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交鋒 作者:可大可小 (全書完)

 
V123210 2017-10-23 20:39: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89 114524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7 23:07
交鋒 第四百零九章攤牌

    李邦藩並不知道,陽金曲和馬興標已經插手此事。對付賈曉天,他只需要讓張百朋去處理就足夠了。但對付陽金曲和馬興標這兩個資深特務,張百朋就顯得力不從心。這是張百朋的私事,張百朋也沒打算大張旗鼓,他只是帶了二科的幾人前去。

    張百朋帶著人,剛離開二處,馬上就有人向陽金曲匯報了些事。陽金曲吩咐,一路跟隨,能掌握全局所有人的動態,讓陽金曲手裡的資源豐富。對政保局的人,他除了姜天明、曾山和孫明華外,其他人都無所顧忌。

    姜天明是他的長官,自然就不用說了。而曾山和孫明華,是曾經情報處的老長官。讓他們的舊屬,去跟蹤老長官,他始終是不放心的。

    「局座,張百朋動了。」陽金曲知道,姜天明也很關注這件事,有了動靜,他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報告。

    「你還不把人撤回來?」姜天明問,他並沒有陽金曲那麼亢奮,李邦藩敢派張百朋去,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沈雨珊。可是,賈曉天這頭蠢豬,竟然用他自己裝扮成軍統,如果是真的軍統分子,將沈雨珊成功吸收進組織,自己就能真正掌握主動了。

    「昨天,賈曉天已經緊急對沈雨珊進行了培訓,不但教了她發報指法,而且還拿了台發報機,放在她家。」陽金曲微笑著說。唯一遺憾的是,李邦藩昨天晚上沒有過去。

    「看來,今天會有一場好戲,走,一起去看看。」姜天明饒有興趣的說。

    還是陽金曲做事穩妥,只要沈雨珊的房間裡有發報機,就算李邦藩渾身長滿嘴,也是說不清楚的。不管張百朋帶人去幹什麼,都只會成為李邦藩的幫兇。

    雖然姜天明把賈曉天的計畫,批得一無是處,但賈曉天總覺得,這個計畫還是可行的。特別是昨天,他對沈雨珊進行發報培訓後,沈雨珊就像一坨掉進李邦藩褲襠的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想要扳倒李邦藩,朱慕雲也很關鍵。自從成立經濟處後,朱慕雲就一直緊跟李邦藩,作為李邦藩的親信,朱慕雲對李邦藩的勾當,最是清楚不過。如果朱慕雲知道,李邦藩的情人是軍統,想必會轉變立場。

    「處座,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賈曉天徑直到了朱慕雲碼頭的辦公室,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剛才,賈曉天接到馬興標的電話,姜天明讓他帶路,去金松弄那個監視點。賈曉天知道,該是和李邦藩攤牌的時候了。在攤牌之前,他覺得,應該爭取朱慕雲。至少,也要給朱慕雲一個機會。

    「賈科長,有事嗎?」朱慕雲微微蹙了蹙眉頭,賈曉天不敲門而進,很是放肆,完全不懂規矩。好像現在是緝查科長,而他反而是經濟處的處長似的。

    「局裡要出大事了。」賈曉天意識到了朱慕雲的不高興,馬上說道。

    「出什麼大事?」朱慕雲放下手中的文件,靠在椅背上,佯裝不知的說。

    「李副局長的身邊,有抗日分子。」賈曉天神秘的說,好像為了彌補剛才的不敬,他掏出煙,給朱慕雲敬了一根。

    但朱慕雲擺了擺手,拉開抽屜,掏出自己的三砲台。朱慕雲也沒有給賈曉天發煙,自顧自的點了一根。朱慕雲一般都不會給別人臉色,但並不代表,他就不會使臉色。

    「抗日分子?是我,還是你?」朱慕雲劃了根火柴,將煙點上,冷冷的說。

    賈曉天如果不動,他還是緝查四科的科長。但只要賈曉天動了,他的科長之位,就很難保住。賈曉天動的越早,就死的越快。看賈曉天剛才激動的樣子,想必已經準備動手了。

    「既不是處座,當然,也不可能是我。」賈曉天賠著笑,朱慕雲的態度冷淡,他自然感覺到了。如果這次不能把李邦藩扳倒,朱慕雲就還會是他的上司。當然,如果李邦藩倒台了,就算朱慕雲還是處長,也不算什麼了。

    「你應該知道,緝私辦目前的工作,有些話不要隨便說,說了,會惹禍的。」朱慕雲緩緩的說。

    「我這是有證據的,朱處長,如果李副局長身邊真的有抗日分子,甚至,李副局長本身就是抗日分子,你會怎麼辦?」賈曉天緩緩的說。

    「首先,李副局長身邊,不可能有抗日分子。其實,李副局長本人,更加不可能是抗日分子。倒是你,賈科長,這種說也隨便亂說,實在居心叵測。」朱慕雲冷冷的說,他拿起桌上的電話,對賈曉天說:「這件事,我必須馬上向李副局長匯報。」

    「朱處長,何必呢?你現在再死忠李邦藩,已經沒有用了。」賈曉天無禮的壓住了朱慕雲的電話,嬉皮笑臉的說。

    「賈科長,先不說李副局長還在任上,就算他沒擔任副局長了,你這樣惡意中傷,合適嗎?」朱慕雲將手收了回來。

    「朱處長,話已至此,你如果一定要一意孤行,我也沒辦法。但是,你最好想清楚,以後在政保局,李邦藩未必再能護住你。如果現在不回頭,以後想回頭的機會都沒有了。」賈曉天說完,轉身就離開了。朱慕雲油鹽不進,真的是被李邦藩洗腦了。如果李邦藩是抗日分子的話,朱慕雲肯定也脫不了乾係!

    「處座,剛才賈曉天到我這裡大放厥詞,說什麼你身邊有抗日分子。」朱慕雲在賈曉天走,果然給李邦藩打了個電話。

    雖然朱慕雲也可以,慢慢誘導,把賈曉天的底牌都摸出來。但那樣做的話,就不是別人眼中的朱慕雲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剛才賈曉天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李邦藩。至於賈曉天的具體計畫,他一概不知。

    「賈曉天狼子野心,必然不會有好結果。」李邦藩冷冷的說,朱慕雲雖然沒給他更多的信息,但他很清楚,賈曉天所說的身邊人,自然是沈雨珊。

    「處座,賈曉天誣陷你是抗日分子,我看,搞不好他會是抗日分子。」朱慕雲安慰著說。

    「剛才,張百朋打來了電話,說姜天明等人,已經到了金松弄。這樣,那套房子是你弄的,你也過去一趟。」李邦藩說,今天的事情,雖然會很麻煩,但是,他自信,沒有一點問題。他唯一擔心的,就是沈雨珊。那個純情的姑娘,可能會被某些人利用。

    「處座,這事怪我,如果我不帶賈曉天去就好了。」朱慕雲懊悔的說,他也沒想到,賈曉天這麼善於抓住機會。僅僅讓他給一套房子買點家具,他就藉此盯上了李邦藩。

    「我說過,這件事跟你無關。你現在,馬上過去,我隨後就到。」李邦藩說,如果說一定要怪的話,他應該怪自己。

    沈雨珊最近的異常,他是看在眼裡的。至於賈曉天,一直跟自己作對,怎麼對他就沒一點防備心呢?但這件事,他並不擔心。大不了,就將自己的身份揭露就是。在去金松弄之前,李邦藩又給本清正雄打了個電話。政保局的人,竟然想誣陷自己為抗日分子,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朱慕雲到金松弄的時候,姜天明和陽金曲等人,都已經到了。既然賈曉天已經把發報機,都送到了沈雨珊的住處,也就無需再遮遮掩掩。沈雨珊的住處外面,已經有特務把守,只需要姜天明一句話,就能把沈雨珊送進大牢。

    但此時,姜天明還沒有下令,他要親自問負責監視的譚新傑。畢竟對面,也算李邦藩半個家。如果真要動沈雨珊,也必須提前通知李邦藩。這是規矩,也是所有人必須要遵守的原則。

    「沈雨珊一天都幹些什麼?」姜天明坐在譚新傑的位子上,對恭敬的站在旁邊的譚新傑說。

    「她一般早上會出去一趟,把一天的菜買回來。回到家後,再睡一會覺,中午吃過飯後,再睡一會。下午一般會出去,要麼是去教堂,要麼是跟同學朋友喝茶聊天。晚上,如果李副局長來吃飯的話,她會提前回來。否則,晚上,她會去舞會歌廳,待到十點半左右才回來。」譚新傑匯報著說。

    「對沈雨珊在外面的活動,你們完全掌握了嗎?」姜天明問。

    「基本上掌握了,她的生活比較有規律。」譚新傑說,事實上,在跟了兩天後,他們就放棄了。沈雨珊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固定不變的,與她見面的人,也就那麼幾個。他們只有兩個人,還得輪班,如果真的二十四小時跟著,實在吃不消。

    沈雨珊白天要睡兩覺,主要活動是在下午和晚上。而作為監視者,就算沈雨珊睡覺的時候,他們也不敢睡。監視看似輕鬆,但想完全跟住,非常艱難。

    「什麼叫基本掌握了?馬興標,這就是你行動隊的人?」姜天明不滿的說。

    「譚新傑,你是掌握了就掌握了,沒掌握就沒掌握,不要說模棱兩可的話。」馬興標訓斥道。

    「完全掌握了。」譚新傑擦了擦額頭的汗,忙不迭的說。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7 23:08
交鋒 第四百一十章等待

    姜天明對沈雨珊的情況,問得很細。既然準備對李邦藩發難,就得做足功課。不動而已,一擊必勝。只是,聽了譚新傑的介紹,姜天明總覺得,還欠缺點什麼。這讓他心裡沒有底,或者是李邦藩的身份,又或者,是沈雨珊太過微不足道,不足以危及到李邦藩。

    畢竟,沈雨珊的身份,並不算真正的抗日分子。要不是,她已經接受了收發報訓練,並且已經拿到了發報機,他今天都不會過來。

    「局座,既然說沈小姐是抗日分子,昨天還接受了收發報訓練,何不順藤摸瓜,將她們上線也抓起來?」張百朋在旁邊聽著,覺得像是聽天方夜譚。

    原本,張百朋是準備把譚新傑帶回二處的。可姜天明也來了,他只能在旁邊看著。既然他沒打算暴露日本人的身份,就必須按照政保局的規矩行事。

    「張百朋,什麼時候輪到你給局座下命令了?」陽金曲在一旁冷冷的說,如果扳倒了李邦藩,他肯定能上位。目前來說,最積極的反而是他。一個蘿蔔一個坑,李邦藩不倒,他只能幹等著。

    「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張百朋淡淡的說。這就是身為日本人的優越感,不管面對什麼樣的中國人,他都能從容淡定。

    「如果今天他不來呢?」陽金曲問。他很清楚,這個所謂的上線,可能永遠都不會出現了。現在,一切只能靠沈雨珊的口供。

    根據賈曉天的介紹,沈雨珊沒什麼心機,根本藏不住話。只要把她叫過來一問,一切就大白於天下。

    「那就等,抗日分子既然相中了沈小姐,自然就會來。只要他們出現,抓起來一問便知。你們不會是,連這點時間也等不及了吧?」張百朋冷冷的說,他是日本人,就算姜天明人多勢眾,他也不會畏懼。

    如果沈雨珊真是抗日分子,他相信李邦藩絕對不會包庇。但如果沈雨珊不是抗日分子,他也不能任憑政保局這幫人誣陷。

    「張處長說得有一定的道理,但今天我們來的人太多,說不定已經打草驚蛇。按照他們昨天的約定,今天肯定會有來培訓。如果下午之前沒人來,再動手也不遲。」姜天明沉吟著說。

    張百朋還要說話,但桌上的電話,很突兀的響起。譚新傑猶豫了一下,抓起電話一聽,馬上雙手把電話遞給了陽金曲,這是情報處打來的電話。

    「我是陽金曲。什麼?好,知道了。」陽金曲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然後,他俯身在姜天明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姜天明緩緩點了點頭,陽金曲示意一下,隨後就出去了。陽金曲接到的是情報處打來的電話,通知他,施興民剛剛從松鶴樓接收到最新情報,讓他趕緊回去一趟。

    「金曲,你下去的時候,再觀察一下,把車子都開走,無關人員,全部散開,不能驚動對方。」姜天明在陽金曲要走的時候,叮囑著說。

    「明白。」陽金曲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局座,沈雨珊回來了。」譚新傑一直站在窗戶邊,他突然發現,沈雨珊提著菜籃子,像平常那樣,坐著黃包車回來了。在弄堂口下車後,沈雨珊漫不經心的走進了對面的房子。

    姜天明馬上站起身,接過譚新傑遞來的望遠鏡,仔細看著從弄口進來的沈雨珊。沈雨珊長發及肩,鵝蛋臉,彎眉如鉤,鼻樑堅挺,素口蠻腰,雖然提著菜籃子,但一點也不影響她的形象。

    姜天明微微頜首,慢不得李邦藩會動心,這樣的女人,就算是他遇到,也會心動的。在沈雨珊回到家不久,朱慕雲也到了。他把車子停到了外面的東興路上,走路過來的。雖然不知道監視點在哪裡,但朱慕雲四處看了看,發現張百朋拉開窗簾,朝他招了招手。

    「局座,你怎麼也在這裡?」朱慕雲「詫異」的說。

    「你怎麼也來了?」姜天明說,朱慕雲不負責情報工作,這件事,跟他也沒什麼關係。

    「是李副局長讓我來的,有人誣陷沈小姐是抗日分子。咦,這麼多設備,是誰幹的?」朱慕雲見到房間桌子上的監聽設備,更是「驚詫」。

    「李邦藩呢?」姜天明問。李邦藩不來,卻打發張百朋和朱慕雲過來,是心虛?還是去補救了?

    「李副局長隨後就到,沈小姐的這棟房子,是我準備的。裡面的家具,是賈曉天買的。他怎麼還沒來?」朱慕雲說。

    「賈科長也會來的。」馬興標望著朱慕雲,有些憐憫的說。朱慕雲只是李邦藩養的一條狗,一旦李邦藩失勢,朱慕雲這個經濟處長,很快就會下台。以後,朱慕雲能在政保局當個科長,都已經非常幸運了。

    「馬隊長,沈小姐真是抗日分子麼?」朱慕雲問。賈曉天手裡,沒有軍統資源,就算是陽金曲也沒有。雖然他們都是從軍統叛變過來的,但想要做到天衣無縫,還是很難的。畢竟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

    「當然,她已經開始接受收發報訓練,想必,已經是一名經驗豐富的抗日分子了。」馬興標嘲弄著說。沈雨珊是抗日分子,李邦藩就算沒有洩露情報,至少也有失察之過。一個大大的處分,是跑不掉的。說不定,真的能遂陽金曲的願。

    「誰是經驗豐富的抗日分子了?」李邦藩突然走了進來,沉聲問。

    「李副局長。」朱慕雲恭敬的說。剛才他進來的時候,見到姜天明,他可沒有這麼恭敬。

    「局座,這件事,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我很震驚,以我對沈雨珊的瞭解,除非她是受了欺騙,否則絕不可能出現這種事。」李邦藩篤定的說。整件事,不僅僅是賈曉天對自己的誣陷,更是姜天明一係人,對自己全面進攻。

    「是欺騙還是真心抗日,把她抓起來問問就清楚了。」馬興標緩緩的說。

    「不是說要等到她的上線來接頭嗎?」張百朋突然提醒著說。

    「如果上線一年不來,我們豈不是要等一年?」馬興標冷冷的說。

    「剛才不是說好了嗎?等到晚上。」姜天明不滿的說。他好歹也是個局長,李邦藩和張百朋目中無人,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

    「譚新傑,你再把監視的情況,向李副局長介紹一下。」姜天明又說道。

    「是。」譚新傑望著李邦藩冷若冰霜的眼神,嚇得魂飛魄散。他監聽李邦藩,當時是一時頭腦發熱,現在想想,恐怕是沒好果子吃。如果讓他再選擇的話,打死他也不會接這個活。但現在,姜天明發了話,他不敢不聽,只能把剛才匯報的內容,再次重複一次。

    「等等,你說有抗日分子,找到這裡來了?拍照了沒有?」李邦藩聽著譚新傑的匯報,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沒領相機。」譚新傑苦笑著說,這個監聽行動,剛開始就是賈曉天自己搞起來的,要不是獲得了姜天明的支持,現在他早就成了一具屍體。現在,他就像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

    「是總務務沒有相機?還是你們的行動,沒有得到批准?又或者,故意不領相機呢?」李邦藩不愧是專業特工,很快就抓到了關鍵點。現在的相機,雖然貴重,但政保局並不缺。不說百八十台,隨便領個三五台,並不算什麼。

    「我不知道。」譚新傑看了馬興標一眼,他只是負責監視,上面給了什麼設備,就用什麼設備。

    「李副局長,我們這裡的角度不太好,而且那人來的時候,化了妝,就算拍了照,也是沒用的。」馬興標解釋著說。

    「角度不太好?化了妝?這就是你們的藉口?慕雲,你馬上去總務處領兩台相機,今天,一定要拍到那人的相貌。」李邦藩說。

    「這麼點事,還用他回去幹什麼?打個電話回去,讓人送來就是。陽金曲馬上就會過來,馬興標,你去打電話。」姜天明說,這件事,朱慕雲也是有責任的。要不是他提供的這棟房子,沈雨珊也不會成為抗日分子。

    「好吧,你繼續說。」李邦藩看了譚新傑一眼,淡淡的說。這次他被賈曉天打了悶棍,譚新傑是幫兇。這樣的人,敢監視自己,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在譚新傑介紹完情況後,已經到吃中飯的時間。他們都是政保局的重要官員,自然不能餓著肚子等。但是,出去吃飯,他們也願意。今天最大的事情,就是查清沈雨珊的真實身份。朱慕雲讓人,去古星飯店叫了桌飯,送到監視點。

    吃過飯後,賈曉天才姍姍來遲。他上午,已經把掃蕩計畫給整理出來了。中午,還到松鶴樓吃了飯,才過來。見到滿屋子的人,賈曉天顯然有些心虛。這件事,是他起的頭,沈雨珊到底是不是抗日分子,他心裡最清楚。

    「賈曉天,你好大的膽子?是誰給你這麼大的權力,擅自監聽我這個副局長?」李邦藩見到賈曉天,厲聲問。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7 23:08
交鋒 第四百一十一章詢問

    李邦藩的當面質問,賈曉天自然不敢回答。人家是副局長,他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科長,與李邦藩隔著好幾級呢。他求助的看了姜天明一眼,見姜天明沒有反應,只好裝作沒聽到。

    反正李邦藩這個副局長,是乾不久了。或許今天之後,他就不用再擔心李邦藩了。沈雨珊家裡的那部電台,足以說明問題。李邦藩能不能洗清嫌疑,還未可知呢。

    「既然你們在對面裝了竊聽器,我聽聽錄音,沒問題吧?」李邦藩看了姜天明一眼,緩緩的說。他必須盡快掌握足夠多的信息,哪怕找到一條對沈雨珊有利的線索,都可能挽救她的生命。

    無論是日本人,還是政保局,對抗日分子都是毫不留情的。

    「當然沒問題。」賈曉天忙不迭的說,所有的錄音,只要是對他不利的,全部清除了。

    但是,賈曉天突然聽到一聲冷哼,順著聲音的來源,他看到了姜天明對他橫眉怒目。賈曉天迅速縮了縮脖子,在這樣的場合,他的職位只比譚新傑高,確實沒有資格說話。

    「局座……?」李邦藩問,在場的,只有姜天明的職務比他高,他當然不需要問其他人的意見。而且,這件案子關係到他,聽聽錄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聽聽也好。」姜天明緩緩的說,錄音帶的內容,他早就聽過,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賈曉天做這件事,破綻頗多。如果不是沈雨珊什麼都不懂,恐怕早就露餡了。

    「我想聽雨珊與軍統人員的對話。」李邦藩聽了一會,都是自己與沈雨珊的對話,這是他知道的,也是不感興趣的。

    李邦藩與沈雨珊在一起,說話非常小心,從來不會談起工作上的事,更加不可能洩密。雖然那些談情說愛的話,在這樣的場合聽,讓他很尷尬,但並不會牽扯到沈雨珊。

    「沒有。」姜天明搖了搖頭。他也想聽呢,但是賈曉天表現得很小心,擔心他的聲音會是破綻,所以將所有關於他與沈雨珊的談話,全部銷毀了。

    「你們不是裝了竊聽器麼?」李邦藩質問賈曉天,他就知道,這裡面肯定有鬼。說不定,這是個陷阱,是姜天明這夥人,共同設的一個圈套。

    「客廳沒裝。」賈曉天無奈的說,他現在後悔,自己如果有兩個幫手就好了,自己的聲音,被別人一聽,馬上就會露餡。如果有別人去跟沈雨珊接觸,就能錄下他們的對話。甚至,能引誘沈雨珊,說出一些引禍上身的話,也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裝了竊聽器,卻沒有發揮該有的作用。那如何證明雨珊,被軍統吸收了?」姜天明冷笑著說。

    「昨天,她接受了收發報訓練。」馬興標得意的說。有電台作證,這是無可辯駁的證據。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李邦藩冷聲問。

    「我們聽……」馬興標說,但說到了最後,馬上收了嘴。他也沒有聽到錄音,而是聽賈曉天說的。

    沈雨珊的一切情況,都是賈曉天說的。當然,譚新傑也聽到過,但沒有了錄音帶,他的話不足為信。譚新傑也只是聽了剛開始的幾場對話,後面更重要的談話,賈曉天直接避開了竊聽器。

    賈曉天與沈雨珊接觸了兩次後,很快就醒悟了。以後,他與沈雨珊談話時,儘量避開了竊聽器。對沈雨珊加入軍統的情況,其他人都是聽他一家之言。

    「局座,既然沒有證據,又怎麼能言之鑿鑿的說,沈雨珊已經成為軍統人員了呢?至於她的收發報訓練,更是無稽之談。你們是親眼見到的,還是親耳聽到了?」李邦藩振振有詞的說。他相信,這肯定是有人搞鬼,這就給了他最好的藉口。

    「我……」賈曉天沒想到李邦藩這麼能言善辯,但他正要解釋的時候,卻聽到了姜天明一聲咳嗽,嚇得他馬上收住了聲。在這樣的場合,他還是少說話為妙。

    「我們先等會吧,沈小姐想必最清楚,到時候問問她就可以了。」姜天明緩緩的說。他一直在腦海裡一遍一遍的想著賈曉天的計畫,雖然賈曉天做了一些補救,但還是有漏洞的。現在,他只能把希望,放在沈雨珊身上。只要沈雨珊能親口說出,加入了軍統,準備抗日,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雨珊天真無邪,容易被人蠱惑欺騙,她的話豈能當真?」李邦藩憤憤不平的說。

    「正因為沈小姐誠實,所以她的話才最可信。我相信,只要找她談談,很快就能弄清事情的真相。如果真的是冤枉她了,也可以幫她洗清嫌疑嘛。」姜天明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他不愧是老奸巨滑的特務,讓沈雨珊自己證明身份,想必李邦藩無話可說。

    「可是……」李邦藩氣得說不出話來了,讓沈雨珊這麼單純的人,捲入特務事件中,實在是一種罪過。

    「我想,這是最能證明她身份的辦法了。」姜天明打斷了他的話。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他才親自守在這裡,否則的話,不知道李邦藩會有什麼小動作。

    賈曉天坐在這間屋子裡,與沈雨珊接頭的人,自然就不可能出現。等到傍晚,姜天明一聲令下,政保局的人,衝進了對面的房子。沈雨珊已經做好了晚飯,正準備吃。見李邦藩進來,剛開始臉上還一喜,但看到他身後的一大幫人,馬上呆住了。

    「邦藩,他們是什麼人?」沈雨珊驚訝的問。

    「這些人是我的同事,雨珊,你跟我出來一下。」李邦藩把沈雨珊帶到了對面的房間,讓政保局的人,對房間進行仔細搜查。

    「雨珊,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姜局長,他有幾句話想問你。」李邦藩介紹著說,他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發現賈曉天目光有些躲閃。這讓他更是篤定,沈雨珊落入圈套,與他必有關係。

    「姜局長好。」沈雨珊雖然有些驚慌,但有李邦藩在身邊,很快就鎮靜下來了。

    「沈小姐好,你不用擔心,我只有想跟你聊幾句。」姜天明從沈雨珊進來的時候,就一直在觀察她。正如賈曉天匯報的那樣,沈雨珊非常單純,如果不是李邦藩的話,恐怕早就花容失色了。

    「雨珊,還有兩個人,你得認識一下,這位是朱慕雲,你的房子是他幫忙買下。這位是賈曉天,你房子的家具,都是他幫忙佈置的。」李邦藩突然說道。

    「朱先生好、賈先生好。」沈雨珊欠了欠身,落落大方的說。

    「沈小姐好。」朱慕雲忙不迭的說,他雖然幫著安排了這處房子,但還是第一次跟沈雨珊見面。沈雨珊的美貌,一點也不輸於心玉。但他們的美,是不一樣的。如果說於心玉是一朵牡丹的話,那麼沈雨珊就像一朵純淨的百合花。

    「沈小姐好。」賈曉天聲音不大,他與沈雨珊見過多次,雖然易了容,但他還是很擔心,自己的聲音會被沈雨珊聽出來。

    幸好,沈雨珊沒有任何經驗,聽到賈曉天的聲音,甚至都沒有一絲懷疑。這讓賈曉天放了心,沈雨珊就像一張白紙,他想怎麼施展才華都可以。

    李邦藩在旁邊,也仔細觀察著沈雨珊的表情。但讓他失望的是,沈雨珊打完招呼後,並沒有任何異常。他的心在慢慢的往下沉,也許,這是自己最後一次見到沈雨珊了。

    「沈小姐,昨天,你是不是學瞭如何收發電報?」姜天明剛開始也很擔心,如果沈雨珊認出了賈曉天的聲音,那今天的事情就不好收場了。

    李邦藩雖然機智,但碰到這麼一個白痴一樣的女友,活該他倒霉。所以說,紅顏禍水,還真是沒說錯。他最大的希望,是沈雨珊能把李邦藩牽扯進來,那才是最好的結果。

    「不錯。」沈雨珊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

    聽到沈雨珊的這句話,李邦藩差點眼前一黑。沈雨珊也實在太無知了,這樣的事情,怎麼能承認呢?只要沈雨珊否認,他就會辦法救她。可現在,這麼嬌滴滴的一個人美人,恐怕永遠也別想獲得自由了。

    李邦藩真名柳葉一郎,他在任何時候,都以大日本帝國的利益為上。如果他證實,沈雨珊確實是抗日分子的話,肯定不會手下留情。甚至,他會親自處決沈雨珊。

    「教你收發報的人,是抗日分子嗎?」姜天明對沈雨珊的回答很滿意,他的臉上,已經浮現出勝利的微笑。

    「不知道。」沈雨珊輕輕搖了搖頭。

    「他沒向你表明身份?」姜天明詫異的說,賈曉天跟沈雨珊見過多次,雖然沒有親口說出是軍統的人,但只要不是傻瓜的人,都應該知道,他是重慶過來的。

    「沒有。」沈雨珊露出思索的神情,依然搖了搖頭。

    姜天明將目光投向賈曉天,後者輕輕搖了搖頭。賈曉天暗暗後悔,他只是要求沈雨珊積極抗日,與李邦藩劃清界線。但是,他還真的沒有向沈雨珊表明身份,就算是讓沈雨珊學習收發報,好報效國家。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7 23:08
交鋒 第四百一十二章 意料之外

    賈曉天覺得,自己與沈雨珊的談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在古星,會對李邦藩這樣的特務頭子,恨之入骨的人,除了抗日分子還會是誰?他向沈雨珊提出,要讓她學好本領,報效國家,沈雨珊並沒有拒絕啊。

    但沈雨珊天真爛漫,連小孩子可以猜出的事情,她硬是不知道,賈曉天拿她也沒辦法。姜天明惱怒的瞪了賈曉天一眼,這件事他當然不能責怪沈雨珊,只有暗罵賈曉天,明知道沈雨珊一點心機也沒有,還不把事情說破。

    但現在,箭在弦上,不可能再去補救。姜天明很是懷疑,賈曉天是不是故意的。賈曉天好歹也是息烽班訓練出來的人,這點觀察力都沒有。當初自己還將他從特工總部帶到古星,不知道是不是瞎了眼。

    「那你學習收發報幹什麼?」姜天明問,如果是別人這樣回答,他肯定是不會相信的。但沈雨珊一臉的純真,就像涉世未深的孩子一樣,他實在沒理由懷疑。

    而且,到目前為止,他也沒有發現,沈雨珊的任何異常。這樣的問話,對沈雨珊也是最合適的。能在這裡得到答案,何必再去審訊室呢。

    「報效國家啊,這也是我那叔父說的。」沈雨珊微笑著說,賈曉天告訴她,是她父親的朋友,她自然也把賈曉天當成叔父輩了。

    只要是姜天明的問題,她都是有一說一,絕對不會有一說二。

    「報效國家?」姜天明一愣,見到沈雨珊一臉認真的樣子,他還真的沒辦法發火。將抗日說得這麼理直氣壯,沈雨珊算是頭一個。

    「是的,我整天在家,也不什麼事幹。邦藩既然在政府部門工作,如果我也能去的話,豈不是能在一起工作了?」沈雨珊微笑著說。整天待在家裡,不是逛街就是陪朋友聊天,時間長了,也會無聊的。給自己找點事幹,甚至能跟心愛的人,一起工作,將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

    「你的意思是說,想去我們的政府工作?」姜天明被沈雨珊搞糊塗了。

    沈雨珊的父親,死於日軍轟炸,她的母親,因此鬱鬱寡歡,最終離世。可以說,沈雨珊的父母,都是因為日本人才死。按理來說,沈雨珊應該痛恨日本人才對,怎麼可能還要報效「國家」呢?再說了,現在的國家,一般指的都是重慶政府。

    就算是南京政府的人,對國家的概念,其實也是默認為重慶政府。但沈雨珊卻將國家,理解為南京政府,姜天明當然會誤會了。

    「沒錯啊,在古星,難道還有其他政府嗎?」沈雨珊疑惑的問。

    「好吧,你想去政府工作,這是好事。但你知道,電台是違禁物品嗎?」姜天明被沈雨珊的天真打敗了,無奈的說。但在古星,現在連收音機都得登記,更遑論電台了。

    「不知道。」沈雨珊搖了搖頭,她只是把電台當成一個新奇的玩具,最多也就是學習的用品,根本沒意識到,這可能會給自己帶來牢獄之災。

    賈曉天在旁邊,越聽越急,事情的發展,馬上就要朝著他意料之外的方向發展了。他讓沈雨珊學習收發報,是為了抗日,可不是讓她加入政府部門,去謀一份什麼工作!

    李邦藩的嘴角,輕輕的向上翹起,沈雨珊真是天真無邪,想法這麼單純,連老奸巨滑的姜天明,都拿她沒有辦法。抗日分子與擁有違禁物品,這兩者有天壤之別。看來,沈雨珊不用死了。

    他現在就像一個旁觀者,冷冷的看著這一切。姜天明和他的手下,就像一群小丑,他相信,很快就能看到他們醜態百出的樣子。

    「你能詳細說說,與那人的交往過程嗎?」姜天明無奈的說,沈雨珊的回答,雖然非常幼稚,但卻有種讓他無從下手的感覺。現在,他終於明白,之前為何會有種不踏實的感覺了。

    沈雨珊完全沒有心機,根本不懂政治,在場的,都是古星情報界的精英,再問下去,就要貽笑大方了。他心裡,對賈曉天越來越不滿。賈曉天與沈雨珊的交往,完全沒有體現出一個職業特工的專業水平。

    「他來的時候,跟我說,是我父親的朋友。還提醒我,父親是死於日軍飛機轟炸,讓我不要忘記。但他讓我報效國家,我想,天天待在家裡,讓邦藩養著我,也確實不應該。所以,我就答應了。」沈雨珊想了想,緩緩的說。

    「他真是這麼說的嗎?」賈曉天氣急敗壞的說。他發現,沈雨珊開始別有用心了。如果再讓沈雨珊說下去,恐怕對自己會越來越不利。沈雨珊的表現,看得單純,但就是這份單純,欺騙了所有人。

    「是啊,他還讓我先學好收發報,說以後能派上大用場。」沈雨珊眨了眨眼,隨即,她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緊緊的盯著賈曉天。

    沈雨珊的行為,讓賈曉天后背發麻。如果被沈雨珊認出來,以她的性格,絕對會當場揭穿。有李邦藩撐腰,沈雨珊完全能把局面,一下子全部翻過來。

    「原來一切都是有人指使,雨珊,你能認出那人的模樣嗎?」李邦藩突然說,他總算明白了,沈雨珊的一切行為,都是被人矇騙。

    「那人……」沈雨珊的目光,在房間內四處搜尋著,最終,將目光放在了賈曉天臉上。但很快,她又將目光移到了別處。

    「沈小姐,那人有沒有跟你說,你學好收發報後,要怎麼樣派上大用場?」姜天明暗叫不妙,如果被沈雨珊認出賈曉天,這一切就都成了笑話,最大的笑話!

    「這他沒有說,但他告訴我邦藩在政治保衛局當局長,還說最近有一份什麼掃蕩計畫,讓我想辦法拿到手,並且交給他。」沈雨珊回憶著說。

    「他有沒有告訴你,他叫什麼名字?」姜天明又問,賈曉天的做法,倒是沒有什麼錯。但是,他對沈雨珊的情況,還不是特別清楚。如果能把沈雨珊摸透,單刀直入的告訴她,自己是軍統的人,讓她也加入軍統,並且給她安排一個宣誓儀式,豈不就完美了?

    「他說他姓鍾,叫鐘國仁。」沈雨珊說。

    「鐘國仁?中國人?他怎麼不說,他是軍統呢。」姜天明看了賈曉天一眼,冷冷的說。

    「軍統是什麼?是重慶的嗎?」沈雨珊天真伯問,一個不懂政治的人,對抗日組織確實不太熟。雖然她是新時代學生,但很少接觸這方面的信息。

    「軍統是一種抗日組織,在古星,除了軍統,還有地下黨,甚至還有國外的情報人員。」李邦藩耐心的解釋著說。

    他之所以喜歡沈雨珊,除了因為她美貌如花外,還是因為她單純。與她在一起,自己就能遠離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這份輕鬆自在,是在政保局無法體會到的。

    「地下黨?鐘先生跟我說,他就是地下黨,還說,以後要我像他一樣,也成為一名地下工作者呢。」沈雨珊突然說道。

    這句話石破天驚,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所有人都認為,沈雨珊是受了軍統的蠱惑,但現在,她卻說,教她收發報的,是地下黨。對沈雨珊的話,沒人會懷疑。幾乎所有的人目光,一下子齊刷刷的盯住了賈曉天。

    「哦,這麼說教你收發報的,是中共的人?」李邦藩說,他怎麼也想到,事情竟然會有這樣的轉變。顯然,所有人都被賈曉天欺騙了。他下意識裡,也沒有懷疑沈雨珊。

    「你剛才不是說,不知道鐘國仁是抗日分子嗎?」姜天明突然問,他覺得,事情已經超乎掌控。賈曉天會是地下黨嗎?還是沈雨珊在說謊?

    「邦藩要是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地下黨,就是抗日分子。怪不得……」沈雨珊自言自語的說。

    「怪不得什麼?」姜天明緊追著問。

    「鐘先生昨天吩咐,讓我今天去趟城南的松鶴樓,給他在二樓丁字號包間窗檯上的花盆下,放一張字條呢。」沈雨珊沒有猶豫,馬上說道。

    「什麼?松鶴樓?!」姜天明震驚的說,他腦海中,突然閃現「包間」、「花盆」、「字條」等關鍵字。陽金曲向他匯報,施興民今天要在松鶴樓接收情報,不會就是沈雨珊放的吧?如果真是這樣,賈曉天的身份就呼之慾出了。

    「就是松鶴樓,我還得記得,字條折成了一個『又』字。」沈雨珊篤定的說。

    「你看了字條的內容沒有?」姜天明問。

    「這是鐘先生寫給別人的,我怎麼能看呢。」沈雨珊搖了搖頭,理所當然的說。

    姜天明馬上拿起桌上的電話,給陽金曲去了個電話:「陽金曲,你問一下,你馬上過來一趟。」

    姜天明原本想在電話裡確認字條的事,但突然想到,屋子裡還有其他人,馬上改了口。

    賈曉天被姜天明的動作,嚇得臉色煞白。他怎麼也想不到,沈雨珊怎麼突然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雖然沈雨珊依然還是那麼天真爛漫,但在他眼裡,就像一個惡魔。賈曉天想辯解,但是,他發現,自己根本無從說起。

    因為,沈雨珊用她的天真,騙過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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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 第四百一十三章 反轉

    姜天明還能說什麼呢?沈雨珊說的,與賈曉天完全不一樣,簡直就是南轅北轍。在姜天明看來,沈雨珊的可信度,自然比賈曉天更高。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感覺再問下去的話,很快自己就要下不來台了。現在,他只想將賈曉天帶回來,仔細盤問,不,審問!從沈雨珊的敘述,他下意識的得出一個結論,賈曉天與地下黨有瓜葛。

    「沈小姐,你提供的情況很重要,謝謝你的配合。」姜天明說,他原本想把沈雨珊帶回政保局,但看了李邦藩一眼,最終還是改變了主意。

    沈雨珊有李邦藩擔保,不會有什麼問題。就算自己不帶走,李邦藩也必定會保證,沈雨珊不會突然消失。今天的事情,只是開始,並不是結束。

    而賈曉天就不一樣了,如果他真是沈雨珊所說的地下黨,自己就要採取措施。雖然賈曉天曾經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之一,但現在,他反而更相信沈雨珊的話。

    當然,他也不是完全相信沈雨珊,可是,沈雨珊的話無懈可擊,完全找不到漏洞。他會派人去查證,但是,他有個預感,沈雨珊所講的,肯定是事實。

    「姜局長,我能提個不情之請嗎?」沈雨珊說。

    「當然。」姜天明說,他對沈雨珊的話,還是比較相信的。至於賈曉天,早就失去了他的信任。不管賈曉天是不是地下黨,至少在沈雨珊的事情上,對自己撒了謊。

    「我不想天天待在家裡,能與邦藩一起工作嗎?」沈雨珊一臉嚮往的問。

    「這個嘛,得看邦藩的意見了。只是,誰捨得讓你這樣的美人,出來工作呢?」姜天明笑吟吟的說。

    沈雨珊天真爛漫,這樣的人可以娶回家過日子,但是,讓她進入政保局這麼重要的單位,保密是個大問題。沈雨珊口沒遮攔,說不定別人一問,就把政保局的老底都說出來了。

    「今天你很辛苦了,這件事我們回去再商量吧。」李邦藩微笑著說。他也有著姜天明同樣的擔心,沈雨珊適合去幼兒園當老師,而不是在政保局這樣的保密單位上班。

    「好,我聽你的。」沈雨珊微笑著說,巧笑倩兮的說。

    「邦藩,沈小姐就交還給你了。我們先回局裡辦點事。」姜天明站起身,雖然手下搜到了電台,但這部電台,對他來說屁用都沒有。

    「多謝局座。」李邦藩恭敬的說,他也有很多疑問,想要問沈雨珊。

    姜天明帶著一眾手下,迫不得已的離開。但是,他剛要走出房間的時候,李邦藩又說話了:「局座,我家的竊聽器,是不是辛苦這位譚兄弟,幫忙拆一下?」

    「邦藩,你放心,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待。」姜天明勉強笑著說。

    李邦藩像一個得勝的將軍一樣,挽著沈雨珊的手臂,離開了房間。望著李邦藩的背影,姜天明冷冷的瞪了賈曉天一眼,後者打了個寒噤。這一刻,賈曉天有種想逃的想法,但是他卻邁不開腿。而且他發現,已經有兩人一左一右,若即若離的跟著自己。

    陽金曲在路上,碰到了姜天明的車隊,他知道情況有異,馬上掉轉車頭,趕回到了政保局。到局裡後,賈曉天被馬興標帶到了審訊室,而陽金曲得知情況後,馬上去了姜天明的辦公室。

    「局座,賈曉天出什麼事了?」陽金曲詫異的問,剛才他並沒有看到李邦藩的車子,也沒有見到沈雨珊。

    如果說今天晚上要審問的話,應該是他們才對,怎麼把賈曉天給抓起來了呢?他走的時候,情況還是有利於賈曉天。這才走了一會,形勢就被反轉了。

    「先說說松鶴樓的事,今天施興民收到的情報,是不是關於掃蕩計畫的?」姜天明沉聲問。

    「局座怎麼知道的?」陽金曲驚訝的說。情報的事,他一般都不會在電話裡匯報,自己還沒開口,姜天明就末卜先知一般。

    「那張寫著情報紙條,是不是折成了一個『又』字?」姜天明又問。

    「好像是的。」陽金曲回憶著說,施興民上次把情報交給他的時候,字條好像就是折成了一個「又」字。

    「走,去見見賈曉天。」姜天明冷冷的說。

    在審訊室,賈曉天已經被吊了起來,雖然沒有像憲兵隊那樣,用一外鐵鉤子,鉤住他的下巴。但將他雙手吊著,讓他腳尖立地,時間一長,會非常痛苦。

    「局座,我是冤枉的,那娘們滿嘴謊話,你可千萬不能信她。」賈曉天大叫著說。他進了審訊室後,越想心越寒,越想越覺得害怕。自己這次本想陷害李邦藩,但卻被沈雨珊騙了。自己以前不是共產黨,現在、以後都不會是共產黨。

    「她哪句話是假的?」姜天明冷冷的問。看到醜態畢露的賈曉天,倒覺得自己被他的滿嘴胡話騙了。

    「我從來沒有讓她去過鬆鶴樓,更加沒有讓他送什麼情報啊。」賈曉天哭喪著臉,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姜天明相信自己,倒也罷了。如果他相信了沈雨珊的話,自己恐怕再也走不出這間審訊室了。

    但看現在這陣勢,恐怕姜天明更相信沈雨珊一些。他叫苦不迭,自己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麼急著要扳倒李邦藩幹什麼,等沈雨珊完全上勾之後,再動手也不遲啊。

    「那好,我問你,沈雨珊是不是地下黨?」姜天明沉聲問。

    「她就是個白痴,怎麼可能是地下黨。」賈曉天苦笑著說。

    「她跟你有仇?」姜天明又問,誰都看得出來,沈雨珊涉世未深。像這樣的人,誰又捨得為難她呢。

    「我以前跟她從來不認識。」賈曉天搖了搖頭。

    「那她為何要陷害你?」姜天明冷冷的問。

    「我也不知道。局座,我真是冤枉的,老馬,你給我說句話啊。」賈曉天大叫著說。從金松弄回來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前面沈雨珊回答,還算正常。但越到後面,就越是胡言亂語。

    「我知道的,全部向局座匯報了。」馬興標說,賈曉天的事情,性質非常惡劣,他怎麼敢隨便說話。如果說得不好,恐怕自己也會被懷疑為賈曉天的同黨。他太知道姜天明的性格了,從骨子裡就不相信任何人。一旦被他懷疑上,一輩子都會留下根。

    「你不用再說了,現在所有的證據,全部指向了你,『科長』。」姜天明說,他突然明白了,賈曉天就是隱藏在政保局的地下黨。否則的話,就只有另外一個可能,沈雨珊是地下黨。

    沈雨珊連抗日組織有哪些,都不甚清楚,又怎麼會是地下黨呢?賈曉天就不一樣了,他以前在軍統,後來叛變進入特工總部。在經濟處被查後,一肚子的怨氣無處發洩,如果被地下黨蠱惑的話,還真的有可能投入共產黨的懷抱。

    「賈曉天,你是不是經常去松鶴樓?」陽金曲好像也明白了,問。施興民最近的情報,都是從松鶴樓取的,而且情報上面,都寫著「科長」。

    「沒錯。」賈曉天一愣,他不知道陽金曲怎麼會關心這個問題。

    「你是不是經常在二樓臨街的包廂?」陽金曲又問。其實他的手下,早就向他匯報過,賈曉天曾經出現在那間包廂。只是,他對賈曉天從來沒有懷疑,並沒有意識到,賈曉天真的可能是科長。

    「是啊,松鶴樓的老闆知道我喜歡清靜,只要我去了,一般都會留給我。」賈曉天說。

    「老賈,你還是招了吧。」陽金曲緩緩的說,他不知道賈曉天是從什麼時候變質的,但此刻,他的判斷與姜天明一致,自己一直以來尋找的地下黨臥底,很有可能就是賈曉天。

    ***

    政保局的其他人都走了,但朱慕雲並沒有走。今天的事情,還不算完。

    「處座,我給沈小姐另外準備了一棟房子,也在東興路,離這裡不遠。」朱慕雲說,這是上午就在準備的事,這次由三公子負責,所有的家具擺設,全部與金松弄的房子一樣。

    「有心了。」李邦藩點了點頭,朱慕雲做事就是細緻,被特務搜過的房間,就算他再住進去,心裡也總會不舒服。沈雨珊是個喜歡乾淨的人,甚至有點潔癖。

    「局座,賈曉天居心叵測,我看他不像姜天明的手下,倒像是中共的地下黨。」朱慕雲突然說,賈曉天畢竟是姜天明的手下,又是他從上海帶來的,曾經還是軍統。說賈曉天是地下黨,很難讓人信服。但如果李邦藩出手,要坐實賈曉天的罪名,就容易得多了。

    「未必。」李邦藩冷眼旁觀,雖然賈曉天有很大的嫌疑,但這中間還有疑點。

    「沈小姐,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對不起。要不是我讓賈曉天佈置你的房間,也不會有這麼多事了。」朱慕雲一臉歉意的說。

    「沒關係。邦藩,這棟房子,還是還給朱先生吧。」沈雨珊望著李邦藩,說。被十幾陌生人到處翻動,她確實很不舒服,哪怕房子再好,也不想再進去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7 23:09
交鋒 第四百一十四章 旁觀者清

    既然沈雨珊不願意再要這棟房子,李邦藩自然不會勉強。原本這棟房子,就是給沈雨珊住的,當然得聽她的意見。況且,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以後他再來,心裡也會有根刺。今天的事情,他雖然很憤怒,但心裡還有疑惑,暫時還不會輕舉妄動。

    「好吧。」李邦藩點了點頭,他對沈雨珊還是很愛護的,既然沈雨珊不想再要,他自然不會勉強。而且,他也不知道,房間裡的竊聽器,會不會完全拆乾淨。

    作為一名帝國優秀的情報人員,竟然被人裝了竊聽器都不知道,這是很尷尬的事情。這件事,查清楚後,他一定會報復。

    朱慕雲馬上帶他們去新的房子,新房子比這間大小差不多,而且家具擺設也一樣。沈雨珊看了看,很是滿意。

    「處座,我先回去了。」朱慕雲並沒有進去,站在門口說道。

    「今天辛苦了。」李邦藩拍了拍朱慕雲的肩膀,說。一天時間,朱慕雲就能再安排一個同樣的地方,他做事還是很用心的。

    但現在,李邦藩沒有心思跟朱慕雲多說。今天的事情,實在有些古怪,昨天晚上,他恰巧又沒過來,要不然的話,這種事,沈雨珊肯定會跟他商量的。沈雨珊做事沒什麼主見,只要他在,不管什麼事,都會問他的意見。哪怕就是買菜,也會先問過他。

    「能為處座效勞,是我的榮幸。」朱慕雲謙遜的說。

    朱慕雲知道,今天晚上,政保局肯定非常熱鬧。但他並不想去湊這個熱鬧,今天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他得與胡夢北見個面。沈雨珊的表現,太出色了。女人天生就是演員,一點也沒錯。

    仔細回憶著今天發生的一切,朱慕雲覺得,現在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可以了:迅速處理賈曉天。沈雨珊和賈曉天的話,誰真誰假,只有他們自己清楚。如果賈曉天永遠開不了口,以後就任憑沈雨珊怎麼說了。

    朱慕雲去法租界,於心玉是最好的掩護。他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於心玉應該已經回到了公寓。也沒提前打電話,朱慕雲驅車,直接到了江岸街和豐公寓三零五房間。

    「你怎麼來了?」於心玉打開門,見是朱慕雲,詫異的問。朱慕雲每次來之前,都會電話溝通,她公寓內也是有電話的。像今天突然過來,還是第一次。

    「想你了唄?」朱慕雲笑嘻嘻的說,在金松弄待了一天,中午也沒怎麼吃,晚飯還沒著落呢。

    「一整天連個電話都沒有,這是想我了?」於心玉不滿的說。女人是很敏感的,朱慕雲對他的情感,她總覺得不太真實。

    對自己的容貌,她非常自信。但是,她很少在朱慕雲眼中,看到別的男人眼中經常出現的熱切。或許是因為朱慕雲很紳士,但她更相信,朱慕雲對自己並沒有投入全部的感情。

    「今天有行動,累了一天。寶貝,吃飯了沒有?」朱慕雲擠進門,徑直坐在沙發上,見茶几上蘋果,抓起來就咬了一口。

    「我晚上吃點水果就可以了。」於心玉說,越是漂亮的女人,對自己的容顏就越是在意。朱慕雲到自己的房間,像是回到家一樣,讓她又有些懷疑。難道說,朱慕雲已經將自己視為伴侶了?

    「那怎麼行呢,走,去法蘭西餐廳。」朱慕雲站起來,馬上關心的說。

    「我現在成專職陪你吃飯的了。」於心玉對朱慕雲的蠻橫作風很是不滿,法蘭西餐廳的牛排,確實很好吃。但對於一個想保持身材的女人來說,這個時候還是少吃為好。

    「能請你吃飯,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朱慕雲嬉皮笑臉的說。與於心玉這樣的美人一起吃飯,一頓飯的檔次,確實能提高不少。秀色可餐,還沒吃,就已經飽了。

    「不對,你在經濟處當處長,就算有行動,怎麼會累著你這個處長?」於心玉上車後,突然說道。

    她與朱慕雲交往,除了要找一個掩護外,還必須從朱慕雲口中,打探政保局的各種情報。而朱慕雲的保密觀念非常差,特別是在她面前,經常是口無遮攔,無意中就會透露政保局的機密。

    政保局的會議室,雖然有了軍統的竊聽器,但是,很多事情,在會議室是聽不到的。從朱慕雲的隻言片語中,雖然也不能知道詳細情況,但有的時候一句關鍵的話,就足夠了。

    「今天的行動是局裡的,局長都親自出馬了,我這個處長算什麼?」朱慕雲解釋著說,他得習慣在於心玉面前「洩密」,如果不是非緊急情報,通過她就可以傳到軍統。

    「連局長都出面了,是不是抓到全古星最大的走私犯了?」於心玉隨口問。

    「跟走私沒關係,是抓軍統。本來想抓軍統的,結果變成了地下黨,呵呵,情況複雜著呢。」朱慕雲笑了笑。

    於心玉想再問,但朱慕雲顧左右而言他。她也知道,有些事情,必須點到為止。一旦讓朱慕雲警覺,以後再想從他身上獲得情報,就比較困難了。

    吃過飯,送於心玉回去後,朱慕雲與鄧湘濤見了面。好像一直在等朱慕雲似的,幾乎在朱慕雲一敲暗號,暗道的門馬上就開了。

    「今天下午,火組出事了。」鄧湘濤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雖然他已經提醒過重慶,但並沒有引起重視。這次政保局一處的行動,對軍統又是一次重大打擊。

    「火組出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朱慕雲滿不在乎的說,他已經提醒過鄧湘濤,上面不重視,能怪誰呢?這件事,所有人都可能有責任,唯獨古星站沒責任。

    「抓捕火組組長柏小毛的現場,唐新出現了。據說,很有可能是他帶的隊。」鄧湘濤嘆息著說,今天晚上,如果朱慕雲不來的話,他也會發出緊急見面的信號。

    「唐新?」朱慕雲在想,掉進溫柔鄉的唐新,真的會投敵麼?他對唐新並不是很瞭解,無法判斷出結果。

    「總部讓我迅速查明,唐新是否已經叛變。」鄧湘濤說,事實上,重慶派出的鋤奸小組已經出發,只要確定唐新叛變,馬上就會對他執行家法。軍統叛變投敵的人,實在不少,如果任由發展,軍統很快就會土崩瓦解。

    「今天我在東興路等了一天,並不知道一處的行動。」朱慕雲搖了搖頭,將今天在金松弄的事情,向鄧湘濤匯報了。

    「這個沈小姐不簡單。」鄧湘濤聽完後,突然說道。事情的反轉,是因沈雨珊而起。賈曉天不管怎麼說,也是息烽班出來的,既在軍統待過,又在特工總部幹過,還擔任過經濟處的副處長。怎麼就會敗在沈雨珊手裡,而且還敗得如此徹底呢。

    「她有問題?」朱慕雲一驚。如果鄧湘濤有懷疑的話,姜天明和李邦藩這樣的老狐狸,肯定也會有疑惑。只是他們城府極深,輕易不會露出心裡的想法。

    「要麼她聰明絕頂,要麼就是個白痴。你覺得,出現在李邦藩身邊的女人,會是個白痴麼?」鄧湘濤說,他沒有在現場,但作出的判斷更理性。

    「那是你沒有見到她本人,這是一個單純的姑娘。我倒覺得,是賈曉天弄巧成拙。既想誣陷沈雨珊是軍統的人,又想藉機讓她送情報。」朱慕雲微笑著說。

    「此事與我們無關,你明天必須查明兩件事,唐新是否真的投敵,另外就是柏小毛的關押地點。」鄧湘濤說,軍統兩次失利,必須要有行動才行了。至於賈曉天的事情,與軍統無關,他不想因此而分散精力。

    「一處的事情,還用我去查幹什麼?」朱慕雲說,一處的副處長杜華山,已經重回軍統,這麼重要的事情,杜華山想必知道。

    「你不是給孫明華出了個餿主意麼?一處擔心軍統報復,根本不讓他離開政保局一步。我與他的聯繫,完全中斷了。」鄧湘濤不滿的說。

    「還不是陽胖子對我的暗殺令?這件事要怪,你得怪他。」朱慕雲說。孫明華對自己的建議,確實很重視。但一處這麼重要的行動,孫明華沒理由不參加啊。要知道,孫明華以前可是軍統古星站的行動隊長。

    「現在,只有你能聯繫杜華山,明天晚上八點之前,必須給我準確的消息。」鄧湘濤說。

    「我可以聯繫杜華山,但他能否在八點前提供準確的消息,我可不敢擔保。」朱慕雲說,這種消息,就沒有準確一說。隨著時間的推移,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比如說唐新,他在八點前,或許還對軍統忠心耿耿,但八點後,有可能就投敵了啊。任何情報的準確性,都是相對的。只能說,在一段時間內是準確的。

    「這是杜華山的聯絡暗號,你現在就記住。」鄧湘濤遞給朱慕雲一張紙條,上面有與杜華山的聯繫暗號和方式。

    「我負責聯繫杜華山,但情報傳遞,你得找別人。」朱慕雲看了一眼,很快就記了下來,劃了根火柴,當著鄧湘濤的面,把紙條燒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7 23:09
交鋒 第四百一十五章查證

    傳遞情報,屬於具體行動,就算朱慕雲願意,鄧湘濤也不會允許。杜立華剛投靠過來,是不是真心還不知道呢。讓朱慕雲去聯絡杜華山,也是迫不得已。以馮梓緣的級別,不好自由出入一處。

    「這是當然。我們也不能把希望,全部寄託在杜華山身上。他雖是副處長,但對情報的分析的判斷,遠不如你。」鄧湘濤說,有的時候,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身在局中的杜華山,未必就能提供準確的情報,反而是在一旁的朱慕雲,可以判斷情報的真偽和價值。

    「站長,你這樣說的話,我會驕傲的。要不,來點實惠的?」朱慕雲笑嘻嘻的說。

    「上次你去交贖金,費利克斯就給了你一萬美金的好處。這可是別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見者有份,是不是該分點給我?」鄧湘濤沒好氣的說,朱慕雲斂財的本事越來越厲害,把手都伸到洋人身上了。

    鄧湘濤並不知道,朱慕雲在九頭山的土匪手裡,還搞到了五十根金條。如果他知道的話,必定會向朱慕雲伸手的。

    「站長,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了。」朱慕雲一看形勢不對,馬上腳底抹油。

    鄧湘濤雖是軍統站長,但並不代表他就不愛財。事實上,鄧湘濤與政保局那幫人,同屬一類。兩者之間的差異,主要是政治態度和信仰。

    「我知道你現在有五十把全自動毛瑟手槍,你拿五把出來,另外準備五千發子彈。」鄧湘濤說,軍統不能任由政保局囂張,必須得反擊。而且,重慶的鋤奸小組,很快就要到了,他們未必就會帶武器。

    「站長……」朱慕雲為難的說,德國原裝進口的毛瑟手槍,價值不菲,用法幣是很難買到的,必須得金條或者大洋。在戰爭年代,這也是硬通貨。

    「按照市價照付。」鄧湘濤知道朱慕雲的擔心,馬上說道。

    「站長什麼時候要?我馬上去準備。」朱慕雲馬上換上一副笑臉。軍統不缺錢,生意好做得很。

    「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就送來。」鄧湘濤說。

    ***

    「科長同志,縱隊首長發來電報,讚揚你提供的侏儒嶺情報。」胡夢北見到朱慕雲,緊緊握著他的手,微笑著說。

    「這是我應該做的,況且,也不算什麼。」朱慕雲謙遜的說,他只是去拍了幾張照片而已經,並沒有幹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

    「你可別小看了那些情況,戰鬥能否取勝,情報很關鍵。」胡夢北微笑著說,侏儒嶺像一道攔河壩,阻擋著新四軍南下發展,只有把侏儒嶺甚至古昌縣拿下,才能威脅古星的日軍,給正面戰場減輕壓力。同時,也能為新四軍的發展,獲得更大的空間。

    「老胡,我覺得,我的代號,是不是該『讓賢』了?」朱慕雲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既然組織上把賈曉天定為「科長」,以後這個代號,自然就不能再用了。

    「當然,組織上已經安排好了。以後,你的新代號為:『野草』。」胡夢北微笑著說。

    「野草?不當官啦?」朱慕雲不滿的說,他還以為,自己能從科長提升為副處長呢?

    「野草的生命力是很頑強的,而且,你的代號,不能有規律可尋。如果再給你一個處長的代號,敵人就有可能懷疑。就算政保局不懷疑,難保軍統不起疑心。 」胡夢北說。

    「好吧。」朱慕雲說,他將今天的金松弄的事情,詳細的向胡夢北匯報了。對姜天明和李邦藩的態度,他沒辦法判斷,只好與胡夢北商量。這件事,除了胡夢北外,他也不能跟任何人商量。

    「既然他們還不好決心,那我們就幫他們下這個決心。」胡夢北微笑著說。

    「有組織配合,我就輕鬆多了。」朱慕雲微笑著說,雖然他一個人戰鬥敵人心臟,但如果沒有組織的支持,他也很難堅持下去的。

    第二天,朱慕雲到鎮南五金廠時,發現門口的警衛,多了一倍。他暗暗稱奇,到李邦藩的辦公室,才聽說,昨天晚上,鎮南五金廠外面,多了一批神秘人物。

    「根據情報處掌握的情報,賈曉天很有可能就是他們的『科長』。」李邦藩在朱慕雲面前,沒必要隱瞞。

    「賈曉天真是地下黨?」朱慕雲「驚訝」的說。

    「我原本也有些懷疑,但昨天晚上,共產黨竟然想武裝營救,幸好賈曉天被及時轉移到了六水洲,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李邦藩說,共產黨一向不喜歡用武力,但如果真的到了需要用武力的時候,必定也是迫不得已。

    「我說今天警衛怎麼多了呢,昨天晚上沒有交火吧?」朱慕雲「心有餘悸」的說。

    「他們的行動被發現了,否則的話,還真不知道會怎麼樣。」李邦藩說,共產黨幹這種事,畢竟經驗不足。如果換成軍統,說不定會被攻陷。

    「局裡確定賈曉天的身份了麼?」朱慕雲問。

    「等下有個會,想必姜天明會給我一個交待。」李邦藩冷冷的說,這可是姜天明昨天親口答應的。

    「處座,昨天晚上的行動,會不會是某人計謀?」朱慕雲突然說,李邦藩心裡有疑惑,自然要讓他釋疑才行,否則的話,就無法坐實賈曉天「科長」之名。

    「你是說,賈曉天並不是『科長』?」李邦藩說,其實,這件事,他心裡也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賈曉天是不是地下黨的『科長』,我不得而知。但昨天下午,賈曉天才被捕,連我都不知道他晚上在哪,地下黨又是怎麼知道的?」朱慕雲說。

    「你的意思,某人是想傳遞這樣的消息,賈曉天根本不是地下黨?」李邦藩這下次的驚訝了,讓人假冒地下黨營救賈曉天,再讓人懷疑,地下黨的奸細並沒有出事,從而達到「保」賈曉天的目的。

    「這只是我的胡思亂想,或許根本就沒這麼複雜。」朱慕雲笑著說,他跟李邦藩無論說什麼,都不用負責任的。但是,說了之後,原本就有些渾的水,就更加渾濁了。

    李邦藩陷入了沉思,昨天晚上,他詳細的問了沈雨珊,這幾天發生的事。沈雨珊在他面前,並無任何隱瞞。之前之所以不說,是想給他一個驚喜,哪想到,卻差點落入了別人的圈套。

    按照賈曉天剛開始的匯報,他是要誣陷沈雨珊為軍統分子。利用沈雨珊的單純無知,甚至還讓她去松鶴樓傳遞情報。如果不是情報處,在地下黨有眼線,賈曉天的邏輯還是說得通的。畢竟誰也不知道,松鶴樓的情報,是傳給地下黨還是軍統。如果給賈曉天多點時間,興許他能在松鶴樓,仿造一個軍統情報站也不一定。

    此時,在姜天明的辦公室,陽金曲正在向他匯報剛接到的情報。地下黨已經讓施興民轉移,明確告訴他,「科長」被捕,松鶴樓這個聯絡點永久關閉。

    「局座,現在可以斷定,賈曉天就是地下黨潛伏在我局的特工:『科長』。」陽金曲興奮的說,能把「科長」挖出來,將是他職業生涯的一個新的巔峰。

    「賈曉天開口了嗎?」姜天明沉吟著說,所有的證據、證詞,都指向了賈曉天。而且,曾山提供的情報,政保局也確實有地下黨的臥底。現在,賈曉天露頭了,但他是否真的是科長呢?

    「還沒有,以前他可沒有這麼硬氣。」陽金曲說,賈曉天貪生怕死,受了一個晚上的刑,本應該早就開口了的。但現在,也不知道被共產黨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死不招供,一口咬定,他是清白的。

    「你再去趟六水洲,一定要拿到他的口供。」姜天明說,如果賈曉天真是地下黨,自然皆大歡喜。但他擔心,如果賈曉天不是地下黨呢?豈不是讓真正的地下黨逍遙法外?

    姜天明等陽金曲走後,親自去了曾山的辦公室。昨天曾山和一處,都沒有出現,但他們卻破獲了軍統潛伏火組,並且抓到了火組組長柏小毛。這對政保局來說,又是一個勝利。相比一處,昨天他親自在金松弄的行動,就顯得尷尬了。

    「曾山,能不能讓你的人,確認一下賈曉天的身份?」姜天明直截了當的問,他現在很難決定,畢竟賈曉天是他帶來的人,如果賈曉天都被共產黨洗了腦,那麼自己最信任的馬興標和陽金曲呢?其實,這才是他下不了決心的原因。

    「這個……。」曾山為難的說,他好不容易打入共產黨的臥底,當然不想輕易啟用,特別是為了查證賈曉天的事情。

    「如果證實賈曉天真的是地下黨,你可以推薦一人到經濟處當科長。」姜天明沒有時間跟曾山討價還價,雖然陽金曲也有情報傳來,但他更相信曾山的情報。畢竟施興民打入地下黨,時間還短。而曾山的人,甚至在古星未被日軍佔領前,就已經潛伏在共產黨內部了。

    曾山聽到此話,眼睛突然一亮,如果能在經濟處安插一個緝查科長,等於多了一條財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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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 第四百一十六章三天

    杜華山昨天,確實參加了一處的行動。作為軍統古星站曾經的行動隊長、現在一處的副處長,他如果不參加行動,成功的幾率會低好幾天。孫明華自然顧不上,再讓他值班。但為了避免走漏消息,昨天一處所有人都參加了行動。

    而且,在孫明華的安排下,唐新竟然也參加了行動。雖然唐新只是去轉了一圈,但在孫明華的安排下,消息已經散佈出去了。

    只是,行動結束後,所有人都要求住到六水洲上。一處的人,除了孫明華,任何人不能離開。這既是為了安全,也是為了保密。杜華山本想將消息傳出來,但孫明華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行動之前,根本就沒有告訴他,是抓捕軍統潛伏火組。

    而抓到柏小毛後,所有參與的人,全部到了六水洲。到現在為止,杜華山也沒辦法與外界聯繫。就算朱慕雲不聯繫他,只要有機會,他自然會將消息傳遞出去。杜華山重回軍統後,雖然還沒有立過功,但晚上睡覺,就踏實多了。半夜,再也不會被噩夢嚇醒。這讓他覺得很充實,他覺得,還是做一個真正的中國人,比較安心些。

    朱慕雲知道上午有會,也就沒有急著離開。他到一處轉了轉,除了內勤人員外,所有人都不在。這讓他暗暗著急,鄧湘濤的命令是,晚上八點前,必須拿到準確的情報。可現在,他連杜華山的人都見不到,還怎麼聯絡他?

    至於與杜華山的聯絡方式,根本就沒有用嘛。今天晚上八點之前,杜華山能不能回來,還未可知呢。就算他回來了,能否看到自己給他留下的暗號,更加不確定。

    「老余,等會局裡要開會,你來不來?」朱慕雲給六水洲上的餘國輝去了個電話。

    朱慕雲覺得,還是直接與餘國輝聯繫較好。他們兩人的關係,局裡的人都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他們通了電話,也不會懷疑。

    「我還沒接到通知。」餘國輝說,他的主要任務,是維護六水洲上的安全。至於鎮南五金廠和經濟處的安全,雖然也歸警衛員負責,但業務上的事,主要由局辦公室和經濟處管理。所以,局裡的會議,一般情況下,他都是不會參加的。

    「緝私辦的孫主任,也在你那裡吧?」朱慕雲隨口問。他不說一處的孫處長,而是緝私辦的孫主任,就算以後被問起此事,也有足夠的理由解釋。畢竟,他還兼著緝私辦的副主任呢。如果賈曉天真的是那個隱藏得很深的地下黨,緝私辦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孫處長和一處的人,昨天下午來的,現在還沒走呢。」餘國輝明白朱慕雲的意思了,馬上說道。一處這次抓的人不多,但聽說是軍統的重要人物。

    「行,那你等通知吧。」朱慕雲說,他雖然很想問一處的情況,但在電話裡說這種事,非常不安全。特別是,他現在用的,還是政保局的電話。

    而且,朱慕雲也相信,餘國輝應該明白了自己意思。作為六水洲的負責人,餘國輝可以知道六水洲上的任何事。當然,如果涉及到情報的話,還是離遠些較好。

    朱慕雲除非必要,否則很少會待在辦公室。雖然政保局是情報單位,但他還是喜歡去串門。比如說總務務陳旺金的辦公室,只要有時間,那是一定要去轉轉的。另外,曾山的辦公室,如果曾山沒特別的事,朱慕雲也會去看看自己這位曾經的老長官。

    孫明華在沒擔任一處處長之前,曾山在政保局的地位是很尷尬的。雖然是副局長,但很多時候,他就像一個旁觀者。政保局的事情,他插不上手,也說不上話。要不是朱慕雲還賣他幾分面子,讓他走點貨,賺點外快的話,曾山真的就是一杯茶水一張報,一坐就可以坐到下班。

    「老長官,不忙吧?」朱慕雲敲了敲門,探進半邊身子,笑吟吟的問。

    「慕雲,來來,你可是好久沒來了。」曾山見是朱慕雲,馬上放下手裡的報紙,招了招手,微笑著說。

    「我知道您忙,輕易不敢來打擾。」朱慕雲說,自從孫明華上任後,曾山的事情就多了起來。至少,一處的事情,孫明華每天也會向他匯報的。也只有一處的工作,他現在能插得上手。

    「別人來是打擾,你來的話了,隨時歡迎。」曾山笑著說。他在失意的時候,朱慕雲還像在警察局那樣尊重他,這一點很難得。現在,如果有人再親近自己,總覺得別有用心。

    「聽說一處,昨天破獲了軍統的一個潛伏組?」朱慕雲隨口問,這件事已經不是秘密,剛才他在陳旺金那裡,就聽說了。

    「都說政保局是秘密機關,但我看,局裡一點秘密也藏不住。」曾山笑了笑,一處在政保局的地位特殊,只要是一處幹了點什麼事,自然會引起很多雙眼睛關注。

    「局裡的地下黨都被抓住了,就算藏不住,也不會外洩。」朱慕雲微笑著說。

    「慕雲,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地下黨,是抓不完的。」曾山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正告朱慕雲。

    「別的地方抓不完,我們這裡總應該乾淨了吧?」朱慕雲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連賈曉天都可能成為地下黨,你說還有什麼人不可能?」曾山擔憂的說。

    「完了,我還以為把賈曉天揪出來,緝私辦就能解散了呢。」朱慕雲苦著臉,他在緝私辦,並沒有做什麼實質性的工作。

    「慕雲,賈曉天可是你們經濟處的,我這個處長,有什麼想法?」曾山似笑非笑的說,賈曉天是地下黨,跟朱慕雲雖然沒什麼關係,但朱慕雲是他的長官,這個失察之過,還是有的。

    「我能有什麼辦法?地下黨出在我們經濟處,算我背時唄。」朱慕雲苦笑著說。

    雖然朱慕雲很想問一處的事,但曾山支開後,他不敢把話題再往這上面引。曾山可是真正的老牌特務,跟地下黨鬥了多年,經驗豐富得很。一旦讓他覺得異常,自己恐怕就會成為被懷疑的對象。

    朱慕雲一直等著開會,到十點的時候,終於收到了辦公室的通知。但是,在會議室,對昨天的事情,姜天明卻隻字不提。這讓朱慕雲很是奇怪,他看了李邦藩一眼,李邦藩神色正常。

    散會後,朱慕雲又去了李邦藩的辦公室。昨天姜天明,可是當著李邦藩的面,說要給他一個交待的。而且,賈曉天誣陷沈雨珊,不為自己,就算為沈雨珊,李邦藩也必須要討個公道才行。

    「處座,賈曉天的事,怎麼沒下文了?」朱慕雲關切的問。

    「賈曉天還沒有招供。」李邦藩說,姜天明在開會之前,特意到他辦公室來解釋了。賈曉天的案子,還需要最後驗證。這不但是對賈曉天負責,也是對李邦藩負責。

    「果然。」朱慕雲喃喃的說。

    「果然什麼?」李邦藩問。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奇怪,昨天晚上說有共產黨襲擊,要武裝營救賈曉天。今天又說他還沒招供。賈曉天的事,不會到最後,不了了之吧?」朱慕雲苦笑著說。

    「我只給了他三天的時間。」李邦藩說,姜天明說的很誠懇,甄別一個地下黨,三天時間,已經很快了。

    「三天?」朱慕雲自言自語,三天就要確定賈曉天的身份,姜天明還有什麼渠道?

    朱慕雲正要離開的時候,李邦藩桌上的電話,突然急促的響了起來。李邦藩抓起電話一聽,馬上驚呼著說:「什麼?!!!好,我馬上佈置下去。」

    「處座,出什麼事了?」朱慕雲已經到了門口,轉身問。

    「你趕緊去緝查二科,一個小時前,侏儒嶺汪清海部,遭到新四軍湘豫鄂挺進縱隊一部的猛烈攻擊,古昌縣可能失守。上面命令,全城戒嚴,嚴禁新四軍遊擊隊混入城中。」李邦藩神情黯然的說,汪清海的第六師,戰鬥力太弱了。

    「古星有皇軍的大部隊,新四軍還敢進城?」朱慕雲不以為然的說。

    「皇軍早就調到長沙一線了,你趕緊回去,協助城北的守軍戒嚴。」李邦藩說,這才是頭等大事。如果被新四軍攻進古星城,整個城池會大亂,他們這些特務,第一個就會被處死。

    「是。」朱慕雲馬上走了,他跑回自己的辦公室,給任紀元下了命令,讓他迅速關閉檢查站,給警衛發槍。同時,他也給其他三個科的人打了電話,讓他們迅速將所有警衛武裝起來,隨時準備支援第二科。

    因為侏儒嶺戰役,整個古星的政府機關,全部行動起來了。警察局負責維持街上治安,政保局負責抓捕抗日分子,防止古星的抗日力量,突然大量冒出來。

    政保局的憲兵小隊,除了一個分隊留守在六水洲上外,其他人全部出城,去支援古昌縣的汪清海部。朱慕雲這才發現,古星的日軍力量確實空虛。朱慕雲趕到緝查二科的時候,任紀元已經將警衛武裝起來了,所有人都荷槍實彈,如臨大敵一般。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7 23:09
交鋒 第四百一十七章 定性

    整整三天,朱慕雲都待在緝查二科。全城戒嚴,城北需要重點佈防,朱慕雲三天沒有離開緝查二科。其實以新四軍現在的實力,暫時還沒有可能攻佔古星。朱慕雲之所以三天都堅持在崗位,只是做一個姿態罷了。

    雖然他沒離開二科,但每天還是會給李邦藩打電話,匯報自己的工作。至於聯繫杜華山的事情,他已經在那天,就在一處留下了標記,如果杜華山回去,自然就會見到。至於杜華山會不會送出情報,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朱慕雲接到局裡的通知,解除戒嚴後,才離開緝查二科。第一件事,他回到了鎮南五金廠,向李邦藩匯報這幾天的工作情況。當然,他最想的,還是打探賈曉天的情況。如果賈曉天的「科長」身份,不能坐實的話,那事情就麻煩了。

    「處座,經濟處四個緝查科,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順利完成戒嚴任務。」朱慕雲說。

    「很好。」李邦藩說,經濟處在朱慕雲的管理下,各項工作井井有條,這次戒嚴,經濟處的所有警衛,協助守城部隊,順利完成戒嚴。

    「處座,要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朱慕雲說,原本他想問一下賈曉天的事情,但自己剛回來,馬上就問此事,顯得不合時宜。

    「你等會,關於經濟處的幾個科長人選,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李邦藩說,朱慕雲現在兼著一科的科長,而賈曉天這個四科科長被抓後,其他三個的科長都空缺。

    「只要是處座的決議,我沒有任何意見。」朱慕雲誠懇的說。

    「話是這麼說,但你對經濟處的情況更加熟悉。賈曉天已經確定是地下黨,此次侏儒嶺失利,是因為新四軍掌握了侏儒嶺的佈防。而情報,正是從他那裡洩露的。」李邦藩介紹著說,這個情報是曾山掌握的,而姜天明通過這個情報,最終確定了賈曉天的身份。

    「賈曉天處心積慮,誰又能想到呢。這件事,我也有責任,如果局裡有任何處分,我沒任何意見。」朱慕雲說。

    「賈曉天是地下黨,你確實有責任。但是,其他人也有責任。對經濟處的人事,局裡有個初步意見,四科科長,由原行動隊的吳國盛擔任,丁玉東擔任副科長。三科科長,由陸冠峰擔任,副科長不變。至於二科的科長,我提議由任紀元擔任。至於副科長,你看有沒有推薦的人選?另外,依然由你兼任一科科長,還可以推薦一名副科長。」李邦藩說。

    吳國盛是曾山的人,這是姜天明與曾山達成的交易。三科長陸冠峰,早就投靠了姜天明。此次藉機上位,曾山也支持,李邦藩只能退讓。他能爭取的,也就是二科長任紀元。

    「處座,姜局長和曾副局長,看來都看中了經濟處這塊肥肉。」朱慕雲緩緩的說,他一下子就理清了這中間的脈絡。此次人事調整,姜天明與曾山達成了共識,一起瓜分經濟處的蛋糕。

    「只要能槍斃賈曉天,他們想吃,就讓他們來吃吧。」李邦藩緩緩的說。

    「既然是處座的安排,我沒有二話。」朱慕雲點了點頭,不管來的是姜天明的人也好,曾山的人也罷,只要到了經濟處,就必須是自己的人。

    「這次恐怕要讓你為難了。」李邦藩安慰著說,朱慕雲把經濟處經營得挺好,突然之間,給他安排了這幾個人,以後的工作,肯定會有難處。但朱慕雲識大體,這些事情,從來不向他抱怨。

    「有處座的支持,沒什麼可為難的。」朱慕雲強笑著說。

    一下子被人搶走了半壁江山,如果心裡不難過,那是假的。但是,朱慕雲的原則就是,儘量不給長官添麻煩。況且,他跟吳國盛,也算是老熟人了。在警察局的時候,就經常在一起打牌。到政保局後,也時常會有聯繫。只有那個陸冠峰,管理起來可能會有些難。

    「朱處長。」吳國盛老遠就見到了朱慕雲,馬上笑吟吟的迎了上來。

    「老吳,聽到消息了?」朱慕雲笑眯眯的說,既然上面已經決定,自己又不想抗爭,就只好逆來順受了。

    「曾副局長跟我說了,以後我就是你的兵,你指東,我絕對不向西。」吳國盛說,朱慕雲雖然比他年輕得多,但既然到了經濟處,自然就得把朱慕雲當長官。

    「經濟處的事情沒那麼複雜,以你的能力,來四科當科長,簡直是大材小用。也不知道曾哥是怎麼想的?」朱慕雲微笑著說,經濟處的工作確實很輕鬆,就算沒有科長,各個緝查科也照樣可以運轉。

    要當好緝查科的科長,除了要與各個行業的商人打交道外,最主要的,還得跟各路神仙搞好關係。政保局的人,自然就不用說了。市政府、維持會、日本商人等等,這些人都是不能得罪的。

    「朱處長,你就別逗我了,誰知道緝查科是肥得流油的部門,我還想在緝查科幹到退休呢。」吳國盛連忙說。

    「你去四科,其實我是很放心的。但是,四科的副科長丁玉東,你可得當心。當初賈曉天失勢的時候,差點就被他架空了,連四科的印章,都在人家手裡。」朱慕雲走進辦公室,坐下來後,說。

    「不管他是誰的人,在經濟處,我只認一個,那就是處座。」吳國盛知道朱慕雲只抽三炮台,馬上掏出一包新買的煙,敬了一根過去。

    「你能這樣想,我也就放心了。」朱慕雲接過煙,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管吳國盛心裡是怎麼想的,只要他的表面功夫做到位,讓他去折騰也好。至於丁玉東這個副科長,就交給吳國盛去操心。他感到為難的,只是陸冠峰。

    原本,朱慕雲是要直接回家的,他在緝查二科三天時間,整天都待在城牆上,不但沒換衣服,連澡也沒洗。但他準備回去之前,給碼頭去了個電話,讓食堂準備自己的飯菜,晚上他就在碼頭吃。

    在緝查二科的時候,朱慕雲的飯菜,也是由碼頭送過去的。作為經濟處的處長,這點待遇還是有的。他之所以特意到碼頭再去吃飯,只是想見見余國輝罷了。戒嚴解除,所有人都能輕鬆下來了,余國輝也不例外。

    果然不出所料,朱慕雲到碼頭時,余國輝已經到了。雖然他沒直接給余國輝打電話,但余國輝卻得到了消息。

    「朱長官,幾天沒見,你清瘦了。」余國輝望著朱慕雲,感慨的說。

    「清瘦個屁,這幾天都沒怎麼睡,精神當然不好了。」朱慕雲笑罵道。

    「現如今,像你這種恪盡職守的長官,已經越來越少了。」余國輝奉承著說。在政保局,到了一定的職位,根本不會這麼辛勞。

    「新四軍都快打到古星了,能不盡忠盡職麼?這段時間,六水洲的情況怎麼樣?」朱慕雲問。

    「上次長相伊抓到的人,還有一部分沒放。」余國輝說,這是他的額外收入,自然最關注。朱慕雲負責收錢,這段時間朱慕雲不在,他損失的錢可不少。

    「放心,這些人馬上就會放。一處抓的人呢?轉走了沒有?」朱慕雲隨口問。

    「沒呢,第二天全城戒嚴,一處的人也都上街了。這不,今天才回來。」余國輝說,上次朱慕雲打電話的時候,就問到了一處,所以,他對六水洲上一處的事情,特別關注。

    「一處的人都回來了?」朱慕雲問,一處最近立的功不少,孫明華應該不會這麼著急吧?而且,這麼急著回六水洲,是不是因為柏小毛還沒有招呢?

    「所有人都回來了。唐新也住在了反省院,長相伊的姑娘,整天陪著他。」余國輝說。

    「唐新怎麼還住在反省院?」朱慕雲又問,如果唐新還住在反省院的話,說明他還沒有投敵。至於柏小毛,應該也還在堅持。否則的話,一處的人,也不會這麼急著回到六水洲上。

    「他一直住在反省院啊,除了四天前出去了一個下午。」余國輝說。

    「住反省院也好,清靜,不像經濟處,馬上就要開始折騰了。」朱慕雲嘆息著說。

    「怎麼啦?」余國輝問,朱慕雲可是經濟處的處長,怎麼會任上經濟處被折騰呢。

    「還不是賈曉天之個地下黨鬧的,局裡要對經濟處的人事大調整。四科的科長,從行動隊調,是原曾副局長的手下。三科的科長,竟然是陸冠峰,那可是咱們局座的忠實走狗。以後,我也就只有在二科和一科,有點發言權了。」朱慕雲苦笑著說。

    「這幫人要是敢對你不恭敬,我讓警衛隊的人收拾他們。」余國輝憤憤不平的說。

    「好意收領了。」朱慕雲擺了擺手,自己是經濟處的處長,對付下面的刺頭,還用余國輝幫忙?

    但余國輝的話,也給朱慕雲提了醒。經濟處的警衛,不但要負責貨物的安全,同時也負責貨物的檢查。每個緝查科,有三個班的警衛。這些警衛,名義上歸屬余國輝的警衛隊,但實際上,卻由經濟處領導。但是,余國輝卻有調整他們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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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 第四百一十八章 多送錢

    朱慕雲雖然很疲勞,但在家門口的巷子裡,見到了鄧湘濤留給他要求見面的暗號。在家裡打了個轉後,還是去了法租界。有於心玉作為藉口,就算他爬著去法租界,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重慶過來的鋤奸人員,從岳陽出發後,失去了聯繫。」鄧湘濤憂心忡忡的說。

    「唐新和柏小毛,哪個投敵了?」朱慕雲問,從余國輝介紹的情況來說,這兩人暫時都還沒有叛變。

    「現在沒投敵,不代表以後就不會投敵。而且,一處的人員,都是原古星站的。這些人,都是鋤奸對象。」鄧湘濤說。杜立華在三天前,已經將消息傳了回來。今天戒嚴解除,誰知道情況又會出現什麼變化呢。

    「好吧,需要我幹什麼?」朱慕雲問,就算唐新和柏小毛沒投敵,以他現在的能力,也沒辦法把人救出來。六水洲的防衛,上升了好幾個等級。為了防止遭到突襲,六水洲上新配了一部電台,以及一部備用發電機。一旦出現意外情況,十分鐘之內,就會有增援部隊趕到。

    「總部與他們最後一次聯絡,是在兩天前。當時,他們剛從岳陽出發。總部分析,他們可能是穿過日軍封鎖線的時候,出問題了。」鄧湘濤說。

    「如果人沒送到古星,我也打探不到消息。」朱慕雲搖了搖頭,自己不是神仙,古星距離岳陽一百七十多公里,誰知道這中間會出什麼事呢。

    「前線抓到的可疑分子,一般會怎麼處理?」鄧湘濤問。

    「以前直接槍斃,但現在,會派去修工事。等幹不動了,就會活埋。」朱慕雲說,他聽大澤谷次郎說起過,日本人很會精打細算,殺中國人竟然也想著節約成本。用刀刺,會把刀捅鈍,用槍會浪費子彈,只有活埋,他們只需要在旁邊監督就可以了,最多也就是出一身汗。

    「那就麻煩了。」鄧湘濤眉頭緊蹙。

    「他們沒到古星,與我們有什麼關係?站長,杜華山的情報是什麼時候傳出來的?」朱慕雲問,聽鄧湘濤的語氣,應該是知道柏小毛和唐新最新動態的。

    「三天前,幸虧戒嚴,否則杜華山都沒辦法離開六水洲。」鄧湘濤說,新四軍攻擊汪清海的第六師,讓全古星的敵人都嚴陣以待。

    「今天我也探了余國輝的口氣,唐新似乎是故意帶出去的。至於柏小毛,暫時也還沒投敵。」朱慕雲緩緩的說。

    「也幸虧如此,柏小毛的組員,才能得以成功轉移。」鄧湘濤點了點頭,軍統人員被俘後,如果熬不住酷刑,可以招供。但是,不能在第一時間招供,得給其他同志留出足夠的時間轉移才行。

    事實上,柏小毛就算現在招供,影響也是微乎其微了。但唐新則不然,他是原來古星站的副站長,他如果投敵,會大大助長敵人的氣焰。同時,對軍統現有的人員,又是一次嚴重打擊。古星站原來的站長賀田,已經叛變投敵,再加上唐新的話,以前的古星站就算是全軍覆沒。

    「站長,今天經濟處的人事,進行了重大調整。特別是三科和四科,分別增高了一個科長和副科長。這兩人,現在都是姜天明的人了。」朱慕雲緩緩的說。

    「你又在打什麼主意?」鄧湘濤對朱慕雲是越來越瞭解,別看朱慕雲的行動能力低下,但一肚子壞水。誰要是得罪了他,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我正是沒什麼主意,才想向站長討教。」朱慕雲無奈的說,他心裡確實有了一個初步的想法,但還沒有成型。

    朱慕雲一慣反對使用武力,在敵人的心臟戰爭,哪怕天天要與敵人交鋒,但未必動刀動槍就是交鋒。真正的交鋒於無聲處,那種緊張和驚險,是外人難以體會的。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是一個眼神,就能讓人湮滅。

    「你把總部的鋤奸人員找到,我讓他們把這兩人先除掉,這總行了吧?」鄧湘濤說,既然是朱慕雲的阻礙,直接進行肉體毀滅,是最好的辦法。

    「找總部的人,是我的職責,這無關交易。就算他們不幫忙,我也得盡最大努力尋找他們。」朱慕雲「大義凜然」的說,見鄧湘濤露出滿意的笑容,他語氣一轉,又說道:「但在尋找的過程中,必然會產生相應的費用,這筆錢,站裡應該會報銷吧?」

    「我就知道你沒憋著好屁,只要找到了人,錢的事好說。」鄧湘濤說,他可不能輕易答應朱慕雲的要求。

    「你看這樣好不好,每個人的尋訪費,暫定為一根金條。找到之後,再視情況而定,另外收費,如何?」朱慕雲笑嘻嘻的說。

    「找到人,並且安全帶到我這裡,可以按人頭給你金條。」鄧湘濤搖了搖頭,朱慕雲的方案太可恥,如果他找不到人,站裡也得給他報銷幾根金條。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現在戰火紛飛,想要找到幾個陌生人,談何容易?我得四處託人,這都需要費用啊。」朱慕雲苦著臉說。

    「這是命令,不是生意,不能討價還價。」鄧湘濤嚴厲的說。

    「好吧,我盡力而為。但是,我想讓站裡的貨,儘可能從三科走。」朱慕雲說,要打擊持不同意見者,最好的辦法,是將之定性為抗日分子。

    但經濟處出了賈曉天后,不宜再出抗日分子了。否則的話,所有的人目光,都會盯著經濟處,這對他是極為不利的。所以,只能用另外的辦法:行賄。

    陸冠峰驟然擢升為科長,內心自然非常膨脹。此人還在賈曉天兼任三科科長時,就沒把賈曉天放在眼裡。現在當了科長,恐怕也不會對自己這個處長恭恭敬敬。吳國盛的四科,有些事情,或許還能有商有量的。但三科,朱慕雲用腳後跟也能猜到,陸冠峰會大權獨攬。

    畢竟陸冠峰在緝查三科剛成立時,就已經在裡面了,算是三科的元老。他對三科的情況,也最為熟悉。王強雖然是副科長,但陸冠峰一上任,必然無法應付。甚至,王強的日子,會過得很憋屈。

    「既然三科不是你的人,從那裡走貨,成本會貴得離譜。」鄧湘濤不滿的說,經濟處的人都貪得無厭,只要被他們逮到機會,恨不得把你的血一口就吸乾。

    「只要陸冠峰開口,不管他要多少,你都滿足他。等他吃撐的時候,一掌就把他的肚子拍破。」朱慕雲笑吟吟的說。

    「我現在快窮得當褲子了,哪還有錢去滿足他?」鄧湘濤眼珠一轉,叫苦不迭的說。

    「站長,你就沒必要跟我哭窮吧?這樣,我借二十根金條給你。古春暉不是急需一批藥品嗎?你就用這批金條去打通關節。」朱慕雲說,不但要讓陸冠峰大肆受賄,還得讓這些違禁物品,大量從三科流出。

    「二十根金條?你可真是有錢。慕雲,老師最近手頭緊,逢年過節你也該來走動走動啦。」鄧湘濤瞪大著眼,驚訝的說。

    「不是拿了五把槍和五千發子彈麼?這筆錢就請站長代收。但這二十根金條,必須全部送到陸冠峰手中。」朱慕雲無奈的說,他想在經濟處大權獨攬,只能被鄧湘濤敲竹槓。

    「我所有的學生中,最看好的就是你。以後,這種事儘管說,我肯定盡全力支持。」鄧湘濤眉開眼笑的說,能從朱慕雲手裡敲到錢,這種感覺實在很美妙。

    「站長,我知道你有採購藥品的渠道,要不,你給我也採購一批?」朱慕雲突然說,現在日本人對藥品的控制非常嚴,他一直沒有找到大批採購藥品的渠道。但他知道,鄧湘濤手裡有這樣的渠道。

    「你要藥品幹什麼?」鄧湘濤警覺的問。

    「現在最賺錢的東西,除了鴉片、軍火、糧食外,就是藥品了。」朱慕雲笑嘻嘻的說。

    「這東西你還是別沾的好。」鄧湘濤搖了搖頭,藥品雖然很貴,但需要的人也有限,普通人直接去醫院就是,雖然醫院的藥費也很貴,但只要有錢還是買得到的。真正出得起價錢的,是新四軍。他可不希望,朱慕雲跟新四軍扯上關係。

    「我是想賣給九頭山的人,那幫土匪,從費利克斯手裡敲了兩百根金條,我賺他們一筆,不算犯紀律吧?」朱慕雲說。

    「你還真是一點虧也不能吃。」鄧湘濤說,朱慕雲剛剛損失了五把槍,馬上就要從九頭山賺回來。如果以後趕走了日本人,他很希望能與朱慕雲合夥做生意。跟著這小子,絕對是錢途無量。

    「有其師必有其徒嘛。」朱慕雲笑了笑。

    「好吧,我可以給你搞一批,但量不會太多,你也知道,現在運輸藥品的渠道,實在太小了。」鄧湘濤說,九頭山上只有幾百人,需要的量並不會太多。

    「儘量多搞一點嘛,我再投點到黑市上,那錢簡直比搶還容易。」朱慕雲說。

    「我看你別到政保局當經濟處長了,去開貿易公司更好。」鄧湘濤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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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