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修真] 蒼穹之上 作者:石三 (連載中)

 
bobo0702 2017-10-21 19:22:5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01 2819992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7 18:22
第三二三章 華氏道紋(下)

    時間緊迫,林震古也不顧及顏面,飛快說道:「華氏道紋中,還涉及了極為高深的丹道,老夫對此一竅不通。」

    宋征拿過去一看也就明白了:道紋中,篆刻在身體上所用的「藥水」乃是一種特殊的靈丹!

    也就是說,想要篆刻道紋,至少需要一位丹道大師和一位煉造大師互相配合。

    龍儀衛中有丹道大師,但是至於三個時辰,實在倉促,讓丹道大師和林震古分別記憶,將來彼此配合很容易出問題。

    宋征不滿的瞪了華正陽一眼,華氏顯然是故意。華正陽自知理虧,連連拱手:「大人,道紋乃是我華氏根本,還請大人見諒。今日過後,我華氏必有足夠的補償。」

    你想要別的可以,但是道紋華氏不願意洩露。

    宋征心思一轉,咬牙道:「本官來。」

    華正陽知道現在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個記憶力超強之人死記硬背,可是魚龍變道紋乃是華氏十二道天級道紋之一,其複雜程度讓人看一眼就頭皮發麻,死記硬背絕對會出現錯漏的。

    而任何一個細節的錯誤,就會導致整個道紋的失敗。

    但他不知道宋征和一般人不同。

    他陰神強大,分出一團寶藍分神,以寶藍分神作為記憶載體,雙眼觀摩,將玉簡中的一切一絲不差的完全烙印在寶藍分神中。

    這一切都在陰神之中進行,華正陽只看到宋征雙眼緊緊盯著玉簡,不知其中細微的變化。

    宋征一開始不這麼做,而是選擇林震古,是因為他太過繁忙。以自己的寶藍分神掌握了魚龍變道紋之後,還需要繼續去鑽研煉造和丹道。

    消耗時間不說,將來看重哪一名部下,還得親自動手去給他篆刻。

    但是將道紋丟給林震古就輕鬆多了,指派林震古去做就行了。

    魚龍變道紋的確珍貴,但以宋征今時今日的眼光和身份,也不必要抓在自己手中。

    現在被逼無奈,只好自己來了。

    三個時辰之後,他將玉簡交還給了華正陽,後者小心翼翼的檢查了一下發現沒有問題,歉意地賠笑:「大人放心,我華氏不是奸猾之輩,明日就有寶物送來補償大人。」

    宋征當然不高興,一揮手放出華不理將他們趕走了。

    華正陽一路上唉聲嘆氣:「這次可是把宋大人給得罪狠了。」

    華不理也覺得這樣不妥:「這餿主意是二姨出的吧?」他口中的二姨,是他父親的小妾。華正陽苦笑搖頭。

    ……

    在龍儀衛總署衙門門外等了好幾天的花不離,終於站在了宋大人的面前。

    她面色冷淡,壓著心頭的火氣:「我帶來了長河宗的寶物,請大人過目。」

    宋征之所以一直不想見她,確實是覺得長河宗沒什麼自己看得上眼的東西,進過了龍儀衛的府庫之中,這種看法就更加堅定了。

    但花不離呈了上來,他也順手接過來看了一眼。

    這張清單上,當然是長河宗願意拿出來的寶物。真正的秘寶,不能拿來交換的,人家當然不會傻乎乎的寫上來。

    宋征掃了一眼,都是二階、三階的靈寶,對旁人來說簡直是「寶氣十足」,可是在宋大人面前,卻分毫也不能撼動他的心神。

    他將清單放在了一邊,忽然想起來鮑雲曾經提到過的一件寶物,問道:「長河宗的天兵佈陣圖何在?」

    花不離臉色一變,咬牙道:「是那個敗家子告訴大人的?」

    宋征不回答,繼續問道:「大長老可否解說一下天兵佈陣圖究竟是何種寶物?」

    花不離又道:「大人何必覬覦天兵佈陣圖?那東西根本沒辦法使用。這清單上寶物眾多,大人若是覺得一件不滿意,兩件、三件也可以商量。」

    宋征搖頭,見她不斷忤逆自己的意思,便擺手道:「送客。」

    花不離急忙道:「且慢。」她咬了咬牙:「我可否先見一見我兒。」

    宋征意外,沒聽說長河宗宗主和大長老是一對道侶啊:嗯,貴圈好亂。

    花不離臉色蒼白,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好吧。」宋征嘆了口氣,將鮑雲放了出來。

    母子相見,維持著鐵娘子形象的花不離淚如雨下,宋征耐心的等著,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花不離擦去了淚水,對宋征道:「天兵佈陣圖是我長河宗宗主意外得到的一卷古書。我長河宗的大陣兵來源便是這部古書,但是天兵佈陣圖經歷過火劫,我長河宗目前已經將殘餘的部分徹底研究透徹了,也只是到了目前的地步。

    大人拿去了,還要從頭研讀,不如直接取用我們長河宗的成果。」

    宋征搖頭:「你長河宗上下,也只有這件寶物本官還有些興趣,別的東西就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花不離咬了咬牙:「我跟他爹商量一下。」

    宋征一抬手,把鮑雲又抓了回去,然後命馬衝將花不離送了出去。

    三千隻離火槍,已經命人送往緹營,鬥獸修騎們眉開眼笑,每人分得兩隻,算上之前的,現在天蠶雷虎身上,最少也加裝了三隻,多的足有七隻。

    宋征在衙門中,齊丙臣小聲提醒:「大人,是不是去拜訪一下兩位鎮國?」

    宋征笑了笑:「還不是時候。」

    他和范鎮國相處融洽,胡鎮國對他的觀感也不錯,但宋征不會天真地認為自己就可以使喚得動兩位鎮國強者。

    他入京至今,兩位鎮國強者一直不曾露面,但也沒有聽到他們離開京師的消息。宋征明白,自己並非毫無機會,但兩位鎮國需要看到自己的能力。

    現在做的這些事情,還顯不足。

    齊丙臣知道他自有計畫,也就不再多問了。

    中午的時候,有一張帖子送到了宋征面前,茅正道約他晚上攬月樓赴宴。

    宋征不由得笑了,柳成菲一身紅裙,正跪坐在一旁,素手烹茶。茶葉當然不是慧逸公送的那一包,資深鎮國的好茶另有大用處。

    現在的茶,是龍儀衛剋扣下來的貢品。反正天子也喝不到了。

    「這小子,跟我說家裡不准他和我往來,怎麼我一入京他就立刻湊上來,不怕他爹打斷他的狗腿。」

    柳成菲一撇嘴,故意把茶水弄燙了一些,怪聲怪氣的說道:「聽說攬月樓四大花魁,豔壓天下,望之使人銷魂,大人今晚有福了……」

    宋征道:「瞎說個什麼勁,你家大人我是那種人嗎?」

    「那可不一定,風塵女子自有狐媚手段,大人年輕氣盛,血氣方剛,誰知道呢,哼。」她站起身來,施施然走了。

    宋征指著茶水:「還沒喝完呢,你給我回來。」

    「就不。」柳成菲在門口傲嬌一聲,嘟著小嘴兒走了。石中荷沒心沒肺的開始嘲笑大人,想當初在湖州城,她可沒少被大人嘲笑她和寒九江的事情。

    宋征抓抓頭,還真沒辦法,總不能動手把柳成菲抓回來吧?

    「為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千古名言啊。

    晚上的攬月樓,宋征可以不去,也可以派人去跟茅正道說換個地方。但是他理解茅正道,不是這樣紙醉金迷的地方,茅正道恐怕很難踏實安心。

    華燈初上,他早早到場,想著盡快結束回去。

    茅正道已經在等著他,宋征還看見了另外一個熟人,頓時笑道:「北濤,你也在呢。」

    烈北濤迎上來:「大人一路北上,辛苦了。今日小弟做東,為大人接風洗塵。攬月樓四大花魁,我已經讓她們今晚準備好了,大人看上哪一個儘管帶去侍寢,最好是看同時上了四個,日後便會成為京師風月場一段佳話……」

    佳話個屁,宋征心中暗罵,你想坑死我啊。

    「我這一路北上,你們家的天蠶雷虎最近很好賣吧?」

    烈北濤嘻嘻一笑:「是賣出去了一些,所以才有錢在這麼奢豪的地方宴請大人。」

    天蠶雷虎的戰鬥力在宋徵入京的一路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以前因為太貴沒人買,這段時間連續賣出去了幾百頭。給京師這些權貴的價格,要比宋征貴出很多,烈家很是賺了一筆。

    茅正道上前來,叫嚷起來:「別那麼多廢話,玩樂起來。胡媽媽呢,快些將姑娘們都帶進來。」

    烈北濤道:「正道,聽說你一直對冬靈姑娘垂涎三尺,今天也一起叫來。」

    茅正道眼睛一亮:「當真?四大花魁,飲酒品茶就二十萬元玉呢。」

    烈北濤賤兮兮的笑了:「你還想做什麼?想做什麼都可以,家裡今天給的錢足夠,平日我可沒這麼大方,你是沾了宋大人的光。」

    茅正道立刻跳起來,吼叫著:「胡媽媽,姑娘們都不要了,將冬靈姑娘四位請上來吧。」

    老鴇剛剛帶著一水的鮮嫩姑娘們走到門口,立刻眉開眼笑,揮手將後面的女孩們趕走,進來喜笑顏開道:「幾位少爺稍坐,奴家這就去讓她們梳妝打扮,很快就來。」

    宋征不想跟他們胡鬧,道:「我晚上還有事情,不能太晚。正道你家中如何?」

    茅正道嗤了一聲,鄙夷道:「我跟你說,世家豪門都是牆頭草,你入京之前,他們不准我和你走得太近,結果你一路殺進京師,他們又有些擔心,萬一你贏了呢,所以決定對我『放任不管』,任憑我和你交往。他們對太后和黃遠河那邊的交代,就是我這個敗家子不服管束,嘿嘿,你說他們的算盤打得精不精?」

    宋征啞然,道:「你們家想要兩邊下注,未免有些想當然了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8 19:27
蒼穹之上 第三二四章 幕後(上)


    「京師中,足夠份量的世家都想要兩邊下注。」茅正道伸了個懶腰,自己抓了酒壺往嘴裡灌:「失敗的那一支自然會被家族捨棄,成為平息勝利者的代價。而家族仍舊可以蒸蒸日上,繼續發展。」

    烈北濤在一旁說道:「大人和京師中這些大世家和宗門接觸的多了,就會習以為常,比如這一次,我也聽到了風聲,還有人想要兩邊下注,他正想方設法的打聽,大人願不願意接受他。」

    宋征看了他一眼:「那人請託到了你這裡?」

    烈北濤點點頭:「正是,今夜的花費估計在三百萬元玉,我家出一半,那人出另外一半。」

    宋征吃了一驚:「四個風塵女子而已,竟要這麼多的錢?」

    烈北濤道:「大人這就有所不知道了。花魁最重要的是什麼?不是貌美如花才藝雙絕,而是要會端架子。所謂訣竅,就在於讓男人看得到吃不到。

    攬月樓四大花魁,每捧起來一個都不容易。至今四大花魁還都是處子之身,所以才能引來無數狂蜂浪蝶的追逐,不如咱們的茅大少。」

    茅正道忍不住笑罵:「滾蛋!」

    「但是今夜之後,至少冬靈姑娘貞潔不保,以後就不會這麼值錢了,雖然還可以頂著花魁的名頭,但各方面的價錢必定跌落一些。所以三百萬,其實不算很貴。」

    宋征一撇嘴,對於那些兇猛追逐風塵女子的行為有些無法理解。

    幾個清秀的小丫鬟魚貫而入,跪在三人面前道:「我家姑娘們來了。」

    只看這幾個小丫頭,就可以預見她們家姑娘,定然是國色天香了。

    ……

    宋征進了攬月樓時間不長,有兩個長相粗糙,眼神凶惡的壯漢出現在了攬月樓門口。

    石中荷看著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哭喪著臉對柳成菲說道:「柳小姐,咱們狂窯子沒問題,但為什麼要扮作這個樣子?女扮男裝不就行了?」

    柳成菲輕輕敲了她的腦袋一記:「笨啊,咱們兩個只是女扮男裝,不遮掩本來面目的話,是個人一眼就能看穿了。

    既然要去風月場所遊戲,當然不能被人看穿了。就如現在這般樣子,一看就是色中餓鬼,才好方便行事。」

    石中荷委屈的摸了摸頭,嘟著嘴,心說我家九江哥哥都不捨得打我頭,跟你們在一起真倒霉。你自己不放心大人,又不好意思跟過來,卻要拉上我來什麼遊戲風塵,待會一定要多吃點。

    兩人這般凶惡粗豪的模樣,行動姿態自然也改了過來。但是剛才柳成菲嬌柔的敲頭殺,讓路旁行人側目驚視:這兩莫不是……

    不能腦補,否則瞎了雙目。於是紛紛躲避而走。

    兩人兀自不知自己現在有多大的殺傷力,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攬月樓。沒想到在樓門口一道靈光照下來,兩人身上遮掩真容的寶物凌空飛出,露出了本來面目。

    「哈哈哈……」周圍一陣哄笑聲,雖然兩人都是男裝,但正如柳成菲所說的一般,一眼就被人看穿了。

    有輕佻的在樓上吹著口哨,喊叫道:「兩位姑娘可是來攬月樓搶生意的?若是如此本少首先光顧。」

    柳成菲羞怒無比,看著攬月樓的金字招牌,這才意識到原來這招牌也是寶物,以靈光掃落一切遮掩真容的法器。

    石中荷也傻了,呆呆問道:「柳小姐,咱們、還進去嗎?」

    「去!」柳成菲世家大小姐的脾氣上來了:「女人逛窯子怎麼了,本小姐喜歡!」她把鳳目狠狠一瞪旁邊看笑話的龜公,喝道:「看什麼看,以為本官沒有元玉嗎?前面帶路,最好的上房!」

    她一枚大額玉票丟出去,那龜公一把接住了,看清了上面一百萬的面額,差點兩腿一軟跪在地上。

    雖然攬月樓是京師著名的銷金窟,但是進門就是一百萬元玉的豪客,十年也遇不上一位。別說是個女子了,便是申屠鬼才那般的陰陽人也是真正的爺!

    「您二位快請。」他點頭哈腰的上來,然後對裡面扯開嗓子喊道:「冰蟾閣準備,迎接兩位貴客!」

    攬月樓中有一閣、一樓、一館、一房,乃是最為奢豪的四處所在,這是為了四位花魁準備的,只有她們有資格在此招待客人。

    宋征他們今天就在「玉桂樓」中。

    整個攬月樓上下立刻動員起來,他們都知道沒有提前預定,卻要動用冰蟾閣,那必定是最頂尖的豪客,不宰她宰誰?

    於是各種美食、靈酒、蔬果流水一般的送上來,在門口等著被臨幸的粉頭排起了長隊。

    「哈哈哈!」柳成菲在冰蟾閣中開懷大笑,頗為豪放,左右兩手各自摟著一個二八年華的水柔女子,時不時的在女孩胸口揉捏一二,然後賊兮兮的盯上了石中荷,悄聲問道:「你跟她們兩個,誰大?」

    石中荷正一門心思的吃著面前的點心,這一趟已經夠丟人了,委屈了自己的面皮,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委屈了自己的肚皮。

    「我大。」

    她毫不遲疑,看也不看那兩個女子,十分自信的隨口答道。

    柳成菲看了看她的規模,很是信服的嘆息:「寒九江那小子,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她終於從「酒池肉林」中想起來自己還有正事,敲著桌子喊道:「攬月樓大名鼎鼎,難道只有這些貨色?」

    龜公連連陪笑:「這些已經是我們樓中目前最好的姑娘了,您二位……」

    「怎麼,以為本官掏不起錢?」柳成菲不開心了:「明明有四大花魁,為何不叫出來見客?」

    「這個……客官,那四位姑娘今天不巧都有客人了……」

    咣!柳成菲把一摞大額玉票砸在了桌子上,龜公不由得伸長了脖子嚥了一口口水,桌子上有一千多萬元玉!他在攬月樓幾十年了,也沒見過這麼多錢。

    但是那邊樓上的兩位少爺,也不是好惹的啊,最可怕的當然是茅正道了。

    「錢是好東西,我們攬月樓開門做生意的,沒可能有錢不賺呀,實在是不巧。」

    咣!

    又是一摞大額玉票砸在桌子上,這次龜公直接跪下來,十枚千萬面額的大額玉票。龜公嚇得直冒冷汗,什麼家庭啊,一個億就這麼砸出來了。人家的膝蓋有點軟,不能站立了。

    「您二位稍後,小的這就去跟那邊的客人打個商量。」

    ……

    宋征當然是微服而來,身份不顯。能夠進入玉桂樓當然是茅正道大少的面子。但是有人砸了一個億,攬月樓也要給出足夠的尊重,至少要來問一問。

    那幾個侍女跪下來,先進來的卻不是四大花魁,而是一名富富太太的老者,他和胡媽媽一起進來,連連拱手:「茅少光臨,蓬蓽生輝,今日玉桂樓的酒水錢,算老夫的。」

    茅正道嘿的一笑:「趙東家什麼時候這麼豪爽了,我在你這幾個月了,也沒見你給我免個酒水的。」

    他瞥了宋征一眼,以為是宋大人的身份暴露了。

    卻不料趙東家歉意道:「老夫有求於人,嘿嘿,這個當然要先送上禮物。除了酒水之外,幾位貴客還想要別的姑娘作陪儘管開口,也算趙某人請客。」

    茅正道嘿嘿一笑,問道:「趙東家是老狐狸,這禮物我們可不好拿。你還是先說清楚,到底有什麼事情。」

    「這個……趙某就說了啊,三位每人一位花魁,正好還有一位。你們挑剩下的,趙某人可否借用過去?那邊有兩位實在難纏的客人……」

    嘭!

    他還沒說完,茅正道就一腳把桌子踢翻了,翻臉道:「老趙你什麼意思?冬靈她們四個是今日我們預定好的,你這生意不想做了是吧?」

    趙東家連連賠不是:「是我老趙不對,我也知道,茅少您儘管打罵。只是……那邊的惡客出手就是一個億元玉,我老趙就是個做生意的,茅少你也知道,這種人我不敢得罪啊。」

    烈北濤臉色也變了:「對面是什麼人,這是衝著我們來的吧?」

    茅正道勃然大怒,推開趙東家就要衝過去,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他覺得自己在京師頂級紈袴圈子就沒法混了。

    趙東家臉色大變,抱住茅正道的大腿:「茅少、我求求您了,您千萬別過去。」

    這兩撥明顯都不是善茬,一旦衝突起來,他這攬月樓就毀了。他已經後悔把真相告訴這些勳貴子弟了,本意是想讓他們體諒一下,結果這幫傢伙哪裡是體諒人的角色?

    趙東家連連哀求,許下諸多諾言:「以後只要您來,我一定讓冬靈姑娘把時間給您騰出來成不?您行行好,我這是小本生意……」

    「你滾開!小爺在京師這麼多年,還從來沒遇到這種人,小爺今天一定要教教他們什麼是京師權貴,不是有幾個小錢就能在京師撒野的!」茅正道卻不肯罷休。

    烈北濤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今天他做東,兩位都是真正的貴客,原本一切都安排好了,結果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他陰森森的說道:「來京師混,有些規矩還是要跟他們講清楚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8 19:27
蒼穹之上 第三二五章 幕後(下)

    趙東家快要哭出來了:「兩位爺,您們就饒過小的吧,你們也知道這場子不是我的,我就是個看門的,鬧將起來,我吃不了兜著走啊。」

    宋征敲了一下桌子:「行了。」

    茅正道和烈北濤都安靜下來,看著宋征。

    趙東家倒真是意外了,他以為烈北濤是要請茅正道,這個從來沒見過的年輕人估計是個陪客。或者也可能是這個年輕人剛來京師,搭上了烈北濤的線兒,想要通過烈北濤結識真正的頂尖紈袴茅正道這種事情經常有。

    卻沒想到這個原本他以為最不起眼的年輕人,一句話就讓兩個暴躁的勳貴子弟安靜了下來。

    他立刻撲到了宋征面前,連連懇求:「爺,求您給說句話,對面不懂事,但咱們是京師的人,咱們得大度啊。」

    茅正道氣呼呼的坐下來,他不是給趙東家面子,今天還有宋征在,宋征來赴他的約是給他面子,但明顯不願意張揚,他這一鬧什麼事情都瞞不住了。

    烈北濤也看著宋征:「宋……少,您說這事怎麼辦?」

    宋征擺擺手:「分給他們兩個又何妨?」

    茅正道一聽就明白,奇怪問道:「你不要?」宋征心中已有人常住,不願意沾染這些風塵,笑著擺手道:「我不要女人,我好好酒。」

    趙東家立刻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有!我攬月樓有好酒。你們這群廢物,還不快些把酒窖最下面一層的千年份的靈血釀全都給三位爺搬過來!」

    外面的龜奴們連忙答應著去了。

    趙東家暗中察言觀色,發現宋征臉上露出滿意之色,終於擦了一把冷汗,心中道了一聲好險,今天遇到這一位大度的,真是自己的幸運。

    這事情不怪趙東家不懂事,跑來跟茅正道商量這種事情落他的面子。對方能隨手拿出一個億,天知道這是什麼跟腳!

    哪怕真的對方只是個暴發戶,可這麼有錢的暴發戶也讓人畏懼。她能隨手拿出一個億買笑,就能一怒之下再拿出一個買他趙東家的人頭,他豈敢怠慢?

    龜奴們都知道里面三位惹不起,以最快的速度搬來了十壇靈血釀趙東家說的什麼全搬出來,當然是不可能的。真的全搬出來,回頭趙東家就把他們沉了河。

    四位花魁春蘭秋菊各有殊勝,不論才藝,單憑容貌也是人間絕色。她們在茅正道發火的時候嚶嚶而泣楚楚可憐,讓人不由得憐惜。

    現在看到事情有了轉機,其中一位盈盈而起,從水袖中伸出白玉一般的素手,親自為宋征斟滿了酒:「大人請用。」

    趙東家在一旁道:「這靈血釀,乃是千年之前一代大師半醉叟親手釀製,乃是他臨終之前最後一批製作,堪稱絕唱。

    用了九種九階荒獸的精血,陳年千載。不是老夫吹噓您就是在皇宮大內,也喝不到這麼好的靈釀了。」

    宋征嘗了一口,滿意點頭:「的確不錯。」

    世俗間的好酒,過上百餘年,大都氣味散盡不復醇厚。但是修真界的靈釀卻能夠保證哪怕是上千年也能有著極佳的口感,像靈血釀這種,不到千年藥力反而不能完全激發出來。

    茅正道也哼了一聲:「今天是宋兄給你面子,不然一定不與他們善罷甘休。」

    他一口飲盡了面前的美酒,冬靈笑吟吟的在他身邊落座,細心地伺候著。茅正道瞧見了她,頓時眉開眼笑,不老實的動手動腳。

    若是往日,冬靈必定表演一出欲拒還迎,今日卻不敢拿姿作態了。

    烈北濤在另外兩位花魁中選中了春水姑娘。宋征擺了擺手,對身邊的秋鏡姑娘和另外一位夏花姑娘說道:「你們去吧。」

    趙東家千恩萬謝,帶著兩位花魁去了。

    等他們出去了,茅正道哼了一聲:「你也是好脾氣。要讓姓趙的知道你的身份,別說對方砸出一個億,就算是砸出十個億他也不敢過來聒噪。」

    宋征一笑,不言不語的品著酒。

    冬靈和春水陪著,心中卻是驚瀾大起:這位到底是誰?!

    ……

    柳成菲氣哼哼的坐著,老鴇和幾位姑娘想著法子逗她發笑,柳成菲卻鐵青著臉。石中荷專心對付面前好吃的點心,勸說道:「你們別惹她了,真把她惹火了明日你們東家就得流落街頭。」

    幾個人噤若寒蟬,不敢再胡亂說話。

    忽然腳步聲傳來,趙東家滿臉笑容進來:「來來來,這位貴客,老朽為你介紹我攬月樓的招牌,這兩位花魁是夏花、秋鏡……」

    柳成菲一下子站了起來:「那邊只留下了兩個花魁?」

    趙東家連連陪笑:「那邊有一位貴客很是大度,不然老朽今天可真要大難臨頭啊,貴客,為了滿足您的要求,老朽可是提著腦袋過去商量的呀……」

    柳成菲美妙的眸子轉了轉:「可是最俊美的那一位沒有要?」

    石中荷被噎住了,連忙抓起酒杯灌了一大口,好吧,情人眼裡出潘安。她不敢去招惹柳大人,老老實實的繼續吃著。

    趙東家八面玲瓏,毫不猶豫的點頭:「正是。」

    柳成菲的小眉稍上都蕩漾著歡喜,她身旁的老鴇都能感受到,這位貴客身軀舒緩下來。

    但是柳成菲接下來一句話讓他們的心又提了起來:「這兩位,贖身費用多少,本……官要了。」

    趙東家當然不願意做一錘子買賣,愁眉苦臉道:「貴客,這事老朽做不得主……」

    「那就去找真正能做主的。」柳成菲毫不留情將他們趕了出來,留下了兩位花魁。夏花和秋鏡閱人無數,早看出來這兩位都是女子,乖巧的坐在兩人身邊。

    柳成菲咯咯一笑:「早就想嘗試下調戲女子的感覺了。」她輕佻的用手指勾起秋鏡的下巴,後者很配合的做出欲拒還迎的嬌羞模樣,白生生的小臉上飛起兩團紅霞。

    「哈哈哈!」柳大色‧‧魔開懷大笑。

    石中荷搖頭不已:「你要為她們贖身?為什麼?」

    柳成菲哼哼道:「帶回去送給大人。」

    石中荷又被噎住了,完全跟不上柳大色‧‧魔的飛躍節奏:「你不是……為什麼又……」

    「哼!」柳成菲不解釋。

    ……

    宋征喝著酒,詢問烈北濤:「托你帶話的人是誰?」

    「你也見過,嗯,你還揍過。」烈北濤說道:「是秦史。」

    「他?」宋征回憶起秦家的態度,費解道:「他想要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只是聽說秦史已經從家裡搬出來了,現在算是自立門戶。他真的很看好大人,寧願和家中決裂,也要追隨大人。」

    宋征端著酒碗,哂笑道:「就像你剛才所說的,世家豪門兩邊下注罷了。」

    烈北濤也明白,反正他只是個帶話的,宋征是否接受,他才懶得去管。

    「讓他明天來衙門找我。」

    「好。」事情辦成了,烈北濤也挺高興。

    茅正道舉起酒碗:「來,幹了!」

    三隻酒碗剛剛碰在一起,外面忽然一聲大喝:「滾開!」門口守著的兩名龜奴哎喲喲一聲被甩飛了出去,砸碎了一旁的博古架。上面的瓷器嘩啦一聲摔碎滿地。

    有人闖進了外堂,茅正道和烈北濤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無比,兩次了啊。

    宋征看著茅正道:「這就是本官為什麼不願意來這種風月場所,麻煩真多。」

    兩人面上發燙,宋征卻只是淡淡一聲:「扔出去,不要打擾我們喝酒。」

    兩位花魁還沒反應過來,外面忽然出現一道身影,抱著胳膊攔在了闖進來的人面前,而後伸手一拿一提,那人騰空飛起,從哪來又飛回哪兒去,嘩啦一聲砸進了一座包廂。

    緊跟著就有叫罵聲響起:「狗奴才瞎了眼,你知道老子是誰!」

    宋征一下子笑了,敢罵一位巔峰老祖「狗奴才」,這不是找死嗎?

    果然外面的齊丙臣勃然大怒,壓著怒火朝內室躬身問道:「大人,老夫可否恣意而為?」

    宋征爽朗道:「咱們何時需要忍氣吞聲了?」

    「遵命!」齊丙臣畢竟老成,擔心形勢,所以回身問了一句。有了大人的命令,立刻大步而去,他走的是直線,也不管什麼樓梯、迴廊,只要攔在面前的東西,還未靠近他的身體,就被靈元炸得粉碎,一路闖進包廂,捉小雞一般的捉住了剛才叫罵的那狗才。

    他的護衛一擁而上,齊丙臣把手一推,那些明見境大修、命通境天尊,便好像狂風中的稻草一樣,被吹得不見了蹤影。

    趙東家連連叫苦,怕出事怕出事,結果還是出事了。

    齊丙臣已經將那狗才拎著脖子高高舉起,一用力將他的魂魄從身軀內逼得退了出來,這種「離魂」的狀態跟死去非常相似,嚇得那人一瞬間屎尿齊流,騷臭難聞。

    齊丙臣一聲冷笑:「廢物!」他把手一鬆,那廢物摔在地上,魂魄再次回到了他的體內。

    他吃了這一嚇,變得痴痴傻傻。他的那些護衛卻瘋了一樣衝回來,不顧身上的傷勢圍在主子周圍連連呼喚:「少爺、少爺您怎麼樣了?」

    「你死定了!」護衛首領是一位天尊,他極為篤定道:「連你的主子都死定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8 19:27
蒼穹之上 第三二六章 百鬼食天錄(上)

    齊丙臣哈哈一笑,道:「老夫等著你們。」而後轉身而回,繼續隱身虛空,保護大人。

    烈北濤伸著脖子往外瞅了一眼,茅正道懶洋洋地問道:「是誰啊,這麼囂張。」烈北濤撇撇嘴道:「九門提督家的蠢兒子曹髦。」

    茅正道想了想:「九門提督是黃遠河的人。」

    宋征不置可否,只是喝酒,兩位紈袴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宋征一碗酒喝完,忽然有一道黑影落在了樓外,跪下將一卷密報呈上。

    齊丙臣接了送進來,宋征展開看看,道:「今夜豪商童子山宴請曹髦,席間吹噓攬月樓四大花魁,暗中以言語挑唆曹髦。」

    短短一句話,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非常清楚了。茅正道臉色難看,等著烈北濤:「今晚咱們組局的事情,有幾人知道?」

    這明顯是有陰謀,針對宋征而來。

    必定是事先知道了宋征在玉桂樓,並且點名要了四大花魁。

    烈北濤咬牙切齒:「等我回去查一查,讓我知道了是誰做的,一定扒皮抽筋,讓他後悔生在這個世界上。」

    宋征仍舊不說話,烈北濤心中惴惴不安,他跟茅正道不同,茅正道和宋征是有交情的,而他只是靠著宋大人做成了一單生意,才被家中看重。

    他跟宋征沒有那麼深厚的友誼。

    剛剛不過是喝了一碗酒的功夫,就有龍儀衛秘諜將剛剛發生的小衝突調查的一清二楚,他以前一直聽說龍儀衛恐怖,此次才算是真切而具體的明白了,龍儀衛到底有多恐怖!

    茅正道是京城內頂尖的紈袴,從小已經養成了習慣,小事糊塗,大事謹慎。今晚宴請宋征,他一定十分謹慎,保證不會走漏消息。

    問題一定是出在他這裡。他表態要嚴查,宋征卻毫無回應,他當然不安。

    外面曹髦的手下仍舊在不停地叫罵著,趙東家使出了渾身解數正在安撫他,九門提督掌管整個京師的治安,他得罪不起。

    曹髦身邊,站著一名孔武有力的中年人,國字臉龐,看上去忠厚可靠,正在不停地安撫著曹髦,正是豪商童子山。

    至於周圍的歡客們,則當是看戲,今夜這錢花的值得,看到了九門提督的公子被打,日後跟人吹噓,又多了一條談資。

    宋征又喝了一碗酒,樓外第二道黑影落下——攬月樓一向號稱安全無虞,卻在龍儀衛之下變成了篩子——齊丙臣將第二卷密報送了進來。

    宋征想了想,沒有打開,而是放在了桌子上,朝烈北濤推了過去。

    「北濤,我給你個面子,這件事情你自己處理。」

    烈北濤冷汗淋淋,第二碗酒,宋征已經查清楚了烈家是誰洩密!他起身來走到宋征面前,匍匐拜倒五體投地的大禮:「大人念舊,我卻是沒臉在呆下去了。我這就回去處理這件事情,一定給大人一個滿意的交代。」

    他起身來拿起了桌子上的密報,飛快出去了。

    茅正道哼了一聲:「算他懂事,弄出這麼大的紕漏,也就是你大度,要是我……」宋征擺擺手:「這事兒不怪北濤,烈家也是開門做生意的,難免被人混進來。」

    茅正道不再說了,也喝了一碗酒。宋征看了看四周,起身道:「我先回去了,你盡興吧。我感覺你已經猴急的不行了。」

    茅正道嘿嘿一笑,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伸進了冬靈姑娘的衣襟之中,大力的揉搓著,冬靈面色潮紅。

    「在戰場上落下的毛病,越是緊張刺激,越是興奮。」

    宋征笑罵了一句,擺擺手走了。

    他前腳離去,後腳茅正道把臉色一板:「今晚看到的、聽到的,一個字也不准洩露出去,否則後果你們知道的!」

    冬靈和春水早已經嚇得戰戰兢兢,聞言連連搖頭:「我們什麼也不知道。」

    茅正道換了色眯眯的神色,一把將冬靈扯進了懷裡,又朝春水招招手,把雙腿張開來。

    ……

    宋征出來的時候,齊丙臣臉色古怪的低聲稟告:「柳姑娘在冰蟾閣。」

    宋征臉色一變:「胡鬧!你去傳話,讓她趕緊滾回去。」

    齊丙臣有些為難,不知道這位柳姑娘會不會是未來的主母,得罪了將來怕是沒什麼好結果。他左右為難的去了,見到柳成菲在冰蟾閣中飲酒作樂,他委婉的說了宋大人的命令,柳成菲道:「此間樂,不回去。」

    齊丙臣嘆了口氣:「大人都回去了,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他這就回去了?」柳成菲飛快起來:「走走走,跟本官回家。」

    兩名花魁無奈起身,柳成菲花了六個億,買下了她們兩個。

    ……

    攬月樓外,宋征等上了馬車。後面茅正道遣人將十壇靈血釀給他放到了車後。三人喝了一壇,茅正道逼著趙東家又補了一壇。

    柳成菲點著腳尖,輕巧的竄上了另外一輛馬車,躲著宋征走。

    石中荷腮幫子鼓囊囊的還在大嚼,一抬眼看到大人正惡狠狠地瞪著她,頓時一縮脖子也要繞著走。宋征道:「改天我就把寒九江發配到嶺南的窮山惡水尋礦去!」

    「大人……」石中荷可憐兮兮,眼淚汪汪。

    宋征沒理會她,催了一聲,馬車往前行去。

    ……

    曹髦終於從驚嚇之中回魂了,他罵罵咧咧的從攬月樓出來,趙東家伏低做小的陪在一邊,連連懇求他,曹髦只是不聽。童子山跟在一邊,時不時的勸說兩句,卻恰到好處的起到了火上澆油的作用,曹髦暴跳如雷:「巔峰老祖怎麼了?在我爹手下伏法的巔峰老祖數不勝數!」

    趙東家苦笑連連,他已經從一些蛛絲馬跡猜出宋征的身份,曹家要真是撞上去,必定成為兩位大佬角力的「戰場」,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兩位大佬毫髮無損,曹家灰飛煙滅。

    但這事情,他不可能跟曹髦這種蠢貨二世祖說清楚。

    童子山親自扶著曹髦上車,然後悄然退去。

    宋征回到龍儀衛總署衙門,密報已經送來:童子山將曹髦送走之後,改變了容貌和衣著,拜訪了一名京師小吏。

    這名小吏的身份卻不簡單,他是兵部尚書的一名遠房侄子。

    現在的兵部尚書姚順義,是首輔大人一手提拔起來的,乃是他的死忠。

    宋征卻沒有馬上做出什麼反應,將密報放在了一旁,敲門聲響了起來,柳成菲一臉「快表揚我」的邀功狀走了進來。

    宋征惱火,狠狠瞪著她。柳成菲渾不在意的嘻嘻一笑,朝後面一招手:「快些進來,給你們的新主上問安。」

    兩名一身素衣的苗條女子低頭碎步而入,盈盈下拜,怯生生的道了一聲:「見過大人。」

    宋征看著有些眼熟,再一辨認吃了一驚:「秋鏡、夏花!」

    柳成菲一副我很為你著想、我很賢惠、我不是妒婦的樣子:「大人若是喜歡,就將她們收下,伺候你洗漱這些瑣碎的事情,還是能做得來的。」

    宋征看了看兩名花魁,朝外面喊了一聲:「石中荷,將她們帶出去,好生照顧!」

    他重點強調了「照顧」,石中荷進來躬身領命:「屬下遵命。」

    兩名花魁隱隱感覺有些不妙,卻不敢違抗,楚楚可憐的跟著石中荷出去了,宋征卻鐵石心腸,看也不看兩女一眼。

    他的目光如火,炙烤著柳成菲,燒的柳大小姐有些害怕了。

    「你就這樣帶著兩個來歷不明的風塵女子進入了龍儀衛總署衙門,進入了龍儀衛指揮使的書房?」他的聲音如同暴風雨前濃重的鉛雲,柳成菲長了張小口,卻不知應該怎麼去辯解。

    她知道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胡鬧,不經意間已經闖了大禍。

    此時此刻,京師風雲際會,形勢萬分緊張。宋征面臨著複雜而不利的局面,她卻將兩個可能是秘諜的人帶進了宋征的書房。

    「你下去吧。」宋征擺了擺手,沒有再多說。

    柳成菲心裡又委屈又愧疚,雙唇用力的抿成了兩條細細的櫻紅色線條,才忍住沒有哭出來。她對宋征行了一禮,轉身飛快的出去了。

    剛一出門,也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噗噗簌簌的落下來。分明他說的沒錯,可是為什麼自己心裡還是這麼難過、這麼委屈?

    宋征在書房中無奈搖頭:「還是個世家小姐的性子啊。」

    柳成菲出去時間不長,第二道密報送到。上面記述了童子山和那名小吏談話的內容,僅僅涉及一些商業上的商談,可以看出來小吏受賄嚴重,但是卻並不涉及今夜故意針對他的陰謀。

    宋征想了想,繼續將第二份密報放在了一邊。

    等到了三更天的時候,第三份密報送過來:童子山名下產業極多,涉足京師乃是全國的法器、靈丹買賣,在北方幾個州,還有近百個莊園,用於種植靈藥和靈木,身家巨富。但他早年起家,靠的乃是從金波侯花增歲手中拿到的一道越州玉礦脈的開採權。

    他發跡之後,表面上和金波侯的走動變少了,暗中卻仍舊關係密切。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8 19:28
第三二七章 百鬼食天錄(下)

    宋征冷笑,金波侯還是不甘心失敗啊。

    他乃是皇族,被人如此戲耍,丟失了手中最為重要的越州,當然不會忍氣吞聲。

    門外,有人在等候:「大人,是否要有所行動?」

    宋征卻皺了皺眉頭,起身來叩開一旁的書架,從中挑選出一份檔案,封面上有古篆寫著「金波侯」三個字。

    打開來裡面記錄著金波侯花增歲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從他和天子的交談的話語,到他欺壓領良民,打死家奴,一樁樁一件件,事無鉅細。

    合上檔案,宋征一聲冷笑,傳令道:「再查!」

    「是!」門外的人悄然而去。

    金波侯做的全都是欺軟怕硬的性子,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迎難而上」的經歷,和朝中權臣也幾乎沒有爭鬥。有了什麼糾紛,在以前皇黨權勢最大的時候,也是請東陽公主等人出面調停,大家各退一步。

    他這樣的性格,怎麼敢在自己挾著一路大勝殺入京師的旺盛氣勢之時,暗中跟自己耍手段?

    上一次他敢跟自己對抗,是因為他以為黃遠河支持他。

    等到了天明時分,第四份密報送到,宋征打開來,上面只寫了兩個字:太后。他的心裡咯噔一下,不是因為敵人強大,而是因為這是一份沒有寫完的密報。太后兩個字後面,應該還要寫別的內容,但是沒有了,後面留下了幾滴血跡!

    宋征沉聲道:「辦事的兄弟以身殉職了?」

    門外的黑影平實的報告:「是。」

    宋征在屋中長嘆,好一會兒才道:「好生撫卹他的家人。」

    「謝大人!」

    宋征搖搖頭,心情很不好。又想起什麼來,追問一句:「他可還有家人?」

    門外的黑影遲疑了一下,還是照實回答:「沒有。」

    「大人不必傷懷,我們所有人,在成為秘諜的那一天就已經有了這個覺悟,將軍亡於陣,秘諜死在情報上,是我們最好的歸宿。只是沒能將情報完整的傳出來,他必定是帶著遺憾走的。」

    宋征覺得喉中哽咽,不知應該說些什麼。良久,他才道:「你們……都是好樣的!」

    ……

    童子山做完了太后要求他做的一切事情之後,捏碎了手中一直握著的一枚玉符。他知道自己今夜九死一生,所以表面鎮定心中驚恐。

    這枚玉符一直捏著,一旦事情有什麼變化,立刻就捏碎髮出訊號。

    龍儀衛何等凶悍,整個洪武天朝都知道。原本以為肖震倒台,龍儀衛威勢不再,沒想到宋征更加跋扈,帶著大軍從江南一路殺進京師,洪武天朝一切精兵,在他面前土雞瓦狗一般,震驚了整個京師,重新撐起了龍儀衛的赫赫凶名。

    他一個商人而已,要謀算宋征,當真是如履薄冰。

    好在,太后佈置周全,計畫進展順利,宋征現在恐怕正在追查金波侯花增歲的罪證,自己這條「小雜魚」,他一時間還顧不上。

    玉符碎裂,某一處的一位巔峰老祖收到了消息,他從黑暗中站起身來,一步跨過虛空,來到了童子山的面前。

    沒想到太后竟然安排了一位巔峰老祖來接自己,童子山心中踏實了不少,這一下確實是安全了。

    「隨老夫來。」巔峰老祖說了一句,便用靈光裹了童子山,一同往某處地方而去。

    ……

    龍儀衛總署衙門中,宋征端坐問道:「童子山被帶去了哪裡?」

    下面有千戶上前答道:「四更時分,他在昌平大街被神秘老祖帶走,對方有特殊神通,遮掩了一切痕跡,我們無法追查。」

    宋征點了點頭,又看向了孫辨非,後者道:「三更前,他從小吏住處出來的時候,本座將大人交付的玉符送入了他的口袋。」

    宋征點了點頭,那一枚玉符中,藏著一絲他的陰神氣息。僅僅是一縷氣息,不帶任何力量,哪怕是巔峰老祖,只要陰神修為不如他,都不可能發現。

    他點了點頭:「好,本官知曉了,諸位先退下,各司其職吧。」

    「是。」眾千戶、供奉告退。

    事情已經查清楚了,但大家心裡都明白,暫時到此為止。

    太后太過強大,還不是龍儀衛和宋大人現在能夠抗衡的。想要讓太后付出代價,至少也要等到宋大人勸回了兩位鎮國強者供奉之後了。

    太后這麼做,千戶們仔細一分析也就明白了,太后雖然需要宋征來牽制黃遠河,但和龍儀衛絕不是朋友。

    同時,太后更希望看到,宋征和京師所有的高官權貴成為敵人,今晚略施小計,就可以讓宋征和九門提督、金波侯的仇怨更深,何樂而不為?

    而當童子山做下了這些事情,太后一定會力保童子山的安全,否則今後誰還敢投靠她?所以現在想殺童子山也是不可能的。

    好在這件事情的真相,知道的人不多,龍儀衛可以不丟人。

    所有人都出去之後,宋征吩咐石中荷準備熱水,他要沐浴更衣。

    正是上午,石中荷不明白大人為什麼要這個時候洗澡,不過大人怎麼吩咐她就怎麼做了。沐浴完畢,宋征換上了一身勁裝,梳好了髮髻,整理了自己的法器。

    而後,他摩挲著自己的手指,有一道髮絲一般細微的電弧在指尖閃爍。兩個手指輕輕一碰,滋啦——

    天道真雷發動,於虛空當中追蹤,循著玄奧莫名的聯繫,瞬間來到了一座宅院外。此處,位於京師城外,佔地廣闊,屋舍連綿不絕,似是大戶人家,僕從成群。

    宅院深處,有巔峰老祖雙目幽深,平靜無比。童子山在他面前坐立不安。巔峰老祖淡淡道:「此乃我教密地,來往之人皆是忠實教眾,為了聖教九死不悔,你在此地消息絕不會洩露,非常安全。

    況且,當此時,宋征便是知道你在這裡,也不敢真個衝進來,安心歇息便是。」

    童子山仍舊惴惴不安,應了一聲「是」,躬身退到了後面的房屋中。

    他不安的不是自己的安全問題,有太后籠罩,他自信不會被殺,但他沒又想到,太后竟然是黃天立聖教的人!

    他走南闖北,閱歷豐富,當然明白黃天立聖教是什麼樣的存在。混入其中,只怕是永世不得脫身。

    他正憂心忡忡,忽然有了些感應,猛然一回頭,只見雲天之上,有大手如山,持著一柄更加巨大的恐怖戰錘,對著這座宅院重重的砸落下來!

    轟……

    頓時間天崩地裂,整個虛空都被震得不斷顫抖,爆裂的痕跡不斷出現。

    宅院內,黃天立聖教的死忠教中數百人,大部分修為都在明見境一下,皆被這一錘當場震死!

    童子山剛剛突破到明見境時間不長,根基還有些不穩,一錘落下天崩地裂的時候,他腦袋一昏,一屁股坐在地上,耳中嗡嗡作響,好像有幾十萬隻莽蟲毒蜂在不斷飛舞。等他回過神來,只感覺臉上粘乎乎的,眼前一片暗紅。他用手一抹,才發現自己七竅流血,五臟移位,全身經脈扭曲。

    「豎子敢爾!」一聲暴喝傳來,護送童子山趕來此地的巔峰老祖突兀出現。

    而剛才那一錘落下,黃天立聖教在此地苦心經營數百年的靈陣,如同琉璃罩一般的碎裂了。靈真的規模太大,一直到現在,還有破碎的靈光不斷地墜落下去,好像一塊塊燃燒的流星,轟然砸落在大地上。

    這宅院外面,十數里內的居民也都是黃天立聖教的信徒,一錘之下死傷無數,絕無無辜之人。

    宋征的周天秘靈還在自我提升當中,但已經可以使用一部分能力,比如連接他天道真雷,便可以看穿諸多靈陣奇陣的弱點。

    獨尊錘九階靈寶,一錘砸落在靈陣的薄弱處,當場將之摧毀,黃天立聖教的秘密巢穴,最大的外部依仗破除!

    那巔峰老祖修的乃是黃天立聖教的一部秘法《百鬼食天錄》,他在呵斥聲中暴怒而戰,身軀搖晃將自己修煉已成的十九隻「大天鬼」釋放出來,儘管此時烈日當空,這些大天鬼卻凶性不減,嘶吼咆哮,聯起手來將這一片天空籠罩住,遮擋了陽光,下面一片鬼氣森森。

    宋征不言不語,幽深雙目之中閃閃爍爍,宛若無窮璀璨星光。在星光背後,隱藏著天道真雷和周天秘靈。

    摘星樓近萬年的成果積累非同小可,有很多雖然高明,卻消耗巨大的手段根本無法推廣,但宋正獨自拿來使用,卻不在乎這些消耗,因而得心應手。

    《百鬼食天錄》陰森恐怖,十九隻大天鬼已經是巔峰老祖,若是養成了真正的百隻大天鬼,必定也是資深鎮國。

    但是在宋征的眼中看去,卻是出出破綻。

    他舉起了九階靈寶獨尊錘,一錘砸落毫無花巧。於陰神層面上,炸響了一聲恐怖的驚雷,連帶著無窮的雷光迸射——野神炸和震天雷拳的結合。

    十九隻大天鬼不太畏懼陽光,但是在這樣的手段之下,卻是聲聲嘶吼,全身上下逐漸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痕。

    這些裂痕好像蛛網一般細微卻密集。

    黃天立聖教的巔峰老祖頓感不妙,但還沒等他驅使大天鬼圍殺而上,宋征已經提起獨尊錘,再次重重一錘砸落。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9 19:39
蒼穹之上 第三二八章 威震四方(上)

    轟……

    十九隻大天鬼身上的裂痕越發密集,宋征知道此時自己最明智的選擇是扣指一彈,黃泉劍河呼嘯而出,頃刻之間就能將這些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大天鬼斬殺乾淨。

    但是不知為何,獨尊錘在手,他便唯我獨尊,只想使用這一件九階靈寶,於別的寶物都有些看不上眼了。

    於是他第三次揚起了獨尊錘,轟的一聲砸落下去。

    清晰地陰神雷光爆發出來,共計八十八道,每一道長達三萬丈,從地面直貫蒼穹。十九隻大天鬼瞬間會為了灰燼,巔峰老祖一聲慘叫,破功之後七竅流血逃竄而去。

    宋征心中的「唯我獨尊」之意越發強烈,把手中的獨尊錘猛的擲出,啪一聲砸在了巔峰老祖的後背,讓他瞬間粉碎,一縷玄黃兩色的陰魂慘叫一聲鑽入地下,卻也難以逃脫,獨尊錘從天而降砸落在地面上,就好像有一顆大星墜地,轟隆劇震之中,陰魂灰飛煙滅,再也難以利用黃天立聖教的秘法轉生。

    寬廣的宅院內外,已經沒有多少活人了,宋征三錘之下波及無數。

    他把手一伸,攝拿天地大神通,獨尊錘嗚的一聲飛了回來。他把眼往下一看,整個宅院內外毫無秘密可言。卻不知此時,自己已經雙目流血,手臂炸裂!

    九階靈寶、野神炸、震天雷拳、天道真雷、攝拿天地……一同使用之下,對他的負荷極大,但是他渾然不覺,一錘在手,天地間唯我獨尊!

    宅院中,還有兩位坐鎮的巔峰老祖。

    這二人在宋征砸碎靈陣之時已經勃然大怒,然則依照巔峰老祖之間的默契,這個敵人是《百鬼食天錄》的。同為巔峰,自有威嚴,面對境界比自己低的對手,他們當然不能一上來就去圍攻。

    卻沒想到形勢急轉直下,宋征明明境界低了很多,卻全面佔據上風,三錘便打殺了《百鬼食天錄》!

    他們此時,追悔莫及。

    「些許顏面,不值一提!」

    「我教大業,至高無上。」兩位巔峰老祖瞬間達成了共識,單獨面對宋征,他們未必比《百鬼食天錄》要強,但宋征損耗巨大,內傷沉重,只怕陰神也已經有了裂痕。

    兩人聯手,互相掩護牽制宋征,必勝無疑。

    宋征看到冉冉升起的兩位老祖,其中一人身下升起一道長橋,狀若彩虹,架設於「現在」,身前出現第二道,直通「未來」,身後升起第三道,勾連「過去」。

    另一人長袖飄蕩,狀似隨意的揮舞一番,便有兩座小洞天世界一般的存在,出現於袖子當中。乃是罕見的「袖裡乾坤」大神通。

    宋征執拗的轉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有諸般手段放棄不用,只是舉起了獨尊錘,一往無前的殺了上去。

    咚咚咚……

    一錘緊跟著一錘砸落下去,恐怖的力量不斷爆發,餘波傳遞,虛空震盪,京師中一片驚容。

    黃遠河吃驚不已:「這小子瘋了?端了黃天立聖教的巢穴,那老妖婆豈不是要跟他拚命?」

    皇宮內,太后被一雙手用力地壓住了肩膀,她身上怒氣凝聚成了火焰靈光不斷翻湧,時刻不停地告誡自己:「制怒!制怒!制怒!」

    紫竹海中,慧逸公面色淡然,黃天立聖教的所作所為他並不喜歡,若是能去除一些,便當是給這世間沖刷洗滌,減去一些污漬。

    只是宋征如此衝動,讓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選錯了人。

    黃天立聖教的兩位老祖漸漸有些支撐不住了,他們的境界比宋征高了兩個小層次,以二對一卻是連連後退。

    論起神通,他們一個修的是「三生橋」,一個修的是「袖裡乾坤」,都是頂級道典,並不遜色於宋征多少。

    可是宋征手中的獨尊錘太強悍了,九階靈寶,聖物不出,誰與爭鋒?

    他們看到宋征兩眼之中留下的血淚越來越多,持著獨尊錘施展攝拿天地大神通的那隻手臂,每一根血管都已經炸裂了,似乎隨時可能會倒下。

    可是不知為何,他卻硬生生的堅持著,當兩位老祖以為這是他能夠發出的最後一錘了,他卻緊跟著有揮出了一錘。

    轟!

    轟!

    轟!

    節奏清晰而穩定,陰神雷電不斷閃爍。

    龍儀衛總署衙門中,老祖們傾巢而出,趕到了戰場卻發現完全無法插手這樣的戰鬥。他們憂心忡忡,柳成菲和石中荷、黑豆,站在外圍急不可耐,柳成菲淚眼朦朧。

    終於,袖裡乾坤老祖支撐不住了,兩隻飄蕩的大袖啪的一聲炸碎,蝴蝶漫天飛舞,宋征的獨尊錘當頭而下,咔嚓一聲將他的腦袋好像一隻老南瓜一樣炸得粉碎。

    他的陰神想要逃脫,也被獨尊錘中迸射出的陰神雷電絞殺得粉碎!

    三生橋老祖魂飛魄散,把神通往前一擋,掉頭就逃。宋征奮起餘勇連出三錘,兩錘落在了一處,砸碎了三生橋神通,第三錘砸在老祖的背上,陰神雷電一閃,他的身軀和陰神一同化為了灰燼。

    戰場為之一空,宋征飄蕩落地,一身是血,恐怖如同修羅。

    他一步步走向了癱坐在地上的童子山,後者下意識的往後爬去,卻根本無法逃脫。他一身修為已經被宋征徹底震散,此時和一介凡人沒有多少區別。

    童子山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事實上自己的計畫並沒有成功,宋征毫髮無損,他為何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不惜觸怒太后,連殺三位巔峰老祖,也要斬殺自己?

    背後出現了一堵斷牆,童子山退無可退,兩眼通紅望著宋征,宋征看出他眼中的費解,從懷裡摸出一張紙來,丟在了他的臉上。

    童子上撿起來一看,上面用不大不小的楷書寫著一個普普通通的名字:史鵬。

    他更加費解,看向了宋征。

    「這是因為你而死去的那位龍儀衛秘諜。」

    童子山一愣,不敢置信道:「就因為這個?」

    宋征點頭,譏笑望著他:「你以為這只是一個藉口?你以為本官不會為了手下一個普通秘諜就不計代價,一定要殺了你?」

    童子山不信,他用力搖頭:「你們大人物的心思太深沉,就為了一個小小的秘諜,你惹怒太后、冒著隕落的風險斬殺三位巔峰老祖,摧毀黃天立聖教的一個秘密巢穴,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我能信?」

    宋征哈哈大笑,指著他道:「所以才要殺你!他是一名普通秘諜,這樣的秘諜我龍儀衛有無數個,甚至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死得其所。但是我不這麼認為!所有龍儀衛都是一家人,本官就是要告訴所有人,敢殺我龍儀衛的人,龍儀衛從本官往下,都會給他不死不休!」

    童子山明白了,恨聲道:「這跟我有何關係,是太后殺的!」

    「你是罪魁禍首之一。既然你不講別人的性命放在心上,那麼也就別怪人家,毫不在乎你的小命。」

    他舉起獨尊錘,對準了童子山的腦袋,用力砸了下去。

    轟

    世間再無童子山這個人。

    宋征仰望天空,心中暢快。除了要為龍儀衛立威、震懾暗中多如牛毛的敵人之外,他的確很痛恨童子山。

    史鵬悄無聲息的死了,讓他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在天火之下的日子,有多少人就像史鵬一樣悄無聲息的死了。連他自己,也差點是這個結局。

    你們憑什麼輕易決定別人的生死?

    他將獨尊錘高高舉起,咔嚓一聲,一道粗大的陰神閃電直上蒼穹!

    龍儀衛的眾人圍了上來,幾位巔峰老祖,以及那些千戶、百戶,神情動容,好兒郎不會惺惺作態,但他們的眼神都有些異樣。

    「大人……」

    他們知道,宋征今日看似魯莽的舉動的意義,他在肖震之後,再次將整個龍儀衛凝聚在一起。

    但是他們剛剛上前,就看到宋征渾身一軟,仰天倒了下去。眾人大驚失色,齊丙臣卻低聲喝道:「都不准亂!」

    巔峰老祖凌厲的眼神掃過眾人,大家一下子冷靜下來,明白這個時候宋征不能倒下,哪怕是他真的倒下來,也要讓外界以為他還站著!

    「將大人送上車。」

    他們來的時候帶著馬車,一群人簇擁著,幾位巔峰老祖釋放氣勢干擾靈覺查探,遠處的人看不清楚,只當是宋征在眾人的圍繞下上了馬車。

    車上,柳成菲淚如雨下,石中荷也有些慌了手腳。齊丙臣、呂萬民坐鎮,檢查了一下宋征的狀態,稍稍鬆了口氣:「跟湖州城那一次很像。」

    昏迷之中的宋征沒過多久就恢復了意識,卻沒有辦法「醒」來。他很快也弄清楚了自己的狀況,的確和上一次被天女姜「野神炸」暗算的時候很像,他立刻按照上一次的方法,默默的開始修煉《荒神法》。

    等到馬車駛入龍儀衛總署衙門,宋征已經睜開眼來。

    「大人!」馬車內一片歡呼,柳成菲破涕為笑,宋征卻很虛弱。這一次,損耗的不僅僅是陰神,還有他的身軀。

    他試了試,以攝拿天地大神通施展獨尊錘的那一條胳膊已經毫無知覺,他看了一眼已經可以斷定,這條手臂廢掉了。

    他對黑豆道:「砍了這條胳膊。」

    黑豆嚇了一跳:「您說什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9 19:39
第三二九章 威震四方(下)


    「砍了吧。」兩位巔峰老祖都看出來了:「手臂已經徹底壞死,留在身軀上只會腐爛。大人會以秘術重生一條手臂。」

    黑豆一咬牙,取出一柄彎刀,瞄準了好一會兒,用力斬落。

    噗

    污血噴濺的整個馬車都是,宋征一動不動,冷汗一瞬間佈滿額頭。

    柳成菲摀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去看,櫻唇已經咬破。

    石中荷趕忙上去要為大人止血,宋征淡淡道:「等一會兒。」齊丙臣攔住石中荷,擺擺手道:「等把濁血流光。」

    傷口處流出的血中,帶著一絲絲古怪的暗黑,過了好一會兒,柳成菲甚至擔心宋征體內的鮮血已經留了一大半,那種讓人不舒服的暗黑終於不見了,鮮血殷紅。

    「好了。」宋征說著,傷口處的肌肉自行收縮,將傷口封閉。

    黑豆連忙抹上了靈藥,促進大人斷肢再生。

    宋征有些虛弱,卻道:「召集總署衙門所有的千戶、百戶開會。」

    柳成菲急道:「你現在的樣子應該多多休息……」

    宋征一笑,擺手道:「不能休息。不知道有多少人猜測我已經倒下了,但我偏不讓他們如願。」

    齊丙臣和呂萬民默默地點頭,在京師不比江南,宋大人也更加強硬成熟,扛起了整個龍儀衛的重擔。

    「去傳令吧,我服用一些靈丹。」

    龍儀衛的府庫中寶物眾多,宋征進去找到了一瓶七階靈丹「九芝九參丹」,用九種靈芝、九種老參煉製而成,大補根基,吞下一枚之後,立刻滋潤全身,甚至連隱身都感覺清爽了很多。

    他吐出一口氣來,時間緊迫,他又找到了一瓶「再生神丹」,連吞了三枚,運功逼出藥力,強行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切斷的手臂生長出來。

    做完了這些,他顯得更加虛弱,滿身大汗,獨自癱坐在府庫中,許久沒有動彈。

    他自己露出一個苦笑:「雖然很慘,但是值得。」

    無論如何也要殺了童子山,除了他一時義憤之外,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不能把太后怎麼樣,總能殺了你這個始作俑者!

    以史鵬的事件,可以把肖震去後,已經呈現出人心渙散局面的龍儀衛重新團結在一起,讓他們增加認同感。此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已經用東郭陽的事情逼了黃遠河一次,這一次用童子山,逼太后一次。

    他已經做到了如此地步,兩位鎮國強者卻仍舊沒有出手,會讓京師中各方勢力看得更清楚:兩位鎮國有所顧忌,不敢向宋征出手。

    宋征進入京師,最大的短處就是手下沒有鎮國強者。現在他用這種方式告訴所有人:這個劣勢,已經被他抵消了。

    ……

    儘管齊丙臣處理的很得當,但是難以瞞過真正的強者。

    龍儀衛上下的千戶、百戶聚集一堂,等候之中當然也有人議論紛紛偌大的龍儀衛,不可能真正的鐵板一塊,肯定有別家的探子混在其中。

    宋征一直沒有出來,就有一些人眼神變得不可名狀起來。

    齊丙臣和呂萬明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將這些人暗中記下來,隨後會提供一份名單交給大人。

    終於,黑豆和石中荷從後堂走了出來,面無表情的左右一站,場內議論的聲音立刻低了下去,直至鴉雀無聲。

    宋征精神抖擻的走了出來,已經換了一身乾淨整潔的衣衫。他對大家一笑:「諸位久等了。」

    「拜見指揮使大人。」

    千戶、百戶們一同跪拜下去。因為史鵬的事情,這一拜在場至少有七成人是真心實意的。供奉們不必跪拜,卻也躬身行禮。

    宋征一抬手:「諸位請起。本官來京師幾天了,一直沒有跟大家一起見一見,是因為之前還在梳理一些事情。

    今天召集大家,其實也是想跟大家商量一下,接下來我們龍儀衛何去何從。」

    有人立刻站出來道:「大人掌舵,若說之前我們心中還有游移,今日之後這條命就是大人的,您說怎麼做,我們絕無二話。」

    附和者眾多,宋征暗自點頭。

    「既然如此,本官說一說自己的想法吧。」

    眾人神情肅穆,靜聽指示。

    「首先……」他看了所有人一遍:「我要把肖大人救出來!」

    全場鴉雀無聲,大家有些不知所措。

    宋征淡然道:「諸位不必多想,這是本官的本心之意。你們不用擔心肖大人出來之後,本館將何以自處,是他繼續擔任指揮使,還是本官。

    肖大人對本官有知遇之恩,他早有隱退之意,也數次對本官明言,這個指揮使的位子,早晚是本官的。

    肖大人心懷大志,不是我等能夠揣摩的。這樣一位與國家社稷和黎民百姓有大功,與我等有再生大恩的人,現在被鎮壓在皇城下艱苦磨難,本官於心難安,所以無論如何,本官上任龍儀衛指揮使,第一件要務是營救肖大人!」

    齊丙臣幾位老供奉出列,躬身一嘆,道:「大人真性情,讓人敬佩。我們這些老傢伙,每一個都深受肖大人的恩情,大人的這個目標,我們全力支持。」

    下面的千戶和百戶們神情也輕鬆了很多,肖震在龍儀衛中恩澤遍佈,威望極高。宋征要全力營救他脫困,大家從本心來說當然都是願意的。

    而宋征也明說了,肖震另有志向,脫困之後不會回來接管龍儀衛,大家跟隨宋征仍舊前途無量。也就消去了最後的擔憂,反而可以看出來,宋征是個重情重義的老大,這樣的人,當然要比刻薄寡恩的值得追隨。

    「第二件事情,」宋征說道:「解決塞北龍儀衛緹營入京之事。」

    萬克豪造反,命他的老部下,塞北邊鎮龍儀衛入京,以壯自己的聲勢。這幾天時間,塞北邊鎮緹營已經進入了京師千里範圍,龍儀衛密切監視,宋征現在騰出手來,就要解決了這個問題。

    鴻天成出列:「交給屬下了。」

    范百用也跟著站出來:「大人,鴻千戶麾下天蠶雷虎鬥獸修騎乃是我朝第一精兵,若是鴻千戶出馬,塞北邊鎮緹營必定片甲不存。

    但是這些人都是我洪武的好兒郎,若是這般死去實在可惜。他們之中,有很多人都是聽命行事,被裹挾而來,不如讓屬下先去試一試,若能勸降,也免去了一場刀兵之禍。」

    鴻天成和孫辨非兩個戰爭狂熱分子一起瞪著他,鴻天成還則罷了,孫辨非可是巔峰老祖的佼佼者,被他一瞪范百用亞歷山大。

    但他只能頂住,這是他向大人證明自己還有用的關鍵時刻,否則日後只能「失寵」,冷冷清清的過一輩子。

    宋征點了點頭:「若是能不動刀兵當然最好,雖然他們罪大惡極,但畢竟是我龍儀衛的人馬。」

    范百用連連點頭:「大人說的是。」

    「你去吧,本官給你三天時間,若能勸說他們重歸龍儀衛行列,算你大功一件。」

    「屬下必定拼盡全力、肝腦塗地!」

    鴻天成和孫辨非慾求不滿怏怏而退。鴻天成摸索著自己的佩劍,孫辨非摩拳擦掌,都在等著大人下一個命令,爭取撈到廝殺的機會。

    接下來的事務,卻都是重新安排龍儀衛的一些日常事務,兩個好戰分子頓時感覺索然無味。

    這一場會議,宋征徹底理順了整個龍儀衛。他的威信和權勢,會在這一場會議之後,從總署衙門逐步向外擴散,一直蔓延到洪武天朝所有的龍儀衛衛所。

    ……

    宋征猜得不錯,京師中真正的大勢力都在暗中觀察,宋征一人之力錘殺三位巔峰老祖,搗毀了黃天立聖教苦心經營多年的一處秘密巢穴,這等戰功堪稱逆天,他被眾人簇擁著回去,雖然沒有確切的情報,但各方都猜測,他必定內傷沉重。

    京師正是風雲際會之際,若是宋征重傷昏迷,對龍儀衛的掌控必定大副減弱,那麼各方勢力就會像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擁而上將龍儀衛瓜分了。

    但是他緊跟著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完好無損神志清楚,徹底理順了龍儀衛上下、內外的關係,趁勢將自己的權勢傳遞到了整個龍儀衛,讓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悄然收起了自己的爪牙。

    黃遠河和太后這個級別的強者,即便是沒有親臨,也能夠「看」清楚真正的經過,但宋征處置迅速,沒有給他們機會。

    深宮之中,太后遺憾不已,傳旨道:「讓僵王回來吧,這一次沒有機會了。」

    她咬著銀牙,對宋征、對慧逸公恨意滔天。但時機未到就是時機未到,她和黃天立聖教隱忍多年,不會在這個時候貿然行事。

    命令下達之後,她又思緒轉動,向著無窮的黑暗中喚了一聲:「伊達戈!」

    鎮國的聲音穿透虛空,傳遞到了某一處深暗的魔域之中。可是這一次,古淵魔主沒有回應。

    太后眉頭大皺,自從上一次和伊達戈溝通、讓他盯緊了宋征上京之路後,她就和伊達戈失去了聯繫。古淵魔主貪婪無比,按說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失蹤。

    「出了什麼事情?」她驚疑不定:「伊達戈為何失蹤了?」

    「是什麼人做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7-30 20:03
蒼穹之上 第三三零章 獸師(上)

    黃遠河從一開始就沒有存著僥倖的心思,自從在越州被宋征耍了一次之後,他就知道宋征絕不會毫無準備,真的「衝動」的去做什麼事情。

    但是東郭陽興奮不已,以為機會來臨,他強烈請命之下,黃遠河也無不可,讓他帶人潛伏到了龍儀衛總署衙門外。

    很快東郭陽怏怏而回,對黃遠河更加信服。

    黃遠河則是一笑,問道:「雲肅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東郭陽道:「他的戰獸剛來京師,似乎有些不太適應,這兩天已經調整過來了,已經做好了準備,明日就去烈家。」

    黃遠河頷首,道:「這才是王道,堂堂正正的殺敗他。」

    既然陰謀一時間無法奏效,那就用實力正面推過去。

    「明日屬下會暗中坐鎮,確保絕不會出現任何紕漏。」

    ……

    會議結束,宋征回到了自己的靜室之中,窗外有黑影落下,躬身稟告道:「大人,總署衙門外前前後後退走了七波人。」

    宋征一笑,揮手讓他去了。

    而後,他一番沉思,打開了天女小洞天。

    宋征其實一直在等煉道劍宗的人。但是尤氏、華氏、長河宗等人都來了,唯獨不見煉道劍宗出面。

    他也知道黃久安在煉道劍宗是個小角色,人家不來只好自己去找了。

    他將黃久安拎了出來,這段時間黃久安在天女小洞天中為宋大人放牧鐵胄獅鷹,這幫畜生可不是那麼好管束的,他心力憔悴。

    「煉道劍宗至今也沒有人來聯繫本官。」宋征淡淡說著,眼睛瞅著黃久安,滿是不屑。

    黃久安明白他的意思,但是黃久安自己也很無奈。

    他對自己在們中的地位心知肚明。他跟宋大人吹噓煉道劍宗的實力,是希望宋大人畏懼世外天門,將他放了。

    沒想到宋大人是個膽大包天的,知道煉道劍宗有諸多寶物,立刻起了心思,將他牢牢囚禁。

    見他沒什麼反應,宋征換了個方式:「你能聯繫上宗門嗎?」

    黃久安嘆了口氣,抱拳一拜實話實說道:「大人明鑑,在下的資質只能算是個普通天才,門中似我這般的弟子多如牛毛。我是因為惡了門中一位仙師,這才被趕出來的。大人想要用在下要挾門中,實在是失算了。」

    宋征只是問道:「你能否聯繫上宗門?」

    「這個自然可以,只是往來會慢一些。」

    宋征嘆了口氣:「慢一些?看來你還真是不受宗門待見。」

    黃久安臉上一紅,也是無可奈何。

    「你聯絡下宗門,告訴他們有個大好機會擺在眼前,問問他們要不要抓住。」

    黃久安卻沒什麼信心:「大人,您可能還是不明白什麼是世外天門。既然已經隱世,世外天門就不會插手世俗間的一切事務。您想用這些王朝的利益去誘惑世外天門,是絕不可能成功的。」

    宋征並不多說,從懷裡取出來一張紙,對折一下撕掉了一半,將另外一半交給黃久安:「你將這個傳回宗門,自見分曉。」

    黃久安一陣疑惑,接過來看了看,只能看出來這是一張器方,不過只有一半,看不出來具體是什麼法器。

    「只是如此?」他還是沒什麼信心,暗中搖頭,不管自己怎麼說,那些不是世外天門出身的人,永遠也無法理解世外天門有多麼強大和清高。

    宋征擺擺手:「你照做就是,只要做了,本官就放了你,別的事情和你無關了。」

    「好吧。」黃久安答應下來,只要能脫身就行,他在天女小洞天裡,每天被那些該死的鐵胄獅鷹從天空拉屎澆淋,已經快要瘋了。

    宋征吩咐了一聲,外面有校尉進來將他帶走。

    黃久安在四名龍儀衛校尉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在京師的住處,從秘櫃中取出了和宗門聯絡的玉台,跪拜之後激活玉台,將自己的報告和這半張器方一起放了上去。

    然後就乖乖的跪在那裡等著。

    正如宋大人所說,他很不受宗門待見,足足過了半個時辰,腿都要跪麻了,玉台上才有了回應,捲起了一片靈光收了東西消失不見。

    黃久安爬起來,暗罵了一聲,這輩子都不想回宗門了,然後打開門對外面的校尉們說:「事情辦好了。」

    校尉們一躬身,退出了院子,卻仍舊守在門口。並且還在他的院子四周,查下了八根龍儀衛的陣樁,而後道:「大人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我們去做,千萬不要客氣。但我們指揮使的命令是,見到煉道劍宗的人之前,您就別出來了。」

    黃久安聳了聳肩膀,反正每天只要不洗鷹糞浴就行。

    ……

    花不離又來了,她的眼中帶著深深地惡意,覺得宋征怎麼沒死在黃天立聖教巢穴裡面呢?天后和首輔大人怎麼還沒把他弄死了?他要是死了,自己孩子可能更容易救出來。

    而後,她把一隻堅固的鐵匣放在了宋征面前:「天兵佈陣圖在此,我家還兒呢?」

    宋征笑眯眯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將鮑雲放了出來。

    花不離帶走鮑雲,一句話也不想再跟這個奸商多說。

    宋大人打開鐵匣上的奇陣秘鎖,裡面是一張被燒得已經面目全非的獸皮,沒有被火焰燒燬的地方,錯落有致的分佈著一些細小的金釘。這些金釘也是一種文字,非常罕見,但通過不同的組合,可以表達不同的意思。

    宋征以陰神籠罩其上,確認沒有什麼埋伏佈置,這才將獸皮古卷拿了出來,在手中抖開來,他就知道這恐怕是一頭聖獸的皮!

    那些金釘看似普通,但宋征仔細一摸竟然不知到底是什麼材質,似乎是用很多種珍貴的金屬融合而成,但具體是那些金屬、又有什麼用處和寓意,他一時間無法確定。

    現在,宋大人不想動腦子,他將這張天兵佈陣圖收起來等周天秘靈提升完畢扔就去就是了。

    他有真正的問題需要處理,很嚴重的隱患,他卻不能在眾人面前顯露出來。

    小洞天世界中,獨尊錘高大如山,小蟲正盤在錘柄上,把一顆巨大的頭顱高高昂起,小爬和鳩龍在外圍遊走,不斷地嘗試想要靠近獨尊錘,都被小蟲撲下來一陣嘶吼趕走了。

    以往一直對小蟲百依百順的小爬和鳩龍,此時也對著它嘶吼,齜牙咧嘴,只是因為實力不濟,才一次次不甘心的退走。

    原本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現在反目成仇。

    宋征看著眼前這一幕心驚不已。他在衝入黃天立聖教秘密巢穴的那一刻,手握獨尊錘,恍然之間晉入了一種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狀態之中。而這種狀態其實不是他的狀態,是獨尊錘的狀態。

    在他需要動用黃泉劍河的時候,他卻沒有動用,而是執拗的繼續使用獨尊錘。

    他在那一戰之中,使用的一切神通,也都是再配合獨尊錘,是在確保獨尊錘「唯我獨尊」的狀態下,才得以施展。除此之外,別的法器、靈寶、神通全都被獨尊錘壓制,讓他從本心深處產生了一種「排斥」,只覺得獨尊錘好。

    而眼前小蟲三個的變化,更說明了這一點。

    「難怪堂堂九階靈寶,放在府庫之中無人使用。恐怕是大家都試過了,不得不放棄這件寶物。」

    九階靈寶神秘無比,宋征暫時還無法窺探清楚它的秘密,是什麼造成了這種情況。

    但毫無疑問,宋征能夠憑藉一己之力搗毀黃天立聖教的巢穴,錘殺三位巔峰老祖,九階靈寶居功至偉。

    「很強大,但是很危險。」

    他搖了搖頭,陰神籠罩自身,頓時有了絕強的意志力。他將獨尊錘從小洞天世界中拔起,小蟲感覺到老爺要收回這件寶物,憤怒無比衝天而上,張開大口朝著老爺咆哮起來。

    而小爬和鳩龍也跟著紅了眼,一同衝了上來。

    宋征一聲大喝:「呔!」

    陰神之力爆發,轟然一聲將三頭戰獸震醒了。小蟲重重的摔落下來,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幹了什麼:我竟然朝老爺大吼大叫了,什麼時候我的狗膽膨脹到了這等地步,為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誰,發生了什麼?

    伴隨著獨尊錘的離去,它被宋征一聲喝醒,狗膽迅速縮小,驚恐之下,毫無辦法,於是它決定暈倒。

    嘎

    小蟲身子一抽翻倒下去,為了表示自己是真的暈了,它還拚命的想要翻白眼。可惜蛇類的眼睛不大一樣,這個努力毫無結果,反而顯得滑稽。

    小爬和鳩龍一看,那當然要學嘍。

    於是,嘎!嘎!又昏倒了兩條。

    宋征直搖頭,這蠢貨還總覺得自己聰明。他本想將獨尊錘送回府庫,可是卻臨時起意,打開天女小洞天扔了進去。

    等老爺走了,小蟲忽然昂起頭,警惕的四處看看,長鬆了一口氣,還好自己足夠機智,總能化險為夷絕處逢生。

    ……
V123210 發表於 2018-7-30 20:03
蒼穹之上 第三三一章 獸師(下)

    晚上的時候,烈北濤拽著茅正道來找他。茅正道故意在門口伸著脖子朝裡面瞅了瞅,道:「你家中的悍婦可在?若是不在我就進來,若是在了我怕她揮舞著棒搥打走我們這些狐朋狗友。」

    宋征尷尬無比,上一次攬月樓的事情已經傳開了。他招手,佯怒道:「快滾進來!」

    茅正道這才嘻嘻哈哈的進來了,坐下來之後,宋征便故意道:「去請柳大人過來奉茶。」石中荷答應了一聲,茅正道一哆嗦,連忙告饒:「哥,我錯了,別、千萬別。」

    宋征大笑,石中荷傻乎乎問:「那到底還請不請柳大人?」

    「不用了。」宋征說道:「去通知夏花和秋鏡兩位姑娘,那兩位茶藝也十分精妙。」

    龍儀衛已經調查清楚,兩女身份無疑,宋征倔不過柳成菲,留下來做了侍女。石中荷養而不覺得是有人來跟自己「爭寵」,反倒因為有人幹活,自己可以偷懶而十分開心。

    烈北濤苦笑著道:「我還帶了一個人來,不過他沒資格進來,在外面的馬車中候著,他讓我把這個換給你家柳大人。」

    他用力拿出一隻包袱,裡面有六十枚大額玉票,每一枚一千萬,總計六億元玉。

    「這是……攬月樓退還的?」宋征明白過來,烈北濤點點頭:「知道了你的身份,攬月樓不敢要錢。」

    宋征擺擺手,將玉票推了回去:「讓他們安心收著,開門做生意的事情,你情我願。再說了,柳家有的是錢,柳大小姐又是柳家的掌上明珠,六億元玉對她來說不算多。」

    烈北濤又給他推了回來,道:「你一定得收著。攬月樓不知道你的身份,竟然在咱們喝酒的時候過來要人,這是罪過之一。

    他不知道柳成菲的身份,竟然獅子大開口,敢要六個億,這是罪過之二。」

    宋征仍舊大度:「不知者不罪。」

    「正是因此,所以他把錢還回來,咱們兄弟就不把他怎麼樣了。」他又說道:「這錢你要是不收,難受的是攬月樓背後的人。」

    宋征一笑,也就收回來了。他忽然也明白了,柳成菲這個大小姐恐怕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大手大腳,六個億水一般的潑了出去。

    門外一陣環珮叮咚,白得的兩位大美人已至,盈盈跪下:「大人,奴家奉命而來。」

    宋征一揮手:「一邊侍候。」

    茅正道眼中冒著綠光,看著兩位花魁不停地咂嘴,對宋征道:「我跟你取取經,你是怎麼能把柳家大小姐治理的服服帖帖,主動給你買小妾?」

    宋征咬牙切齒:「再說一遍,我跟柳大人清清白白,你們莫要胡言亂語,污了人家清白。」

    茅正道切了一聲,撇撇嘴一臉的鄙夷:「敢做不敢當,不是真漢子。」

    宋征無奈,這些事情真的解釋不清楚。每當這時候,他就像把李三眼拎過來揍一頓。

    烈北濤在一旁,飲了一杯茶,正色道:「大人,上一次的事情我查清楚了,死了七個人,徹底切斷了他們這一條線。」

    宋征回憶了一下,龍儀衛的情報差不多也是七個人,於是點頭道:「烈家做的很乾淨,不錯。」

    烈北濤聽他肯定,心中稍稍鬆了口氣,知道這件事情算是過關了,以後大家還可以以朋友相交。

    他道:「有個不情之請,我大哥想去大人軍中觀摩。您知道,天蠶雷虎是我大哥的心血,您麾下是唯一一支成建制的天蠶雷虎鬥獸修騎,他一直惦記著。

    之前在江南,路途遙遠他想去去不成,現在就在京師家門口,不瞞您說,他已經住在我屋裡了,辦不好這個事兒,他不打算放過我……」

    宋征爽朗一笑:「好說,一會兒你拿一張我的手令,讓他直接去緹營就是。」

    「謝大人。」烈北濤剛說完,外面忽然有人稟報導:「大人,烈公子的家人找他,似乎事情重大,很焦急的樣子。」

    烈北濤意外:「能有什麼事情?」

    「讓他進來。」

    一名管事模樣的人飛快進來,急切道:「二少爺,您快回去吧,出大事了!」

    ……

    西北有城,巨石如林,山風穿行其間,如鬼哭狼嚎,是名「鬼城」。鬼城內外,荒獸莽蟲遍地,皆是人為飼養,許多年來在此成鬼者無數。

    鬼城雲氏,乃是太古世家,因此聲名狼藉。

    雲肅是雲氏家主之子,只不過不是嫡子,但他的天分遠遠超過了那幾位嫡親兄長。於是他毫無意外的被排擠了,從鬼城走出來,恰好遇到了「求賢若渴」的黃遠河。

    黃遠河需要一個可以對抗宋征的人,這個人需要和宋征一樣年輕,和宋征一樣境界極高,和宋征一樣戰力驚人……

    黃遠河要扶持起這樣一個人,打敗宋征,破滅掉關於宋征的一切「傳說」。宋征只要輸一次,以後就會不斷地輸下去,而黃遠河堅信,這種人在世外天門和太古世家中很多,只要他找到一個,加以培養,就可以達成目的。

    雲肅是他找到的第一個。

    世間很少有人知道,鬼城雲氏乃是洪武天朝境內,最擅長培育戰獸的世家,只不過他們的理念近乎天道,培育戰獸卻不泯滅其野性,反而將戰獸放養在外,讓它們和闖入鬼城範圍的修士廝殺,吞吃修士,或是被修士所殺。

    以此來不斷提升它們的戰鬥力。

    雲肅離開鬼城之前,就是雲氏最著名的「獸師」之一,黃遠河剛剛有了這個計畫,就找到雲肅這樣的人,讓他感覺天助我也,正好從烈家下手。

    他已經提前買通了烈家的幾名旁支,將烈家的「獸譜」偷了出來送給雲肅觀看,雲肅現在可謂知己知彼。

    他是在烈北濤出門之後,來到烈家門外的。直言挑戰,連下四城,已經將雲氏逼到了絕路!

    烈家上下大亂,烈家家主,烈北濤的父親也是病急亂投醫,命人趕緊將最近幾年已經可以獨當一面的老二找回來商量對策。

    烈北濤回來的時候,雲肅正站在烈家寬廣的「萬獸堂」當中,身下是一頭龐然大物洪荒凶龜。

    這頭巨獸高達六十丈,體長九十丈,一顆巨大的猙獰魔首長滿了尖銳的骨刺,兩顆彎刀一樣的獠牙從口唇間伸了出來,閃爍著寒芒。

    萬獸堂乃是一座巨大的小須彌界,從外面看去,這裡不過是一座規模大一些的殿堂,裡面卻別有洞天。

    洪荒凶龜不是正常的荒獸,而是雲肅培養繁育出來的,而且以秘法催生,僅僅三年時間,就已經長大到了成年的實力。

    宋征和茅正道跟著烈北濤一起回來,朋友家裡有事,遇上了自然義不容辭的趕來助拳。

    但兩人的身份都很特殊,所以並不高調。烈北濤在前,兩人乘著馬車,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進了萬獸堂之後,他們也沒有下車,看到烈北濤和他的父親低頭低聲議論著。

    宋征望向那一頭洪荒凶龜,也不由得點頭讚道:「此人確實有些本事。」

    茅正道看不出什麼名堂:「抓了一頭荒獸馴服而已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宋征搖頭,跟他講解:「這是他自己繁育和飼養的。龜類大都天性溫和,哪怕是荒獸,相對來說也不會太凶殘。

    這雲肅,看中了龜類荒獸強大的防禦能力,卻擔心不夠凶悍,因而將龜類荒獸和另外一些其他的荒獸雜交,恐怕經過了很多代,融合了多種荒獸的特點,才有了眼前這一頭聽話而且凶悍的洪荒凶龜。」

    茅正道還是不服氣,撇撇嘴:「我看也不過爾爾。」

    宋征沒有跟他抬槓,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雜交荒獸並不容易,不同種類的荒獸大都無法交配,好不容易找到可以交配的,又有九成以上是無法產生後代的。

    即便是產生了後代,也可能因為先天不足而越發孱弱,不是變得更強。

    這還是只大方向上面的問題,細節上的小問題就更不用說了,多如牛毛。

    所以培育戰獸,絕不是茅正道想像的那麼簡單,烈家幾代人的艱苦努力,也只是培育成功了天蠶雷虎而已。

    而在洪荒凶龜的身後,還跟著一隻騎獸小隊。一共三十頭,排成了一個方陣。這些騎獸樣子非常古怪,有一顆和洪荒凶龜相似的腦袋,長滿了骨刺,卻小了很多,因為這種騎獸本身也就比天蠶雷虎大了一圈而已。

    它們脖子極長,靈活而有力,隨著嘶吼聲,七竅不斷噴出烈焰。

    它們身軀龐大,佈滿了厚重的鱗片,一些可以攻擊的位置上,鱗片都生著鋒利的倒刺。兩隻後爪粗壯有力,前爪稍顯細長,卻更加靈活,爪子也更加長利。在前爪的後部,生這一對巨大的蝠翼。

    只不過相比於其他擁有蝠翼的荒獸,它的蝠翼閃爍著一種金屬光芒,應該是喂養了寶鋼礦石,將其沉澱在蝠翼上,以保證蝠翼的強悍程度,最大程度彌補了蝠翼的缺點。

    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上面長滿了強壯的骨甲凸起,可以想像一個隨意的拍打,都會造成巨大的傷害。末端則是一片槳葉一樣的結構,在它飛起來的時候,方便與空中調整身姿。
V123210 發表於 2018-7-30 20:03
第三三二章 反水(上)

    雲肅端坐在洪荒凶龜背上,臉上不喜不悲。對於他來說,出山第一戰,是面對一個剛剛研究戰獸幾代人的世家,實在是太過輕鬆,世間俗人,完全不明白什麼是太古世家。

    贏了沒什麼值得驕傲,輸了……不可能的。

    他的賭注早已經下了,現在只差最後一局,就等烈家如何應對了。

    宋征看著還在不斷議論的烈北濤父子,低聲對茅正道說道:「烈家恐怕是不成了。」

    茅正道說道:「你幫幫他吧,我知道你有一頭靈獸,只要放出來,雲肅必敗無疑。」

    宋征卻輕輕搖了搖頭,不是他不幫烈北濤,而是因為沒有立場。他和烈北濤關係不錯,但是跟烈家卻是生意上的往來。

    雙方比拚的乃是培養戰獸,他就算是讓小蟲出戰,贏了雲肅對於烈家來說,也還是敗了。

    而且這件事情透著詭異,這樣強大的一位獸師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嗎?

    「烈北濤不會來求我幫他的。」宋征說的很肯定。

    茅正道想不明白,奇怪的看看他,再看看烈北濤。他們父子已經商議完畢,烈北濤果然沒有過來求助的意思。

    他站在了自家陣營當中,默默無語的看著父親出列,走到了雲肅的洪荒凶龜面前。

    「我烈氏輸了。」周圍一片嘩然,烈家子弟雖然憤憤不平,卻沒有人站出來,剛才短短時間內連輸四陣,烈家已經使出了全部手段。

    雲肅站在烈家大門口的時候就已經說了,一共五場比試,只要你們能贏一次,就算你們贏了!可是烈家贏不了。

    最後還有一場,烈家甚至已經派不出人手了。

    「我烈氏也是一言九鼎的京師勳貴之家,願賭服輸,從今天開始,我們不會再向外售賣任何一頭天蠶雷虎!」

    「閣下可以放心,也可以暗中監視。」

    烈家家主說完,拱手相送:「今日之事,到此為止,閣下請回吧。」

    宋征能夠感覺到,烈家上下一片哀肅。

    對於大部分烈家人來說,天蠶雷虎現在是他們第一大生意,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忽然不能賣了,損失可謂慘重。

    但是對於烈北濤的大哥來說,打擊十分巨大。宋征看過去,這個有些文文弱弱的男子,已經痛苦的閉上了雙眼,靠在身後的一根柱子上,雙肩不停地顫抖,壓抑著自己悲痛無比的情緒。

    天蠶雷虎是他一生的心血,是他最大的驕傲。

    可是就在剛才,他第一個上陣,帶著六十天蠶雷虎騎士,和對方的三十「魔翼蜥龍」騎士大戰,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全線潰敗。

    他不願意承認自己技不如人,天蠶雷虎就像是他的孩子,任何一位父母,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孩子不如別人家的。

    但是戰果殘酷,賭局更加殘酷。

    茅正道憤憤不平:「這狗東西是從那個狗洞裡鑽出來的?小爺我弄死他!」

    宋征卻饒有興趣的觀察著雲肅,此人贏了賭局,不喜不悲,朝烈家家主微微一點頭,把手望天空中一握,靈光落下,他的洪荒凶龜收進了封獸環裡。

    他身後的三十名魔翼蜥龍騎士,也同時收了騎獸,沒有勝利後的耀武揚威,就這麼簡簡單單的走了。

    對於他來說,打敗烈家,真的只是做了一件簡單不過再簡單的事情。

    烈北濤正在安慰他的大哥,然後抽空過來了一趟,歉意對兩位好友說道:「今天家中一團亂麻,招呼不周……」

    茅正道一擺手:「別來這些虛的,你忙你的,我跟宋大人先回去了。」

    烈北濤一聲長嘆,感覺還在夢裡一般:「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這麼一個厲害人物,無論是作戰、飼養、診療、交配、生產……和戰獸有關的任何一個環節,他都秒殺我烈家,真真是我烈家的魔星!」

    「兩位哥哥慢走,今日我心也亂了,就不留兩位了。」

    茅正道在車上眼珠子亂轉,打著壞主意。宋征勸誡他一聲:「你別胡來,對方來歷神秘,背後的力量非同小可。莫要一時任性,給你們茅家惹來災禍。」

    茅正道奇怪:「你怎麼看出來的?」

    宋征忍不住給了他後腦勺一記:「你想一想,研究戰獸耗費有多麼巨大?以往甚至一直都是朝廷在主持這件事情。

    烈家若是沒有朝廷御獸監的底子,他們能弄出來天蠶雷虎?而人家明顯比烈家高明太多,這是得多少投入,才能有的水準?」

    茅正道一下子反應過來:「是太古世家,還是世外天門?」

    宋征也搖頭:「我不知道:「這些大事你操心吧,我去攬月樓醉生夢死了。」他刺溜下了車,吆喝上自己的手下,真的就往攬月樓去了。

    宋征吩咐了一聲,馬車出了城,進入摘星樓。

    星老是摘星樓的百事通,以往肖震有什麼不解之處,喜歡來請教他,宋征繼承了這一點。

    星老聽宋征說完,呵呵一笑道:「烈家那點水平,井底之蛙罷了。大人所說的那人,應該姓雲,來自太古世家鬼城雲氏。」

    星老詳細的講述了鬼城雲氏的經歷,宋征默默地聽著,心中已經有數了。他躬身一拜:「謝過星老。」

    回到龍儀衛總署衙門,有關雲肅的調查密報已經擺在了他的案頭上。

    雲肅第一次出現,的確實在鬼城外。而後他和塞北邊軍聯繫上了,應該是通過這條線,和首輔大人搭上的。

    因為距離遙遠,所以密報上只是記錄了目前能夠查找到的雲肅在洪武境內出現的過程。一直到他進入京師,是住在城北的「高昇客棧」。

    宋征想了想,一時間心中卻難以決斷。

    他將小洞天世界打開了,看一看自己的戰獸。因為獨尊錘給三頭戰獸之間造成了隔閡,宋征希望能夠緩和,畢竟是一家人。

    他進來之後,就感覺到整個小洞天有些潮熱,在山的那邊似有雲霧蒸騰,好奇的過去一看,三條長長的身軀正糾纏在一起。

    宋征罵了一聲,瞎了老爺的狗眼!

    這幫傢伙沒羞沒臊,倒也讓宋征省心了,沒有任何的隔閡,是一次共同的翻滾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兩次。

    他很想馬上就出去,但是山的那邊響起了小蟲聲嘶力竭的呱呱聲,天空中蒸騰的雲霄逐漸消散。

    神清氣爽的小蟲一家三口搖擺著就過來了。

    宋征忽然注意到了什麼,皺眉把手一抬,身軀龐大的小蟲被他凌空攝起。小蟲不明白老爺是什麼意思,呆呆傻傻的看著他,宋征將一團柔和的力量送入小蟲的身軀,仔細探查了一番,忽然笑了:「你要產卵了?」

    小蟲把巨大的腦袋點了點,覺得這有什麼好意外的,沒羞沒臊的幸福勝過已經過了這麼久,只是它以前不願意產卵罷了。

    宋征摸著自己的下巴不懷好意的笑了:「甚好,此次算你大功一件。」

    小蟲不明白好在哪裡,生個孩子還得自己養,那兩個出苦力的傢伙肯定幫不上忙。但老爺說大功一件它是明白的,於是歡喜的眼睛冒泡,暗中盤算著,這一件大功,能夠跟老爺換些什麼,是好吃的、還是好吃的、還是好吃的呢?

    最後決定,那就是好吃的了!

    可是老爺沒有給它機會,飛快的閃出小洞天就不見了。

    ……

    雲肅從烈家出來之後,就把手一揮,身後三十名騎士手中的封獸環嗖一聲飛回了他的手中。騎士們暗中不滿,卻不敢表現出來,畢竟要挑戰那頭洪荒凶龜,需要莫大的勇氣。

    這些騎士都是首輔大人的部下,他暫時借用的,當然不可能將自己精心培育出來的魔翼蜥龍交給他們。

    走出烈家所在的那條深巷,有人從等候的馬車上下來,展顏一笑:「雲先生相比旗開得勝?」

    雲肅從他身邊經過,對他的笑臉相迎片刻也不停留,直接上了馬車。

    「還有別的可能嗎?」

    林超和臉上的笑容瞬間冷了下去,作為巔峰老祖,在天火下掙扎至今,他的驕傲非常人所能理解。

    林超和非常肯定,這世上的巔峰老祖全部丟到皇台堡去,一次聖旨下來就會死去七成!他明白自己比這世上大多數的巔峰老祖都要強。

    可是雲肅這般對他,便如走狗一般,他心中恚怒,卻也只能隱忍。想要完成聖旨殊為不易。這一次的密旨沒有時間限制,反而越發說明難度極高。

    「走吧。」雲肅吩咐了一聲,馬車緩緩前進,林超和沒有被他邀請上車,忍著怒氣從後面的手下中搶了一匹母馬,翻身騎了上去。

    ……

    書房中,黃遠河已經接到了消息,黑暗中的聲音笑道:「根據我們的情報,宋征當時就在烈家,他卻沒有出手,恐怕也是沒有把握戰勝雲肅,大人,您的計畫必將大獲成功。」

    黃遠河卻很冷靜,搖頭道:「宋征並不擅長馴養戰獸,在當時那種環境下,他竟然能夠忍住沒有讓自己的戰獸出手,可見他有著出人意料的冷靜和清晰的判斷。

    這不是什麼好消息,我們的對手很難對付。」

    他想了想,道:「你讓林超和把老夫的話原原本本轉告雲肅,他會明白接下來怎麼做的。」

    「是。」

    ……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obo0702

LV:6 爵士

追蹤
  • 62

    主題

  • 6259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