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武俠] 亂世獵人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6 17:57: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2 35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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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亂世獵人

【作者概要】:龍人,男,網絡寫手。

  龍人在他已問世的《滅秦》《軒轅絕》《封神天子》《正邪天下》《戰族傳說》《魔鷹記》《無雙七絕》《無賴天子》《奇門風雲》《聖魔天子》等20部作品中,始終植根於中國傳統文化,憑藉天馬行空的藝術構思、富有鮮明民族特色的語言表述,以玄幻武俠的形式,全景式地對上自洪荒下到魏晉的中國的歷史進行了奇幻的演繹。講述了一個個奇異瑰麗、動人心魄的傳奇故事。同時,作品還融合了當下最為流行的各種文學元素,給武俠以奇異的改造,給歷史以夢幻的展現,給傳說以浪漫的演繹,被讀者奉為是「二十一世紀的武俠新經典」, 從而掀起了一股席捲整個華語文學界的玄幻武俠浪潮。由於龍人的創作理念和實踐重新解構了當前的文學格局,他正在憑藉自己超絕的想像力和瑰麗的作品引領著一股強勁的玄幻武俠新潮流。

  龍人在創作中堅持「寫老百姓喜歡的文字」。其作品從始至終服務於數以千萬的普通讀者,不為宣洩自己的意識理念,也不為給自己在文壇上樹碑立傳。雖然有人說像龍人寫的這種書就不叫書,頂多就是讀物,很多文學界的人也都看不起這些所謂的「讀物」,但正是這些「讀物」創造了出版業的奇蹟,讓更多的國人開始讀書,帶動更多的人開始在網上寫書,創造了傳播中華文化的機會。

【小說類型】:玄幻武俠

【內容簡介】:

  他來自山野林間,他是一個普通的獵人,但卻有著一位極具傳奇的父親!
  他無意名揚天下,他不愛江山只愛美人,但時勢卻將他造就成一段武林的神話!
  他無意爭霸天下,但他為了拯救天下蒼生於水火,而成為亂世中最可怕的戰士!
  他就是——蔡風!

  北魏末年,奸邪淫亂朝綱,戰亂紛爭,民不聊生,群英奮起,釀就亂世……
  一位自幼與獸為伍的少年,憑其武功與智慧突起江湖,卻被亂世的激流,一次次推向生死的邊緣,而使他深明亂世的真諦——狩獵與被獵。
  他雖無志於天下,無奈之下,他發揮自己狐般的智慧,鷹的眸利,豹的敏捷,周旋於天下各大勢力之間。在一次偶獲佛道奇珍「聖舍利」後,憑其機緣運數,突破武學與智慧的極限,終成亂世之中真正的獵人,而使整個武林以至天下的局勢運於掌中……
  然而亂世有佳人,才能出英雄。
  一卷在手,自可笑看風起雲湧,風花雪月。
  在寧靜中天馬行空,逍遙蒼穹。

【其他作品】:《目破心經》《滅秦》《無賴天子》《玄武天下》

《聖魔天子》《封神天子》《洪荒天子》《戰族傳說》《鑄劍江湖》

《獨戰天涯》《無雙七絕》、《邪道神話》、《玄兵破魔》《玄功邪佛》

《龍騰記》《魔鷹記》《奇門風雲》《滅絕江湖》

《霸漢》《正邪天下》《武聖門》、《戰神之路系列第二部》

《魔獸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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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7-12-2 23:5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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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8:02
人物介紹

主要人物介紹

蔡風:北魏第一刀——蔡大將軍之子,資質天生,本性忠厚善良,身懷天下絕世劍招“黃門左手劍”,因初涉江湖,無意中誅殺了義軍首領破六韓拔陵之子,頓被整個北方義軍視為大敵,故此名動天下。

田新球:一位在逆流中突出的魔道人物,其身懷的魔學,毒術堪稱絕世無雙,號稱“金盅神魔”,江湖新秀蔡風為救紅顏知己在大柳塔戰役中誤入圈套,被其所虜,以萬毒刺激蔡風體內的潛能,又以“熬鷹之法”使他成為一個擁有自己意志卻又忠新不二的毒人。

凌能麗:蔡風的紅顏知己,大柳塔戰役中因蔡風失踪,便立志學武,得蔡傷之助,拜五台老人為師,服下蔡傷所製的禪門靈丹,終至大成。

凌通:凌能麗之弟,古怪精靈,後機緣巧逢,練成了傳說中劍道之巔的至高武學——移岳訣!

蔡傷:師出禪門,以大小無相神功,催發天下第一刀式“怒滄海”,名震天下,久經沙場,稀有敗跡,卻因種族歧視,在南北兩朝大戰之時,得不到援兵,大敗而歸,引來滅門之災。

黃海:蔡門家將,數百年間能將“左手劍法”練到出神入化唯此一人,因其本性與世無爭,故離開師門,後卻得其師妹之助,明白師門之秘,成立“破魔門”,被人視為劍道宗主。

爾朱榮:鮮卑族中第一家族之主,名將數千,被世人視為天下第一高手,後卻因與變為毒人的蔡風交手,不分高下,便在達摩入主中原之時,將魔道最高的武學“天魔冊”譯出,被是大魔宗視為魔主。

葛榮:蔡傷的師弟,一位胸懷壯誌之人,成立葛家莊,勢力遍布江湖,又以獨特手法,通過經商聚財和收集天下各方信息。

万俟醜奴:南朝義軍中身做第二把交椅之人,與黃海同出一門,在劍道上成就非凡。

爾朱追命:爾朱家族第三高手,因與十二死士在雪原伏擊黃海而死在万俟醜奴與黃海聯手而發的雪天劍網之下。

石中天:被公認為天下智慧至高之人,在蔡氏滅門之時,用智慧救出了蔡傷之子。

鐵異遊:蔡傷十大家將之一,因蔡府被滅,隱姓埋名,以“尤一貼”之名在江湖中行醫尋主。

劉瑞平:身出世家的千金小姐,同時也是與天下第一武學關係密切之人,因無意中救了身受重傷的蔡風,被其獨特氣質所吸引,後經種種曲折,終成為蔡風的紅顏知己。

陶弘景:絕世神醫,天下間唯一能解田新球所施萬毒之人。

武帝蕭衍:南朝之帝,身懷絕世武學,卻因娶了黃海師妹為妻,與黃海結下奪妻之恨。

破六韓拔陵:北魏義軍首領,智勇並存,卻多次栽在一位初涉江湖的少年蔡風之手。

杜洛週:“葛家十傑”之首,隱姓埋名,混入義軍,卻因其身懷野心,不為葛榮所用,最終死在葛榮所設妙計之中。

遊四:“葛家十傑”之四,本性善良,計謀百出,得到葛榮重用。

胡秀玲:北魏太后,蔡傷的初戀請人,後因與蔡傷私奔,便用“以假亂真”之計脫身,不想卻被魔宗利用,導致蔡傷身受重傷。

元葉媚:元府千金,自幼訂親,這位使蔡風一見鍾情的少女,無意中被蔡風所救,而被他的智慧和氣質深深吸引,使其徘徊在愛情與親情之間。

長孫敬武:元府家將,也是導致蔡風涉入江湖之人。

彭連虎:南朝第一刀鄭伯禽之徒,但其資質天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為南朝立下汗馬功勞,終得武帝重用。

爾朱兆:爾朱家族年輕一輩中最傑出的高手,智才雙全,深得爾朱榮的器重。

三子:太行山獵人,蔡風的童年好友,跟同蔡風在大柳塔戰役中被田新球所虜,卻經數劫而不死,後終成一代高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8:02
楔子

風,吹得很輕,輕得有些像掀開新娘子紅蓋頭的手,溫柔得讓人有些心醉。

這是一個很不協調的世界,絕對不協調,不協調之處,便在於這風!除了這輕輕的風那虛假的溫柔外,一切都顯得是那般殘酷而悲涼。

空氣之中,不能掩飾的是一種傷感的味道——血腥味,很濃、很濃,這連續吹了幾個時辰的風,猶未能散去的血腥味,使任何人都感到一陣心悸。

讓人心悸的還源於天空中悲鳴、嘶叫的寒鴉。太陽的光彩並不很明顯,其實,今日的陽光很好,只是在這一片天空之上似是昏暗一片而已。那是數不清的寒鴉之功勞,那些灰暗的翅膀,似是死神的陰影。

在死神的陰影下,是滿山遍野的屍體,這是人的屍體,天啊!這是被人殺死的人的屍體。

一具具,橫七豎八地躺著,絕對找不出半點規律,就像那丟棄於滿地的兵器一般,已經失去了應有的生機。

那幾輛破敗的已成碎木的輜車,在冒著淡淡的青煙,這的確是幾輛已經被破敗得不能夠用的輜車。唯一留有一點形狀的,大概便是那兩隻高大的輪子。車身像那拉車的戰馬一般,軟塌在地上,破敗的旌旗,在地上橫倒著,似乎告訴了人們一個難以描畫的悲劇。

人世的悲劇、生命的悲劇、死亡的悲劇、戰爭的悲劇!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8:03
第一卷
第一章生死之界

風依然很輕,依然很柔,只是把那漸升的輕煙吹得斜了一些,斜得有些像婦女們彎曲的腰,那淡淡的陰影,竟能與地面上已流成溪水的血漬重合!這或許是個偶然,是一個可悲的偶然。

血並未完全乾枯,那是滿天寒鴉更加的殘缺,幾株葉已凋零得差不多的樹,立成一種黯淡的淒慘,伴著鴉雀,在微微的秋風中被血腥熏得瑟瑟發著抖。

“呱呱……”地上的寒鴉禿然一陣騷亂地掠飛而起,連帶著那些膽小的烏鴉也全都飛上了天空。

天空顯得更為黑暗,蒙上了一層淒慘的陰影,到處都是烏鴉的翅膀,天——是烏鴉的天;

地——是失去了生命的屍體的陳列場。

不,似乎還有一具屍體是沒有完全失去生命的,既然沒有失去生命,那就不能叫做屍體!的確,那不是一具屍體,他還活著,便是他驚起了那滿天的寒鴉。

驚起滿天寒鴉的,其是實是那隻帶血的手,那隻手像是剛從血裡撈起來一般。

在這地獄屠場的世界中,那雙帶血之手的確顯得有些單薄而微弱,他在地上緩慢地移動著有些顫抖的軀體。

似是在尋找什麼?是在找刀?對了,是在找刀。不知道是誰的刀,但這把刀看上去很好。好,只是一種感覺,是一種濃烈若酒的殺意自然而然地從刀身上散發出來,那或許是因為刀身上滿是血漬的原因,能殺人的刀就是好刀。

那不知道是多少人的血才洗煉出著柄刀,而此刻刀卻不是用來殺人,而是用來拄手,像拐杖一般地拄手。撐起那不是很高大,卻異常慘烈的身體。

血漬似乎已在他臉上凝成一種永恆的傷感,那緊披的戰甲已辨不出本色,唯有一片殷紅,紅得有些刺目!是他自己的血,也有別人的血,而那殷紅的戰甲之上插著一把刀,似乎不是很深,至少那刀仍有大半在體外。

這或許便是他仍沒有死去的原因之一,但這種深度卻不是常人所能支撐的,更可怕的是他身上的另外幾處傷口,已把戰甲的大部分劃開,成了一種慘烈的永恆。

血依然在流,不過被沾上的泥土堵塞之後,阻住了不少寶貴的血,可他還活著,就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了。

沒有人知道他會不會在下一刻死去,那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他仍活著,在他的身旁有一顆已經冰涼的心,人心,血紅的,很恐怖,那是躺在他身邊的那個胸膛已經開裂之人的,剛才就是他那隻抓刀的手,從對方胸膛之中順便帶出來的戰利品。

對方的戰甲似乎並未能保護好自己的胸膛,這不能說不是一個悲劇。但顯而易見,這站起身來之人胸口上的一柄刀正是那無心者的傑作。任何人都可以想像到,這是如何一個悲慘而殘酷的結局,這或許正是戰爭的本質。

風,依然在吹,輕輕地吹。掀動著那緩緩站立之人的頭髮,散亂的頭髮,使那本來就恐怖無比的血臉更為陰森,但卻沒能阻止這人站起來之勢。

他的一條腿,依然跪在地上,光憑一柄刀,似乎還無法完全支撐住他的身體。畢竟,他能夠活下來已經是個不錯的奇蹟了。

睜開的眼睛帶著一種痛苦而愴然的神色,這是戰爭惟一能賜給戰士的動西。

地上,依舊躺著一具具死狀各異的軀體。也有人像他那樣半立著,那是拄旗者,沒有倒下,卻似乎立成了一座永恆的豐碑。

活著的,只有他一個人,至少到目前為止,只有他一個人爬了起來。他露出了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卻已經無立笑出聲來,或是哭出聲來,也許是怕驚擾了身邊這些死去的忠魂。

冷冷地望了周圍那些相互枕臥的屍體一眼,他長長地吸了口氣,卻使傷口一陣抽痛,臉也變得更為扭曲。

刀鞘便在不遠的地方,被壓在一具屍體下面,但這並沒內有阻止他拿回刀鞘的想法。

這柄刀已經追隨了他十多年,人是有感情的,雖然已被這殘酷的戰場麻木了,可在心底,多少也藏了少許的溫暖,在這人情淡薄,世態炎涼而又殘酷的世界之中,他惟一真正的朋友便是這柄刀,這柄不知飲了多少鮮血的刀。

憶起在十三歲之時便以此刀殺馬賊黑風,十五歲再以此刀征服太行群盜,而十幾年的戎馬生涯,卻落得如此下場,不僅僅是刀傷,連心頭也傷得很沉重寒鴉飛旋,或是畏於這柄刀的殺氣,它們竟沒敢逼近刀旁所在的屍體。傷者,拖著沉重的腳步,從那沉甸甸的屍身下,抽出這惟一能和這刀配套的刀鞘。

鞘身很古樸,古樸得有些像是剛出土,兩千年前的文物,那種雨花石般的淡素流紋,讓人的心為之震顫,傷者的心也顫了一些,但並不是因為雨花石般的流紋,而是因為兩個古篆體的大字。

那是他師父的字,也是他的名字,不是很好聽的名字----“蔡傷”,那年,師父將這柄刀給他時,他才十歲,但也就是那一刻,他明白,從今以後,蔡傷便再也不會與這柄刀分開。這柄刀,便是他的生命,他要像愛惜生命一般愛惜這柄刀,就因為刀鞘上有他的名字,更不能埋沒了這柄刀。

他的確沒有埋沒這柄刀,就像他的人一樣,其實,當他十歲那年將刀第一次握在手中之時,便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被埋沒,但到頭來卻又是些什麼呢?他有些困惑,生命難道只有在這種無休止的戰爭中才能夠體現出自己的價值嗎?難道終結別的生命,便是人惟一的使命嗎?

蔡傷在風中靜立著,像一株枯了的樹。

他在想什麼呢?他又在期待什麼呢?或許是在想道安和慧遠(中國早期佛教史上的大師)所宣揚的“兜率靜土”和“西天靜土”那種美麗的境地。

“天地雖以生者為大,而未能令生者不死;王侯雖以存者為功,而未能令存者無患”,蔡傷低低地叨唸著慧遠當初的這句話,不禁仰天一陣悲愴地低嘯。

寒鴉一陣亂舞,擾得空中騷亂一片,陽光在寒鴉的翅膀的縫隙之間,灑下斑斑點點的光潤。

今日,是個很好的天氣,連蔡傷都無法否認這一切。

洞中還算不干燥,卻顯得有些黑暗,不過,有個棲身的地方,已經不是很壞了,洞中的煙味仍未完全散盡,早知道裡面沒有毒蛇猛獸,就不用費這麼大的勁用煙熏了,蔡傷這麼想著。

的確很累了,能找那麼多幹枝,柴棒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這當然是對蔡傷來說。甚至他的胸口又滲出血來了,畢竟,傷勢也太重了,他已經沒有能力走遠。因此,他只能在這個還算乾燥的山洞中陪伴著這些傷感的孤獨度過可能是漫長的一段歲月。不過幸虧每一位死者身上都帶有少量的干糧,至少他所帶領的戰士身上有。這些死者的口糧,足夠他飽飽地吃上一個月,有一個月時間,他自信可以恢復過來,但外面的世界將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呢?在這種戰亂紛繁的年代,的確沒有人敢想像明天會是怎樣一個場景。

洞口的草叢並未完全枯萎,剛好為這個洞的存在,提供掩護,所剩下的,便是去山林之間拿一堆落葉和枯草來在,再把那些破的旌旗,借用一下,就是一張比較舒適的床了,更重要的是,去尋找一些草藥,在這只一個重傷發者的世界中,一切都顯得是、那樣困難和艱鉅。

蔡傷不敢寄望有人能夠經過這裡,在這方圓數百里,或許不到百戶人家,全因為這戰亂,這的確是一種悲哀,沒有一種安定的生活,甚至不知道家在何方,時刻在擔心生命安危和溫飽問題,是如何痛苦悲哀。

不知該怪誰,怪誰都沒有用,誰都改變不了這個現實,就因為沒有人可以改變人類侵略和占有的本性,除非這個世界真的變成了西方淨土--​​-極樂世界。

這是讓人心酸的一個月,讓蔡傷心酸是那群狼和那沒有生命的屍體。那曾是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兄弟可卻在一個月之中,眼睜睜地看著狼群和烏鴉啃光他們的肉,剩下光禿禿的骨頭,這是何等的可悲!何等的心酸!

蔡傷沒有死,但他的心卻已死了一半,看透了這人世的悲愴和現狀,的確會有心灰意冷的感覺。

這一個月,他想了很多,從來都沒有這樣用心地去想,更沒有像這一個月一樣,望著人死去而想人生幻滅的問題及生命的意義。

他變了,變得像秋風中的楓樹,能夠表現的只有沉默,像他的刀一樣沉默。在傷好的這一天,他記不起是哪一天,在他的腦中只有日出日落並沒有時間的概念,因此,他不知道現在是哪一天了,但不管者這是哪一天,他用那塊破旌旗十分慎重地把手中的刀包紮好。

不知道包紮啊了幾層,但很緊,也看不出刀的本來面目,那帶血的戰甲,他也很莊重地折疊好,然後挖了一個坑,不是很大的坑,卻是在被他親手埋下的幾名戰士的淺墳旁,將折疊好的戰甲緩緩地放入坑中,似乎很傷感,因為他蓋上土的動作是那樣深沉而輕肉,像是怕驚走了一場淒美的夢,但那戰甲終究是埋入了土中。

蔡傷中重地跪下,就跪在那埋葬戰甲的小墳前,那樣虔誠,那樣愴然,其中竟隱含淚光在映射。

那被旌旗包紮的刀,便橫在小墳前,像是貢品,而蔡傷更像是一塊墓碑,那挺直的腰身,那有些破舊的衣衫皺摺成了永恆的滄桑。

藍藍的天空,淡淡的白雲,鳥在輕輕地唱,風,吹出秋天特有的色彩,而蔡傷的雙目竟在剎那間深邃成了天空深處看不見的寒星,似是對生命的一種明悟,但他並沒有出聲,那一切全都是多餘的,沒有任何語言比沉默更生動。

蔡傷並不老,也不是很帥氣,但卻有一種來自骨子裡的氣勢,而這正是沉默的內涵,正若那遍地的白骨所蘊含的淒慘一般。

靜靜地跪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他立起身來,撿起那包裹得很好的刀,頭也不回地向山林深處走去,陪伴的,唯有背上的大弓和兩壺羽箭,這是沒被敵人帶走的東西。

這一路上,梁軍設立了很多關口,蕭宏的確下了很大決心要被北伐,蔡傷心中好笑,好笑梁武帝蕭衍真是糊塗加三級,居然選用如此膽小怕事之人任主帥,不過他心中卻有些苦澀,他沒有笑的資格,敗在昌義之的手下,雖然是孤軍無援,卻終歸是敗了,他有些恨朝廷,明明可以出師救援卻斷不出兵,這的確是讓他心痛和寒心的地方。

他很明白,這是誰在弄鬼,畢竟自己是漢人,在拓跋家族之中始終只是個奴才,他有些懷念孝文帝,可惜卻未完大業而去,他此刻並不想去驚動梁軍,那是最不理智的做法,因此,他必須繞山路行,越是偏僻之地越好,他要去的地方,是鳳臺,轉走正陽關,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是讓家的溫暖和妻子那溫柔的手撫平他心頭的傷口。

“得得得……。”一陣迅疾的蹄聲從遠處傳來,使本來很寧靜的山林那種自然的寧和全都撕碎了。

“想不到這山道,也有人馬經過。”蔡傷自語道,同時身子迅速縮至一叢不是很密聚的灌木之後,像一隻獵豹般靜候經過的獵物,目光一動不動地註視著那個山道的另一頭。

馬匹不多,三騎,他一眼便知道這是梁軍的信使,其實他早就听出只有三騎,所以他已準備好了羽箭,只要不是自己人,便奪上一匹馬,省一下自己的腳力。讓他奇怪的是,這幾名梁兵,如何知道這種山林近路呢?不過他已經沒有必要考慮,第一名騎者已經進入了他的射程。

蔡傷拉弓的動作太快,那滿月般精彩的弧度讓人產生了一種錯覺。在弓弦之聲傳入耳朵之時,那第一名騎者的咽喉已經多了一樣東西,那便是一支羽箭。在慘叫聲傳入蔡傷耳朵的同時,蔡傷聽到了兩聲怒喝,也是他第二聲弓弦響起之時。

“叮!”那第二位騎馬者竟以刀斬開了那支似幻影的勁箭,而第三名騎者卻早已把身子藏入馬腹。

這兩人武功之高,完全出乎蔡傷的意料之外,在梁軍的信使之中,居然會有如此好手。

“嗖,嗖!”兩支勁箭電光般射掠來。

蔡傷一閃身,那柄被包好了的刀一橫。

“叮,叮!”兩箭全都射在刀鞘之上,蔡傷有些駭然,暗自慶幸一開始便射死對方一人,否則還真不知如何應付那第三支箭。

這三名騎者,似乎是非常善於配合,兩支箭所選的角度的確讓人應付起來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通過這兩個角度,蔡傷想到了第三個角度,那絕對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度,蔡傷幾乎可以肯定,若那第一位騎者不死的話,定是由他來擔這個角度的執箭人。

已經沒有轉餘之地,剩下的必須是近身的博鬥,因為那兩人已帶馬衝了過來,若用弓,絕對來不及發第三箭。

蔡傷絕對不是一個軟弱的對手,至少,對敵人不會手軟,刀終、於還是出鞘了,可是對方的來勢更兇猛。

第二位騎者竟從馬背上飛躍而下,藉著坐騎那快速的衝力和自己身體的重量向蔡傷撲過來,像是巨雕在撲食弱小的兔子。

蔡傷看到了一點閃爍的金光,那是金牌,絕對是,蔡傷此時才恍然,這三人竟是粱朝金牌信使,難怪會是一群比殺手更可怕的狂人,不禁暗呼倒霉,只可惜已沒有逃避的餘地,唯有將這兩人殺死一途,但他知道絕對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不過他卻知道一條。他們是在行使最重要的任務,絕對不會對自己死纏亂磨。

蔡傷的身形疾退,雙足在身後的雙桿上一點,斜斜地避開這凌厲無比的一擊。

“轟——-”地面承受著這洶湧的勁氣一擊,泥土和草全都爆射而散,顯示出那可怕的殺傷力。

“咦!”那名金牌信使對蔡傷能夠避開他一擊,似感到有些驚訝。

“錚!”蔡傷身形一挫,他終還是避不開第二名金牌信使那合力一擊,不過卻並未能讓他受傷,可是卻讓他的刀出了鞘。

那隱隱泛著血絲的刀身,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種可怕的殺氣,再加上蔡傷那濃濃的殺意,使得山林間的空氣變得沉重起來。那空中倒翻而出的金牌信使也很不好受,蔡傷的反震力,幾乎讓他心浮而湧。

“你是蔡傷?”那第一名信使一見那柄隱隱泛起血絲的刀驚問道,同時手中的刀也變得無比凝重。

“蔡傷,你還沒有死?”那與蔡傷交換過一刀的信使重重地落在地上,驚問道。

蔡傷有些得意地望了手中的刀一眼,語意很冷淡地道:“昌義之還沒有那個能耐。”

“哼,想不到堂堂蔡大將軍竟也會躲在暗處放冷箭,真叫人大失所望。”那最先認出蔡傷的人神色間竟真有失望之色。

“在這個世上,能有幾個光明正大的人能活得長久?今日,是我蔡傷教了你一課,這一切都是世俗教給我們的,適者生存!”蔡傷聲音也很冷地道。

“我彭連虎今日受教了,看來這個世上真的已經不再存在那種真正的好漢了,就算刀法再高又能如何,好,便讓我來領教一下聞名北魏的大刀客吧。”那先攻向蔡傷的信使很淡漠地道。

“你就是彭連虎?”蔡傷也有些驚異道,因為他早在半年前便聽說梁朝出了一名年輕的刀客,幾乎是戰無不勝,卻沒想到竟成了梁朝的金牌信使。

“不錯,這位便是我師弟冉長江,沒想到蔡將軍會聽過我的名字,我很高興,能夠挑戰更高的對手是我彭連虎最大的願望。”彭連虎目光中射出狂熱之芒,聲音卻平靜無比,讓人清晰地感覺到他心底似乎有一潭無波的水。

“可惜卻成了金牌信使,成為別人一隻棋子。”蔡傷不屑地道。

“哈哈……好,罵得好!”彭連虎不怒反笑道。

蔡傷一愕,想不到彭連虎反應會是如此,心底隱隱感到這名金牌信使的確很特別。

“師弟,你先走,我若一天內未到,便已經死在蔡將軍的刀下,不必為我難過。”彭連虎淡淡地向冉長江道。

“師兄,讓我們一起將他宰掉,順便將他腦袋帶給臨川王。”冉長江狠狠地瞪了蔡傷一眼沉聲道。

“難道你不知道我脾氣?”彭連虎有些不高興地道。

冉長江似乎對這位師兄很敬服,也不再說話,只是翻身上馬,怒瞪蔡傷一眼,淡淡地道:“我知道怎麼說,師兄請放心。”

“很好!”彭連虎讚賞地道。

蔡傷更訝然,像看一個怪物似的打量著眼前的彭連虎,淡笑道:“難道你不覺得吃虧嗎?”

“怕吃虧,我也不會獨自留下來。”彭連虎豪邁而傲然地道,一副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架勢,使他那年輕的臉鼓脹著一種異樣的生機和魅力,那野性和悍勁充分展現在沒一根神經之中。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8:14
第二章金牌信使

蔡傷在心中竟有一種相惜的感覺,不解地道:“我真不明白,以你如此人物,為何甘心做一個金牌信使,雖然可使身份特殊,受白官敬畏,又有什麼大不了! ”彭連虎曬然一笑道:“我並不是像其他信使一般,我的身份是自由的,可以隨時退出這個組織,連武帝都不會管我,但武帝乃是當今世上最值得人尊敬的皇帝,為他做事,我並不強求什麼,這便是我的個性。”“很好,你的確是個很好的對手,這個世上能讓人欣賞的對手不多,你可以算是一個,我就讓你真正來見識見識我北朝的刀法。”蔡傷傲然而平靜的道。“你是漢人,不應該是北朝的刀法,;應該是我漢人的刀法。”彭連虎冷冷地道。

“天下本一家,我身在北朝,也便是北朝的刀法,這和民族並沒有關係。”蔡傷有些固執。彭連虎似乎大有憐憫之意地搖了搖頭,目光中有些惋惜之色,道:“我真不忍心對你說實話,你根本就沒有必要回'正陽關'。”蔡傷心中生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也就是在這時,他的眼前亮起一道似波光的屏障。

那是彭連虎的刀。

刀好,刀招更好,更不會有人敢懷疑他的氣勢和掌握時機的本領差。

感受最深的,仍是蔡傷,因為他正在那怒濤般洶湧的氣勢鋒端。

刀氣似乎想要將衣衫全部割裂,在皮膚上形成一圈圈流動的氣旋。

这是彭连虎的刀,比这更精彩和可怕的却是蔡伤的刀,像残虹又像晚霞,在虚空之中亮起一幕凄艳和血腥。这便是蔡伤的刀,其实蔡伤的刀并不仅是如此而已,蔡伤的刀无所不在,无所不是,就像这吹着那萧瑟的秋风,弥漫在天空的每一寸空间。刀便是刀,刀正是生命另一种气势的表现,的确,这一刀已经完全融合了蔡伤所有生命的激情和势力,也只有这样,才真正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好刀客。“锵!”两柄刀竟很巧妙地在虚空中**,这不是一种偶然,蔡伤已经完全掌握了彭连虎这一刀的轨迹,虽然在心灵之间有一丝空隙,但在对方刀风及体之时已经完全进入了另一种境界,这是一个高手天生的本能,在生与死之间,才能够真正展现一个人的生命的顽强,而蔡伤更是用以不变应万变的规则,因为他知道,在力道之上,他绝对不会比对方差。彭连虎躯体一震,目中的光彩更加炙烈和狂放,像是一只初逢劲敌的雄鸡,他想不到对方竟如此厉害。“果然厉害!”彭连虎低喝一声,一声长啸,刀又若狂潮般翻卷而来。

蔡伤心头暗骇,彭连虎的武功之好也大出他的意料之外,看来外面所传的并不是假话,以自己在北朝的实力,除了尔朱家族中有限的几位高手之外,几乎不可能有胜过自己的,能够胜过他的同一辈高手中,只有尔朱荣一人而已,可在这里竟遇上了如此高手,若在平时,他定非常高兴与对方一战,不过此时早已失去了那种争胜之心,但潜在的战意去被蜂拥的刀气所激发,不禁冷哼一声,刀竟突然消失。刀竟然消失了,在这最要命的时刻竟然消失了,彭连虎心中的惊异是不可言喻的,但他的刀,必须出击,对待敌人,绝对不能有半丝柔情,更不能有半丝迟疑,生命在高手相争之中表现的正是那眨眼间的光彩和魅力,这是没有人可以改变的事实,所以彭连虎虽然惊异,仍然以最快的速度出刀。一切似乎全都在蔡伤的意料之中,在冷笑之中,一道血焰般残虹从平地生起。

那正是蔡伤消失踪影的刀,他的刀以一种无法理解的角度和程度,竟从自己的**滑出,这几乎是所有刀手都认为的出刀死角,可蔡伤的刀却正是从这出刀的死角奇迹般的击出了一刀。像残虹凄霞的光彩,给虚静的空间创造了一种无比浪漫而狂野的气氛。

彭連虎的面色好難看,雖然蔡傷這一刀與剛才攔截的那一刀看起來並不有什麼不同,可他卻清楚地感覺到,對方的刀氣和戰意已經破開自己那層層封閉,狂潮一般的網,進入自己最受影響的空間,而對他構成了難以想像的威脅,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能夠從這種角度出刀,在他的眼中,他的師父已經是最好的了,而他直追其師,幾有青出於藍之勢,但蔡傷的刀的確太可怕了。在電光火石之間,他想到了一個人,那是他師父曾經提到的一個人,一個可以從死角出刀的人,可他已來不及想起對方是誰,蔡傷的刀勢幾乎已經完全壓制了他。刀芒在彭連虎的眼中不斷地激散,不斷地擴大和變幻,形成一種像開滿紅杜鵑般淒美的色調和生命的動感。彭連虎不得不退,他這一刀還未曾完全擊出,但必須退,這是已經沒有選擇的決定,否則結局只有一個,那便是死。彭連虎當然不想死,所以他只能選擇退,乘蔡傷的氣勢還未曾完全籠罩自己之時,以比出刀速度更快的速度暴退。高手畢竟不是匹夫,不會逞匹夫之勇,能屈能伸才會使一個人成為真正的高手,才能活得瀟灑,才能有機會吸取教訓讓自己更好地突破自身。彭連虎便是高手,他更知道如何保護自己,生命是一切的本錢,在明知不可為的情況下,絕不會做一件蠢得要死的事,那是對生命的一種浪費和侮辱,一個勇者,一個敢拼死之人,往往最懂得生命的真諦。蔡傷對彭連虎能在如此短的時間中作出如此快的反應和果斷的抉擇,的確有些欣賞,但欣賞是欣賞,決定命運的卻是刀。惟有刀才能夠決定一切,至少在這場比武之中,刀,有著如此重要的地位和作用。

天地在剎那間,竟似乎給這無比絢麗的刀芒引入了一種寧靜而死寂的世界,至少蔡傷和彭連虎的感覺就是這樣,聽覺似乎完全失去了作用,而整個世界全都變成了一種相外無限散射的異彩。這是什麼武功?這是何種刀法?沒有人知道,連蔡傷也不知道,雖然是他從死角出的一刀,但蔡傷卻有一種感覺,那是一種無限爆綻生命力的表現,在他的心中明白,這或許並不叫做招,不能算是任何刀招,在這只是一種生命魅力和生機狂野的舒展。在世界上,最厲害的並不是殺人的招,而是強烈的生命激潮,那強烈的生命力可使一切生命全部摧毀,這正像一個一頓吃了一千斤大米飯的人,要么是不可能,要么便是死路一條,任何事都有一個限度,超過了限度所產生的副作用比未達到限度的破壞力更大。雖然蔡傷這一刀未能達到這種效果,可是這已是不可否認的最可怕的攻勢。

蔡傷的刀芒像煙花一般狂湧激射,彭連虎發出一聲悶哼,很沉重的悶哼。

天地在一剎那間完全恢復了靜寂和原有的安寧。

風,依然輕輕地吹,偶爾有一兩片孤零零的楓葉,打著旋儿告別那讓他成熟的枝丫。

蔡傷靜靜地立成了一株高大的樹,這是彭連虎的感覺,與剛才那種狂野地綻放生命魅力的蔡傷幾乎成了兩種極端的形象,不可否認,他有著十分獨特的魅力,那種寧靜深沉的氣質幾乎讓人懷疑這是不是一個可怕得會讓猛虎顫栗的絕頂高手。蔡傷的刀已在鞘中,不知道是在怎樣的情況下是在什麼時候,讓這柄刀進入刀鞘中,反正,在那絢麗的幾乎充滿彭連虎整個天地的異彩消失之時,蔡傷的刀已經在鞘中。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8:17
第三章忠犬義僕

山洞之中並沒有半點應聲,很死寂,似乎完全沒有生命的氣息,深不可測的感覺很強烈,在這種時刻,沉默所代表的只有一個,那便是可怕和緊張。

“黃海我數十下,你再不出來,我便放火燒,以煙熏死你”一個疤臉漢子吼道“哇,哇——”山洞中意傳出一陣小孩子的啼哭之聲,在空曠的山林之中,對著那幾匹狗的“嗚嗚”

聲,顯得格外突兀。

'哈哈——”幾個凶神般的漢子突然全都爆出一陣哄笑。似乎這小孩子的哭聲極端地好笑“想不到這小雜種還沒有死。真是大出我們意料。

黃海,你什麼時候也可以擠出奶水來啦?'那疤面漢子狂笑道,但便在利那間,他竟笑不出來了。

笑不出來是因為一個人,若幽靈般突然出現的人。

那是蔡傷殺氣已經在印堂上凝成了一股毫光的蔡傷,讓人心寒的是蔡傷的眼睛,那兩道似有實而無形的目光,若一根根毒箭,深深地插入所有的人心中。

死亡的氣息從那被勝旗包裹的刀鞘中滲透出來,那是一種不能闡述的感覺,誰都不明白那刀鞘中裝的到底是刀還是死神還是什麼?從來沒有人想過刀是可以散發出這種氣勢的也從來沒人想到過死神會裝在刀路中的但那的的確確是一種接近死亡的氣息。”蔡傷'第一個發出驚恐呼吸的人便是那疤臉人,而其他人似乎也從一個迷茫的夢中醒轉,駭然而呼道:“你還沒有死?”

“爾朱宏,是爾朱榮派你來的?”蔡傷冷冷地向那疤險人喝問道,同時向前逼進了一大步。

那被稱為爾朱宏的疤臉漢子失去了剛才的狂妄,變得有些驚慌地後退一步,壯膽似地喝道:“蔡傷,你開戰不力損失我國這麼多的英雄兒郎,還有臉見國人? '“哈哈——”蔡傷悲憤地一陣長吳,怒喝道:'天下任何人都可以說我,就是你爾朱家族說我,便是不可以沒有你這群只知享受而不知國事自私自利的小人便是梁人再多,也不會有如此結果。”

“你你強調奪理。我爾米家族,國中每有戰表輒獻私馬,兼備資糧,助裨而用,而你開戰不力,豈能怨人?”爾朱宏聲色俱厲地道,其他人立刻緊張起來。

“我問你,我家是不是你爾朱家所抄?'蔡傷猶抱著一絲希望問道但言詞卻冷厲得可以凍僵什麼人的思想。

“這——這是大王的命令,開戰不力禍及家族。”爾朱宏聲音有些結巴地道。

在魏國,誰人不知蔡傷的厲害,無論是朝廷,抑或是江湖,蔡傷的一柄瀝血刀已成了刀道的象徵,連北魏第一高手家族,爾朱世家也不得不畏懼三分,在北魏年輕高手之中,除爾來榮之外。蔡傷幾無敵手老一輩高手中能勝過蔡傷的入也不太多。當然一些老輩盛名已久,自然不會去找蔡傷麻煩勝傷和氣,敗則更不划算因此蔡傷是在北朝流傳得最多的人物,爾朱弟則很少在江湖中露面,在爾朱世家中,爾朱榮被公認為最有前途的高手,卻只為爾朱家的事操勞,且江湖中敢去招惹爾朱家族的人幾乎沒有連孝文帝拓跋元宏如此人物都得對爾朱家族敬畏三分,何況普通山野之人?而蔡傷作為漢人的高手其光芒早就讓那些鮮卑貴族嫉恨有加,這之中包括孤獨家族爾朱家族和叔孫家族(北魏明帝建武三年,改北魏乙施氏為叔孫氏,丘穆氏為穆氏孤獨氏為劉氏,素和氏為和氏,而孝文帝在公元496年,也下詔改姓。孝文帝在詔書中把鮮卑氏與漢文化聯繫起來。宣稱'北人謂士為拓,後為跋,魏之先出於黃帝,以上德玉,故為拓踐氏、夫土者黃中之色萬物之無也,宜改進元氏',因此將拓跋氏改為元氏,後朝仍有以拓踐為姓氏之八)

蔡傷臉上的熱氣一閃雙目之中似乎可以噴射出爍人的火焰,口中卻平靜無比地道:'那你們便去死吧”

“嗖、嗖”兩聲弓弦的暴響兩支勁箭若兩道魔幻幽靈。伴著兩聲慘叫,插入兩名小心戒備之人的心臟,準確度和力道驚人之極,卻是從樹林深處標出。

爾朱宏根本就沒想到在樹林之中仍隱藏有如此用箭的高手,他們一直防著洞中的黃海和蔡傷的攻擊卻想不到會受到另外的高手襲擊一時沒反應過來,便已經死於非命。

蔡傷的動作並不比那兩支箭慢多少,絕對不會慢多少在那兩支箭射入兩人的心臟之時,他的刀已經在那八個人的面前亮起了一道美麗而淒艷的屏障,帶著狂烈而野性的勁氣,似要撕裂一切地捲向那所剩的八人,他根本就未曾想到這麼多人。若是連手起來那種可怕的殺傷力和戰鬥力是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抵擋的,在他的心中唯有手意和悲憤的力量驅使他出刀、攻擊,其他的一切並不重要。

這十個人士都是爾朱家族中的家將無一不是好手,雖然蔡傷的武功已入頂級高手之流,但想將這八個人殺死,幾乎是完全不可能更有可能反被這八個人送掉性命,但他必須出手,洞中還有他的家將黃海,或許還有他的兒子。

剛才他聽到了哭聲——小孩子的哭聲,那聲音之熟悉他記得半年前,他小兒子出世之時,便是這麼洪亮的哭聲,他勇擔心洞中黃海的安危那是他近百家將中最忠心而且武功是最好的也是他的最好的朋龍洞中的黃海並沒有任何聲息,也不知道是否還存活,孩子猶在哭他看到了那延伸入洞中的血跡那樣鮮豔和奪目達難道便是黃海的鮮血?蔡傷無暇細想,因為他所面對的敵人,絕對頑強得可怕。不過。幸虧那兩支勁箭打亂了他們的陣腳,而蔡傷自一開始便以最兇猛的攻勢進攻使他們一時完全無法組織還擊,不過還擊只不過是遲早的事,只等蔡傷那瘋狂的攻勢稍一緩和便是反擊的時刻。

“嗖、嗖!'又是兩支幾乎同時射至的勁箭;依然任何小看蔡傷的人結果只會有一個,那便是死而且死得很慘,因此,他們根本就不想牽著一隻狗與蔡傷對敵,狗一脫離五人的掌握,便著瘋狂一般向山洞中撲去,那裡似乎有著他們最可口的食物,誘惑著它們發瘋發狂。

“嗖、嗖'兩匹野狼般的狗被釘在地上,只是發出兩聲短促的悲鳴便不再存在任何聲息,那依然是在那樹林之中的可怕箭手所做的事,但那可怕的箭手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眾人的眼下。那似笑非關的眼神之中充滿了野性和激意雖然胸口的衣服已經破裂。卻不失那份灑脫和悠然。

“嗖、嗖”這是兩聲弩機的響聲來自黑暗的洞中,那五隻野狼似的狗卻只剩下一匹可以活動,但卻似乎意識到什麼而有些退縮在洞D頓了一頓。

嗚——”洞中傳出一聲犬吠洞口一道灰黃的暗影一閃,竟衝出一匹高大的母狗,那是一隻並不比黑狗小的母狗,但那種兇猛和快捷竟似比那可怕凶悍的黑狗更可怕。

“嗚'黑狗一憋黃狗都已經咬住了它的脖子並被黃狗這突如其來的攻勢和撲勢撞得身子一歪,險些撲倒,但黑狗也不甘示弱,後腿一拐想甩開黃狗的撕咬,可是它失敗了,黃狗似乎很有戰鬥經驗,頭一陣亂擺,撕咬著黑狗的脖子不放。

黑狗一陣慘叫,脖子上竟被撕下一大塊血淋淋的自,黑毛更是滿天飛舞黃狗得勢不饒人,在黑狗猶未曾從疼痛之中反應過來,又繼續撲上去攻擊那黑狗血流不止的傷處_爾朱宏也是爾朱家族之中的一員,雖然不是直系,但其武功也很好,正是這次爾朱家族家將的領班人,這些人平日都是江湖中有名的好手。或為綠林中的好手,被爾米家以重金相聘,或是在走這無路之時投奔太爾朱家族之中。(在北魏時期,地方豪強多養一些奇人異士,更有大量的奴隸,在北魏中期鮮卑貴族對土的興趣愈來愈濃他們紛紛''就耕良田廣為產業加上拓跋氏入主中原初期,曾把大量良田闢為牧場,或闢為私家園林。民無田業現象十分突出農民失去土地,四處飄流或轉投豪族。成為蔭護人口或聚集山澤,成為綠林好漢。而朝廷又對綠林好漢多以鎮壓也便使綠林人物依附家族的也非常多)是以他們更知道如何對付敵入,也深明狠的準則蔡傷的刀芒著天馬行空難以捉摸,但那種凌厲無比的殺氣卻在虛空之中交織成無數羅網,絕對可以將一個完整的人絞得支離破碎。

鏗、鏗——”無數強烈的震**,蔡傷的對勢之中出現了一些凝滯,他畢竟是人,而不是神面對這八名強手一人之力始終有限,雖然在彭連虎的配合之下,一開始便傷了三人,但他們並非完全失去了戰鬥能力禁偽的刀只使那人受傷而非失去戰鬥力因此,蔡傷所面對的仍有六名強手,這是一股絕對不能夠低估的實力。

爾朱宏用的是劍,劍是兵器之王,爾朱家族之中的高手最擅長的便是用劍、劍,是一種很古老的兵對也是一種很靈巧的兵刃,爾朱宏就很增長攻擊,很擅長對著別人的死角發招這是爾朱家劍法的特點不過這是一個很難以達到的標準,靠的不僅僅是功力而還必須有大智慧和高悟性之人,才能夠真正地找到對方的死角無論是誰,無論是何等的高手,都會有死角存在,那是人體極限的限制只是一個高手,他比別入更會掩飾這個死角而且,無論是在防守還是進攻之上,他都很少將自己的死角暴露給對方那便是高手與低手的分別、而爾朱家的高手達到最高境界。而且還擅於製造死角在天中生有之中給人以最無情的撲擊,這正是爾朱家族的可怕之處、據傳,在爾朱家族之中達到最高境界之入。並沒有,而最有希望達到的人正是爾朱榮。

蔡傷的對本身也可以從出刀的死角擊出,但他卻無法從自身的死角擊出。不過這種從死角擊出的招式也絕不是普通人可以想像得到的可怕,能夠有蔡傷這種死角明悟的人。在江湖中並不多因此能真正與蔡傷並驅的高手也不會很多。

爾來宏更不能,他雖然也是個強手,卻仍不能很清楚地找出蔡傷的死角所在,不過這對蔡傷所造成的威脅絕對不小。

蔡傷被一柄刀和一柄到追得斜斜地退了一步全因那六道兵刃的確很可怕,很兇猛蔡傷的身子似是罩在一層淒豔的晚霞中一般,那已經完全超過了刀的意境,而達到了一種禪的境界。對已經不是刀人已經不是人,而是一種可怕而洶湧的能量。在瘋狂地扭曲和鼓動,那激射的殺氣和勁道只將所有的兵刃都震得'嗡嗡”作響。

“呀”一聲慘呼之中夾著一聲悶哼一名大漢的手連同刀一齊飛出了好遠,那鮮血迸射而出灑成一片燦爛的風景,蔡傷的肩頭被削下一塊皮肉,但這並沒有影響他的動作和殺機,在這個時候,戰局之中多了一柄刀一柄平凡而又不普通的刀。

刀的主人便是那可怕的箭手彭連虎,他是來助蔡傷的。蔡傷算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敵人,而且在這種時刻無論是在立場上講抑或是在道義上講,彭連虎都應該出手救蔡傷,至少也得還蔡傷饒地一命之恩。

彭連虎的刀對於蔡傷未說並沒有太大的作用,但是對於爾朱家族中的入來說,卻有著難以抗拒的殺傷力。

蔡傷的壓力大減,刀芒再盛,整個身體像是泡在雲霞之中一般,刀本身便帶著森寒的殺意再經蔡傷將那悲憤的感情寄予其中,竟可怕得難以想像,那三名對手根本就沒有半點還手的力氣他們這才意識到什麼才叫可怕。

黃狗勇悍得讓所有人都驚異黑狗根本不是其對手早已被咬得遍體鱗傷,血流不止,甚至連逃都沒有機會。黃狗攻擊的速度和角度甚至叫那些武林高手都有些駭然不過此時也沒有幾人有閒惰去看兩匹狗的生死搏鬥。

山洞中依然沉寂如死除了那兩支青箭和一匹黃狗之外,連那嬰兒的哭聲也沒有了和外面幾乎成了兩個世界,那被呼作黃海的人始終沒有出現,唯有洞口的那點血跡出起黑狗所流的血和那失去一隻手之八所流的血似乎並不算什麼,反而是這種比死更可怕的沉寂讓人擔心“呀——'又是一聲慘叫聲劃破了山林之中不太寧靜的氣氛。

是蔡傷的刀劈開了一人的頭蓋骨,這一招用得的確漂亮,連那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敵人都這麼認為。

蔡傷用的不僅僅是刀,還有腳,他的腳也似是另一柄刀,在他的右腳迎上對方的刀鋒之時竟神奇無比地一陣扭曲,腳底竟奇蹟般地踏在對方的刀背上,從而藉力稍稍上升六個刀位,再奮然以閃電之勢下劈,不僅將另一名對手的刀劈成兩截,更把對手臂成兩半,在蔡傷的刀回收之時,對方身上才有血水流出後對蔡傷斜攻來的爾朱宏那沉重猛烈的刀鋒一激,竟應刀而開成了兩半。

誰也想不到蔡傷這神速一刀竟會有如此威力,但這已成為事實,誰也不能不再重新評價蔡傷的刀和蔡傷因為蔡傷比他手中瀝血刀更可怕,更瘋狂。更根,殺氣更重那全是因為深刻的仇恨使然彭連虎的兩名對手也並不容易彭連虎的刀法在南梁已經很有名氣比起爾米家族之中那些來自綠林的好手自然不同,鄭伯禽曾是梁武帝蕭衍身邊的三大高手之一其武功自有獨到之處。所教出的弟子自然不差,何況能夠成為梁朝的金牌信使便給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這些人當中用刀的佔多數,對在這個亂世之中似乎是最你手的兵刃,幾乎是多功能的,厚實而又有力感,這是刀的好處北朝之人多用斬刀長刀,至少長五尺刀頭稍揚有一個很小的弧度這是鮮卑人喜歡用的兵器,最適合那刀戰之用,靠揮動手臂使刀上的力度增大數倍殺傷力自然是可怕之極。拓跋氏本是北方草原強族。多擅馬戰也便對長長的斬馬刀比較偏好,但進入中原地區山多林密對於斬馬刀的使用也便不加在草原之上,因為馬戰於野在平原上騎兵比較多,但在山區多加以步兵以五尺長刀,便很不靈活,則以論短刀、朴刀錢、我等兵器為主而劍,雙鋒刃輕便是輕便可是對於普通戰士來說,很難使出自身的力氣達到理想的效果。

反而仍是單鋒刀,厚背之刀為好。劍也便成了一個飾物,或是真正的高手才會用劍,在千軍萬民之中,刀始終造成的殺傷力比劍更大,因此在這亂世之中,人們都喜歡用刀,而用劍之入少可用劍之八。絕對不是屬字。

在這幾輛刀之中,自然數蔡傷的刀最狂,而彭連虎的力最絕。彭連虎的親意很重,他不僅要手那有戰鬥力的人。連那已失去了戰鬥力之人。也不時會踢上一腳和給上一刀,那三位已失去戰鬥力的入也死在彭連虎的刀下,沒有半個活口。

爾朱宏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此刻他才知道了什麼叫害怕,才知道死亡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在直覺上,從蔡傷一開始存在於他們的眼前之時他便已經感覺到死亡的氣息而在這一刻他真正的感覺到了死亡,真的明白了蔡傷刀鞘中裝的是什麼那不是刀,也不是死神,而是仇恨一種深切得可以把任何人埋葬的仇恨。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是這樣,他甚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麼巧,在追殺對萬兒子的時候遇上了這麼可怕的藍星,或許這就是命,爾來宏一向不大信命,他總以為命運便是手中的劍,命運便是爾夫家族的一句話或一紙公文,可是現在他發覺自己錯了真的錯了,錯得有些厲害命運竟是蔡傷手中的刀。

他幾乎已經絕望,毫無鬥志,在心底深處感到一陣軟弱和無助那是一種很可怕的感覺,近他自己都覺得奇怪。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奇怪的感覺呢?他一向是一個很激的人,目中除了爾朱家族和大王之外,其他人根本無所謂,可此刻卻會感覺到自己的弱小,但他很快就明白了。

那是因為蔡傷的刀和身體所散射而出的那種強勁的氣勢,像火山一般高大像汪洋一般狂放寬廣的氣勢而且越來越壯大,在他們的眼中竟成了天和地,使他們自心底感到自己的渺小,這種強大而可怕的氣勢,隨著蔡傷的刀意所至,使得那種氣勢隨著那凌厲無比的殺氣完全使對方的心神失去了自主,這便是爾朱宏為什麼會有絕望念頭的原因,但他知道,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他也在提醒自己要振作,否則,只會是死路一條,可是他根本就已經無法從這失落的靈魂之中抽身而出而另一人更不堪,手中的刀已經失去了那種威霸之力和應有的狠勁。

蔡暢並沒有以刀會讓他們受死,甚至避免讓他們受傷,那刀以一種讓人大惑不解的角度擊出誰也不明包為什麼蔡傷不直接擊傷兩人。明明有幾個讓兩人受傷的機會,卻輕易地放過,連彭連虎也不解,但蔡傷卻知道是什麼原因,因為他要的是一舉擊手對手之機。

蔡傷完全明白爾來宏觀在的感受這一切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沒有,也是他故意製造的這種局面,可是就在爾朱安第五次鬆懈之時,蔡傷的刀突然不見了。

像是從這個世界消失抑或是突然躥至另一個世界去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8:51
第四章刀道極限


  爾朱宏和另一名漢子因為蔡傷的突然消失而愣了一下,因為他們的心神,早已被蔡傷所奪。此刻刀突然消失,他們自然會愕一下,唯有彭連虎知道。下一刻將會是怎樣一種結局,這是一個定局,誰也改變不了的定局,這正是蔡傷對彭連虎手下留情的那一刀。

  彭連虎知道,爾朱宏和那名漢子死定了,連半點活下去的希望也沒有,若歷史重演一遍。彭連虎也明白,自己絕對不可能避過這一刀,那是不可能的便是在蔡傳的刀消失前百分之一秒中便迅速飛退也絕不可能躲過這一刀的殺機和死亡的攻擊,惟一的辦法,便是不要讓蔡傷的刀消失,但那隻屬於天萬夜譚。

  果然,在地平線上,似乎從另一個空間突然跳出一道亮麗淒美的殘虹,那是蔡傷的刀,那短暫的消失便是在醞釀著死亡。

  那是從出刀的死角擊出的一刀,從不可能的角度居然擊出了這一刀彭連點大驚,因為他看到了比攻擊他時更強烈數倍的異彩,這才是蔡傷的真正實力,抑或比這更可怕,但他完全無法理解蔡傷為什麼能夠從這齣刀的死角擊出這樣的一刀或許奧秘便在於那短暫的消失,他不明白蔡傷的刀消失到了什麼地方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那柄刀似乎真的可以穿破另一個空間而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雖然彭連虎。似乎感覺到那柄月的存在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或許只有蔡傷抑或葛榮才可以解釋這些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包括蔡傷和彭連虎,呆得像是幾座雕塑。

  蔡傳的刀在鞘中,似乎從未曾出過手一般,靜靜地立著,似乎在沉思什麼,似乎又在為什麼而悲傷沒有人明白他在想什麼彭連虎呆呆地望著另外立著的四人,那四個人長得其實有些難看,最誰看的卻是他們額頭上多了一道紅痕,每個人都一樣。似乎連尺寸寬度都經過了精確的統一才會達到這樣的效果。長為兩寸寬不過像頭髮絲一般的細線。

  不過,在剎那間彭連虎看到了那道紅痕外凝聚了一串細密的血珠,每個人的眼睛都瞪得那般大,但卻已經失去了應有的光彩。

  蔡傷輕輕地轉了轉身,沒有再去理會那幾個靜立的人,似乎覺得這一切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事實證明,這一切的確是完全沒有必要的,那是一陣風一陣輕微的風,但只要這輕微的風便已經足夠至少將爾朱家族中的那四名好手吹倒了,四聲沉重地撲地之聲並沒有驚醒彭連虎,他似乎是做了一場夢,他的目光只是呆呆地望著每個人的額頭那兩寸長凝滿了血珠的紅痕。他知道,這四個人全部死了,死在蔡傷的那一刀之下,沒有人敢想像那是怎樣的一刀,那一刀就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噩夢,充滿了淒艷而迷幻的噩夢。

  風輕輕地吹,掀動了彭連虎的長衫,卻也吹皺了彭連虎的思緒,只為蔡傷那驚世駭俗的刀法。

  “黃海,你還好嗎?”蔡傷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

  “嗚嗚——”那黃狗似見到了主人似地、來到蔡傷的身邊親熱地磨蹭著,那身上被黑狗咬鬆的毛皮依然皺著卻沒有痛苦的感覺,倒像是一個邀功的戰將。

  蔡傷傷感地輕輕撫了那黃狗一下,根本就沒有留意地上已經死去的那五隻黑狗全部的心神都貫注在洞中一顆心已經被揪得很緊。很痛。

  洞中終於傳來了兩聲'呵呵'痛苦的呻吟,那完全似是一個將死之久被勾魂勒住脖子的聲音。

  蔡傷心頭一酸,大步跨入黑暗的山洞,一陣潮腐之氣立刻撲鼻而至但這一切並不能阻止蔡傷的任何行動在昏暗的光線中他看到了一團灰暗的身影,似是動了一下。

  “哇——”又傳來了一陣嬰兒的啼哭之聲,正是從那四灰暗的身影之旁傳出來的。

  彭連虎點亮了一根幹枝,這不大的山洞立刻顯出了原形黃狗也趁機躥了進來“黃海!”

  蔡傷一聲悲呼,撲在那團灰影的身旁。

  那是一個人,一個面色慘白的人,一個青灰色的衣衫上已經給鮮血染成紅色,數不清他的身上到底有多少道傷口,也沒有人願意去數一切都是那般觸目驚心在這面色慘白的入懷中抱著一個被鮮血染紅了包袱的嬰兒那烏黑髮亮的眼睛透著一股似來自天地山水之中的靈氣但這雙眼睛卻只是望著那隻黃狗似幼兒遇到了母親一般望著那隻黃狗。

  彭連虎這才發現那隻母的黃狗應該是最近才產下了一窩仔,否則不會有這樣凶悍的表現和充足的狗乳。

  嬰兒顯然是餓了,伸出一雙白胖的小手去抓那垂下的狗乳,而黃狗很溫馴地橫過身子靠近嬰兒,同時回過頭來溫柔地用舌頭添了舔嬰兒那白裡透紅的小臉,展現出母性天生的柔順。

  “呵呵!'那地上蜷縮的灰影掙扎著要爬起來。但卻無力地躺在蔡傷的懷中。

  彭連虎這才發現,這是一個廢人。並不會說話,但看那眼中的欣喜和激動,便知道這是一個很忠心的人,在他的手上還握著一張弩機,剛才射死兩隻黑狗的便是他。

  蔡傷有些沉默了只是兩隻眼中噙滿了淚水和悲憤,更多的則是關切。

  “我這裡有刀創藥'彭連虎忙從懷中掏出幾隻瓶狀之類的東西。

  蔡傷感激地望了彭連虎一眼,迅速打開幾隻瓷瓶,在火光的映照下,撕下那破碎的雙衫,倒上藥粉“呵呵——”黃海又是一陣低低的呻吟,艱難地用手指了指地上正在吸食狗乳的嬰兒蔡傷痛苦地望了那隻知飢他的嬰兒一眼,目中充滿了慈父的關愛,那正是他半年前出生的兒子在耳根下有塊淡紅色不大的胎記。

  “他還中了毒!”彭連虎也在黃海的身邊蹲下,語氣有些沉重地道O蔡傷這才注意到那腫得很粗的右腿,及那條躺在不遠處已經沒有了頭的毒蛇,和黃海平日用的那柄劍。

  傷口處正在小腿肚之上,還在湍湍地流著紫黑色的血,已腫得硬硬的一大塊。

  “嘶'蔡傷撕下刀鞘上的旌旗,把大腿根部扎得很緊很緊然後是不猶豫地張口去吸那傷口處的毒血。

  “呵呵——”黃海一陣驚駭,伸手推了蔡傷一把,同時一扭身子要避開蔡傷的口但在受重傷失血過多的情況下已經無力推開蔡傷,反而被蔡傷探住右腿,大口大口地吸那毒血。再大口大口地吐在地上,直到傷口流出來的是鮮紅色的血液為止。

  “蔡將軍”彭連點欲言又止,他的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一切都似乎沒有太多的意義更難以表述對蔡傷的敬意,他隱隱地猜到,這啞巴與蔡傷應該是王僕關係,那爾來宏的對話,他也聽到了一些,知道這個人帶著這嬰兒躲了十幾天,那正好是蔡家被抄的時間,而剛才從黃狗對蔡傷的表現來看,應和蔡傷的關係很密切,由此可見,黃海與蔡傷應為主僕關係,而蔡傷不顧自身的安危去為一個下人吸毒,這種感情,對不是這亂世之中那些豪強和高手可以做到的,怎麼不叫彭連虎感動呢?

  蔡傷吸完那些毒血。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靜靜地坐於黃海的身邊,若老僧入定一般運動逼除那侵入自己體內的毒,他只感到舌頭有些麻木。

  柴火漸斂,山洞之中光線漸淡,而蔡傷的呼吸由粗重逐漸轉為細膩而平和。

  嬰兒也再沒有哭泣。反而好奇地在地上摸爬著,那兩隻點逐般的眸子,閃著異樣的神采,無比安詳和純潔。

  黃海的呼吸也逐漸轉入平靜。竟在洞中平躺著睡了過去,想來,也確是太累了,加上身體失血過多的虛弱,此刻見到蔡傷,那股支持他的力量一鬆懈。便禁不住沉沉地睡去。

  彭連虎靜靜地望著漸醒的蔡傷低低地道:'到我們南朝去吧,相信大王會接受體,一定可以報你家人之仇的。'蔡傷緩緩地眸開眼像是兩顆暗夜裡的寒星有些虛弱地道:“那樣只是讓更多的家庭步我的後塵,我已厭倦了這種生活,不想再看著有大多的人為我死去。'彭連虎一呆,有些不敢相信地望了蔡傷一眼,冷冷地問道:'哪你就不想報仇了嗎?難道你就想讓你的家人白白的死去了嗎?”

  蔡傷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一沖刺痛,但聲音仍保持那種不慍不火的樣子道:“我想想得要命但我不可以因我自己的仇恨私心會害了更多的人,那將會有更多的孤兒寡母斷腸摧心。”

  “這不應該是在戰場上飛揚跋扈的蔡傷。”彭連點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一般審視著那似乎平靜得不興半點波紋的蔡傷沉聲道。

  “這的確不是在戰場上飛揚跋扈的蔡傷,那個蔡傷已經在一個月前的戰場上死了,其實生命無所謂生,無所謂死,人總會改變的,每一次改變。人總會失去一些或好或壞的東西,那也是一種死的方式。”蔡傷強壓著心頭的悲憤,平靜地道。

  彭連點呆了片刻,才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黯然地道:'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會是這樣?”

  “當你參與戰場上那種殘酷而帶血腥的殺我之後,而曾與作出生入死之人一個個倒下去,唯剩你一個人活著的時候,你便會明白。”蔡傷掩飾不往愴然地道。

  “你是在騙人”彭連虎有些激動地將雙手搭在蔡傷的肩頭,定定地望著蔡傷“這是沒有必要騙人的我活過來了這不知是有幸抑或不幸只有在死亡的陰影剛剛離去之時,才知道原來生命是這般美好,本來這個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應該好好地享受生命付予他們的權力,可是他們卻是因為某些人的私慾因為某些人的仇恨,而被剝奪了本來應該好好享受的生命這是何等的殘忍和悲哀?我不相信慧遠大師的'然則禍福之應,唯其所感,感之而然,古調之自然,自然者,即我之影響耳,於夫主宰,復何功哉I'的《明報應論》(註解:這句話是晉代佛學大師慧遠《明報應論》中的語句,他把報應的主宰者由“天”轉移到作業者的“心”,把受損的主體轉為作業者本身,這種說法是印度的而不是中國的、)但我卻相信生命是美好的,親人更需要人去珍惜和愛護,與其將 恨掛在刀鋒之上,使來去的親人和朋友失去享受生命的機會,不如將愛和祝愿抹在手心去讓未死的永久和朋友享受更多的愛,因此,我不想再捲入這種永無寧日的血腥之中、'蔡傷平靜得像一位佛學禪師一般淡漠地道。

  彭連虎不禁聽得痴了,他想不到一位縱橫沙場、威震兩邦的大將軍及殺人無數的武林高手卻會有如此深切甚至於佛家的思想。

  那你準備去哪裡呢?'彭連虎不知怎的,心頭竟然多了一種失落的感覺,有些傷感地道。

  “天下很大,處處烽煙起,沒有哪裡真的有靖節先生(指東晉陶淵明,在陶淵明死後,人稱之為'靖書先生)所說的世外桃源,不過。無論哪座山林都習以往上很多不沾烽火的人,我有手有腳,不會餓死過些平淡的日子應該不成問題、”蔡傷有些幽然地道。

  我南朝山明水秀之地甚多,蔡將軍何不去我南朝呢?”彭連虎仍想勸說道。

  我生在北朝,不想離開自己的故地。畢竟我仍算是北方土地的主人之一,你不必勸我我會去太行山找一處安靜的山谷,那是我的出生之地。長於斯死於斯才是我的好終結。'蔡傷淡淡一笑,卻有些慘然地道。

  “太行山?'彭連虎低呼。

  蔡傷淡淡地點了點頭,道:“我去拜過死去的親人,便會起身大行,太行山脈連綿數千里,絕對容得下幾個生命。”

  “你還要去正陽關?”彭連虎驚道。

  “不錯,北朝之中,我的敵人很多但我的朋友也有,便是爾朱榮親來也不一定能將我留下。更何況,他們根本不知道我仍活著。”蔡傷平靜地道。

  彭連虎臉色微微一變道:'恐怕我師弟已經將你活著的消息傳了出去。”

  蔡傷臉色仍很平靜地笑了一笑道:'冉長江定是趕往港口而我走正陽關,當消息傳到正陽關之時大概我已經離開了正陽關,更何況兩軍交戰,對消息封鎖得很嚴,時間上的落差是不會小的,你放心吧只怕這會連累你,你是一個很好的刀客,卻絕對不適合在朝廷中生存,江湖才是真正的處所”

  彭連虎一陣釋然道;'可你只有一匹馬可用,而且馬匹還是我梁朝的馬根本進不了正陽關甚至還會遭到我軍的攔去。”

  “這個你不必擔心爾朱宏他們既然追踪黃海至此,至少他們不會是走路而來相信附近定然有馬匹拴著。 ”蔡傷冷靜地分析道。

  彭連虎不禁有些傻傻一笑自嘲道:“我真笨。竟忘了還有他們、”

  “你先走吧,你我所處的立場不同。很容易引起人誤會的,而且你耽誤久了也不行,讓你師第等急了。'蔡傷急急地道“那我便告辭了、”彭連虎這時候才想起自己所負的任務。

  忙起身告辭道。

  “不送了。”蔡偉平靜得不帶半點煙火地道。

  彭連虎遲疑了一會,才轉身行去。

  蔡傷望著洞外消失的彭連虎的身影,露出了一絲淒然痛苦的笑意一把抱起地上正與黃狗逗樂的兒子,無限深情地撫摸著。

  嬰兒並不害怕,他似乎也能夠懂得蔡傷的慈祥和關愛,“呵呵”地伸出自胖的小手抓著蔡傷的頭髮,黃狗也跑了過來磨蹬著蔡傷不時伸出舌頭舔舔蔡傷的手指不停地搖動著尾巴。

  黃海醒來的時候,洞中已燃起了一堆火,把月照得很亮。

  蔡傷很關切地望了黃海一眼,見那臉色微微的有一絲紅潤便將剛射來烤得很香的兔肉撕下一半遞給黃海,而黃狗卻獨自在一邊啃著一隻死鳥。

  “呵呵!”黃海嘶啞著打著手勢,比劃著要告訴蔡傷發生的事情。

  蔡傷幽幽一嘆,傷感地道:“兄弟,你不必再說了,我已經知道,你現在必須好好養傷,待傷勢好了,我會回來與你匯合會太行山、”

  “呵呵”黃海激動地拉著蔡傷的手臂。滿眼悲憤地比劃著手勢。

  “我明白你的心意但你更重要的是要看好風兒他才這麼小若是背著他去正陽關會很不方便的更何況你失血過多,又受了這麼多的傷,行動不便,大家一起回去會更不易的,因此你任務便是照顧好風兒,這比誰的生命都重要,你應該明白這是絕對要做好的事,我知道你恨不得將那群狗賊殺得半個不剩,但事實卻不會是這樣,因此,你必須留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蔡傷黯然低語道黃海再也沒有說任何話語,只是兩眼中噙滿了淚水。右手拉著蔡傷的手臂久久未能放下。呆呆地望著蔡傷那堅毅而冷靜得不見半絲波紋的臉。

  蔡傷有些不敢看黃海的目光,扭過頭望望洞外那呈淺藍色的天,那悠悠的雲,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平靜地道:“我不是莽撞的人一定會好好地活下來,不為別的,就為我的兒子,我也應該好好地活下來。”

  “呵呵'黃海拉了蔡傷一下,搖了搖手”我必須回去,而且還得盡快回去,我回去只是要帶雅兒的骨灰一起上路,順便完成一點小小的事情,你放心好了,在北魏,我惟一顧忌的只有爾朱榮,其他人還不放在我的眼裡,你只要照顧好風兒,在這裡等我便行了這里地荒嶺野,在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人來這裡的只要小心一些便不會有問題,若是十天之後仍未見我回來。你便獨自去冀州找我師弟葛榮,他會撫養風兒的、不過你放心,十天之內,我一定會回來。”蔡傷自信地拍了拍黃海的肩頭道。

  黃海含著眼淚重重地點了點頭禁傷感慨地在嬰兒那白嫩的臉上親了一口。

  “嘎”嬰兒把頭一扭,顯然是被蔡傷的鬍鬚扎痛了臉蔡傷不禁黯然自語道:'蔡風呀蔡風,想不到你才一出世便多災多難,剛剛可以和爹有相聚的日子,卻又要分別了,不過你乖乖聽黃叔的話,別吵,爹很快便會回來的,哦!'不免又深情地望了小蔡風那紅撲撲的小臉蛋一眼,不禁又忍不住親了一口。

  正陽關,位於淮河之畔,潁河、淮河在正陽關水面匯合,使正陽關在水道之上起到極其重要的戰略作用。

  不過,這一刻,正陽關的氣氛很緊張大有劍拔弩張之意,在這戰亂紛繁的時代無論是哪裡都顯得不協調何況這裡與南面的梁朝臨近,最易受戰火侵擾。

  這段日子的確與以往不同,因為梁朝大舉北伐,梁朝以臨川王蕭宏為王帥,領精兵數十萬器械 新。軍容甚盛,可以說是南朝數十年未見的盛況而且在月前與蔡傷的那一戰使北魏近萬兵將生還無幾。魏廷大震。

  最震驚的,自然是正陽關,因為蔡傷本身便是正陽關的大將在正陽關中的百姓,無不得蔡傷當作大英雄,可是他仍然以戰敗而結局,而蕭宏又進駐洛口鎮,與正陽關不過才兩百里之遙,自然人心惶惶,不得寧日。這個年代,每一個人都幾乎是活在顛沛流離之中雖然對戰爭無比的厭倦,可根本無法擺脫和改變這種命運,惟一能做的便是躲避,去找那無所謂有的淨土世界。因此,很多人便開始遷移,拖兒帶女,成群結隊,只知起點,而不知目的地的遷移。

  對於生生死死這個時代的人早已變得無比麻木但沒有誰心底不在期盼一個安定的生活,可是連夢都在逃離遷徙中做。又有何可以以慰人心呢?——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8:54
第五章重返故居


  正陽關的大門把查得很嚴,每一個人都要仔細盤問,越是戰亂之時,把關之人越嚴誰都不想將敵人的間諜和刺客放了過來,那長長的難民隊伍像是蜿蜒的長龍,拖兒帶女甚至有的人拖著家中惟一的家當,一頭小豬,一隻小母雞之類的進城對那些身帶武器之人,更是很小心地檢查。

  蔡傷對正陽關的熟悉,便像是對自己的手掌一般了解,哪一門有多寬多高,守兵叫什麼都一清二楚,不過,這一刻卻並不想讓人認出他的身份,那將很不利於他的行動他的身份卻是一位樵夫挑著一擔柴,一副土頭土臉的打扮,對於進城,他早議定好了對答,自然很順利進入禁傷挑著柴米到一家朱門大院的後門口,這一家地再熟悉不過,不是他的家,但是他信得過之人的家,也是一位非常正直的黨長(注:公元485年學文帝改革,實行均田制,同時也頒布實行了三長制,即為,五家為一鄰,設一鄰長五鄰為一里,設一里長;五里為一黨設一黨長,而三長皆由本鄉有威望者擔認),這家主人王通與蔡傷關係甚為密切而且又是漢族士人王蕭的親戚,自然在正陽關有著一定的地位。

  “砰、砰!”蔡傷放下柴禾,重重地在後門上敲了一兩下。

  “誰呀?”後門吱叮一聲拉了開來。

  蔡傷認識眼前這老頭,但此刻他卻不能夠表示身份,於是壓低噪音道:“送柴禾的。”

  “今日柴禾已經送過,還來幹什麼?'那老頭有些不耐煩地道。

  “大爺,誰不知王老爺家深門廣,而又德高望重。

  是個萬有生佛,小人是為了感激王老爺前些日子對小人老母施手相救,特為王老爺免費送上一擔很乾的柴禾,大爺你通融通融,便收下我這點小意思,算是小人孝敬王老爺,祝他財源廣進,福壽齊天好了'蔡傷故意裡嗦地道。

  那老頭打量了蔡傷一眼只見他滿臉鬍鬚亂糟糟的一大片,不由得有些驚疑不定不過聽到蔡傷那幾句話說得挺得人心拍了拍革傷那有些破舊的衣服下的肩膀,問道:“你是哪個村的。叫什麼?”

  “小人是秀水村的,叫阿狗。”蔡傷裝作憨憨地一笑應道。

  “阿狗?”那老頭不禁皺了皺眉頭是啊,我眼總是這樣叫我,既然是我娘這樣叫,我也便是阿狗了”蔡傷毫不在意地道,一副土頭土腦的樣子學得的確似模擬樣老頭似是感到好笑,道:'那好吧,你挑著柴跟我來”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我娘還讓我給王老爺磕頭呢若不是王老爺始的十個大錢,恐怕我娘會病死,王老爺恩同再造,那可真是大好人呀”蔡傷一邊挑起那重重的柴禾,一邊不倫不類地道。

  老頭帶著蔡傷穿過幾重房子,來到柴房門前,蔡傷忙很靈巧地將兩擔柴禾很有順序地堆好,才再說了聲謝謝。

  我會跟老爺說的。”那老頭道“我娘叫我一定要親自給老爺磕頭,感謝他的大恩大德,請大爺行行好,再成全小人這個願望吧。”蔡傷懇切地道。

  “我家老爺沒空下次再來吧、”老頭說著徑直走了出去。

  蔡傷無法,只好跟出柴房突然眼前一亮,因為,他看到了他要找的人,正從不遠處的房檐邊轉了出來蔡傷急忙趕上數步來到王通的面前,高聲道:“王老爺。原來你老人家在這裡你來了正好。阿狗正要感謝你救了我娘一命呢'王通是一個中年漢子,有一種儒雅的風度,更有著一種英悍挺拔的氣質,從骨子裡透出,滿目之中卻有一種黯然憂鬱聽到蔡傷如此一呼。不禁呆了一呆;但瞬間目中暴射出一幕異彩,掩飾不住激動地抖了一下。

  蔡傷心中一陣感動,卻忙道:''王老爺,阿狗這就給你磕頭人”說著就要下跪王通一慌,忙一把扶住蔡傷,卻明白了蔡傷的意思,想起蔡傷剛才所說的話望了左右一眼,禁不住有些喜色地道:'你娘好了嗎?'“多謝老爺的錢,讓我能及時去抓藥,這才沒事。”蔡傷很技巧地應道“那太好了,阿狗,我正想有事找你,卻沒想到你來了!'並旋轉身對左右喝道:'你們先去做事吧,我跟阿狗有些事情要談”

  那老頭有些驚疑卻又釋然地去了,而他身旁的兩位大漢似乎有些大惑不解,不過王通的吩咐,他們不得不聽。

  “老爺,那還要不要到大老爺那裡去?”那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疑問道。

  “你去大老爺那裡一趟,叫他趕快到我這裡來。就說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快去快回”王通掩飾不住激動地道。

  “是那兩個漢子不敢相信似地退了出去。

  “將軍!”王通欣喜地低呼“我們進去說吧”蔡傷有些黯然,卻又有些欣慰地道。

  王通向四周掃了一眼,見無人在,便徑直領著蔡傷到了自己的書房。

  “王僕,吩咐下去沒有我允許,除了大老爺之外,不要來打擾我,再給我備些酒菜、”

  王通對正立在門口的年輕人呼道。

  那年輕人立刻應聲而退,蔡傷踏入房中王通輕輕地關上房門。

  “王兄”蔡傷輕嘆了口氣,低沉地道“將軍,我還以為永遠也見不到你了,可恨,爾朱家族也太猖狂了。”王通歡喜之中,又夾著無限的傷感道。

  “一切都不用說,今次我回來,只想帶走雅兒的骨灰”蔡傷無限悲愴地道“雅夫人自刎而死我大哥通過朝中的關係,准奏將夫人安葬於公山之南這是夫人臨終之前的願望、”

  王通眼中閃著淚花道。

  蔡傷心中一陣抽搐,強壓住胸中的悲切,道:'是我害了她。我不是一個好丈夫”

  “將軍何必這麼說。夫人臨終前便相信你一定會沒事,她說她很想死後,能埋在公山南面的路邊,這樣她就可以看見你安然地回來——”王通說到這裡竟忍不住滑下兩顆淚珠。

  蔡傷無力地扶著桌子長長地嘆了口氣,淚珠還是禁不住流了出來“是誰抄了我的家?”

  蔡傷聲音變得無比冰寒地道。

  “是吳含這狗賊,現在靠著爾朱家的勢力。當上了城守的職位,夫人便是不想受辱而死、”王通憤怒地道。

  “好,那今晚我便將他的頭掛在城頭。”蔡傷話中充盈著一種強大的讓人心寒的殺意。

  王通也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可是他身邊的護衛有很多呀。”王通擔心道,顯然他不敢看好蔡傷。

  “無論他身邊有多少護衛,除非爾朱榮每一刻都護衛著他,否則,他死定了。”蔡傷身上那種強大的殺氣變得更為濃厚。雙目之中顯出無比堅定的神色。

  王通長長地嘆了口氣,知道這一切已經成為定局,誰也改變不了蔡傷的決定,明白他的人不多,而王通便是其中一個。

  “你需要多少人相助?”王通毅然地道。

  “我只想王兄把雅兒取出來,我要帶走她的骨灰”

  “將軍、夫人入土為安,我想還是不要去侵擾她算了,她生在正陽,死在正陽,相信也不願意骨埋異鄉,在這裡,我們會經常派人去給她掃墓的、”王通輕輕地提醒道。

  蔡傷一呆,無限淒然地道:“我想要她每一刻都陪在我的身邊。她也定希望我能夠陪在她身邊,她總是嚮往我的老家,這次我便帶她回我的老家相信她定不會想留在正陽關這傷心的地方,何況還有我們的兒子會想念她的、”

  “公子還好嗎?”王通驚喜地道。

  “鳳兒正和黃海在一起,目前還沒有問題,爾朱宏那幾個狗賊已經打發他們上了路”蔡傷淡淡地道。

  “黃兄弟可曾一道回城?”王通急切地問道。

  “沒有,他受了傷,我也不希望他回來,他必須照顧風兒,我不想再失去別的親人。'蔡傷吸了口氣道。”你們都沒事便好了、”王通欣慰地道。

  “二弟你叫我有什麼事?”外面一個蒼嚴的聲音傳了過來“大哥!'王通忙拉開門便見王成立在門口。身後的王僕端著兩壺酒和幾盆熱氣膳騰的菜和幾盆點心“你們把東西放在桌上吧!”王通向王僕和兩位送菜的下人沉聲道。旋又一把拉進王成,等王僕幾人出了門,忙拴上門歡喜地道:“大哥,你看他是誰?”

  王成打量了蔡傷一眼,一連低呼:“蔡將軍'同時激動得一把按住蔡傷的肩頭,似是打量著一個寶物一般審視著蔡傷。

  蔡傷心頭一熱。也激動地搭住王成的手臂。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卻把我們都擔心死了。”

  王成歡喜地道。

  “讓你們操心了”蔡傷感激地道。

  “將軍要我們怎麼做?”王成義憤地道。

  蔡傷淡淡地一笑,黯然道:“王大哥,怎會變得如此躁怒”

  “你不知道我想到爾朱家族那一雙狗眼,。心頭便有氣,更可惡的卻是吳合那狗賊,小人得忘,我怎能不氣呢?'王成惱怒地道。

  我只想要知道吳合今晚會在哪裡出現!”蔡傷冷酷地道。

  “這包在我身上,用不了一個時辰,全部搞定”

  王成自信地道。

  “另外還請兩位大哥在今日白天將雅兒的屍骨結化了,我要帶去她的骨灰”蔡傷傷感地道王成沉換了一下,望了王通一眼,見王通微微地點了點頭,便也跟著點了點人“另外為我備上一些香紙,我要去為死去的兄弟和雅兒上一炷香,並在晚上北城門外靠東的樹林之中為我安排一匹好馬和弓箭之類的,我的要求便只有這麼多。”蔡傷很平靜地道。

  “難道將軍不要我們為你準備一批信得過的兄弟?”王成認真地道。

  “好吧,你先為我預備一批兄弟,到時候知道了吳含這狗賊的行踪再好好地安排這批兄弟,不過不要說我回來了。”蔡傷在盛情難卻之下淡淡地應道。

  “好,我去為將軍準備弩箭和飛索之類的東西,大哥便去探聽吳含的行踪,將軍吃完酒,便去公山為夫人上一炷香、”王通果斷地道蔡傷感激地望了兩人一眼,沉重地將雙手搭在兩人的肩膀上道:“就有勞兩位大哥了。

  “將軍何必客氣,咱們都是自家兄弟、”王通和王成同時道。

  “那為何仍以將軍相稱?我已經不是什麼狗屁將軍了,我改了口你們為何不改口呢?'蔡傷傷感地一笑道。

  三通和王成一愣,相互望了一眼,慘然一笑道:“是該把什麼狗屁將軍的稱號扔掉了那就稱作蔡兄弟好啦、”

  蔡傷不禁感激地一笑,三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會意地笑了起來公山其實並不高,在淮河這一帶,也沒有什麼很高的山,不過戰火併不能抵擋住自然的威力,樹木仍不少,在一片平原之間。公山仍是比較顯眼。在城中,最高的也便是這座公山。

  蔡傷仍是那潦倒的樣子,不過腰際卻多了一柄刀,那是他的瀝血刀刀鞘以布條纏得不透半絲風。跟隨著他的還有兩人,那兩人看上去更不顯眼,便像黃土高原上一塊褐色的黃土,隨便哪裡都可以撿到一大堆。

  付雅的基便靜靜地躺在林間的一塊空地之上,一堆新土部埋藏了蔡傷所有的愛,的確。

  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南門和東門進出的人群,而此刻,蔡傷在她的墳前立成了一塊寬實的墓碑,可是她已經看不到了。

  蔡傷想到昔日的溫柔,不禁悲從中來,自幼孤苦,受師父養育,而師父已仙逝。這是惟一貼心的系入。卻也絕他而去——蔡傷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在那簡陋的墓碑之前,抱著那連字都未刻寫的墓碑禁不住滑下兩行清淚。

  那兩個很普通的入在禁傷立在墓前之時他們便選了兩個位置,這兩個位置可以看到任何上山之人,他們的眼神絕對不普通,那種只有猛獸才具備的目光,他們卻有,那冷冷的光芒使人立在太陽底下都感覺到了心底的寒意。

  “將軍,節哀順變!”一人平靜而傷感地道。

  蔡傷並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抱著那墓碑流著淚,心頭卻湧起了無限的殺機那兩人嘆了口氣,神色有些黯化“為什麼只立碑,而不題字?”蔡傷冷冷地道“這是朝中的意思,其實夫人的遺體是偷換出來的,以另一具屍體作夫人的屍體送入法場而真的夫人遺體便由員外和黨長埋在這裡,所以員外才沒有在碑上題字”那兩人解釋道。

  蔡傷心中一陣刺痛,將帶來的紙香在墳前一張張認真地燒著,而那專注的神情,便像是在完成一件藝術成果。

  山林間的風很輕悠,秋天的風便是這樣,那種蕭颯是隱含在骨子裡的,這輕輕的風卻可以使樹時變黃,使千萬樹葉斷梗而下。

  無論是哪裡,有的只是一片淒涼景象,世事淒涼,人間淒涼,自然也淒涼,人心也淒涼,這本是一種殘酷,更是一種悲哀,亂世的悲哀,誰也無法改變的悲哀。

  風依然輕輕地吹,地上的黃葉,打著旋儿,似乎在揭示著一個什麼,或是這本身就代表著一個什麼。

  有鳥鳴的聲音,已沒有人願意去分辨它們在叫些什麼,反正聚傷的心似乎已不屬於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不會放在他的心上,在他的心裡,有的,只有那堆新土下的幽魂。

  那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也是他的最愛,但卻永遠地別他而去。

  這或許便是命,誰也無法改變的命,他不信命,可是世間的事常常不是人所能控制的。

  所能解釋的,只有命;只有用命來解釋這一切,不過命運似乎是太殘酷了_此蔡傷的刀,便橫在那墓碑之前,這似是一種宣誓。

  一種不同於異常的承諾,但不可否認的是蔡傷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氣,比刀上的殺氣更濃上百倍。

  那跳躍的火苗,映得蔡傷那佈滿殺機的臉有些扭曲。

  蔡傷的府第已經換了主人,住的是新任的城守吳含,這是一種很不公平的事。至少對於蔡傷來說,這絕對不是一件公平的事。

  蔡傷從公山返回,卻徘徊在自己的府第外,這裡曾經是他的家,可是現在,一切都改變了,只不過短短的一個多月時間,他的確好恨,恨的是這不公平的世道,恨的是這些該死未死的仇人,在他胸中燃燒的是複仇的火焰,可是他知道,他還不夠能力,至少爾朱家族便不是他有能力剷除的,而這可恨的朝政更不是他所能推翻的,他只有忍,等待,他有些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便在這一刻,他有個決定。

  他會做得比吳含更絕,因為他本是來自江湖,來自江湖是一種本錢對於蔡府,他了解得便像是了解自己一雙手有幾根手指一般明白,在這裡度過了十幾年的他,覺得這吳含幼稚得可笑。不過這也難怪,吳含要是知道蔡傷還活著,給他個天大的膽,也不敢住在蔡傷的府中可惜這一切都太出人意料了。蔡傷活著本就是一個不小的奇蹟,所以這便叫天意,而不能怪吳含。

  蔡傷望著那改為“吳府'的金匾,不由得笑得很邪氣,笑得很可怕,至少我是這樣認為!——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19:00
第六章毒布蔡府


  “我要一些慢性毒藥。”蔡傷平靜而狠厲地道。

  王成不禁一呆。疑問道:取這麼多毒藥幹什麼呢?”

  蔡傷有些殘酷地一笑道:“我要吳含嚐嚐這種滋味也讓他的家人陪著他一起去地獄,否則他有些寂寞的。”

  “你要在蔡府裡下毒?”王成駐然問道。

  “不錯,吳含最不該做的事,便是住入我的府中”蔡作淡漠地一笑道。

  “可是現在的蔡府守衛極為森嚴很難過去下毒的”王成驚疑地道。

  “這一切根本就不是問題,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蔡府我可以不必進府便讓他們喝下去的全都是毒藥。”

  蔡傷自信地道。

  “好吧,我立刻便去叫人準備毒藥,那刺殺吳含是否按原定計劃實行?”王成問道。

  “準備一下也好,不過或許就我一個人便行了,若吳含今晚住在蔡府的話。他絕對話不到明天。”蔡傷淡淡地道。

  “那蔡兄弟難道還要晚上出城?”王成驚疑不定地問道。

  “不錯,今晚若是不出城的話,將會拖連很多人。”蔡傷堅決地道。

  “可是夜間城門全都關閉,沒有守城分牌,不可能開城門的,而且也會引來很多追兵”

  王成有些擔心地道。

  “正陽關沒有比我更熟悉的了,最近吳含上台可曾將城防改換佈置?”蔡傷平靜地問道。

  “哼這種窩囊廢,光靠拍馬屁拉上關係當上城守,對城防是門外漢,不過也算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城防的料,也便沒有更動將軍以前的佈置,只是在幾個重要的地方安插了他自己的親信而已。”王成冷冷笑道。

  “是這樣便好辦了,我在割下吳合的臭頭之時,摘下他的令牌便行了,更不需要開啟城門,便可以出去。”蔡傷自信地道。

  “蔡兄弟準備由城牆躍下去?”王成駭然這蔡傷哂然一笑,望了王成一眼道:“城守分牌在我這裡,而蕭宏大軍便在洛口。誰也沒膽量晚上大開城門,而水面守城的參將張涉絕不會對我留難,因此,這一切都不成問題。”

  “那好吧,我會盡量依你的意思主辦好的,你便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準備晚上的行動。”王成爽快地道。

  正陽關的夜晚很靜,靜得在街道上能夠聽到耗子在扒瓦面的聲音。

  戰亂時期的夜,似是兩個極端,不是喧鬧得讓人心潮澎湃。便是靜得讓人心底發寒。

  其實,靜棋也並非不是一件好事,靜可以使自己早些進入夢鄉,的確,在這種不知朝夕、沒有著落的日子之中,夢本身就是一個至美的誘惑,或許夢正是一種誘惑才會使夜變得如此靜寂,唯有夢中才會讓他們疲憊的心得到短暫的休憩,讓白天所有擔心和痛苦全都在夢裡釋放,這是一個與真實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但卻有著其自身的存在價值。

  在街頭和屋簷下都擠有奔走了一天的人,那疲憊不堪的身體和著冷冷的地面便做著不能安穩的夢,只看他們的架式,大有從夢中一醒來便開始跑的打算,這便是戰亂帶來的悲哀,這是一群失去了家的浪入,根本便不知道家在何方?根本就不知道是否可以見到明日的太陽。有些人還發出病痛的呻吟,這也是戰爭賜於他們的不幸。

  月輝很淡,像是長了一層短短的毫毛,顯出一種病態,在暗暗的屋簷之上卻有幾條顯得捷若狸貓般的身影,那或是這冰寒病態的秋夜惟一有著靈魂和活力。

  身影在城守府的院牆外停了下來。

  是蔡傷和幾位蒙面人的身影,蔡傷並未曾蒙著臉,那似乎是多此一舉的做法,他正是要讓別人知道,他蔡傷絕對不是好惹的。

  “跟我來”蔡傷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卻不能掩怖那種來自骨子裡的殺氣,像臘月的寒霜,使人禁不住在心底發寒。

  隨行的有四人,步履異常矯健,一看便知道絕對不會是庸手。

  蔡傷所到之處。卻是府外的一個樹叢,很快便在一棵樹根的草叢之中掀起了一塊木板,這裡竟會有一個地道。

  “附軍,這裡的地道吳含會知道嗎?”一個蒙面人驚疑地問道。

  “這條秘道我府中卻只有幾個人知道,諒吳合天大的神通也不可能在這短短的半個月內可以查出秘道的所在。”蔡傷肯定而自信地道,說著帶頭鑽入地道。

  城守府很靜。但仍有燈火點亮著。在這靜謐之中卻潛伏著重重的殺機。

  蔡傷對府內的一切了解得太清楚了,對哪裡應該安插夜哨哪裡可以躲過暗哨自然更是清楚不過,以蔡傷的計算那包毒藥大概在今晚便可以發作只要吃過晚飯的人,後果只有一個,那便是死。

  在這種世道,對惡人根本就沒有任何情面可以講,誰也不能怪誰的手段毒辣和殘忍,那隻是為了生存的需栗。

  大概此時,吳含正睡得像頭死豬,蔡傷這樣認為著,更輕易地便找到了吳含所住的那個房問,這是王成探聽的結果。

  房間內的燈火已熄,蔡偉向身後的四入暗暗地打了個手勢,四人立刻若夜鼠一般散開,靠著牆根向那房間逼去。

  蔡傷取出那短小的弩弓,見四人都接近了那黑暗的角落,這才立身而起,緩緩地向那房間逼去。

  “誰?”黑暗中立刻傳來四聲低喝“晤——”四聲慘叫,沒有一人逃過了死亡的命運。

  “嗖!”弩機輕輕一響,蔡傷的身子如大鳥一般飛射而出,接著那由瓦面上滾下來屍體,這一箭正穿過對方的咽喉,使對方發聲的機會都沒有。

  轟”蔡傷狂野地撞開木窗,拋進一團淋了油被點燃的棉團。

  室內突然變得大亮,吳含顯然聽到了屋外的動靜,已從床上很利落地起來,自然地去取床頭的劍,但他根本就想不到對方竟然會如此狂,直接撞破窗子撲進來,而且先扔進一團火球,在由黑暗轉為光明之時,他根本無法看清任何的東西,但他卻聽到了四聲弩機的響聲吳含也是一個高手,否則再怎樣也不可能當上城守之職,他的身形一縮,以為這一下定可以躲過四支弩箭。

  他的反應速度應該不算不快,其實他在房內一亮燈火的時候。就知道不好,便已經開始蹲下。因為他身前是一張茶桌。

  “呀——”帳內傳來女入的驚叫和慘叫,四支弩箭全都釘在那仍未穿上衣服從被子中坐起身來的女人身上。

  吳含這才適應了光線,可他眼中所看到的卻是比那火球更耀眼更淒豔的光芒。

  那是蔡傷的刀,充滿了 無限殺意的刀,像殘虹,像虛幻的雲彩使整個房間內的火球之光彩全都被刀轉化為異樣的光彩。

  沒有人可以形容出這一刀的可怕、吳含也不能,但他卻明白,這是誰的刀,他也明白今日他再不會有活命的機會,半分也沒有、正面交鋒,他也根本不是蔡傷的對手,何況這倉促間根本沒有作出任何防禦的準備,他清楚地感覺到死亡的召喚。

  蔡傷的刀來得的確太快了,快得吳含沒有一點心理準備,連半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他更想不到的是蔡傷仍能夠活著回來找他,但他並不是一個束手待斃的人,他手中的是劍,他運足能夠聚集的所有力氣企圖來個同歸於盡。

  蔡傷一聲冷哼,在異光之中,吳會突然可以看到蔡傷的眼睛,那雙眼睛日怕得讓人永遠都會做噩夢那種深刻的仇恨之中也夾雜著一絲輕蔑,蔡傷早就決定一刀解決了吳含,因此他根本不怕驚動府內的哨兵,他所設計的這種擊殺方式,對於他來說,真是太自信了他幾乎把吳含的每一個動作在預先都計算好了,而吳含此時卻似乎照者蔡傷所設計的計劃演練一般,這的確是一件讓蔡傷感到自豪的事,作為一個一流的刀客,不僅要會用刀,會殺入,更要知道什麼方法最為簡單最為保險,而能夠未動而預知對方動作的,那才是真正的頂級高手,而蔡傷正是這麼多人之中的一個。

  “叮——”“呼一一”吳含的劍根本就未能完全推出去便已被蔡傷的刀氣絞飛,那柄魔鬼般可怕的刀,也幾乎在同一刻割斷了吳含的脖子,腦袋並沒有滾落在地上,而是挑在蔡傷的刀上。

  鮮血噴灑一地之時,蔡傷的身影已射出木窗之外,那些府內的巡夜這個時候才傳出震天的聲響,把城守府變得沸騰起來。

  蔡傷一聲長嘯,低喝道:“走!”便若鬼魁般掠向兩邊的柴房。

  什麼人?”兩聲大喝、兩名哨兵這才醒悟過來,擋住蔡傷道。

  蔡傷“哈哈”一笑暴喝道:“蔡傷!”黑暗之中那柄刀已經若魁影般劃破虛空,在對方的驚駭之下,割開了他們的咽喉。

  “嗖——”四聲弩機的暴響兩旁衝來的幾名護院立刻慘呼著倒地不起。

  蔡傷手起刀落。立刻將那剩下的一名送上了西天極樂。

  “轟一一”蔡傷將房門被撞得變成無數碎木,蔡傷一手提著吳含血淋淋的人頭,衝入了柴房”嗖——”一排弩箭向五人疾射而至。

  那四人似早料到如此,身形若一團團肉球一般滾入柴房,同時手中的弩機也鬆了出去。

  幾聲慘呼過後,有入高呼道:“別放走了刺客,刺客在這裡——啊!”一聲慘哼,蔡傷的弩箭在火把光輝的映照下,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心臟。

  蔡傷向四人打了個眼色,立刻提著頭向被門前一站高聲呼道:“吳含正是我蔡傷所殺,你們傳話給爾朱榮,我會讓他不得好死。”

  “蔡傷——”那些護院驚駭地議論起來“弟兄們,燒了這柴居,蔡傷有什麼了不起,難道他還能放得過我們這麼多人嗎?”一人高呼道。”對,燒死他們。”一群吳家之人悲憤地呼道。

  城守府的火光映得正陽關的夜更有一種詭秘的情調,城中立刻變得很混亂那些巡城之士兵全都向城守府起來更不知是誰在大街上高喊了兩聲:南朝的兵攻城了,南城的大將攻城來了。”

  街頭的那些正在做夢的人立刻條件反射般全都一骨碌地爬了起來,見那些巡城兵匆忙而行,以為戰火下一刻便要燒到這裡,全都呼天搶地地拖兒帶女像沒頭的蒼蠅一般亂闖。而那些正在睡夢中的人們,更是驚慌失措有的便穿著睡及走到門外,見到場面如此混亂,而城守府火光沖天,不禁也跟著大呼道:“南朝的大軍殺來了!”

  城中的場面亂到了極點。而那幾個蒙面人此刻也全都恢復了普通百姓的裝束夾在混亂的人流之中疾走蔡傷以黑布裹著吳含的人頭,卻徑直向北城跑去,他在殺死吳含的同時,便以腳將那塊守城分牌取了過來,再加上這一路到處都是難民,巡城兵本就沒辦法分辨誰是兇手何況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吳含已經被蔡傷所殺。

  蔡傷並沒有走正北門而是取城牆中心的位置。

  “誰,來人止步。”城牆的士兵緊張地看著蔡傷奔了過來。

  “我!”蔡傷沙啞著聲音道。

  “夜晚城牆不許入靠近,否則殺無敵,快快離去。”一個冷峻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奉城守之命外出有急事。”蔡傷亮出城守令牌,停住腳步冷冷地道。

  在火把光映照下那七寸的令牌雖然隔了六七丈,仍然清晰可見。

  蔡傷見對方沒再阻攔,便大步走近城牆,沉聲道:“還不去為我開啟城門。”

  那聲音冷峻的高個子不禁渾身一震,這聲音太熟悉了,連這跨步的神態也是那般熟悉,不禁仔細地打量了蔡傷一眼,又向左右望了一望,沉聲道:“既然有城守的令牌,便開啟北門三尺”同時望向蔡傷的目光變得異常狂熱。

  蔡傷淡淡一笑向北門大步行去。

  “哎呀!”北門那巨大的頂門拄被幾十人移開,使北門露出一道三尺寬的縫隙。

  “張大人,謝謝你的合作。'蔡傷在心底大為感激,語意真誠地道。

  “配合大人行事,是本將應該的,還不放下吊橋。”張涉激動地道。

  “嘩!”吊橋很沉重地搭在護城河的對岸。

  蔡傷大步走上護城河,向張涉望了一眼“大人好走,本將不送了”張涉歡喜之中又有些傷感地呼道。

  “快關好城門,小心蕭賊兵至。”蔡傷不忘叮囑道。

  “關好城門,起吊橋”張涉忙下命道。

  蔡傷心中一陣感慨,無限失落地向南面的林中奔去,因為王通已經將馬匹在林中備好,在正陽關中只有這些信得過的生死之交,可惜今日一別又不知何日可以重相聚首,或許永遠老死他鄉,不禁長長一又“將軍”林中一聲低呼蔡傷迅速行了過去,那人亮起一根火把,激動地道:“將軍成功了?”

  蔡傷打量了他一眼,舉起仍在滴血的黑色包裹。

  道:“王僕,你怎麼仍守在這裡?”

  “老爺不放心這一匹馬系在這裡,同時吩咐小人這些盤纏給將軍再將夫人的骨灰送來。

  因此便守在這裡了。”那年輕人正是王通書房門口遇到的王僕“難為王大哥了,你回去告訴他,我永遠都會記得這大恩大德。”蔡傷打量了馬背上那幾壺羽箭和鐵胎大弓及弩矢感激地道“老爺說。叫你不必講只要你活得好,他便很高興了。你是我們漢人的勇士,這裡是二百兩銀子和一些珍珠,相信將軍可以去做一些生意,老爺說恐怕你以後再也不會去帶兵打仗了,因此請你一定要收下。”王僕誠懇地道。

  “知我者,王大哥也,好,這些錢我收下了。你小心一些。”蔡傷拍拍王僕的肩膀傷感地道,同時慎重地接下這一包金銀。

  王僕從背上取出一個瓶罐道:“這是夫人的骨灰。”

  蔡傷雙目淚光一閃,手中的人頭重重地掉在地上而深情無比地抓過瓷罐,哺哺地道:

  “雅兒,我為你報仇了,我這就帶你去老家,從此再也不會分開,好嗎?”

  王僕也禁不住鼻子一酸。蔡傷抱緊骨灰壇,淚水又籟籟地灑在瓷罐之上。

  “唏”駿馬低低地噴了口熱氣,蹄子在地上踏了兩下把蔡傷從悲痛中驚醒過來,不禁仰天嘆了口氣,對著地上吳含的人頭。冷厲地道:“那你便永遠做個無頭鬼好了。”說著,“轟”地一腳,竟將這顆帶血的腦袋踩得爆裂開來,勁道之驚人。只叫王僕目瞪口呆。

  “你小心了,我這就去了,代我向你們老爺問好,也許風幾十幾年後會回來的。”蔡傷傷感地道。

  小人會傳到的。”王僕一陣激動地道。

  蔡傷淒然一笑。抱著骨灰壇,翻身飛上馬背,駕”地一聲輕喝,馬兒向南方疾馳而去,唯留下王僕、舉著火把呆愣愣地望著蔡傷消失在視野之外。

  夜風微微有些寒意,卻掩不住城內的喧嘩,正陽關的確已經夠亂的了。

  蔡傷一路疾行,繞過了梁軍與魏軍的關卡。趕到黃海所住山洞之時,已是他離開山洞的第五天,黃海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大部分已經結疤,而蔡風每天與黃狗一起打得火熱。也不怎麼哭鬧,滿山洞亂爬,黃狗便若慈母一般可護逗著蔡風。

  蔡傷心頭一陣酸楚,不過他只能讓蔡風以狗乳為食,否則蔡風太小,仍不能夠吃稀飯,只會餓死,這種日子不能像以前一般。請奶娘,看來以後還得將黃狗帶上。

  這一夜下了很大的雨,蔡傷本打算趕路,可是現在卻走不成了,還得把馬匹全都牽到洞中,如此風雨。連馬也會受不了,不過幸虧打了一些獵物,就著火燒烤倒也很自在,反正也不在乎這麼一天半夜的,而且目前魏、梁大戰迫在眉睫,應該不會有人來追截他,更何況,也不會有人想到他會不投梁境而返河北呢?所以他並不太在意這一夜摟著蔡風好好地睡了一夜。”

  翌日醒來,才發現衣服竟被蔡風尿濕了,黃海和他不禁全都大感好笑,不過也使心情稍好了一些。

  天氣也放晴了,不過昨夜的風雨的確太大,林間那末掉的黃葉全都掉光了,地上泥濕路滑山路也不好走。

  蔡傷以軟布帶把包裹好的蔡風綁在背上,策馬向山東方向馳去,他不想走河南,那會更增加他的危險,因此,只好取道山東再繞行邯鄲至武安陽邑那是他熟悉的地方。因為他在太行山長大。

  一路上讓察傷驚駭的是那隨處都可以見到死去的梁兵,雖然是昨夜死去,蔡傷不敢相信,昨夜如此大的風雨還有人能夠行軍打仗,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不過事實是梁軍敗了,而且一路上仍有許多遊散的梁兵,成群結隊地逃離,毫無軍紀可言,散漫得像流匪。

  蔡傷當然不會怕這小股梁軍那些人根本就毫無鬥志,見蔡傷厲害,誰還敢自討苦吃去惹他,只要蔡傷不找他們麻煩,便要感謝蒼天了,蔡傷也逮住一逃散的梁兵,追問這是怎麼回事,那架兵心驚膽寒地道:“昨晚,下了好大的暴風雨,我也不知怎麼回事,大家都不見了大王,怎麼也找不到,只好大家一哄而散,回家好了,請英雄饒了我吧。”

  蔡傷與黃海不禁面面相覷,卻想不到戰事會是如此一個結局,只一場暴風雨便解決問題,想起來不禁大為好笑自然也便不再留難那梁兵。

  蔡傷一路上繞開官兵,化妝而行,經常野宿而很少入城,同時又因在洛口附近撿到了幾個很好的帳篷和糧食鹽巴,這一路上也不算是苦差,只是天意漸寒,北萬更甚。蔡風小臉凍得通紅。

  蔡傷使與黃海獵得一頭老虎,將其皮為蔡風裹身,使他解除寒冷之憂在他們到達肥城的時候,便聞北朝發兵數十萬去圍攻鍾離,各地還在不斷地募兵,不過蔡傷卻沒有絲毫興趣,只想早一些去過一點安定的生活,而這大亂之時,朝廷並沒有嚴令通緝他,這樣也會對軍心造成不好的影響,因此蔡傷一路行得極為順利,只不過見沿途的難民和許多蕭條的村落使他心內大為抽痛,這並不是某一個人力量可以改變的事情——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7-11-6 21:30 編輯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21:30
第七章歸隱太行


  公元五百二十三年柔然入侵北魏北部六鎮(六鎮,一般指沃野、懷朔、武川、撫冥、柔玄、懷荒,六鎮之外又有禦夷等鎮,大部分位於北魏北方邊境,即令內蒙古境內註:沃野鎮指令內蒙古五原縣東北;懷朔鎮指令內蒙古固陽西南部;武川指今內蒙古武川,撫冥指今內蒙古四王子旗東南;柔玄鎮指今內蒙古興和縣西北;懷荒鎮指今河北張北縣北、)。懷荒鎮民請求開倉放糧,武衛將軍於景無理拒絕,鎮民忿恨難當,遂起兵造反,殺了於景,而沃野鎮鎮民破六韓(姓)拔陵(名)亦聚眾起義,殺死沃野鎮守將,改元夏王,其餘各鎮的各族人民紛紛響應,起義隊伍迅速擴大。

  北魏朝廷震動、而天下百姓因不堪北魏朝廷灼壓迫,便四處都動亂不安起來,人心離散,大量的難民向南疾湧,更多人躲進山中,結草為寇。

  太行山脈更是賦冠橫行,民不聊生,朝廷更無主力去平定這小患流匪,任其犯極。不過在武安附近陽雖小,鎮卻很平靜,更無匪寇問津,因其在山中出入路途不易,甚至朝廷苛政在此實行得也並不很嚴厲,使得這幾十戶人家得以稍稍偏安。

  陽邑小鎮中,多以狩獵為生,也會種耕山地,卻不為主業。小鎮之中入人都是優秀的措手,因此山寇流匪根本就不敢打這小鎮的算盤,那是自取其辱。

  山外一個世界,山內一個民間,它亂它的我行我的,在這種戰亂紛繁的世界裡,能夠有這樣一份環境已經是一種很了不起的福氣了。

  这里的每个人都很珍惜生活,就像珍惜生命一般,这种时代之中,能够得一天的平静便是一天幸福,或许是这里的人早已麻木了这种感觉,不过他们也经常会去武安郡,在那里以毛皮或是猪物换回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这便是他们那简朴得不能再简朴的生活,不过在武安投有人不知道阳邑这小镇的厉害,做生意也不敌占小便宜,更重要的是他们尊重阳邑镇的每一个人,他们所猎获的猎物是许多猎人根本不想遇到的猪物,这是一个猪入的荣耀、不过,最近让武安那的年轻公子哥儿感兴趣的却不是那些猎物,而是一个少年,一个身后总有几匹狗跟着的少年,他所带的猎物绝不少,也绝不简单更让人惊异的还是他身后那取得像儿子一般的狗。

  这几匹狗也绝不同一般的土构,明眼入一看便知道这狗是由粮配种的,那种高大威猛之状的确让人心有些寒。

  那些公子哥儿很喜欢斗构,的确,在这种不知生死何时的年代,有钱的人们很会享乐,斗沟水是一个很好消遣的活动。

  武安城并不是很大,靠近山区,那木石结构的城墙很坚固。

  相对来说,武安在北魏疆土的中部,其形势也并不像边界,城中除了防守太行盗寇的一些兵士之外,也并没有驻扎太多的士兵,当然城中仍有数百护城之兵,这已经差不多可以保护好这城不受匪寇侵扰,再加上各土豪家中所养的兵了,差不多可以应变城内的突发事件。

  这些年来,虽然朝廷腐败,百姓苦不堪言,而那些小生意、大买卖依然有不少人做,做这些生意之人大多都会有后台撑腰,否则的话,很难混下去而做这些大买卖小生意之入更懂得圆通之道。

  武安城中最诱人的地方不是青楼,而是酒楼,酒楼及数‘四季发”为第一,不知道这里的厨子从哪里请来的,做的莱特别诱人有人在楼外闻到菜香,竟让口水垂出三尺,不过能吃上这种好菜的人不多,因为没几个人有那么多钱。

  “四季發”最有名的榮有'粟子燒雞”、“大富大貴雞”等,這是普通人吃得起的,還有些是普通人不敢動腦筋的,不過無論怎樣,'四季發”的生意的確很火,在這種偏安的地方,所住的人家反而多是那些有錢的人家,因為他們有錢,才更怕戰亂,在戰亂之中,錢便顯得太不值錢了,人隨時都可能失去生命,讓錢財無用武之地,因此,很多有錢的入都喜歡向偏安的地方遷移,他們在朝中有關係,又有物力人力,遷移的確是一件比較簡單的事。而在這腐敗的風氣之下,田地全都可以通過關係買賣,一切都變得很單純。

  “四季發”後門口的馬棚之中蹲著四匹高大的黑狗,像狼一般吐著舌頭,的確有些讓人心驚,連馬都有些驚悸的感覺,但卻有兩個錦衣少年見到四匹大狗不禁喜出望外,相視望了一眼,便一齊從後門擠進了“四季發”O“蔡風,蔡風!”那兩個錦衣少年也不顧那些正在吃得歡快的人,便高喊起來。

  “倆位公子——”店小二為難地道。

  那兩位錦衣公子卻並不在意,一把拉住店小二,歡喜地問道:“蔡鳳在哪裡,快帶我去找他。”

  蔡公子在樓上與掌櫃算賬,等會便會下來的。”

  店小二挪開那錦衣少年的手道,旋又嘴叨道:·擁這麼大力,差點沒給你把衣服抓破、”

  那錦衣少年毫不在意,迅速向樓上跑。

  “碰”的一聲,竟將一個準備下樓的人給撞倒在地。

  “哎喲,痛死我了哪個不—_”那人被摔得眼冒金星摸著屁股就要罵,可是當他看清眼前兩位錦衣少年後忙收住將要罵出口的話,變得一臉恭敬,一骨碌地爬起來,阿決道:“兩位公於,實在對不起,小人給你賠罪了,請公子不要任小人。是小人瞎了眼——”

  那錦衣少年劍眉一挑,化道:“別哆裡哆嗦的擋住了路,蔡風在哪裡,快告訴我”

  哪小子便在那近”那人向櫃檯一指道。

  “啪!你敢叫他小子!那高個子鑽在少年報利落地給了爬起來的漢子一巴掌怒道。

  雖然這漢子比錦衣少年要高出半個腦袋,卻不敢還手和躲避,反而還裝作笑臉道:“小人說錯了說錯了!”說著捂著臉悻悻地離開兩位錦衣少電“禁風,你終於來了。”那兩個錦衣少年歡喜地向櫃檯邊那黑衣少年奔去。

  那黑衣少年緩緩地扭過頭來,顯出一張猶帶頑色卻很使美的臉,臉上那有引起誇張的線條配上那一雙野性的眸子,讓人一看便知是一個大膽狂野而又極為背叛的小子。

  “你兩個鬼叫什麼?沒見到這是酒樓嗎?叫人家還怎麼做生意,吵煩了我叫虎子把你屁股咬一半去。”黑衣少年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叱道。

  那兩個錦衣少年像鬥敗的公雞似的,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不好意思地笑道:“人家想你心切嗎!”

  那掌櫃的被這一幕給驚得瞪大一雙眼睛,不敢相信地望望眼前的這黑衣少年,又望望那兩個錦衣少年。

  其實不止掌櫃的如此驚異樓上的所有人都大為驚異,誰也想不到太守的兩個寶貝兒子居然對一個豬戶的兒子如此恭順。

  黑衣少年燦然一笑。臉上綻出陽光船的光彩,道:“你們先到虎子身邊等我吧,我和掌櫃的算完賬便下樓。”

  “你快點俄!”那高個子錦衣少年歡喜地叮囑這“沒見過你們這麼心急的人。”黑衣少年啞然笑道,便轉頭對掌櫃道:“劉掌櫃。繼續算賬吧。”

  掌櫃的子笑一聲道:“好,好,這樟子是一十六個。五錢三一斤,一共是——”

  黑衣少年奇問道:蝦是五線銀子一個嗎?”

  “不不,現在市場好,肉價漲了,漲了,而且你又是老顧客了,所以就是這樣了。一共是七十六兩銀子。”掌櫃忙解釋道。

  那黑衣少年裝作恍然地“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這樣,那好吧,七十六兩銀子便是七十六兩吧。咱們的確是老邵友了、”

  “蔡公子,你點點,這是七十六兩,一個子兒也不少O”掌櫃的提出一小袋銀子道。

  那黑衣少年正是革風。山中元甲子,蔡傷一轉眼便在陽邑隱居了十幾年,蔡風也已經長大了。

  系風迅速地把袋中的銀線點了一遍,笑道:“的境沒錯,轉頭清掌櫃為我準備二十斤好酒,要陳九”

  “好的,沒問題,蔡公子你隨時來拿都行、”掌櫃熱情如火地道。

  “哪便先謝謝掌櫃的嗟。”蔡鳳曬笑道。提著銀子轉身便向樓下行會。

  “阿氏,成交了嗎?”一名青年人放下手中的酒壺立身善問道。

  蔡鳳悠然走下樓梯,向那年輕人行去,笑道:“我出手自然馬到成功,七十六兩銀子怎麼樣?”蔡風揚了揚手上的袋子得意地道。

  那年輕人扭頭向周圍側目的人望了一眼,回頭狠狠地瞪了蔡鳳一眼,罵道:“得意忘形。”

  蔡鳳聳聳肩,將手裡的銀錢向那年輕人手裡一墓道:'你去與馬叔會合,我還有些事。”

  “一群狐朋狗友沒半點正經,快上”那年輕人笑罵道。

  “本來就是狗友嘛卜察民毫不在意地笑應一聲,轉身從後門走去。

  那兩錦衣少年見草風行了出來,歡喜元比地一把拉住蔡風的衣袖,激動地道:“這次你一定要幫幫我,為我兄弟倆爭口氣、”

  “'哎哎——幹嘛這麼用力,把衣服撕破了,我可沒錢買哦!”蔡風大咧咧地移開兩人的手道。

  兩個錦衣少年尷尬地一笑,道:'這個好說,我去為你買好衣服,便是去吃四季發的'貓頭虎爪丁'也沒問題。”

  蔡鳳眼睛一亮,舔了舔舌頭,傻兮兮的樣幹,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田祿什麼時候說過假話,哄過兄弟?”那高個子錦衣少年急切地保證道。

  “可錯,我田福也可以保證。”另一個錦衣少年也舉手錶態道。

  “哦,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可以考慮考慮,不過我得先問清楚對手是誰,你們賭注有多大。”蔡鳳摸摸鼻子一臉狡黠地道。

  “這個——”田福不禁向田祿望瞭望,欲言又止的樣子。

  田祿子笑道:“這個對手是李崇的兒子李成”

  “李崇的兒子?你搞投搞錯,李崇不是在京城嗎?

  怎麼會至這裡來呢?”蔡鳳一驚道。

  “等雜的妹妹是沈蘭報的夫人,魏鐘那小子故意把李崇的兒子給叫來,還帶了兩匹非常厲害的狗,把我'左騎將軍'和喀騎將軍'全都咬得遍體鱗傷,不能再戰。”田祿不甘心地這“哈哈——”蔡風不禁大笑起黨“作笑什麼?”田福有些不高興地道。

  “這叫宮大狗兇,李崇是當朝的尚書分,養的狗也不同凡響,真是有趣,有趣。”蔡風好笑道。

  田祿和田福不禁也愛爾應和道:“那到也是”旋又道:“不對,李崇養的狗怎會比你的虎子厲害呢?這四大護衛任何兩匹都會把李崇的兒子嚇得屁滾尿床”

  “別盡戴高帽啦,人家是尚書今的兒子宮大壓死人,我這一個草民,惹上他豈不是死路一條。”蔡氏故作為難地道。

  “蔡鳳,算我求你了,你不是一向不怕權貴嗎?當初作不是知道了我是太守的兒子,還要打得我們屁股腫嗎?”田祿幾近哀求道。

  “當初是當初,時下不同了你爹怪罪下來了,我還可以到別的地方去,嘿,要是李崇下令,可是哪裡都無法藏身,除非到梁朝去,可那怎麼好——”說到這裡,蔡氏故意領了一頓,打量了田祿和田福一眼,見他二人一臉失望和氣憤之色,不禁又笑道:'除非——”

  卻只說兩個字竟又停了下來。

  “除非怎樣?”田祿和田福精神立刻全都湧了上來,急切地問道。

  “好說,好說,是這樣的,為了兄弟的事我吃點虧沒什麼,可是我爹若是知道了,定讓我屁股大大地開花,那結果,可比李崇的命令更可怕,只要我多和我黃叔不反對,我倒願意為兄弟挽回一點面採”蔡風口氣緩了一些,狡黠地道。

  “哪你子怎樣才肯同意呢?”田祿擔心地問道,一臉糊待地望著蔡鳳。

  “其實,我鄉和黃叔都很好說話的,也很好對付,只要用酒把他們灌得迷迷糊糊使萬事大吉了。”蔡鳳漫不經心地道。

  “酒,可是你多不在這裡,若是回你山溝裡再來,豈不又要花上兩天,那太慢了。”田福急迫“要不這樣吧,我先幫你把李戰這小子的兩條尚書狗解決掉,然後再負酒造罪,大概應該也沒有多大的問題,看在酒的份上我爹也許會只打一兩板子就算了。”禁風裝作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這樣再好也沒有了,我一定拿武安城最好的酒給你帶回家。”田祿興奮得摩拳擦掌地道……唉,這叫士為知己者死,沒法也!。蔡氏裝作無可奈何地一嘆道。

  “哈哈哈——”田祿和田福不禁大笑起來。

  “對了,我還有三位同來人,既然決定為你出戰,就得在這里呆上一夜,這個——”蔡鳳勢利眼地望了田祿兄弟倆一眼,欲言又止地道。

  “這個全都算我的,保證會讓你住得舒舒服服,只要你能為我兄弟倆爭回面子。”田祿大方地道。

  “哪我就不客气了,咱们都是朋友嘛。谁是谁的又何必分得这么情呢?你出便等于是我出唤,对吗?’禁风故作客套地一拍两人的肩膀笑这田禄和田福不禁一愣,哑然失笑道:

  “那你先为我付了账再说”

  “哪个一一”蔡凤一惊,急忙道:“那可不行!”

  “哈哈——”三人不禁同时大笑起来。

  蔡风摸一摸肚皮,酒足饭饱地立身而起,拍拍田禄兄弟俩的肩膀笑道:“现在就看你的喽,把那李战小子约出来,便让我的虎先锋和豹先锋上阵,把那两只尚书狗咬得残腿断脚,看看到底谁厉害。”

  田禄兴奋地道:“这个没问题,有你的虎豹两大先锋上阵,一定让李战那小子惊得忘了春夏秋冬。”

  蔡风得意地一笑道:‘布点礼物去好好慰劳慰劳几匹战将。让他们好好为你卖力。”

  “这个你放心不让它们吃饱,哪来的力气上阵拼斗呀?”田福笑这“’阿风,咱们该起程回镇了。”那年轻人大步从门口进来沉声道。

  “不忙,不忙,蔡民今日不回家了,你们也留下来,明天一起回去好了,这之中的费用由我出好了。”

  田福六万地道。

  那年轻人惊异地望了蔡风一眼,禁风耸耸肩膀笑道:‘长生哥,你便包涵包涵明日一早,我们再回去也没关系,何况,我们又不用多花钱。对吗?你便去请马叔和三子一起住进‘四季发吧,吃的喝的全不用愁,早已叫掌柜的为你安顿好了我明日再来找你们和马叔,怎么样?”

  “阿風,你爹知道了會不高興的、”一中年漢子也跨入“四季發'來到蔡風身邊坐下黨田祿有些緊張地望望禁風,怕他又決定回表蔡風向他兄弟二人笑了笑道:“沒關係、”旋回頭對那中年漢子道:“馬敘。你不說,我不說,長生哥也不說,三子也不會說,我爹哪知道,對嗎?我只是去為他弄酒喝而已。不會很嚴重的。”

  “好吧,那明日一定要盡快趕回鎮上。”那中年漢子吸了口氣道。

  小二,來,帶這三位到客房去,好生侍候,賬全算本公子的'田祿高聲喝道O堤,是—

  —”那店小二顫顫磕磕地道。

  哪我們便先走步。”蔡風一把拉田福和田祿向那中年漢子嬉笑道。

  那中年漢子不禁搖了搖頭。拉了拉那呆呆的年輕人跟在店小二之後向樓上行去。

  太守府很豪華,朝廷之中,廉潔的官已經沒有幾個。

  ''讓我去看看你的左旗將軍和右旗將軍、”蔡鳳一步入府門便道。

  田祿望望身後的蔡風帶來的四匹大黑稍一眼,轉身便向西門院走去。

  “少爺!”那兩個門了恭敬地向田祿兄弟二人行了個禮道,又冷冷地打量了一身素衣的蔡風一眼,顯然有些不明白他們的少爺怎會和一個鄉下的野小子搭上了關係。

  蔡風心中有些不快。見那兩狗眼看入低的門丁如此漠視自己,不由得冷冷地道:'你們望什麼望,我是來向你家公子要債的,有什麼不妥嗎?”

  那兩個家丁怎麼也沒想到蔡氏會如此兇,而且這般毫無顧忌地說話,但見兩位分子並沒有說話,不禁怒叱道:“你哪來的野小子,竟敢到太守府來撒野!”說著便要揪住蔡風,他們還以為蔡氏真的是逼債的,因為他們深知田祿兩兄弟經常鬥狗,在外面欠了賬並不足為奇,何況,他們見到蔡民身後那四匹巨狗,怎麼想田祿兄弟的狗也不會有贏的希望,故此想給蔡鳳一個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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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