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交鋒 作者:可大可小 (全書完)

 
V123210 2017-10-23 20:39: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89 114520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2 20:27
交鋒 第三百九十九章 藕斷絲連

    二處二科,接連失利,連張百朋都受了傷,李邦藩心情之差可想而知。他對二科,原本寄予厚望,可是接連兩次行動,全部以失敗收場,他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了。

    而且,吳基滔的事情,也讓他很不舒服。對吳基滔的忠誠,他原本是應該相信的。但是,土匪的種種表現,卻讓他覺得異常。土匪昨天,就給了惠子十根金條,讓她先搬到法租界。原本昨天晚上,就要接她走。據惠子說,她去九頭山也可以,去上海也可以。如果願意,還可以從上海轉道去香港,甚至去國外。

    而在醫院,九頭山的人,也是為了營救吳基滔,而不是殺他。要知道,吳基滔可是帶著日本人,去清剿九頭山。當然,日軍失敗了,難道說,這是吳基滔配合九頭山的行動?李邦藩走到辦公室後,接到了醫院的電話,吳基滔醒來了。

    這兩天,手術後的吳基滔,一直處於昏迷之中。昨天晚上的行動,九頭山的人將他運到了推車上,差一點,就救走了。得知吳基滔醒來,李邦藩不顧疲勞,又趕到了醫院。

    吳基滔醒來後,急於向鄭思遠匯報。但是,他見到的卻是張百朋。但張百朋告訴他,李副局長馬上就會過來,讓他到時候再匯報。昨天晚上,九頭山的人,沒有殺吳基滔,而是救他,這很可怕。

    但吳基滔並不知道,他在剛交戰的時候,就中了槍。後面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到現在為止,他還以為日軍大獲全勝,九頭山的土匪,已經被消滅乾淨了呢。要不然,李邦藩怎麼會親自趕來醫院看望自己呢。

    吳基滔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但他的大腦,卻是高速運轉。他越想越興奮,這次在九頭山,他覺得自己表現完美,朱加和一點也沒有懷疑自己。這次,不知道上面會怎麼獎賞自己。

    「說說吧。」李邦藩帶著張百朋和鄭思遠,到了吳基滔的病房,外面有二科的人守著,所有醫護人員,全部不能靠近。

    吳基滔之所以讓二科動手,就是因為朱加和對他信任有加。不但要封他為五當家,更是將九頭山最重要的一條通道,交給他來把守。

    此時,李邦藩極為憤怒,種種跡象表明,吳基滔已經成為了真正的土匪。這次九頭山的人,不但要接他的老婆走,還要救吳基滔。如果他不是給土匪立了功,朱加和會這麼急著救他?

    吳基滔並沒有注意到李邦藩難看的臉色,他自得的介紹著,自己如何與九頭山的接觸,如何取得朱加和的信任,再如何拿到領兵權,裡應外合一舉剿滅九頭山。

    「皇軍的行動失敗了。」鄭思遠見吳基滔還在那裡滔滔不絕的吹噓著,他都沒臉再聽下去了,冷冷的說道。

    「不可能吧?」吳基滔詫異的說,自己明明見到了皇軍,可能還失敗呢?難道說,皇軍的戰鬥力,已經差到了如此不堪的程度?

    「你跟朱加和的關係,還真是好。惠子被九頭山接走了,昨天晚上,還到醫院來救你。」李邦藩冷嘲熱諷的說。

    「什麼?惠子被救走了?」吳基滔一臉的驚詫。

    「說說吧,你是怎麼跟朱加和合謀,聯手陷害皇軍的?」李邦藩奮力壓住心頭的怒火,冷冷的說。

    「前輩,我對大日本帝國,可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吳基滔鼓著眼睛,如果不是傷太重,一定會跳起來。

    「這麼說,你的身份還沒有暴露?」李邦藩氣極而笑。

    「肯定是這樣的,我想再上九頭山,一定要把土匪滅掉。」吳基滔鄭重其事的說。

    接連的失利,讓李邦藩被憤怒迷住了雙眼。從理智上說,他應該相信吳基滔。但事實證明,吳基滔說的是假話。如果他的身份沒有暴露,九頭山早就被皇軍拿下來。九頭山的人,對他如此上心,只能說明一點,吳基滔與朱加和,早就穿一條褲子了。

    李邦藩將槍都掏出來了,但在最後關頭,他又塞了回去。只是,他卻沒有興趣,再聽吳基滔胡扯。

    「你們是什麼看法?」李邦藩離開後,張百朋和鄭思遠也跟著走了出來,鄭思遠應該是自己推著走了出來的,他大腿中槍,只能坐輪椅。

    「這裡面會不會有隱情?」鄭思遠試探著說,吳基滔畢竟是二科的人,雖然清剿九頭山行動失敗,但未必就是吳基滔的責任。

    「從土匪的表現來看,他們要麼就是還信任吳基滔,要麼,吳基滔早就倒向了他們。」張百朋緩緩的說,至於土匪陷害吳基滔,他覺得,九頭山上的土匪,還沒有這麼高的智商。

    「吳基滔雖然是朝鮮人,但對大日本帝國還是很忠心的。這一點,在滿洲就已經證實了。」鄭思遠說。

    「人是會變的。」張百朋提醒著說。

    「昨天晚上的事情,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對特高課,也得有一個交待。」李邦藩緩緩的說,從昨天晚上的事情來看,吳基滔與九頭山合謀的幾率更大一些。況且,就算吳基滔真的忠心,二處也必須有人為失利負責。吳基滔作為直接參與者,拿他開刀,是最好的選擇。

    「這對他不公平。」鄭思遠不滿的說,他聽出了李邦藩意思。就算吳基滔沒問題,但他行動失敗,也必須承擔責任。而這個責任,是要以生命作為代價的。

    「你讓吳基滔,把詳細經過寫下來,再將昨天的事情告訴他。我想看他,是如何自圓其說的。」李邦藩走的時候,說道。

    如果九頭山在昨天沒有行動,吳基滔隨便怎麼說都可以。但現在,無論了的身份,是暴露還是沒有暴露,似乎都說不通了。如果他的身份暴露了,土匪為何會來救他?如果沒有暴露,皇軍的行動,為何會失敗?

    這件事,就連吳基滔自己都沒辦法判斷。最後他提出,願意再回九頭山求證。他有沒有暴露,只要回到九頭山,一切就都清楚了。只是,李邦藩並沒有同意。如果吳基滔已經暴露了呢?他不想再擔責任,最終決定,將吳基滔交給特高課,讓本清正雄去判斷。

    本清正雄正需要一隻替罪羊,李邦藩把吳基滔送過來,他正求之不得。吳基滔剛被搶救過來,最終還是沒有逃脫死亡的命運。當天下午,李邦藩就接到通知,吳基滔被槍斃。但不是以土匪同謀的罪名,而是因為行動不慎,導致皇軍的軍事行動失利。這也算是給二處,留了一絲顏面。

    張百朋聽到消息後,心情很失落。吳基滔沒有死在土匪手裡,卻被特高課槍殺,這讓他覺得很窩囊。

    「處座,有件案子想向你匯報。」馮梓緣到他辦公室匯報工作的時候,見張百朋躺在沙發上,一臉頹廢的抽著煙。

    「一處的工作歸張光照負責,你找他匯報就是。」張百朋不耐煩的說。

    「我發現了軍統分子。」馮梓緣輕聲說,這件事,他當然不想找張光照,在二處,一科的地位本來就很尷尬,如果他再向張光照靠攏,以後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軍統分子?」張百朋猛的坐了起來,馮梓緣本是軍統的人,他發現軍統,並不算奇怪。

    「不錯。」馮梓緣篤定的說,這件事是鄧湘濤安排的,他只需要執行命令就是。發現的軍統情報小組,也真實存在。

    「在哪裡?」張百朋將手中的菸頭一丟,興奮的問。東邊不亮西邊亮,二科的剿匪行動失敗,如果一科能抓到幾名抗日分子,也能贏回幾分臉面。

    「就在中山路,他們以一家照相館作為掩護。」馮梓緣說。

    「走,看看去。」張百朋生怕自己空喜歡一場,決定親自去看看。

    這種事情,馮梓緣當然不會說假話,帶著張百朋去了中山路上的一家小照相館。裡面的老闆,正是原來曉陽照相館的老闆戴曉陽。這可是上了榜的軍統人員,張百朋在確認了戴曉陽的身份後,很是興奮。二處,終於抓到大魚了。

    張百朋馬上向李邦藩匯報,這是二處有史以來,發現的真正軍統分子。照相館的生意不錯,進進出出的人不少,所有人員,都必須派人盯住。以一處的人手,已經不足以盯住所有人。

    況且,一科的人,都是馮梓緣自己培訓的,還不能算是專業特工。李邦藩馬上決定,把二科的人,調給馮梓緣使用。雖然鄭思遠很不滿,但他並沒有辦法。誰讓二科,找不到抗日分子的線索呢。

    李邦藩甚至,都親自去監督點看了看。他斷定,這是軍統的一個情報站。他叮囑馮梓緣,一定要放長線釣大魚,不能因為眼前的一時得失,而放走了真正的大魚。

    監視了兩天後,終於發了一個重要人物,一處的余志,竟然出現在照相館。這可是軍統的情報站,任何人出現,都會引起懷疑。余志的出現,馮梓緣馬上「斷定」,此人與軍統還藕斷絲連。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2 20:27
交鋒 第四百章 驚詫

    對吳基滔被槍斃,李邦藩和張百朋都沒任何意見。吳基滔與九頭山的關係,不清不楚,這樣的人留著,實在是禍害。而且,槍斃了吳基滔,也讓他們推卸了責任。

    只有鄭思遠,一直不服。吳基滔是他的手下,吳基滔被槍斃,他這個科長,不,現在是副科長,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吳基滔任務失敗,可以承擔責任。但是,他的任務為何失敗,還必須調查清楚。吳基滔真的與九頭山的土匪同流合污了嗎?未必。

    可是,吳基滔已經死了,李邦藩和張百朋的態度曖昧,他只能把這個疑惑,埋在心底。而且,他大腿中槍,近段時間,也別想去調查此事。或許,等到徹底消滅九頭山之後,吳基滔的案子才能真相大白。

    而且,自己一向瞧不起的一科,竟然發現了軍統的情報站,這讓他更是難以接受。他可以勉強接受自己的失敗,但卻無法相信,能力低下的一科,能幹出自己無法幹成的事。二科剩下的人,都歸馮梓緣調遣。他們可都是真正的精英特工,怎麼能被一個軍統叛徒指揮呢?這是他們的恥辱,更是自己的恥辱。

    鄭思遠不顧自己腿上有傷,讓人背著,去了中山路,那家小照相館的對面,一科設立了一個監視點。

    「鄭科長,你怎麼來了?」馮梓緣見到鄭思遠,很是意外。張百朋將二科的人,調派給自己指揮,就已經足夠了。

    「是對面那家照相館嗎?」鄭思遠望著對面那家並不算大的照相館,心裡怎麼也想不通,軍統的人,怎麼就被馮梓緣找到了呢?

    「不錯。鄭科長,這是我們一科的案子,你腿上有傷,還是回醫院休息為好。」馮梓緣不卑不亢的說,鄭思遠以前多牛逼啊,根本沒把一科放在眼裡。現在好了,二科的人,死的死,傷的傷,該輪到一科出風頭了。

    「小白鴿照相館?」鄭思遠沒理會馮梓緣,雖然馮梓緣的話很傷人,但他好像沒有聽到,拿起望遠鏡,仔細的看著對面的照相館。

    對馮梓緣的話,鄭思遠不是很相信,他叫過一位二科的人,詳細問起了照相館的情況。對面是開門做生意的,馮梓緣已經派了兩人進去照相。其中就有一人,是二科的。對已經掌握的軍統人員,政保局都是有檔案的。

    小白鴿照相館的老闆,雖然換了個名字,也化了妝,但哪能瞞得過這些專業人員呢?他們幾乎一眼就看出來,老闆就是戴曉陽,原軍統潛伏水組的成員,歸屬現在的軍統古星站,鄧湘濤的得力幹將。

    鄭思遠作為一名專業的情報員,輕傷不下火線,況且,碰到了軍統的案子,更是不會走。不管馮梓緣如何冷嘲熱諷,他反正不言不語,就賴在監視點。

    馮梓緣自然不好趕他,反正這是一科的案子,鄭思遠既然要義務幫忙,他也樂得有個幫手。

    「咦!」鄭思遠突然驚訝的叫了一聲,他看到了一處的余志。難道說,一處也發現了這個軍統情報站?

    「他怎麼會來?」馮梓緣馬上拿起望遠鏡,驚訝的說。

    「上處也盯上了這裡?」鄭思遠問。

    「沒有。」馮梓緣肯定的說,一處的孫明華,正忙著緝私辦的事。就算手裡有軍統的案子,也不會這個案子。

    余志在小白鴿照相館待了半個小時才出來,這個時間,已經超過了一般照相的時間。他出來後,馮梓緣和鄭思遠異口同聲的命令,派人盯著余志。鄭思遠強烈要求,派二科的人。余志是原來軍統的人,一科的人,未必能跟得住。

    「鄭副科長,這是我們一科的案子。」馮梓緣抗議的說。他說到「副」字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鄭思遠再牛,現在也只是副科長。

    「馮科長,這個時候不能意氣用事。請你相信,二科的專業能力,一定不會讓你失望。」鄭思遠鄭重其事的說。

    鄭思遠雖然不知道余志來照相館的目的,但余志出現在這裡,他幾乎可以斷定,余志與軍統有瓜葛。余志原本就是軍統站的人員,與這些軍統的人,藕斷絲連並不算什麼。很多人,都喜歡腳踏兩隻船。

    李邦藩心情很糟糕,他需要找個地方尋找慰藉。東興路的金松弄,是他目前最想去的地方。那裡不但安靜,更是一個體貼入微的女人。那裡,就是他心靈的港灣,與沈雨珊在一起,可以讓他忘記一切煩惱。

    沈雨珊的父親,是古星的一位商人。在古星遭到轟炸時,意外喪生。沈家從此家道中落,她母親也鬱鬱而終。幸好,她遇到了李邦藩,兩人相談甚歡。她並不知道李邦藩的身份,李邦藩只是在她人生最低落的時候,給了她安慰。從此,她就跟隨李邦藩,已經有近一年時間了。

    李邦藩告訴她,自己在政府機關工作,平常比較忙。對此,沈雨珊從來沒有抱怨,她覺得,李邦藩是個可以寄託終生的人。以前,她都是租的地方,李邦藩有時間就會來看她。直到今天,她才有了自己的家。

    金松弄的這棟房子,雖然不大,但佈置得很精緻。可以看得出來,李邦藩是花了很多心思的。剛才,李邦藩打來電話,說中午會過來吃飯。她馬上去準備飯菜,一心等著李邦藩回來。

    李邦藩中午吃過飯,睡了一覺,快到傍晚的時候才回去。雖然只是幾個家常小菜,但是吃的很舒暢,也很自在。跟沈雨珊在一起,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爾虞我詐,

    而李邦藩前腳剛走,賈曉天后腳就出現在對面的房間。那間房有兩個人,他們負責二十四小時,監視對面的沈雨珊。同時,房間內還有台監聽設備,可以隨時監聽對面房間的動靜。

    「有什麼動靜?」賈曉天問。

    「下午鄭思遠回來了一趟,剛走。」譚新傑說道,他並不是經濟處的人,而是賈曉天從行動隊借的。

    「他們的談話,記錄下來了嗎?」賈曉天拿過監聽記錄,上面記錄著李邦藩和沈雨珊的談話,但兩人之間,並沒有說特別的話。

    沈雨珊不知道李邦藩的身份,而李邦藩也不會把工作上的事,跟沈雨珊說起。賈曉天想要找到李邦藩的把柄,恐怕很難。但賈曉天有他自己的辦法,他調查過沈雨珊,這是一個單純的姑娘。她父親死於日本人的轟炸,母親與是因此而死,如果他知道李邦藩是特務,肯定會義憤填膺。

    當然,賈曉天不能以現在的相貌去見沈雨珊,賈曉天經營精心化妝。他身著絲綢白褂,鼻樑上架著閃閃發亮的金絲眼鏡,手裡則拿著一把書有名人字畫的絹扇,一副老闆的派頭。

    「你找誰?」沈雨珊聽到敲門聲,打開門一看,外面站著一個並不認識的中年人。

    「沈小姐吧?我是你父親的朋友。」賈曉天微笑著說,他知道,沈雨珊對她父親的事情,知道得並不多。而且,她父親是商人,交遊很廣。

    「父親的朋友?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沈雨珊驚詫的說,自己才搬來金松弄,馬上就有父親的朋友找上門。要知道,她自己的朋友,都還不知道這個地方呢。

    「對你的情況,我一直很關注。只是,沒有到,你會跟李邦藩交往。」賈曉天嘆息著說。

    「邦藩怎麼啦?」沈雨珊並沒有細想,聽到賈曉天說起李邦藩,馬上就被轉移了話題。

    「你不知道他的身份?」賈曉天佯裝不解的問。

    「他在市政府上班。」沈雨珊說,雖然市政府也是為日本人做事的,但她勉強還能接受。

    「知道政治保衛局嗎?」賈曉天冷冷的問,雖然政保局的權力很大,但政保局的名聲也很臭,特別是在老百姓的眼裡,就是特務、漢奸,對他們恨之入骨。

    「知道,特務機關。」沈雨珊點了點頭,她心裡有些害怕。

    「李邦藩是政保局的副局長,是日本人的走狗,殘害我們古星人的漢奸!」賈曉天憤慨的說,雖然這也是罵他自己,但此時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沈雨珊捂著臉,驚叫著說。

    「看看吧,這是他的照片。雨珊,你要想想,你父親是怎麼死的?你跟李邦藩交往,你父母在九泉之下,能安心嗎?百年之後,你如何去見他們?」賈曉天「痛心疾首」的說。

    「可我真心喜歡他。」沈雨珊遲疑著說,她也很痛恨特務,但李邦藩給她的印象,則是一個謙謙君子。

    「那是你沒見識過他的殘忍。他殺中國人有如草芥,我們有多少同胞,死在他手裡了?可以說,李邦藩雙手,沾滿了我們的鮮血!」賈曉天義正詞嚴的說。

    沈雨珊聽著賈曉天的話,渾身顫抖著,她只是亂世中苟活的一個普通女子罷了。驟然遇到這種事,她方寸大亂,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沈雨珊喃喃的說。

    聽到沈雨珊的話,賈曉天無聲的笑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7 23:05
交鋒 第四百零一章誘餌

    施興民自從通過甄別後,許值對他越來越重視。最近,組織上交給他一項重要任務,去接收情報。這個任務,讓他非常亢奮。這些第一手的情報,他在拿到手後,都會給陽金曲抄錄一份。

    情報還是次要的,他交接情報的地點,以及聯絡方式,才是陽金曲視若珍寶的東西。情報只能拿一次,但掌握了地下黨的聯繫方式,就能把整條線都牽出來。

    今天,施興民接到通知,讓他去松鶴樓拿接頭,還給了最新的聯繫方式。施興民知道,自己立功的機會又來了,之前他聯繫過的那些情報站,都被情報處掌握。如果再加上這個,自己這條線,基本就都清楚了。

    到松鶴樓的時候,正是中午,這個時候,松鶴樓客人最多,各色人等聚集於此。施興民走進松鶴樓,自然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進門前,他抬頭看了一眼,二樓東邊的窗戶打開了,窗檯上擺著一盆花。這是安全的信號,他信步走了進去。

    按照約定,他去了二樓,點了那間包廂。等好菜後,他就在包廂內等著。可吃完飯後,與自己接頭的人,還是沒來。他掏出懷錶,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接頭時間十五分鐘了。

    交接情報,時間很關鍵。對接頭來說,十五分鐘已經很長了。他站起來,走到窗戶邊,向下面觀察,周圍並沒有異常。但他的目光,望向花盆時,猛然發現花盆的邊緣,放著兩粒米飯。

    施興民心裡一動,四處看了看,見沒人注意,輕輕把花盆端起,下面果然有一張紙條。他伸出兩根手指,迅速將紙條夾了出來。將紙條打開,迅速看了一眼,就插到了鞋底。

    結完賬後,施興民離開了松鶴樓。但是,他的心情,依然久久無法平息。剛才情報上的內容,並不出奇,只有一句話:梅花香自苦寒來。但後面的落款,卻讓他很是亢奮:科長。

    這個代號,施興民以前聽說過,這是一個神奇的人物。據說,「科長」潛伏在一個很重要的部門。施興民不顧保密原則,回去的路上,用公用電話,給陽金曲打了個電話:「老闆,你的貨到了。」

    這是要求緊急見面的暗語,就像剛才他收到的情報一樣。一句很平常的話,其實隱含著非常重要的信息。而這個信息,只有真正需要的人,才能看得懂。

    陽金曲接到電話,也很是意外,施興民為了安全,輕易不會與他見面。每次見面,也都是焦慮萬分,隨時擔心暴露。這次主動聯繫,實在是罕見。他馬上意識到,施興民肯定是掌握了重要情報,否則不會主動要求見面的。

    換了衣服,棄用汽車,而換了輛自行車,陽金曲迅速趕到了他與施興民見面的安全屋。一處很普通的居民樓,帶著院子,周圍住的人不多,平常出入,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周圍住的都是普通人,大家都為生活奔波,也不會有這個閒心來關心別人的事情。

    「說吧,什麼事?」陽金曲到的時候,施興民已經先到了。

    「這是今天收到的情報。」施興民將鞋底的紙條拿了出來,遞給陽金曲。

    「科長?!!!」陽金曲驚叫著說,這個代號讓他太陽穴猛烈的聽動著。

    陽金曲對這個「科長」,知道的比施興民更多些。據說這個「科長」非常神秘,潛伏在己方很重要的部門。地下黨多次重要行動,都與這個科長密不可分。如果能抓到「科長」,將是他職業生涯的一次重大突破。同時,也是對古星地下黨,一次毀滅性打擊。

    「處座,這可是條大魚。」施興民興奮的說,如果能抓到這個科長,也是他此次行動行動,最大的收穫。

    「你詳細說一下,今天的過程。」陽金曲緩緩的說,他現在腦子有些亂,這次施興民的情報,實在太重要了,他得好好謀劃,一定要抓到科長。

    施興民將今天的情況,詳細說了出來。在松鶴樓取情報,看似平淡無奇,但每一步都很重要。地下黨對他確實很信任,但那個「科長」則未必。如果科長在暗中觀察他呢?如果科長不相信他呢?

    「你趕緊回去,剩下的事情我來辦。」陽金曲看了一下時間,他從接到施興民的電話,到現在已經快半個小時了。在沒有抓到科長之前,施興民必須小心謹慎,一絲破綻也不能露出來。

    「是。」施興民說道。

    施興民走出房間的時候,街對面的一間房間的窗戶,窗簾被拉開一角,一台照相機迅速按下了快門。過了一會,陽金曲出來的時候,同樣被拍了照。

    陽金曲等施興民離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窗戶處,觀察了好一會。等確認安全後,這才走出房間。又在外面轉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這才離開。

    到政保局後,陽金曲徑直去了姜天明的辦公室。今天的發現,實在太重要了。他將施興民今天的情況,詳細的向姜天明匯報。

    「局座,這個科長終於露頭了。」陽金曲興奮的說,他的情報處,雖然也抓了一些抗日分子,但到目前為止,並沒有抓到大魚。特別是對地下黨,雖然安排施興民打了進去,可對地下黨的組織機構,依然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

    「很好,這是意外之喜。一定不能打草驚蛇。」姜天明叮囑著說。

    「我是這樣打算的,暫時在松鶴樓外面,設一個觀察哨。」陽金曲說,他當然不想打草驚蛇。寧願晚一點發現科長,也不能讓對方識破。

    「松鶴樓離緝查四科沒多遠吧?讓賈曉天也注意一下。」姜天明說,賈曉天雖然很貪婪,但這點事,還是難不住他的。

    「局座,滋事體大,還是不要擴散的好。」陽金曲提醒著說,這麼重大的發現,他怎麼能讓賈曉天分一杯羹呢。況且,他對賈曉天並不信任。一個眼裡只有錢的特工,已經不能算一個合格的特工了。

    「好吧。」姜天明想了想,陽金曲說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在沒有發現科長之前,暫時不要驚動更多的人。

    「對局裡的排查,進行得怎麼樣了?緝私辦可是拿出了具體行動。」姜天明問,查找科長固然重要,但找到內部的奸細,就更加重要。

    「正在進行,但我覺得,以緝私辦的辦法,不知道要猴年馬月才能找出內姦。我有個想法,與其打草驚蛇,不如引蛇出洞。」陽金曲說,像緝私辦這樣,大海撈針,很難找到抗日分子的。

    「說說你的計畫。」姜天明說,製造煙幕彈,讓那些有嫌疑的人,主動浮出水面,確實是個好辦法。

    「這個計畫,還是局座親自出馬才行。」陽金曲微笑著說,他的計畫,在局裡的會議上,主動拋出一個情報,當然,是假情報。

    「你覺得,地下黨對哪方面最感興趣?」姜天明問,既然要找地下黨,當然得放出他們最感興趣的誘餌才行。

    「地下黨感興趣的,當然是軍事情報。局座,最近,日本人是不是要對匪區進行一次掃蕩?按照慣例,我們是要派人參加的。你看,這份掃蕩計畫,能否讓地下黨感興趣?」陽金曲微笑著說。

    「可以,你把計畫準備好,明天,我就去特高課,把『計畫』拿回來。」姜天明點了點頭,他相信,只要地下黨聽到風聲,肯定會有興趣的。

    第二天上午,姜天明從特高課回來後,特意召開了一次會議。在會上,姜天明說起了日軍的掃蕩計畫。這個計畫,需要政保局配合,把計畫交給政保局,也是說得通的。姜天明要求,這次配合日軍行動,每個部門都要盡全力支持。

    以前日軍的掃蕩計畫,政保局也都是派人參加的。一般都是行動隊和情報處派人參加。但這次,姜天明要求所有部門配合。比如說經濟處,也要求抽調兩個班,隨隊行動。

    朱慕雲現在是經濟處的處長,局裡的會議,他是有資格參加的。聽到掃蕩計畫,他確實很動心。如果能提前掌握日軍的掃蕩計畫,對家裡的意義可想而知。

    但是,從政保局拿這份掃蕩計畫,並非易事。朱慕雲雖然與各個部門的關係不錯,但政保局的機密文件,要麼存放在機要室,要麼存在姜天明辦公室的保險箱裡。這兩個地方,他都沒有打通關節。

    「處座,軍事行動可是很危險的。」朱慕雲散會後,到了李邦藩的辦公室。經濟處的人警衛,雖然以前也打過仗,但現在,讓他們再上戰場,很可能會有損失。警衛不像部隊,如果真的有損失,補充是個大問題。

    「危險就不想去了?」李邦藩不滿的說。

    「經濟處的人,養尊處優慣了,我怕他們會丟臉。」朱慕雲苦笑著說,自衛軍的戰鬥力,原本就不高。再加上在經濟處,待遇優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恐怕沒人會想上戰場。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7 23:06
交鋒 第四百零二章無奈

    朱慕雲找李邦藩匯報,其實還有一個目的,他想親自帶隊。只有親自參戰,才會拿到第一手資料,才能掌握整個掃蕩計畫,自己才能第一時間,把情報傳給家裡。

    但是,他一向表現得庸懶,此時突然提出要帶兵,肯定被懷疑。但是,換成其他人,級別不夠,恐怕連計畫的邊都沾不到。朱慕雲突然就陷入了兩難,雖然他的任務,不是竊取軍事情報,但這次日軍的掃蕩,規模很大,如果不能拿到計畫,他很擔心,會給家裡造成損失。

    「經濟處的兩個班,肯定是要出的。再說了,他們上戰場,主要是保護局裡其他人的安全,未必會真的碰上新四軍。」李邦藩安慰著說,朱慕雲對經濟處的人,真是好得沒話說。換成其他長官,怎麼會關心下面人的死活呢。

    「處座發話,我肯定義不容辭。但這些人,誰來帶隊呢?」朱慕雲問,如果隨便派個人,恐怕出去後,誰都可以支使警衛隊,真的會被變成炮灰。

    「經濟處只需要抽調兩個班,可並沒有要求人帶隊。」姜天明說。

    「好吧。」朱慕雲無奈的說,李邦藩的話,讓他斷了帶隊的念頭。

    「你準備抽調哪個科的人?」李邦藩突然問,雖然這是經濟處的事,但他擔心朱慕雲會處理不好。

    「暫時還沒有想好,從哪個科調人,都會招人恨啊。」朱慕雲嘆息著說。這種上戰場送死的事,沒有誰會去。或許,只有一個辦法,讓所有人覺得公正公平,那就是抓鬮。

    「我給我出個主意。」李邦藩突然說。

    「太好了,處座,我現在才知道,其實當處長是很難的。作決定很容易,但要讓所有人都滿意,都信服,就很難了。」朱慕雲苦著臉說。

    「不要急,慢慢來,總有一天你會駕輕就熟的。其實解決這個辦法很簡單,讓他們抽籤決定,不管是誰抽中,最後都不會怨你。」李邦藩微笑著說。

    「我怎麼沒想到呢?」朱慕雲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說。

    朱慕雲回去後,將所有的警衛全部召集起來,他準備了二十粒黑豆和一百粒黃豆,所有警衛全部抽籤。抽中黑豆的,準備上戰場。現場抽籤,當場出結果,這樣所有人都不會有怨言。

    抽中黑豆的,雖然唉聲嘆氣,但朱慕雲給每人發了十塊大洋的出徵費。十塊大洋,可比十元法幣,價值高得多。而且,朱慕雲宣佈,如果此次參加掃蕩行動,負傷的,再獎二十塊大洋,殘廢的獎五十塊大洋。如果真的死了,除了政保局的撫卹金外,經濟處再加一百塊大洋。

    朱慕雲的承諾,一向都是對兌現的。這讓那些抽到黑豆的警衛,也算聊以***但朱慕雲卻開心不起來,他腦海裡,總在不停的盤旋著,姜天明的那份掃蕩計畫。而且,下午他又聽到一個不好的消息,為了討個好綵頭,在掃蕩計畫開始前,將處決六水洲上的軍統分子。

    唐新到目前,還沒有招供。那些十七支隊的人,倒是招了,但他們的供詞,對政保局一點作用也沒有。所以,此次要處決的,就是這十人。

    這個消息,讓朱慕雲也很焦急。看著軍統的人就要被槍斃,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挫敗感,還不能跟別人說。

    晚上,朱慕雲去見了鄧湘濤,提出要營救這十人。最好,也能把唐新一起營救出來。唐新現在到了反省院,每天好酒好菜的招待著,還有兩個女人陪著。

    「不行,現在六水洲守衛森嚴,根本就沒辦法救。」鄧湘濤堅決反對,他不能為了十個忠義救國軍的士兵,就讓朱慕雲去冒險。

    「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槍斃啊。」朱慕雲痛心的說,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抗日的力量。雖然國民黨現在又開始「限共」、「反共」,但在古星,忠義救國軍的存在,對抗日是有幫助的。

    「不要說他們被槍斃,就算是唐新被槍斃,你也不能動手。這是命令!」鄧湘濤說,朱慕雲可是他的王牌,如果出了意外,救再多的人,都補不回來。

    「當初在看守所,也挖條地道就好了。」朱慕雲嘆了口氣。

    「地道豈是想挖就能挖的?算了吧,你已經盡力了。」鄧湘濤勸道。朱慕雲準備的地道,已經足夠多了。聯繫站、自己的住處,還有政保局的辦公大樓下面。這些地道,都發揮著巨大的作用。

    「我只是覺得,自己的能力還是不夠。」朱慕雲嘆息著說。

    「你的作用,應該用在更重要的地方。這次日軍的掃蕩計畫,你能不能搞到手?」鄧湘濤問,自從政保局的會議室,重新裝修過後,政保局會議室的內容,對軍統就不算秘密。

    每次政保局的會議紀要,在當天下午,就會送到他面前。如果是重要會議,最多不超過一個小時。甚至,鄧湘濤會親自到政保局下面的地道,實時監聽。

    「恐怕很難。」朱慕雲苦笑著說,這件事很棘手,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想到可行的辦法。政保局的機要室,他進不去。姜天明的辦公室,他也去得少。如果晚上去偷,以他的身手,未必就能成功。

    「既然不能從政保局拿到計畫,為什麼不從特高課或者憲兵隊想辦法?」鄧湘濤說,朱慕雲與大澤谷次郎的關係不錯,現在與小野次郎的關係也不錯。關係就是能量,關係也能轉化為情報。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朱慕雲笑著說,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姜天明手中的那份情報。但姜天明的情報,是從特高課拿來的。

    「這份掃蕩計畫,如果是針對新四軍的,我們不拿也罷。但如果是針對十七支隊的,就必須拿到手。」鄧湘濤說,日軍與新四軍消耗,他樂於觀戰。對國民黨來說,新四軍的力量被消耗一分,以後黨國就要輕鬆一分。

    「站長,余志那邊進行得怎麼樣了?」朱慕雲問,將余志誣陷為軍統,由鄧湘濤一手操作。朱慕雲只是提了些建議,具體的操作,由鄧湘濤和馮梓緣執行。

    「鄭思遠都親自在監視,余志已經進入了他的視線。想必,不久之後,就能收網。」鄧湘濤微笑著說,朱慕雲現在是經濟處的處長,只要能穩住這個職位,就能幹不少事了。但馮梓緣還只是科長,在二處並不被重用。

    這次誣陷余志為軍統,除了可以處決這個叛徒外,還可以讓馮梓緣立功。同時,也能讓政保局的緝私辦,完成一項任務。一舉三得,實在是划算。如果可以,他真想把整個一處的人,都誣陷成軍統。只可惜,這是不可能的。

    「太好了。」朱慕雲說,緝私辦到現在,都還沒有一點成績,終歸是不太好的。而且,余志也早在緝私辦的視線範圍內。既然孫明華沒抓住機會,就只能便宜馮梓緣了。

    軍統的進展順利,地下黨的計畫,也很成功。陽金曲的目光,已經被吸引到了松鶴樓。下一步,就是引賈曉天進圈套。只要讓政保局,確定賈曉天是地下黨,哪後賈曉天渾身長滿嘴,到時也說不清楚。

    「看來地下黨終於確定了那個施興民的身份,老胡,我就說我的感覺很準嘛。」朱慕雲笑吟吟的說,施興民的臉上就是受了傷,正是當初從六水洲逃出去的所謂抗日分子。

    「沒有證據,光靠感覺,怎麼行呢?」胡夢北說,他也很為古星地下黨感到高興。確認了施興民的身份,後面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日軍最近準備對根據地,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掃蕩。但是,掃蕩計畫,卻被姜天明鎖在保險箱裡,我很難拿到手。」朱慕雲突然說道,這份掃蕩計畫,關係著成百上千名同志的生命,這讓他倍感壓力。

    「你的主要任務,不是竊取這樣的機密文件。能拿到掃蕩計畫,固然很好。但如果不拿到,也不用沮喪。」胡夢北安慰著說。

    「目前也只能這樣了。」朱慕雲苦笑著說說。

    「你不要有什麼壓力,不能因為這份計畫而冒險。不管在任何時候,你的安全,永遠是第一的。」胡夢北叮囑著說。他當然明白朱慕雲的處境。這種事情,能辦成固然好。但如果辦不成,也不能怪朱慕雲。

    「九頭山的人回去了沒有?」朱慕雲問,朱加和上次的行動,非常順利。不但殺了二科兩人,而且讓日本人槍斃了吳基滔,總算是報了一箭之仇。

    「還沒有,朱加和和韓之風,都在法租界。古星地下黨的同志,正在跟他們接洽,商談整編九頭山土匪的事。如果這件事最後能成,你當是首功。」胡夢北說,朱慕雲幾次救九頭山於危難,才讓朱加和,對地下黨有這樣的好感。

    「這件事,可以去九頭山談嘛。最近政保局接連失利,我擔心他們會報復。」朱慕雲擔憂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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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 第四百零三章挨宰

    九頭山與地下黨,確實在法租界談合作的事情。地下黨的意思,是要收編九頭山的土匪。以九頭山上現在的人員,可以給一個獨立團的編制。但朱加和仔細衡量之後,只同意合作。如果新四軍有需要,九頭山的人,可以全力以赴。

    但是,朱加和也明言,九頭山的人,懶散慣了,受不了新四軍的紀律。雖然地下黨幫了九頭山幾次,朱加和也承這個情,可是,共產黨因此而想收編他的人,卻還差點火候。中共的政策,是團結和爭取一切力量,進行全民抗日戰爭。既然朱加和有顧慮,可以暫時不收編。

    地下黨相信,總有一天,九頭山的人,一定會站到人民的隊伍中來。此刻,只要九頭山願意共同抗日,就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這次,朱加和和韓之風親自進城,主要是解決吳基滔。在地下黨的幫助下,他們不但打了二科一個伏擊,還在雅仁醫院演了場戲。雖然朱加和沒有親自殺掉吳基滔,但聽說吳基滔被日本人槍斃後,他心裡更加痛快。地下黨的手段,就是高明。

    朱加和沒有馬上離開古星,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想跟幫自己的地下黨見個面。他雖然見到了古星地下黨的負責人,但是,卻沒有見到那個自己想感謝的人。

    「許先生,麻煩你轉告你們的那位同志,我加和尚很感謝他。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跟他好好喝一杯。」朱加和要走的時候,拉著許值的手,微笑著說。

    「對不起,朱大當家的,我沒辦法轉告。」許值搖了搖頭。

    「怎麼,許先生不願意幫我這個忙?」朱加和詫異的說,地下黨在他看來,都是謙謙君子,怎麼會拒絕自己的一片好意呢。

    「不是我不幫,而是,我也不知道這位同志的身份。」許值解釋著說,地下工作的紀律嚴明,他雖是工委書記,但有些潛伏同志的身份,他也是不知道的。

    「老四,學學人家共產黨。你要是有這份心,好相聚也不會被查封了。」朱加和一聽,知道許值沒有騙自己。他跟許值在法租界見面,人家也是冒著風險的。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只帶著韓之風來了。

    「我哪能跟他們相比?」韓之風苦笑著說,他在古星打探消息,其實很早就被朱慕雲發現。要不是朱慕雲貪財,根本就不會有查封一說。

    「其實你們也做得很好。」許值微笑著說,他在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好相聚,竟然是九頭山的據點。要不是政保局調查出來,他到現在,恐怕也還不知道。

    「大哥,這次出來,事情都辦得差不多了,明天是不是回山上?」韓之風說,剛才許值也提醒了,日本人吃了這麼大的虧,肯定會報復。有了第一個吳基滔,很有可能會有第二個。

    「不用擔心,有共產黨幫忙,以後日本人搞什麼鬼,我們都會提前知道。而且,你也要想辦法,再在城裡搞個點,哪怕就在渡口擺個攤子,也能提前防備日本人偷襲。」朱加和不以為然的說,有了共產黨的幫忙,以後九頭山遭到突襲的風險,幾乎沒有了。

    「渡口可是朱慕雲的地盤。」韓之風苦著臉,跟朱慕雲打交道,他一次便宜都沒有佔過。上次,朱慕雲送回贖金,就輕鬆拿走了幾十根金條。那可是很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啊。

    「朱慕雲的地盤才更好啊,你想想看,他收了錢就會幫忙,又算得了什麼呢。只要用錢能辦好的事,就不算是事。」朱加和微笑著說,他倒願意與朱慕雲打交道,雖然收費有些貴,但服務好啊。

    比如說綁架費利克斯的事,雖然朱慕雲分走了幾十根金條,但是,最終的贖金翻了一番。這是當初,朱加和所沒有預料到的。

    「好吧,我明天留下來,跟朱慕雲商量。」韓之風說,雖然他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但跟朱慕雲打交道,除了他之外,還真沒有合適的人了。

    「走,把兄弟們叫上,去長相伊,那裡的姑娘很得勁。」朱加和大手一揮,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晚上得好好玩一場。

    「大當家的,你要是喜歡那裡的姑娘,明天我跟兄弟們,帶幾個回山上就是。今天晚上,就別去了吧?」韓之風勸阻著,在法租界,相對還安全些。但如果到了日佔區,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長相伊那種地方,龍蛇混雜,什麼人都有。

    「山上哪有這裡的氣氛?」朱加和擺了擺手,這就是他不想加入新四軍的原因,這也不能幹,那也不能搶,被人縛住了手腳,做人還有什麼意思呢。

    「大當家的……」韓之風還要說,但是,朱加和已經走了。

    去長相伊,自然不能帶槍。只要帶足了錢,比帶槍更有效。朱加和此次帶了十來個兄弟下山,早就飢渴難耐,聽說去長相伊消遣,個個猴急猴急的。在長相伊,喝了酒,又摟著漂亮的姑娘,土匪的本性,很快就露出來了。

    雖然他們只有十幾人,但是,聲音之大,脾氣之爆,把其他人全部都壓了下去。有人不滿意他們太過囂張,過去勸說幾句,就被揍了一頓。這下子,長相伊被搞得大亂。他們都喝了點酒,等到老鴇把警察叫來,外面已經圍滿了警察。

    九頭山的人,特意沒帶槍,警察一來,韓之風拉著朱加和,就翻牆跑了。但是,九頭山的人,卻有幾人被抓走了。

    第二天一早,韓之風去警察局撈人。他們進城的時候,都帶著安居證,上面寫著湘鳳村或者二里牌村。韓之風想著,只要出點錢,想必是能把人放出來的。但到警察局一問,所有人都送到了看守所。

    看守所那幫人,都是吸血鬼,韓之風給的那點錢,根本就不放在眼裡。他們這次進城,主要是解決吳基滔,哪會帶多少錢呢。

    「大當家的,我回趟山拿錢。」韓之風說,從古星到九頭山,也不過一天的路程,今天回去,明天就能回來。

    「就算你拿了錢,就能把人救出來?我看,還得找人疏通關係。」朱加和沈吟著說。

    「大當家的,我們先回去,救人的事,交給我就是。」韓之風說,只要拿到錢,不怕救不出來。黑皮狗隻認錢,這是缺點,但也是優點。、

    「這樣,你去找一下朱慕雲,看他有沒有辦法。」朱加和沈吟著說。

    「找他?還不如我自己去救人。」韓之風嘀咕著說,朱慕雲的心,比那些黑皮狗還要黑。原本一百元就可以辦好的事,到了朱慕雲那裡,沒有三百元,根本就辦不下來。

    「朱慕雲畢竟是警察局出來的,找他肯定不會錯。」朱加和說,朱慕雲的價格,確實很貴。但是,貴有貴的道理。他們的身份,可是不能見光的,朱慕雲出手,當然也是要冒很大的風險。人家多收點錢,也是能理解的。

    「大當家,你先離開,我等會就去找朱慕雲。」韓之風說,原本,他想找地下黨幫忙。但是,地下黨本來就沒什麼錢,在警察局也未必會有關係。而找朱慕雲,就無需有這方面的擔心了。

    韓之風換了衣衫,頭上戴著一頂六角帽,到碼頭去堵朱慕雲。到碼頭後,他才知道,朱慕雲已經是經濟處的處長。雖然還是會來碼頭辦公,但並不會那麼早過來。

    這段時間,朱慕雲確實很忙。而且,昨天姜天明開會,宣佈了經濟處配合掃蕩後,他就更忙了。朱慕雲以前在局本部待的時間不多,可這兩天,他都會儘量多待一會。比如說,與陳旺金聯絡一下感情,或者,與大澤谷次郎討論一下經濟處的貨物檢查情況。

    但歸根結底,朱慕雲還是惦記那份掃蕩計畫。朱慕雲想了很久,依然沒有想到可行的辦法。為了保持常態,他中午之前,還是會到碼頭。否則的話,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朱處長,別來無恙。」韓之風見到朱慕雲後,微笑著說。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跑到這裡來。」朱慕雲驚訝的說,韓之風的身份已經暴露,最近政保局也好,日本人也罷,都對九頭山的人恨之入骨,如果韓之風落到他們手裡,恐怕會被折磨致死。

    「有件事想請你幫忙,我們有兩個兄弟,昨天晚上在長相伊,被警察局抓走了,現在關在看守所。」韓之風說。

    「你們九頭山的人,價格可不低。」朱慕雲笑了笑。

    「說吧,多少錢。」韓之風來找朱慕雲,自然就做好了挨宰的準備。

    「先說說你們在古星都幹了什麼?巴黎飯店的槍戰,是不是你們幹的?雅仁醫院營救吳基滔,是不是你們?」朱慕雲問。

    「不錯。」韓之風沒有隱瞞,這種事情他也不想隱瞞,太解氣了,如果有必要,還想多宣傳宣傳呢。

    「看來真是你們幹的,九頭山的人,真是英雄好漢啊。」朱慕雲譏諷著說,做了這樣的事,竟然還留在古星***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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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 第四百零四章爭奪

    韓之風並沒有聽出朱慕雲的諷刺,對九頭山的人來說,殺日本人的事,絕對敢作敢當。而且,說出來的時候,還沾沾自喜。

    「看守所的人,都是明碼標價的,九頭山有的是錢,自己去贖回來就是。」朱慕雲說,韓之風在城裡也待了這麼長時間,這點規矩應該是懂的。

    「這次出來,帶的錢不夠。」韓之風不好意思的說,原本是想殺了吳基滔就回去,哪想到朱加和要去長相伊?

    九頭山的人,什麼錢都可以不付,但逛窯子的錢,絕對不會少。他們十幾人進了長相伊,那可是一筆不少的開支。

    「你們九頭山是乾什麼?沒錢了,難道還要自己賺?直接砸個窯不就可以了?」朱慕雲嗤之以鼻的說。

    「剛跟日本人幹了一仗,哪還敢砸窯?」韓之風苦笑著說,如果搶劫有這麼容易的話,九頭山早就統治全古星了。城裡的有錢人家裡,都有護院,長槍短炮的,他們未必能砸得開。

    「所以,你們才找上我?好吧,我可以幫這個忙,但是……」朱慕雲微笑著說。

    「放心,不管多少錢,過兩天都會給你。」韓之風忙不迭的說。

    「錢的事好說,但是,你們也得幫我辦件事。」朱慕雲嘿嘿笑著說。

    「什麼事?」韓之風覺得,朱慕雲的笑容,不懷好意,警惕的問。

    「我的事簡單,先把你的事辦好再說。」朱慕雲說,他隨後給華生去了個電話,把名字告訴了他。

    這件事,朱慕雲也可以找張光照。但是,張光照剛離開看守所,所謂人走茶涼,這個時候讓張光照去打招呼,未必會有效。華生則不一樣,他本就是小人物,就算離開,關係依然還能使用。況且,這次放的,又是九頭山的人,找張光照放人,他擔心會留下後患。

    別看華生只在看守所當過差,而且還是臨時性質的,但他在看守所的關係,還真不是蓋的。接到朱慕雲的電話後,他就去了趟看守所,九頭山的人,很快就放了出來。

    「今天晚上,你們還是住在法租界。」朱慕雲說,想了一下,朱慕雲又問:「槍還在吧?」

    「還要用槍?」韓之風詫異的說,朱慕雲在古星的能量很大,如果還需要用到九頭山的人,說明事情很棘手。他覺得,這次跟朱慕雲交易,又虧大了。

    「只要有槍就行,應該不用開槍,就算要開槍,也只要開空槍。」朱慕雲說。

    不管朱慕雲有什麼要求,既然答應了他,自然就要辦到。但韓之風也留了個心眼,他告訴朱慕雲,如果遇到麻煩,明天朱慕雲得送他們出城。朱慕雲讓他們做的事情,算不上特別危險,自然沒有反對。再說了,就算真的讓他們去殺人放火,朱慕雲也有辦法,送他們出城。

    韓之風連飯也沒吃,得知朱慕雲已經打了招呼後,就到看守所領了人,就住到了法租界鐵路飯店。到房間後,又給朱慕雲去了個電話,告訴他房間號。晚上,朱慕雲要他們做的事情,會通過電話告訴他。

    中午,餘國輝來碼頭吃飯,朱慕雲喊他一起吃飯。這次警衛隊,也需要派一個班的警衛,餘國輝照貓畫虎,也用抽籤的辦法,選了一個班的警衛。

    「朱長官,局裡真的準備槍斃軍統的人?」餘國輝問,自從局裡的命令宣佈後,他就給忠義救國軍的人,改善了伙食。

    「當然,怎麼?」朱慕雲問。

    「我看那幫人,可能會變心。」餘國輝緩緩的說。聽說要槍斃了,他們的心態自然發生了變化。

    「變就變吧,這些人本就是有奶便是娘。」朱慕雲淡淡的說,對那些人的叛變,他早就心裡有數。但是,就算他們變了心,也未必能活得下來。

    「馬興標這幾天,經常來六水洲,陪著唐新喝酒、聽戲。」餘國輝說,為了拉攏唐新,政保局可是下了本錢。

    「英雄難過美人關。」朱慕雲說,唐新經受住了肉體的折磨,不知是否能從溫柔鄉里爬出來?所謂溫柔鄉、英雄塚,不是沒有道理的。

    唐新受刑時,朱慕雲還是很佩服的。他接觸的軍統人員,著實不少。但能像唐新這樣,咬緊牙關,隻字不吐的人,還是頭一個。但陽金曲換了方法,讓馬興標陪著,天天吃喝玩樂,或許真能把唐新的骨頭腐蝕掉。

    「誰說不是呢。」餘國輝說,這樣的生活,是每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

    「那些女子,住在六水洲麼?」朱慕雲問。

    「六水洲的條件艱苦,她們哪受得了?最多兩三天,就得出去一趟。」餘國輝說,雖然反省院原來是英國領事館,可是裡面的設施,大多破壞了。日軍在攻佔古星時,對六水洲也進行過轟炸。

    吃過中飯,朱慕雲一般都會睡會午覺。這就是在碼頭的好處,誰也管不了他。就算有商人來送錢,也得等他睡醒之後再說。但如果辦公室的電話響了,再想睡覺就是奢望了。

    「慕雲,二處也盯上了余志?」電話是孫明華打來的,他剛才聽到消息,二處已經先他一步,盯住了余志。

    自從鄭思遠的二科,接連不斷的失誤後,張百朋再也不敢怠慢。二處的工作,除了向李邦藩匯報外,也會同時向姜天明匯報。

    「不知道啊,二科的人,又死又傷的,怎麼還有精力盯余志?再說了,盯你的人幹什麼?難道說余志跟九頭山有勾結?」朱慕雲佯裝不知的說。

    「據說,余志跟軍統有聯絡。」孫明華沉聲說,余志最近大手大腳,他是知道的。但是,余志與軍統還保持著聯繫,他確實不知情。

    要不是張百朋向姜天明匯報,而尹有海又及時向他通報,他還被蒙在鼓裡。這個消息,讓他大吃一驚,如果余志是自己調查出來的,倒也無所謂。反正緝私辦的工作,就是查找全局的抗日分子。但現在是二處先查到的,他臉上就燙得厲害。幸好,之前他向曾山匯報過余志的異常,否則的話,真的沒臉見人了。

    「余志與軍統有聯繫?這說明我們之前的判斷很準確嘛,看來,在檔案裡找線索,還是可行的。」朱慕雲微笑著說。

    「但二處先行動,我們就被動了。」孫明華嘆息著說,現在案子在二處手裡,他再想拿過來,未必行得通。

    「這是緝私辦的案子,可以讓二處讓出來嘛。」朱慕雲笑著說,孫明華當然想親自調查余志。如果余志真的有問題,他也能掌握主動權。可是,二處好不容易抓到條魚,又怎麼會輕易放手呢。

    「局座跟張百朋也說了,但張百朋一口咬定,余志與軍統見面頻繁,他的人撤不下來。」孫明華無奈的說,如果能把案子放到緝私辦,當然是最好的結果。

    「我對二處的業務,從來不關注。這樣吧,我去趟二處,等會再來局裡。」朱慕雲說,雖然他很清楚,這是一科馮梓緣在調查。但在孫明華面前,他得表現得毫不知情。

    在二處轉了一圈,朱慕雲算了算時間,覺得差不多後,才開車去了政保局。他帶來的情況,比孫明華要準確。

    「余志現在由二處一科調查。一科在中山路,發現了一個軍統的情報站,在監視的時候,余志卻出現在那裡。」朱慕雲介紹著說。

    「中山路?知道具體地點嗎?」孫明華問,中山路是古星東西向的一條主街,想要找到軍統的情報站,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我可不知道了,你也知道,業務上的事,我一向不關心。」朱慕雲說,他給別人的印象,就是不關心情報。在政保局這樣的單位,只有不關心情報,才不會被人防備。

    雖然朱慕雲的情報不完整,但孫明華知道,這已經是朱慕雲盡最大努力了。朱慕雲並非情報人員出身,能打聽到在中山路,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他馬上派人,去中山路。

    朱慕雲既然來了鎮南五金廠,孫明華提議,緝私辦再開個會。這次的會議,內容只有一項,如何調查余志。畢竟余志是一處的人,就算朱慕雲和尹有海,再有想法,也不好阻止。所以,會議很快達成決議,由孫明華的一處,協助緝私辦,正式調查余志。

    隨後,這份決議,由尹有海送給了姜天明。雖然姜天明已經接到了二處的報告,但見緝私辦也準備調查余志,卻沒有說什麼。只是要求緝私辦,一定要做到證據確鑿,不能冤枉自己的同志。

    而一處的行動,很快也有了結果,據調查,余志這幾天,經常去一家小白鴿照相館。而進一步的調查,確認小白鴿照相館,就是軍統的情報站。

    一處和二處,同時掌握了小白鴿照相館的情況,當然誰也不想放掉這塊到嘴的肥肉。能掌握軍統的情報站,並且揪出政保局內部的奸細,這樣的功勞,哪個會捨棄?既然孫明華和張百朋,覺悟都不高,自然就談不上合作。

    甚至,為了爭奪辦案權,兩個單位的人,互不相讓,大有一決高低之勢。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7 23:06
交鋒 第四百零五章 雞飛蛋打

    一處和二處,級別是一樣的,沒有誰領導誰的說法。就算是張百朋和孫明華出面,也沒辦法解決這件事。小白鴿照相館,是二處一科率先發現的。但余志,卻是一處的人。而且,緝私辦早就向局裡匯報過,余志有問題,緝私辦也正在調查。

    「孫處長,你看這樣好不好,案子由二處先查著。我們結案後,把余志交給你處理,這總行了吧?」張百朋耐心的說,換在以前,他連正眼都不會瞧孫明華一眼。

    「不行,余志是緝私辦早就在查的人。這些情況,我們早就掌握了。你們二處要強插一腳,未必說不過去吧。」孫明華緩緩的說,余志的問題,他確實向曾山匯報過,但曾山並沒有重視,要不然的話,小白鴿照相館這個軍統情報站,一處早就發現了。

    「我們二處剛向局座匯報,一處就掌握了,孫處長,做人不能這麼無恥吧?」張百朋有種想打人的衝動。自己可是日本人,何曾在政保局受過這種氣?換在以前,恐怕他一腳就踢過去了。

    「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孫明華說,他已經讓一處,將照相館監視起來,如果需要的話,隨時可以把情報站端掉。

    「處座,一處這是要摘桃子,我們得提前動手。」馮梓緣將張百朋拉到一旁,輕聲說。他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如果能挑起一處和二處,來一場混戰,就是超額完成任務。

    「我們得抓住他們的上線才行。」張百朋輕輕搖了搖頭,好不容易發現一個情報站,就這麼端掉,實在太可惜了。長期監視,讓情報站成為天然魚餌,將軍統的人都吸引過來,才是最佳選擇。

    「我們如果不動手,一處恐怕就要動手了。看到沒有,一處的人,已經有好幾個進照相館觀察了。如果被余志發現,他也得跑。」馮梓緣煽風點火的說。

    鄧湘濤給他的任務,本就是快刀斬亂麻。情報站的人,當然要保護,而余志的身份,又得「暴露」。

    「注意,宋鵬來了。」孫明華突然興奮的說,這可是從政保局跑掉的軍統特工,還以為跑回了重慶,沒想到又露面了。

    聽到宋鵬也來了,張百朋很是緊張。這可是李邦藩精心安排的潛伏者,留在軍統,能發揮重要作用。但是,如果抓回來,反而是個麻煩。最終,很有可能會像馮梓緣一樣,不得不暴露身份,留在政保局。一個潛伏者,一旦身份暴露,作用立馬降低幾十倍。

    張百朋奪過孫明華手中的望遠鏡,仔細的看著街面上的宋鵬。作為一名職業特工,宋鵬的表現很出色,進入照相館前,觀察了四周的情況。並且,還繞到照相館後面看了看。

    「馮科長,宋鵬以前來過嗎?」張百朋問,與地字一號的聯繫,由馮梓緣全權負責。

    「沒有,想必是臨時接到的任務。」馮梓緣搖了搖頭,如果宋鵬是提前安排的,自然也會通知他。

    馮梓緣是從鄧湘濤那裡,得到的指令。宋鵬的出現,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宋鵬並不知道。他還以為今天的接頭很重要,剛才在外面,他也確實看到了可疑人員,所以才貿然進入。

    「孫處長,你要幹什麼?」張百朋突然發現,孫明華竟然要走,馬上問。

    「宋鵬可是大魚,不能讓他從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溜掉。」孫明華說,加上照相館內的戴曉陽,已經有兩名軍統重犯,進入了他的視線。如果再不抓捕的話,他擔心自己會後悔莫及。

    「不行,現在還沒到時候。」張百朋攔住了孫明華,有了宋鵬,他就更加不想端這個情報站了。只要宋鵬出來,裡面什麼情況,很快就能知道。

    「張處長,機不可失。先把人秘捕,軍統的那些人,能熬得過一個晚上麼?」孫明華冷笑著說,把人抓住,才是真正的立功。至於發現線索,並不能說明什麼。

    「就算要秘捕,也不用這麼急吧?等到傍晚,照相館歇業後,豈不更好?」孫明華說,現在周圍都是二處和一處的人,如果這個時候秘捕,很容易暴露。

    「照相館隨時都可以停業的。」孫明華緩緩的說,他不想失去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原本,他就是來跟二處爭功的,加上突然來的宋鵬,再不動手就要悔之晚矣。

    「等等,余志好像也來了。」馮梓緣突然說道。他看到,余志也正準備進入小白鴿照相館,顯然,今天這裡,會有重要的事情發生。

    「正好一鍋端。」孫明華不再猶豫,馬上下樓。余志的到來,意味著什麼,他也很清楚。如果再不動手,被二處搶先的話,一處會很被動。只有把余志掌握在手裡,他的責任才最小。

    「處座,怎麼辦?」馮梓緣急道,這可是他的功勞,如果被一處把人抓走,就是為他人做嫁衣。

    「動手!」張百朋也是個果敢之人,既然孫明華要搶功,他當然不能允許。與其讓一處把功勞搶去,不如先把人抓到再說。

    馮梓緣迅速打開窗戶,拿著一條白毛巾,伸出窗外用力的搖動著。這是他早就訂好的暗號,白毛巾一動,二處的人就要動手。

    但是,他快,孫明華也不晚。一處的人,就在樓下。他走到樓下,馬上命令,所有人立功往照相館沖。

    二處的其他人,突然見到有人往照相館沖,不明真相的他們,還以為是軍統的同夥。當時就有人大喊:「不許動,再動就開槍了。」

    「砰砰!」

    好像為了驗證他說的話一樣,馬上就響起了兩聲槍響。聲音沉悶,就像是躲在被窩裡放鞭炮似的。但聽到這些人耳裡,卻震驚不已。所有人,猛然將槍掏了出來。一處和二處的人,就在照相館外面,掛槍對恃著。

    「在外面愣著幹什麼?都是一家人,趕緊進去。」馮梓緣此時也到了樓下,他大喊一聲,一腳把照相館的門踢開,率先衝了進去。

    張百朋在對面冷靜的看著,剛才的槍聲,讓他心裡生出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但是,很快,他就聽到了一陣爆豆子的聲音:「砰砰砰砰砰……」,他再也無法平靜,掏出腰間的王八盒子,迅速走到了街面上。

    張百朋走進小白鴿照相館,當頭見到,余志倒在血泊中。胸口有兩個血洞,,眼見不活了。至於其他人,則不見蹤影。

    「人呢?」張百朋用目光搜尋馮梓緣,見到他從後面跑出來,忙不迭的問。

    「跑了。」馮梓緣無奈的說。

    「跑了?」張百朋不可思議的說,這麼多人,竟然讓人給跑掉,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處座,我建議,馬上搜查余志的住處。」馮梓緣提醒著說,余志可是一處的人,就算他死了,但只要找到與軍統勾結的證據,就等於抓到了孫明華的把柄。

    但這件事,孫明華已經搶先一步了。剛才,馮梓緣率先衝進去後,他在外面就命令手下,馬上去搜查余志的住處,一定要搶先找到余志私通軍統的證據。

    「這件事就不用麻煩二處了。」孫明華得意的說道,雖然照相館的人跑了,但自己或許是最大受益者。

    「孫處長,如果你們不搶先行動,照相館的人,一個也跑不掉。」馮梓緣義憤填膺的說。

    「馮梓緣,你好大的口氣。如果再不行動,你連余志都打不死。」孫明華冷冷的說,雖然照相館的人跑掉了,但是,一處也算是配合行動,真要查起來,並沒有多大的責任。

    「孫處長,現在人已經死了,其他人也跑了,是不是辛苦一處的人,去追一下?」張百朋冷冷的說,發現人跑掉後,二處的人都追了出去,而孫明華的手下,並沒有動。

    「這是二處的案子,我們一處還是不湊熱鬧了。」孫明華輕輕搖了搖頭,現在最重要的,是搜查余志的住處。

    「處座,一處也太他媽不是人了,剛才怎麼不說是我們二處的案子?如果一處不私自行動,照相館的人,一個也跑不掉。」馮梓緣見孫明華走後,憤憤不平的說。

    「別說他了,不是都圍住了麼?怎麼還讓人跑了?」孫明華問,他已經見識過了孫明華的無恥,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後面的幾個兄弟,沒想到行動會這麼快,剛衝出來,就被軍統發現。」馮梓緣苦笑著說。

    「死了幾個?」張百朋心裡一緊,這幾天真是悲催,不管什麼行動,二處都會死人。剛才那陣緊密的槍聲,果然沒好事。

    「沒死也沒傷,就是讓人跑掉了。一科的人,實戰經驗還是不足。」馮梓緣遺憾的說,他當然會把經驗不足的人,放在後門守著。就算真的前面行動,戴曉陽也能從容從後門跑掉。以一科的新手,根本就檔不住了。

    「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張百朋鬆了口氣,雖然戴曉陽跑掉了,但同樣的,宋鵬也跑掉了,這才是他的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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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 第四百零六章 專款

    朱慕雲既然到了局裡,自然不會再馬上離開。而且,孫明華去行動,作為緝私辦的副主任,他也得等孫明華回來再走。

    「老陳,這次經濟處的警衛參加行動,有沒有特別津貼?」朱慕雲不喜歡一個人坐在辦公室,他腦海裡,總是盤踞著那份掃蕩計畫。

    「什麼特別津貼?上面可沒撥這筆錢。」陳旺金說。

    「不對啊,都要去賣命了,怎麼可能不發筆錢呢?」朱慕雲詫異的說,他記得,以前這樣的行動,局裡都會準備一筆特別經費的。況且,這次局裡的人有這麼多,怎麼可能沒有特別津貼呢。陳旺金,不會連這樣的錢,也要賺吧?

    「老弟,真沒有,要不然,我能不給你?」陳旺金見朱慕雲懷疑,攤開雙手,無奈的說。這樣的行動,局裡肯定是會撥款的,畢竟賣命的錢,如果都舍不得的話,以後誰還會為政保局賣命?

    「你就沒向局座催催?」朱慕雲心裡一動,微笑著說。這種事,姜天明應該不會阻攔才對。

    「催了,真的催了。要不,我再去催催?」陳旺金見朱慕雲一臉不相信,無奈的說。

    「辛苦陳兄了。」朱慕雲拱了拱手,微笑著說。

    協助日軍的軍事行動,雖然也是政保局的任務,但是,這一向不是政保局的主要工作。打擊古星的抗日分子,才是政保局的真正任務。給日軍帶路,直接與抗日兵戎相見,是政保局的人最不願意做的。搞不好,站著出城,躺著回來。

    陳旺金出去後,朱慕雲就在他辦公室待著。朱慕雲點了根菸,他心想,這次陳旺金必定也要不到錢。果然不出所料,沒過多久,陳旺金就灰溜溜的回來了。

    「怎麼,局座不在?」朱慕雲故意問道。

    「別說了,被臭罵了一頓,我看啊,這次別想拿到錢了。」陳旺金嘆息著說,一般來說,這樣的錢都會提前發下去。但此次政保局參與日軍掃蕩,竟然一分錢也不給,姜天明也太摳門了。

    「沒事,不給就不給吧,反正,經濟處的人,我是每人發了十塊大洋。」朱慕雲說。原本他還在想,再加上局裡給的錢,也足夠那些警衛動心的了。可現在看來,是自己虧子,兩百大洋,很有可能就此打了水漂。

    「十塊大洋?慕雲,你可不能擾亂市場啊,現在哪有這麼高的行情?」陳旺金不滿的說,經濟處有處不假,但也不能這樣抬高價格啊,以後,讓局裡還怎麼發錢?

    「人家冒著殺頭的風險,再高也不算高。」朱慕雲說,十塊大洋就能讓人去送命,這樣的價格一點也不高。

    陳旺金雖然沒有要到錢,但朱慕雲卻確定了一件事,這次的掃蕩計畫,恐怕有問題。怪不得姜天明要讓所有部門都參加,這個掃蕩計畫,最大的作用,不是協助日軍掃蕩,而是挖出政保局的抗日分子吧?

    想到這裡,朱慕雲驚出一身冷汗。他突然想到,鄧湘濤能給自己下這樣的指令,說不定也會給杜華山、馮梓緣下同樣的命令。而古星地下黨,更是想得到這樣的計畫。

    朱慕雲覺得,有必要把這個判斷,迅速告訴家裡。他也暗暗心驚,自己這幾天,在局裡待的時間,比以前也長了一些。雖然是剛上任處長,多了些雜事要處理,但如果落在有心人眼裡,難免會懷疑。

    「親愛的,晚上一起吃個飯怎麼樣?」朱慕雲就在陳旺金的辦公室,拿起電話給德意志洋行去了個電話。

    「怎麼,又有什麼理由?」於心玉臉一紅,朱慕雲在電話裡說話放肆,讓她心砰砰直跳,幸好,見了面後的朱慕雲,還有一丁點的紳士風度。

    「想你了唄,這樣,晚上我們去吃西餐。」朱慕雲笑著說。

    「慕雲,還是你好。」陳旺金等朱慕雲掛了電話,一臉羨慕的說。於心玉的美貌,他是親眼所見,能跟這樣的美人說說話,就已經是一種榮幸。如果每天能一起吃個飯,甚至還能拉拉小手,親親小嘴,這簡直是神仙都羨慕的生活啊。

    「老陳,現在我總結出一條經驗,找女人不能找太漂亮的,心高氣傲不說,脾氣還大,心眼又小,隨時得賠著小心。說錯一句話,馬上給你臉色。」朱慕雲嘆息著說。

    「如果我能娶一個這麼漂亮的女人,天天供著也沒事。」陳旺金笑著說。

    「快到點下班了,我得趕緊過去。」朱慕雲看了看時間,馬上就快下班了,如果再不過去,於心玉又得不高興。

    朱慕雲準備去開車的時候,見到孫明華的車子回來了。朱慕雲站在車旁,等著孫明華下車。

    「孫哥,怎麼樣,案子接過來沒有?」朱慕雲笑著問。他是緝私辦的副主任,也有權力過問這件事案子。

    「余志死了,軍統情報站的人跑了。我剛從余志家回來,這傢伙真的又當回軍統了。」孫明華嘆息著說。

    「孫哥,余志可是你一處的人。能有一個余志,就會有第二個,你得想好,怎麼跟上面交待。」朱慕雲拍拍孫明華的肩膀,提醒著說。

    聽說余志死了,情報站的人跑了,朱慕雲總算是放了心。政保局的第一個抗日分子,被揪出來後,想必緝私辦、一處、二處,為了爭這個功勞,得扯一陣子皮了。

    到法租界後,朱慕雲先去了德意志洋行,接到了於心玉。

    「老費最近還好吧?」朱慕雲隨口問。

    「緊張了幾天,現在又開始花天酒地了。」於心玉說,費利克斯剛回來的時候,草木皆兵。現在,從上海請了位德裔保鏢,秉性又露出來了。

    「現在古星很亂,你可得提醒他,特別是晚上,不要隨便亂跑。」朱慕雲提醒著說。

    「他現在有保鏢,不用擔心。」於心玉說,費利克斯自從雇了個保鏢後,膽子自然而然也就大了。他請的保鏢牛高馬大,一個能對付三五個。

    但朱慕雲送於心玉到公寓凰,於心玉還在門口,就聽到了急促的電話鈴聲。她跑進去接聽,才知道費利克斯真的又出事了。於心玉馬上和朱慕雲,一起到了費利克斯家。

    「你還真是烏鴉嘴。」於心玉下車的時候,想到朱慕雲之前的預言,嗔惱著說。

    「好心提醒變成烏鴉嘴,我還真是難做人。」朱慕雲苦笑著說。

    見到費利克斯,發現他並沒有出事,於心玉才算放了心。綁架一次費利克斯,就能拿到兩百根金條,費利克斯就像唐僧一樣,很走俏。

    「老費,你可真是個香餑餑。」朱慕雲走進去,上下打量著費利克斯,見他沒有出事,這才松了口氣。

    「還是那幫土匪!」費利克斯咬牙切齒的說,今天晚上,他差點被九頭山的土匪,於次綁架。

    「還是那幫人?他們也太無恥了吧?」於心玉驚訝的說,按照土匪的規矩,綁過的肉票,他們是不會再做第二次生意的。

    「他們是準備再綁架你?」朱慕雲問,這就是他給韓之風的任務,再演一次綁架。

    「不錯,幸好有一個人救了我。」費利克斯心有餘悸的說。

    「就是你的保鏢吧?」朱慕雲用目光四處搜尋,並沒有發現那位德裔保鏢。

    「不是,是一位中國人,功夫很好,一個人就把土匪趕跑了。」費利克斯說。

    「看來還是中國人厲害,老費,你應該把人留下來,好歹人家也救過你。」朱慕雲說。

    「我倒是想感謝他,但是人家執意要走。朱先生,能不能請你,幫我找到那個人?」費利克斯突然說。自己花重金請的保鏢,並沒能保障他的安全。倒是那位中國人,三拳兩腿,就把綁匪趕走了。他覺得,自己的保鏢,就應該像那人一樣。

    「我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但你放心,只要他在古星,我一定會把他找出來。」朱慕雲微笑著說,這本是他安排的一場戲,救費利克斯的人,就是楊世英,他自然能找到。

    雖然楊世英在太古街開了家無名麵館,但那裡畢竟人多眼雜,說不定什麼時候,楊世英就會被人認出來。但如果楊世英在費利克斯身邊,當一段時間的保鏢,對楊世英的身份,將是很大的保障。德國人在古星,地位很高。德國人的保鏢,想必日本人也不敢為難。

    於心玉對朱慕雲的吹噓,很是不以為然。朱慕雲只是經濟處的處長,怎麼可能找到這樣的人呢。但她沒有說破,反正到時候,丟人的也不是她。

    「最近,你是不是很忙?」於心玉到家後,隨口問。

    「還行,不,確實有點忙。」朱慕雲忙不迭的說,如果自己很閒,卻沒有來陪她,豈不又是被責罵?

    「口是心非。」於心玉不滿的說,她之所以不滿,主要是因為,今天並沒有聽到朱慕雲說起政保局的事情。

    「確實如此,這不,今天就抓到了一名軍統分子,已經死了。」朱慕雲見於心玉臉色一變,馬上補了一句。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7 23:07
交鋒 第四百零七章 時機

    晚上,在姜天明的辦公室,曾山、李邦藩、孫明華和張百朋都在。雖然曾山和李邦藩,之前形成了同盟,但在余志的問題了,兩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爭執之後再生芥蒂。

    姜天明倒是樂於見到他們爭吵,作為局長,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副手聯合起來。之前他們的聯合,就讓他失去了一處和警衛隊。現在,他們為了余志的案子,把官司打到自己這裡,他自然不想當這個法官,只想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扳。

    「余志明明是我們先調查出來的。」孫明華隨著曾山,到了他的辦公室,不滿的說。

    「你在他家搜到了收音機改裝的收報機,還找到了他接收的電文殘稿,這足以證明,余志一直在為軍統服務。這是一處的功勞,誰也搶不走。」曾山說,原本他也想跟二處爭,但剛才姜天明的態度,讓他醒悟。自己與李邦藩爭的越厲害,姜天明就越開心。

    「但余志的屍體,二處卻沒還給我們。」孫明華不服氣的說,按照他的邏輯,事件案子,就該由一處著手。

    「人家早就盯上了軍統的情報站,你還要怎麼樣?」曾山冷冷的說,這件事,如果真的要論理的話,二處其實佔的多一些。一處所憑仗的,只是提前向自己匯報過,但一直沒對余志採取行動。

    在李邦藩的辦公室,張百朋對這樣的結果,也很不滿意。他認為,一處根本就不應該插手余志的案子。至於孫明華早就向曾山匯報過,在他看來,完全就是胡扯。自己上午才向局裡匯報,下午一處就開始調查余志,鬼才相信。

    「余志的事情,到此為止。不管是一處的功勞,還是二處的功勞,能把這個軍統分子挖出來,已經很不錯了。難道,你還要跟中國人去爭功?」李邦藩冷冷的說。

    「但馮梓緣這次表現出色,我卻沒辦法對他嘉獎。」張百朋遺憾的說,一直以來,他對馮梓緣帶領的一科,都沒放在眼裡。

    在他心目中,一科只是為了安置馮梓緣,以及以後可能出現的軍統投降分子。一科,目前唯一的功能,就是聯繫宋鵬。

    「馮梓緣呢?」李邦藩問,他確實要表揚馮梓緣,這樣的手下,如果多幾個的話,消除古星的抗日分子指日可待。

    「他去接頭了。」張百朋說,今天的事情,只有宋鵬最為清楚。小白鴿照相館,為何會突然轉移?余志為何會被槍殺?都只有在馮梓緣回來後,才會知道。

    「余志的事情,到此為止,我們手裡有宋鵬,這是一張王牌。把軍統的人找出來,讓一處無話可說。」李邦藩也意識到,與曾山爭執,只會讓姜天明漁翁得利。

    曾山和李邦藩出現不和,這是姜天明最想見到的局面。當下屬,只有依靠自己,才能更好的工作時,這個領導者就成功了。

    陽金曲這段時間,一直在監視,所有對掃蕩計畫感興趣的人。但是,到目前為止,他並沒有發現異常。如果曾山的情報,真的準確的話,應該會對這份計畫感興趣才對。

    「局座,是不是這份計畫,保管得太嚴密了?」陽金曲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姜天明的掃蕩計畫,被放在他辦公室的保險箱裡。而政保局的辦公大樓,二十四小時都有警衛,一般人,根本就進不來。

    「最近有什麼發現沒有?」姜天明問,陽金曲是他的心腹,負責的事情也最重要。除了要甄別局裡的人之外,還得抓捕地下黨。施興民在地下黨中的地位越來越高,在他的配合,清除古星地下黨為時不遠。

    「一切如常。」陽金曲說,正因為太過平常,他才覺得不放心。曾山的情報,來自根據地,應該是真實可靠的。余志的暴露,就足以說明,政保局並不是鐵板一塊。

    「所以,你覺得,是這份計畫太安全了?」姜天明說,這幾天,他對掃蕩計畫,確實保護得有些過頭了,不給別人機會,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又怎麼會跳出來呢。

    「按照計畫,掃蕩行動再過十天就要進行,這段時間,應該是地下黨最渴望得到計畫的時候。」陽金曲說。

    「所以呢?」姜天明問。

    「所以我想,應該給他們下手的機會。」陽金曲緩緩的說。

    「那就好,明天上午再開會。」姜天明說,只有開會,才能把消息最快的傳播出去。

    第二天,朱慕雲到鎮南五金廠,向李邦藩匯報工作的時候,就接到了辦公室的通知,上午要召開會議。還是關於協助日軍的掃蕩行動,這次參加會議的人,除了處級幹部外,科級幹部也要參加。

    對局裡的工作,朱慕雲一向是很支持的。他馬上給賈曉天去了個電話。至於任紀元、王強,朱慕雲並沒有通知。一來,他們只是副科長,參加會議並不合規矩。二來,這次的會議,討論的是掃蕩計畫,姜天明居心叵測,他們還是少參加為妙。

    在會議上,姜天明詳細介紹了政保局的行動方案。當然,如果有心人知道了政保局的行動方案,其實也能推斷出日軍的進攻方向和時間。朱慕雲心想,如果上次姜天明也介紹得這麼詳細,自己早就把計畫傳給家裡了。

    昨天晚上,朱慕雲在法租界,與胡夢北又見了面。在陳旺金那裡,朱慕雲判斷出,這次所謂的掃蕩,很有可能是為了配合緝私辦,尋找政保局的地下黨。只不過,朱慕雲作為緝私辦的副主任,並沒有收到通知罷了。

    既然判斷這份掃蕩計畫,很有可能是個陷阱,朱慕雲自然不會再去費力去拿這份計畫。但是,他卻可以利用這份計畫。原本,朱慕雲還在想,要用什麼辦法,才能知道掃蕩計畫的內容,現在姜天明介紹得這麼詳細,所有參加會議的人,想必都能推斷出日軍的進攻計畫。

    賈曉天難得來趟局本部,參加會議後,就去了朱慕雲的辦公室。今天的會議,讓他找到了機會。局裡剛剛找到一個軍統分子,如果再找到一個,想必也不出奇。這份掃蕩計畫,也有對忠義救國軍的內容,相必軍統也是感興趣的。

    「處座,我們四科這次抽調了八名警衛,差不多了一個班了。」賈曉天苦著臉說。

    「抽籤決定,生死有命,誰也不能特殊。」朱慕雲輕輕搖了搖頭,他現在還後悔呢,二十個人,每人十塊大洋,就是兩百大洋。如果是兩百法幣,他還不會這麼心疼,但白花花的大洋,還是白白浪費掉了,想起來就心疼。

    「這次行動非常危險,我擔心他們有去無回。」賈曉天嘆息著說,這份計畫,終歸會洩露出去。為了陷害李邦藩,他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哪怕政保局會有極大的損害,也在所不惜。

    「你什麼時候擔心別人的生死了?」朱慕雲笑了笑,這可不是賈曉天的風格。

    「我只是在想,能不能請李副局長出面,別讓經濟處出這麼多人。」賈曉天說。

    「要不,你去找李副局長說說?」朱慕雲冷冷的說,賈曉天現在是科長,自己是處長,李邦藩是副局長,科長直接向副局長匯報工作,那是官場大忌。

    「不敢,不敢。」賈曉天悻悻的說,想當初,自己當副處長的時候,朱慕雲從來都是繞過自己,直接向李邦藩匯報。

    賈曉天之所以向朱慕雲抱怨,也只是想跟朱慕雲拉近關係罷了。他很清楚,自己想在經濟處混得開,朱慕雲是繞不開的。只是,朱慕雲對李邦藩太過忠誠。如果這次,能把李邦藩拉下馬,朱慕雲將是他下一個目標。

    賈曉天隨後去了馬興標的辦公室,與馬興標在一起,賈曉天才有說不完的話。他一見到賈曉天,馬上興奮的說:「老馬,我有個計畫,得你配合才行。」

    「我跟你講,最近局裡在找抗日分子,你可別亂來。」馬興標提醒著說。

    「如果局裡不找抗日分子,我還沒機會呢。」賈曉天神秘的笑著說。

    「說說看。」馬興標沉吟著說。

    賈曉天這幾天,每天都會以抗日分子的身份,與沈雨珊見面。現在,沈雨珊的想法,已經有所動搖。特別是當賈曉天,帶著沈雨珊到政保局,讓她親眼見到李邦藩的身份後,沈雨珊差點崩潰了。賈曉天覺得,時機已經成熟,只需要一個機會。

    今天的會議,賈曉天覺得機會來了。那份日軍的掃蕩計畫,正是將李邦藩拉下馬的繩索。他的計畫也不複雜,畢竟打倒李邦藩,不但是他的心願,更是姜天明夢寐以求的事。

    「李邦藩在外面養了個女人,而那個女人,與軍統有關係。最近,軍統朝思暮想要得到這份掃蕩計畫,我想,這個女人,應該會從李邦藩身上下手。」賈曉天緩緩的說。

    「李副局長是什麼樣的人?豈會讓身邊的女人得手?」馬興標搖了搖頭。對賈曉天的說法,他都不是很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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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 第四百零八章 留心

    馬興標仔細聽了賈曉天的計畫,還是覺得不太可行。因為沈雨珊是軍統,並不代表李邦藩就是軍統。況且,誰知道李邦藩,是不是利用沈雨珊呢?像李邦藩這樣的人,心裡怎麼想的,誰都不知道。

    而且,沈雨珊到底是不是軍統,馬興標並不知道。但不管如何,這件事他不敢怠慢,向姜天明通報後,給了賈曉天一個單獨匯報的機會。

    「局座,這次李邦藩不死也要脫層皮。」賈曉天對自己的計畫,倒是信心十足。有的時候,計畫並不需要十分完美,只要姜天明有決心就可以了。

    不要說沈雨珊,已經同意加入軍統為國效力,就算她不願意,也不算漏洞。這個計畫能否成功的關鍵,在姜天明的決心有多大。至於自己,只不過是提供了一個機會罷了。

    「我看你不死也得脫層皮,說吧,沈雨珊是怎麼回事?」姜天明一拍桌子,冷冷的說。

    賈曉天把自己當成傻子不要緊,但如果把李邦藩也當成傻子,就是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任。他敢斷定,賈曉天的所謂計畫,肯定不會成功。至於沈雨珊的軍統身份,不是假的,也是騙的。

    「沈雨珊確實不知道李邦藩的身份,她還以為,李邦藩只是在市政府上班的小秘書呢。」賈曉天笑嘻嘻的說,他知道,這件事瞞不過姜天明。而且,他也沒打算瞞姜天明。

    「說清楚!沈雨珊到底是什麼身份,李邦藩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姜天明厲聲說。

    賈曉天這次沒有隱瞞,將自己的所作所為,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沈雨珊原本只是個落難的富家女,但在他的引導下,已經成為一名愛國青年,答應加入軍統,為國效力。只要坐實了她的身份,以李邦藩和她的關係,確實會很麻煩。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用日本人的掃蕩計畫來做誣陷李邦藩!」姜天明更是生氣,沒有真憑實據,怎麼就能鬥倒李邦藩呢。

    姜天明確實很想李邦藩倒台,也願意有人陷害他。但是,誣陷得做得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像賈曉天這樣,強加於人,如果李邦藩到特高課告一狀,自己都要吃不完兜著走。

    「局座,沈雨珊已經答應加入軍統,我也給她下了指令,讓她盡最大努力,拿到李邦藩手裡的掃蕩計畫。」賈曉天信心滿滿的說。

    「沈雨珊加入的是你的軍統,就算她真的拿到了掃蕩計畫,又有什麼用?要做,就要做紮實。」姜天明緩緩的說,賈曉天就像一個小丑,如果執行這樣的計畫,除了讓李邦藩嘲弄外,再也不會有第二種結果。

    「是我太性急了。」賈曉天忙不迭的說,他放的原本就是長線,而且,自己的「軍統」身份,也不是真實的。如果能讓真正的軍統,找上沈雨珊,那就太好了。可惜,今天的軍統分子,也逃掉了。

    「你先回去吧,好好在經濟處干,既然你放下了餌,肯定會有收穫的。」姜天明安慰著說,他暗暗嘆息,自己之所以會拋棄賈曉天,還是明智之舉。

    「局座,全部安排好了。」陽金曲走到姜天明的辦公室,得意的笑著說。今天所有參加會議的人,情報處都會派人盯著,任何異動,他都能第一時間掌握。

    「最近,你注意點賈曉天。」姜天明說,對陽金曲的辦事能力,他還是放心的。

    「他又怎麼啦?」陽金曲問,剛才進來的時候,他也見到了賈曉天,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好像被人痛毆了一頓似的。

    「他竟然要用掃蕩計畫去誣陷李邦藩,如果做得滴水不漏也就罷了,偏偏破綻百出,差點把我氣死。」姜天明嘆道。

    「沒想到,第一個跳出來的,竟然是他。」陽金曲負責監視整個政保局的人,對所有的異常情況,他都很敏感。

    「怎麼,你對他也懷疑?」姜天明驚訝的說,雖然他覺得賈曉天不堪大用,但是,忠誠還是不用懷疑的。

    「除了局座,我懷疑任何人。」陽金曲說。

    「賈曉天本是一片好意,只是,他才智不足,我擔心他會走彎路。」姜天明說。

    「他的計畫不錯,只是操作不當罷了。局座,要不,把這條線交給我?只要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一定給李邦藩戴穩抗日分子的帽子。」陽金曲笑著說,賈曉天這次的主意確實不錯,只是沒有操作好。

    「到時候再說吧。」姜天明看了陽金曲一眼,知道這件事他已經上了心。

    陽金曲離開姜天明的辦公室後,去了馬興標那裡。如果說在政保局,除了姜天明和他自己外,還有他能信任的人的話,那就非馬興標莫屬了。

    「跟我說說賈曉天的事。」陽金曲說,他一直在忙,對賈曉天怎麼做下這件事的,很感興趣。

    馬興標沒有隱瞞,將賈曉天的行動,一五一十的向他詳細說了。賈曉天在馬興標面前,只是隱瞞了最新的行動,對前面沈雨珊的事情,可是說得很詳細。況且,就算賈曉天不說,監視李邦藩的譚新傑,可是他行動隊的。

    「興標,晚上,一起去趟譚新傑那裡。」陽金曲說,監視李邦藩而不被發覺,就算賈曉天的計畫再可笑,光是這一點,已經算成功了一半。

    「我們倆一起去金松弄?」馬興標詫異的說,那個地方雖然僻靜,但如果陌生人太多的話,也是會引起別人懷疑的。

    「對,有些事情,我想親自問問他。」陽金曲篤定的說,只有掌握一手資料,他才能確定下一步的走向。

    「好吧。」馬興標無奈的說,他知道陽金曲做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如果自己不去,陽金曲一個人也是會去的。

    朱慕雲是晚上,才知道陽金曲和馬興標,去了金松弄。畢竟那名乞丐,不是他安排的,通過華生轉達,最快也要等他回到家,才會知道。既然陽金曲和馬興標被驚動,朱慕雲覺得,該是向李邦藩匯報的時候了。

    第二天一早,朱慕雲照例向李邦藩匯報工作的時候,說起了這件事。以李邦藩的警覺,被人監視,遲早會發現。但是,自己主動匯報,與他發現,是兩碼事。

    「處座,有件事我沒辦好,請你責罰。」朱慕雲說完工作上的事後,突然站起來,深深地低下頭,懊惱的說。

    「什麼事?」李邦藩驚訝的說,剛才匯報的時候,朱慕雲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像換了個人一樣?驀然,他明白了。剛才說的是公事,現在說的是私事。最近朱慕雲幫自己辦的私事只有一件,那就是金松弄的那棟房子。

    「是賈曉天,他可能在監視你。」朱慕雲猶豫了一會,終於說道。

    「監視我?在哪裡?」李邦藩冷冷的說,突然他明白了,賈曉天就是在金松弄,給自己準備了房子,如果說監視的話,那裡是個不錯的選擇。

    「在東興路金松弄,我也被他騙了,還將他購買家具燈飾全部報銷了。」朱慕雲懊悔的說,這個時間告訴李邦藩,應該是恰到好處的。

    「早知道他是狼子野心,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李邦藩嘆了口氣,朱慕雲也是被賈曉天矇騙了,跟政保局的特務打交道,稍不留意,就會上當。

    李邦藩心想,怪不得最近,他總覺得沈雨珊有些怪怪的。他對沈雨珊,也是動了真感情的。雖然他不會娶沈雨珊,但是兩人之間的感情是真的。他還以為,沈雨珊是哪裡不舒服,看來都是賈曉天在搞鬼。

    「我馬上再給你準備一棟房子,所有的家具,全部由我親自去置辦。」朱慕雲說道。

    「不用急,我倒想看看,賈曉天能抓到我什麼把柄。」李邦藩冷冷的說,他雖然與沈雨珊在一起,但從來不說工作上的事情。沈雨珊也很單純,又不過問政治。如果賈曉天不借這件事,來找他把柄的話,他與沈雨珊,應該能長時間保持這種關係。

    「處座清正廉潔、忠厚老實,賈曉天怎麼可能會拿到你的把柄?我看,賈曉天死性不改,在緝查四科貪贓枉法,倒是應該好好查查。」朱慕雲提醒著說。

    「他是經濟處的人,該怎麼處置,由你說了算。」李邦藩淡淡的說,他相信,朱慕雲對付賈曉天,還是有辦法的。

    「我馬上去查,先把證據落實。」朱慕雲說,要找賈曉天的把柄,還是比較容易的。但是,貪贓枉法並不能致賈曉天於死地。而且,賈曉天還有一個作用,需要背負地下黨「科長」的代號。

    朱慕雲走後,李邦藩馬上給張百朋去了個電話,他讓張百朋趕緊來一趟。搞情報工作,朱慕雲遠不是張百朋的對手。而且,二處下面有一科和二科,多的是人才。朱慕雲就不一樣了,他的手下只有警衛,那些人不能算特工。

    「你馬上去一趟東興路金松弄,把監視我房子的人給秘密抓起來。」李邦藩吩咐著說,這件事,他都沒在電話裡說,就是為了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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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