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武俠] 亂世獵人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6 17:57: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2 35116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7 17:07
第八章志在四方


  “哚哚……”木門被敲響。

  “誰呀?”凌躍淡淡地問道。

  “老三!”回答的是喬三。

  “哦,是老三呀!”凌躍迅速開門,望了身披鹿皮襖的喬三一眼,奇問道:“老三,這麼晚還有什麼事嗎?”

  喬三踏入屋中,淡然一笑道:“我只想找通兒談談,是以這個時候來。”

  凌躍一愣,反手關上木門,凌二嬸迅即端上了一杯熱茶,道:“我這去叫通通!”

  “娘,我不是出來了嗎?”凌通並沒有睡。

  喬三望瞭望凌通,眼中露出一絲慈祥而溫和的神采。

  “三叔,你請坐呀!”凌通乖巧地搬來一張木椅,客氣地道。

  喬三和凌躍相視一笑,慈愛地拍了拍凌通的肩膀,笑道:“通通是越來越乖了。”

  凌通有些靦腆地一笑,道:“我只對三叔乖,對別人可就不怎麼乖了。”

  “哈哈……”喬三和凌躍禁不住大笑起來,凌二嬸也為之莞爾。

  “通通知道三叔今晚找你為什麼事嗎?”喬三語氣一轉,溫和地問道。

  凌通想都不想,出口道:“三叔定是要問靈兒的事,對嗎?”

  “通通果然聰明三叔的確是要問這小姑娘的事。”喬三定定地望著凌通,認真地道。

  凌通思索了一會兒,就將今早出村一路上所遇之事,直到村中蕭隱城身死,一五一十地說了,聽得喬三和凌躍皆目瞪口呆,但又覺得好笑不已。凌通並沒有隱瞞蕭靈的身份,到後來,幾人的面色都有些沉重。

  “通通有什麼打算?”喬三想了想道。

  凌通不由得將目光轉向凌躍和凌二嬸,欲言又止。

  “通兒有什麼想法和打算不妨跟你三叔說說,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作出決定,爹相信你能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凌躍深沉而又認真地道,目光中露出信任之色。

  凌通忍不住一把抱住凌躍的老臉,親了一日,喜道:“還是爹好!”

  眾人不由得啞然失笑,凌二嬸望著凌躍伸手去摸被親的臉,禁不住掩口笑得彎下了腰。

  “你,你這招是從哪裡學來的?”凌躍好笑地問道,心中卻是樂滋滋的,望著這漸漸長大的兒子,心頭湧起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滿足感和成就感。

  “這一招無師自通,嘿嘿……”說著凌通竟自個兒笑了起來。

  喬三大為羨慕地望瞭望凌躍,由衷地道:“要是海兒有通兒這麼乖,三娘她定是高興得要發瘋。”

  “老三可不能對這孩子太誇,那他肯定會被寵壞的。”凌躍笑道。

  “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來聽聽通通自己的決定和打算吧。”喬三吸了口氣道。

  凌通也深深地吸了口氣,掃了幾人一眼,認真地道:“我想送靈兒回家!”

  “什麼?你……”凌躍和凌二嬸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不敢相信地望著凌通。

  喬三出奇地沒有驚訝,只是平靜地問道:“從這里至西子湖,少說也有三千餘里,你們倆加起來也只不過算是個大小孩,你有沒有考慮到其後果會是怎樣呢?”

  凌通一愣,顯然並不知道西子湖與蔚縣相隔有數千里之遙,本還以為只用幾日時間就可以到達,但若是數千里,那恐怕就不是十天半月的事情了。而這一路上,兩個小孩子,所要遇到的問題實在難料,心下不由得躊躇起來。

  凌躍見凌通臉色陰睛不定,不由得出言道:“是呀,這幾千里路,就是我們大人日不停蹄地趕,也要近二十天才可以走完,何況現在已入冬了,天氣越來越冷,不像夏天,在山洞野外住住還沒關係,可這寒冬臘月,若是在山洞野外住,不凍死人才怪。再說你又不熟悉南行的路,如此盲目地南下,我們豈能放心?你們兩個小娃娃,更經不起長途跋涉,一天就是走上百多里路,那小姑娘也會受不了。是以,這去南朝少說也要用一個月的時間,這還需平平安安的,途中不能有半絲差錯。而眼下,四處戰亂紛紛,北有元真王杜洛週,更是盜匪橫行,你們兩個孩子此行真是危險重重呀!”

  凌二嬸本還沒有想得這麼嚴重,可聽凌躍這麼一分析,不禁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若真是這樣的話,她可更加不放心讓凌通前去。不由得出言相勸道:“通兒,我看還是不要去算了吧,你對那閨女說,我們會好好照顧她,把她當親女兒一樣看待,你看那閨女人長得既漂亮,又可愛,想必她也很喜歡你,不如留她下來給你做媳婦好了,再過兩三年,我和你爹就為你張羅……”

  “娘,話不能這麼說,通兒豈能做趁人之危的事?

  我知道爹和娘都是為我好,說實在的,靈兒的確很可愛,但男兒大丈夫立身處世,要像大伯、爹和三叔一樣,仰不愧天,俯不愧地。靈兒她叔公對我有救命之恩,這且不說,我既然已經答應他好好照顧靈兒,就不能有違他的意願。靈兒既然要回家,這也是她最好的歸宿,我就不能不答應她,也只有這樣,才對得起她死去的叔公。“凌通打斷凌二嬸的話,認真地道,自然而然地湧起一股男兒的豪氣。

  凌二嬸想不到凌通會有這一番道理,凌躍也愣了半晌,正要說話,喬三卻首先拍掌讚道:“這才是好通通,這才是好男兒。為人處世,要仰不愧天,俯不愧地,說得好,我們的通通真的已經長大了,真的長大了。”

  凌通似乎下定了決心,正容道:“爹,娘,孩兒已經能夠照顧自己,想想蔡風大哥不也是如此年輕,在外面叱吒風雲嗎?男兒應志在四方,孩兒也應該出去闖一闖,還望爹娘同意孩兒此舉。”

  凌二嬸依然想作最後的挽回,出言道:“通兒,閨女的叔公只是叫你好好地照顧她,但卻沒有叫你一定要將她送回家鄉呀,只要你將來能好好地待她,也不算是有負人家所託了。”

  “娘,我知道你說得對,但是靈兒從小長在貴族家中,生活更是錦衣玉食。雖然這一年多來,我們村改變了許多,但與她所處的環境還是相差很遠,更何況一個小女孩,身在異鄉,既想爹又想娘,你說她能夠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嗎?我既然答應要好好地照顧她,就得讓她過得開開心心,那便只有送她回家。這不僅是為她好,也當是通兒做一件好事,積些陰德吧。”凌通堅持己見地道。

  凌躍嘆了口氣,知道凌通心意己定,剛才他說過凌通已可以自己決定一些事情。因此,並不想凌通決定的第一件事情就提出反對,那樣定會打擊凌通的信心,對今後獨立生活和思考絕對沒有好處,這正是醫道中意志和精神的重要所在、凌躍並非一名尋常獵戶,跟凌伯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也讀了許多典籍詩書,當然能通情達理、深明大義。可仍然幽然道:

  “通兒,你可想過這一路上的難處和危險?”

  凌通想了想,豪氣於雲地道:“我不怕!”旋即又想到這將會讓父母牽腸掛肚,豪氣為之一滯,口氣有些緩和地接著道:“我知道爹和娘定會擔心,其實這些也是沒有必要的,雄鷹翅豐總會翱翔天際,博擊長空,也只有廣闊的天地才能夠釀就出鷹的氣勢,只有在風雨雷電中去飛行,才可真正地使這只鷹的鬥志永不磨滅。那夢醒前輩也曾說過,以我的武功可以到江湖上去歷練歷練了,何況他還贈我神丹,再過一陣子,我就會成為一個極為厲害的高手了,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更何況,現在麗姐獨行江湖,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十分想去幫助她,有我們姐弟倆在一起,相信事情定會好辦一些。

  我這次送靈兒回家,也是想順便找找麗姐與蔡風大哥。“眾人聽到凌能麗和蔡風,心頭不由得微覺傷感,但若凌通真能找到凌能麗或蔡風,當然是一件美事。可是凌通畢竟只有十四歲,仍是一個孩子,若說讓他獨行江湖,遠涉南朝,的確讓人有些不放心,更何況如今戰亂紛爭不息。

  對於凌通的武功來說,也許還可勉強自保。但在喬三和凌躍看來,比凌通武功高明的人不知凡幾,至少蔡風、神秘的怪客夢醒,與今日出手相救的蒙面人,沒有一個不是武林高手,是以,他們對凌通的信心不免大打折扣。

  凌通頓了頓,他知道家中之人仍有疑慮,但是想到可以闖蕩天下,心中又禁不住鵲躍起來,更恨不得立刻就去闖出一個名堂,立刻去找蔡風與凌能麗,但仍極為平和地道:“我知道你們還不放心,可是你們想想,江湖中那些厲害人物怎會是欺負小孩的人呢?欺負小孩的人肯定不會是什麼厲害人物,既然不是什麼厲害人物,那對付他們自是綽綽有餘。我更不會怕別人下藥,有大伯教我的那些醫術,及這一年所學的藥理、所認識的藥物,自己照顧自己哪會有什麼問題?更何況我們藉村的人,只要哪裡有山,有樹林子,就不會餓死,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大不了,打不過人家,逃跑是不會有問題的。再說亂有亂的好處,別人定不會太注意我這個小孩子,我只要把靈兒送了回去,她家中之人定會很感激的,說不定到時候,他們會派人送我回來也說不定呢,樣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通通所說的也有道理,看來通兒真的是長大了,年輕人的確應該出去闖闖。”喬三感慨地道。將大手搭在凌通的肩上,語重心長地接著道:“昨晚你對那怪人講得好,世間只有獵人和獵物之分,做任何事,都要擁有獸的警惕,獵人的沉穩,那就能安全過關。通通,萬事必須小心謹慎!”

  凌躍神色仍有些難以緩和,但他極為尊重喬三,既然喬三如此說了,他更不好打消凌通的信心。

  “可是……”凌二嬸始終放心不下。

  “二嫂,孩子大了,是應該讓他出去闖一闖了,通通比鴻之他們幾個都有志氣,將來也定會有所作為的,我們不應該阻止他,是鷹,終究會飛的,不是今日就是明朝。”喬三勸道,旋又回過頭向凌通道:“通通,三叔支持你!”

  凌通心頭一陣激動,感激地道:“謝謝三叔,通通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讓你們失望的!”

  “所謂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看那些江湖奇人對你很好,將來有機會不妨向他們多多請教,這樣對你會有很多好處。”喬三囑咐道。

  “是呀,通兒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上比你厲害的人不知多少,不能逞強的,就千萬不要逞強。要記住,沒有打虎技別向虎山行。爹沒有走過江湖,也不知道江湖中的險惡,但爹卻是個獵人,知道對付猛獸是不能力敵的,為了生存,沒有人會怪你不擇手段。這個世道亂,有些人是沒有道理可講的,但最好是與人為善,要做到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凌躍語重心長地道。

  “爹,你放心好了,通兒很明白這個道理。”凌通保證地道,臉上露出極為自信的笑意。

  凌二嬸一陣沉默,既然凌躍和喬三都支持兒子的想法,她又有什麼好說的呢?只好嘆了口氣道:“既然通兒執意要去,娘也不再說什麼了。只是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不宜遠行。我看就明年再出發吧,等天氣變得暖和了,也好趕路些。”

  凌通一愕,想了想道:“靈兒這次北上,乃是為了大事,雖然已經不能成事,但並不是不能補救,我既然做好人,不妨好人做到底,早一些送靈兒回家,讓靈兒把消息告訴她的親人,早作準備,可能就可以少損失一些。這點很重要,要是等到明年春暖花開,只怕事情變動會極大,那就很容易壞事。因此,這些事當是越快越好,我想過幾天便啟程。”

  凌二嬸一愣,茫然道:“這麼快?”

  凌躍與喬三也相視望了一眼,想到問題的確可能有些棘手,自是早解決為好,不由得微微點頭,表示凌通說得對。

  “哪就如此吧,你們這幾日準備準備,我去弄清楚路線,到時通通與靈兒再出發,免得四處亂躥。同時,該帶什麼全都帶齊,免得一路上多吃苦頭。”喬三關心地道。

  “就依三叔。”凌通欣然點頭道。

  “世情粉薄擾請夢,夜半弦驚落魄人……問世間情為何物?問世間情為何物……”

  “小姐!”一聲極為嬌脆的呼喚將劉瑞平自幽思之中喚醒。

  劉瑞平扭過那張微顯憔悴和傷感的俏臉,眼神之中有些淒迷,望著喚她的小婢,卻見那小婢一臉關切和無奈,不由得苦澀一笑,安慰道:“海燕,不必為我擔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那小婢的臉上也籠上了一層深深的憂鬱,有些傷感地道:“小婢明白小姐心裡想什麼,雖然小婢比秋月姐要笨,可也不希望小姐這樣每刻都不能快樂地活著。”

  劉瑞平心頭一陣感慨,嘆了口氣道:“我們女流之輩又能幹些什麼呢?命運早已被人所安排,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的理解我們呢?”

  “篤篤篤……”房門被敲響。

  海燕迅速去拉開房門,秋月臉色顯得有些沉重地行了進來。

  “出了什麼事?”劉瑞平很乾靜地問道。

  “那個南朝來的人說要在下個月將小姐迎過去成親,我一看那人的嘴臉就討厭!”秋月極為氣惱地怨道。

  劉瑞平傷感地一笑,她很明白這兩個丫頭的個性,從小到大,這兩個丫頭都伴著她一起長大,情同姐妹,雖然是主僕關係,卻可在無人的時候放膽暢言,秋月和海燕的性格大有不同,秋月極為大膽、開朗,甚至有些叛逆;而海燕卻溫馴、乖巧,比之秋月的潑辣多了一份憂鬱。

  秋月很明白劉瑞平那一笑的內涵,也不由得嘆了口氣,不服氣地道:“我們女人為什麼就一定要由別人安排命運呢?女人也是人,男人也同樣是人,那個蕭正德一副熊樣,怎麼能配得上我們的小姐呢?”

  “秋月!”劉瑞平的聲音有些嚴厲,眼神之中有些責備之色。

  秋月有些委屈地望了劉瑞平一眼,卻也不敢再做聲。對於劉瑞平,她仍有些敬畏,更知道蕭正德可能會成為她的新姑爺,而在這裡罵新姑爺自然是不對的。

  “你們也不必說什麼,你們的心意我都明白,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可這一切都是命,誰也改變不了的命運!從古到今,相繼有西施、昭君、貂蟬,誰又能夠擺脫這種被人支配的命運呢?只因為我們是女兒之身,但願來生不要再做女人便好!”劉瑞平嘆息道。

  “男人有男人的苦,女人有女人的愁,何必來世要做男人呢?幸福和快樂需要自己去尋找,若我們始終甘於被別人所支配,豈不是枉活於世上?”秋月有些激動地道。

  劉瑞平一愣,像是第一次才認識秋月一般,仔細地打量著秋月,只看得秋月渾身不自在,忽然幽幽地道:“你仍記得黃公子的那些話?”

  “不,他不是黃公子,他是蔡公子,他的真名叫蔡風,我記住他的話,並不是因為他是誰,而是因為他的話十分有道理!”秋月更正道。

  劉瑞平苦笑道:“可是天下又有幾人能像那樣呢?

  世上又有幾人能看得那麼開呢?“

  “小姐,我們並不要幾人,只要有這種人存在便行了,這就是說,我們即使去追尋自由,也並不是破例,當然不為過!因為至少這個世上仍有人會理解我們!”

  秋月認真地道。

  “可他是男兒,遊戲風塵、逍遙人生尚可,而我卻是女兒家,天下戰亂四起,四處焦土荒原,我們怎能四處亂跑?”劉瑞平反問道。

  “小姐低看了自己,我們雖是女兒家,可又有多少男人能夠勝過我們呢?不說小姐文武全才,至少這十幾年的技藝也不是白學的,自保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更何況,我們只要有心,也可喬裝而行,又有誰知道我們是女兒之身呢?或許別人還以為我們是一群大俠也說不定呢?”秋月眼珠一轉,認真地道。

  劉瑞平和海燕臉色“刷”地一下子白了,駭然驚問道:“你是說;讓我們逃婚?逃出廣靈去行走江湖?”

  秋月正容道:“這又有何不可?既然小姐心中不快,又為何要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呢?西施有什麼好?昭君有什麼好?貂蟬又有什麼好?完全失去了自己真實存在的意義,我們為什麼要為別人而活?天下百姓是一家,小姐下南梁,也會讓南樑的百姓受苦,北方的百姓已經苦得不能再苦了,又何必要去再害南朝百姓呢?我們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呢?結果獲利的也只不過是那些整日只知道吃喝完樂的大人們。北朝已經不思進取,民不聊生,我們的犧牲又有什麼價值?那隻不過換來他們更放肆的去吃喝玩樂,淫亂朝綱,陷天下百姓於水火之中,我們就是要去南朝,也不能做這些已經沒有絲毫憐憫之心的大人們之幫兇……”

  “秋月!你怎麼能這樣說?”劉瑞平駭然低叱地打斷了秋月的話。

  海燕也駭然,推窗四處張望,見外面並沒有人經過,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小姐,沒有人聽到!”

  劉瑞平的臉色這才稍微恢復少許紅潤,微有些責備地道:“你怎麼說話沒有一點分寸?

  也許你說得對,可那些大人們允許你分辨嗎?若是讓他們聽到了,不割掉你的舌頭才怪!”

  “小姐,是小婢不對,但我還是要說,因為我若再不說,恐怕以後便不會有機會這般說話了。”秋月有些固執地道。

  海燕和劉瑞平的臉色都顯得有些難看。

  秋月又微顯激動道:“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為什麼女人就該犧牲?為什麼我們女人就要服從命運?小姐此去南朝,一個女流之輩,又怎能與那滿朝的蠻子相抗?就算真能為北朝出力,那又怎樣?仍只是九死一生而已,即使成功,那隻會使南朝的百姓陷於水火之中,小姐不僅難有好的結局,恐怕更要遭到萬人唾罵!而今朝政腐敗,朝綱不振,甚至倒行逆施,天下百姓毫無寧日,如此朝廷,我們又何必為他們賣……”

  “啪!”劉瑞平重重地給了秋月一巴掌,氣怒地道:“你給我住嘴!”

  秋月一手摀臉,眼中微顯出一絲悲哀的神色,但卻極為倔強,又絲毫無畏地望著劉瑞平。海燕卻驚呆了,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小姐發如此大的脾氣,平日連說句重話都沒有,卻想不到她今日居然出手打人。

  劉瑞平在打了秋月後,自己也愣住了。似乎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忍不住幽幽地嘆了口氣,道:“或許你說得對,對不起!”

  秋月的眼角滑下兩顆晶瑩的淚珠,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那小姐依然就這樣認命嗎?”

  劉瑞平的目光剎時變得無比悠遠而深邃,整個人似乎全都陷入了另一種神秘莫測的世界之中,良久不曾說話。

  海燕也有些擔心地望瞭望劉瑞平,再望了秋月一眼,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可是你想過這樣做的後果沒有?”劉瑞平傷感地道。

  “小婢想過,為了小姐的幸福,我們什麼也不怕,無論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我們對小姐都一樣忠心,更何況,只要我們易裝而行,也並不是沒有機會。而他們更不敢對小姐怎樣,因為沒有人能替代小姐,頂多只是被抓回來,嚴加看管而已。”秋月認真地道。

  “可是,江湖之上,並不如你我想像的那般易行,危機處處,又豈是我們女流之輩所能承受的?”劉瑞平猶有些不放心地道。

  秋月淡然一笑,道:“小姐以前不是很嚮往江湖嗎?而我們又豈是易與這輩?只要我們行事處處小心,江湖又如何?”

  “是啊!小姐,便只是我們三人,也沒有什麼好畏懼的,雖然小婢對王姥姥所教的武功修為尚淺,但對付一些江湖宵小,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只要我們帶足財物,一路上相信也不會受什麼苦頭,只要我們能找個安靜的地方等上一段時日,讓南朝的特使失望而歸,我們大可再回來,亦或再拋頭露面,這又有何妨?以小姐的才貌,還怕找不到一個比蕭正德好上一百倍的郎君?”海燕附和道。

  劉瑞乎的眼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哀愁,她很清楚這個決定是多麼難以取捨。一方是家族和親情,一方卻是自由,是自己一生的幸福,讓她如何能夠取捨呢?而此刻更沒有誰能為她分擔一絲牙盾而痛苦的心情。

  “男人有男人的苦,女人有女人的愁”劉瑞平低低地念叨著,神色竟變得無比淡漠,似乎在突然之間做出了一個極為艱難的抉擇般。

  秋月和海燕兩人的嘴角泛出了一絲難得的笑意,因為她們知道,面對她們的將是一種新的生活方式……——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7 17:08
第九章心存禪意


  絕情的神情依然是那麼冷漠,像是另一個星空失落的種族,右手不經意地擺弄著翠玉簫。

  這是尤一貼送給他的禮物,但他所想的卻並不是尤一貼亦或姜小玉,亦非莫折大提那顆將腐的人頭。在絕情的心中總有一種難以釋去的疑惑,那是一種感覺,似乎是很實在的感覺。

  在殺死莫折大提的那一剎間,絕情很清晰地感覺到莫折大提那顆腦袋之中,似乎有一種極為強烈又極為熟悉的感召力。因此,他才會在生死關頭仍死命地抓住那顆腦袋,而在抓住那顆腦袋的一剎那,感覺更為強烈。

  雖然在逃命之時,卻也禁不住想起了莫折大提所說的蔡風想要聖舍利。以他一個高手的直覺,那顆不知形的聖舍利應該在那腦袋之上的髮髻之中,因為當時他的手正抓在髮髻之上。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想到聖舍利,在他的記憶之中,似乎並找不到那聖舍利的存在,但為什麼竟那麼肯定地確認聖舍利在髮髻之中呢?但後來姜小玉挖開泥土取出的腦袋絕沒有聖舍利的痕跡,更找不到那種感覺,而髮髻也已經散開,聖舍利不翼而飛!

  為什麼會這樣?到底是哪一處出了差錯?究竟是在落水之時,將聖舍利墜入了河中,還是姜小玉與姜成大拿去了聖舍利?亦或是別有其人乘機撿了個便宜呢?

  姜成大父女倆應該不會知道聖舍利的重要性,也定不會欺瞞絕情,那麼聖舍利到底是落入了河中,還是被別人順手牽羊牽走了呢?絕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絕公子在想什麼想得這般人神呢?”元定芳款款行至絕情的身後,輕柔地問道。

  絕情悠然扭過頭來,極為平和地笑了笑,道:“想我應該想的問題,想世俗難以包容的問題。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亦或是我根本就沒有想過什麼。”

  元定芳一呆,不由得極為怪異地望了絕情一眼,有些不明其意地問道:“公子話中似乎藏有極多玄機,定芳倒有些糊塗了。”

  絕情微微有些冷漠地笑了笑,道:“其實也並沒有什麼,人世之間,並沒有什麼值得我們過多的去想,人生亦若夢一般。我剛才在想,亦或那並不是我的本意,只是夢中的一個情節而己,沒有結果的空想更等於虛幻。因此,可以說剛才我根本就未曾想過什麼。”

  元定芳這才恍然,悠然地坐於絕情一旁的石頭之上,淡然地道:“想了便是想了,即使沒有結果,仍然是想了,只不過要冠上一個'空'字而已。人生如夢,眾生寂滅,在世俗人的眼中,卻是的的確確存在著的。

  你我皆眾生,想亦便是想。當然,公子不願意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絕情不由得啞然,扭過頭遙望著青山,散漫地一笑,道:“或許你說得很對,你我皆眾生,想便是想,看來是絕情入俗了,倒在元小姐面前貽笑大方。”

  元定芳被絕情如此一說,倒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不自然地笑道:絕公子可真是與眾不同。”

  “何處與眾不同呢?”絕情並不是很在意地反問道。

  “能有你這般謙虛的人,放眼整個天下,的確很少見,而在一個弱質女流之前表現出來,更是不易,這豈是常人所能夠相比的?”元定芳誠肯地道。

  “男人和女人並沒有什麼區別,單以元小姐的聰明,就不是普通男人所能夠相提並論的。在這種亂世之中,能夠生存下來的人才是值得人尊重的,有頭腦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

  既然元小姐能指出我的語病,就足以表明在某些方面,我不如你。這一點既然已成事實,我為什麼仍要硬充?那是一種極為愚蠢的表現。”絕情西然一笑道。

  元定芳莞爾一笑,道:“我們不談這些了,這倒似乎是我咄咄逼人一般。公子能跟我談一談你行走江湖的經歷嗎?”

  絕情有些異樣地望了元定芳一眼,反問道:“元小姐對這個很有興趣嗎?”

  “叫我定芳好嗎?別叫我元小姐,我們算起來,也應該是朋友了,難道你不覺得你的稱呼有些見外嗎?”

  元定芳糾正道。

  絕情大感好笑,爽快地道:“既然你這麼要求,我自不能故作嬌情,那定芳是否對江湖中的一些事情很感興趣呢?”

  元定芳悠然一笑,滿意地道:“定芳的確對江湖很感興趣!”

  “要說對江湖的了解,我恐怕猶不如長孫教頭和元管家,難道他們會不跟定芳談起?”

  絕情有些奇怪地問道。

  “他們或許比你更了解江湖,但是他們絕對不會有你體驗得那麼深刻,沒有你那般明析!”元定芳肯定地道。

  “哦,何以見得呢?”絕情好奇地問道。

  “不憑別的,只憑你的笛音。天下間,大概還沒有人能達到你這般境界。或許論吹出的曲調與旋律,比你吹得好之人不是沒有,但你的笛音完全不是靠曲調與旋律來表達,而是完全將感情融入其中,讓人完完全全地融入你的那種意境之中。雖然。那種情緒並不完全是訴說江湖,但也可以聽出你對生活和對命運看得是多麼透徹,看得是多麼深邃,又有幾人能像你那麼認真投入的去看這個世界呢?而長孫教頭與老管家絕對沒有你這般細心的去體驗生活,自旁觀者的角度去看這個世道,自然就沒有你這般深刻地去感受江湖了。因此,即使由他們口中說出江湖,也只是一個江湖的表面而已。”元定芳固執地道。

  絕情聳聳肩笑了笑,道:“你太抬舉我了,我對江湖並沒有任何體會,那隻是一個讓人心煩意亂的地方,我寧可獨坐山林之中,細品山水,細品孤獨,也不想去體驗江湖,那是一種傷感的無奈。我的笛音並不是對江湖的感慨,我也說不出什麼江湖事情,倒要令定芳失望了。”

  元定芳一愣,她沒有想到絕情會以這種方式答她,失望之餘又有一種受到傷害的感覺自心頭升起。

  “我不是有意的,我是一個沒有過去,也不會有將來的人,江湖對於我來說,那幾乎是並不存在的。所以,我不能夠給你任何回答,定芳不要怪我。”絕情很敏感地覺察到元定芳的情緒,不由得嘆了口氣道。

  元定芳不解地望了絕情一眼,心頭也舒緩了不少。

  絕情緩緩地立身而起,悠然地轉身,傷感地道:“我的生命及我的一切都不是屬於我自己,因此,我不能有感情,也不能接受任何人的感情,這一切都是天意,亦可以說是命。因此,明日,我們該分道揚鑣了。”

  “你要走?”元定芳臉色剎時變得有些蒼白地問道。

  “不錯!”絕惰重複道。

  “你要去哪裡?”元定芳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說過,我的命運並不屬於自己,天地之大,我也不知道會去何方。”絕情微微有些惆悵地應道。

  “難道你不能再多呆幾天?”元定芳有些乞求地問道。

  絕情扭過頭來,眼中微有些憐惜之色,望著元定芳吸了口氣道:“那隻會使你徒增傷感,定芳是個聰慧之人,應該明白,那隻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對誰都不會有好處。”

  元定芳不由得愕然而立,眼圈微紅,卻再也說不出話來,她自然在元權和長孫敬武口中聽說過有關絕情的事情,也明白絕情所說的並不是假話,可是這的確是誰也無法改變的現實。但她仍不明白,為什麼絕情會如此輕鬆地說出這番話來?難道,正是人如其名,謂之絕情?

  絕情再不說話,轉身緩緩地走開了,就是他也無法讀懂自己此刻的心情,但他卻似乎明白無定芳的心情,可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絕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元定芳的視線之內,她依然靜靜地立著,怎麼也無法讀懂絕情。

  對於她來說,絕情便像是一個謎,一個難以琢磨的謎!

  已是第五日,凌通依然沒有見到劍痴的踪影,但凌通並不甚急,他知道劍癡絕不會有事。其實對於他來說,也似乎並沒有什麼,只是想向這脾氣古怪卻又不失善良的怪人道個別。畢竟相處一場,人總是有感情的,這一年多來,劍痴教給他的東西極多,雖沒有師徒名份,但卻有師徒之實。

  這五日之中,凌通在準備,他總覺得要帶的東西多得拿都拿不完,可事實上,卻不可能帶這麼多東西上路。這幾日,凌通除了在山上等劍痴的出現外,就是在凌伯留下的房間中整理藥材。他知道,有些東西是必備的。這十幾年來,凌通雖然不能達到國手之境,但對凌伯所學能懂十分之一己經是極為了不起了。更何況對著藥典、醫經配藥、凌通別無長處,但對醫經、藥典所記極牢,這之中仍要歸功於蔡風,蔡鳳抄寫了那麼多的藥典醫經,凌通每天都不斷地翻看,這使他所記之藥更非常人所能想像的。凌伯雖去,但所留下的藥材卻是極多。

  凌通配藥熬藥,有極毒之藥,也有解毒之藥。更配製了許多跌打傷藥、膏藥之類的。

  蕭靈極乖,幫凌通拿藥、燒火,倒也忙得不亦樂乎,從來都沒有乾過這類粗活的她,對此亦大感興趣。

  凌通更自製了一些小玩意,什麼強弓、折疊弩之類的,更讓喬三在城中去打了十二柄飛刀。山中獵戶多會設計一些小巧的器具,吹箭也便是其中一種。這是一種極為精巧,也極為厲害的東西,但一般只有最優秀的獵手才會把握住它的準確度。而凌通卻將這種用於狩獵的吹箭簡易化,以蘆葦竿與竹筒配備製作,也只不過一尺長而已,粗若兩指,精巧無比,這是蔡風將陽邑的經驗帶來之故。裝上寸長的小箭,可射出七八丈之遠,若是這小箭上淬以藥物,也絕對是極為厲害的殺人利器。

  蕭靈顯然自幼習武,但由於生於貴族,自小嬌貫,兼且教她武功的人並非什麼高手,所以,其武功與凌通相比,自是差得遠了,實戰經驗更遠不如凌通。更且她很少出去野獵,就是野獵,也只用弓箭,因力道跟不上,箭術也並不精。與凌通這種生在獵村,以狩獵為生的獵人相比,的確是差了很遠。而對於這種由凌通製作的折疊小管、吹箭、彈弓更是覺得新奇不已。

  凌通知道這一路上定會遇到很多艱險,因此,不厭其煩地教蕭靈如何運用這些小巧的器具,其中的技巧和奧妙也毫不保留地教給蕭靈。蕭靈接觸著這些對她來說感到十分新奇的東西,因此勁頭十足,也學得極快。

  凌通更教她一些簡單的配藥,以便自己配製一些藥物,淬於兵器之上,但卻不敢將那些劇毒之藥告訴蕭靈,怕萬一蕭靈配製不好,毒傷了自己,那就不好玩了。

  凌二嬸知道凌通行走江湖主意已定,只得依他,想到路途的嚴寒,便將那日蔡風留下的虎皮縫成兩套皮襖,以鹿皮給兩人做了靴子和手套,倒也極為精緻。

  等到第十日,凌通卻意外地拾到了劍痴留下來的信,告之已經遠行,不要再等。凌通這才決定起程,兩個大孩子,騎著兩匹大馬,帶著幾件換洗衣物與一些乾糧、碎銀,但更多的,卻是凌通自製的那些小且方便攜帶的武器。

  第一次出遠門,凌通全副武裝,倒像是去打仗,但冬日衣服穿得多,這些小玩意裝在身上也不怎麼顯形,外面也不易發覺。蕭靈也有些意氣風發,凌通為她全副武裝,她倒似乎從來都沒有這麼意興高昂過。凌通為她裝備這些小玩意,的確很合她頑皮的天性,平日里,她哪裡嚐過如此野性武裝?

  兩人一路上,以彈弓的烏,倒也其樂無窮——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7 17:10
第十章刁蠻佳人


  廣靈劉府。偵騎四出,整個劉府都幾乎翻轉了過來。在最要命的關頭,劉家的大小姐竟然失踪了,沒有誰見過劉瑞平的去向,就連兩名貼身丫頭也都跟著一起失踪了。眼見南朝的親事就要逼近,一向溫柔如水的劉瑞平竟然失踪了。

  跟著失踪的是幾件衣衫和一些金銀細軟,難道是逃婚,故意離家出走?劉家老太爺大為震怒,但事到如今,卻也無法可想,甚至還得守住這個消息不讓南朝的使臣知道。幸虧,劉府的家將極多,而在各地都有勢力,事發的當天,便已經飛鴿傳書於各地,密切留意劉瑞平的行踪。而劉府的夫人們,都在擔心,一個女流之輩落入江湖將會是怎樣的後果?擔心歸擔心,可是擔心也沒有什麼用處。

  寧武,亦有大量的難民湧入,但相對來說,仍然算是比較穩定。因為寧武與爾朱家族的根據地相距不遠。

  爾朱家族強大的實力,使得鄰近之地相對比較穩定,當然有難民湧入的地方,便是再如何穩定安寧也是有個限度的。

  劉瑞平及秋月竟出現在寧武,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誰也想不到她們竟會向西行,更沒想到竟會向爾朱家族所轄範圍行走。要知道四大家族可以說是同氣連枝,一個鼻孔之中出氣,很有可能爾主家族也動用許多人來尋找劉瑞平的下落!

  這之中有賭的成份。劉瑞平畢竟不是普通女子所能相比之人,自小的時候,她就被家族專門培養,無論是琴棋書畫,亦或是文韜武略。因為從一開始,她的身上便寄託著極不平常的使命,她的生存,並不只是為了自己,而是為家族,為帝王家族而活!這正是一種命運的無奈,也是一種大歷史背景下一個難以抗拒的潮流。她的幸運卻是,能勇敢地尋找自由。

  劉瑞平等三人易容而至寧武之時,已是黃昏時分,這一路數百里,也行了五天,沿途之中,四處都發現有劉府的追兵。因此,她們的行動不得不小心翼翼!

  三女雖然體質非普通人所能比,但是連日騎馬勞頓,倒也有些疲倦之意,畢竟是第一次出遠門,擔驚受怕在所難免。所以,竟顯得格外疲倦。

  “三位客官請裡面坐,本樓吃的住的全都是一流,包管三位爺滿意!”靜天樓中店小二的眼睛特別尖,大老遠便行到劉瑞平的馬前,似乎看準了劉瑞平一定會住店似的,熱情的呼聲遠遠飄出。

  劉瑞平扭頭四顧了一眼,卻見街道兩旁店旗飄飄,客棧、食樓倒也不少,那些沒趕上的店小二極不甘心地望瞭望三人,似乎都期望劉瑞平調頭向他們行去。

  劉瑞平不由得一陣好笑,秋月卻沙啞著聲音問道:“可有上等客房?”

  那店小二一聽,大喜,忙不迭地點頭應道:“有,有,有,本店的客房乾淨舒適,高雅通風,保證讓幾位公子有賓至如歸之感!”

  劉瑞平不由得對店小二多打量了幾眼。

  店小二倒是一臉精明的樣子,熱情的笑容讓人不好拂逆。

  劉瑞平輕鬆地自馬背上翻落,此刻她的裝束,卻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公子,手中的玉扇輕搖,倒也還像模像樣,但那些路過的姑娘們那種讓人驚羨的目光卻使她微微有些吃不消。秋月和海燕的裝扮成書憧的模樣,粉臉之上,微塗上一些黑灰,將那種天生的麗質給掩蓋了,但三人的行踪仍有些引人注目。

  店小二極為乖巧地將馬牽入馬棚之中。

  “給我用上好的豆料餵牠!”秋月沙啞著聲音吩咐道。

  “是!公子爺您請放心,這幾匹馬兒,我們會當大爺一般伺候的。”那店小二有些誇張地回應道。

  “客爺你裡面請,住店吃飯,只管吩咐!”又有一名店小二行了出來,熱情地招呼道。

  “二狗,去為三位公子準備三間上房,幾位公子爺可是住店的哦。”那拴馬的店小二高聲呼道。

  “哦,幾位公子爺這就請了!”那被喚作二狗的店小二立刻換出一臉恭敬地道。

  劉瑞平緩步踏入店中,目光極為自然地掃了店中一眼。

  店中三三兩兩地坐著幾個人,生意看來並不怎麼好,比較引人注意的卻是坐於北角的老者和年輕人。

  劉瑞平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頭,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而秋月卻大感驚異地向那年輕人望了幾眼。

  那年輕人似乎也有所感覺,放下手中的酒杯,極為友善地向秋月笑了笑,那蘊滿正氣的眸子之中,似乎蘊藏著一種讓人心驚動魄的靈氣和活力。

  秋月的臉上禁不住一陣發燙,幸虧被抹上了一層黑灰,並不能看出什麼不適之感。

  “公子跟他們熟識?”那老者奇怪地問道。

  “那倒不是,三叔別多心,我們還是繼續喝酒吧。”那年輕人淡然一笑,平靜地道。

  老者這才緩過一口氣,微微一笑,似乎是看出了什麼,卻並沒有說出來,端起酒杯,飲了一口。

  秋月隨在劉瑞平身後,跟店小二一起行至木樓之上。

  “幾位公子請看看,這裡的環境可還中意?”店小二似乎微微有些得意地道。

  秋月望瞭望那佈置得的確很典雅的房間,心中還算滿意,但仍忍不住問道:“這裡可還有更為清靜一些的房間?”

  “更清靜一些的?”店小二一愣,疑問道。

  “不錯,我們公子最喜歡清靜,這樓上的房間雖然不錯,但是卻人雜了一些。”秋月沙啞著聲音解釋道。

  店小二有些為難地道:“清靜一些的房間倒是有,只是裡面的佈置比這就要差了許多,恐怕幾位公子看不上眼。”

  “算了,我們就住這裡吧。你立刻把這三間房內的東西整理一下,床單被子全都換新的。”劉瑞平淡淡地道。

  那店小二一呆,奇怪地打量了劉瑞平一眼,似乎沒有想到這般風度翩翩的佳公子,說話卻帶著娘娘腔。

  “還愣著幹嘛?”秋月有些不耐煩地道。

  那店小二這才回過神來,忙應道:“是,是,小的這就去,公子可還需要什麼?”

  “去給我們準備晚膳,把你們店裡最好的酒菜端上來。 ”秋月大咧咧地吩咐道。

  “小的明白,小的這就去辦。”說著就行了出去。

  海燕伸了個懶腰,乖巧地為劉瑞平搬過一張椅子,道:“真累。”

  “你後悔了,是不是?”劉瑞平笑問道。

  海燕一臉無辜地辨道:“公子明鑑,小童哪會?累雖是累,卻也其樂無窮。”

  秋月和劉瑞平忍不住全都笑了起來。秋月笑罵道:“才出來幾天,就變得這麼油嘴滑舌的,今後還得了?”

  “這全是秋月姐教導的功勞,我還要向你多多學習哩。”海燕扮了個鬼臉笑道。

  “錯,應該是秋二哥,下次再說錯可要挨罰哦。”

  劉瑞平也很投入地笑道。

  “是,是,是秋二哥,海三弟倒是差點忘了。不過,我看秋二哥以後最好別亂瞅那些男人們,我怕秋二哥一個把持不住,便成了秋二奶了。”海燕頑皮地吐了吐舌頭,笑道。

  “好哇,你竟敢取笑我?看我不割下你的舌頭。”

  秋月臉一熱,兇道。

  劉瑞平大感好笑,有這兩個情如姐妹的小丫頭陪在身邊,倒也不怎麼寂寞,一路上有說有笑,十分有趣。

  秋月追得海燕四處亂閃,在房中鬧得不亦樂乎。

  “別鬧了!”劉瑞平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呼道。

  秋月和海燕立刻停下了步子,靜候劉瑞平的吩咐。

  “對了,秋月,剛才見到那位公子之時,可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我總覺得這人似乎很面熟。”劉瑞平思索著道。

  秋月眉頭微微一皺,想了想道:“原來公子也有這種感覺,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哩。”

  “那位公子是熟人嗎?我怎麼沒看出來?”海燕奇問道。

  “對了,我想起來了,這位公子的神情和麵貌倒有幾分像那日的黃春風。”秋月恍然道。

  “蔡風,怎麼會?”劉瑞平奇問道。

  “對,就是蔡風,但我敢肯定,這人絕不會是蔡公子,他的眼中少了那種超然而野性的氣息,年齡也似乎比蔡公子大了些,倒像個高門貴族的子弟。”秋月肯定地道。

  “哦,你對蔡公子的記憶倒是挺清楚的喲?”劉瑞平開玩笑道。

  秋月俏臉一熱,不依地道:“小……公子盡會取笑,我不來了。”

  劉瑞平和海燕不由得大感好笑,打趣道:“說不定那位公子是蔡公子的兄長也不一定呢,要是有機會,你倒可從他的口中一探蔡公子的下落。”

  “好哇,你們兩人都這麼戲耍我,明明是小姐想他,卻要賴上我。”秋月不服氣地道。

  劉瑞平不由得粉臉一紅,剛要反駁,卻聽到後院傳來“啪——”的幾聲暴響。

  三人不由得全都齊扭頭向窗外望去,卻見一衣衫襤樓、頭髮亂篷篷的年輕人,狠命地劈著木頭。

  那一臉呆痴的神色,卻難以掩飾那種凶狠之氣。

  劉瑞平和秋月三人吃驚地望著那年輕人,只見他劈柴所用的不是斧頭,而是一柄厚背柴刀。

  那碗口粗的木頭,在他的柴刀之下,有若散碎的柴棒一般,輕而易舉地便被剖成兩半,然後被他很自然地甩在一旁,極為利落地堆在柴堆之上。

  “公子,菜來了。”門外店小二呼喝道。

  海燕打開門,店小二快步行了進來,將那仍散發著熱氣的萊餚端了上來,然後又有人行入,將新的被單、被套換上,動作極為熟練。

  “小二哥,那劈柴的是什麼人?”秋月將一把碎銀放入店小的手中,問道。

  那店小二忙將銀子納入懷中,他沒想到這位小公子出手如此豪闊,平常人打賞的小費,能有一枚錢已不錯了,而這小公子卻是銀子。俗話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店小二自然變得恭敬地答道:“那是個傻子,大家都叫他呆子,也不知道他原來叫什麼名字,我們小姐把他救回來,救醒之後,便成了傻子。什麼也不記得,什麼也不知道,就會劈柴。不過,這傻子劈柴可真有能耐,一個上午可劈出比別人十天還多的柴禾。因此,我們小姐便把養在這後院中,也不讓他出去走動。”

  “哦,原來是這樣,沒事了,你先下去吧。”秋月恍然道。

  “是,公子爺若有什麼吩咐,便直接吩咐好了。”

  店小二恭敬地道。說完行出房門,順手帶上了大門。

  劉瑞平和秋月一臉的驚疑不定。

  “我看這劈柴之人絕對不簡單!”海燕認真地道。

  “的確,看他那下刀的刀勁之均勻,絕對不是普通人物所能相比的,更奇的卻是他以一把柴刀劈柴,刀刀落處相同,也不見他怎麼累,若是這人不傻的話,定是個極為可怕的人物!”劉瑞平分析道。

  “看他那表情和样子,的確像個傻子,呆呆的,不過,好像他跟木頭有仇似的,那目光怪嚇人的。”秋月附和道。

  “這人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而忘記了從前的事。”劉瑞平肯定地道。

  “這個店看來還真不簡單。”海燕沉聲道。

  “一切小心謹慎,但願是我們多心了!”劉瑞平提醒道。

  “姓顏的,快把你女兒交出來!否則,老子燒了你這個鳥店……”

  “媽的,你姓顏的的有幾顆腦袋,竟敢養這般惡女兒?今天不抄了你這鳥店,老子誓不甘休!”

  劉瑞平和秋月相視望了一眼,暗忖道:“難道還有人來砸店不成?”

  “我出去看看!”海燕說著推門行了出去。

  “小心一點!”劉瑞平小聲吩咐道。

  樓下,兩名店小二悻悻地捂著臉,顯然是剛才吃了耳光。此刻卻躲在一旁不敢吱聲!

  掌櫃的正在小聲向對方賠不是,大門口卻被一批滿臉橫肉的漢子給塞滿,氣勢洶洶的樣子,倒還真有拆店的架式。

  “別再給老子打哈哈,快去叫姓顏的的出來,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方,竟敢打我家的公子,簡直是不想活了!”為首的漢子凶狠無比地吼道,一隻大腳重重地踏在一張大桌之上,只把客人嚇得盡數逃之夭夭。

  “虎爺,我家老爺不在家,幾位爺有什麼事情等他回來再說可好?若是幾位爺肯賞臉的話,便由本店為你們準備一桌酒席,全都算在我頭上,如何?”那掌櫃委曲求全地道。

  “哈哈哈,丁老三,若不是看在你我有那段交情的份上,今日定先給你幾下。你可知道,今日之事,可不是普通的事惰。你家那小丫頭片子打了大守爺的公子,即使太守爺的公子能嚥下這口氣,大守爺可咽不下這口氣。今日若是沒有一個交代,恐怕怎麼也說不過去。”

  那為首漢子無奈地道。

  “不錯,快去把顏禮那老傢伙叫出來!”那被稱為虎爺的漢子身後人人叫囂道。

  “眾位爺,我家老爺的確不在家,叫小老兒如何去叫呢?”丁老三無可奈何地道。

  “顏禮不在,把他女兒交出來也行,我們只要帶了兇手,便走人!待顏札那老傢伙回來後,再找他算帳也是一樣……”

  “哼,本小姐就在此,你們別嚷個投完!不錯,鄭末是我打的,誰叫他膽敢調戲本小姐?本小妞最看不慣那種登徒子下流之人!”一聲嬌脆的叫聲自內廳傳來。

  海燕的目光立刻被一名綠衣少女所吸引。

  綠衣少女大步行出,清新淡雅的裝束,使那白裡透紅的俏臉散發出一種異樣的朝氣和活力,沒有一絲少女的矜持,落落大方中頗顯出幾分野性的豪氣,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流動著幾許無畏的嫵媚,確有一股讓人難以抗拒的魁力和風韻。

  “你就是顏貴琴?”那為首的漢子冷冷地道。

  “小姐,你怎麼出來了?”丁老三額角都顯出了汗珠,手足無措地道。顯然他沒有想到顏貴琴居然會自己跑出來。

  “三叔,你別怕。”顏貴琴毫不畏怯地向掌櫃平靜地道,遂又扭頭向那為首的漢子冷笑道:“想不到還要勞動宋虎大捕頭親來,真是難得,只不知大捕頭可是按國法還是按私法來斷此案呢?”

  那為首的漢子老臉一紅,冷笑道:“我宋虎吃的是公門飯,自然是為公門辦事,聽從太守的吩咐乃是天經地義之事,你既然打了人,我自然要來抓!”

  “哪你來,只是為鄭末討公道,只是為太守大人辦點差事嗎?要知道,你吃的是公門飯,公門乃是受朝廷所管,朝廷辦事乃是公正嚴明!而你卻不分是非,來我們客棧大呼小叫,擾民驚民,官差沒有官差的樣子,你要抓人也得先拿出拘捕令來才行呀!”顏貴琴咄咄逼人地道。

  宋虎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雖然他早就听說過顏禮的女兒很難對付,卻沒想到才一走進客棧,便遭到對方這麼一陣搶白,剛開始進來的那種氣勢洶洶的感覺一下子全都沒有了。

  “黃毛丫頭,牙尖嘴利,太守爺的命令是拘捕令,難道本捕頭抓你一個小丫頭,還得寫張奏摺遞交皇上審批不成?你以為你是什麼人?打了人,就應該承擔責任,你跟我走一趟吧!”宋虎冷冷地道。

  “要是我不去,是不是便是拒捕?”顏貴琴冷然問道。

  “不錯,你不去的確是拒捕,後果將由你自己負責”海燕!“大門口傳來一聲驚呼,打斷了宋虎的話。

  海燕大驚,從門口行過的正是金六福,而此刻海燕消了裝,竟被對方認了出來,怎不叫她大驚呢?

  客棧裡的眾人大愕之下,金六福諸人已飛撲而入,撞倒了幾名大漢。

  宋虎大怒,大罵道:“媽的,撞見鬼了!”抓起板凳,向金六福及他身後的幾人砸去。

  “找死!”金六福一聲冷哼,重重地一掌劈在板凳之上。

  宋虎和金六福同時一震,板凳自中間斷為兩截。

  那群滿臉橫肉的漢於幾時受過此等窩囊氣?對方毫不在意地撞上他們,這是一群習慣於在鄉間橫行的人,今日被別人橫行一次,自然不肯甘休,何況今日又有太守爺和宋虎撐腰,也懶得管顏貴琴之事,暴吼著向金六福眾人撲去。

  金六福和劉府的幾名家將眼見海燕便消失在樓角,心下大怒,哪想過會被這些人要死不活地纏著?

  “你們去把她追回來,這幾個無賴讓我對付!”金六福焦慮地道。

  “媽的,敢罵我們是無賴,兄弟們,給點顏色他瞧瞧,看誰是無賴!”宋虎舉起剩下的半截板凳怒吼道。

  “眾位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又何必動火呢?”丁老三急得手足無措地呼道,眼見如此一來,酒店不被砸得亂七八糟才怪。

  客棧之中唯有那坐在北角的老人和年輕人仍未曾離開,他們便像是看戲一般悠閒自得,渾不知危險的存在。

  顏貴琴卻大感有趣,這後進來的幾人,如此亂打一氣,弄得她也莫名其妙,不過,能讓這些官差和痞子們遇上對手,確也是一件好玩的事。

  這幫人之中只有宋虎的武功好一些,其他人卻只不過會幾手三腳貓功夫,如何能與劉府派出的好手相比較?雖然佔著人多的便宜,但仍是三下五除二皆被打翻倒地,一個個慘叫連天,只讓宋虎嚇得心膽懼寒。

  “你們連公差都敢打,真是好大膽子!”宋虎有些示弱地道。

  “媽的,瞎了你的狗眼,公差算什麼東西,就是鄭圍親至,老子也照打不誤!”金六福氣惱地罵道。

  那五人在幹倒那些漢子後,氣惱地每人補上一腳,只踢得他們口吐白沫,這才向樓上飛撲而去。

  “反了,反了。這還有王法嗎?”宋虎驚怒無比,卻被金六福打得左支右拙。

  “宋捕頭,要是我幫你把這個反賊打倒,你是否可以不計我打鄭末的事呢?”顏貴琴似乎有些手癢地道。

  “顏姑娘,要是你能拿下這幾個反賊……唉喲……就是大功一件,自然可以……本人定說話算數!”——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7 17:15
第十六卷
第一章癡呆高手


  靜天樓內熱鬧非凡宋虎正在許願的當兒,突然傳出一聲“唉喲……”的驚呼,原來他一分神,竟被金六福在肩頭撕下了兩大塊皮肉,顯出十個爪印。

  “這是你說的哦,可不能不算數!”顏貴琴顯出小孩般的神情,天真地道。

  “小姐,你不能出手,要是老爺知道了。肯定會罰你的。”丁老三急送。

  “三叔,你沒看見他們把店裡的東西都砸成這個樣子嗎?不找他們的麻煩,多才會真的怪我呢。”顏貴琴辯解道。

  金六福見對方只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根本就未曾放在心上,反而出言威駭道:“小姑娘別不知天高地厚這裡的東西破損我自會賠,你若上來,我可不留情面哦! ”

  “小姐,三思而行呀!”丁老三擔心地道顏貴琴見金六福說得如此,也愣了一下,不過少年的心性十分衝動,笑道:“我看你武功好得很手也癢癢了,倒真要向你對教幾招。”說完竟真的撲了上去。

  金六福大驚,在顏貴琴撲上來的剎那,他才發現這個小姑娘並不簡單,若是對方與宋虎聯手,可真對付不了。

  “顏姑娘,打死這狗賊!”地上的眾漢子呻吟著。

  他們對金六福可謂恨之入骨,從來都沒曾受過如此惡氣,卻沒想到今朝卻被人打得狼狽不堪,怎叫他們不怒?而顏貴琴,他們早就听說過她的厲害之處,否則,宋虎也不會帶來這麼多人助陣,他們更有些懼怕顏禮在寧武,顏禮可算得上一個人物,無論是生意場上,還是武林之中,都不能小覷顏禮、因此,才會養成顏貴琴刁蠻任性的個性,如今,連太守的公子也打了可見顏貴琴的確是有些胡鬧。

  金六幅的優勢立刻逆轉,顏貴琴雖然功力不深,但招式卻極為精奇,一上來,便攻得金六幅手忙腳亂,宋虎更是怨氣得洩,招招都要命狠辣!

  金六福大怒,在轉身踢翻一張桌子之時,自背後飛快地拔出長劍。

  “媽的,動真格的,誰怕誰?”宋虎吼著拔出腰刀。

  “啪,砰——”劉府抓五名追趕海燕和劉瑞平的漢子踉踉蹌蹌地倒退了幾大步丁老三駭然扭頭回望,卻見那樓梯口立著一個衣衫襤樓、蓬頭垢面的呆子9正是那個在後院劈柴的呆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竟自後門行了進來。而與那幾名劉府的家將撞了個滿懷劉府的五名家將不由得面面相覷。哪想到一個面目呆痴的年輕人居然將他五人撞得立足不穩?而對方似乎沒有什麼感覺一般。

  “嘿嘿——”呆子露出假假的一笑,似乎對幾人大感有趣一般。

  那幾人只覺得一陣噁心,扭頭卻發現金六福被攻得左支右拙險象環生,不由得全都向宋虎和顏貴琴撲去。

  “海燕呢?”金六福大急地問這“逃了,自後門走了。各位別在這里胡纏,快追!”那幾名家將似乎大為驚怒地道。

  宋虎一見這五人又返回戰場,心頭一涼,知道敗陣總是難免的,說不定還會被其宰掉,但這一刻卻是沒辦法的事。

  顏貴琴粉臉顯得有些蒼白,本來她想速戰速決,卻沒想到金六福如此耐戰,此刻見那五人攻來,不由得向後疾躍,口中嬌呼道:“本姑娘只是開個玩笑,可別找我麻煩哦!”

  “哼!”那五人一聲冷哼,也不答話,手中兵刃便同顏貴琴和宋虎攻到。

  宋虎暗嘆道:吾命休矣!”

  “別傷我家小姐!”丁老三一聲怒喝,一張小巧的鐵算盤自他寬大的衣袖之下飛撞而出。1“當——”攻向顏貴琴的一柄刀斬在算盤之王丁老三的身子做旋,調整微見踉蹌的腳步。呼道:““小姐你快走!”

  顏貴琴見丁老三明知不是對手,仍不顧死活地維護自己,哪裡還會逃?竟在這個時候笑了起來,道:“要死便一起死,有什麼大不了的I”

  “好樣的,額一喲——”宋虎的話還沒說完,肩頭已被劃了兩道傷口。

  “叮一”顏貴琴的手臂震得發麻,對方的力道大得讓她吃不消,但她依然咬緊牙關踢出了一腳砰——”劉府的家將沒有一個是庸手;對付顏貴琴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當然有過之而無不及,顏貴琴的一腳被對方擋過,只震得顏貴琴倒撞在大桌之上。

  顏貴琴痛得一聲悶哼,要命的並不是那大桌子的一撞之力,而是對方隨後而至的重擊。

  一隻極大的腳,那尖尖的靴尖便像一根毒刺一般,要刺容顏貴琴的小腹。

  沒有人敢否認;這一腳若踢實了,顏貴琴的五臟會不離位?

  六名劉府的入,分成三組,幾乎是兩人對付一個,其實,即使單打獨鬥,他們也有足夠的能力解決宋虎、顏貴琴和丁老三,這一刻卻是以二故一,顏貴琴三人豈有還手之力?

  “嘩——”大桌子碎成一地的木片,在這要命的關頭,顏貴琴竟然翻身躲過了這一腳,而這一腳的力道全部由那杉木 製成的桌子承受。

  這一腳的力道是多麼驚人,由此可見一班。

  顏貴琴的背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那一腳雖然未踢中她,但是那要命的勁氣卻也讓人不大好受,而在這時,她更感受到一段極為冰寒的勁氣自身後湧至,如一道冰蛇般竄入體內的每一根神經。

  對方竟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似乎下決心製她於死地,絲毫沒有憐措之心、只驚得顏貴琴魂飛魄散,想到自己如此年青便要死去,心中顯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小姐一啊——”丁老三一聲驚呼,卻發出一聲悶哼,顯然也是被對方所襲。

  顏貴琴美目一閉,已經不再奢望能夠安然而活。

  “呀——”一聲驚厲的慘。叫聲驚醒了顏貴琴,也使得客棧之中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顏貴琴沒有死,她感覺到自己生命的存在,在她的感覺之中,那冰涼的劍氣已經不再存在,這是為什麼?

  難道是對方手下留情了?

  顏貴琴扭頭一看,不由得呆住了。立於她身前的正是天天在後院劈柴的呆子,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但這一刻,卻像一個巨人般令人有一種壓抑感。

  呆子同顏貴琴傻傻地笑了一笑,這時候,顏貴琴才發現,呆子的手中握著一柄創。詳細地說,應該是一柄劍的劍鋒、劍刃,可在他的手中卻像是握著冰糖葫蘆一般,生動而優雅。

  慘叫之聲不是從呆子口中發出的。發出慘叫之人也就是一心要取額貴琴性命的人,他手握一截劍柄,而那柄劍不知時候已到了呆子手中。

  那人的股只差點沒有變形,慘白的臉上,豆大的汗珠似乎在陳述著一種難以抗拒的痛苦,一種無法解脫的無奈。

  劍柄竟撞在他自己的小腹之上。顏貴琴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心,呆子!”顏貴琴的眼角閃過了一道白光。

  一柄極為鋒利且霸道的寒刀自斜側向呆子斜斬而至,令人窒息的殺氣摧得顏資琴不得不高聲呼叫。

  呆子在這一刻似乎並不呆了,那傻痴的眼神在剎那之間竟變得深邃而敏銳。

  顏貴琴心頭一顫,她隱隱感覺到將會有很重大的事情在這呆子身上出現,因為她從來都未曾想過一個呆子會有這般讓人心顫的眼神。這一年多來,她只將這被稱作呆子的劈柴人當個白痴傻子;哪料到這白痴傻子會有如此深送的目光?

  “叮——”劍斷了。

  呆子的手就像是堅硬無比的鐵鉗,竟將手中的那截長劍生生震斷,沒有人看見他是如何出手的。

  或許有,那坐在北面仍很優雅飲酒的老頭,眼神之中顯出一絲駭異和震驚之色;那年輕人似乎也掩飾不住眸子中的驚訝。

  “當——”那截斷劍的劍尖,正抵在刀鋒之上,然後顏貴琴便看到了一隻手。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一隻與那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極不協調的手白皙、細膩、修長,那副得如玉般晶瑩的指甲似乎全都展示著一種超常的活力。

  手,破衣而出,自襤褸的衣衫裡面,自那斷到的尾部,有若一條浮游於空中的魚,順著那寬厚的刀身滑了出去動作是般般輕鬆自如,那般優雅而生動,那種利落而溫和,倒像是在拈花、可是卻有一種難以抗拒的力量,一種不可拂逆的意境。

  那刀手沒來得及反抗,亦或是根本無法反抗,因為那隻手就像是軟體的章魚,穩穩地吸住了刀身,想甩都甩不掉,惟一擺脫的方法,便是棄刀。

  棄刀,絕不能猶豫,的確,絕對不能有絲毫的猶九哪怕只是千萬之一秒的時間。但那刀手猶豫了,只不過眨了一下眼睛,而就在他再次眸開眼睛的時候,卻看到了呆子的傻笑。

  像一個白痴般,傻傻的笑容之中,卻蘊藏著讓人心寒的冷意。然後,刀手便感覺到了自己的手上多了一些東西。

  是一隻手,傻子的手,白暫的手,卻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像一塊滾熱的烙鐵,他忍不住慘呼起來在眾人聽到慘呼的同時,也聽到了骨折的聲音,像是折斷的干柴棒,發出一種清脆得很有樂感的聲音刀,在呆子的手中,那雙白皙的手,似乎天生就是握刀的。當刀一到他的手中,他的整個人便像是一隻抖直羽毛的公雞,散發出一種來自內心心深處的生志和殺機!

  “啪——”那刀手在慘叫的同時,踢出了一腳,正中呆子的膝蓋。

  呆子的整個身形如一棵根入地底的大樹一般。晃也不晃一下。

  顏貴琴看得呆了,她想都未曾想到,這被喚作呆子的人竟會有如此深不可測的武功。

  “砰一”呆子很自然地抬起膝蓋,在踏前一步之時,與那被折斷了手的刀手錯肩而過。

  顏貴琴的眼前亮起一幕血紅,鮮血如雨霧一般噴灑而出,正是那呆子的傑作。

  顏貴琴忙一閃身,當她閃開血霧再看之時,那刀手已經軟癱地倒在地上,好像是一癱爛泥。

  刀,劃了出去,自呆子手中劃出的刀,就像是自地獄之中復活的魔龍,狂野得讓人心寒,讓人心悸。

  “當——”呆子手中的刀在鐵算盤上刮起一溜火花,然後,就像是一團捲起的旋風,將鐵算盤之上的兩柄刀拖了起來。

  金六福心底一陣駭然,哪裡想到竟會在這個時候鑽出這般要命的高手,一出手就已經讓兩入重傷倒地,這般武功在江湖之中雖然不少,但在這小鎮的客棧之中遇到,卻大出意料之外“嘩啦啦……陣亂響,在。連串的暴震之下,兩柄被呆子手中之刀纏上的鋼刀黨斷成了數截那兩人駭然飛退,手臂一陣酸麻。

  呆子淡淡地。笑,卻像是一隻精明的猴子,並不追趕,只是在旋步遊身之時,再次將手中的刀斜劃而出,卻是斬向金六福和另一名劍手。

  刀勢好快,快得有些炫目,其實呆子的腳步也快得難以想像,但注意的人並不多,卻也不是沒有!那坐在客棧一角的年輕人和老者眸子中泛出了異彩,似乎是發現了寶物一般丁老三和顏貴琴只看得神馳目炫,如此精彩的一刀的確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他們所見過的武功最好之人莫過於顏禮,可是顏禮也不一定能夠使 如此精彩絕倫的一刀!

  刀,劃過一道精美得讓人心醉的弧線,就在金六福和那名劍手感到驚愕與駭異之時。準確無比地斬在了他們的兵刃之上。

  金六福和那名劍手禁不住身子顫抖了一下,手中的兵刃像是一條毒蛇般噬咬著自己的手掌,駭異之中,兩柄長劍已經“哚哚”兩聲,釘在了房頂橫梁之上刀,寂滅於襤褸的破衣之中,蓬頭垢面的呆子又恢復了那種呆痴的表情,好像剛才不過是做了一場精彩的夢一般。

  宋虎呆了金六福呆了,所有的人都像在看一個怪物般盯著這不修邊幅,像從乞丐堆中爬出的高手,想不通究竟是什麼力量,使得這樣一個人成為那莫測高深的兇徒。

  “呆子—”顏貴琴有些不敢肯定地低呼道。

  呆子木訥地轉過身來傻傻地一笑,依然是呆痴的樣子,與剛才握刀的樣子完全像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你是劈柴的呆子?”丁老三也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呆子“嘿嘿”一笑,意外地讓人見不到黃板牙,而是兩排白暫的牙齒,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與那蓬頭垢面、襤褸衣衫完全不成對比。呆子點3點頭,沒有否認丁老三的問話。

  丁老三與顏貴琴面面相覷,忍不住內心的驚訝和心中的異樣,似乎難以相信眼前是事實。那幾名店小二也驚異莫名地望著呆子,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金六福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無奈地喝道:“我們走!”說著扶起地上兩名重傷之八,向店外行去。

  “想這麼便宜地就走?”宋虎不服氣地道,他憋了滿腔怒火,又因身上受了幾處傷,見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高手厲害無比,又是顏貴琴的熟識,便想乘機將金六福眾人一舉成擒金六福冷冷地轉過身來,淡漠地望了宋虎一眼,極冷地道:“哪你還想怎樣?”

  宋虎被那冷冰冰的目光一射,不由得心中一寒,扭頭向呆子裡去,卻見他一副呆痴的樣子,哪裡還有剛才高手的風範?雖說自己有留下金六福的意圖,但單憑自己的力量,如何是他們的對手?禁不住被對方問住了,不如如何回答金六福的話。

  金六福不屑地冷哼一聲,大步行了出去。

  顏貴琴和丁老三並不在意金六福的離去,畢竟,金六福和那幾個人只是無怨無仇的閒雜之八,也沒有必要趕盡殺絕。生意人與人為善,和氣生財,若不是顏貴琴不知輕重,丁老三甚至連出手都不願。

  “你究竟是什麼人?”顏貴琴有些疑惑地向呆子問道。

  呆子仍只是假假地一笑,有些木訥地道:“我是呆子!”

  “呆子?不!我是問你原來叫什麼名字?”顏貫琴一愕,忙改口道。

  “原來叫什麼名字?”呆子有些笨拙地反問道。

  “不錯,我是問你以前叫什麼名字。”顏貴琴重複了一遍道。

  丁老三和店小二都有些緊張地望著呆子,宋虎也顯得有些緊張,誰也弄不清眼前這呆痴的年輕人究竟是哪路神仙。

  那坐在一角的老者和年輕人顯然也有些緊張,只是此刻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而已。所有人的心神幾乎都被那呆痴的年輕人所吸引呆痴的年輕人突然嘆了口氣,眼神竟變得有些傷感,極為傷感地道:“我是誰?我究竟是誰?我叫什麼名字?我不是呆子,為什麼我會記不起以前的事?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為什麼——”

  眾人不由得一呆,誰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所謂的呆子會如此回答。

  顏貴琴見呆子表情如此痛苦,不由得有些害怕地安慰道:“呆子,你別這樣,別這樣,慢慢地去想,你會記起來的!”

  呆子似乎也覺得應該平靜下來,面上的表情漸漸變得冷靜了,苦澀一笑道:“對,我會記起來的,總有一天我會記起來的!”

  “你不呆了?”丁老三奇怪地問道。

  呆子一愕,扭頭平靜地望2望丁老三,反問道:“你覺得我很呆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7 17:17
第二章呆子不呆


  眾人不由得大為愕然,顏貴琴奇問道:“你什麼時候好的?我爹說你的腦脈受損,心脈已亂,永遠都不可能有恢復神誌的可能,你一你怎會不呆呢?”

  呆子不由得愕然一笑,道:“過個我也不知道,其實,我在半年之前便已經清醒,只是你們一直都不曾注意到而已!”說著面上又顯出3那種呆痴的表情,倒真像是一個十足的白痴。

  “你半年前就清醒了?這——這怎麼可能?!”顏貴琴驚疑不定地望著呆子現在的表情。倒像是在鑑別真假一般。

  丁老三也算是個見過世面之入;可沒想到呆子臉上的表情說變就說,倒也被他給弄得有些迷惑了。

  “這的確是事實,自從半年前我就已經清醒,開始知道我在幹什麼,是誰救了我,你們叫什麼,也知道我自己被稱為呆子,只是我無法記起以前的事而已、因此,我就認認真真地做我這個呆子,你們也就當我是個呆子。”呆子平靜地道。神情沒有一絲波動。

  “那你為什麼還要做呆子呢?你有這麼好的武功,只要你說出來,豈不比現在好多了?”顏貴琴有些不解地問道呆子報隨和地一笑,道:“呆子又有什麼不好呢?

  吃喝不用人說,沒有人看管,沒有人說閒話,而且呆子也輕鬆自由聽。”說著,呆子似乎有些炫耀地揚了揚身上襤褸的衣衫,顯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顏貴琴大感好笑,問道:“那你現在為什麼又要出來呢?這樣一來,你豈不是做不成呆子了?”

  “我若不出來,才真的做不成呆子了呢!假如你被他們給害死了。那我這個呆子做得還有什麼意思?所以只好出來哆。”呆子認真地道。

  顏貴琴一愣,粉面微微一紅,本有慍色,卻見呆子”本正經的樣子,不由得生不起氣來。

  宋虎和眾漢子見突然鑽出這麼一個不是呆子的呆子,不僅武功高得駭人,而且救了他們的性命,為他們出了口怨氣。這樣一來,找顏貴琴算帳的事,只能是變成空談了,即使明知無法向太守書交代,·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交差了。

  “還不帶呆子去洗澡更衣!”顏貴琴忙向幾名店小二吩咐道幾名店小二剛才見呆子如此神武,竟以一人之力擊敗那麼多可怕的對手心中佩服得五體投地,見顏貴琴吩咐,立即有二人忙道:“呆子,請跟我來!”

  “呆子是你們叫的嗎?”顏貴琴不由得叱道。

  “是,是,哦,不是,不是——”

  “咐麼是是,不是,不是,還不快去?!”顏貴琴有些不耐煩地道。

  呆子便跟在那兩名店小二身後,準備行去,突然聽到北角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這位小兄弟請慢走!

  眾人不由得全都把目光轉移到那一桌仍未離去的兩人身上。

  顏貴琴眼睛不由得一亮,那年輕人也向她微微笑了笑。

  呆子緩緩轉過身去,用極為遲鈍的目光掃了那老者一眼當他的目光接觸到那老者的眼光之時,突然變得無比銳利。

  “敢問老先生可有什麼事?”呆子的聲音微微有些恭敬地問道。

  那老者溫和的一笑,問道:“不知公子與黃海是什麼關係?”

  此話一出,除呆子之外,所有的人都驚得差點失口驚呼。

  黃海的名頭,在江湖之中,可以說僅在蔡傷、爾朱榮之下,威名可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他們的眼中便像是神話之中的人一般,而這老者如此輕鬆地說出黃海的名字,讓他們怎能不驚?

  呆子若有所思地低念道:“黃海——黃海,這個名字好熟好熟,就像是在哪兒聽過。”

  “你當然聽過了,黃海這麼有名,天下間有幾人沒有聽說過?”顏貴琴附和道。

  “不,好像不止聽過而且。”呆子眉頭緊皺,陷入沉思之中。

  “我相信這位公子在以前一定很熟知黃海,那麼公子對蔡傷又有什麼感覺呢?”那老者肯定地道。

  呆子的臉色一變,驚駭地望著那老者,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記得,好像他是我很熟悉的人,可是你怎麼知道,你以前認識我嗎?我怎麼一點印像都沒有?黃海一蔡傷——他們是什麼人?是什麼人?我怎麼全都不記得2?我是誰?我又是誰?我叫什麼?我叫什麼一_”呆子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混亂那老者和顏貴琴全都大驚,沒想到呆子反應如此激烈,竟會這樣容易激動。

  “呆子,你冷靜些,你冷靜些“顏貴琴一把抓住呆子的手,但卻突然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你怎麼樣?小姐”丁老三駭然問道。

  顏貴琴駐異地望了里呆子,再望望自己的手、原來,她在抓住呆子手臂的那一剎間,竟發覺對方手上傳來了一般難以抗拒的巨力,反彈之下,差點沒把她給摔出去。

  那老者腳步一挫,有若鬼魅一般,在顏貴琴與丁老三剛剛反應過來的一剎那,便已伸手點在呆子的身上。

  呆子似乎在這一刻真的陷入了混亂之狀,根本就沒有反抗之力,身子應指而倒。

  “你要幹什麼?”顏貴琴和丁老三大惡,向那老者撲去。

  那老者揮袖一拂,丁老三和顏貴琴黨再難前進半寸。

  “別急,他死不了,只是他因急火燒心,真氣走岔,若我不制住他的穴道,他肯定會走火入魔,具體內其氣亂衝,使之七竅噴血而亡! ”那老者談談地道。

  顏貴琴這才知道那老者並沒有什麼惡意,不由得仍有些驚疑不定地問道:“你是什麼人?”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老夫楊擎天,是友非故,這位公子的家學淵源料與我還有些關係,所以我才會如此問,卻沒想到他腦脈和心脈受損仍未痊癒,急怒之下舊傷復發——”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要不要緊呢?”顏貴琴關心地問道“他現在倒沒什麼大的危險;不過照他這樣的情況;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完全康復,若是依眼下的狀態,其傷可能很容易更發,使得重新變成呆子白痴,更有甚者會走火入魔,武功盡費!”楊擎天嘆了口氣道。

  “那可怎麼辦呢?他不是已在半年前就清醒了嗎?

  怎麼還會設好呢?”顏貴琴焦慮地問道。

  “不錯,他所學的內功是常人難以想像的,那種內功有自我修復的功效,他的腦脈和心脈就是自我修復的,只是仍未完全將兩脈康復而已、當他兩脈完全康復之時,才有可能把從前的事情記憶起來。因此,現在的他,誰也別想問出他以前的事,那隻會使他激動得無法休息,舊傷復發”楊擎天神色極為鄭重地道。

  “你怎會知道得這麼清楚?”丁老三有些驚疑地問道。

  “那是他的脈象告訴我的,他一定是在前不久受了極重的創傷,才使得他留此後退之症,卻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厲害的武功,竟將他傷成這個樣子。”楊擎天有些驚訝地想了想道。

  “你怎麼知道他與黃海、蔡傷有什麼關係呢?”顏貴琴更有些疑惑地問道。

  楊擎天談然一笑,道:“因為他的刀法和手法,天下問能擁有這種手法和刀法的人,絕對是和黃海與蔡傷有關係的,而這一切自然逃不過明眼之入的眼光。!”

  娘,我想將他帶走。”

  “你想將他帶走?不,不行!”顏貴琴愕然道,神情中極盡果斷。

  丁老三充滿戒備的神情望著楊擎天,顯然是防一言不合,便即出手。不過,剛才楊擎天那如鬼魅般的身法。的確有種先聲奪人的氣勢。

  “你們別誤會,我們並沒有什麼惡意,我們只是想帶這位兄弟去醫治而已,若是老讓他呆在這裡,也許永遠都無法好轉也說不定!”那一直沉默的年輕人突然也插口道。

  顏貴琴望著他們和顏悅色的樣子,倒也真的不像壞人,但她卻怎麼也放心不下,不由得出言道:“我又不認識你們,叫我怎麼相信你們呢?你們要是有誠意,就帶大夫到這裡來給他醫治,豈不更好?”

  楊擎天一呆,心想這倒也是,旋即改口道:“姑娘可知道剛才你們所惹的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顏貴琴見對方神色微變,不由得問道。

  “你們剛才所惹的乃是廣靈劉家的家將,那六人應該全都是劉家派出來辦事的人,而你們不僅壞了他們的事,更打了他們的人,你想這會是什麼後果呢?”那年輕人平靜地道。

  顏貴琴和丁老三神色不由得大變,驚懼地道:“你們是在恐嚇我?”

  “這是千真萬確之事,我們為什麼要恐嚇你?”那年輕人說著輕若鴻燕一般掠上橫梁,輕鬆地取下那釘在橫樑上的兩柄長劍,淡然道:“若是姑娘不信,看看這劍就知道了。”

  顏貴琴和丁老三驚疑地接過長劍,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那上面刻的正是廣靈劉府的印記,他們這些生意人,豈有沒聽過劉府之理?卻投想到,如此糊里糊塗的便與那龐大的家族結下了仇怨,怎叫他們不驚?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顏貴琴大聲質問道。

  “姑娘別誤會,我們只不過是路過此地辦事,今日剛好發現故人的線索才會出言相討。”楊擎天誠肯地道“哈哈哈—”一陣粗曠的笑聲自客棧之外傳來。

  “真是難得,十多年未曾相見,今日卻是不清自來,真不知是吹的什麼風——”

  “爹,你回來了!顏貴琴神色一喜,扭頭向大門口大步跨進的老者奔去。

  “顏札敬!”楊擎天的目光中暴出一團奇光,重重地呼出三個字。

  “楊擎天!”

  “哈哈哈。”楊擎天和跨進門的老者同時暴出一陣快意的大笑,卻讓顏貴琴和丁老三英名其妙,更不知道顏禮敬是誰!

  葛榮臉上稍稍有些倦怠,但卻不減那威猛的霸氣,眸子之中有若冷電在流閃。

  這已是第四日沒有休息好了。

  遊四有些關切地望著他,擔心地道:“莊主,我看你也不用這般操心,有些事情就讓我們來完成好了,身體為重嗎!”

  “是呀,莊主,今後的日子仍長,一個人的精力畢竟有限,有什麼事就讓我們分擔一些好了。”薛三附和著道。

  “葛榮開懷地一笑,淡然道:“此際變幻無定,乃至關緊要之時,我豈能獨得清閒?老三和老四還是將外面的情況向我匯報一下,我沒事。”

  遊四和薛三中心中一陣暗嘆,他們最明白葛榮的個性,雷靂風行絕不會馬虎行事,更不會服輸!不過,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真正成就大事,這樣的人才會最為可怕。因此遊四和薛三對葛榮是敬畏有加。

  薛三清3清嗓子,沉聲道:“莊主之妙算,果然朝中把所有的降軍都分解到我們東北部,散於定(河北定縣)、冀(河北冀縣)、瀛(河北獻縣)三州就食,但卻並沒有像朝廷所想的那般撲滅他們的鬥志。這些人在定、冀、派三州所得的待遇並不好,所以暗地裡仍不斷鬧事,屬下已經派人打入他們的圈子,只要一呼之下,他們定會再次揭竿而起,並很快依附於莊主的腳下。另外,我們送去突厥的鹽和茶葉,已經換來了第二批最精良的兵刃,足夠裝備五千人的強旅,且與契丹、契骨、噘噠等邦國打通了關係,土門巴撲嚕果然很配合,而且籌備了數千匹戰馬,只待北面通道一開,立刻進至!”

  “哦,很好,那戰馬可有人親自驗收過?”葛榮似乎神情有些歡悅地問道。

  “每一匹都經過審閱,皆是合格優良的戰馬,現在還在塞外牧場集體馴養!”薛三恭敬地道。

  “很好,你辦事報細心但與突厥人交往,不能顯得太過小氣。軍備,我們是一定要驗收,卻不能大露痕跡。否則便顯得似是對他們不夠信任,這對今後的交易會有不良影響。要知道,北方的諸國對我的作用也是舉足重輕的,借助他們之處仍多。”葛榮語重心長地道。

  “屬下緊記莊主的教誨!”薛三很恭順地應道葛榮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問道:“可還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

  “對了,莊主,那批在華陰奪得的漕糧,全都由各寨頭分運入冀境,很快便可存入庫中!”薛三記起了什麼似的道。

  “現在庫中存糧有多少?”葛榮扭頭向遊四沉聲問道。

  遊四想了想。道:“夠十萬人吃一年,而各寨的支援並未曾預算在內!”

  葛菜點了點頭,道:“現在停止對難民的接濟,使冀境之內更亂一些,將這些難民和降兵的鬥志激上最高昂之時,這便是我們出手之時!”

  遊四和薛三兩人的目中射出興奮的光芒,似乎此刻便已看到了千軍萬馬在拼命廝殺!

  “在主,南朝遣來密使要求見莊主,已被我安置在別院之中。”薛三禀告道“來者何人?”葛榮冷然問道“乃是彭連虎的師弟冉長江,此來還帶了一份極厚的禮物,想來是想巴結莊主。”薛三神情有些不屑地道。

  “冉長江?好,看來蕭衍是真的想乘混水摸魚了,竟派出金牌密使前來見我!”葛榮大感興奮地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7 17:20
第三章南使北行


  “冉長江怎會知道莊主之心呢?”遊四有些微憂地道。

  葛榮和薛三不由得一呆,附和地點了點頭。

  “嗯,蕭衍怎會明白我的心意?若是蕭衍明白我的“心意,那麼北朝自然不會無人猜到我的心意了!”葛榮悠然道。

  “那就是說朝廷應該對我們注意了!”薛三臉色微變地道。

  “應該來說是如此。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此刻烽煙四起,草木皆兵,朝中怎麼也會疑心生暗鬼,何況,本莊的生意網如此之大,聲譽如此之高,就是朝廷也絕對不能夠小看我們,自然會提防著我們了。”遊四補充道。

  “老四說得沒錯,但只要我們事事小心,不給他們把柄,他們也絕不敢把我們如何!因為朝廷沒到必要之時,是不想激得我們出手的,那對朝廷絕對沒有好處,因此,他們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們必須將各地的生意由明轉暗,做到能隨時隨刻應付任何變故!”葛榮認真而嚴肅地道。

  “老四有什麼情況需要陳述?”葛榮扭頭又問這“海鹽幫的整頓已經順利完成,正在為我們訓練一批能夠在水上陸地作戰的強旅,而更派出一支船隊東行新羅、高句麗開通海上航道——”

  “這消息不能讓任何外人知道,因為那隻會未戰失影響軍。”雖然這支船隊可能是為我們探查後路,卻只能在我們幾人的心中明白就行,可謂有備無患,我們每一步都要行得穩、落得實!”葛榮肅然道。

  “屬下明白,不過屬下猜想,這一後著想來應用不著。眼下己是大勢所趨,誰也無法扭轉此局,西有胡琛万俟醜奴、赫連恩、莫折念生;中有伏乞莫於,而胡人和蜀人的氣焰仍未滅,叛亂時生6北魏氣數已盡,該是換主之際了!”遊四自信地道。

  葛榮歡快地一笑,道:“嗯,老四所說的甚是有理,我們起事乃是順應天命而行,誰也阻擋不住,北魏氣數已盡,該是一代新人換舊人之際了。只是茫茫北魏,誰主清明,朗朗乾坤,落入誰家而已。”

  “哈哈,莊主何用擔這個心?無論是天時、地利。

  亦或是人和,有誰能放得上莊主你?胡琛居於西部,赫連恩與万俟醜效雖然勇武多智,可是他們誰又不是野心勃勃?此際雖三人能平安而處,相協奮戰,但決裂只是遲早的問題、他們雖能得良馬,所處之地也極為寬闊,卻怎能與我們東方之富饒相比?又怎能與莊主之財力相比?莊主一聲高呼,相助之人有若大海平潮,湧之不盡,我們又有南方、北方降軍之助,戰馬兵器糧草充足,到時候有誰能敵?有誰是敵手?莫折念生是個人才,並且也很厲害,但他如此稱帝,雖能大振軍心,挽回劣局,可卻是不智之 舉。他如此稱帝定會使四方義軍不服,只會變成孤軍作戰,日後戰局之艱難是可以想像的,對朝廷倒起到了極大的打擊作用,但是對我們卻起不3什麼威脅、這一點莊主不用顧慮,而乞優莫於更不用算作是對手、胡人和蜀人之亂只是小打小鬧,難成氣候。這東方有杜洛周自北趕回,他手下的精兵乃有數万,又是破六韓拔陵的舊部,破六韓拔陵雖然為爾朱榮所敗,但其屬下精英仍多,此人倒稍有可慮,並不是說他比胡琛万俟五奴及莫折念生更為厲害,而是因為他兵居上谷(今指河北懷來縣),很快就可能與我軍接頭,且正處在我們通往北方的路道,因此,主要的任務,我們仍要先收服此人。因此說來,莊主並不需要任何顧慮!”遊四娓娓而談道。

  葛榮含笑而聽,聽到最後,微微顫首道:“眼下形勢的確是對我們大好;杜洛週的確是個厲害的角色,這人我曾與之有些交情,當初風兒逃命之時,還多虧他放了一馬。”說到這裡,葛榮禁不住神色一黯;嘆了口氣6遊四和薛三哪有不明之理?只是他們想不到蔡風失踪了近兩年,仍這麼牽動葛榮的心,也表現出葛榮的確是一個很重感情之人。

  遊四和薛三沒有說話,因為他們知道什麼話都不足以安慰葛榮的心,什麼話都無法填補葛榮心頭的那份遺憾葛榮如此,那麼蔡傷呢?

  蔡風是他惟一的兒子,而身為人父的蔡傷,是不是也那麼憂鬱、那麼牽掛著蔡風呢?

  蔡傷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絕對是!但他更擅於將感情深藏心底。他是一個絕不願輕易表現脆弱的人,但他絕對脆弱!一個強者的脆弱甚至比任何人都要強烈!

  蔡傷老了,很明顯地老了;胡秀玲很清楚地感覺到蔡傷老了,是心老了!甚至連頭髮都有些斑白。胡秀玲只有心疼,惟一安慰他的只有那片柔情,只有那無盡的愛意。

  蔡傷很懂胡秀玲的柔情,也很珍惜這份情感,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胡秀玲,只是時局和世道使得他們成為一對苦難的情人,誰也沒有想到,在二十年後,他們居然能夠再次結合,這對於蔡傷來說,自然是一種可喜之事,但卻始終無法抹去他對蔡風的思念,那種常人難以理解的父子之情。是任何情誼都無法比擬的。不可否認,蔡風的確可算是他的好兒子,父子倆相依為命了十多年,卻仍要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是多麼可悲的一個事實啊!

  “傷哥,這並不是你,秀玲希望你是以前的作2你可知道,現在你這個樣子,秀玲很心痛的。”胡秀玲輕輕地拉著蔡傷的手,幽怨地道。

  蔡傷苦澀地一笑,憐惜地望了胡秀玲一眼,緊擁其嬌軀,槍然道:“有時候,我總笑秀玲是個傻子,放著好好的榮華富貴不享,卻要跟著我浪跡天涯,又是何苦來哉呢?有時候,我卻難以面對秀玲,這輩子,我欠人大多太多,先是雅兒,苦命的雅兒,從來都沒怨我沒能常常陪在她的身旁,就是當初風兒他哥出世之時,我也不能陪著她,而在戰場之上想都不能去想她。可憐的雅兒為我照顧著三個孩子,唉,卻想不到落得如此結局,而我,卻無法為她洗血此仇。再對不起的就是黃兄弟,他這一輩子便是耗在我的身邊,如今卻傷神而去,也不知遊隱何方。更不對不起的人是風兒,從小到大,我都未曾向他講過關於雅兒之事,可憐他到去的那天,仍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如何離開這個塵世的,到底是什麼一個樣模樣,我這做父親的似乎太不稱職——唉,人事 遷,逝者如斯,可這一輩子我卻不得安寧,這難道就是報應?也不知道我前也到底是造了什麼孽。”

  胡秀玲的臉色有些蒼白,她緊緊地摟著蔡傷,幽幽地道:“你什麼也別想,那一切都過去了,以後的路仍有很長,若是我們總是沉浸在往昔的記憶之中,那麼我們永遠都不可能真正地快樂起來、你看這小河中的水我們的日子也便如這流水,悄悄地流走了,永遠都不會回頭,我們何不學這流水,又何必總是讓過去的痛苦來麻木自己辦心靈呢?要知道,生活的痛快是在於對未來的執著追求。因此,我們何必悲傷,何必為死者而傷?

  為逝者而苦呢?至少你還有我,你還有很多人關;Q,葛莊主、徐大夫、王家的兄弟及陽邑的父老鄉親,這個世界值得你去開心的事有太多、太多,這個世上值得你去關心的事也太多太多,振作一些吧,你快樂便是我快樂的根本 ”

  蔡傷臉上的肌肉一陣推動,。心神狂顫,見慣了生死與交替的地,卻沒想到會自胡秀玲的口中說出這樣一番道理,這樣一番讓人感動的話語,使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我一定會好好地活下去,不為別人,就為你,我也不能放縱自己!”蔡傷聲盲中有些傷感而堅決地道。

  胡秀玲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將頭埋在蔡傷的胸前,小鳥依人般地問道:“那我們明天去何處呢?”

  蔡傷抬頭望了裡悠悠遠去的小河,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去葛家莊!”

  “去葛家莊?”胡秀珍驚異地問道。

  “不錯!是去葛家莊!”蔡傷堅決地道。

  “你不是說不想見到那些血腥之事嗎?”胡秀玲有些不解地問道。

  “不,我想,中原始終乃是非之地,無論是南方亦或是北方,總是沒有寧日,我們要找一個桃花源,只得遠赴海外,帶上胡家的家眷和家將,我們到海外找一處美麗的所在,過自給自足的生活,那時候絕不會有這世俗間不必要的煩惱,豈不更好?”蔡傷目光變得無比深速地道。

  胡秀玲顯出一片撞憬之色,好像那種生活已經出現在眼前了一般。

  “你大哥此刻大像已經將胡家的產業逐漸打理妥當,你很快便可達到歸隱的目的了!”

  蔡傷深沉地道。

  “是呀,我們一起到海外,找一處美麗的島嶼,開創自己和平的王國,當年陶靖節的夢想,在我們的手中實現!”(注:陶靖節是指晉時的陶淵明)

  “對,只要我們手腳俱在,哪還怕會無生存之處,只是那樣去苦了秀玲。”蔡傷憐惜地道。

  “秀玲只要跟著你,什麼苦都不怕,做太后又有什麼好?處處都得依規依矩,簡直是監牢。”胡秀玲不屑地道。

  蔡傷悠然一笑,心中和眸子裡滿是柔情。

  冉長江大步跨入內室,葛榮已笑著立身而起,極為親切地揚了揚手,含笑道:“冉兄請坐!”

  冉長江一愣,似乎沒有想到葛榮會如此多禮,如此隨和,頓時生起了三分親近之感,肅然造:“莊主真是太客氣了,長江還未曾向莊主行禮呢!”

  “冉兄何必如此?你我皆為江湖中人,若是講如此多的繁文得節,豈不是太見外了?”

  葛榮悠然笑道“莊主所說甚是,不過,今日冉某前來卻不是為了江湖中事,因此,此禮必不可少!”冉長江說著果然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葛榮故作驚訝地問道:“冉兄即使為生意而來,也不必行此大禮呀,你這叫我如何敢當?”

  冉長江向一旁坐下,認真地道:“冉某此次來北,也不是與莊主談生意的。”

  “哦,葛榮倒有些不明白了,我除了江湖中的事和生意場上的事之外,難道還會有其他的事不成?冉兄所說就讓我有些難解了。”葛榮故作糊塗地道。

  冉長江還不明白葛榮的話意?也就不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道:“莊主對當今天下又有什麼看法呢?”

  葛榮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反問道:“冉兄問我此話其意何指?”

  冉長江淡然無畏地道:“葛莊主是明白人,更是聰明人,自然早就明白冉某北來之意,難道住主就吝嗇這麼一點意見嗎?”

  “好,快人快語!看來,江湖中人的眼睛還是十分犀利的,我也不願被你看扁!的確,眼下天下的局勢應分為兩方,一南一北,要分別而論,不知冉兄可認同否?”葛榮爽快地道。

  “葛莊主何不接著說呢?”冉長江不答反問道。

  葛榮淡在一笑,仰天吸了一口氣,向一旁侍候的僕人道:“給冉大人添杯茶!”這才端起自己几上的茶杯,不緊不慢地呷3一口,道:“北朝只能用一個字來說,那就是亂!朝政如何不是我這種江湖人兼生意人能隨便說的,但自兩年前柔然軍入襲六鎮,後至破六韓拔陵起義,六鎮造反,後相繼出現高手胡琛赫連恩、万俟醜奴,跟著又有羌人和氏人推舉的莫折大提,再是乞伏莫於、胡人和和蜀人、這兩三年之間,戰火燃遍了大半個北魏境內,這個亂自然不用人說。朝廷引柔然軍敗破六韓拔陵,雖可以暫時消除這樣一支強敵,但無異於用棉被撲火,後果只會變得更難以維持,這些其實也並不用我說,相信冉兄早已洞若秋毫。眼下,杜洛周自北方殺回,居兵上谷,就是很好的例子。北朝不說,說南朝,南朝自十八年前鍾離之役後,一直都在修生養息。

  這十 多年來雖然與北朝有小戰,但損失不大,並不影響南朝的發展,蕭衍的確是位了不起的皇帝,只是近年來,政局有些混亂,貪贓枉法之輩甚多,而朝廷內部更是極為腐敗,斂財的現象紛起,各王之間無視民間疾苦,只知中飽私囊而蕭衍卻一味姑息,對民與對親的賞罰不明,殊不知,王子犯法與民同罪,方能以服眾心當初蕭正德引北魏勁旅攻南,而蕭衍對其卻寬大處理,還讓他做靖康王,豈能以服眾心?而百姓犯法,卻處以重刑;如此下去,只會使得官吏更加猖狂,無法約束,最終仍只會自釀苦果、雖然此刻這種惡果猶未能完全體現出來,卻也不遠矣!不知冉兄是否認同葛榮所說呢?”

  冉長江額角滲出一絲汗水,子笑道:“葛莊主法眼如山,對時局觀察深遠細緻,的確是冉某難以相比的!”

  葛甚榮神秘地一笑,道:“作為一個高人,想做好生意,就必須先要審時度勢,若連這一點都做不到的話,那麼只會做經常虧本的生意,這似乎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事情、因此,我不得不將眼睛放得亮一些,我能在南朝發展生意網。不僅僅是因為我的朋友多,更因為我對南朝的時局了解得比較清楚,因時制宜,是有賺無虧的生財之道,難道冉兄不覺得嗎?”

  冉長江陪笑道:“是,是,葛莊主的確是非常之人,能將生意做遍大江南北,不僅需要非常之氣魄,更需要常人所沒有的人力和財力,我朝皇上曾談到天下人物之時,對葛任主也是無比的敬佩!”

  “哦,是嗎?我葛榮何德何能,能讓南朝皇上讚賞,倒令我受寵若驚了。”葛榮輕描淡寫地笑這“葛莊主謙虛了。說到武功,天下或許難有人與蔡傷與爾朱榮兩位相比,不過,爾來榮的武功傳說雖然厲 害,但是否真有那麼厲害則沒有人如道,倒是蔡傷的武功,天下無人不服,一柄刀戰遍天下,他的名氣乃是一點點積累而至,爾朱榮只不過是因為出身在貴族家中,眾人吹捧之下,才能夠與蔡傷相提並論。依我看,'啞劍黃海的武功也不會比他差,說到真正武功第一的,應該是蔡傷。其次就數爾朱榮和黃海,但葛莊主的武功也早已出神入化,只是江湖中很少有人見過莊主出手,又都當莊主是一個生意人,並未將你放入江湖中排名而已。據我師父說,天下說到刀法,除了蔡位就數葛莊主了;還說葛莊主的武功應該不比黃海與爾朱榮差。葛莊主的厲害還不僅僅限於武功,我敢說,天下去做生意的人莫過於你,你的膽量、你的眼光之獨到,你潛隱之深,籌謀之周到,恐怕天下無人能出其右。所以才會在二十年由白手起家到現在的生意滿天下,甚至有人說,葛莊主富可敵國,無論是白道亦或是綠林,葛莊主都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如此人物,怎會不讓人敬服?在我朝皇上佩服的人當中,葛莊主便是被列在第三位,這些都絕不是我私下捏造的!”冉長江毫不作偽地道。

  葛榮不由微微有些得意,但仍忍不住問道:“那另外兩位是不是便是蔡傷與爾朱榮呢?”

  “不,第一位乃是現港居在我們南朝的仙長,陶弘景大師,當分之世,只怕投有人比他老人家知識更淵博,沒有人比他更能看透人世,其醫道之精早已通達天人,其玄門之學更不讓於兩百多年前抱朴子老神仙(注:抱朴子乃是葛洪自號。葛洪,字稚川,自號抱朴子)、傳說陶老神仙已悟通天道,參透生死,他乃是我朝皇上生平最敬服之人!”冉長江眼中射出幾縷崇慕之色,嚮往地道。

  葛榮悠然點了點頭,應遵:“嗯,陶隱居的確值得世人敬慕;天下絕對無人能出其右!”(注:陶弘景,字通明,自號華陽隱居,世稱陶隱居,本書中陶隱居,或華陽隱居都是指陶弘景)

  “這第二位則是蔡傷,說到武功,天下無人能出其左;說到用兵,天下能夠與之相比的,恐怕也沒有幾個,幾乎是每戰必勝,可以說是一個了不起的奇人。難得之處,卻是其一副俠義心腸,悲天憐人,雖然殺戮極重,卻從來不做對不起朋友之事,對他,我朝皇上用了幾個字來概括——亂世之真豪俠、真義士!”冉長江認真地道,語氣中顯出對蔡傷的尊敬。

  想起十幾年前懷遠附近的荒林中相遇,雖然當時並未與之真正交手,可他一向信服其師兄彭連虎,而彭連虎對蔡傷的敬佩和感激卻是誠懇至極的。因此,使他也不知不覺中對蔡傷感到敬佩無比!

  葛榮聽到這裡,開懷一笑,道:“你朝皇上的確是太看重我了,這兩位我自是不敢與之相提並論。其實,當世之中比葛榮值得看重的人還有很約多,蕭衍將我排在第三,可真讓我受寵若驚了!”

  葛莊主不僅是一個厲害的武林高手及生意人,更是一個有著雄才偉略之八,將作排在第三已是委屈你了。”冉長江有些拍馬屁地道。

  葛榮不置可否地問道:“冉兄此來該不會是為了這些小問題吧?”

  冉長江神色一肅,道:“不錯,若只是這些小問題,皇上又何必要派我來?那豈不是顯得很無聊嗎?”

  葛兼談談一笑,道:“我想也是,雖然我們北朝此刻與南朝的關係仍很和睦,但誰也看得出來,那隻不過是一種表面現象而已,聰明一點的人都可以看出這之中波翻濤湧,你作為南朝的信使,不與朝廷相聯,卻來與我這商人共敘。若非我是看在江湖朋友的份上,早已將你轟了出去,以免沾上掙之不脫的嫌疑,給那些無事之輩以莫須有的藉口找麻煩。要知道,我乃一介商人,實不想惹上朝廷這個麻煩,有什麼事,冉兄不妨直說,有用得著我葛榮的地方,我也不會袖手!”

  冉長江心中明白,葛榮並不想在任何外人面前表露出其野心不由得向一旁的侍女望了一眼。

  葛榮淡然一笑,向眾侍女吩咐道:“這裡沒你們的事了。全都給我出去!”

  “是,莊主——”幾名待女極為恭順地應了一聲,輕步退了出去,並順手帶上大門!

  葛榮又呷了一口條目中射出幾縷深邃無倫的光芒,罩定冉長江,平靜地道:“冉大人有話不妨直說I”

  冉長江微微一笑,道:“莊主終於承認我是南朝的特使了!”

  “其實,冉兄是蕭衍的金牌密使,我早在多年前就知道了。”葛榮談談一笑道。

  冉長江的臉色一變,嘆道:“甚莊主果然厲害,我朝皇上的確沒有看錯人!”說著立身而起,從懷中掏出一函又道:“這是我朝皇上給莊主的密函,望莊主過目!”

  葛榮悠然道:“請冉大人幫我拆開也是一樣,蕭衍既然相信你一定會將密函交給我,就是對你信任,便已肯定你不會背叛他,那麼你知道密函的內容也沒什麼關係了。”

  冉長江臉上顯出一絲為難的神情,吞吞吐吐地道:可是——這一這是我朝皇上的親函呀!”

  “若是蕭衍信不過你,我又如何可以相信你能成就大事?冉大人還是親折之後,再交給我吧。”葛榮神情極為平靜地道,看不出其內心的一絲喜怒——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7 17:25
第四章人中之狐


  冉長江知道,葛榮絕對不可能會親訴信函;不是因為不想,而是不能不處處提防。他之所以不親自拆函,是怕信函之中央有極為厲害的毒藥之類的。所以,先叫冉長江以身相拭,說穿了,就是不能完全相信冉長江。

  冉長江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拆開信函,掏出一張黃絹,黃絹之上似乎還印著一個極大的印跡,顯然為南朝皇帝蕭行親用的玉璽所蓋。

  葛莊主請過目!”冉長江有些無奈地道葛榮並不伸手去接,只是以目光輕掃了一遍。這才爽朗地笑道:“冉大人,得罪之處,還請見諒,請坐!”

  冉長江一呆,驚疑地問道:“這密函還請莊主收下!

  “冉大人放在桌上吧,我自會處理,現在冉大人可以直說了!”葛榮不置可否地道。

  冉長江無奈地將密函放於桌上,目光直盯著葛榮,沉聲問道:“葛莊主可曾想過經營更大的買賣?”

  葛榮神色不變,問道:“何種買賣為大呢?”

  “天下蒼生,萬里江山!”冉長江毫無顧忌地道。

  “這些投本似乎太大了些!”葛榮故意一皺眉道。

  “以莊主的財力、物力,再加之人力,不是沒有大賺的機會。”冉長江笑道。

  “可這卻要擔上多大的風險呀,也可能會輸得一敗塗地!”葛榮故作猶豫地道“莊主應不是一個害怕輸的人。”冉長江淡然道。

  “冉大人太始舉我了,沒有人會不害怕輸得一文不剩,窮日子我的確這怕了。”葛榮笑道。

  “那莊主是不想做這一樁生意哆?”冉長江意味深長地道。

  “嘿嘿,那要看這樁生意有幾分勝券,有幾成好處,否則,也只是徒勞為別人撒了大錢,自己卻落得囊中羞澀;相信誰也不會傻得去做冤枉生意!”葛榮也意味深長地道。

  “生意人果然是生意人,不過,我倒想知道莊主的好處和勝券是如何計算的?”冉長江欣賞地問道。

  “這個好說,其實,我也並投有很大的把握,至少老本不能虧,其它的一切都好說。做莊的,講究的便是這個主權,所以有天門吃天門的說法,若是到後來,主權被別人捏著了,我隻掛個空頭莊家,自然是不行的。”葛榮淡淡地道。

  “這個自然不會,眼下的形式,不用我說,想來莊主比我更清楚多了。北魏的局面之亂,已到了無以復加之境,若是錯過了這次做買賣的大好機會,只怕在主會大為可惜,甚至會抱憾終生,不知莊主認為如何?”冉長江淡然道。

  “眼下,想做這樁生意的人舉不勝舉,為什麼蕭行卻要來找我呢?只怕蕭衍的眼光這次不太準吧?”葛榮反問道。

  “我朝皇上的眼光定不會有錯,以莊主的沉穩,謀定而後動的架式,就已經不是其它的商家所能相比的。

  而莊主所占之處,又極盡地利人和,不選莊主又能選準?莊主說3,做生意最基本的一點就是不虧本,選準合伙的對像這一點也是極為不簡單的一件事,當今天下,恐怕沒有、個商家有莊主這麼靠得住。”冉長江城肯地道葛榮大感好笑地道:“蕭衍之意不是在於買賣,而是存有漁夫之意,其實在我們之間也根本不用如此”

  冉長江的神色微變,乾笑道:“莊主誤會了。當然,若說我南朝無所圖,那隻是一句謊言,皇上又何必大老遠讓我跑來呢?是遊山游水嗎?但北朝白骨成堆,哪有江南的自然山水好?做漁夫當然是好,可卻很難讓人心甘,而在主也肯定不會傻得去做那路蚌,說這種話,只會徒傷感情——”

  “哈哈,冉大人有活不妨直說,我們根本 投有必要如此婆婆媽媽的,我是一個生意人,你既然大老遠和我談這宗大買賣,也不妨先開出價來,好讓我盤算一下可不可以接受。

  若是能夠接受的話,咱們就此成交;若不能接受,生意不成人情在,我依然去做我的生意,蕭衍仍然去做他的皇帝;如此而已,豈不直截了當?”葛榮也有些微微不耐煩地道冉長江不由得有些不自在,嘿嘿一笑道:“莊主塊言快語,那我也不用轉彎抹角了。”心中卻暗罵葛榮老奸巨滑,打開始便一直裝迷糊,而這一刻卻把責任推給他,不過卻是有求於對方,也不敢反駁。

  葛榮卻暗笑,付道: “媽的,當初就是你害得風兒投奔軍中,才會引出如此多的禍端,若不是你,風兒也許不會死,此刻,老子如此對你,已經是你上輩子積德了!”

  “我朝皇上希望莊主能在魏境登高一呼,再對北魏這個爛攤子填把火,把它煮爛,只要莊主肯站起來,我朝皇上願意鼎力相助。”冉長江果然不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道。

  “蕭衍倒是很看得起我,可是,這種造反的大逆不道之事,我一個商人如何敢做?北魏雖然此刻已經窮於應付,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若是不能成事,豈不連累了我那遍布天下的生意?此刻的我,已經有用不完的錢,要什麼有什麼,又何必去冒這個無謂的風險?”葛榮冷冷地回應道。

  冉長江並不為所動,只是平靜地道:若是莊主仍然要如此說的話,那就當是冉某和我朝皇上看錯了人,我也不用再多說什麼,就算我能夠勸動莊主,相信這種被人勉強才能作出決定的人,也不會真的有什麼鬥志,那樣豈能成就大事?我看我也不用白費心機,浪費口舌了。打擾之處,就望莊主不要怪罪。”

  葛榮一愣。卻沒想到冉長江居然會如此說,不由得笑了笑,道:“此刻,我才真正相信冉大人的誠意,剛才有所得罪之處,望原諒。冉大人,清說說你們皇上有什麼相助之計劃呢?亦或是如何助我成事?”

  冉長江臉上露出一絲歡顏,見好就收地道:“只要莊主一起事,我朝願供應鐵甲金戈,更會為莊主供應大批的糧草與攻城之設備,同時,我朝也可紛擾北魏邊境。以分散魏朝兵力,不知莊主以為如何?”

  “哦,那你們可有什麼好的方法保證能夠供應到位呢?要知從南朝入關北上,所經之地不下千里,延途關卡,只怕你們的鐵甲金戈尚未抵達冀境,就已經被北朝所截,那倒變成3助他們來打我了。”葛榮淡然道。

  冉長江毫不猶豫地道:“相信葛莊主有能力控制天津沿海一帶的海岸,莊主這些年來,對沿海的經營和運作想來已是蒂固根深,操作起來也定會方便得多,只要莊主任意控制了一個海岸。我們的裝備就可以自這海岸運至冀中,相信不會有什麼問題。”

  “自水路行至,可知道要繞行多遠?而且航道頗難以控制,你們有足夠的把握,能夠送到?”葛榮疑惑地問道。

  冉長江淡然一笑,道:“海上航行雖然有些難度,但是南朝亦是地大物博,又多漁米之鄉,靠水生活之人比北朝多得多。就是南方海邊的漁民,也經常會出海捕魚,這些人,只要稍經訓練,都會成為極其優秀的航手,這一點還請莊主放心、若說騎兵,南朝或許不如北魏,但說到水戰,北魏卻難已比及了。”

  葛榮不由得悠然一笑,道:“我相信南朝的確是有這個能力,蕭衍果然還是一個極有雄才大略的人、的確,也只有我才能夠以最好的方式配合他。”

  冉長江望著葛榮那自信的笑容,心頭一陣感慨,他很明白葛榮話中之意,但事實也的確如此。對於別的起義軍,蕭衍相助也助不了,而葛榮確實佔有天時、地利、人和三大要素,這使他對葛榮充滿了信心。

  “你——你們認識?”顏貴琴驚詫無比地問這從門口行進的正是客棧老當家顏禮,只不過,此刻那滿面風塵的臉上顯出一副歡喜的色彩“你居然還沒有死?真是叫我大感意外!”

  顏禮顯然是歡喜至極地道。

  “閻王不收,只好又逃回陽世,看你的樣子,也快進閻王殿了。”楊擎天毫無約束地歡笑道“本來以為你在閻王殿等我,我才會急著要去報到,這一刻,你仍在陽世,我怎捨得去面對黑閻王呢?”顏禮大步行到楊擎天的面討,伸出那雙粗糙的大手。緊緊地搭在楊擎天的肩頭,無論是誰都可以看出他們之間那種感情的真摯和實在。

  楊擎天的雙手也有些顫抖地搭在顏禮的手臂之上,臉上滿是驚喜而激動的神情。

  兩人的表現只看得顏貴琴和那年輕人摸不著頭腦,大感奇怪。

  真想不到,真想不到——”顏禮話語激動得有些顫抖地念道“是呀,一晃十幾年,十幾年呀,真是不短哪!”

  楊擎天的老目中竟然顯出一絲晶瑩的淚花。

  “可你還是沒有多大的變化,不是嗎?”顏禮歡顏道。

  “可這世道已經變了,這江湖變了,你我都老了!”楊擎天有些感慨地道。

  “哈哈哈——”顏禮快意地一陣大笑,聲若裂帛,良久才止,道:“管它世道變了,江湖變了,我華陰雙虎卻是沒變,這不又重新聚到一起來了嗎?管它世事滄桑”能活著就是好事!”

  “是呀,人未死,情難了,世無常,恨不變,我們是應該慶幸了、札敬,快,見過少主!”楊擎天感慨之際又想起了什麼,忙道。

  顏禮一愕,奇問道:“少主?”

  楊擎天放開顏禮的手臂,向那立於一分年輕人一指,有些激動地道:“這位就是念傷少主!”

  “大公子!”顏禮駐然驚呼,瞬即又變得無限驚喜,在眾人茫然不知所指的情況下,“撲通”一聲長跪在地,恭敬地呼道:“老臣額禮敬叩見大公子!”

  “快快清起,快快請起!”那年輕人顯得也有些手足無措地急忙扶起顏禮道。

  “公子,這位就是當初主人身邊八大家臣之中與屬下並稱華陰雙虎的顏禮敬!”楊擎天歡天喜地的向年輕人介紹道。

  顏叔叔,這些年可辛苦作了,我常聽楊叔提起你,卻想不到在這兒遇上了你!”那年輕人這一刻也顯得無比激動地道。

  “琴兒,快來參見少主!”顏禮向一旁呆立著、有些莫名其妙的顏貴琴慈祥地喝道。

  顏貴琴顯得有些茫然,什麼少主呀,什麼自己的爹爹又成了什麼華陰雙虎,還叫什麼顏禮敬?這些年來,她自小就習慣了被別人當作主人看待,此刻又突然冒出一個少主來,那可是多麼彆扭的事情。這刻對顏禮的呼喝竟無動於衷。

  “這是你的女兒嗎?想不到都這麼大了。”楊擎天高興地道。

  “是呀,我自從殺出重圍之後,就娶了妻子,我要將這仇恨繼承下,將來即使我死了,也有個人去報仇。

  只不過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尋找主人的下落,對琴兒疏於管教,本事沒學到兩成,惹的禍卻不少。”顏禮說著,又同顏貴琴喝道:“琴兒,還不見過少主?!”

  顏貴琴見顏禮如此嚴肅,也不敢拂逆,極不情願地向那年輕人行了一禮,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顏叔不用如此!”那年輕人說著忙向顏貴琴還了一禮。

  “吵主不必顧忌,主人當年有大思於我們,我們就是粉身碎骨也無以為報,這一禮受得!”顏禮認真地爹!”顏資琴有些微怨地呼道。

  顏禮這才記起以前從來都沒有向女兒提起過自己的身分,也未論及過去的事情,不由得笑道:“琴兒,稍後爹再向你解釋。”這才握住楊擎天的手道:“這些年來,我一直都用顏禮這個名字在此地做生意,我想,只有客棧和酒樓茶座過往的江湖人士最多,這樣就可獲得更多主人的消息,誰知道這一呆就是十八年。是呀,十八年的確已經夠長的了。”顏禮說著,忍不住又向那年輕人多打量了幾眼,嘆道:“真像,真像當年的主人!”

  “老三,立刻去準備酒宴,把這裡整理一下,我要為少主與老故人接風洗塵!”顏禮豪爽地道。

  丁老三這才從驚愕迷茫之中驚醒過來。唯唯喏喏,卻存著滿腹的疑問。

  “爹,呆子怎麼辦?”顏禮琴記起依然躺在地上的呆子,不由問道。

  “呆子?呆子怎麼了?難道又犯病了?”顏禮一一顏禮敬奇問道。

  “不,是我制住3他的穴道!”楊擎天答道。

  顏禮敬有些驚奇地望著他,不解地問道:“是你制住了他的大道?”

  “不錯,這小兄弟很可能與主人和黃海有關聯,剛才我喚起了他的記憶,使他病態復發,我這才制住了他的穴道。”楊擎天解釋道。

  “他會和主人有關係?”顏禮敬驚訝地道。

  “剛才我見他出手,所使的武功與黃兄弟的武功及主人的路子極為相似,才會猜測他與主人有所關聯,這之中的詳情,我們以後慢慢再談吧。”楊擎天解釋道。

  顏禮敬有些驚疑不定地望著顏貴琴,卻並沒有說什麼,反而向那年輕人恭恭敬敬地道:

  少主你先請!”

  “顏叔別客氣,家父此刻不知所踪,這十幾年來都沒有與他老人家見過面,或許他老人家並不知道我仍活在世上,顏叔你就。叫我念傷好了否則只怕小侄承受不起。”那年輕入微微有些傷感地道。

  顏禮敬也不由得勾起舊恨,感慨地道:“天幸少主仍能夠活著;看來蒼天還是有眼的,萬惡的爾朱家族,總會有敗落的一天!”

  “普天之下,能夠與爾來榮為敵的,恐怕只有爹爹一人,只是這些年來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裡?去年傳說他曾在大柳塔殺死了破六韓修遠,而且弟弟也曾在那裡出現過,可是等到我們趕到大柳塔之時,他們早就走得不知所綜,猶如空氣一般從江湖中悄失了,四處都尋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四人行至後廳,客棧中的眾人早已將桌椅擺好,本來因為別人鬧事,而躲避起來的雜役和小二全都行動起來顏禮回來了;無異給了他們一顆定心丸。客棧的人手也不算少,行動起來極為便利、雖然飯菜猶未曾做好,但四人卻已備上了一杯香茗,眾人點起巨燭,使得後廳亮如白晝。

  “少主不用心急,相信很快就會有主人的行踪一“叫我念傷吧!”那年輕人打斷顏禮敬的話道。

  頗禮敬一呆,向楊擎天裡了一眼,楊擎天忙笑著道:“以後禮敬就叫大公子好了,也不用稱呼什麼少主了。”

  “好,那我今後使喚少主為大公子。”顏禮敬笑道。

  那年輕人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便被楊、顏二人拉到上席落座了。

  “這__”

  “這應該是由大公子坐,主人不在,大公子在我們的心目中就已經是主人了。”顏利敬打斷年輕人的話道。

  顏貴琴如苦悶葫蘆一般,憋了一肚子氣卻無處發洩,只得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悶不吱聲,今天的事,的確讓她換不著頭腦。

  顏禮敬拍了拍額貴琴的肩膀,笑道:“你在生爹的氣吧?”

  “女兒哪敢?”顏貴琴不置可否地道顏禮敬長長地嘆了口氣,道:“爹知道,這十幾年來,爹從來都沒有告訴你這件事情,是爹的不對,可是那隻是因為時機未到。現在,我便把整件事情的真相告訴你吧。”

  顏貴琴望瞭望一臉嚴肅的顏禮敬,及神情肅穆的楊擎天和那少年一眼,卻並不吱聲“我本來應該叫顏利敬,只是這些年來,並不想讓太多的人想起以前的我,所以這十八年來,便將那個敬'字去掉了,現在別人的眼中只當我是顏禮,連你也是今天才知道真相。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和楊兄並稱華陰雙虎,武功早已是可列入一流之境,可我卻因為一件事得罪了爾朱家族,遭到'死神'爾朱追命及一大批爾朱家族的高手追殺,而在最要命的時候,一個蒙面人救了我,並以不可思議的武功系殺了爾來追命,並折殺爾朱家族數名好手、那時候我從來都沒有想過 世上竟然會有如此可怕而不可想像的武功。後來,又是這個蒙面人自爾朱家族之人的手中救出了你的爺爺,那時,他身上已受了七處重傷,卻依然義無反顧的去救一個不久於世的老人,去面對那群比狼虎更可怕的殺手,這是如何的俠義心腸?這是何等的豪情壯氣而我,只不過與他萍水相逢,並無任何交情,而他,只不過知道我不是個壞人,是個孝子,就如此不顧一切的為一個陌生人拼命,天下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7 17:25
第五章華明雙虎


  “後來,我才知道,他就是蔡傷,那時他剛剛出道,但名氣上升之快卻讓人難以相信,力殺馬賊黑風,刀劈太行惡盜、後來在作爺爺去世後;我就會投奔了他,他也便是我的主人。而我前去之時,與我並為華陰雙虎的楊兄早已投奔了他。自那之後;我們就隨著主人一起出入沙場,平定叛亂,搏殺群冠,卻不入朝廷做官,而隨主人身邊。那時候,又不斷有人上門向主人挑戰,其中最有名氣的就是曾在江湖上哄起一時、有天下最可怕劍手之稱的'啞劍'黃海。那一戰的確足夠驚天動地,黃海也的確是一名絕世劍手、但最終仍敗在主人的手中;卻是在一千招之後。兩人不打不相識,最後竟起了惺惺相借之心,兩人互換兵刃交手,結果仍是主人稍勝。後來,黃海心悅誠服地追隨主人。於是,以黃海為首,相繼有鐵異遊、石中天、蔡艷龍、陳保春、王銀桃、楊 天及我組成了蔡府八大家臣,我名列第八。八人中以我武功最差,石中天智計最高。十八年前,主人出征,卻只帶上了石中天,留下我們七人守護著蔡府。

  可是不久戰場上傳來全軍覆沒的消息,主人陣亡,是因為朝廷不派兵支援之故。可是不久,又聽說明中下旨,說主人作戰不力,損兵害國,派爾朱家族的高手與正陽關城守吳含對將軍之家滿門抄斬。這些全都是爾朱家族的密謀,在聖旨還未下達之前,他們就已經派出大批的高手趕至正陽關,圍住了將軍府、於是,所剩七大家臣力保主母及三位公子殺出重圍,但主母因主人陣亡,心灰意冷,決意不走,只派我們七人分帶三位小公子衝出重圍,而她則指揮眾家將掩護。當時事起倉促,並未約定好今後聯絡的方式,就已被爾朱家族的高手破府而入,那之中竟包括了許多綠林中的高手,甚至官中的老太監也有,一個個都是在江湖或朝中顯赫一時的人物,而此刻卻來聯手對付將軍府,可見他們對除掉主人身邊的勢力是早已密謀好了的。我們七大家臣及那一百多名家將全都不顧一切地拼殺,可是後來卻全都沖散了,我當時已身受重傷,逃出正陽關,便潛到附近養傷,卻聽說主人一家一百餘人無一倖免。當時我雖然自己隻身逃了出來,可是已經心灰意冷、待我傷好後,卻聽說正陽關地守吳含的腦袋被人割了,且踩個稀巴爛,傳聞乃是主人下的手。可後來,卻再也打聽不到主人的下落,聽說王府王通知道下落,可卻在這時候病逝,整個王府中也只有他一人知道。就是王成也不清楚,我只好獨自躲到北部,索性在爾朱家族的勢力範圍內做起生意來,這些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打聽主人的下落,也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要報主人一門的大仇,苦於一直沒有機會,也知道自己的武功與爾朱家族中高手相比,還差了一個級別u,一直都未敢輕舉妄動。”

  說完頓了一頓,望著顏貴琴繼續道:“後來,我就娶了妻,生下了你、我也一直都未曾向你娘說過這些,因為女人最容易壞事,告訴了她只會為她徒添許多煩惱,對你,更沒提過。”又轉望那年輕人,接道:“誰知道蒼天有眼,竟讓我在今日見到了大公子,真是蔡門之幸呀!”顏禮敬說到最後,竟老淚縱橫,激動萬分。

  楊擎天雙目中射出無盡的仇恨,那年輕人手指只握得一陣最響,神色卻平靜得讓人心寒。

  顏貴琴驚異地望了那年輕人一眼,哪想到眼前這年輕人就是天下第一刀客的大公平,而自己敬畏的爹爹竟也是蔡傷的家臣,心頭不由得一時百感交集。不過聽到那名動天下的“啞劍”黃劍也是與自己爹爹並列為蔡傷的八大家臣之一。不由心中生起一絲得意。雖然她對於華陰雙虎這個名號極為陌生,可對“死神”爾朱追命卻十分清楚,寧武與秀容川及神池相隔不遠,甚至寧武也有爾朱家族所轄的產業和高手。因此,顏貴琴對爾朱的幾大高手並不陌生。卻沒想到自己的爹爹竟會與爾朱家族有這般仇恨。

  “只要爹爹仍活在世上,一切都好說,只可恨,我未能習得爹爹一半的功夫。”蔡念傷傷感地道。

  “大公子何用灰心?待見得主人之後,一切自會改變。傳聞三公子力戰破六韓拔陵,擒刀疤三,其勇武早已傳遍整個天下,要是有三公子和主人同在,對付爾朱家族也會容易得多、更何況還有黃海!顏禮敬充滿信心地道。

  “禮敬可聽到了一些什麼消息?”楊擎天有些歡喜地問道。

  顏禮敬吸了口氣道:“這次我出去,的確是探到了一個極好的消息!”

  “什麼好消息?”楊擎天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

  “這次,我從太行山、個流寇的口中,聽到河北葛家莊主葛榮,竟是主人的師弟,而且他們還經常保持聯繫。”顏禮敬有些激動地道“葛榮竟是主人的師弟?怎麼從沒聽主人提起過?”楊擎天有些不敢相信地反問道“當初主人為朝廷出力的時候,葛榮乃是與太行山群寇3昆雜一起,且隱隱有盜首之感、主人怎能與他聯繫在一起呢?主人之所以不說,是怕朝廷誤會他勾結匪首,而且那時候根本用不上葛榮,不提起他,也並不是一件什麼大不3的事”

  顏禮敬猜測道。

  “可是主人和太行群寇並不相融呀?而且;當初還殺死了他們許多頭目!”楊擎天懷疑地道。

  “這或許就是我們心中的死結,世事誰也無法預料,正因為當初,我們全都以為主人不可能會與太行群匪往來,才會這近二十年來根本找不到他的踪影。若說葛榮是主人的師弟,那主人與太行群匪有關係便很正常了,而主人隱居太行山也會顯得十分正常。而這些年來,太行山全被我們忽視了、直到前些日子,傳聞主人與葛榮的關係密切,我才想起從太行群匪處下手我尋主人的下落,果然報快就得到了這些消息。”顏禮敬感嘆道。

  楊擎天一拍腦袋,罵道:“我們真是笨蛋,真是糊塗,難怪這些年來一直都找不到主人的下落。”

  “這次雖然知道主人和葛榮乃是師兄弟,但是傳聞,主人和葛榮在大柳塔之後便與葛榮分別,也傳說三公子失踪,生死不明。”說到這些,顏禮敬種精微微有些憂色。

  楊擎天神色突然微微一變,冷喝道:“是什麼人在鬼鬼祟祟,給我滾出來!”

  顏禮敬和蔡念傷及顏貴琴全都一驚,紛紛扭頭四項。

  顏禮敬最先動身,就像是劃空而過的流星,飛掠到院中的那口枯井邊,冷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枯井之中迅速躍出一人,卻是已成男裝的秋月。

  顏禮敬見她躍上來的姿勢,不由得眉頭一皺,喝問道:姑娘藏身於這桔井之中,究竟有何用意?”

  秋月瞅了顏禮敬一眼,海燕和劉瑞平也相繼躍了上來。

  楊擎天和蔡念傷大感奇怪;驚異地望著自井中躍起的三人,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唯有顏貴琴並未見過三人,聽到顏禮敬竟說這是個姑娘,不由得瞪大眼睛,好奇地望著三人。

  “你這是開客棧的,我住在客棧中,難道還要限制我們不能出房門嗎?難道這之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是殺人買肉的黑——”

  “秋月!劉瑞平一拉秋月的衣衫,喝止道顏禮敬沒想到這扮成男裝的女娃如此牙尖嘴利。

  “既然姑娘是住客錢的,就要宿得大大方方,走得明明白白,客棧畢竟是客棧,我們須盡力使客人賓至如歸,可每位客官必須清楚的知道,這並不是自己的家,我們開客棧要對每位客人負責,而非只對其中少數人照顧,我們不僅是要讓客官們住得舒適,還得保證他們的安全,你們這般藏身枯井之中,我不想用鬼祟來形容,但你們認為這說的過去嗎?”顏禮敬極為平靜地道“你—”秋月正要發惱,卻被劉瑞平一拉,道:“對不起,這位大叔,我們只是為了躲避別人的追殺,才會藏身於枯井之中,並不是有意要如此的。”

  “這幾位的確是在黃昏的時候住進客棧的。”蔡念傷開口道。

  顏利敬聽蔡念傷如此說,語氣也變得稍為緩和了一些道:“既然如此,那訪幾位回房歇息吧,有什麼事情便吩咐小二好了。”

  “哼,你這個客錢如此不安全,住也罷,不住也罷,我看我們還是另找他處好了。”秋月不屑地道。

  顏禮敬眉頭一皺,談然道:“姑娘有權為自己做主,是去是留,悉聽尊便。如果這裡的服務不周到的話,還請勿怪。”

  “我們走!”秋月不理顏禮敬和楊擎天的目光,拉著劉瑞平便向外行去。海燕也有些拘謹地望了他們一眼,跟在劉瑞平的身後。

  顏禮敬並沒有出手阻攔,他乃是江湖老手,閱人無數。從三人躍出材並之時扭腰的動作就知道,三人乃是女流之輩,既然有蔡念傷作證他們是住店的,作為生意入,自然沒有理由將人家強行攔住,更何況對方並沒有犯什麼大忌,自然不能輕易相攔。而楊擎天和蔡念傷見到這幾人住入客棧,印像似乎並不壞,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倒是顏貴琴,先見秋月出言利索,無視顏禮敬,心中激怒,可顏禮敬在一旁,沒出手相攔,她自然也不便相阻,只好眼睜睜地望著三人行出後院大門。

  “看來楊兄的功力精進不少,倒個小弟我自嘆弗如,慚愧慚愧。”顏禮敬感嘆道。

  楊擎天談談一笑,道:“禮敬不要自謙,只剛才如云如霧般的身法,就更勝當年多多了,倒是為兄自嘆不如,這些年我們所偏不同,所以才會出現這點差距"顏禮敬神情倒顯得異常平靜,笑道:“哦們不談這些,就讓我們來喝酒吧,今日能得以重聚,而大公子無恙,主人下落有了頭緒,應該痛痛快快地喝上一杯,以示慶祝”

  “對,的確是應該值得慶祝!”楊擎天附和道。

  “爹,我去看看呆子,也不知他醒了沒有?”顏貴琴覺得有些不太自在地道顏禮敬一愕,望了她一眼,知道她一時仍未適應過來,也便不反對地點了點頭,道:“去給他換一件乾淨而體面的衣服。”

  軟道了。”顏貴琴低低應了一聲,向蔡念傷望了一眼,轉身便向外堂行去。

  “這孩子,是得調整一下她的心態了2都被我寵壞了。”顏禮敬不可奈何地道。

  “啊-一你們幹什麼?”只聞一聲驚呼從門口傳來。

  顏利敬和楊擎天及蔡念傷一驚,忙扭頭望去,卻見剛才行出的劉瑞平和秋月諸人全都匆匆而回,神色間顯得極為慌急,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只讓眾人大為不解。

  “你們幹什麼?不是——”

  “對不起,外面那些人又回來了,他們要殺我們,別叫!到叫!”海燕一急,慌忙打斷顏貴琴的話頭,惶急地道顏貴琴本來憋了滿肚子怒火,這時見對方說話如此可憐,竟也無從發洩,倒是顏禮敬鎮定問道:“他們是什麼人?”

  “爾朱家族的人和劉家的人都有!”秋月和劉瑞平也有些慌了手腳,同時道。

  “爾朱家族的人?想不到他們竟然會找上門來,琴兒,你帶三位去避一避,順便吩咐所有伙計,說明日客棧關閉,各人發些金銀回家吧。”

  “爹!”顏貴琴駭然呼道。

  “禮敬!”“顏叔!”

  “不用多問,明天,我們便可以直接奔赴葛家莊,足踏天涯尋找主人,這裡的產業要不要無所謂,其它的店鋪。我早在兩天前就著手變賣了!”顏禮敬絲毫不驚地道。

  楊擎天一聽,頓時豪氣沖天,一拍桌子笑道:“我們華陰雙虎這麼多年都未曾聯手出擊,今晚,就讓我們痛痛快快地盡興玩上一玩、來!喝酒!”

  “喝!現在是該我們重出江湖的時候了!”顏禮敬豪氣乾雲地笑道。

  “爹!”顏貴琴好像第一天才認識顏禮敬一般。

  “琴兒,快帶她們去避一避,聽爹的話!”顏禮敬催道。

  “是,你們跟我來!”顏貴琴知道顏禮敬心意已決,就向劉瑞平招呼道。

  “謝謝!”劉瑞於此刻已顧不3這麼多,道了一聲謝謝就跟在顏貴琴的身後行去。

  “大公子,來喝酒,今晚咱們就來痛痛快快地干一番吧!”顏禮敬向蔡念傷揚了楊酒杯道。

  “好,我也是好長時間都沒有鬆筋活骨了,倒不想讓自己閒著!”蔡念傷也豪爽地笑應道。

  這時,一陣嘈雜的腳步之聲匆匆傳來,夾著店小二的驚呼。

  顏禮敬和楊擎天三人並不為所動,只是不緊不慢地細細品著杯中之酒。

  “顏老闆,原來你回來了,這樣正好!”衝入後院的人全都一呆,哪想到後院竟會如此優雅,點起巨燭品酒,而更沒想到顏禮敬也有如此雅興。

  顏禮敬微微抬頭,向來人望了一眼,淡然笑了美,道:“哦,三公子怎麼有如此雅興光顧本店呢?未能夠遠迎還請原諒一二!”

  好說,顏老闆何須客氣?此來叨擾之處,請勿怪罪2。那被喚作三公子的年輕人客氣地還禮道,顏禮畢竟還是當地的一個人物,就是他們爾朱家族真的很強霸,也不得不有稍稍的顧忌。

  楊擎天掃了闖進來的十數人一眼,卻發現金六幅和那幾名被呆子毀去兵刃的漢子也在其中,自是明白其中的原由。

  “好說好說,若三公子有閒情逸致的話,不妨坐下來喝幾杯水酒如何?”顏禮敬很平和地道。

  金六福向那年輕人打了個眼色;神情顯得微微有些焦慮,顯然是剛才發現了劉瑞平等三人的行踪,心情急切之下催促那年輕人快些動手。

  蔡念傷眼睛不斷地打量著來者諸人,發現所來之人,無一不是好手,不過卻也不是極難對付的硬手,除了說話的三公子之外。

  “他乃是爾朱天佑的第三個兒子,爾朱推浪!”蔡念傷耳邊傳來了顏禮敬的傳音入密之聲。

  蔡念傷不由得對這個三公於另眼相看,在爾朱家族的年青一輩中,首當其衝的乃是爾朱兆,只是爾朱兆的父親早亡,在爾米家族中,爾朱榮極為看重爾朱兆,認為他的確是個人才,也對爾朱兆最好。而爾朱兆也並未讓爾來榮失望,無論武功才智,都在年青一輩中首屈一指。而眼前的爾朱推浪在爾米家族年青一輩之中,卻能排在第三位,是爾朱天佑三個兒子中悟性最強的一個。

  僅次於爾朱天光的大於爾朱無敵、因此,爾朱家族很放心讓他獨當一面,主持寧武的生意和產業,蔡念傷也曾在江湖中聽說過爾朱推浪的名頭,所以,他不由得向對方多打量了幾眼“頗老闆的盛情推浪心領了,只是今日前來,卻非是為了喝酒。今日實因有三位極為重要的人物潛入了貴客棧,這幾人關係重大,若是頗老闆能將她們交出來,他日便由推浪作東,請顏老闆光臨,可好?”爾朱推浪極為平和地道蔡念傷和楊擎天心中暗讚;這小子能在爾朱家族年青一輩中脫穎而出,絕非幸事,只聽他這般沉穩的一席話,就不能讓人小看。

  顏禮敬故裝糊塗地道:“三個很重要的人?什麼人還得勞駕三公子親自出馬?倒也讓我猜不著邊際了,公子這樣叫我交出人來,豈不令我為難?”

  “顏老闆也不必為難,只需將剛才進入後院的那三人交出來就行。”金六福極為不耐煩,強壓著怒火開口道。

  “這就奇了,我們開客棧乃是做天下人的生意,這樣進出於後院的人極多,我又怎麼知道要交出誰呢?何況,既然是他們住進本客棧,只要不是有罪之人,我們對他們的安全便要負責,即使我們不能保護他們,卻也不能無緣無故就把客人交給別人,否則,還有什麼人敢住進我們客棧呢?當然,我們配合官府抓人,是天經地義之事,凡犯國法、天下難容者,我自然會配合,只不知三公子和幾位可有官府的拘捕令?亦或是知府大人的手諭之類的?可否告之所抓之人犯了何罪?也好讓我對所有的顧客有個交代呀。”顏禮敬不卑不亢地道。

  “實話對顏老闆說了,我們並無拘捕令,也沒有知府大人的手諭,這之中的內情也不好對頗老闆直說,但顏老闆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這人我們是一定要抓的,一切後果及損失,不妨便由我們爾朱家族負責好了,事後,絕對會給顏老闆一個交代,不知顏老闆意下如何呢?”爾朱推浪神情極為冷峻,但說話的語氣卻依然十分平靜,其中卻又多少帶3一絲果斷而壓迫的意思——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7 17:52
第六章筆刃針鋒


  顏禮敬若是在平時,聽到對方如此一說,肯定會讓步,此刻對方的容忍的確已到了最低限度,只是他仍不明白,為何爾朱推浪如此志在必得這三個女扮男妝之人?不過,他今日卻只想與爾朱家族大干一場,就是沒有這三個身分不明的人,他也會在這幾天中找個機會,對爾朱家族進行複仇行動,此刻只不過借這三人之便而已,雖然顯得稍早了一些,卻是送上門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嘿嘿,本來公子如此一說,我實在應該讓步,但是我的確無法將人交給你們。出於職業的道德,三公於若是硬要抓人的話,也可以,但必須先到知府大人衙門中領取一張拘捕令,到時我自當好好地配合。否則,於請於理,我都無法向普天之下的好客之人交代,還請三公子見諒!”顏禮敬神色間顯出為難的樣子道。

  “顏禮,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對你沒有半點好處。”立在爾朱推浪身後的中年人冷哼道。

  “哦,八爺也來了,我倒是還沒有註意,真是不好意思、是呀,八爺說得一點都沒錯,這樣對我沒有一點好處,不過,卻讓我的良心能夠安穩,能夠讓我無愧于天,無愧于地!”

  顏禮敬t悠然地道。

  “頗老闆是管定這樁事了?”爾朱推浪聲音變得極為冷漠地問道。

  “三公子誤會了,我倒也不是管定了這件事,而是這件事臨到我的頭上了,我不能夠不管,也不能不去對自己的良心負責,還望三公子別見怪。”顏禮敬臉上的表情極為古怪地道。

  “三公子,我們不要跟這老匹夫多說了,別讓小姐給再次逃走,我們進去搜!”金六福急道。

  “顏老闆,得罪了,給我搜!”爾朱推浪仍然沒有發怒,可見顏禮敬在當地的身分也的確不低。同時,也更顯出爾朱推浪的忍耐力和那種大將的氣度。

  “你們可還有王法嗎?”楊擎天冷冷地出言道,同時端起桌上的杯酒,淺淺地飲了一口。

  爾朱推浪眼中暴出一道冷電,掃了楊擎天一眼,卻不屑地向那些人再次吩咐道:“給我搜!”

  “誰敢?!”顏禮敬神色一冷。暴喝道。

  “顏老闆是要出手阻攔哆?”爾朱推浪冷冷地問道,同時自他身上散發出一種極為逼人的氣焰。

  “哼,若是這樣,那天下還有國法天理嗎?此乃客棧,可不是你們的家,亂搜客棧,就等於憂民安靜。人家是要做生意的,若開個客找專給人你搜我藏,那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嗎?”楊擎天冷漠地插口道。

  “你是什麼人?”爾朱推浪輕蔑地打量了楊擎天一眼,不屑地問道。

  “無論他是誰,只要是世間不平之事,都得有人去管,你就當他是一個喜歡管閒事的人好了。”蔡念傷淡然一笑,插口道“多管閒事的人,結果只有一種,那就是不得好死!”爾朱推浪聲音中充滿殺機地道。

  “相信蒼天定會有眼,只要抓住了公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一定就會是不得好死,或許不得好死之時,也不是在今天!”蔡念傷淡淡地道。

  “你們未免也太過於霸道了一點吧?我顏禮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卻沒有遇到今日之事,你們要是想亂來的話,先過我這一關才行!”顏禮敬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冷冷地接道。

  “我對你已經夠客氣了,是因為尊重你在這裡的身分,既然你如此不買麵子,我看我也沒有必要對你客氣,不過,我卻告訴你;你會為今日之事而後悔的!”

  爾朱推浪冷冷地道。

  “哈哈哈。”別以為天下只有一個爾朱家族,別以為天下就已是爾朱家族的了,別人或許會怕你們,而我卻不把你們放在眼裡,若今日是別人的話,我或許還可以通融一下,就是你爾朱家族的面子不可以給!”楊擎天豪態畢露地冷笑道。

  爾朱推浪和眾人的臉色全都變了“好;原來是故意找茬的,那我們就先見識見識閣下的身手!”爾朱推浪冷冰冰地道,同時自身邊的人喝道:“給我殺了他!”

  楊擎天一聲冷哼,手中的酒杯如幻影一般掠向爾朱推浪。

  爾朱推浪眼角閃出一絲訝異之色,燭焰一暗一柄青幽的利刃自虛空之中跳出,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啪——”酒杯在與利刃相交之前的一剎那,裂成無數碎片,有若滿天的蝗蜂,向爾朱推浪那張還算英俊的臉上罩去。

  金六福諸人一聲狂吼,瘋狂地向三人撲到。

  “嘶——”酒水有如斷線珍珠一般射出,然後散灑成星星點點的異彩,在飄搖的燭焰下,變得格外淒艷、燦爛。

  顏禮敬的大袖一拂,桌面上的碟、杯全都沒頭沒腦地飛了出去,與之配合得極為默契的卻是蔡念傷。

  眾人似乎沒有想到一開始的攻勢就會如此兇猛,如此狠厲。

  爾朱推浪一聲長嘯,身子突然之間飛速拔起;猶如搏兔之蒼鷹,劍芒化作星星點點的魚鱗向楊擎天罩至殺機和勁氣,使得幾根巨燭搖曳不定,燭火閃爍之間,金六福等人的眼前一暗,竟是一張大桌若鬼魅一般撞了過來。

  蔡念傷的身子完全隱於桌後。

  “叮——”楊擎天掏出的卻是兩支細緻精巧的鐵筆。

  爾朱推浪的武功果然極為可怕,能在爾朱家族年青一輩中排名第三絕非僥倖,但是,爾朱推浪心中卻是驚駭莫名,因為他深深地感覺到自楊擎天筆上傳來的那種難以抗拒的力量,幾乎讓他手臂發麻,他想都沒想過今日會遇上這樣一個可怕的對手。

  而楊擎天也同樣驚駭不已,早在二十年前,他的武功便幾可與爾朱家族的第四大高手爾朱追命相抗衡,可是眼前這比他足足年青了幾十歲的年輕人,卻未能一舉震斷對方的長劍。

  “果然有點明堂!”楊擎天淡然一笑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爾朱推浪駭然問道。

  楊擎天和顏禮敬相視望了一眼,同時發出一陣會心的笑意,才異口同聲地沉聲道:“華陰雙虎!”

  “華陰雙虎?”來犯者年歲稍長的幾人不由得同時駭然呼道。

  爾朱推浪的臉色也顯得極為難堪,當初爾朱追命曾追殺過華陰雙虎,雖然被蔡傷破壞,但在後輩之人中,仍然有許多人聽說過這個名號。爾朱推浪這般在年青一輩中的重要人物,自然聽說過“華陰雙虎”這個名頭,只是卻想不到在失踪了十幾年之後又重現江湖。

  當初,江湖中人和爾朱家族並不知道,其實華陰雙虎就是潛隱在蔡傷的手下,而只知道蔡傷的府中有太多高手,他們只清楚有兩大絕世高手的名單,那就是黃海和石中天,其他的人因為並沒有大多在大庭廣眾之下露面,也便顯得極為神秘,像華陰雙虎諸人雖然隨蔡傷出征南北,但只是在親隨之中,軍中知道其真正身分的人也極少。而那次圍攻蔡傷將軍府之時的高手,幾乎死了大半,爾朱家族和朝中高手傷亡極為慘重,見過楊擎天和顏禮敬出手的高手,多數已死傷。混亂之電又很少注意到其武功路數,而爾朱家族的重要高手都調去對付“啞劍”黃海,也就使得無人知道華陰雙虎其實就是蔡傷的家將。

  爾朱推浪根本想不到,一直在寧式做生意的顏禮竟是華陰雙虎之一的顏禮敬,更沒想到華陰雙虎在失踪了十幾年之後,竟同時聯袂出現。

  “轟——”大桌子旋轉推出,使對手的兵刃有力無處使,那強悍無倫的衝撞力道,奪金六福諸人一陣驚呼,飛速後退。

  “嘶——”蔡念傷感到身後傳來一陣勁急的風聲。

  “呼—”蔡念傷將手中的大桌旋轉著推了出去,身子斜斜傾倒。

  燭影一暗,一道幽光彈射而出,蔡念傷的兵刃竟從腿畔彈出,動作之怪異,讓所有人都大出意料。

  楊擎天和顏禮敬的動作也不慢,就在爾朱推浪和那被稱作八爺的漢子剛剛晃動了一下身形之時,就已經再次出手了。

  顏禮敬的身法的確是快得不可思議,這些年來,他對於輕功倒的確狠下了一番功夫。

  在八爺的刀推出一半的時候;他看到了顏禮敬指縫間的一枚長針,不粗,像是削得極有規律的牙箋,但卻有五寸長居然有人的兵刃是針,五寸長的針!這的確讓人有些感到驚訝,但八爺卻絕對沒有半絲驚訝。因為他早就听說過華陰雙虎之中,有一人的近身搏鬥之術,可以說是天下無雙,就是塞外的宇文世家也難以匹敵,宇文世家引以近身搏鬥絕學“夢醒九曲”,就曾被華陰雙虎視為不堪一擊,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今天卻讓他來面對這天下無雙的近身短打絕學,他豈能有半絲馬虎?

  “叮一長針以準確得讓任何人心寒的角度,刺在刀鋒之上。

  這幾乎是個奇蹟,以尖細得不能再細的針尖刺中鋒利得可吹毫立斷的刀鋒,這是多麼不可思議啊!

  “吟——”刀身發出一聲龍吟,長針就如繡花一般劃過刀面,刀背就在顏禮敬的指縫間滑過。

  八爺這時發現那校長針只是一枚戒指上多餘的部分,而顏禮敬究竟是何時將這戒指戴在手上的呢?沒有人看見,可這一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枚長針只要八爺一不走神之下,就可能刺入他的死穴。

  楊擎天的眼前只是一片蒼茫,爾朱推浪的劍,可怕得填塞了他身前的每一寸空間;爾朱家族的絕學的確可怕,否則江湖中人也不會將爾朱家族的劍法列在“黃門左手劍”之上。

  “黃門左手劍”的可怕之處自然以其威猛、霸烈之氣勢,及那無與倫比的殺傷力而著名,而爾朱家族的劍法,則無跡可遁,以其飄忽、詭秘,又無所不在、無處不可入的動感見長,那是一種另類的可怕。“黃門左手創。的可怕可以用感觀去體會,但是爾朱家族的劍法卻是無法體驗的,它的可怕來自使劍人的心底!

  不過,爾朱家族的劍法比起“黃門左手劍”來說,就難練得多。要想練成爾朱家族的劍法,必須是天資極為聰穎、悟性極為透徹之人,否則絕難達到絕頂之境。

  爾朱推浪的確十分聰明,但是卻還年青了一些,火候和功力無法配之其劍法的精妙之處,此刻頂多只能算是小成,而楊擎天卻是成名了數十年的高手,這之中的懸殊卻是難以逾越的。不過,面對如此狂野的劍法,楊擎天也絕對不敢小覷。

  蔡念傷的身子扭曲得像一團麻花,所使的卻是一柄短而圓的護手鉞,成星月之形張開,從腿畔推出。怪異得只讓人大皺眉頭,可是那種角度和光弧卻玄奇得讓人叫絕。

  攻擊他的是一柄劍,極窄極窄卻黝黑的劍,像是地獄中餓鬼的指頭。

  那是一個老者,上去有些慈眉善目的感覺,可是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機濃烈得就像是難以下嚥的烈酒。

  他的眼角閃過一絲驚訝和駭異,似乎根本沒曾想到世上會有這般古怪的身法和打法。這全然不像中原的武技,但他的劍也迅速在空中劃了一個孤。

  蔡念傷只覺得一股權為強大的吸力自那怪異的黑劍上傳來,手中的鉞竟有一種脫離的感覺。這的確讓他大駭,他曾聽師又說過,有一種以海底強磁所鑄的磁鐵劍,若配上一種陰柔的內勁,則可以產生強烈無比的吸力,難道眼前這柄怪劃就是以海底強磁所鑄?不過,他已經沒有任何考慮的機會;身子猶如麵條一般旋轉而上,兩隻腳掌在地上劃起一個優美的弧,手中的護手鉞立刻掀開一片浪花般的淒艷,脫開磁鐵劍的範圍之外。

  那老者掩飾不住自己的驚駭,臉上閃過一絲極為難看的色調,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剋星一般。

  “轟一"大桌已經碎裂成無數木屑,噴射而出。

  金六福諸人合力,才勉強抗住這強勁的衝擊力。

  顏禮敬的手就像是纏上了根子的蛇,悠然滑進,並不因八爺的刀勢而受阻。

  動的,不僅僅是顏禮敬的手,而他的腳也踢了出去,像是在掃秋葉一般輕鬆而瀟灑。

  斬向他的兩輛長劍,就因為這一腳而交纏於一起,變得有些混亂。

  兒爺一聲狂嚎,他已經無法甩脫手中的刀,亦或是根本就來不及,顏禮敬的動作太快了,快得讓人心寒。

  他只感到中指的。中衝穴”上一陣刺痛,然後他就發現顏禮敬已經撞入了他的懷中,一切動作簡單利落得似乎絲毫不沾煙塵。

  顏禮敬的武功的確大出他的想像3,他們之間可謂認識了十數年,可是從來都投想到顏禮敬會是如此可怕的一個人物、此刻八爺才深深體驗到顏禮敬的心機有多麼深沉,可惜已經太遲了,一切都太遲3。

  一股強勁無倫的動氣自顏禮敬的指上彈出,然後八爺就已經沒有任何抗拒之能地飛跌而出,像是斷線紙奎一般,鮮血比那巨大的紅燭更為淒艷。

  顏禮敬的身子微微一旋,衣袍輕拂之下,如迷幻的雲霧一般向另外幾名爾朱家族的好手撲去。

  那幾人見八爺竟如此不堪一擊,心底下大駭、此刻見顏禮敬撞來,只得舞動著手中的兵刃,緊護著自己的身體,但是這對於顏禮敬來說,卻是太過單薄了。

  楊擎天的鐵筆在虛空中交錯地劃出幾道十字,圈圈點點之電 吐著一種難以解釋的玄機,在燭火的輝印之下,似乎顯得異常詭異。

  “叮叮叮_—”就是這種詭異的招式,竟將那滿天星星點點的劍雨盡數擋下。

  爾朱推浪的身形暴露於虛空之中,就在這一剎那之間,楊擎天的步子緊趨,向爾朱推浪靠去。

  爾朱推浪駭然飛退,他絕不能讓場擎天趨近。華陰雙虎兩人全都是以近身搏擊林著於江湖,在江湖之中,兩人對穴道的認識和近身搏擊之術,乃是武林一絕,若是爾朱推浪讓楊擎天近身出擊,只怕這一場就不用打了,他的長劍根本就不會再發出什麼威力,而功力又遠不及楊擎天深厚,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

  楊擎天嘿嘿冷笑,他絕不會再給爾朱推浪任何機會。

  “嘩——”爾朱推浪竟撞到院內一棵小樹之上,小村雖然被撞斷,可其速度也大減。

  楊擎天正要攻上之時,迎面卻飛射來一張大木椅,竟是剛才他坐過的。

  楊擎天暗叫可惜,身形飛折,竟不去理會爾朱推浪,反而向一旁攻來的幾人撲去。身形旋轉成陀螺之狀,攪起一股強大的引力。

  “呼——”燭焰一跳,盡數熄滅,整個院落頓時變得無比黑暗。

  眾人眼下一暗,大驚之下,卻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

  暗影翻動之中,場面變得更為混亂。人多,在此時似乎也不是一件好事,就是爾朱推浪也被弄得有些糊塗。楊擎天和顏禮敬的身形快得不可思議,縱躍飛掠之間,只讓敵手群情錯亂,手中的兵刃都不知道攻自何處。

  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撤!”爾朱推浪立刻感覺到Z那潛在的危機,知道若再不走,他們今晚只會全軍覆沒於這客棧之中。華陰雙虎的可怕早已讓他心寒了。

  “哈哈,想走?恐怕沒那麼容易!在這裡鬧了事便跑,豈有如此便宜之事?”顏禮敬冷冷一笑,黑暗之中,身影飛速向爾朱推浪撞去。

  爾朱推浪感到一股濃烈無比的殺氣傳至,迅速將手中的劍劃出雖然驚懼之中,卻無慌亂現象,但顏禮敬卻像是一塊軟糖般,又像一條活的泥鰍,滑溜得幾乎不沾手。

  “嘶——”長劍只挑破了顏禮敬的一片衣角,但顏禮敬卻已滑過長劍的攻勢,撞向爾朱推浪的懷中。

  爾朱推浪大駭;手掌外翻,推出一遭強勁無比的勁氣,但是卻立刻發出一聲長長的慘叫,一枚長針刺入了他的掌心勞宮穴黑暗之中,他根本就無法感覺到顏禮敬那要命的長針之存在,竟在不知不覺中著了對方的道兒勞宮穴被破,勁氣狂洩之下,爾朱推浪感覺到了一陣熱力透胸而入,像是一隻燒紅的烙鐵印在他的胸口上一般,那是顏禮敬的手!

  爾朱推浪飛躍而出,他最後一點感覺,就是胸骨盡斷,五臟俱焦!

  黑暗中人影四竄,顯然是來犯之人想趁機逃命,楊擎天和顏禮敬積壓了十幾年對爾朱家族的仇恨,在這一刻卻盡數爆發,豈會手下留情?一陣無情的屠殺之後,黑沉沉的庭院只剩下三條直立的身影——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7 17:57
第七章蔡門虎子


  一點火光破空而出,數支巨燭再次燃起,院中一片淒慘,橫七豎八的屍體在血泊之中有種莫名的怪異之感6立著的三入正是楊擎天、顏禮敬和蔡念傷;地上一共是十四具屍體,但那劉府的金六福卻不在其中,顯然是已經溜走了。

  楊擎天和顏禮敬似乎很多年都沒有如此痛快過,竟相視了一眼後,大笑起來。而蔡念傷卻皺了皺眉頭,顯然他很少殺入,對這麼血腥的場面有些不適應!

  “大公子的武學似乎不是出自中土?”顏禮敬笑罷,有些驚奇地問道。

  “不錯,大公子自小就跟西域苦寡魯法王學習天龍密法,其武功路子與中原各派的武功大異,但也是佛門正宗!”楊擎天得意地道。

  “苦瓜籮法工?我怎麼沒聽說過?”顏禮敬一臉茫然地道楊擎天不由得好笑道:“是苦寡魯法王,乃是西域密宗第一高手,曾遊歷天竺諸國,學遍天竺國奇門異術,你對西域並不了解,自不知苦寡魯法王了!”

  “難怪大公子的身法如此古怪,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顏禮敬恍然道。

  顏叔說笑了,這乃是天竺國瑜伽之術的一種,可以使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作出常人難以想像的運作”

  蔡念傷淡然道。

  “那真是太好了,有此奇術,若再練得主人的'怒滄海',豈不是很自然的就可以從任何一個部位出刀嗎?那種刀法豈是入所能抗衡的?就是爾朱榮也只有乾瞪眼!”顏禮敬歡喜地道。

  “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才會讓公子拜在法王門下,當然,也是因為法王的武功的確比我高出甚多!”

  楊擎天微微有些歡喜地道。

  “顏叔還是準備一下來西,剛才逃走了一人,肯定會很快有追兵趕至,我們必須趁早作準備!”蔡念傷提醒道。

  “大公子放心在寧武,爾朱家族就是由爾朱推浪這小子打點,現在他死了,爾朱家族在寧武也就沒有什麼高手了;相信他們也不敢如此快就找上門來!”顏禮敬自信地道。

  “你們將他們全部殺了?”劉瑞平臉色極為難看地行了出來,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

  “不錯,難道姑娘不高興嗎?”顏禮敬奇問道。

  劉瑞平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潤,顯然是被對方看破了女兒身有些不自在。

  蔡念傷奇怪地打量了劉瑞平等三人一眼,心中卻在納悶,不由得奇問道:“他們與三位究竟是什麼關係?

  為什麼一定要追殺三位呢?”

  劉瑞平剛要答話,秋月卻搶著道:“既然你們看出來了,我們也不再隱瞞,這是我家小組,因為我們家老爺得罪了廣靈劉府之人,才會引得他們來追殺、他們不僅害死了我家老爺,還不放過我們小姐。因此,我們小組只好帶著我們喬裝流落江湖,今日幸虧幾位大俠出手相助,大思不言謝,只得他日有緣再報了。”

  楊擎天微微一皺眉,淡然一笑,道:“今日之事就是沒有你們,我們也會出手的,不用多謝。不過,若是姑娘有什麼難言之處不便明說的話,我們也不勉強,只不知幾位姑娘準備行往何方呢?”

  秋月的臉上不由一熱,知道剛才劉瑞平的神情漏了底,以對方那種老江湖的眼光豈會看不出她們的神色有異呢?不由得尷尬一笑。

  劉瑞平卻神情微微淒然地道:“天大地大,何處為我家?茫茫人海竟無我容身之所。”

  秋月和海燕神色也為之一黯,也的確是如此,這幾天的逃芒,雖然並沒有出太大的漏子,可是那種躲躲藏藏的感覺和這一路的風塵僕僕,哪是她們這些養尊處優的小姐丫環所能想像的?更且,此刻不知道明日又將流落何方?那種茫然,漫無目的地漂泊,並沒有初始所想像的那般輕鬆和愉悅。

  楊擎天和顏禮敬沒想到換來的卻是這樣一番感慨之語,特別是由一個女流之輩的口中說出,更讓人感到有些酸楚和淒切。

  “我們小姐本來是想出來找蔡風公子,可是——”

  “海燕,別胡說!”劉瑞平打斷了海燕的話,神色間有些慍怒之意。

  海燕神色間顯得微微有些委屈,但卻將所說之話全都咽了回去。

  “你們認識蔡風?”蔡念傷驚喜地問道顏禮敬和楊擎天察言觀色,卻發現對方並不是在做作,不由得心頭一陣訝異,也就對這三人另眼相看了。

  劉瑞平嘆了一口氣,道:“不錯我們認識他,但只不過是一面之緣而已”

  “一面之緣,不知這位小姐是在什麼時侯、什麼地方見過我們三公子呢?”顏禮敬充滿了希望地問道。

  劉瑞平望瞭望夜空,心神似乎飛得極遠良久才悠悠地道:“那是在兩年前自道之戰後,當時他並不是以蔡風這個名字出現,而是黃春風、那時他身受重傷,受到破六韓拔陵和鮮于修禮的追殺,碰巧在桑乾河中被我們救上了船,但第二天他就走了,從此我們再也沒有見過他,只是軍中傳出消息說黃春風就是蔡風,還把他當英雄傳了好一陣子。”

  楊擎天不由得向顏禮敬望了一眼,顏和敬悠然地點點頭道:“的確,軍中當初是將三公子傳得沸沸揚揚,我在當時還曾去查深過,三公子的確曾化名為黃春風參軍。”

  “那這位姑娘所言並沒錯了?”楊擎天詢問道。

  “難道當時你沒聽說過嗎?”顏禮敬奇問道。

  楊擎天搖搖頭,道:“當時我在西域看望大公子直到今年才從西域返回,聽說主人在大柳塔出現過,就匆忙與大公子趕至大柳塔,卻只是徒勞無獲”

  “原來如此。”顏禮敬恍然道。

  “那如此說來,姑娘對我三弟是有救命之恩了。”

  蔡念傷頓時倍感親切地道掩飾不住神情的激動“也談不上救命之恩,只是適逢其會,我們並沒有把他之傷治愈,他走的時候還是重傷累累。”劉瑞平似乎有些崇慕地道。想到蔡風那日的倔強,那種不卑不亢的神情,的確讓人終生難以忘懷。

  “那你們可知道三公子現在何處?”顏禮敬充滿了希望地問道。

  劉瑞平不由得搖了搖頭,神情顯得有些茫然。

  楊擎天和顏禮敬不由得面面相覷,蔡念傷仍不死心地問道:“那你們可知道他住在什麼地方?”

  “真奇怪,他是你的三弟,又是你們兩個的三公子,你們居然不知道他住在哪兒?還來問我們?”秋月有些不客氣地道。

  蔡念傷臉上一紅,楊擎天卻冷冷地迴聲道:“剛才三位不是在枯井中聽到3我們說話嗎?還用得著我們解釋嗎?”

  “你們與他有那麼親密的關係,不賣力地查探,我們一介女流又如何能知道……”

  “秋月,你少說兩句行不行?”劉瑞平有些微惱地道。

  楊擎天並不想和這小女孩一般見識,反而誠肯地問道:“那姑娘想往什麼方向去尋找我家三公子呢?”

  劉瑞乎澀然一笑,道:“我們也不知道,我並沒有抱什麼希望,這兩年來,人事滄桑,變幻不定,我們只是碰碰運氣而已,天地如此之大,也不知他棲身何地。”

  眾人不由得一呆,想不到聽來的卻是這般答复蔡念傷不由得試探性地問道:“姑娘是我三弟的心上人?”

  劉瑞平臉上一紅,避開蔡念傷的眼光,籲了一口氣,幽幽地道:“小女子庸俗之姿怎會人蔡公子之眼?

  或許蔡公子早有心上人,只不過小女子相信蔡公子乃是大仁大義之輩,只要找到他,相信他定會幫我處理眼下之事!”

  眾人沒想到眼前這嬌弱的女子竟會如此信任蔡風,不由得心下一陣感慨,同時也極為欣慰,他們深深地感覺到眼前這女子語氣的真誠,絕對不會是虛假做作之語。

  海燕的神色微微也有些黯然。

  “若是姑娘不棄,就和我們一起東行吧?我相信很快就會找到三弟的下落,至少也可以找人為姑娘處理眼前之事。”蔡念傷誠懇地道。

  “好哇!”海燕和秋月同時應遵。

  劉瑞平心中暗想,這些人都是蔡氏的親人。應該不會對自己不利,若一路上有這幾個高手相伴,肯定會安全多了。但又有不好意思地道:“可是這豈不是為幾位添了許多麻煩?”

  “姑娘說哪裡話?姑娘既然是我家三公子的朋友,也自然就是我們的朋友,又怎談得上麻煩'二字?”

  顏禮敬道“是呀,小組,他們是蔡公子的親人;有他們一起尋找蔡公子,肯定會容易得多。”海燕補充道。

  劉瑞乎臉上有些發燙地叱道:“別多嘴!”

  “是!”海燕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應道。

  “爹,呆子醒了!”顏資琴從院後蹦跳著奔出呼道。

  眾人的目光不由同顏貴琴的發聲之處望去,只見顏貴琴的身後緊跟著一名眉目清秀的年輕人,雖然穿著一套店小二的服裝,整齊之中,卻顯出幾分樸素的英氣蔡念傷和楊擎天幾乎不敢確定眼前這年輕人,就是先前在客錢之中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呆子;不僅僅是因為那充滿靈氣的眼睛,還有那極具個性且顯得深沉的面容。

  顏禮敬也一時給驚住了,這一年多來,他都沒仔細打量過呆子,而且早已將他定格為那種面目呆痴、衣衫襤褸的形象,而這一刻突然從頭到尾徹底地修整一番,倒讓他分辨不出。

  “呆子見過老爺!”呆子極為乖巧,甚至極有禮貌地鞠了一躬道。

  “你——你就是呆子?”顏禮敬有些懷疑地問道。

  “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呆子。”顏貴琴俏皮地道。

  眾人不由得莞爾一笑。

  “呆子,他們都不相信你是呆子,你現在就呆給他們看,讓他們看呆,豈不有趣?”顏貴琴笑著向呆子道。

  呆子果然極為自然地將面部表情一改,眼神一斂,活脫脫一個呆子的形象,面部表情僵硬,目光呆痴,空洞得像天空,只讓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大感有趣“果然是呆子,你一直都是在裝呆?”顏禮敬有些懷疑地問道。

  “不,我只是從半年之前才開始甦醒,這之前,我的確是什麼都不知道,一年多來還得多謝老爺不棄,也要感激老爺和小姐的救命之恩!”呆子誠懇地道;面容又恢復了正常人的表情。

  “那你究竟是什麼人?”顏禮敬問道。

  “我依然記不起自己的真實身分,過去的一切;我都已經無法記起,我能記起的就是這半年裡所發生的事情。”呆子平靜地道。

  “他的確是已無法記起往事,他的腦脈和心脈受損依然未曾痊癒,呈滯塞之相,若不靠外物治療的話,只怕永遠也無法恢復記憶!”楊擎天吸了口氣道“哦?”顏禮敬這才想起楊擎天剛才說過的事情,心頭不由得一動,身影有如驚鴻一般,向呆子掉去,指爪之間化作一片幻影,勁風呼嘯之中逼出駭人的殺機!

  “爹!”顏貴琴忍不住驚呼出來,她不明白為什麼爹爹會突然對呆子下此殺手?

  “老爺!”呆子也一聲驚呼,剛剛說完,顏禮敬的指爪已只離他一尺來遠,他根本來不及細想,在顏禮敬的氣機牽引之下,必須出手。

  呆子出手也快得難以想像,兩腳微挫,晃動身形,使他剛才所立的位置只呈現出一道虛影。

  眾人的眼睛都睜得極大,呆子的手指若千萬朵蘭花在虛空之中齊綻,優雅之中,卻不失剛勁。

  “滋滋_—”的勁氣在虛空之中交織出一道極為緊密的網。

  “啪啪——”顏和敬的指爪全都被呆子的手指擋落。

  ““老爺,你這是——”呆子來不及說完這句話,顏禮敬的攻勢又若潮水般湧來。

  呆子只得咬緊牙關,並不還擊,只是防守,但顏禮敬的攻勢何等猛烈,只攻得他手忙腳亂。

  “老爺,再這樣——我要還——手了。”呆子急切地呼道,身上卻被顏禮敬點了兩指,令他痛徹心肌“哼,你不還手是自我的,誰讓你不還手了?”顏禮敬聲音極冷地道,手下卻沒有一絲容情之處。

  “爹,你這是乾什麼?他是呆子呀!”顏貴琴焦慮地呼道。

  顏禮敬並不答話,只是一味猛攻。

  呆子節節後退,實在是逼得沒法,這才踢出了一腳,剛才那一輪抵擋,全靠他手指之間的變化,而腳下只是旋步而行,這次才真的踢出了一腳。

  悠然若流水行雲的一腳,在燭焰的映襯之下,顯得格外飄忽,配合著那如百花齊綻在空中浮動的指頭,幻化出一片迷茫。

  “好,好指法,好腿法!”楊擎天和蔡念傷忍不住同時呼叫出來。

  顏禮敬的眼中也閃過一絲訝異之色,但卻沒有絲毫的迴避之意,反而腳下的招式更猛、更狂。

  “砰,啪……”兩人的勁氣在虛空之中交纏,又急得額貴琴團團圍,卻又插手不得,也根本無法插手。

  呆子的手腳齊出,轉守為攻,果然扳回了一些劣勢,但是因為放不開手腳,而仍是無法完全發揮出其威力,在顏禮敬的強攻之下,形象顯得有些狼狽,可是每一個動作依然是那麼優雅,狂放中而又不失溫和,只看得劉瑞平、海燕和秋月諸入心驚不已。

  蔡念傷更是看得不住點頭叫好,唯有楊擎天靜立依舊,似乎在看戲,除剛才說過一句對呆子的稱讚之言外,便不再作聲。

  顏貴琴見喚不住,不由得向楊擎天焦慮地道:“楊伯伯,你去勸勸他們,叫他們別打了,這樣會鬧出人命人”

  楊擎天卻淡然一笑,道:“沒關係,你爹不會傷害他的,他也傷不了你李!

  “你沒看見嗎?他們這是真動手呀!”顏貴琴有些微惱地道。

  顏禮敬的攻勢愈來愈烈,呆子再也無法顧忌那麼多,這才漸漸打出了真火似的,每一動、每一招都發揮得淋漓盡致。

  燭焰閃爍不定,兩道身影在夜空中相纏不下,勁風通體,顯然兩人似乎拼出了真火呆子的動作絕不比額禮敬慢,真難以讓人想像,這年輕入居然有如此快捷、如此利落的身手,每一招都必攻對方要害,每一招都勢如風雷,兩人的掌指在空中不斷地翻拆,只看得眾人眼花繚亂。

  “啪,轟——”呆子的身體倒折而回,在座空中打了幾個旋,雙腳在屋簷上一點,身子竟成了一道旋轉的陀螺,雙手合十,跟著身子旋轉,整個身子像是一隻旋轉的飛羽,充滿了爆炸般的氣機,向顏禮敬攻到。

  顏禮敬的神色激變,顯得無比沉重,雙臂由外向內緩合,成抱月之狀。

  呼-一呆子的身形在半途竟折了一個方向,撞向一旁大樹,拖 起一道強勁的風聲。

  “轟大樹轟然而倒!——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