望的美食,但是三個吃飯的人,卻都心不在焉,各有心事。

    第二天上午,兩名年邁的貴族拄著文明杖進入了皇宮裡。他們一絲不苟的服飾和身上的珮飾表明了他們的刻板。老派貴族已經不多了,在北伐中被清洗了一大片,另外一些人則死在了西線中。說起西線,彼拉戈斯那個傢伙也死了,戰死在城牆上,他用生命捍衛了自己家族的榮光,至少雷恩是這麼批覆的。

    允許他用家族的名義和爵位下葬,他的後人將繼承男爵的爵位,也算是對他戰死的優容和寬對。

    這兩個老貴族直接穿越了中庭來到偏殿中,他們摘下了禮帽,將文明杖立在腳邊,一手掖在小腹處,深深的鞠躬行禮,「尊敬的皇后,您召喚我們。」

    歌莉婭的表情有些猶豫不決,她不知道把這件事說出來是對還是不對,但是她現在需要一些人給她一些幫助。好一會,她才開口說道:「雷恩還有另外一個孩子,比我的孩子更早出世,此時就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裡。」

    兩名老貴族甚至沒有經過歌莉婭的同意就直起了腰,一臉的震驚。他們都是帕爾斯留下來幫助歌莉婭和她肚子裡孩子的貴族,這些貴族擁有更加深遠的人脈和影響力,他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推動擁有奧蘭多家族血脈的皇子或是皇女,登上皇位!

    「您知道是誰嗎?」,老貴族一臉的肅殺,任何影響了他們「目標」的人或者事情,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把麻煩解決掉。他們沒辦法控制雷恩,也沒辦法刺殺他,但是他們能夠刺殺除了雷恩之外的其他人,哪怕為此犧牲幾個家族都在所不惜。這是他們的理想,可以說他們愚蠢愚忠,不過這也是一種正面的表現。

    歌莉婭搖了搖頭,「我是聽那個叫做伊維爾的女人說的,具體什麼情況我並不清楚,需要你們去調查一番。」

    很快這兩位老貴族就離開了皇宮,離開皇宮之後他們召集了所有奧蘭多家族時期的保皇派,下達了一個任務——找出所有和雷恩有過[異常警告,發現和諧詞語,和諧物質跨位面輸出……,成功銷毀]的女人。不管這些女人有沒有嫁人,只要她們有孩子,無論是領養的還是自己生的,都在刺殺的範圍之內。

    伊維爾肯定不會知道自己只是無意中說漏了嘴,就讓兩個孩子因此丟了小命,也不會想到這群本事通天的貴族,在一段時間之後,真的找到了她的頭上。

    在任何世界裡,都不存在永恆的秘密,只要有人知道,只要人們還有傾訴的慾望,就沒有什麼秘密是真的秘密。

    唯一可能沒有困擾的就是雷恩了,說實話如果說不小心讓一個女人懷孕並且生了孩子,以他穿越者的身份來看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了不起找上門的時候補償一番就好了,可這麼久也沒有人來告訴他他已經當爹了,說明那對母子並不希望有人知道他們的身份。當然雷恩也考慮過,這個女人會不會是伊維爾,只是後來覺得又不太可能。

    他可是親眼看著粗使僕婦將「避孕藥」灌進了她的嘴巴裡,她怎麼可能會懷孕呢?

    雖然沒有懷疑伊維爾,可本著不出錯的態度,他傳信給阿爾瑪,讓她安排在冰原上和冰原下的探子們動起來,去查一查伊維爾的底細。

    只是有的時候不查不知道,一查難免要嚇人一大跳!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 13:52
第七〇三章 什麼,你們說長章節名不好?那是因為你們沒有點燃長章節名之魂

    在北地以及極北冰原上,人人都知道冰雪聖女伊維爾是迪麥隆神廟大祭司的女兒,這一點可不是小道流傳的謠言,無數冰蠻都能證明這一點。如果說伊維爾是大祭司的女兒並且從誕生下來就是冰雪聖女,那麼她又為什麼會如同心生賄賂那樣被塞進雷恩的被窩裡,這就成了一個非常明顯的疑點。

    一個是聖女,一個是被逼的遠走他鄉,隨時都有可能死在奧爾特倫堡的貴族小子,想像力再大都聯繫不到一起去。以冰雪聖女的背景在冰原之上,沒有任何人和任何勢力能夠逼迫她做出這樣堪稱為自污的行為。

    除了一個人!

    雷恩腦海中回想起大祭司有些異樣的面容和表情,只有這個聖女的母親,迪麥隆的神使,才能夠逼迫她做出行為。那麼大祭司和伊維爾的目標是什麼?

    孩子!

    冰窩中的孩子!

    那踏馬的是自己的種!

    我居然踏馬的被他們當做種馬了!

    雷恩想笑,以至於嘴角都微微上挑,可他又怎麼都笑不出來。

    說實話被人當做是種馬取經對男人來說的確有著一種特殊的自豪,畢竟這證明了自己的血統以及兩億後代對其他血統的誘惑力。可這種事又不是那麼的好聽,以及好受。莫名其妙的成為了一個父親,自己還不知道,這就讓人有些不樂意了。而且從大祭司的態度和所說的話來看,他那個今天才知道的孩子,極有可能會成為迪麥隆復甦的祭品,這也是他不能忍受的。

    可很快,他又想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極北冰原和奧爾特倫堡離了十萬八千里,大祭司憑什麼可以支配奧爾特倫堡的城主府防禦體系,把自己的女兒光明正大的塞到了雷恩的床上,又光明正大的帶走。這個時候雷恩再也不相信那天早上粗使僕婦們給伊維爾摜下去的是避孕藥了,那玩意絕壁是包孕藥,不然一發而已,怎麼可能就這麼準的直中紅心?

    在這件事裡的關鍵人物,不是伊維爾,而是大祭司。雷恩不可能跑去冰原上質問大祭司,大祭司也不會就這麼簡單的告訴他答案。而這一切,都必須繼續調查,這已經不單單只是一個後代的問題了,還關係到他獲取神體得到無限生命的大事情。

    在雷恩保持高度關注之下,阿爾瑪將整個奧爾特倫堡的勢力都發動了起來,所有曾經在城主府中工作過的侍女、僕婦、侍從、護衛,全部都被抓捕了起來,經過嚴格的審問與酷刑逼供,最後有兩個人,被連夜通過火車送到了帝都。

    這兩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侍從頭領,女的是禮儀官,在偏僻的奧爾特倫堡的城主府內的體系中,已經算是頂尖的一層了。兩人身上也沒有太多的傷痕,看上去比較從容,或許幾年過去了他們對此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或是他們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要隱瞞。

    兩人被關押在老圖書館的審問室中,在雷恩到來之前,沒有人對他們進行任何的語言上的溝通。涉及到皇室的事情,特別是雷恩做皇帝,沒有人敢去一探究竟。

    在處理完一天的工作之後,雷恩走進了這間審問室。

    再次見到雷恩的時候,兩人的表情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那臃腫肥胖矮墩墩,皮膚發黑的女人露出了一張笑臉,男人倒是很矜持的笑著,同時口稱陛下。作為曾經侍奉過雷恩的僕人,他們顯然不會和普通的奧爾特倫堡人那樣對著雷恩有一種莫名的狂熱,所表現出的也是能夠令雷恩理解的敬畏。

    雷恩擺了擺手,讓兩人坐下,「我今天把你們請來,是想求證一件事。在我履職奧爾特倫堡城主的第二天晚上,是誰通過你們將一個女孩送到了我的床上?」

    兩個傢伙對視了一眼,給出了雷恩一個他都沒有想過的答案,一個貴族婦人!

    那天他們正在安排新城主的安寢工作,一個女人手持貴族的徽章找到了他們,要求他們將一個女孩送到雷恩的床上。兩人對此表示過異議,但是那個貴族婦人告訴他們,如果做不到,就會殺了他們。同時她也說了,那個女孩實際上和雷恩是有關係的。如果他們可以幫助她將女孩送到雷恩的床上,她會給他們一些好處,一共五十枚金幣。

    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至少他們認為那個貴族夫人說的是真的,同時也是為了金閃閃的小可愛著想,女僕們將女孩清洗了一邊之後還用煉金藥劑塗抹了全身,確定沒有任何紕漏的情況下,才將女孩赤果果的送到了雷恩的床上。

    在第二天,他們依舊遵從了貴族夫人的要求,將一瓶「避孕藥」灌進了女孩的嘴裡,然後將女孩送到了城主府後門的一架馬車上。

    並不是很複雜的事情卻給兩人帶去了五十個金幣的好處,足以讓他們從城主府離開之後,裹上優渥的生活。

    這兩個人不敢撒謊,特別是他們所面對的可是這個帝國的皇帝時,除非他們以後永遠的都不想生活在德西帝國,否則他們不會撒謊也不敢撒謊。

    讓人送走了這兩個傢伙之後,新的線索也出現了,大祭司居然是帝國的貴族?這是一個好消息,至少能夠掌握的信息源還是在自己手裡。雷恩立刻讓長老會的人開始翻查帝國近三十年所有和自己這具身體有關係的女性貴族,有皇帝的命令,自然大家都要用心起來。一頁頁資料被羅列出來,剔除了那些和雷恩有身體上關係的年輕的追求刺激的貴族小姐之後,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

    去掉那些已經死亡的,只剩下兩個還存活於世,一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女人,和他有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

    一個是曾經為他洗禮的女貴族,這位女性是虔誠的信徒,目前已經移居到落日城,擔任教會本部的主教一職。另外一個人則是他的教母,據說他的教母年輕的時候和他的父親曾經差一點就成為了夫妻,後來因為阿爾卡尼亞家族中的家主,也就是雷恩的爺爺干涉,這樁婚姻黃了。

    考慮到血脈的傳承,所以雷恩的父親不可能娶一個普通人,那對家族的血脈有著致命性的衝擊。所以雷恩的父親娶了一個不在十二黃金貴族體系中卻擁有神明血脈的後裔,這個女人就是雷恩的生母,也是現在不能夠確定是生是死的生母。

    剎那間雷恩想起了一個故事,一個非常離奇的故事,一個充滿了倫理的故事。

    故事中有兩個家庭,普通人的家庭,以及王室。

    在一次巡獵中王看見了一名普通的民婦,為民婦的容貌和氣質所沉迷,他以強硬的手段奪取了這個女人,並且藏入宮中。而失去了這個女人的普通家庭瞬間破碎了,只留下一個普普通通的丈夫,和一個懵懂的小孩子。在未來十數年間,民夫給孩子灌輸仇恨的念頭,告訴他他的母親被王所奪走,王破壞了他們美滿的家庭,破壞了他們美滿的生活。

    在仇恨中成長長大的孩子,最終顛覆了這個政權,殺死了王,取代了王,並且如同王奪走他的母親那樣,娶了王后和公主。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在數年後他才知道他所娶的王后,居然就是他的母親!更重要的是,在一些野史裡,這位母親還為他懷了孩子,直到他被自己與母親的孩子殺死故事才結束。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儘管裡面充滿了令人無法想像到的扭曲劇情和倫理上的衝撞,但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段歷史。

    這種事情當然不會發生在雷恩的身上,也不會發生在他父親的身上,他所想到的是,他的母親,會不會是大祭司。如果這樣說的話,那麼伊維爾就是他的姐姐或者妹妹?

    哪怕是雷恩這樣神經堅韌的人,在這一刻都有些震動。對於那些準備隨時隨地去德國看骨科的人來說這的確是福音,但雷恩並不希望是這樣,因為如果這一切都真的如同他所想像的那樣,那麼他就要面對一個巨大的難關。

    為了自己活下去親手殺死自己和自己姐姐或是妹妹所生的孩子,並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想要將自己命不久矣的生命延續下去,他就必須擁有一個完美的神體,來承載他過濃的神性。

    他安慰自己,這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猜測,所以他調集了幾乎所有精銳,立刻查清楚這件事。

    只是過了兩天的時間,伊維爾就把他約了出來,想要和他單獨談一談。

    兩人在花園中散漫的走著,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在此處時身邊都是帕爾斯在側,此時同景不同人,難免讓雷恩有些唏噓。他並不想殺帕爾斯,帕爾斯對於他來說更像是一個還算過得去的朋友。儘管兩個人互相坑來坑去,但並不影響他對帕爾斯的感情。可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有著特別的追求,難免就要在許多事情中做出取捨。

    他也相信帕爾斯能夠理解他的決定和選擇,這是每一個追求至高權力的人,都擁有的判斷。

    「這次我從冰原上下來,是母親收到了神諭,在你身上有一件東西,能夠加速我主的復活速度。」,伊維爾的腳步先停了下來,她轉過身望著雷恩,「這也是母親所希望的,所以我帶著神諭來到了這裡,希望能夠得到那件東西。」

    雷恩望著伊維爾神情有些不自然,他不知道這位到底是他的姐姐,還是他的妹妹,他有些失神的抬了抬頭,「啊?哦!是什麼東西?」

    伊維爾也不是太明白,神諭的指引只是讓她找到了雷恩,可是她卻不知道雷恩身上什麼東西吸引著迪麥隆的注意力,「我也不是很清楚,神諭中並沒有說清楚,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夠和我一起去一次冰原。」

    去冰原?

    雷恩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但是他一年之內,肯定是要去的,現在他還有大量的準備需要做,所以離不開這裡。低著頭沉思了片刻,他才答道:「可以遲一點麼?比如說一年之內?」,說著他笑了起來,「我相信迪麥隆為了復甦準備了這麼久,也不差一年半載的時間,你說呢?」

    這句話倒是沒有錯,其實不只是她和她的母親,在往上追索可以追索到兩千多年前第一代大祭司的出現,從那個時候開始迪麥隆的意識慢慢的復甦,指引著一代代的大祭司為了他的復甦做準備。

    如果是一年內的話……,伊維爾不知道為什麼心中非常意外的傾向於雷恩,她緩緩點了點頭,「我會和母親溝通一下,應該不是問題,但是一年時間,你必須得去一次。不然的話母親會憤怒的,你沒有見過她憤怒的樣子,每次當她暴怒的時候,整個冰原就如同末日一般!」

    說著她抿著嘴偷偷笑了笑,似乎在一個外人面前說母親的事情,有些過分了呢!

    只是她不知道為什麼她和雷恩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難以提起任何的防備,就像她和母親在一起時,那種感覺非常的奇怪。

    雷恩點了點頭,「我會遵守我的諾言……」,他有些遲疑的望著伊維爾,問道:「不知道我可以不可以知道你的年紀?」

    伊維爾楞了一下,「我今年二十二歲了,有什麼事情嗎?」

    雷恩眼角跳了一下,如果他的猜測沒有錯誤的話,那麼伊維爾就是他的姐姐了,「不,沒什麼,只是有些好奇,看上起你的年紀比我還要小一些呢。」

    「你可真會說話!」,對於雷恩的恭維伊維爾表現的沒有那麼矜持,笑容頓時佈滿了她的臉上,「那你就是小弟弟了?」,說完她就哈哈大笑起來,似乎一點也沒有把雷恩當做一個皇帝那樣去敬畏的對待。

    雷恩也跟著笑了幾聲,心中的情緒和想法,難以為外人所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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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〇四章 努力不一定能夠得到什麼,但是不努力如果命格好的話,什麼都有

    伊維爾逗留了兩天之後還是離開了,她一離開,皇宮內的氣氛似乎就變得輕鬆了一些。西萊斯特特意的跑過來問雷恩,那個女人說的是不是真的。小姑娘有些氣氛,有些委屈,都是十六歲的大姑娘了,今年過完就是十七歲。在她看來,如果真要給雷恩找個「相好」的,那麼必然是自己呀,怎麼輪到其他人上了?

    對於西萊斯特的那點小心思,其實雷恩早就看在眼前。前些年的時候西萊斯特實在是太小了,就算是現在,也談不上「大」,按照帝國貴族的算法,她還沒有成年。只是兩個人相處的時間太久了,總是有一些感情的。

    對此,他以微笑避而不答。

    當夜深人靜之後,雷恩揮退了隨後的護衛,讓馮科斯守在了書房的門外,他再次溝通了扳指中的死神忒托納甘,「我想你也應該聽見了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如果迪麥隆想要復甦,他需要什麼?」

    忒托納甘嘿嘿的笑了幾聲,「你急了,我就知道,你會著急的。」

    「回答問題!」,雷恩皺了皺眉眉頭,走到一旁的酒櫃邊上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此時的天氣已經逐漸冰冷,外界溫度只有五六度,室內有壁爐,溫度也就十七八度的樣子,不需要再用冰塊來使酒水中一些不讓人愉悅的口感因降溫而隱藏起來。略涼的酒水滑過喉嚨進入肚中,一股熱流頓時瀰漫在體內。

    比起另外一個世界的白酒,這裡的酒水中酒精度實際上並不高。

    忒托納甘似乎覺察到了雷恩心中的不快,他立刻回到了雷恩的問題,「我不是太瞭解迪麥隆是什麼階位的神明,但是所有的神明隕落之後如果想要復甦,都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他們必須找到能夠承載自己神性的軀體,並且這個軀體要能夠抵擋得住神格所帶來的法則化!」

    「說的簡單一點,神格是某種宇宙法則的具現化,是秩序的認可,也是神明的根本,擁有巨大的法則之力。一旦軀體無法承載法則之力,軀體就會開始主動的向法則劃的軀體轉變,最終成為法則的具現體。」

    「法則的具現體……,這不是比普通的神體要更好嗎?」,雷恩端著酒杯搖晃了一圈,琥珀色的液體掛在杯壁上,這是糖度過高的表現。

    忒托納甘嗤笑了一聲,「你不懂!一旦軀體法則化就意味著將要受到宇宙意志的控制,這對於神明來說是絕對不允許出現的情況,這就等於小命被宇宙集合統一的大意志所控制,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

    「只要你們所說的那個孩子能夠承載改造的結果,他只需要通過一個魔法陣將自己的神格嵌入進去,就足以復甦。聽上去是不是很簡單,但其實很難。想要找到一個可以改造的身體本來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特別是在這具身體裡還要擁有自己的一部分神性,為什麼神明總是喜歡在凡人中留下那麼多的後裔?」

    「不排除有一些神明是真的喜歡和人類做那些事情,但是更多的,則是給自己買一個保險,等待一個機會。」

    「如果你能夠把這個機會讓給亡者之君陛下,我想陛下絕對會領你的情,到時候只需要陛下賜予你一丁點的力量,你就足以永生不死!好好想想,這絕對是一件划算的買賣。」

    雷恩聽了那麼多之後已經對所謂的復甦有了一定的瞭解,但是他也不是那麼好欺騙的,「你剛才說只有符合轉生神明神性的軀體,才能夠承載神明的神格,那麼就算我答應了你的要求,你口中的亡者之君也沒有辦法復甦。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的孩子的身體裡,可沒有亡者之君的血脈!」

    「那不重要!」,忒托納甘頓時大喜,這意味著雷恩有可能同意他的提議,一旦亡者之君轉生成功,他座下的所有死神也將會在這個世界得到重生。在這沒有其他強大神明的世界裡重生就意味著他們將成為唯一主神座下的真神,那可是所有死神都夢寐以求的事情!

    這個世界將成為他們的巢穴,所有生物都會成為他們的羊羔,他們完全可以借由這個世界作為基地,再次重回曾經的位面,甚至是侵略更多的位面。

    神明也是有慾望的,有需求的!

    「有一種東西,叫做真理之眼,只要擁有了這個東西,有沒有神性血脈都不重要。只要有符合承載神格的軀體,就能夠使用真理之眼召喚亡者之君的神格融入到這個軀體中,真知之眼會補充轉生所需要的一切。」

    「我該怎麼做?」,雷恩一口將酒杯中的酒水飲盡,將杯子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忒托納甘此時卻沒有立刻回答他,「等時機差不多到了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雷恩無所謂的笑了笑,主動切斷了和忒托納甘的聯繫,他拿起桌子上的鈴鐺搖了搖,馮科斯立刻推門而入,「陛下?!」

    雷恩從拇指上卸下了這個粗大的指環,隨手丟在桌子上,「用一些屎尿和它混在一起,然後埋在地下深處,要隱秘,要確保不會被別人挖走。」

    對於雷恩這樣奇怪的要求馮科斯並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意外,成為雷恩管家的這幾年裡,他早就見慣了貴族們的瘋狂,只是將一個大戒指和屎尿一起埋起來,甚至有些貴族用割下來的皮包做成戒指戴在手上!主持割禮的那些老修士們肯定不知道他們會這麼做,否則絕對要哇哇亂叫。

    馮科斯離開沒有多久,海特拉就來到了書房裡,老教宗一直在維持著教會內部的平穩,畢竟大家突然換了一個沒有信仰的皇帝做教皇,實在是有些不太適應。好在雷恩也知道他貿然的干涉教會的事情只會把本來非常明了的事情弄的一團糟,所以即使他有什麼想法和意見,都是通過海特拉去執行。

    看見海特拉,雷恩就不由的想起這段時間教會的發展,一句話就能夠概括,那就是成效喜人。在教皇也是皇帝的前提下,德西帝國全面放開了對教會的管制和控制,在各大城市都興建了大教堂,也允許教會公開的傳教。一些老貴族對此頗有微詞,認為帝國的政權最後會被教會侵蝕。

    可雷恩不怎麼認為,他即將改革政治體系祛除貴族階級帶給地區的穩定性,那麼就必須有另外一個東西,來讓德西人繼續老老實實的,這個東西就是信仰。

    曾經分封制度之下每個城市的平民所認識的最高級的官員,就是城主或是領主,他們遵從著這樣被「放養」的關係。一旦體系改革之後,這些東西都消失了,新出現的「市長」以及更加自由的政策,很有可能會觸動某一地區某些人的利益,或是他們的生活習慣,從而爆發大規模的抗議遊行甚至是叛亂。

    如果有教會來作為過度,那麼這種情況就會好很多,人們需要一種精神上的寄託,特別是面對生活即將發生巨大改變的時,惶恐不安的人們更需要有什麼東西來讓自己不那麼緊張,不那麼害怕。

    教會發展的勢頭非常的迅猛,也讓教會內部一些頑固的傢伙們逐漸體味到了教皇這種bug存在的好處,這也是一種好的現象,一種開始認同與認可的體現。

    「陛下!」,海特拉不會因為自己曾經是上一任教宗,就表現的無禮,他就像是一個非常和善的老人,低下了頭,彎下了腰。雷恩立刻走過去親自將他扶起,兩人坐在了書房中間的沙發上。

    雷恩為教宗倒了一杯果汁,隨口問道:「最近我聽說了一個詞,叫真理之眼,我印象中有人曾經擁有過,而且那個傢伙就是教會的人,不知道教會中有沒有這樣的記載?」

    海特拉對教會內部的記載筆錄幾乎都記在心裡,他略微沉思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陛下,真理之眼這個東西的確是存在的,但是這個東西並非是天生而成,它是通過魔法陣進行合成才製造出來的。在教會內部關於血腥教派和真理教派的檔案中,都有關於真理之眼的記載。」

    「不過我需要提醒您,這並不是一個好東西,它充滿了邪惡與毀滅,很多關於它的文獻都已經被封禁,需要您親自去解開才能夠閱讀。如果不是必要的話,我建議您還是不要觀看的好。」

    在上古時期,血腥教派曾經一度在教會內佔據了主導地位,甚至是某位大人物都是血腥教派的傳承者。但是後來也正是因為真理之眼和某些不太好的事情,讓這位大人物在教會的歷史中的評價不是那麼的正面。

    真理之眼其實並非是血腥教派的東西,而是真理教派的東西。

    在真理教派的觀點中,萬物都要遵循三重要素的指引和指導,真理之眼,真理之輝,真理之火。真理之眼可以洞徹一切的虛妄,可以看清所有的事情,真理之眼即是觀察者,也是引導者,真理之眼本身就是法則和秩序的高度具現體。真理之輝和真理之火,則是法則和秩序的兩種不同的表現。

    真理之輝如同光輝那樣將法則遍佈整個宇宙,所有的事物都在真理之輝的照樣下滋生,成長,壯大。在真理教派的核心思想中,真理之輝是世界的本源,世間萬物都如不能缺少陽光的照樣那樣,離不開真理之輝。

    而真理之火,則是秩序的具現體,和代表了生命、恩賜的真理之輝相反,真理之火代表了毀滅,禁錮。

    對於教會來說,真理教派的存在已經嚴重干擾了父神論的基礎,所以真理教派還沒有發展起來,就開始走下坡路,最終泯滅在教會內部。

    有小道消息流傳,據說黑教會就是由流傳出的真理教派教義所延伸出的宗教,他們崇尚的是全知以及毀滅,卻忘記了還有真理之輝的存在。

    當然,這些都是教派自己的思想,不具有代表性。

    海特拉知道雷恩是一個非常有主見,也非常強硬的人,他相信如果自己過度的勸說,反而會激起雷恩的反抗意識,不如讓他自己去發現他所需要的東西,並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接受自己所發現的結果。

    雷恩當然不知道這麼多的道道,他只是隱隱有一點印象,在秘窟覺醒的過程中,似乎有過那麼驚鴻一瞥,有一位強者,就以真理之眼,獲得了大解脫。

    「安排一下,近期我會去落日城朝聖。」,他決定要去一次落日城,除了見一見教會中的中高層之外,還要看一看那些被封禁的記錄,同時也想要找一找父神在人間行走的化身,是不是真的在落日城中。

    一個鼎盛帝國的皇帝要出遊絕對不是一件小事,不少貴族知道了這件事連反對的想法都沒有,他們巴不得雷恩最好去了就不會來,安安心心的當他的教皇,不要再搞風搞雨。教會方面對此也歡迎,雖說雷恩的教皇頭銜來的不是那麼合法合理,可他怎麼說也是教會目前最高的領導者,大家是應該見上一面,互相增進一下瞭解。

    當然,在離開之前,他還有一波神性需要收割——斯派爾科!

    在老圖書館,雷恩見到了斯派爾科,他不確定斯派爾科是否具有足夠的血脈讓他能夠吸收,不過不嘗試一下,永遠都不知道答案。

    房間裡只有雷恩和斯派爾科兩個人,斯派爾科望著比自己都要年輕的皇帝,眼睛裡透著一爭強好勝的不甘。

    人和人是不能比的,就像在斯派爾科看來比自己小了一歲的雷恩都已經是這個帝國的皇帝了,可他還只是在繼承人的位置上打轉。可話又說回來,在斯派爾科都已經成為了黃金貴族繼承人的時候,那些比他大了許多的年輕貴族們,甚至連繼承人的身份都沒有獲得。還有更多的人連貴族都不是,連權貴都不是,連平民都不是,甚至只是一個終其一生一無所獲的賤民!

    所以說,攀比這個東西比什麼都好,但千萬不要比命,比不起,也傷不起!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 13:52
第七〇五章 關於這章的標題我有一個不太成熟但是又迫切迫切的想法……

    「陛下!」,斯派爾科並沒有被拴在行刑架上,房間裡有一張床,一個書桌和一張椅子,還有固定在牆壁和地板上的洗漱設備,他在這裡過的還算不錯,至少從目前來看,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門開的第一時間,斯派爾科就站了起來,他並不確定自己要面對什麼。好的,或是壞的。如果在十年前,不,五年前,他做了這些事情都無所謂,貴族少女就貴族少女,反正都死了,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完全可以使用贖死令解決必殺的局面。但是五年後的今年,贖死令被帕爾斯女皇親手廢除,豁免權中對於貴族之間的殺害是無效的,這就意味著他必須背負起以殘忍的手段,虐殺了三名懵懂無知的貴族少女這樣駭人聽聞的罪名。

    直到這一刻,他都認為,自己是被陷害的,是冤枉的。他根本就沒有做出那麼恐怖的事情,他不過是把那些貴族少女們吊起來,用鞭子抽打她們,或是用針刺刺穿她們的皮膚,讓她們有一些小小的不適。他有足夠的智慧和理智能夠約束自己的行為,在他看來,貴族的私生活本來就是糜爛的,不過是一種刺激的玩法,了不起賠禮道歉就行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如果那些少女沒有死的話,以他下一任黃金貴族繼承人的身份,道歉就足以表示對少女們慘遭不幸的慰藉。更有可能那些少女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到底是誰如此殘忍的對待了她們,因為她們被蒙上了眼睛。

    可惜,人死了,不一定是他做的,他卻要來承擔這後果,心中惶恐不安的同時,也有著一股恨意。如果讓他知道了誰是陷害他的真正凶手,他發誓一定要殺死對方。

    不過很可惜,他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眼前的這位帝國皇帝,就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通過一點小手段給斯派爾科的酒水中加了一點情慾和狂暴藥劑混合在一起的新興煉金藥劑,據說裡面還摻加了一些來自獸人的精血。無論這個東西到底有什麼成分,總之它立功了。

    面對著雷恩,斯派爾科的嘴唇微微顫抖了兩下,他不知道雷恩這個時候出現到底意味著什麼。當一個人失去冷靜,失去讓他能夠擁有安全感的環境之後,感性往往會壓過理性,讓人會胡思亂想。

    雷恩隨意的坐在了房間裡唯一的椅子上,他望著斯派爾科,「他們都說你殺了那三個無辜的女孩,你覺得是你動的手嗎?」,斯派爾科搖了搖頭,絕對不是他動的手,雷恩卻像是沒有看見一樣,繼續說道:「你是一個聰明人,你也應該明白其實很多時候真正的真相併不是我們所需要的真相,因為真相應該合情合理,這樣才能夠讓人們接受這樣的事實。」

    「你殺沒殺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需要你成為殘暴的虐殺者,只有這種結果,才是大家喜聞樂見的。」

    「可能你還不太清楚……」,雷恩環顧四周,都是冰冷的牆壁,他收回目光笑了起來,「你的爺爺,那個在關鍵時刻總是縮起脖子一點也沒有暴君膽量的老暴君,已經下令將你從卡波菲爾家族的族譜中剔除,現在你是自由人了,甚至連貴族都不是。」

    斯派爾科的眼珠子頓時瞪的滾圓,幾乎都要從眼眶中瞪出來,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向後踉蹌了幾步,跌坐在床上。無神的眼睛沒有焦距的望著天花板,嘴唇顫抖著不斷重複「不可能」這樣的詞彙,雷恩送來的消息對他來說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一旦失去了卡波菲爾家族這張虎皮,他就會一無所有,包括了他的生命。

    這和他所預想的結果是不同的,作為下一代的繼承人,難道家族不應該來營救他嗎?很快,他就想通了,露出了慘笑。卡波菲爾家族什麼都不多,就是子女多,一個個男性成員都像是播種機器一樣生下一大堆的後代。擁有如此眾多的後代,卡波菲爾家族對於繼承人的選拔就可以變得更加嚴格。

    畢竟死掉一兩個也不算什麼事情,更何況斯派爾科還和虐殺貴族案有關係。此時的帝都政治格局早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別說貴族可以張牙舞爪肆無忌憚了,就是黃金貴族,都要夾起尾巴做人。

    雷恩不是帕爾斯,阿爾卡尼亞也不是奧蘭多,在雷恩這個毫不講道理和規矩的皇帝統治下,只要被他抓住了把柄,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為了儘可能的洗脫斯派爾科和家族的關係,老暴君非常果斷的斬斷了最後一絲可能,將斯派爾科從家族中徹底的踢出去了。他甚至還在一次晚宴上譴責了斯派爾科的行為和他殘暴的性情,認為這樣的人應該立刻處死,才能夠給受害者的家屬帶去一些寬慰。

    老暴君如果果斷的抉擇的確讓雷恩有些觸動,利益這個東西對所有智慧生物所產生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甚至超過了親情和信仰!他不由的想到了冰窩中的那個孩子,如果他的生命只剩下三分鐘,他需要面對死亡或是自己孩子死亡的抉擇時,他會如何選擇?他不知道,也不願意繼續想下去。

    斯派爾科幾乎絕望的望著雷恩,嘴唇蠕動著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雷恩倒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想問我還有沒有機會?」

    什麼機會?

    當然是活下去的機會,連沒有智慧的小動物小蟲子都渴望生命延續下去,更何況是有著思想複雜的人類呢?斯派爾科不想死,他還年輕,還有大好的日子在等待他。哪怕他失去了貴族的身份,但只要能活著,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所以,他想要問問雷恩,自己還有沒有機會活下去。

    很可惜,雷恩搖了搖頭,「你是必須的死的,人們需要正義,受害者的家屬需要補償,而你的死,就是對這個世界最大的禮物。當然,雖然你死定了,但是你有另外一個機會,一個報答家族的機會。」

    「我知道卡波菲爾家族在領地裡經營著一些不應該屬於你們經營的東西,我甚至知道還有不少東西在你們的特權照顧之下,暢通的流入了拜倫帝國。我需要證據,需要有人來開一個口子,而你,就是最好的人選!」

    斯派爾科突然間笑了起來,笑的十分陰沉,他微微眯著的眼睛充滿了凶歷的光澤望著雷恩。雷恩不能修煉魔法或是武技是人所共知的秘密,至於有傳聞他其實很強大,那只是傳聞,並沒有多少人能夠證明這一點。況且傳聞還是在雷恩的成年禮上傳出來,貴族們的成年禮總是充滿了各種奇妙的傳聞,甚至還有一些貴族在成年禮上傳出了他們殺死巨龍的荒謬說法,這些都是不值得相信的。

    但是他,可是四級的騎士,他比雷恩可強的太多。這位皇帝陛下在斯派爾科看來實在是太大意了,也太自我感覺良好了,難道他就不怕自己劫持了他,逃出去嗎?

    那就在斯派爾科準備動手的時候,雷恩冷漠中帶著譏諷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渾身上下瞬間一涼,居然不敢動手了。他為自己感到可恥,為自己的懦弱和退縮感到羞愧。

    「配合我,你或許還能夠在地底下等到你的族人們來與你相見。但是如果不配合我,那麼這就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相信我所說的,我從來都不騙人。」,雷恩似乎已經看穿了斯派爾科的想法,小小的警告了他一下,手指在桌子上輕輕的敲了敲,「來吧,讓我們完成最後一項!」

    斯派爾科緩緩站起來,朝著桌子走了兩步,地上突然間出現兩滴鮮紅的血跡,他的牙齒已經切開了大半個嘴唇,低著頭的眼神裡充滿了決絕,猛的就撲向了雷恩。就算是死,他也要拼最後一次!

    不出所料的雷恩連動都沒有動,一種突如其來的力量撕裂了堅硬的石板,一條荊棘狠狠的抽在了斯派爾科的身上,將他抽的倒飛回去,砰地一聲撞在牆上,等了兩秒多時間才緩緩滑下來。他身上沒有一處是不疼的,好幾處的骨頭可能都已經骨折了,但是似乎雷恩並沒有就這麼輕易放過他,他親自走到斯派爾科身邊,一把揪住他頭髮,如同拖死狗一樣將他拖到了桌子邊上。

    「按照我說的做,你能痛痛快快的去死,否則的話我會讓你在死亡和生存之間掙扎幾個月的時間才在絕望的痛苦中死去!」,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筆,拍在了桌子上,又從桌子的抽屜中取了一些紙,「現在就寫,我的耐心有限!」

    斯派爾科痛苦的用顫抖的手,拿起了雷恩掐絲的金筆,將他所有的仇恨與絕望,都寫了下來。

    等他寫完擱筆的那一瞬間,雷恩的手掌穿過了他的胸口,將他的心臟捏爆在體內。大量的熱流順著斯派爾科的身體湧入到他的體內,他幾乎都要呻吟出來。

    好一會,熱流才逐漸的停止,雷恩瞥了一眼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徵,連身體都開始變涼的斯派爾科,掏出手絹擦了擦手掌和手腕上的血漬,頭也不回的走了。

    在雷恩離開不到半個小時,帝都裡就流傳出一條駭人聽聞的流言。

    據說卡波菲爾家的斯派爾科已經畏罪自殺,在他自殺之前他彷彿受到了來自父神和光明神的感悟,不僅將自己的犯罪過程寫了下來,還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有關於卡波菲爾家族秘密也寫了出來。他在遺書的最後寫明,他已經從過去的混沌中醒悟過來,也清楚了自己所犯的不可饒恕的錯誤,希望用自己的死亡來寬慰受害者的家人,也希望自己的死亡能夠救贖更多的人。

    包括了卡波菲爾家族!

    老暴君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頓時暴怒,將自己最喜愛的文明杖都折斷了,在家中走來走去。驅逐斯派爾科的確是他的決定,他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他給了大眾一個交代,也給了雷恩陛下和安全部足夠的面子,只要他們依照貴族的法則處死斯派爾科,那麼就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可他偏偏沒有想到,作為秩序的破壞者,雷恩顯然不打算這麼完,或者說他不打算按照貴族們約定俗成的規矩去做事。

    老暴君現在最迫切的就是想要知道,那個小雜種到底出賣了多少家族秘密。

    斯派爾科畏罪自殺也給了經手人更加巨大的壓力,連黃金貴族下一任的領軍人物說殺就殺了,他這樣的狗腿子還有什麼好矜持的,於是乎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被他說了出來。

    就在海嘯掀起的那一刻,雷恩離開了帝都,他要去落日城朝聖。

    當雷恩在離落日城還有一公里的地方從馬車中下來,脫掉了精美的袍子,換上了純白色的修士袍,赤著雙腳踏著白色的石板一步一步走向落日城的時候,整個落日城都沸騰了起來。大祝福術、大祈禱聖言、大庇佑術等高級群體性神術不要錢的從天而降,梵音高唱之中隱隱可見白色的精靈與天使在落日城的上空盤旋。

    唱詩班剔透的聲音穿透了整個世界,那種煌煌之音讓許多信徒激動的流下了淚水。十六名樞機主教一字排開站在落日城的城門外迎接教皇的到來,所有人都翹首以盼,希望能夠在第一時間目睹「教皇」的風采。

    「有點硌腳!」,雷恩帶著笑容不斷像道路兩邊的信徒點頭致意,走早他身側稍微落後一個身位的海特拉眼角抽了抽。恐怕整個世界,也只有雷恩這樣的教皇,會對落日城的「榮光之路」有如此的感慨。

    這一路走的極慢,如果不是有維持秩序的聖殿武士,恐怕雷恩和海特拉早就被人團團包圍起來,寸步難行。

    可即使是這樣,也還是讓雷恩的速度慢了許多。

    一公里,一千米,兩千五百步,卻走了快三個小時。

    來自帝國各地的信徒狂熱的呼喊著他的名字,也更加讓他確定了用信仰加固自己統治的想法。

    「願父神和光明神與你同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 13:54
第七〇六章 別以為我不看群就可以污衊我是一名真司機,我那馬純潔的人!

    曾經有一群尋求真理的使徒,他們追崇著宇宙之間最宏偉輝煌的秩序之路,在無盡的探索與研究中,他們認為人類才是組成宇宙秩序的主要基礎元素。為了繼續順著這條線索追索下去,他們在教會的內部建立起了真理教派,企圖用一種非常酷烈的方法,來收集分散在人類靈魂中所隱藏的秩序元素。

    這個方法,就是靈魂煉成!

    在經歷了數百次嘗試之後,他們一無所獲,就在他們幾乎快要絕望的時候,一場意外的發生了,讓他們找到了通往真理的階梯。在對[此處被塗抹]城整體進行煉成之後,他們意外的在城市最中間的祭壇上,發現了一枚琥珀色拇指大小的結晶。在這結晶的最中間,存在著一根血絲一樣鮮紅的東西,這東西散發著魔種特殊的波動,就像是……神明!

    真理教派認為這就是他們所追求的「真理」,他們將這結晶依照它的外形,稱之為真理之眼。

    任何手握真理之眼的使徒,都能越級施展威力強大的神術,真理教派的發現瞬間驚動了整個教派。但是很快,他們所作所為被[此處被塗抹]揭發出來,異端裁判所立刻對此前發生在[此處被塗抹]的慘案進行調查,最終認定真理教派的確如[此處被塗抹]所說,用數萬人的生命和靈魂,煉成了真理之眼這樣邪惡的東西。

    教皇陛下立刻吩咐異端裁判所對真理教派所有的使徒進行抓捕和審判,在這個過程中,真理教派的創始人,號稱星空之下最有智慧的使徒克格特,手持真理之眼擊殺了大量抓捕他的審判騎士。他宣稱,他是受到祝福的人類,他手裡掌握著真理,沒有任何人擁有資格審判他。

    即使是教皇陛下,都差點死在了他的手裡。

    就在克格特野心膨脹到想要以一人之力統治教會的時,意外發生了。他手中的真理之眼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碎裂開,他也失去了強大的力量,最終被教皇陛下出手擊殺。在他最後逃亡的時間裡,他曾經留下了一本記載著有關於真理之眼的手札,裡面詳細的記在了真理之眼的煉成,以及為什麼真理之眼會破碎的猜測。

    這手札被教皇「毀去」之後,真理教派徹底成為了過去式,再也沒有人敢隨意的提起這個教派,提起所謂的真理之眼。

    剛剛從一群老古董的包圍中離開,雷恩第一時間就進入了教會最秘密的藏書地窖中,翻看著有關於真理教派的東西。這些人的確非常的聰明,他們最初將人類的靈魂通過煉金法陣的方式從人體內抽離出來,然後進行更進一步的溶解和提煉,希望能夠找到秩序元素,從此破解宇宙秩序的真正面目。

    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順手翻開了下一頁。

    最初時他們的實驗體都是來自各個勢力的死囚,他們用煉金法陣抽出了死囚的靈魂之後塞進一個只有拳頭大的水晶瓶子裡,加上金粉和一些煉金藥劑,放在充滿了符文的魔法反應爐中進行持續的加工。數百次的失敗讓很多真理教派的使徒認為他們研究的方向一定是出錯了,否則不可能在數百次嘗試之後都一無所獲。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說了一句氣話,他認為之所以找不到秩序元素,並非是他們研究的路子走錯了,而是可以提供秩序元素的靈魂素材太少了。已經走到窮途末路的真理教派內部頓時陷入了爭吵中,直至有人偷偷的在一處叫做東波特爾城的地方,用特殊的方式,刻畫了一個巨大的魔法陣,完全將東波特爾城包圍起來,然後悍然的發動了煉成陣。

    數萬人慘死在煉成陣中,他們靈魂中幾乎微弱到無法被察覺到的秩序元素,也在數量巨大的作用下,凝結成了一枚「真理之眼」。他們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並不是方向走錯了,而是方法沒有弄對。

    再次偷偷的煉成了一座城市,證明了這種以犧牲數萬甚至更多人才能夠成功的煉成陣和流程沒有任何問題,他們才將這個消息反饋到了教派高層,也由此拉開了為期長達十個月的真理之戰,並且最後以失敗告終。

    真理教派所有的教義、思想和有關於真理之眼的東西都被封禁了起來,只有教皇能夠翻閱。

    雷恩打開了另外一個厚厚的檔案袋,取出了其中的文件,數百張關於靈魂煉成陣的細節圖片逐一顯現在他面前。

    對於不日即將死亡的雷恩來說,別說用幾萬人的性命來製造真理之眼,就算是用幾十萬,上百萬的靈魂才能夠煉成真理之眼,他都不會選擇放棄。他默默的將這些圖片收入了一個皮質防水的文件袋中,並用油泥封上,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從這深深的地窖中走出。

    翌日清晨,雷恩和海特拉走到落日城正中間的父神雕像下進行祈禱,完畢後雷恩突然問道:「我聽說在父神行走在人間的化身,還保存在落日城,是嗎?」

    海特拉突然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搖頭,「這種謠言並不可信,如果父神的化身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沒有理由我們會覺察不到。如果我們擁有了父神的化身,您認為我們還會被奧蘭多家族限制那麼多年嗎?」,父神的化身身體中留存的原始神力足以讓他們擁有毀天滅地的能力,別的東西不說,哪怕只能夠召喚戰爭天使柏莉降臨,都足以毀滅整個奧蘭多帝國。

    如果真有這個東西,為什麼還要受那麼多年的憋屈氣?

    雷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還聽人說,在烏維爾城裡的某處,隱藏著上古時期的四大天使之一的軀體,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是嗎?這個事情我還真沒有聽人說過!」,海特拉有些奇怪的問道:「非常冒昧的問一句,您是從什麼地方聽說到這樣的消息的?」

    「一個朋友說的!」

    在上古時代一共有七位人前顯聖過的天使,烏利爾、加百列、拉斐爾和米迦勒。除此之外還有父神化身所召喚的戰爭天使和雙子天使。這些東西可不是神話,不是故事,不是教會為了給自己臉上貼金,而編造出的謊言。這些東西都確實存在過於,在一段時間裡主導了某一個時代的韻律。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不算是神的天使們也逐漸失去了蹤跡,就像被時光的塵埃所掩埋在歷史厚重的泥地中,再也不見天日。沒有人知道他們去哪了,是死了還是活著,是否也那些消失的神明一樣,離開了這個世界。

    可是如果真的有一個天使的遺體還留在這個世界上,對於教會來說,絕對是一件大好事!他們不需要用到天使的身體,只需要用到天使翅膀上象徵純潔的羽翼就足夠了,每一片羽翼都代表著聖力高度的凝結,足以讓持有者施展已經無法再見到的強大神術!

    海特拉一瞬間就動心了,他對雷恩所說的這個東西,非常有興趣,「能不能和我仔細說說?」

    雷恩在落日城為自己的後路做打算,帝都中卻已經風起雲湧,隨著斯派爾科的「自殺」和他所留下的「遺書」,帝國安全部和紀律與保障委員會一起發動起來,按照所謂的「名單」開始抓捕涉嫌叛國的貴族。

    雷恩給他們的罪名,就是叛國。

    首當其衝的,就是卡波菲爾家族。作為奧蘭多帝國建立的功臣,卡波菲爾家族已經擁有了不僅僅只是三百七十五年的歷史。在卡波菲爾家漫長的貴族歷史中,他們早已習慣將自己作為這個帝國的「主人」來看待。在神聖帝國時期如此,在奧蘭多帝國時期也是如此。

    即使他們知道有相關的法律禁止將一些東西出售到拜倫帝國或是滿月帝國,可他們卻肆無忌憚的將法律踐踏在腳下,依舊我行我素的通過這種有法律明文禁止的貿易來獲取更多的資金。

    很多人都能都會覺得,貴族,特別是黃金貴族已經那麼富有了,為什麼還要通過這樣愚蠢的手段去攫取更多的財富,甚至為此不惜出賣國家的利益?

    其實這是一筆很難算清的賬,簡單來說用二個詞就可以解釋的清楚——過去,現在!

    過去是指傳統,被冊封為貴族之後帝國的確會有一筆恩賜的金幣,但是這些金幣無法搭建起家族的脈絡,所以他們需要重新找一個可以賺錢的門路。當他們找到了某個門路並且以此發家致富之後,這門生意就成為了家族「傳統的生意」,已經不僅僅只是生意那麼簡單的東西,更代表了一種對過去和祖先的尊敬,以及家族的體面。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個家族從小到大有了完整的結構體系,也有了充足的資金,但是對於一個剛剛邁入「成年」的家族來說缺少的還是底蘊。家族傳統的生意不僅能夠帶來大量的收益,更能夠將一批批新人送到這些不可能出現失控的生意中去鍛鍊,加深家族人才的儲備,以及在某些領域內擴大家族的影響力,通過這種影響力,擁有一個行業或是某個區域的絕對控制權。

    其實還有未來,沒有任何家族敢說自己就一定會屹立在帝國的貴族階級永遠都不會倒下,歷史和現實不止一次的告訴貴族老爺們,盲目的樂觀對未來沒有任何的意義。那麼維持住一個已經可能影響到某一領域方方面面的「生意」,就等於給家族留了一條後路,至少不會讓那些失去了貴族爵位的家族成員,失去扳本的機會。

    卡波菲爾家傲慢的態度讓他們早已習慣了「生意」的存在,所以哪怕他們可能知道這門「生意」會成為別人攻擊他們的把柄,他們也不會輕易的放棄家族的生意。

    「尊敬的費拉茲侯爵閣下!」,尼采胖乎乎的臉上腆著一種看上去像是討好的笑容,「根據一名叫做斯派爾科的平民所留下的遺書,我們懷疑您以及您的家族,涉嫌違反帝國法典《戰略物資法》並且涉嫌將危險的物資輸出到敵對國家,根據帝國法典,我們有權力要求您配合我們的調查。」

    費拉茲,也就是老暴君,他拄著枴杖微微闔著雙眼,好一會才抬起眉頭,額頭上頓時出現了深深的皺紋,「你說什麼?」,他笑了笑,「年紀大了,耳朵也聽不清楚,請你再重複一遍。」

    尼采似乎並沒有因此就露出絲毫異樣的神色,他微笑著繼續將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邊,然後拿出了帝國法典中關於貴族犯罪的調查流程,展現在費拉茲的面前。

    老暴君揉了揉眼睛,微微搖頭,「看不清楚。剛才你說想要在我的家裡吃飯?」

    如果費拉茲採取強硬的態度來對待這件事情,尼采有極為肯定的把握,把這一家人都拿捏出屎來。但是老暴君這招裝糊塗,確實給他增加了一些麻煩。費拉茲所代表的卡波菲爾家族的特殊地位和身份,就讓雷恩刻意避開時的工作必須符合流程,至少需要讓這位老暴君非常清楚的瞭解到他們所來的目的和原因,以及他需要的配合。

    尼采也知道,老暴君不是聾子,更不是瞎子,他只是在裝,他在拖時間。不管是收拾殘局還是邀請更多的人來助威解圍,都需要時間。

    尼采出現的太突然,突然道費拉茲沒有太多的準備,時間,對於雙方來說,都是格外重要的。

    「既然您無法辨識,那麼我只好暫時越權了。」,尼采歉意的朝著老暴君彎下了腰,「等調查結束之後,我會主動辭去帝國安全部部長一職,作為我冒犯您和您家族的代價,那麼現在……」,他眼神裡閃過絲絲寒芒,「請費拉茲侯爵閣下去老圖書館住上幾天!」

    「你沒有權力這麼做!」,尼采不按照套路來打算硬碰硬,甚至都交代好了自己會辭職,用這種態度和方法來逼迫老暴君,老暴君自然無法在裝下去,他臉上鬆弛的皮膚微微顫抖著,「你,沒有權力這麼做!」

    尼采聳了聳肩膀,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筆,在空白的逮捕令上填上了費拉茲的全名,然後展示給他看,「瞧,我現在有權力了,下面還有帝國皇帝的親筆簽名印信以及帝國皇帝印章!」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 13:55
第七〇七章 害怕被自殺的老頭子因為不願意自殺最終導致了自己被自己殺死

    越是在這種時候,老暴君也就越是要保證自己能夠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他就像是卡波菲爾家族的一面旗幟,只要這面旗幟不倒,與他有利益關係的人心裡就有足夠的底氣去應付所發生的一切。一旦他倒下去了,那些人就會失去方向,失去勇氣,如同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飛,最終被一一打死。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被尼采抓回老圖書館,哪怕只需要在那裡待上一天的時間。

    望著近在咫尺可惡的胖臉,費拉茲放棄了繼續抗衡,反而用一種充滿了誘惑口吻說道:「開個價吧!」,他的眼神裡流露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財富,權力,地位,只要你想要,我擁有,那麼一切都不是問題。」

    他繼續勸說著,「你想想看,你為雷恩工作得罪了這麼多的人,甚至還要得罪黃金貴族,你又得到了什麼?」

    「雷恩會給你更多的財富嗎,他會賜予你更高的地位嗎?還是他為破例為你封爵?」,費拉茲搖了搖頭,「不,他什麼都不會,」

    「你只是他養著的一條狗,需要你的時候就會把你拽出,可讓你盡情的去撕咬他的對手。但是當他不需要你的時候,你就如同路邊的野草,不會在引起他任何的關心,也許還要防著他隨時邁開的腳步,萬一你所在的地方正好在他前進的道路上,他會毫不猶豫的送你下地獄。」

    「我們能夠幫助雷恩推翻奧蘭多家族,那麼自然也能再推翻雷恩的統治,到時候一切依舊,和以前都不會有任何的變化!你想想看,到了那個時候,你該怎麼辦,你所處的位置和你曾經做過的事情,會不會被新的統治者清算?」

    說了一大堆話,這可能是老暴君七十歲以後一次性說的最多的一次。

    尼采的表情很認真,他認真的聽著老暴君說完最後一個字,才點了點頭,老暴君臉上剛剛出現一抹喜色,就被尼采的下一句話打敗了,「您說的一切都非常的正確,但是您有沒有考慮過另外一個問題?」,費拉茲茫然的望著尼采,他不太清楚所謂的另一個問題,是什麼問題。

    「在你們推翻雷恩之前,他首先會把你們都殺死,那麼又有誰能夠推翻他呢?」,尼采嘆了一口氣,收起了笑容,「我確實只是一個狗,但是我是一直能吃到肉骨頭的狗,總比變成一直死狗要強得多!」,他一揮手,命令屬下,「把這個傢伙帶回去!」

    這次費拉茲沒有再掙扎,也沒有繼續想要通過語言來改變尼采的決定,他知道自己什麼都改變不了,與其繼續浪費口舌讓自己看上去丟盡了臉面,不如就如雷恩的意,結果未必就會有那麼壞。

    就像奧蘭多家族所做的那樣,雷恩也在做同樣的事情,他就不信其他黃金貴族們會坐視卡波菲爾家族成為歷史翻過的一頁!他們如果想要保護自己的家族不被雷恩推平,那麼就必須保住卡波菲爾家。不只是為了救出他這個老頭子,更是一種表態!

    當老暴君被帶走之後,整個卡波菲爾家中再也沒有人敢站出來反對了,誰知道尼采的懷中還藏了多少張空白的逮捕令?被關押進老圖書館的費拉茲未必會受到怎麼殘酷的對待,那是因為他的身份和地位就注定了除了雷恩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輕易的對他用刑。但是那些沒有顯赫地位的族人,想必灰狗子們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顧忌了。

    尼采輕蔑的目光在一些卡波菲爾家的族人們臉上一一掃過,他看見了這些人的怯懦和畏懼,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在價值上千金幣的毛毯上,還用腳尖碾了碾,「根據德西帝國皇帝雷恩陛下的指示,檢舉揭發其他人的罪行,依據罪行的大小,將獲得減少或者免去自己曾經犯下過的罪行。如果檢舉揭發者並沒有犯過任何的罪行,那麼將獲得被檢舉揭發者所有的財產,只要罪名成立!」

    老暴君的想法一點也沒有錯,他在這裡的時候,尼采這麼說只會面對一個非常尷尬的局面。但是沒有了老暴君由來已久的權威鎮壓,就像從寒冬中逐漸甦醒的湖泊,丟下一顆石子不再會碰到堅硬的冰面,而是直接沉入水中,掀起一圈圈漣漪。

    效果不會立刻出現,需要給這些人一個思想上的鬥爭,但是尼采相信,最多三天時間,這些人就會互相咬起來。不僅僅只是為了自己避免遭到審判,而是為了奪取更多的利益!

    「我相信卡波菲爾家大多數人是無辜的,只是少部分人利用了親族的關係,隱瞞著你們做下令人憤怒的叛國行為。陛下和我說過,只抓叛國者,不會取消卡波菲爾家族的地位和身份。」,說完他點了點頭,「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再會,先生們,女士們!」

    尼采轉身離開之後,所有在場的人眼神都變得可怕起來。作為黃金貴族的一員,哪怕他們沒有繼承權,被排除在家族權力的核心之外,卻不意味著他們不具備敏銳的政治嗅覺。

    說白了,尼采的意思就是說黃金貴族依舊是黃金貴族,帝國需要的只是叛國者。

    如果……,如果能夠證明費拉茲是有罪的,以及所有可能成為下一任族長的人是有罪的,那麼族長這個曾經連想都不敢想的位置,是不是就能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人性中的貪婪是永遠都不會被清洗乾淨的,就像是血液一樣,早已與人類融為一體。只要有了足夠的誘因,貪婪就會如同滔天的洪水一樣,摧毀所有的堤壩,席捲整個世界!

    費拉茲和尼采一前一後離開了卡波菲爾家的莊園,消息就已經在整個帝都甚至是帝國傳開,無數貴族都在討論這件事的背後,到底具有怎樣更深層次的意義。就連維托,都在思考這件事背後所站著的雷恩,到底想要搞什麼。

    費拉茲一定要保下來,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讓雷恩明白,這個帝國不是他為所欲為的後花園,他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是做這件事需要一定的技巧,不能夠正面的觸怒雷恩,那就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瘋子,他有可能完全不顧忌政治上的需求以及帝國的安定,悍然的發動全面的戰爭。

    思考了一會之後,維托覺得,他需要盟友。

    現在唯一能夠給他幫助的就是蘭瑟和奧格萊姆,但問題是,蘭瑟好像已經和雷恩達成了某種非常有默契的交易,找他他未必能夠同意自己的要求。而奧格萊姆更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家族,他們甚至都不關心帝國的政治和局勢,在推翻奧蘭多家族的過程中,他們連詢問事情的進展或是結果,都沒有詢問過一次。

    他們就像是生存在與世隔絕的地方,過著自己的日子。

    這麼算下來,維托才突然間發現他居然找不到哪怕稍微有點作用的盟友。

    一批批新生代的貴族頂替了家族的上一任領導者成為了貴族階級的主力,但這些人都是雷恩的人。那些食古不化的刻板老貴族們或許願意參與到這件事中,可他們又沒有實力。環顧四周,維托才發現,僅剩的這些黃金貴族,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由廚子憑心情好壞宰割!

    維托在想著如何救出費拉茲這個老傢伙確保神聖盟約的有效性,費拉茲也在積極的考慮如何的自救,當他被押送到老圖書館內關起來的時候,他突然打了一個激靈,老態盡顯的身體猛的哆嗦了一下。

    斯派爾科,就是在這裡自殺的!

    他雖然沒有見過斯派爾科的屍體,但是有人將斯派爾科的死狀透露給了他,他絕對不相信胸口中有一個大洞的斯派爾科是自殺身亡,他明顯是被自殺的。斯派爾科可以因為「懺悔」被自殺,那麼他這樣的老頭子,會不會也因為「某種無法抗拒的原因」,在這裡選擇了被自殺?

    真相往往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真相」是否能夠被人所接受。如果他摔了一跤,或是碰了一下腦袋,因此重傷不治去世,就算外面的人會有疑惑,也不會提出來,因為這些理由很合理,非常適合他現在的情況。

    胸口中突然傳來一陣陣的絞痛,腦仁也彷彿有針刺一樣的痛楚,他捂著胸口靠著牆壁緩緩癱坐在地上,儘量的放緩自己的呼吸,讓自己的情緒迅速的平復。

    這是老毛病了,從他六十六歲之後,就有了這樣的毛病。

    很多聞名遐邇的藥劑師給他看過,連樞機主教他也都請過,通過他們的診斷和分析,費拉茲知道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就是他的心臟,已經太老了。這是每個人都必須經歷的事情,他也一度悔恨過年輕時為什麼沒有好好的修煉戰氣,哪怕無法成為一個強者,也足以讓自己的身體保持健康的狀態。

    當然,這樣的後悔無濟於事,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避免自己情緒上的劇烈波動。

    他不怕被人陷害,不怕自己的子嗣慘遭橫禍,甚至是不怕卡波菲爾這個姓氏被踢出神聖盟約中,他唯獨害怕的東西只有一樣,那就是死亡。

    可以說他是一個自私的人,但是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不自私?任何一個人只要誕生了任何一個念頭,都意味著他是自私的,唯一的區別可能只是自私的程度不同而已。

    在刻意保持緩慢呼吸中的費拉茲逐漸的感覺到心臟舒服了許多,雖然有點不太對勁,偶爾會多跳或是少跳一下,但比剛才已經好很多。他費力的支撐起自己老朽的身體,扶著牆壁走到了床邊坐下。圖書館的灰狗們拿走了他身上所有能夠用來傷害自己的東西,甚至是衣服都已經換了一套,據說是一種非常輕便但也很容易被撕毀的衣服,就是為了針對他這樣的關鍵性人物所設計製造的。

    目的自然不言而喻,就是為了防止自殺,但他並不知道。

    失去了枴杖讓他行走有些不便,好在屁股坐實之後帶給身體的反饋讓他鬆了一口氣,他端起床頭櫃上放著的木質杯子,在嘴唇接近杯沿時他心跳突然間加快了兩拍,一股無法描述的難受在一瞬間支配了他的身體,讓他端著杯子的胳膊抖了一下。涼水瞬間潑了他一身,他彷彿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靜默了兩秒,然後突然間將木質的杯子狠狠的摜在地上。

    水花四濺,空了的杯子彈了幾下滾落在一邊。

    他再次生氣了,但是並不是生別人的氣,是生杯子的氣,是生水的氣,是生自己的氣。

    這具身體連一個杯子,一杯水都能欺負他,加上被抓到這裡結局不明,他難以控制自己一直以來都很火爆的怒火,將這些脾氣都發在杯子上。

    感受著被水浸濕的衣服帶給身體的涼意,以及口乾舌燥和喉嚨迫切需要喝水的需求,他朝著不遠處的杯子走了過去。可能他早已習慣走在精美昂貴的地毯上,或是習慣了有僕人為他做事,他忘記了赤腳的時候,應該儘量避免踩在光滑同時被水濺射的磚塊上。

    他摔了一跤,摔的很慘,臉朝下摔在了地上,鼻子裡流著血,牙齒也崩掉了兩顆。他用盡力氣翻身躺著,一瞬間原本應該從鼻孔流出去的鮮血開始回流。鼻血的回流在擠壓到氣管進口的組織時,他本能的做了一個吞嚥的動作,然後猛的瞪大了眼睛。

    他將一顆牙吞下去了,更麻煩的是那顆牙給了他極大的痛苦,就像是卡在了嗓子裡。

    他嘗試說話,嘗試喊門外的灰狗子們來救他,可隨著他想要發出聲擠壓聲帶和器官所帶來的動作,讓他更加的疼痛了。他用力拍打著緊閉的房門,眼睛裡都已經爬滿了血絲,卻換回一句「老實點」有些不耐煩的回應。

    疼痛,恐懼,不安,讓他的情緒產生了劇烈的波動,血壓開始上升,對心臟的負擔也越來越大。

    他雙手死死的扣著門縫,似乎想要將門給扣開,指甲蓋都翻了起來,血肉模糊的。可他最終還是沒有能夠做到,雙手無意識的抓了幾下,整個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衰老的心臟在一段劇烈的跳動之後,快速的震顫了一段時間,徹底的陷入了平靜中。

    他死了,死於「自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 13:55
第七〇八章 追求永恆必然會遇到各種各種的問題,直至永恆降臨,或是死亡

    「死了?」,尼采的表情非常的奇怪,想笑笑不出,臉上的肥肉抖了抖,推開穿著制服的灰狗子們,走進到床榻邊上,望著床榻上已經僵硬了的費拉茲。

    老暴君的屍體早已硬邦邦的就像是雕塑一樣,他臉上猙獰的表情和他活著的時候沒有太大的區別,雖然靈魂已經離開了軀殼,生命也離他而去,可是眼睛裡的凶光似乎還存留著些許的溫度。他手指上的指甲蓋幾乎全部都翻了過來,乾枯的血跡發黑結成一片片黑色的硬塊,就像是他用雙手觸摸了地獄,地獄的火焰正在順著他的手指向上開始燃燒。

    尼采帶上手套摸了摸老暴君的腦袋,沒有凹陷的地方,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傷口,除了已經塌陷的鼻子和一嘴爛牙,很顯然雙手受傷並不會造成人體死亡這種可怕的事情發生,問題還是出現在他的臉上。他偏著頭望向了身邊的驗屍官——這是雷恩上台之後出現的一個新職業。在此之前任何解剖人體的行為都是一種罪行,在另外一些人看來,更是瀆神的行為。

    儘管有許多煉金術士精通人體的構造,可是他們在研究屍體的時候,也總是偷偷摸摸。雷恩上台之後做出了很多改變,驗屍官的出現也只是其中之一,樂於將人體切成一塊塊的煉金術士們為雷恩陛下歡呼,認為他也是堅定的追尋真理的勇士。

    「他是怎麼死的?」,尼採摘了手套丟在一邊的垃圾桶裡,「我總要給大家一個過得去的說法,無論是任何人看見這個傢伙這樣的樣子,都不會相信他是自然死亡,他們更加相信是我們害死他!」,尼采看著費拉茲如同被一頭公牛撞過的臉,忍不住皺了皺眉眉頭。

    真相除了「真相」之外,還需要把費拉茲交出去,那些人看見他這個樣子,難免會想到其他東西,比如說斯派爾科或是其他被自殺的傢伙們。

    所以這句話的意思是他不管費拉茲到底是怎麼死的,總之驗屍官要告訴他一個別人可以接受的「真相」,哪怕這個「真相」是編造出來的,只要有一定的證據作為基礎支撐,那麼這就是費拉茲真正的死因。

    驗屍官聽不出這些東西,他只是讓人將一份案卷交給了尼采,並且用手將費拉茲的腿部墊高,讓尼采看見了費拉茲下頜內側隱藏起來的一個切口,「費拉茲先生有一種來自於心臟的疾病,這種疾病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誰都不知道心臟這個玩意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罷工,停止跳動。根據我們對這種病例的研究,我們得出一個結論,當一個人情緒波動劇烈的時候,心臟就有可能會罷工。」

    「至於費拉茲先生為什麼會情緒波動劇烈……」,驗屍官伸出手指在費拉茲的喉嚨處的切口裡掏了掏,掏出一根發白並且有著明顯層次感的小管子。管子上有些還沒有消退的紅腫,顯然這並非是正常的現象。驗屍官指著紅腫的地方說道:「這裡是氣管偏上一些的地方,因為一些原因如您所見,它腫了起來,這紅腫讓費拉茲先生每次呼吸能夠獲取的空氣極為有限,他處在一個逐漸缺氧的過程中,這極有可能造成他恐懼的情緒波動,所以他最終把自己嚇死了。」

    驗屍官取出一柄鋒利的小刀,切開了紅腫的地方,卻意外的發現了一顆斷牙嵌入其中,或許這才是他真正的死因。

    望著從喉嚨上取出的一顆有著鋒利尖刺的牙齒,尼采心中醞釀了一下,「這麼說來費拉茲先生是因為被一顆牙阻塞了氣管,驚慌失措中摔了一跤,然後因心臟的疾病死亡,是這樣嗎?」

    驗屍官頓時用一種看蠢貨的眼神瞟了一眼尼采,微微低頭欠身,「是,您說的沒錯。」

    尼采滿意的露出了些許輕鬆的笑容,「很好,我還需要和陛下聯絡一下,在陛下沒有批覆之前,只要有人把這些消息透露了出去……」,他嘿嘿的冷笑了一聲,隨後立刻吩咐自己的助手,「讓在場所有人簽一份保密協議,最低級的那種。」

    不久之後,雷恩就得到了消息,費拉茲死了。

    「死了?」,雷恩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怎麼死的?你們虐待他了還是毆打他了?光明神在上,可憐的老傢伙!」,在落日城停留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是這一嘴「光明神在上」說的倒是非常的順溜。

    隨後尼采將事情前前後後所有的詳情,都告訴了雷恩,雷恩這才明白,原來這真的是一場意外,一個讓他都感覺到意外的意外。怕死的老東西最後死在了自己的手裡,對於費拉茲這個老暴君,雷恩對他的瞭解顯然要多餘其他人。別人只看見了他的殘暴,但是雷恩卻看出了他留戀權力的核心原因,還是怕死。

    可能會有人認為權力與怕死並沒有直接的關係,其實不然,權力不僅僅帶來對下層建築的控制,更能夠為自己爭取到各種稀缺的資源。如果他將手中的權力交給了後代,帝國研究院正好研究出來什麼東西能夠推遲人類死亡的原因,那麼失去權力的他又如何得到這些成果?

    黃金貴族的成員?

    那還不夠!

    除此之外,權力能夠讓人在一定程度上,遺忘自己的年紀,遺忘自己已經是一個即將入土的老頭子。如果說幻神是對世界的欺騙,那麼權力,就是對自己的欺騙!

    他抓著權力不放,只是怕死而已,好在現在他再也不需要為此擔心了,因為他已經玩完了。

    「陛下,那麼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尼采小心的詢問著,費拉茲的死亡絕對不在計畫之中,本來雷恩的意思是借助費拉茲這個跳板拉更多的人下水,同時他離開帝都的原因,也是給那些人暗地中的反對者一個機會,一個推翻阿爾卡尼亞皇朝的機會。一旦這些人勾結起來趁著雷恩遠離帝國政治核心的機會,宣佈阿爾卡尼亞家族的統治不合法,就足以給雷恩致命一擊。

    只是萬萬沒想到啊,費拉茲居然就這麼死了,那些雷恩原本希望他們蹦出來的傢伙們,恐怕也要偃旗息鼓了。

    他沒有片刻的猶豫,雖然費拉茲的死亡並不在計畫之中,但是他依舊能夠很快的做出判斷,「先把消息隱藏起來,找一個字跡模仿的大師,讓他模仿費拉茲的字跡和語氣,與外界聯繫。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暫時嚴格的監禁起來,派人主動的去為他們牽橋搭線,並且給他們足夠多看得見的機會,讓他們好好的折騰一番。」

    「如果消息沒有藏住,就對外宣稱費拉茲因深感自己的叛國的行為傷害了這個養育了他的帝國,所以他走上了斯派爾科的道路,選擇了終結自己的生命。其餘的卡波菲爾家族成員,都送到貝爾集中營去,明白了麼?」

    魔音盒子另外一端的尼采腦門上泌出一層細密的油汗,他連連點頭,表情嚴肅,「我像我明白了陛下,如果成功了……」

    「那就按照計畫那樣做,讓所有人都閉上嘴。」

    在雷恩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之後,魔音盒子中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音,經過魔法共振所引發的藍**法潮汐,也迅速的消退。尼采拿出手帕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他不是第一次感覺到雷恩的可怕了,那種快速到讓人絕望的反應速度,那種對政治極為敏感的嗅覺和處理能力,以及心狠手辣腚眼黑的為人,真是一個了不起的皇帝啊!

    雷恩關閉了魔音盒子之後從懷中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水晶瓶子,瓶子裡充滿了金色的流質的東西,散發著淡淡的螢光。這股金色的液體彷彿有生命一樣,在平穩的水晶瓶子裡緩緩的有流,就像是魚,或是蛇那樣,鑽來鑽去。

    這是神性,高純度的神性,用了接近五十個擁有神明血脈後裔身上的鮮血,才凝練出這麼一小瓶。本來那些傢伙們打算殺雞取卵,直接殺死那些黃金貴族成員,然後一口氣提煉出一定數量的神性供給研究使用。但是雷恩否決了這個提議,比起這種每個人取三五百毫升血,每三個月可以取一次的可持續發展,那些人的腦子真的是不夠用。

    有了雷恩的這個想法之後,貝爾集中營的內營立刻進行了徹底的改造,而那些被關在這裡的黃金貴族們,將成為這座「養殖場」中的「血庫」。雖然可能日子過的會有些淒慘,但絕對比死亡要好得多,只要老老實實,未必就不能夠快樂!

    這瓶神性是第一瓶凝練出來的純度最高的神性,在三天前,貝爾集中營的人將它送到了雷恩的手中。當雷恩握住這個小瓶子的時候,他體內突然滋生出一種渴望的念頭,他的身體和他的本能在告訴他,他的身體需要這個。

    他扭開瓶蓋,緩緩的傾斜,一滴金色的神性有些怯懦的從瓶口中滴出來,落在桌子上。不算高的落差也讓這一滴金色的液體瞬間飛濺破裂,可很快這些散落出去的金色液體,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召喚它們一樣,又重新聚攏在一起。陌生的環境讓金色的液體有些畏懼的緩緩的移動著,可很快它似乎就弄明白了周圍的環境到底是怎樣的,開始快速的在桌子上遊蕩起來。碰一碰信紙,碰一碰墨水瓶,或是鑽進書本裡又鑽出來。

    不知不覺中,雷恩只感覺到肩膀一沉,一隻花狗屁股一樣被各種顏色覆蓋的小貓蹲坐在他的肩膀上,舔著爪子,目光炯炯有神的望著桌面上那個跑來跑去的金色液體。

    它喵喵的叫了兩聲,雷恩沒有反應,下一秒它就撲到桌子上,伸出紅色靈活的舌頭,一下子將那滴金色的液體捲入口中。

    撲通一聲,凱特直接倒在了桌子上,四肢繃的筆直,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但是它瞪圓了的眼神裡,卻藏著一種莫名的興奮,以及一絲絲難以捕捉的——智慧!

    雷恩提著凱特的尾巴將這傢伙丟到了一邊的沙發上,他斟酌了片刻,將水晶瓶中所有的金色液體都倒進了嘴巴裡。這些金色的液體看上去是液體,實際上是一種更高級物質的表現,它不像是水那樣需要經過嗓子、食道、胃囊最後進入腸子裡被吸收。這些神性在入口落在舌頭上的瞬間,就滲了進去。

    高純度的神性所帶來的力量也是巨大的,雷恩只感覺到喉嚨一陣麻癢,張嘴就噴出一口帶著金色星星點點斑跡的鮮血。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某種東西更加的活躍了,同時,他的身體,也在更加快速的走向死亡。

    或許,連一年的時間,都不到了。

    他攥了攥拳頭,仰面靠在椅子上,逐漸的進入了沉睡之中。

    他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奇怪的夢,他夢到自己成為了無所不能的神明,卻進入到了一個永遠都是黑暗的空間之中。在這裡沒有太陽,沒有月亮,什麼都麼有,永遠都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纏繞在自己的身上,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很快黑暗中有了一個光點,周圍的黑暗迅速被光明所取代,車水馬龍的都市生硬的出現在他的周圍,他就站在馬路的正中間。

    就在他還處在恍惚之中的時候,突然有人咒罵了起來,「神經病啊,你走不走?」

    這聲音讓雷恩回過神來,他表情怪異的望向了那輛車,以及車裡的人。

    「你踏馬的走不走?」

    這時候雷恩才發現,自己站在了機動車道上,剛好堵住了這輛車。他微笑著點頭致歉,走到馬路邊上,望著那個熟悉的男人不耐煩的開著車消失在馬路的盡頭。

    他突然間想笑,依照有些陌生的記憶,走到了一個小區裡,在某一棟某一層停了下來。他伸出手指,指尖竄出了一條細窄的荊棘藤,刺入了鑰匙孔中。

    房門很快就打開了,一個面色驚愕帶著懼意的女人,繫著圍裙,拿著菜刀,膽怯的望著他,「你……你是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2 19:43
第七〇九章 一個穿越者穿回了原來的世界殺死自己讓自己穿越成為穿越者
  
    「我沒有惡意!」

    或許是因為雷恩身上考究的衣服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亦或是他溫和的外表讓女人並沒有立刻尖叫起來,總之這是一個非常特殊的見面。在這樣有些離奇的場合中,在這樣荒誕的情況下。

    他說完轉過身打開了一面壁櫃,從裡面取出一個水滴形狀的不鏽鋼水壺,為自己拿了一個杯子,大搖大擺的走到客廳神色的沙發邊坐了下去。他為自己倒了一杯涼水,然後按了一下茶几上的一個像裝飾多過像開關的按鈕,茶几下方緩緩彈出一個盒子裡來,裡面裝著三個遙控器。

    他取出其中一個,對著電視點了一下,黑色的屏幕中立刻出現了ccav-1的標誌,一個看上去還算清秀的主持人,拿著話筒,「……悲痛,我們來採訪一下正在施救的救生員。」,她不顧救生員正在為一名落水者做心肺復甦術,硬生生的擠到救生員的身邊,舉起了話筒,「你好,我可以採訪你一下嗎?」

    救生員冰冷的眼神裡充滿了怒意,他搖了搖頭,雙手緊緊按在落水者的胸口上,不斷用力的擠壓。他正在和死神賽跑,誰能贏取這場比賽的結果,將會決定落水者的命運。

    可那女記者彷彿根本就沒有看見救生員的搖頭,愣是把話筒塞在了救生員的面前,「請問今年夏天這裡一共出現了多少落水者?」,看見救生員似乎並沒有回答的意思,她繼續說道:「我是ccav的記者,請你回答一下我的問題。」

    救生員抬手就掃開了女記者的話筒,伏下身為落水者進行人工呼吸,那女記者臉色變得有些尷尬,對著鏡頭勉強笑了笑,「看得出救生員現在非常的繁忙,他的技術非常的熟練,說明在這裡出現過許多的落水者。其實xx湖的管理委員會不止一次向社會呼籲,不要在此處進行遊泳,但是悲劇卻在不斷的上演……」

    不一會,躺在地上臉色發白的落水者突然噴出一口水來,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雀躍的驚呼,一條即將逝去的生命被搶救了回來,對於這樣的場面,所有人都發自內心的高興,並且祝福。

    祝福落水者,也祝福救生員。

    女記者頓時重新蹲下身體,面對著被救生員按住側則身體開始排出肺部積水的落水者,問道:「你好,我是ccav的記者,請問您現在心情如何?是開心還是後悔呢?」,說著她再一次把話筒伸了過去。那落水者意識還有些模糊,大口大口的嘔著湖水,根本不知道女記者在說什麼。

    女記者再次尷尬的笑了笑,「落水者現在的情緒非常的穩定……」

    雷恩笑出聲來,他抬頭望著站在廚房邊上一臉茫然的女人,舉起了手中的杯子,「今天中午吃什麼?帶魚買了嗎?」

    這句話將女人從失神中拽了回來,她對他有一種茫然的熟悉感,就像是……某個自己非常熟悉的人,而且也非常熟悉自己。他的一言一行,每一個動作,都那麼的自然,自然到他彷彿知道這個房子裡的一切,以及知道中午要吃什麼。

    「你到底是誰?」,女人舉起了菜刀擋在胸口前,警惕的眼神裡充滿了戒備,她另外一隻手摸到了電話上,拇指在指紋鎖上輕輕一按,手機的屏幕頓時亮了起來,就在她準備撥打〇〇一報警電話的時候,雷恩的一句話,讓她再次變得茫然起來。

    「好久沒叫你兔子了……,我很想你呢!」

    兔子是女人和她丈夫兩個人才知道的暱稱,在大學的時候,她美麗清純,他意氣風發,彼此吸引,成為了情侶。她喜歡吃胡蘿蔔,而且還是生吃,總覺得那甘甜的胡蘿蔔才是最完美的蔬菜和水果。她給他列舉了很多有關於胡蘿蔔的好處,什麼胡蘿蔔素啦,維生素啊,總之胡蘿蔔就是她曾經最愛的零食。

    生吃,或是炒一下,也可以放在飯頭上和米飯一起悶熟。

    所以他就把她稱為兔子,還理直氣壯的說,只有兔子才會這麼喜歡胡蘿蔔。

    她笑著說,兔子其實不喜歡吃胡蘿蔔。

    他問她,難道非要我把你當做一頭驢嗎?

    女人想了想,還是接受了兔子這個暱稱,這是一個秘密,一個只有兩個人知道的秘密。

    她茫然的將電話放在了手邊的檯子上,望著沙發上坐著的陌生人,隱隱的和自己的先生重合在了一起。無論是他的動作,他的習慣,甚至是他說話時的口吻,幾乎一絲不差。

    女人手中的刀也放下來,她有些鬧不清楚的看著雷恩,「你到底是誰?」,秀氣的眉毛皺了起來,即使是有些氣惱,樣子也很可愛。

    無限的回憶,好的壞的,甜蜜的苦澀的,都一瞬間湧上心頭,雷恩臉上的表情格外的複雜,他吁了一口氣,「我就是我,我的時間不多了,能不能請我吃一頓飯呢?你親手做的飯,紅燒帶魚,海帶燒肉,還有蒸胡蘿蔔。」

    女人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她居然不想再追問那個陌生男人冒失的闖入了她的家裡,坐在沙發上命令她去燒飯。她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悲哀在瀰漫,她用力點著頭,回到廚房裡,拿出了最認真的態度,為屋子裡那個充滿了熟悉感覺的陌生人,做一頓飯菜。

    這個女人,是雷恩穿越之前的妻子,他貪婪的目光在這間房子裡每一個地方,每一個東西上停留。那些早已沉寂的記憶再一次煥發了全新的光彩,變得多姿多彩起來。他用手觸碰著家具、牆壁,他走到了書房裡,望著滿滿一書櫃的書,隨意的抽出了一本。坐在窗檯邊上,屋外的陽光穿透了玻璃窗之後照射在他的身上,給他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這間房間原本應該是嬰兒室,以及孩子長大之後獨立的房間。只是兩個人到現在都沒有要孩子。

    一邊看書一邊回憶,時間過的很快,不知道是三十分鐘,還是一個小時,書房的門被敲響了。女人有些失神的望著窗檯下微微弓著身體,側坐在椅子上,讓自己整個身體都處在陽光下的男人,再次與她的先生重合在了一起。

    除了相貌,一些小動作幾乎完全的一樣。

    「吃飯了……你叫什麼名字?」,女人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只好問了一句。

    雷恩放下書站起來撐了一個懶腰,「我叫雷恩,叫我雷恩就好了。」

    「雷恩嗎?」,女人臉上多了一絲笑容,似乎能夠知道雷恩的名字,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你姓雷嗎?」

    雷恩點了點頭,「對,我姓雷!」

    他不需要女人指引就走進了衛生間,取出肥皂洗了洗手,才坐到了桌子邊上。望著噴香的大米飯和兩道能夠讓人食慾大振的葷菜,他有些迫不及待的用手指關節叩擊了兩下桌面。

    女人一陣失神之後,盛了一碗飯遞了過去,雷恩說了一句謝謝,端著飯碗望著晶瑩剔透的米粒,拿起筷子,埋頭大吃起來。他時而會抬起頭望向對面小口小口吃著飯的女人,說一句好吃,換回女人的微笑。氣氛愈發融洽起來,直至飯後,雷恩滿足的將飯碗擱下時,女人自然而然的拿起一隻陶瓷的茶盞,為他沏了一杯茶時,兩人均是一愣。

    雷恩沉默的接過茶盞,拿起三才茶蓋撥弄著茶湯上漂浮的幾片葉子,緩緩飲盡。他放下茶杯站了起來,女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我該走了,和記憶中一樣呢,手藝一點也沒有變過……」,他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取出了一枚泰伯利亞晶石,以及幾枚帝國金幣,放在了桌子上。這些東西中最值錢的就是那枚泰伯利亞晶石,以現在這個世界的法則和秩序,根本沒有任何手段將其中的力量抽出,但是它在觀賞上的價值,是無限的,足以讓女人過上富足的生活。

    哪怕她不願意出售泰伯利亞晶石,那些金幣,也足以讓她小賺一筆。

    「告辭了……」

    女人本想拒絕,可不知道為什麼她拒絕的話卻沒有說出口,沉默的送著雷恩離開了之後,她突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彷彿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一樣。她有些無法理解的搖了搖頭,關上了房門,緊緊的鎖住,走到桌子邊上,將那顆泰伯利亞晶石放在手裡,緊緊的攥著。

    離去的雷恩依照鮮活的記憶指引,找到了一個曾經讓他雄心萬丈,卻又視之如墳墓的地方。他輕車熟路的走到三樓走廊裡最裡面一間辦公室裡,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怎麼是你?」,一個年輕人皺著眉頭站了起來。

    在他看來,這個曾經擋在他車前可能是想要碰瓷的傢伙,居然能夠找到他的單位來,就已經說明了事情的本質。一定是他不甘心,或是他打聽到了自己的工作單位,以為能夠敲詐勒索他,就找了過來。可這人卻不知道,這裡是清水衙門中的清水辦公室,這人來錯地方了!

    「我不是找你的。」,那年輕人楞了一下,順著雷恩的目光,看向辦公室最裡面的一張桌子,那可是辦公室裡的「老人」呢。雷恩大步的走了過去,居高臨下的望著這個沉穩的傢伙,露出了一絲莫名奇怪的笑容。就像是照鏡子一樣,他望著那個傢伙,那個傢伙也望著他。

    好一會,那傢伙才問道:「我不認識你。」

    「你會認識的!」,說著他抬起手對著那個傢伙,一點綠色從他掌心瞬間竄出。

    平靜的xx辦公大樓裡,突然傳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殺人啦!!

    殺死自己是什麼感覺?

    這個問題雷恩從來沒有考慮過,被他殺死的那個傢伙叫秦長生,也是前一世的他。這種感覺非常的奇妙,最強大時期的自己,親手殺死了最弱小時期的自己,這種感覺無法用語言描述。他恍惚之間也不清楚自己最初穿越的時候,是不是經歷了同樣的事情,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很爽。

    弱者沒有資格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殺死這個世界的自己,也是為了讓他得到解脫。他被這個社會,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甚至是他的身體所禁錮了。只有解開這些鎖鏈,才能夠讓他得到新生。

    我就是你,你也是我。

    周圍的景色如同在暴雨中剛剛畫好的水粉畫,顏色快速的淡去,直至一點金光乍現。地面上五顏六色的雨水最終匯聚成汪洋大海,淹沒了整個世界,在這大水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漩渦,將雷恩所有的感覺吸納到漩渦的中間,恍惚之間他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就像是……靈魂經過迷途之後,回到了身體裡。

    雷恩睜開了眼睛,他吁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身體,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他緊緊的攥住了拳頭。

    他不知道自己之前所經歷的一切只是幻覺,還是真實的發生在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

    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望著無盡的黑夜,眼神變得格外堅定。

    沒有什麼能夠阻攔我!

    沒有!

    如果有人阻止我,那就殺死他。

    如果整個世界都在阻止我,那就毀滅整個世界!

    在他內心最深處,有一種慾望,他想要回去,想要再次看見那個女人,吃上一碗香噴噴的飯。

    屋外黑色的夜空中突然見亮成一片銀白,又轉瞬即逝,驟然之間暴雨降臨,就像是天被捅出了幾個窟窿,傾盆大雨洗刷著整個世界!

    在落日城最中間的廣場上,存在了不知多久的父神雕像在暴雨中顯得格外的孤獨。突然間,他的眼睛動了一下,在灰白的眼仁上出現了一根頭髮絲大小的亮點,上翻望向了被烏雲所遮蓋的天空。片刻之後,光點消失,就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宇宙最深處的黑洞裡,一個鎖鏈悄然間崩碎,沒有人或是什麼東西知道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會在這樣的地方,崩碎一條鎖鏈,但是這條鎖鏈崩碎所帶來的後果,或許會改變一些什麼。

    大雨讓城市煥然一新,想必明天一定會有一個好天氣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12 19:43
第七一〇章

    「三月的薔薇綻放著深夜的苦寒,海鳥往南飛,群獸入山,冬天的風帶來悲傷的歌!」,當尼采找來的筆跡大師仔細的閱讀了最近一些能夠蒐集到的來自於費拉茲的親筆信後,詠讀了其中一段,「部長大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一段話可能是一種暗號。」,他抖了抖信紙,整篇的正文中大多數都是在交代一些生活中瑣碎的事情,還有自己身體的近況,唯獨這句話有些不太和諧,在字跡上也有一些和其他字跡不太一樣的地方,就像是隱藏了什麼東西。

    這名筆跡大師又翻閱了一些寫完沒有寄出去的信件,無一不是有著莫名其妙的內容,讓人讀起來一頭霧水的信。在這位筆跡大師看來,這些已經寫好卻沒有發出去的信件,可能是費拉茲在面對某些情況無法做到把想說的話說出來時的一種手段。通過一些暗號,傳達某種意思,哪怕是信件被人截取了,也不會產生任何惡劣的後果。

    「打人最疼的永遠是老棍子」,這是一句來自德西人俗語中的一句,其含義是指用新的木材所做出的新棍子打人時沒有用久了的老棍子打人疼,因為老棍子上早已吸附許多各種各樣的東西,沉澱在其中,不管是重量還是堅硬程度,都遠遠超過新作的棍子。

    這句話一樣可以用在官場上,像費拉茲這樣的老傢伙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應急手段。

    筆跡大師在老圖書館內看過非常多的信件,也模仿過很多的筆跡,他指著信紙上可能是暗號的句子,解讀起來,「請原諒我的冒昧,我想我可以嘗試解讀一下。」,在徵得了尼采的同意之後,他開始說道:「三月的薔薇還沒有到花期,我認為可以把這個理解為時機未到。隨後『綻放著深夜的苦寒』中深夜的苦寒應該是指絕望,漆黑的深夜裡哪怕手掌就放在眼前,都很難看清自己的手指,被遮蔽了『目光』的也只有絕望。但是同時,這也應該代表著一種轉機的存在,因為深夜過去,就是黎明。」

    「『綻放』這個詞是一個動態性的詞彙,結合上下句,第一句話我個人認為,應該是『時機未到,先忍耐過這段時間,還會有希望』」

    「第二句『海鳥往南飛,群獸入山』,我記得我曾經讀過一本書,裡面有這樣的句子,那本書的名字叫做《冬至》。整本書講的是一個獵人迷失在深山中,恰巧暴雪來臨,氣溫降到有史以來最低點,在森林中見識到了從未見過的東西。人,動物,包括了植物,都為了在這前所未有的寒冬中生存下去,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和努力。全文的核心是無論人還是動物,想要在深山中度過冬天,就必須得到一定的『幫助』。」

    「這句話的解釋應該是『需要幫助才能度過難關』!」

    「至於第三句話……」,筆跡大師捏著下巴思考了一會,他不太確定自己的想法對不對,斟酌著說道:「『冬天的風』應該是冰冷入骨的,而『悲傷的歌』則代表著一個壞的消息。」

    「所以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現在正面臨著困難的局面,壞消息一個一個的傳來,雖然機會渺茫,但是如果能夠得到一些幫助,未必就不能渡過難關。』」

    一席話,不僅尼采震驚了,就連一些其他做輔助工作的人都震驚了。他們最初的時候並不是很在意這個筆跡大師,說白了無非就是模仿別人筆跡的一個傢伙,如何能夠被人尊稱為大師?但是在這一刻,他們是心服口服的認為這位筆跡大師,是當之無愧的大師!

    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讓他證明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是沒有錯誤的。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選擇權不在筆跡大師手中,而是在尼采的手裡面。面對雷恩所交代的事情,他當然要以最完美的方式來完成,從而證明自己真正的價值。有價值的人才能夠在雷恩的體系中生存下去,那些沒有價值的,要麼成為了垃圾堆中所有被拋棄物的一員,要麼就準備直接硬肛!

    他想抓更大的魚,只有能夠借由這條線牽動了另外一大批龐大的勢力,才能夠證明他的價值,證明他對雷恩的政權是有積極意義的,也能夠證明他的能力。

    尼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雙手緊緊的握住筆跡大師的手,用力的搖晃了幾下,「可以,接下來的事情就拜託了!!」

    從這間房間裡離開,順著走廊走到了稍後一些的房間裡,一個男人手腳神展開的被固定在了行刑架上。從雨果那畢業的審訊人員正在對行刑架上的男人進行慘無人道的折磨,他的指甲縫隙裡已經插著許多根銀針,用銀針一方面是銀子質地堅硬,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隔絕某些毒素。

    看得出來這個滿頭大汗面色如同被蒸爐熏過的男人已經承受了太多太多的痛苦,可他依舊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尼采走進來之後略微皺了一下眉頭,他不喜歡這些笨手笨腳的傢伙們把犯人弄得血肉模糊。但是很多時候,他又不得不依仗這些傢伙,特別是新手。有一些新手會一邊向被行刑者道歉,一邊在對方的身上用鈍刀子割肉,這種巨大的反差反而會成為破開目標心理防線的要素之一。

    「他還沒有說?」,走進房間裡更是受不了那種血液的腥味和尿液的味道混雜在一起的古怪味道,他本應該熟悉這裡的一切味道,他拿著文件遮擋住自己的口鼻,望了一眼行刑架上開始掙扎的受刑者,眉頭擰在了一起,「既然不願意說,就不用留他的命了,把他老婆孩子所有有關係的人都抓起來,陪他下地獄。」

    這人,是費拉茲的管家,他的父親、他的爺爺和祖先,一直以來都是費拉茲家族的管家,管家這個職業在他們的家中更像是被神聖化的某種傳承。這個傢伙爺爺曾經和費拉茲幾乎一同成長,從七八歲開始就在一起,直至他的爺爺在去年冬天過世之後,家中最沉穩,能力最強的他,成為了這一任的管家。

    在卡波菲爾家族中,他的地位僅次於費拉茲本人,費拉茲很多的事情,包括了一些機密的事情,都交給他去處理。費拉茲信任他,就像是信任他的爺爺那樣信任著他。

    從卡波菲爾家一些人的口中得知,所有費拉茲本人的信件都由這個傢伙負責。黃金貴族們的信件都是由親近的僕人管家親自送的,因為單單是信封,就值好幾個銀幣,加上黑市中的騙子們一直在花大價錢懸賞來自各大家族的信封和信紙,所以費拉茲絕大多數的送信任務,都由這個傢伙親自完成。

    當他聽尼采說要處死他家中所有人的時候,他的信念開始動搖了。

    他不是他的爺爺,和費拉茲之間的關係並非是那種伴隨了一生的親情,更像是一種責任。當這份責任所帶來的後果要遠遠的超過他的底線的時候,他已經開始猶豫要不要將這份責任放下。

    為了別人死自己全家,這種大無私的人有沒有?

    有,但絕對不會多,況且那些人看似「無私」的表現,不過是為了獲取更多的東西。

    當一柄鋒利的小刀突然間插入他的胸口,開始向下滑動切開他的皮膚和脂肪層的時候,他意識到,自己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一直緊閉著嘴巴的傢伙,終於開口了。

    「你們想知道什麼?」

    尼采滿意的點了點頭,「費拉茲的信件收取都是你在做?」,他抬起了手,準備切開胸口,一根根拆掉他骨頭的行刑者收起了刀子,取出了一些煉金藥劑給那傢伙灌了下去,還開始主動的為他處理傷口。

    管家應了一聲,「是,都是我在做。」

    尼采端著一把椅子,坐在了行刑架的邊上,翹著腿,望著他,「與費拉茲書信來往最密切的人,是誰?」

    「都是領地裡的人,還有幾位大貴族。」

    「說說帝都中的那些人!」

    「維托!」

    很快這裡的事情就匯報給了雷恩,得到了雷恩允許的尼采立刻行動起來,筆跡大師依照著幾十張書寫好卻沒有寄出去的書信內容進行研究,讓他找到了一些規律,最終在他反覆思考研究之後,寫出了一封信。

    這封信通過帝國安全部的檢查之後,交給了維托的管家。儘管眼睜睜的看著灰狗子們將費拉茲的「書信」拆開反覆的閱讀檢查,讓他十分的不悅,但他很聰明的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舉動。等那些灰狗子們檢查好書信之後,維托的管家才面無表情的將書信收好,鐵青著臉離開了。

    他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要知道哪怕他只是一個管家,在帝都內,不少貴族見到他的時候也都是要行禮的,就像面對著一個更大的貴族那樣,發自內心的對他尊重,敬畏。

    哪像這些混賬,居然當著他的面,狠狠的羞辱了他。

    書信在維託管家手中停留的時間並不長,很快就送到了維托的手中,後者揮退了管家,獨自一人在書房裡。他翻開信紙,仔細的閱讀。

    這封信沒有什麼實質的內容,大多數都是在詢問他卡波菲爾家現在的情況如何了,以及一些個人的感慨。

    反覆閱讀了好幾遍之後,維托才找到了他想要發現的東西,這東西隱藏在倒數第三段的第二句話中,在三個字母中,藏著一些並不應該擁有的特殊筆畫。

    「雨停不久,太陽也躲了起來,本想看見彩虹掛在天上,卻只有烏雲陪伴。」

    雨停不久,應該理解為費拉茲抵抗過了第一輪的審訊,他將那些人對他的傷害看作是狂風暴雨,來形容灰狗子們的殘酷。太陽……維托皺了皺眉眉頭,拿出比在這個句子上圈了一個圈,繼續朝下面看去。

    本想看見彩虹掛在天上,彩虹應該說的是勝利或是希望或是未來,這句話可以理解為「本來還以為雷恩不會對他動手」。

    維托拿起鈴鐺搖了搖,門外的管家立刻敲了敲門,推門而入,在門口的位置上俯首帖耳的站著,「老爺,您有什麼吩咐?」

    「你知道或是有人知道,『卻只有烏雲陪伴』這句話,是出自什麼書籍中的嗎?去給我問一問。」

    約莫用了三十多分鐘,管家回來了,也帶回了正確的答案。

    費拉茲這個人脾氣不好,為人暴躁,但是奇怪的是他居然能夠靜下心來看書,並且以此為傲。他看過很多書,在暗語的交流上,他非常的喜歡在暗語中藏一本書的名字,作為暗語的一部分。這個喜歡很不好,因為不可能所有人都像他那樣看過許多書。好在維托不需要自己看過這句話,也不需要自己知道它出自什麼書,只要有人看過並且知道就行了。

    這本書的名字叫做《利劍所指》,作者曾經當過兵,在這本書中他描述了一場以少對多的慘烈戰鬥,主人公利用奇兵從中切斷了敵人的隊伍,從而讓主人公得到了來之不易的機會,最終戰勝了敵人,贏得了榮譽。

    有了這本書的名字,結合上下句他已經解讀了第二句,還原這句暗語的意思就是「我可能撐不了多久,盡快對雷恩動手」。

    維托想了想,將信封和信紙都丟進火盆裡點燃燒了,這倒是很符合老暴君隱藏在自己暴戾之下怕死的性格。

    當然他說的也不無道理,在帝國安全部那樣的機構中,以老暴君的身體情況和精神狀態,他的確撐不了多久。不過在維托看來,或許只有老暴君被弄死,才能夠激起一部分人的同仇敵愾心理,從而讓更多的人來支持他,趁著雷恩還沒有回到帝都主持大局時,將他刺殺。

    他沒有回信的打算,即使要給老暴君回信,也不是這幾天。

    隨著帝國安全部和保障與紀律委員會的主動出擊,卡波菲爾家暴露的問題也越來越多,在民眾中已經形成了一個惡劣的口碑。這個時候站出來反對雷恩支持費拉茲,那就等於是把刀子放進了別人的手裡。

    所以,他需要等待,需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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