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武俠] 亂世獵人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6 17:57: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2 35001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22:46
第八章不醉秘訣


  蔡風這一頓喝得差點沒將自己醉死,倒在床上幾乎是不省人事,不過幸虧蘭香和報春服務異常細心,醒酒湯連喝了幾大碗,才好一些,不過,也是睡了一個下午才醒,頭還是有些暈乎乎的,感覺異常不舒服。

  “公子,你醒來了!”報春在床邊守候了一個下午,終於見到蔡風醒轉,不由得歡喜地道。

  蔡風伸了伸手臂,抬眼望瞭望報春,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現在已經是快用晚膳的時候了。”報春溫馴地道。

  “啊——”蔡風忙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驚呼著坐了起來,卻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做什麼。

  報春不禁掩口一笑,乖巧地道:“奴婢去為公子端洗漱的水來。”說完轉身行了出去。

  蔡風摸摸後腦勺,喃哺地道:“真是稀里糊塗地,怎麼喝得這麼多呢?要是老爹知道了,定會打爛屁股的,一點獵人氣都沒有……”

  “公子,長孫教頭在外等了體近半個時辰呢!”蘭香帶起一陣香風踏進門來福了一福。

  “哦,怎麼不早點叫醒我?”蔡風忙穿上鞋責備道。

  “你要是叫得醒,我自然便不用罰站了。”長孫敬武好笑道。

  “啊,我睡得那麼死嗎?”蔡風不禁訝然道。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喝酒的,看你武功這麼好,這兩杯黃湯也對付不了。”長孫敬武笑道。

  “怎麼,我可是喝了二十多杯呀!這還不算多?”

  蔡風起疑地問道。

  “練武之人有千杯不醉的秘訣你不知道嗎?”長孫敬武拍拍蔡風的肩膀好笑道。

  “自然聽說,但那豈不是讓這些好酒大大的浪費?

  多可怕,喝了等於白喝,有何痛快可言?”蔡風不屑地反駁道。

  “蔡兄弟,你真是太迂了,怎么在这一点上看不开呢?喝的又不是你的酒,浪费又不用你出钱,何况,天下的美酒你喝得尽吗?痛快并不用喝醉,走,我今晚准备教你干杯不醉法,怎么样?”长孙敬武豪放地笑道。

  报春端过水来,蔡风接过来漱了个口疑问道:“去哪里?”

  “去郡圣府!”长孙敬武很自然地道。

  “咕咕一一噗——”蔡风吐出口中的水,骇了一跳,问道:“你又带我去喝酒?”

  长孙敬武好笑道:“自然喽,要不我教你千杯不醉法干什么,当然是对付郡丞府中的那些酒鬼啦,怎么样,你可能放胆地浪费?”

  蔡风用冷水抹了一把脸,皱眉道∶“你有没搞错,我可是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现在脑子里还是稀里糊涂,再去喝酒不醉死才怪呢。”

  “有我在这里,你当然不会醉啦。”长孙敬武一拍胸脯自信地道。

  蔡风苦着脸道:“你饶了我这一次算了吧,我有点怕闻到酒的味道。要喝,你一个人喝好了,我的确是不行了。”

  长孙敬武摊了摊手,苦笑道∶“要是我一个人喝行的话,我怎会等你大半个时辰呢?今日的主客是你这大剑客,谁叫你那两剑用得那般神,害得那些官兵都把你当神仙了。”

  “我的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就这两剑也害得我又要去喝酒。”蔡风双手捂着脸夸张地道,转瞬又移开手,目中射出一丝侥幸地道:“可不可以为我推掉,便说那两剑是胡乱耍的。”

  长孙敬武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又不是上断头台,用得着这么做作吗?人家郡丞特地请你,你却不去,我可是帮不了你的忙,要推你去推好了。”

  蔡风咬了咬牙,无奈地道:“真是遇到鬼了,我豁出去了,快,教我万杯不醉大法,他奶奶个儿子,不给他浪费个两百斤酒不罢休。”

  長孫敬武嚇了一跳,苦笑道:“沒這麼嚴重吧。”

  蔡風笑罵道:“我不去也不行,我浪費多了也不行,你到底教不教我乾杯不醉小法?”

  “算是我說錯了,算是我說錯了,這就為你講其中的奧妙……”長孫敬武對蔡風這古怪的性格倒有些怕了,不禁連忙答應。

  蔡風不禁心中暗自有些得意,一邊聽著長孫敬武講運氣逼酒線路,一邊試看運氣,不片刻果然覺得腦中逐漸清明,不由得想起父親所教的玄門氣功,心中一改長孫敬武的運功線路,按照玄門氣功的路線運氣,體內的酒氣逸散得更快,心頭不由得一陣歡喜,根本便不依照長孫敬武的所說去做,而以玄門氣功的路線運功,將體內約酒氣盡數逼盡,才睜開眼,望著依然在不停念行功路線的長孫敬武笑了笑。

  “怎麼樣,有效吧?”長孫敬武有些得意地問道。

  “自然是有效,要不然怎麼叫千杯不醉小法呢?不過本人卻領悟了另一種萬杯不醉大法,比你這千杯不醉的小法更有效。'蔡風得意而有些自豪地道。

  “萬杯不醉大法?”長孫敬武不由得笑道。

  “自然,這個並沒什麼奇怪的。”蔡風以不可一世的姿態笑道,頓了一頓又問道:“那兩名大盜怎麼處置?”

  長孫敬武“嘿嘿”一笑道:“我並沒有仔細盤問,那兩人都是硬骨頭,只好按你的辦法。交給穆立武去頭痛嘍。”

  蔡風不由得會心一笑。

  郡丞府內設置異常豪華,看得蔡風心裡有些不舒服,誰都知道這種表於外在的豪華只是用民脂民膏壘築而成的,不過蔡風心中多的只是無奈,深切的無奈,因為這些並不是某一個人可以解決的問題,這只是這個時代、這個世界造成的最可悲的慘劇。

  蔡風竟想起了師叔葛榮,他若是起義成功了,天下會不會依然是這種樣子呢?是不是便可以改變這個世界深深的不公平呢?蔡風有些默然,此刻他才真正的理解了為什麼他父親會拒絕葛榮重出江湖的提議,或許那是他父親真正的具有深遠的見地。

  “長孫教頭,蔡公子,歡迎歡迎。”穆立武滿面堆歡地迎上來笑道。

  蔡風只感到一陣深深的厭惡,那是因為穆立武那雙眼睛,在那像刀一般鋒銳的陽光之中,蔡風只能感到一種陰險而冷酷的感情,或許,這人正是這個社會的產物,不過蔡風卻不能夠失禮,耐著性子扯開臉笑道:“穆大人何必客氣,不過穆大人今晚若不再大醉一場,那可不好玩。”

  “蔡公子說笑了,我看蔡公子現在滿身都充滿著精神,若說剛醉過的人能有這種表現,實在叫人難以相信。”穆立威精明地笑道。

  蔡風不由得暗讚這傢伙的眼力,不過仍然含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此乃長孫大哥那剛剛才授的秘訣在起作用,用不了幾下子便會露餡的,要不是因為穆大人的關愛和長孫大哥的傳技之恩,我恐怕今晚連床都爬不起來了,又怎能赴宴呢?”

  “哦!”穆立威重重地拍了一旁乾笑的長孫敬武一下,笑道:“好哇,你居然教蔡公子弄姦作假,該當何罪?”

  長孫敬武苦笑道:“誰叫你一定要讓他來呢,害得我在他房外站了近半個時辰才用冷水把他驚醒,你猜他醉得有多可怕,我若不教他兩招,豈不真的還未上酒桌便已趴下了嗎?”

  穆立武面容一肅,望著蔡風笑道:“沒如此嚴重吧?”

  蔡風好笑道:“你最好把元勝和仲三爺抓來審問一下,這兩位把我灌醉的,他們很知內情,我只是受害者。”

  穆立武和長孫敬武見蔡風煞有其事的樣子,不禁全都開懷地笑了起 來,穆立武親切地扶著蔡風的肩膀笑道:蔡公子真的夠朋友,我穆立威交定你了。”

  蔡风心头不由暗骂:“奶奶个儿子,老子才不愿与你这黑心肠的狗官交朋友呢。”不过表面上仍装出一副感激的样子笑道:“能得穆大人看得起,真是蔡风之福呀。”旋又转口问道:“不知今日,大人府内所请的是哪几路的客人呢?”

  穆立武笑道:“今日主要为了庆贺这几名大盗被擒,而蔡公于更是我们的大功臣,因此今夜是以蔡公子为主,而其他兄弟们为辅,这其中有尉家与和家的几位家主。”

  “哦,那我一个后生小辈岂敢与前辈们相提并论呢?”蔡风装作一副诚惶诚恐地道。

  “长孙教头好,哦,这位想来便是一剑击杀大盗的蔡风蔡公子吧?”一个苍迈而有气魄的声音带着笑传了过来。

  蔡风不自觉地移过头去望了那人一眼,只见他满面红光,身子高大得便像是一座小山,堆着笑容的脸上挤得差点冒出油水,不过那分列在那高耸鼻粱两边的两只眼睛里,却可以发掘出一种狡猾而贪婪的内涵。

  “这位便是尉家的家主尉盖山。”穆立武忙抢着介绍道。

  蔡风强打着笑脸,抱拳道:“蔡风今B能够见到这么多知名人物,真是三生有幸,尉员外,蔡风这厢有礼尉盖山一愣,忙还应道:“蔡公子真是客气了,人说英雄出少年,今日能与少年英雄共饮是尉某的荣幸呀。”

  蔡风不由得不佩服这人会做戏,昨夜才被盗十数万两金银,今日却能如此放得开。

  “尉老二,你在与谁说话说得这么欢呢?”一个苍迈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又移了过去,却是一位须发灰白的老者,其步履依然气势不凡,并无半点老态,脸上微起的皱纹浅得像细碎的鱼尾纹,可见是个保养得极好之“和老大来得正好,这位便是今日大展神威,让大盗一剑毙命的蔡风蔡公子,也是元大人府上的新驯狗师。”穆立威抢着为那老者介绍道。

  “哦,真是英雄出少年呀,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想不到便有如此成就,可是本国之福呀。”那老者欢笑道。

  蔡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老人家客气了,我只不过是侥幸而胜罢了,真正有功劳的还是仲吹烟仲三爷。”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能够居功不傲,虚怀若谷的真是太少太少了,蔡公子果然与众不同,将来的前程定是无可限量。”尉盖山阿谀道。

  蔡风听得大感肉麻,不由得干笑一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我们这就入席吧,别让菜放凉了。”穆立武笑着解开这之中的尴尬道。

  “不错,不错,早点在酒桌上见真章吧!”长孙敬武豪爽地笑道。

  “长孙教头今日似乎特别高兴哦?”那老者笑问退。

  “和老所说正是,今日让那一群神出鬼没的大盗有个尾巴露出来,我自然高兴,难道和老会不高兴?”长孙敬武反问道。

  “不错,今日的确应该是大大的高兴。”尉盖山打了个“哈哈”插上一句道。

  “吩咐下去,开席!”穆立武对身边的一名壮汉淡淡地道,旋把蔡风拉到上席。

  蔡风不由得笑道:“穆大人客气了,不过今日这个局却排错了,论年龄,我最小,论辈份,我也最小,论德望,我更不及所有人,若说就一剑而论上席,实在也说不过去,因此这上席我是万万坐不得的,这个位子我看还是由和老来坐为好。”说着忙站起来,拉看身边的老者,便按到座位上穆立武不禁一呆,而那老者却干笑道:“这怎么行?今日你是主客,也是你功劳最大,这个位子便应该是你坐的了,我如何可以坐?”

  “哎——”和老此話便不是如此說法了,今日之所以出劍,是因為救我家小姐,若是我家小姐要設這次慶功宴的話,坐這上位我自然不會推辭,但今晚設宴的是穆大人,雖然是設慶功之宴,可這功勞算起來卻不應是我坐第一位了,因為我是適逢其會,並未真心專程為擒賊而至,更是出於護主心切才出手,這個不能算是功勞,算是本職,而長孫大哥和穆大人卻是專為這事而操心,功勞要分也只能分到兩位頭上,若說給我功勞,也應該在給完那些一心為擒賊而出過力的兄弟之後才能輪到我,不知道大家是否以為如此呢?”蔡風不緊不慢地道。

  穆立武等人不禁對蔡風霎時改變了看法,就這一番話中的那道理,的確要讓這些人另眼相看,再不能把蔡風當一個很容易欺騙的小孩去安排。

  穆立武被蔡風那灼灼的目光望得老臉一熱,不禁乾笑道:“既然蔡公子執意不坐上位,那大家便隨便坐吧,只要今夜能開開心心便讓穆某心滿意足了。”

  蔡風淡淡地一笑道:“穆大人此話甚是,管他是坐哪裡,只要盡興而歸便不負此宴之目的,今晚是慶功之宴,要的便是歡快,要的便是高興,我們可以放開一些不必要的禮節,這樣才能夠更加和睦更有氣氛對嗎?”

  “不錯,不錯,蔡公子此話的確有理,我們應該拋去一些塵俗的禮節,這樣才是歡暢之道。”尉蓋山附和道。

  “來,便為我們今日這拋去一些塵俗禮節而乾了這一杯。”長孫敬武便立著身子端起酒杯洪聲道。

  “好!”穆立武端起灑杯向周圍的幾桌招了招手,洪聲道:“今日我們可以放開俗禮喝個痛快,來,大家一起來乾杯!”

  “好!”廳內立刻一片歡騰,所有的人全都立了起來,仰頭將杯中的酒倒入喉中,蔡風也毫不例外。

  蔡風輕鬆地坐到長孫敬武的旁邊,瀟灑地環掃了周圍眾人一眼,舉起筷子便夾了一塊鮮魚。

  长孙敬武也夹起一块鲜鱼笑道:“蔡兄弟,你真有眼光,这鲜鱼乃是我们邯郸城中第一名厨的手艺,也是味道最好的7。”

  蔡风刚准备吃,听到这么一说,不由得环视穆立武几人也夹的是这种鲜鱼,不禁反问道:“是吗?”说着凑到鼻子上装作一个古怪的样子嗅了嗅,不禁脸色大变。

  鱼片重重地落在桌子上,那是蔡风夹的,鱼片的味道的确有一些特别,但绝对不是因为好吃才让蔡风的脸色大变,更不可能让他甩掉手中鱼片。

  蔡风的鱼片甩出去,是因为他要换出一只手来,这只手是在长孙敬武嘴中抓下那块鱼片,同时大喝道:“不能吃。”

  “啪!”长孙敬武的胜上被重重地印了一掌,同时“哇”地一声,将口中的鱼片吐了出来。

  穆立武和尉盖山吓了一跳,也忙把鱼片吐了出来,唯有和氏老者给吞了下去,因为蔡风的呼唤已经迟了一步,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长孙敬武被蔡风打了一巴掌,弄得有些不明所以,有些气恼地道:“这是为什么?难道这鱼片会是有毒吗?”

  蔡风淡淡地道:“这鱼片不仅有毒,而且毒性极烈,不信可找一条小狗来试试。”旋又对和氏老者道:“和老迅速以水请胃,把它吐出来。”

  “这鱼片怎么会有毒呢?”穆立武对着几人怀疑的目光不由得色变道。

  蔡风哂然一笑道:“我说的有毒便绝不会有错,因为我是猎人,这是野兽的直觉……”

  “啊……啊……这,这菜……有……有毒……”有人掐着喉管痛苦地呻吟着。

  “嘩——”桌上的萊被打翻在地,而一些人已經滑到桌子底下去了,呻吟和慘叫聲立刻充滿了整個大廳,這一次可真輪到穆立武和長孫敬武諸人色變了,變得最厲害的還是和氏老者,不過他的動作也最為利落,立刻盤膝而坐,運功將那魚片給頂住,想將之一路逼出體夕L。

  “快去找廚子。”穆立武向身邊倒酒的人怒吼道,同時也迅速向廚房趕去。

  長孫敬武感激地向蔡風望了一眼,夾起生魚片嗅了嗅,卻嗅不出個所以然來。

  蔡風不禁有些好笑道:“若是每個人都可以嗅出來,那豈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成為最優秀的獵人啦,這是一種直覺和對危險的一種感應。”

  尉蓋山臉色鐵青地對身邊的人吩咐道:“去找一條狗來。”

  蔡風心中暗怒,不過也並不作任何表示,以筷子在每個盤子中夾了一著菜,嗅了嗅,笑道:“恐怕一條狗兒還不夠用。”

  尉蓋山一陣乾笑道:“我只不過是想證實一下是什麼毒性而已,並不是不相信蔡公子的話。”

  長孫敬武也大感不悅,冷笑道:“那應該叫一個大夫來鑑定一下,才為上策呀……

  蔡風打個圓場笑道:“我們目前沒必要為這點小事去做無益的爭執,要做的是如何查出誰是下毒兇手。”

  說著環掃了大廳之中那些正作垂死掙扎的人一眼,不禁大為心寒。

  長孫敬武對那些未倒下去的人喝道:“還不快去四周查查,有什麼可疑人物。”

  那些人這才省悟,忙抓起兵刃向外跑去。

  蔡風不由得吸了口氣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已經查不出任何結果了。”

  “我們也到廚房去看一下。”尉蓋山提議道。

  蔡風不禁扭頭望了和氏老者一眼,見他臉上微有痛苦之色,嘆了口氣道:“我們還是先來助和老一臂之力吧,看能否將毒給逼出來。”

  尉蓋山老臉一紅,忙應和道:“對對,先為和老驅完毒再說。”說著伸出一隻大手蓋在和氏老者的後背天柱穴上。

  蔡風向長孫敬武打了個眼色,淡淡地道:“長孫大哥便在和老命門穴上出出力吧。”

  “命門穴?”長孫敬武駭然道。

  “沒關係,只要你以柔勁,緩緩透入,當遇到他自身功力相阻之時,便保持原狀,防止那毒素不要逸入腦中便行,不會對他身體有什麼大礙。 ”蔡風知道長孫敬武是因為怕傷了和氏老者,不由笑著解釋道。

  長孫敬武這才釋然,來到和氏老者的身邊,伸出大手蓋在那正在冒著熱氣的命門穴之上,緩緩地摧動著真蔡風卻感到有些無奈,提過一隻酒壺,獨自喝著悶酒。

  良久,和氏老者才吐出了一口悶氣,一塊幾乎化了一半的魚片和一些殘渣全都吐了出來。

  尉蓋山和長孫敬武這才鬆了一口氣,收回手掌,深深地作了幾個呼吸,使氣息逐漸平靜下來。

  蔡風苦澀地笑了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再將杯子重重地砸在地上,淡淡地道:“和老感覺可好一些。”

  和氏老者緩緩地睜開眼,感激地道:“謝謝!”

  “不必謝我,要謝便謝尉員外和長孫教頭,不過和老這幾天要多加休息、勤加練功,否則,恐怕剩餘未盡的毒素會反噬而回,那定不是件好事。”蔡風很平靜地道,可是在他的眼中卻可以找到憤慨之色。

  “我們到膳房去看一看。”長孫敬武提議道,雙手抓得極緊,顯然他也大為憤怒。

  “這不能怪穆大人,相信他也是受人所害,或許此刻膳房之中的情況也不太好吧!”蔡風哂然地笑了笑道。

  “蔡公子猜得很對,膳房之中唯有燒火的幾人之外,其他人都中毒而死。”穆立武鐵青著勝走進來,沉重地道。

  蔡風也不禁臉色大變,沉聲問道:“那些人死去的特徵可否與這些人的臉色一樣?”

  穆立武望瞭望地上那勝呈淡綠色的屍體,心底不由得寒氣直冒,顫聲道:“不錯,正是這種狀態。”

  “那伙頭是怎麼說?”蔡風急切地問道。

  “他們說這些質子是因為先嚐了嘗萊才會死去,而幾個拌料的也是因為廚子死去,也嚐了一下萊,因此也死了。”穆立武沉聲應道。

  蔡風搖搖頭,望了臉色很難看的眾人一眼,肯定地道:“毒應該是下在水里,不是水缸便是水井,大家快去查一下水源”

  “快,快去查看一下水源。”穆立武沉聲吩咐道,卻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

  “蔡公子為什麼這麼肯定是在水源中下的毒呢?”

  尉蓋山疑問道。

  蔡風鄙夷地望了他一眼,不屑地道:“我只是估計而已,只要用一點腦子進去,便知道這毒是和水有關,否則此刻只怕大家沒有一個人可以說話了,他們下毒為什麼不下到酒裡呢?那是因為他們不能夠深入府內。”——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22:51
第九章歸途受伏


  長孫敬武本也是滿腔氣惱,而尉蓋山又如此問法,明顯是懷疑蔡風,不禁譏嘲道:“莫不是尉員外以為賊是在別的地方下了毒,長孫敬武有些不明白,還得請體指點指點。”

  和氏老者和穆立武同時打圓場道:“很快便會有結果,二位還是等一下。”

  穆立武不禁有些無可奈何的樣子苦澀地道:“今日之事全怪我太粗心大意,害得諸位弄到這種田地,真是慚愧之至,我定會查出兇手,給各位一個交代。”

  蔡風哂然一笑道:“那倒不必,我只希望大家能夠平平安安就好!”

  “蔡公子此話甚是,有機會,還請蔡公子到我府上坐一坐。”和氏老者滿懷感激地道。

  “若有機會的話,這種事情很好說,只要和老不怕打擾,蔡風絕不會吝嗇走路,對嗎?”蔡風聳了聳肩笑2E。

  “禀報大人,賊子果然是在水井之中下的毒。”一名親兵惶恐地行了過來造。

  穆立武神色大變,顫聲道:“快去看看家眷是否也飲用過井水,並將所有水都撤換。”

  “報告大人,只有膳居大院裡的井水被下過毒,其他幾口並並未有毒的痕跡。”那親兵補充地道。

  穆立武這才鬆了一口氣,道:“還是去看看,讓他們檢查一下所有的東西,確定無毒之後,才可以使用。”

  蔡風和長孫敬武不禁面面相艦,尉蓋山一陣乾笑道:“看來賊子只是專門為了對付我們這些人而下的毒,而且下毒的時間並不長,應該是在酒宴之前所下的貢。”

  “穆大人這次酒宴很早便把消息傳了出去嗎?”蔡風疑問道。

  “這個自然知道的人便多了,因為這是為了與今日參加行動的兄弟們一起慶祝一下,至少所有的府衙中的人都知道,賊子要從他們口中探出消息本是件極為容易的事情,因此並不能從這方面得出賊子的身份。”穆立武無奈地道。

  “會不會是今日那些逸走的賊子所干的事?以他們的武功,要是潛入府內下毒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長孫敬武突然出聲道。

  蔡風腦中靈光一閃,急忙問道:“穆大人,你將那兩名疑犯關在哪裡?”

  穆立武似也想起了什麼似的,暗叫不妙,不禁有些惶急地道:“他們被關在府衙的大牢之中,該不會有問題吧?”

  蔡風不禁嘆了口氣,道:“大概這兩個人已經不再存在,已被人救走了。”

  “什麼?走,我們趕快到大牢中去看看:”尉蓋山氣急敗壞地道,想到那十萬兩全銀和珠寶,明明找到了一點線索,卻又被斷掉,不由得失去了應有的冷靜。

  蔡風不禁大為鄙視,淡淡地道:“穆大人,我腦中酒精又在作怪,看來我不能奉陪各位大人了,只好先行一步嘍。”

  “蔡兄弟,我們一起回府吧,這樣也有個伴,現在城中說不准便有那一批大盜潛伏,實不宜獨自行動。”

  長孫敬武也藉機告辭道。

  穆立武不由得一呆,卻也無可奈何,只好深表歉意地道:“讓二位白走一趟,實在不好意思,下次有機會,當清除了所有的賊子之後,再請二位過來小敘,到時還請二位賞光。”

  “到時候便是穆大人不請。我也自會到來,不為別的,便為能使邯鄲百姓增添一份平安,也要痛飲三百杯。 ”蔡風毫不在意地道。

  “到時候也不要漏了老朽一份。”和氏老者突也應和道。

  “那自然少不了和老。”蔡風不待穆立武說話便答2E。

  長孫敬武向三人一抱拳道:“那我們便先告辭了,有機會再敘未了之緣。”

  “好,我送二位一程!”穆立武強作歡領地道。

  “穆大人事多便不用客氣,反正今後的日子還長,抬頭不見低頭見,就不必勞煩穆大人親送了,更何況我們也不是弱者。”蔡風自信地道,同時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轉身拉著長孫敬武的手向大門外大步行去。

  突然,眼前人影一閃,駭了蔡風一大跳,急忙閃身讓過,不由微怒地轉頭望瞭望那沒頭沒腦撲進來的人,不禁微微一愕。

  這人已渾身沾滿了血,一跑入大廳便“咕咚”一聲跪伏在地,在穆立武臉色灰白的當兒,以顫抖且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道:“禀報……大人,大……大牢……被……被劫,那……那兩個……疑犯被……救走了,兄弟們……死的死,傷的傷,請大人快……快去。 ”

  穆立武不由氣得渾身打額,怒喝道:“飯桶,一群飯桶,給我滾出去!”

  “大人不必太過動怒,必須迅速去善後,不要引起城內百姓的騷亂。”蔡風忍不住回頭平靜地提醒道。

  穆立武畢竟還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口氣,強壓住怒火,對身邊的一位親兵道:“長天,你立刻給我在府裡善後,每個人的親屬撫卹十兩銀子。”又向左邊的那漢子道:“劉華,帶二十名兄弟和我一起立刻趕往衙門。傳中,你去通知各城門,嚴防任何可疑之人,絕不能讓賊子跑了,並帶人搜城,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找出來。”

  “是……”幾人立刻領命而去。

  蔡風搖頭一陣嘆息,轉身便向外行去,再也不管大廳內的喧嘩。

  街上似乎很靜,這半條人影也沒有,或是因為白天的影響,才會使街道完全沒有生氣。

  郡丞府中倒是很熱鬧,那隻是一種淒慘的熱鬧,穆立武帶著一群人馬急匆匆地趕向府衙,而蔡風和長孫敬武只是靜靜地行著,兩人的馬兒倒顯得很悠閒,前面那兩個提著燈籠的僕人也很輕鬆。

  蔡風望瞭望頭頂那遙遙而深邃無倫的星空,若有所思地問道:“長孫大哥,元府是不是在這邯鄲城中真的很超然?”

  長孫敬武不由一情,不解地問道∶“蔡兄弟這話怎麼講?”

  蔡風不由傻傻地一笑道:“我有些糊塗了,這些人似乎對我倒是挺巴結約,難道不就是因為我是元府的一個馴狗師嗎?我真不明白,這馴狗師很重要嗎?”

  長孫敬武這才恍然,不由得笑道:“蔡兄弟有所不知了,能得大人看上的馴狗師幾乎很少,而你便是很少之中的一個,他們當然便對你這馴狗師另眼相看了,更希望你這個馴狗師在馴出狗王之時,也為他們提點一下,好讓他們所馴的狗兒也能夠打出一片天,這樣的話,他們所得的利益絕不小,更何況,你這馴狗師的職位是比較重要的,能夠與你關係弄好,對他們來說,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自然對你巴結的成分要多一些嘍。

  蔡風心頭一陣好笑,這一群達官顯貴全都是玩物喪誌之輩,也難怪民不聊生,戰亂四起了,這一切歸根究底又是誰的錯呢?

  “蔡兄弟和小姐關係很好嗎?”長孫敬武突然問道,神色間有著一線驚疑和無奈。

  蔡風扭頭望著長孫敬武那有些肅然的神情,有些迴避地應道:“這很重要嗎?”

  “當然很重要,因為我已經把你當成朋友,我眼裡並沒漢人和鮮卑人的差別,因為你是我救命恩人,我不希望將來你受到不必要的傷害,因此,我希望你能坦誠地說。”長孫敬武平靜得有些近乎嚴厲的語調不禁讓蔡風心底一陣不舒服,不過卻知道長孫敬武一片好心,不由得苦笑道:“葉媚小姐那麼美,我能夠不動心嗎?不過,我和她交情並不是很深,只在田中光府上見過一次面,其他的便只是在邯鄲城中才見上面的,天知道這是不是緣份。”

  “哦,那小姐怎會和你這般親熱?”長孫敬武不由得奇問道。

  蔡風心中不舒服,淡漠地道:“這個就不是我的事了,應該去問葉媚小姐才是。”

  長孫敬武知道自己的問話有些過分了,不由得傻傻的一笑道:“我問得是有些過分了,不好意思,不過我卻要告訴蔡兄弟一件事。”

  “什麼事?”蔡風故作不解地問道,在心中卻隱隱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

  “小姐她早已與叔孫家族指腹為婚,她的未婚夫乃是叔孫家族中的三公子,叔孫長虹,我希望蔡兄弟應該明白,你和小姐間是不可能有結局的,或許是一個很可悲的結局,誰也無法幫你!”長孫敬武似乎有些嘆息地道。

  蔡風故作一驚,問道:“小姐已經指腹為婚?”

  “不錯,而且叔孫長虹這個年輕人也極工心計,在叔孫家族之中很得器重,因此,我勸蔡兄弟不要胡思亂想。”長孫敬武似看穿了蔡風的心思一般淡淡地道。

  蔡風故作瀟灑地伸了伸臂,笑了笑道:“我還不至於不知自己有多少斤兩,你不必擔心,我蔡風什麼都不好,但提得起放得下這一點還不算怎麼壞。”

  長孫敬武欣慰地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蔡風籲了口氣,將夜空中的涼氣再吞入肚子中,不由得又舒適地望了遠處黑乎乎的街道一眼,心中只覺得有種荒唐而好笑的感覺,不禁高聲吟唱道: “魂凝月魄,神成品膽,靈臺明鏡仍昏暗,世情誰斷,恩怨不明,修得十世不成佛,紅塵淺薄,愛恨交纏,風雨同塑定三界,佛心空洞,道心太虛,我心悠悠入凡胎,我心悠悠入凡胎,入凡胎!”

  長孫敬武不禁驚異地望了蔡風一眼,卻不明白蔡風在訴說何意,只好悶不作聲,那兩面提燈的下人自然也不敢管兩人的事情。

  夜依然很靜,至少從感覺上是如此,靜本身就是人的一種感覺而已,誰也不知道超乎人感官之外的東西,那對人類來說便叫作抽象,人所能對這個夜作的形容,便只有靜,靜得可怕,像是每一步都是在逼近怪獸的咽喉。

  蔡風便有這種感覺,很不舒服的感覺,不知道是由於夜的靜,還是來自一種心底的意念,反正他便是覺得不舒服,因此,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長孫敬武偶爾一扭頭,在昏黃的燈光下,很清楚地看出了蔡風微小的變化,奇問道:

  “怎麼了?”

  蔡風苦澀一笑,低應道:“我不知道……”突然似想起什麼似的,扭頭向四周打量了一眼,臉色變得更為凝重。

  長孫敬武對蔡風那奇怪的動作和表情大感驚異,正要開口問的時候,卻聽得蔡風低喝“小心”!同時,蔡風的身子便若一段枯木一殷,迅捷無比地一沉,整個人一下子滑到馬腹之下,動作之利落和迅捷都不得不讓人大為觀止。

  長孫敬武嚇了一跳,完全似是條件反射地也學蔡風一般身子一沉,這時,他才看到兩排勁箭向他四人蜂蟲般地罩來,無聲無息,似是從地獄深處溜出的陰魂。

  “呀——呀——”兩聲慘叫,和一陣馬兒絕命的慘嘶伴著燈光一明一暗,蔡風和長孫敬武只覺得身子一沉,馬匹已軟軟地倒了下去。

  蔡風和長叔敬武的反應似乎很出神秘的人意料,而這裡有神秘人的埋伏,更出蔡風和長孫敬武的意料,但卻瞞不過蔡風野獸般的靈覺,因為他是一個最優秀的獵人,每時每刻在野獸的威脅下生存,以至培養出了這種超出常人理解的靈覺。

  蔡風和長孫敬武都不是庸手,絕對不是,只在身子著地的前一刻,兩人便若是一團灰暗的肉球,以決得難以形容的速度設到街道兩邊的屋據之下,惜著黑暗,躲過神秘敵人第二輪瘋狂的攻擊。

  “啪——”蔡風甩手將一塊石頭扔了出去。

  “唆……”又一輪勁箭射在石頭落地的地方,準狠得讓人心寒,很容易讓蔡風和長孫敬武想到的,便是今日在城隍廟中潛伏的敵人。

  這是一個很讓人沮喪的想法和判斷,任誰也不想與這樣可怕的神秘人對陣,蔡風不想,長孫敬武當然也不想,因此,兩人惟一可以做的便是沉默,等待,等待官兵搜城之時,那便可算是勝利了,現在惟一的憑藉便是夜色,幸虧那兩盞燈並不是氣死風燈,一著地一閃爍,居然把燈籠燒著了,反而滅了,那是因為那兩個提燈的人倒下去約屍體撲滅了這兩盞燈。

  蔡風心中直念阿彌陀佛,若不是那兩具屍體,只怕,兩人不用一刻便會變成刺猬了,更可恨的是連還手也還不了,不過現在又是另一種局面了。

  蔡風和長孫敬武都知道神秘人藏身之處,卻找不到他們的身影,那是兩個突出的屋簷,像是魔鬼的兩根指頭,又像是兩條巨大約舌頭,在舔著夜幕的深沉。

  蔡風和長孫敬武的身子都縮得很緊,緊緊地貼著那粗桂的牆,將身子陷入了一個凸出的椽子之後,他們敢肯定,對方並沒能發現他們的藏身之處,因為他們身子滾行並沒有聲音,便是有聲也被馬倒地的聲音所掩,更何況,他們是藉馬的軀體作掩護才得以藏身,所隊他們敢肯定對方並沒有發現他們藏身之處。

  夜,很靜,靜得有些離譜,那兩聲慘叫和馬的慘嘶,似在很空遠的虛空中仍不斷地顫動,使得街上像鬼域殷陰森。

  蔡風甚至連呼吸都快停止了。手搭在劍柄之上,似乎所有的能量全都匯聚在手掌之上。

  手有些重,絕對不止劍的重量,倒似這一柄劍所挑起的是整個夜,劍鞘中似乎有一團緊張而狂熱的氣焰在膨脹,那是蔡風收斂的殺氣和氣勢,他所等的便只是一個機會,像一隻靜候獵物的魔豹,可是蔡風卻深切地感受到手心滲出的汗水,那是一種壓力。

  一種無形的壓力,不是整個夜都是如此,而是在這一段街道上,就因為那神秘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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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初現刀訣


  長孫敬武也嗅到了那股強烈的殺氣,可怕得讓人想顫栗,他感到驚異莫名,他想不出,為什麼會有如此多可怕的高手匯聚在一塊兒,而且似乎算準了他們會從此路通過,的確讓人有些不寒而栗,他握刀的手也滲出了汗水。

  蔡風的目光從那瞇成幾乎只有一條縫的眼睛中射出來,在黑暗之中,逐漸適應了夜的蒼茫,而此時卻顯得更為敏銳。

  那是因為四道暗影若幽靈一般躥落於街面上,看不清面目,是因為夜色。

  那種步步驚魂的感覺很濃,來自四道暗影的腳下,雖然輕盈得似要隨時都作飄起來的打算,可是仍然不能掩飾激盪於夜空之中潛在的殺機,似無形而有質的殺機。

  有風吹過,掀動了一片葉子,翻飛的葉子,街道上並不是一塵不染的,因此,風吹起的還有塵土,或者還有血腥味,淡淡的血腥味,死者的血,死馬的血,反正這個沉寂的夜,已被這風給擾動了,擾動的還有那暗影的衣服,只有一個衣角而已,可蔡風卻清楚地捕捉到了這一點點變化,其實,蔡風已清楚地感應到附近的生命存在和分佈。

  的確,蔡風的心已夠平靜了,平靜得有些像井中的水,沒有半點波動,或許是有波動,那便是對方那輕緩得怕沾塵的腳步。

  劍柄握得很緊很緊,像是一不小心,可在上面烙下五個手指的痕跡,這絕不是緊張,這也絕不是做作,誰都知道,這一劍出鞘,將會是驚天動地的,蔡風此刻握住的似乎不是劍,而是生命,不知道是誰的生命,而在此時他似乎又感覺到了一些什麼。

  那應該是長孫敬武的殺機,對於他來說,殺機是無法隱藏的,否則他也不會末r先知地躲開那神出鬼沒的箭。

  四個人的腳步越逼越近,蔡風知道,在屋頂上仍然有可怕的敵人在潛伏,不過,他並不怕,只想要一個機會,就只一個機會。

  蔡風仍然未曾看清四人的面目,因為他們戴著的是一個讓人心寒的鬼臉,四張鬼臉,不過,蔡風並不想看他們的眼睛,目光和目光相交,若是高手,絕對會產生感應,這四個人絕對是好手,至少在蔡風的眼中,他們是一群好手,因此蔡風迴避的就是他們的眼睛,而注意的,卻是對方的腳步。

  那種很整齊,錯落有致而輕盈的步法,只從這一點,便可看出這一群人都是訓練有素的好手,可是這些人似乎太大膽,也太狂妄了。

  這些人的確很狂妄,幾乎是視邯鄲城如無物,劫獄,下毒,又狙殺,這是長孫敬武見過的最狂妄的殺手,蔡風是第一次和這種人打交道,不過卻知道這些人的確很可怕,他有些後悔,不該殺死那個鬼臉人,否則也不會引出這麼多的麻煩,而官兵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趕到,真是可悲。

  不過,蔡風並沒有想官兵及時趕到,因為那會喪失鬥志,這是一個獵人深明的事情,對著猛獸時,不能後悔當初沒下陷阱,而要比猛獸更兇,更猛。

  風依然是那般輕柔,夏末的夜,有這樣的風,的確很舒服,涼爽宜人,若是在平日,這種感覺一定很爽,其實,蔡風報喜歡吹風的,不過今日這種情況似乎有變,這種風並不怎麼討人喜歡,不僅是因為風中的血腥味,更因為風中的殺機。

  的確,殺機很濃很濃,只是在這一剎那間變得無比的濃,像是流動的液體,充斥著每一寸空間,那是蔡風的一聲輕嘯。

  蔡風只一聲輕嘯,整個天地似乎全都改觀了,因為不僅僅為夜空增添了熱鬧,還為了夜空增添了一柄劍。

  一柄充滿無限殺機的劍,像狂瀾一般奔湧不息的殺意,完完全全地超脫了劍的範圍。

  夜空,似乎在這一剎那間被劈成兩個部分,完完全全地裂開,而界線便是劍,蔡風的劍,無聲無息,卻有絕對摧毀的力量,至少那四個人都這麼認為。

  他們都是好手,他們所經的對手很多,可是他們從來都未曾遇到如此可怕的一劍,從地獄之中突然躥出來一般,半點徵兆也沒有,卻又能夠實實在在地感受到,那來自劍上的殺意和勁氣,是那麼強烈,那麼霸道。

  四個人的腳步在變,在作很有秩序的變動,他們手中的兵刃更在作非常精妙的配合。

  這時候,虛空之中多了一柄刀,那是長孫敬武的刀,在蔡風的輕嘯之時他的身形便動了,只是他沒有蔡風的快,也沒有蔡風的劍絕,可是這一刀和蔡風的目光一般狂熱和狠厲。

  蔡風的目光的確很狂熱,便是在這空幕之中,仍能看清那像兩點寒星般的眸子。

  “呵——”在長孫敬武的刀擠入虛空之中那湧動的氣勁之中時,他才吼出胸中積壓了很久的悶氣,刀勢也因為這一吼,變得更加狂野。

  所有的人都開始驚呼,從蔡風的劍劃破夜空之時便開始了驚呼,可是在此刻才傳出了聲音,而這聲音,卻被蔡風那無與倫比的劍氣絞得四散飛逸,不成基調。

  沒有人知道,是風在旋轉,還是劍在旋轉,抑或只是那被拉扯得支離破碎的夜在旋轉。

  風,很猛很猛,衣衫之中似有寒針般氣勁在徘徊。

  長孫敬武也估不到蔡風會有如此可怕的劍法,但他卻明白,也只有這樣的劍法才可以讓對方的暗箭失去作用,誰也不想自己的箭傷著自己人。

  “轟——”夜空中的這一聲暴響傳出很遠,但並不能驚醒街道旁的人家,誰也不敢來多管這種閒事,這正是這時代最大的特色。

  蔡風的身影突現,卻是已經完全打亂了四人的陣腳,他們那種無間的配合,被蔡風這一劍給撕得不成章法,現在所能憑的就是真實的功夫。

  四個人的動作都不慢,可是蔡風的動作更快,再加上,劍比刀更加輕靈,他的殺傷力是無與倫比的。

  “當——”長孫敬武毫無花巧地與對方硬拼了一刀,但並沒有占到太大的好處,不過卻沒有讓長孫敬武停下,長孫敬武也不能停下,半刻也不能,那樣將成為那神秘而可怕箭手的活靶,那並不是件很有意義的事。

  蔡風一聲悶哼,左腿被對方掃中,身形一個踉蹌,長孫敬武一聲驚呼,但卻被那被擊退之人重新攔住,無法挽救。

  那三人眼中射出一種冷酷得近乎沒有人性的笑意,他們的刀絕沒有半刻停留,或許只有當蔡風的頭滾落在地上之時,才會是他們停手之時,但是,他的眼中的神色在剎那間變得很奇怪,很奇怪,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的確是一場噩夢,對於他們來說,這的確不能算是一個好夢,對於蔡風來說,卻是另外一回事,絕對的另一回事。

  蔡風右手的劍,奇蹟般地換入了左手,而以比右手更靈活十倍的動作和速度,將劍盡數塞入他身前那名最凶狠之人的心臟,那受傷的左腳一下子跪在地上,而右手更靈活持奪下他身前那位只有死路一條的殺手手中的厚背刀。

  蔡風奪下了刀,沒有人可以想像那會帶來一種怎樣的變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連蔡風也沒想到,他會對刀如此敏感。

  當刀握在手中的時候,他幾乎完完全全地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時候,他才明白他父親的那句話——刀便是生命,刀便是一切。

  蔡風的刀劃了出去,連他左手的劍都志記了,他的眼中,他的心中,他的手中,只有刀,只有殺意和狠歷。

  他和他父親一樣,天生是個刀客,天生是個最善解刀的人。

  他的刀一出,所有的刀法都失去了應有的光彩,所有的刀招都如同兒戲一般可笑,這是一種沒法形容的慘厲和猛烈,天地之間,不再有夜,也不再有時間,完完全全地被這一刀扭出了,這是蔡風第一次用力來殺人。

  “轟——”只有一聲長長的暴響,連慘呼也全給掩蓋住了。

  “撲撲!”兩聲悶響,那兩個從背後斬向蔡風的殺手,只在片刻全都被遠遠地拋了出去,重重地墜在地“呀—”蔡風一聲怒吼,肩頭被一支勁箭射入,深深地貫入右肩,刀“哐啷”一聲,重重地掉在地上。

  “蔡兄弟!”長孫敬武將一切都看在眼裡,雖然心中驚駭無比,可是對蔡風的關心卻是一片至誠,因此,不由得驚呼起來。

  蔡風並沒有倒下,一咬牙,左手從身前那已失去生命的屍體中抽出長劍,身形一陣亂旋,又躲開幾支勁箭,顧不了長孫敬武,只好緊緊地貼在街邊的牆壁上。

  “嗖、嗖!”幾支勁箭從蔡風的鼻子前探過,深深地釘入諧中。

  “轟——”蔡風撞碎一扇木窗衝入屋內\他不得不藉這最後一種方法保命。

  長孫敬武見蔡風舉手投足間,便將三名高手,敗於刀劍之下,又安然而退,不禁也學蔡風重重地擊出一刀,身形暴退,撞開一家大門,衝入屋內。

  屋裡更黑,而家主只是一聲驚呼之後,便全都嚇得不敢吱聲,在這種黑暗之中,只會對蔡風和長孫敬武大大的有利,因此,兩人才得以喘了喘氣。

  蔡風此刻才感覺到左腿和右肩上火辣辣的疼痛,不由得咧咧嘴,卻不敢出聲。

  屋外傳來一陣細碎輕盈的聲音,不過卻並沒有敢衝入屋中,或許是因為蔡風的武功太可怕了,才讓他們打消了念頭。

  蔡風不敢呻吟,但卻聽到屋外的呻吟,蔡風不禁暗暗一嘆,看來是並沒能將那兩人殺死,只是擊成重傷而遠處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狗吠及吆喝聲,顯然是城中搜捕的官兵聽到了這邊的聲響趕了過來。

  蔡風不禁長長地籲了口氣,滿面痛苦地閉上眼睛,緩緩地靠牆蹲下。

  “汪汪……”狗的叫聲片刻便到了窗外,對著笛子狂吠,而另幾隻狗卻望著天狂吠。

  “裡面是什麼人,迅速出來!”一聲緊張的吆喝傳了過來,顯然對方心中有些寒意。

  蔡風不由得大為好笑,抓賊人抓不住,卻來找他的麻煩,不由得淡淡地道:“不要緊張,我是元府的人。”

  “一群飯桶,還不去追查那群賊子的行踪。 ”長孫敬武氣惱地從對面的屋子中走出來,喝道,同時一路分開眾人來到蔡風的窗前,急切地問道:“蔡兄弟,你怎麼樣?”

  “啊——是長孫教頭,還不快去追敵。”一聲驚叫加上一聲討好的怒吼。

  蔡風,緩緩地站起身,用左手摀著肩膀,有些不太方便地爬過窗子苦笑道:“我還死不了,他奶奶個兒子,真狠,差點沒射入老子心臟。”

  “蔡公子,你受傷了?快為蔡公子牽匹馬來,送回元府。”

  蔡風不由得扭頭向說話的人望了一眼,見是穆立武的親信傳中,不由得心中微微有些好感,雖然知道對方是在巴結自己,於是咧咧嘴苦笑道:“那便麻煩你們了,傳大哥,謝謝了。”

  傳中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忙應道:“應該的,應該的,為蔡公子出力,是我的光榮。”

  蔡風只覺得好笑,見長孫敬武兩道關切的目光,不由得心頭一熱,再回頭望望地上的三具屍體一眼,沉聲道:“賊子有兩人受了重傷,相信走不遠,不過你們要小心便是了,他們的武功很厲害,正是城隍廟裡的賊人。”

  “啊——又是他們。”傳中一驚道。

  “得,得……。一陣急促的馬蹄之聲傳了過來,瞬間便來到這裡。

  火把光輝的映照下,穆立武鐵青著臉趕了過來,卻見蔡風這一副慘樣,不由得嚇了一大跳,迅速從馬背上彈落,驚問道:“蔡公子怎麼了?”同時來到蔡風的身邊,扶住蔡風的右臂。

  蔡風淡淡應道∶“只是被小賊暗算了,不過,用一條命換這點傷,我還沒吃虧,穆大人不要為我可惜,大牢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嘿——”穆立武一揮拳深深地嘆了口氣,氣惱無比地道:“這些賊子也太猖狂了,不僅劫牢還殺死我十幾名兄弟,想不到卻又來伏擊蔡公子,我真是失職之極。”

  “大人不必如此說,賊子武功的確很好,而且又神出鬼沒,不能怪大人,不過現在他們有兩人受了重傷,相信行動方面會有些不便,大人若乘機追,說不定會有一些收穫。”蔡風安慰道,臉色卻有些發白。

  “蔡兄弟,先回府再說。”長孫敬武扶蔡風道,轉頭又對穆立武道:“我希望明日請大人給我一個好消息,若有用得上長孫敬武的話,我定會盡力,怎也要為蔡兄弟出一口氣,這裡,我們便先告辭了。”

  “我們告辭了,大人忙去吧!”蔡風苦笑道,左手抓馬鞍,長孫敬武將他一扶,這才翻上馬鞍,卻痛得咬緊了牙關。

  “蔡公子,你的左腳。”那牽馬的官兵驚道。

  蔡風這才低頭看看自己那火辣辣痛得厲害的左腳,不由一驚,卻見滿腳都是血,似是被一排釘子所劃一般,血肉模糊。

  “好狠的賊子,幸虧沒有用毒,否則,這條腿便完7。”長孫敬武咬牙道。

  蔡風不禁苦澀一笑道:“我真希望永遠也不和這些人打照面,就萬事大吉了。”

  穆立武不禁臉色微變,對身邊的人怒吼道:“還楞著幹嘛,還不去追踪賊人!”

  元府似乎也很靜,或許是因為院子很深,因此,才顯得靜得可怕。

  可怕,或許只是一個人的感覺,也的確,對於夜,似乎一切都是未知,所有一切本很真實的東西,當夜降臨之後,全都變得有些虛幻起來,像是夢,昏暗朦朧的夢,因此,產生這種可怕的感覺並不是一種偶然。

  夜,是每個人都必須經過的,但今夜似乎有些不同。

  不同之處在於,這個夜比往昔的夜更多了一些什麼,是血腥味。

  淡淡的血腥味,叫人難以想像,元府之中似乎染有血腥味,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長孫敬武懷疑他所嗅到的是蔡風身上的血腥味,便離開蔡風一段路,緩緩地向南院的大門靠近,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便是因為血腥味越來越濃。

  蔡風很敏感地覺察到出了事,這是他超乎常人能力的表現因為他是一個獵人。

  南院的大門居然只是虛掩著,在平時,這自然是不可能,但今日卻絕對和往日的夜不同,不同,便在於今夜那濃濃的血腥味。

  血腥味是在門後,長孫敬武很請楚地嗅出了血腥味的來源。

  蔡風被牽馬的官兵扶下了馬背,靠在這官兵的肩膀上,深深地吸了幾口涼氣,使身上的疼痛稍稍減輕,但左手已經輕輕地搭在腰間的劍柄上,能夠用的只有這只左手。

  沒有誰敢小看蔡風的左手,若是見過蔡風以左手殺死那名殺手的話,很難讓人想像,一個人的左手比右手更可怕,而且這個人的右手已足夠讓人心寒的了,更何況這個人如此年輕。

  蔡風的確很年輕,才不過十六歲而已,不過比起他父親蔡傷當年成名之時,已經不算小了,或許,也只有蔡傷這種可怕的高手才可以培養出蔡風這種年輕而高深莫測的高手。

  長孫敬武重重地推開院門,迎面而來的,卻是一道凌厲的殺氣,是一桿如毒龍般的槍。

  是一杆槍,長孫敬武一驚,在元府之中能夠將槍用得這麼好的人,只有一個,那便是元浩,但那不可能,元浩絕對不會守在南門口偷襲,更何況偷襲的對象又是長孫敬武。

  “呼——”長孫敬武的身子迅速後仰,手中的刀由面門反沖而出,倒拄在地,撐著身子,而那柄槍剛好也從面門疾射而過險險地被長孫敬武給避開了。

  兩人都大吃了一驚,對方似想不到長孫敬武有如此快的反應和身手,不過對長孫敬武的這種避槍方法卻嗤之以鼻。

  “呼——。“轟——”長孫敬武先發製人地一腳踢在下沉的槍桿之上,發出一聲沉悶的暴響,身子一扭,若游魚一般,側身滑過槍桿的壓迫之區,刀斜衝而上。

  那偷襲者大驚,槍身一震的同時,他只感覺到,槍桿下壓之勢一空,長孫敬武居然從槍桿底下滑了開,而因對抗長孫敬武的力道,而使槍勢用盡,無力橫掃,可此時長孫敬武的刀又似追魂奪命之勢斬來。

  “小心——”蔡風不由得一聲驚呼,因為不知道是從哪個角落裡又冒出了一杆槍,像是賓界逃出的陰犬,帶著一陣陰潮的風,向蔡風的腋下猛射而至。

  長孫敬武只有兩個選擇,要么重創第一個偷襲者,而自己死去要么逃命,讓兩個偷襲者聯合。

  “嘶——”空氣似被撕裂了一般,發出一陣低嘯,是蔡風的劍。

  蔡風的劍再加上蔡風的身子,便變成了元與倫比的殺機組合蔡風用的是左手,左手劍法 蔡風右手所使的劍法更可怕,更靈活,更狠辣,更快捷,這才是黃海真正的絕學。

  “黃門左手劍……”那兩個使槍的人一聲低低的驚呼,在長孫敬武飛退的同時,他們的兩杆槍居然在虛空中交錯成一輪巨大的八分,那種粉碎空氣的破空聲響得所有人都有些心亂,至少長孫敬武便有這種感覺。

  蔡風沒有,因為他此刻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柄劍,純粹的劍,連生命和意志也全都屬於這柄劍,天大地大,唯劍最大,這是黃海教給他的精義,那八個大字早已深深地刻在蔡風的心底。

  蔡風使出左手劍,今日還是第一天,以前,幾乎是沒有人可以逼迫他使出左手劍,因此,從來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深淺,但今日不同,今日他的右手已經不能夠用力,他必須出左手。

  “叮叮……”蔡風也記不清到底交擊了多少劍,他也沒必要去數到底交擊了多少劍。

  兩個使槍的一聲悶哼,捂著肩膀暴退,而蔡風也一踉蹌,他畢竟是腿受傷甚重。

  那兩人的眼中射出驚懼之色,鮮血,從他們的肩腫,從他們的指縫之中滲了出來。

  “蓬!”一道煙花在那兩個使槍的蒙面人一甩手之後,沖天而起,並在低空之中爆起一團亮麗的光彩。

  蔡風這才聽到院裡也有呼殺之聲傳出,不由得驚駭地與長孫敬武對望了一眼,各自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長孫敬武一聲暴吼,流星趕月一般飛撲過去,整個身子在空中縮成一團,而刀便成了避開一切的可怕的先鋒。

  那兩個使槍的蒙面人一聲輕嘯,兩杆槍又疾射而出,在空中吞吐成兩條要命的毒蛇,雖然他們的手臂都受了傷,卻仍不減那種震撼性的威猛和狠厲。

  那兩名牽馬的官兵和提燈的官兵,也舉著長戟護在蔡風的身邊守著南院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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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章黃門左劍


  蔡風的眼角門過幾道人影,是從庭院深處奔出來的,可是蔡風卻知道,那絕不是元府的人,元府的人絕對不會蒙著面在自己的庭院中奔跑,那麼這些人定是兩個偷襲者的伙伴。蔡風。心中有些涼涼的,他真的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可怕的人全都聚在邯鄲城裡來了,更讓人不解的,卻是這些人都如此狂妄大膽。“'截住他們!”是元權的聲音,蔡風眼裡出現了元權、樓風月的身影,還有近十個他不認識的元府人,但這已經讓他心裡好受一些。“啪——”夾著兩聲慘哼,長孫敬武的背,被槍桿掃中了一下,但他也掃著了對方一腳,三個人的身影立刻分開。那拿槍之人並沒有再追擊長孫敬武,而是斜斜一躥,拉著受傷的槍手,縱上院牆迅速逸去,連蔡風想追都不可能了。“蓬!”大門立刻被拴上,那兩匹馬兒也被牽到院中,長孫敬武也爬了起來,但嘴已溢出血絲,形像大為慘厲。蔡風一瘸一拐地從四名官兵保護圈中緩緩地走了出來,他看中了一個奔行得最快、看起來很厲害的人,長孫敬武也看中了一個人。蔡風一瘸一拐地停在大門不遠的地方,他的目光之中只有一個人,那便是那看起來很厲害、很魁梧高大的人,不知道對方的面目,卻可以清楚地感應到對方眼中的很厲和沈著。“朋友,為何這樣來去匆匆呢?留下來陪我喝幾杯酒不是更好嗎?”蔡風似笑非笑地望著那人淡然道。那人與蔡風相隔兩丈遠,然後停了下來,他不想停,但他必須停,其實在停下來前一刻,他還想大笑,他想笑一個病子想擋住他的去路,簡直是讓人笑掉大牙,更何況對方的肩頭仍插著一枝箭,只剩下一隻可以握東西的左手,和好一些的右腳,可是當蔡風一開口之後,他的感覺立刻全都改變了,的的確確全部都改變了,只因為對方那種自信和冷靜,更可怕的卻是對方身上所湧出的那種強烈無比的帶著壓迫性的鬥志和氣勢。在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然,相隔兩丈遠的蔡風自然也捕捉到了這絲針然,但他的笑容依然很淡,很輕鬆,甚至有點優雅的感覺。“你先走,這瘸子讓我來對付。”一使劍的蒙面人沉聲道,同時,就要向蔡風衝去。

  “你帶著兄弟們先走,你不是他的對手。”那高大的蒙面人一把拉住那衝動的蒙面人冷靜地道。同時向蔡風大踏幾步,拉近兩人的距離。那被拉住的蒙面人一呆,沉聲道:“我們一起先殺了這瘤子再一起衝出去。”

  “不行,聽我的命令,快走9”那高大的蒙面人回頭望了正追來的元上諸人一眼有些焦慮地吼道,同時向蔡風衝去。“你不走,我也不走,要死大家一起死、”那漢子也跟在後面撲了過來。

  “轟一一當——'長孫敬武已與那邊的人對上了數招,全都是以#41硬,長孫敬武因背部受了一重擊,這時顯得稍稍吃虧。蔡風眼角逸出一絲尊敬,心頭也不由得一陣感動,不過,他必須出劍,否則他唯有死路一條,他很清楚地知道目前的形勢。蔡風的劍淡淡地擊出,只是淡淡的,像一陣很輕柔的風,真的很輕。

  這是一種不能夠理解的形勢,劍怎麼會如此輕呢?幾乎已經失去了它本身應有的重量,可是蔡風卻擊出了這樣的一劍,這樣虛無縹緲的一劍;似乎劍可以在任何角度,在任何可能出現的地方出現蔡風的目光好亮好亮,像是一輪升入中空的明月,亮得有些空洞,亮得有些虛幻,似乎是在遙遠異域之中,真的很難讓人相信,這一雙眼睛那麼近,可目光又那般幽遠。那高大威猛的蒙面人和那衝動的蒙面人,軀體不禁同時震了一下,驚呼道:“黃門左手劍!”但他們並沒有退縮,誰也不能退縮。誰退縮都只會是死路一條。就因為這輕飄飄的一劍。這一劍看起來的確很輕,輕得有些離譜,但那兩個蒙面人卻絕不是這種感覺,在虛空之中,似乎湧動著一股暗流,一股強大得讓他們有力難施的暗流。蔡風的身子並沒有移動半分,移動的只有左臂和左手中的劍。身前,那完完全全是劍組織起來的雲彩,密集得幾乎是不透氣的。誰也沒想到一個瘤子會使出如此可怕的劍法,不過這兩個蒙面人並不驚異,就因為這是“黃門左手劍”。能練成”黃門左手劍法”的人擊出比這更離譜的劍法也不會讓人感到奇怪。在二十年前,知道和認識“黃門左手劍”的人很多那是一個叫黃海的啞巴,轉戰大江南北都未曾遇到過敵手,而在更早,便有“黃門左手劍”的傳說,但沒有多少人相信,可是二十年前的啞巴黃海證實了“黃11左手劍”的存在。更證實了'黃門左手劍”的可怕,於是人們便給了他一個稱號,叫“啞劍”,“啞劍”黃海的名字,在二十年前與北魏第一刀和北魏第一劍相齊名,可是後來,“啞劍”突然消失了有人傳說是被北魏第一刀蔡傷殺了,只有知情的人才知道:“啞劍”黃海成了北魏第一刀蔡傷的家將rl客,也是蔡傷的兄弟,蔡傷擊敗了這不可一世可伯的劍手。“啞劍”黃海在江湖中不再存在,但誰也沒有忘記那個曾被證實的典故——黃門左手劍,至少二十年來並沒有多少人忘記這可怕的劍法。人們都知道北魏第一劍爾朱榮的劍法已達超凡入聖之境,但畢竟還只是傳說的多一些,絕對沒有“啞劍”

  黃海給人留下的印象深刻,而蔡風此刻所使的正是黃門左手劍。“嘶1”空氣便在那兩個蒙面人的兵刃擠入禁風劍法之時若烙鐵入水一般發出可怕的聲響,勁氣四散飛逸,翻騰,湧動,變得無比狂暴。“叮叮——”蔡風的劍終於與對方的兵刃相擊,那種很有樂感卻緊促得沒有間隙的震盪,將周圍寧靜的夜在一剎那間變得狂野。那兩蒙面人的臉色是看不見的,但他們的眼神卻可以看得很清楚,一點都沒有遺漏地收聚在蔡風那空洞得似乎在另一層世界中的目光中,那是驚懼、駭然與絕望。蔡風的劍給他們的感覺,完全不是他們所想像的那麼狂烈和很厲,但是完全比他們所想像的更為可怕和陰險。蔡氏的劍上似抹了一層粘液和潤滑劑,那種潤滑不著力的感覺,讓他們有一種想吐的衝動,但蔡風劍上的反擊力道卻是大得可怕,似乎像是無數道無形的蛇從對方的劍上鑽到他們的體內,震得他們筋脈有一種麻亂的感覺。蔡風的神色間很平靜,像中的月亮旁邊的那一幕淡黃色的天空,無比的恬靜,他很成功地將對方的力道還給對方,而自己卻似是在玩一種很有意義的遊戲,不過他想到的卻是另外一批將他擊傷的人,他有一種直覺,這一批人與那一批人並不是一道的,或許可以說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大盜,不過當他想到這些人所竊的全都是那些為富不仁的傢伙時,心頭不禁又有著一絲快慰。兩個蒙面人眼中顯出一絲訝然、驚疑和不解之色,因為蔡風的劍法突然似失去了章法似的亂了起來,兩人的壓力大減,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更加來得大突然了,使他們以為蔡風降伏不了極為厲害的殺招,而不敢貿然進攻,可是他看到了一個讓他們不敢相信的東西。那是蔡風的眼神,眼神之中多的是一片真誠,還有些許淡淡的笑意。

  這是蔡風故意為他們留下的退路,他們似乎懂了,卻不明白蔡風為什麼要這般做,但這時己經顧不了,只能走,哪怕是假的,有機會也不可以錯過。“哎喲——”蔡風一聲慘叫,踉蹌著向旁一退,似是腿傷復發,更因為他的肩L的箭桿被兩位蒙面人斬斷;牽動了傷口。

  但唯有這兩位蒙面人知道,蔡風肩L的箭桿是他自己故意撞在刀上的,否則便是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斬斷蔡風肩頭的箭桿,而禁風這一退,更為他們讓開了離去之路,甚至不可能留有後招,這一下,他們再不會有什麼懷疑,毫不停留地一錯身,縱上院牆,逃了出去。蔡風一聲慘叫將長孫敬武也驚了一跳,也被那人一刀劈退,讓敵人逸走,等到元上追過來之時,賊人盡數離去,半個也沒剩。蔡風捂著右肩,被那官兵扶著,禁不住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剛才那一刀,雖然並沒用多大力氣,可卻讓那箭頭在肉裡扭動了一下,怎會不痛呢?而這痛苦絕不是假裝出來的。“蔡兄弟,你怎麼了?”元上見蔡風滿手和滿腔是血,不由得駭然驚呼道。

  “蔡兄弟和我在回府的途中被賊子伏擊了,他中了一箭,趕快叫大夫來看一下。”長孫敬武望著滿面痛苦的蔡風不由得急道,旋又對蔡風問道:“蔡兄弟,你不要緊吧?”蔡風齜了齜牙,苦笑道:倒沒什麼大事。只是那兩個狗賊別的地方不打,偏要打我傷口,真是禍不單行,肩上的草標被他們給斬下了。”說著扭頭望瞭望那半截羽箭箭桿。“快,去請大夫過來。”元權向身邊的人喝道,同時隔開官兵,來親扶蔡風。

  “大人來了!”有人傳話道。

  長孫敬武和元權不由得扭頭向東邊望了一眼,只見元浩手握長槍,大步趕來,元勝正跟在後面。“敬武、蔡風,你們回來了。”元浩聲音稍稍溫和了一點沉聲道。

  “大人,讓賊人給跑了。”元權無可奈何地道。

  元浩臉色微微一變,但瞬即見到蔡鳳和長孫敬武一副慘樣,不由得駭然道:“你們怎麼受傷的?”長孫敬武不好意思地道:“敬武和蔡兄弟從郡丞府回來之時,被賊人伏擊了,蔡兄弟在殺死他們一人和擊傷二人之時,被販子以暗箭射傷,剛才又被牽動傷口,才弄成這個樣子。”“哦!”元浩有些懷疑地望了蔡風一眼,忙道:“叫了大夫沒有?怎麼還在這里呆著,快扶他回房休k、”

  蔡風感激地道:“多謝大人關心,不過我看這選種狗和種上的事情恐怕要拖後幾天了、”

  “沒關係,這個遲些再說也不要緊,你先安心養傷、”元浩拍拍蔡風的左肩笑道,旋又回頭向蔡風身後的四名官兵喝道:“你回去告訴你們大人,叫他明日來見我O”那官兵哪裡敢說半個不字,連連稱諾。

  “穆大人正在外搜捕賊子,賊子把今日白天所抓獲的兩人給劫走了,更在穆大人的水井之中下了劇毒。”長孫敬武淡淡地道。元浩臉色大變,手很自然地握緊,指節'啪啪”一陣亂響,“好狂的賊子!”元浩狠狠地道。“大人,望春、劉楠他們被害了、”元勝氣憤地趕來報告。

  “給我收殮好,加以厚葬,給每人家眷十兩金子。”元治強壓住心頭的怒火道。

  “大人,賊子絕對不是一般的賊人,相信他們背後還有主使之人,否則他們也不敢如此猖狂。”蔡風提醒道。“嗯!”元浩輕輕點了點頭,淡淡地道:“你和敬武先去休息吧,不必在此。小心傷勢加重。”長孫敬武和蔡風對望了一眼,籲了口氣,在幾人的扶助下,向自己的房舍行去。

  蔡風傷D痛得的確厲害,早有人為他端來一張軟塌,蔡風靜靜地躺著。

  “大家嚴加防范小心一些。其餘之人可以各自休息。”元港沉聲道,同時轉身便向東院行去,留下話道:“元叔,你安排一下,我不想再發生什麼不快的事。”“是,大人!“元權恭敬地應道。

  蔡風的房間裡仍亮著燈,蔡風知道蘭香和報春並未曾睡去。

  “公子,你受傷了!”聽到吵鬧聲的蘭香和報春從屋子裡鑽出來。望著躺在床上的禁風一眼駭異道。“快去燒一些熱水來。”元胜對二婢吩咐道,同時拉過一名老者,有些歡欣道:“大夫來了,蔡兄弟你覺得怎麼樣?。蔡風苦笑道:“又痛又累,不過大夫既然來了,肯定就死不了。”說著眾人又抬著革風走入了客廳,將軟榻放在地上。那老者撥開人群,望了臉色有些蒼白的蔡風一眼,似是籲了一口氣道:'蔡公子並無大礙,只是失血過多而已,只要補一補,休養些日子,便無大礙。”說著接過二婢端來早已燒好的熱水,細心地為蔡風洗去腳上的血水,灑上些止血的藥粉。蔡風不由得一陣痛苦的呻吟,低罵道:“狗娘養的。

  真狠,鞋上也帶刀子、”

  “蔡兄弟可看清了他們武功的路數?”仲吹煙排開眾人也來到蔡風的身邊疑問道。

  蔡風不由扭頭望了仲吹煙一眼,苦笑道:'正是今日在城隍廟裡的那一群人,沒法知道他們是從哪裡來的,簡直比我還大膽。”仲吹煙一驚,疑道:'又是那一批人?”

  “我也不知道是否正是那批人,反正他們至少與那群人脫不了乾系,全都是鬼臉,而且特別喜歡用暗箭傷人。”蔡風無可奈何地道。“公子忍著點,我要拔箭了、”那大夫警告道,同時伸手握住蔡風的臂。

  蔡風咬了咬牙,只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從肩頭湧入四肢百骸,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慘叫。△△△△△△蔡風十分不舒服地睡了一夜,由於肩頭的疼痛,使得睡眠極為不好,不過也的確太累了,迷迷糊糊睡醒之時也是日上三竿。陽光從窗子透過來,暖洋洋的,沒有中午的陽光那般炙熱和狂烈。

  '公子,你醒了。”蘭香很乖巧地柔聲道。

  蔡鳳見她雙眼微微有了一些血絲,不由憐惜道:“你昨夜沒睡?”

  “公子受傷,奴婢不敢睡,便和報春姐輪流守候公子。”蘭香吐氣如蘭地道。

  蔡鳳心頭一陣感動,淡淡地一笑道:“去給我弄些吃的來吧,昨晚那鬼宴,不僅沒讓我吃好,還讓我如此受磨難。真是可惡之極。””啊一一”蘭香不由得一驚,忙起身道:“公子你等一會兒,奴婢這就去為你做。”說完轉身便行了出去。片刻,報春端著一盆微熱的水行了過來,向蔡風問了個好,以溫熱的毛巾,為蔡風擦了擦臉使蔡風的精神好了不少。

  “喳、喳——”一陣大咧咧的腳步聲傳入禁風的耳朵後,房門口便出現了元權和元勝的面孔。“蔡兄弟,感覺好些了沒有?”元權和元勝望著眼睛骨碌碌的蔡風歡欣地道。

  “感覺有些像外面的天氣,不出意外的話,大概不會變。”蔡風笑了笑道。

  “那便好了。我們都擔心死了,不過你還真能熬,受了這種傷居然還能夠與這群惡賊交手那麼久,真是不可思議。”元權讚道。“不可思議的事情多著呢,對於我來說,邯鄲城的賊真是可怕得不可思議,若每個地方的賊都像邯鄲城中的賊這般厲害,我看我還是呆在深山老林中與老虎野狼打交道的好、”蔡風笑道。元權和元勝不由得一陣愕然,元勝卻傻傻地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邯鄲城裡的賊,會在一年之中變得這麼厲害,我記得去年不是這樣的。”蔡風和無權不由一愣,然後爆出一陣大笑。蔡風因牽動傷口,不禁一咧嘴,笑罵道:

  '死元勝,在我這裡學的幾招幽默,遲不用早不用,硬要對付受傷的我,豈不是和我過不去嗎?”元勝也不禁一呆,苦笑道:“天大的冤枉,我這可不是故意要整體哦,誰知道幽默會有這麼大的威力,連不怕虎狼的禁風都受不了。”蔡風無可奈何地狠瞪了元勝一眼,卻不再說什麼,倒是元權低罵道:“收斂一些,別影響了蔡兄弟的休息,否則傷口再裂開,大人不把你的嘴撕成八瓣,看他饒不饒你、”元勝嚇了一跳,對元權的話卻不敢不聽,只得扮了個鬼臉退到一旁。

  “蔡兄弟可知道黃海這個人?”無權不經意地問道,雙目凝視著蔡鳳。

  蔡風心頭一顫,但臉色如恆,反而裝作驚異地反問道:“難道昨晚這些神秘賊人是這個什麼黃海派來的?”元權不禁有些失望,只是淡淡地笑道:“不,我們還不能肯定這批人是與誰有關係,不過很快便會有結果,只是我見蔡兄弟左手的劍法使得這麼好,不禁讓我想起了一個人而已”“便是那個叫做黃海的?”蔡風不動聲色地反問道,同時雙目一副狐疑地望著元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23:13
第二章爾姦我詐


  “正是這個黃海最精擅使左手劍法,一手黃門左手劍,當年打遍天下幾無敵手,可是後來卻銷聲匿跡了,幾乎有十八年未曾聽到這人的消息,昨晚見蔡兄弟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左手劍,不由得讓我想起這個人、”元權吸了口氣,淡漠地微笑道,望了蔡風一眼,旋又道:

  “既然蔡兄弟不認識這個人,便沒事了。 ”蔡風心中隱隱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可是又說不出來,不由得裝作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一拍左手道:“我明白了、”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床邊的元權、元勝和報春一大跳,不由驚疑地問道:'你明白了什麼?”蔡風裝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了我師父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而已,真不好意思,不過你們不能怪我哦,誰叫你們提起這個黃海的“黃11左手劍'呢!””哦,蔡兄弟想起了黃海這個人?”元權驚喜而又表情複雜地道。

  “那個倒沒有,我連黃海這個人的名字都還是第一次聽說過,哪裡還知道他是誰?你不知道除了武安城之外,這邯鄲是我第一次出遠門嗎?”蔡鳳雙目眨也不眨地望著元上的眼睛,那逼人的目光讓元權不由得扭過頭去。蔡風心中暗罵:'他媽的,老子差點被你們害死了,還對老子心懷鬼胎,殊不知,老子是此道中高手,看看咱倆誰比誰更詭、”''那你師父給你說了一句什麼話呢?”元勝出於真心好奇地問道。

  蔡風灑然一笑道:“我師父說,叫我出去之後要千萬小心三個人,若遇上這三個人,憑我這點微末之技,只有死路一條、本來我對其他兩個人都很清楚,可是對第三個人卻始終不知道,而此刻卻知道了這第三個人是誰了。””小心三個人,這三個人是誰呢?”元勝禁不住又好奇地問道。

  “這三個人你一定都聽說過,這第一個人便是本朝第一劍爾朱家族的爾東榮。”蔡風平靜地道,同時雙目凝視著兩人。元權神色間有一絲不屑,不過卻微微地點了點頭,元勝卻笑道:”你自然不是他的對手,這是肯定的了,那第二個人又是誰呢?”“當時我師父這樣對我說,我卻不相信,我師父的武功你們沒見過,那可真是大厲害了,這幾年又在研究左手到法,說是一定要破掉一個人的劍法才肯出山,我便在想,我師父不一定會比爾朱榮差、”蔡風裝作自信地道。“你師父這幾年在研究左手劍法?要破掉一個人的劍法?”元權驚疑地問道。

  咱然是不假,我這左手劃法便是我師父親手教給我,他是怕他這幾年若是仙去。便由我去破掉這個人的劍法,現在我想;大概要破的便是這個什麼'黃門左手劍'吧,只有以左手對左手才會更好地對付敵人。”蔡風不假思索地道,臉上似是一片真誠。元權不由得不信,不禁問道:“你師父高姓大名呢?是個什麼模樣的人呢?”

  蔡鳳心頭暗怒,不過卻不得不裝出一副隨便的樣子,但仍遲疑地望了元權和元勝一眼;似乎毫無心機地談道:“我師父本來不允許我將他的任何事情告訴別人,不過,看在我們交情的份上,也便告訴你們,但你們卻不可以對別人講哦!”元權和元勝見蔡風那認真的樣子,不由得都點了點頭,應道:“既然蔡兄弟不要我們講,我們自然不會講出去。”蔡風心中冷笑,暗忖:“信你才是白痴。”不過卻裝作開顏地道:“是這樣的,我師大早年被一個人擊敗,失去了兩個手指,因此引以為平生大恥,便立誓要在破解這個人的劍法之後才再以真名示天下。而這個人當年便是以左手劍戰勝我師父,正好我師父右手指失去兩指,便苦心創左手劍法,一意要與這敵人決個勝負,不想讓世人知道他的存在。”“原來是這樣,以我看,那截斷你師父兩指之人,定是這' 啞劍'黃海,除了他的左手劍之外,恐怕沒有人左手劍法能夠比你的右手劍法好。”元權恍然而肯定地道。“想來也是,現在我可以肯定,這個敗我師父的人便是這個會使黃門左手劍的啞到黃海。”蔡風肯定地道。“哦,你師父叫你小心的第三個人便一定是這個“啞劍'黃海嘍?”元勝似也想起了什麼似地道,並以詢問的眼光望著蔡風。

  蔡風輕鬆地笑道:“你不笨了,那這第二個人大概便不用我說了吧。””這第二個人自然便是十幾年前北魏第一刀蔡傷,對嗎?”元權替元勝問道。

  “十幾年前的北魏第一刀,難道現在不是嗎?”蔡風故作天真和無知地問道。

  無權和元勝不禁好笑,元權解釋道:“現在你應該怕的人只有一個爾十家族的爾朱榮,蔡傷和黃海早在你沒出生之前便在江湖中銷聲匿跡了,看來你師父真是在山中不知歲月為幾何,恐怕你師父永遠也無法破去黃門左手劍了、”蔡風故作驚異地道:“哦,那我便可以放心地行走江湖啦!”L'中暗自好笑,老子豈有不知道北魏第一刀和啞劍歸隱,要是老子說出他們一個是我爹一個是我師父兼叔叔,肯定要把你們嚇得趴下。元權見蔡風興奮成這個樣子,不由好笑。

  “哦,燉好了嗎?我肚子都餓扁了,你們先等一等,我實在是要先吃一點了,昨晚穆府的菜差點沒把我毒死,害得我空了一夜的肚子,實在不能奉陪。”蔡風看到蘭香施施然地走進來,不由眼睛一亮向元權告罪道。“那我不打擾蔡兄弟了,穆大人可能待會兒來看你”無權溫和道,旋又記起道:“他叫我代他向你謝罪。”“誰有閒情去與他計較,我還要用早膳呢!”蔡風一副餓鬼的樣子道,逗得蘭香和報春忍不住笑,而元勝也不由得笑道:“你別太心急,小心燙春”蔡風望著熱氣騰騰的湯,不由得吞了口水笑道:“燙死鬼山餓死鬼要好。”

  “蘭香妹妹,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吧,公子便由我服侍了。”報春溫和地道。

  ''就讓我服侍公子喝完這湯再去吧!”蘭香有些不依地道,同時幽幽望了蔡風一眼。

  蔡風心中大為感動,不由得憐惜道:“蘭香姐的好意我心領了,但千萬別累壞了自己,便由報春姐留下好了、”無權和元勝全都退了出去,蘭香見蔡風眼中盡是真誠,只好將湯碗交給報春,緩緩地退了出去。蔡風不由得在心中嘆了口氣,但這也無法,生在這個時代他根本就無法去改變這些女人的命運,雖然他是個憐香惜玉之人,又能如何?說來他自己也只是寄人籬下。“公子,就由奴婢餵你吧、 ”報春來到蔡風的床頭邊,用一個高枕,把蔡風的上身墊起,才端過碗,一手拿著湯匙,緩緩地攪動著碗中的熱湯。蔡風不由得一陣苦笑,想不到現在連吃飯都要人餵,真是怎麼也想不到,不過湯中的蓮子的清香的確誘得他吞了兩口口水,不由得問道:“這是什麼湯,怎麼這麼香?”報春見蔡風那吞口水的樣子,不由得忍著笑道:“這叫鮮蓮定參湯!”

  “峨,這麼好的名字!怎麼做的?”蔡風好奇地問道。

  “這是用上等老山人參四錢,二錢新鮮蓮子。新鮮蓮葉一塊,再加半斤豬肉,陳皮一小塊,這些東西都要燉很長時間的、”報春含笑道。“哦,你怎麼不說做法呢?”蔡風好奇地道。

  報春用湯勺輕輕地舀了一勺。溫柔地吹了吹再送入蔡風的口中,輕柔地道:“先將參切成小片,與蓮葉分別洗淨,再將鮮蓮子去掉蓮子心;再清水浸透,陳皮浸軟,刮瓤,洗淨,又將豬肉放入滾水中煮半盞茶時間,取出來,洗乾淨,再用適量清水燒滾,全部都放進去,/用不大不小的火悶燉一個半時辰,再放些鹽便可以吃了。”

  “啊1”蔡風一驚,疑問道:“怎麼要燉那麼長時間呢?而蘭香不是只用那麼短的時間嗎?”“其實這湯早就已燉好,只等公子你醒來食用,不過,燉熟了。你仍沒有醒來,便又涼了,只好再熱一下子便端過來嘍。”報春解釋道。蔡風這才釋然,卻不由苦笑道:“想不到燉個湯都這麼難。不過也真的好香。好適口。”

  “反正也沒事,有的是時間,別說是燉這蓮子寶參湯,便是燉更難煮的湯也不足為奇,這都是奴婢們的事。”報春幽然而歡欣地道。蔡風不由得心底暗嘆,不過卻大感享受,難怪這麼多人都想榮華富貴,只有有了榮華富貴才會有這種讓人驚羨無比的享受。“蔡公子,你沒事我便放心了、”穆立武大步跨入房中強裝歡顏道。

  蔡風不經意地嚥下D中的湯,望了穆立武一眼,見他那樣子,知道是受了元浩的訓斥,不禁心中大感可憐與好笑,想不到堂堂一個郡丞卻要如此低三下四地忍氣吞聲,不由得對看破官場的父親大感欣慰,不過此時卻也要裝出歡顏地應和道:“些許小傷,並無大礙,休息幾天便會痊癒,大人不必掛心、”穆立武不由得苦笑道:“想不到我這個郡丞會做到這步田地來,真是對不起蔡公子了!對兇手,我們仍沒能抓到他們的線索。慚愧之至,我真覺得無顏見蔡公子了。”蔡風又嚥下一口湯水,曬然一笑道:“這在我意料之中,賊人的可怕之處,我的感觸最深,若是他們這麼輕易便可以被你們所抓住,我想,我也不必受這個傷了、”蔡風很自信地望了穆立武一眼。穆立武似乎聽了蔡風這話後,心情要好一些,不禁賠笑道:“聽說昨晚元府也鬧過盜賊,不知蔡兄弟可與他們交過手?”蔡風深深地望了穆立武一眼,淡淡地道:“我差點便死在這一群盜賊的手上,這一群人正是大人所說的有用槍的高手,其武功和可怕之處並不遜於那一群戴鬼臉的人,其膽大的程度似乎也不遜於那一群人,還好元府並十被偷走什麼,只是死去了幾名弟兄而已。””啊一一”穆立武似乎還不知道元府死去了幾名弟兄,不由得一聲驚呼。

  蔡風深深地吸了口氣,慘然一笑道:“我真不明白,為什麼邯鄲城中會突然出現這麼多可怕得讓人心寒的大盜,其實說他們是一群殺手,應該更為貼切一些,不知道大人能夠給蔡風一個解釋嗎?或是邯鄲城中真的有過什麼異常,也許蔡風可以幫得上忙也不一定,蔡風還自信手中的劍並不鈍。”穆立武一陣乾笑,卻不由得有些迴避地應道:“等蔡公子的傷養好了,我再和蔡兄弟長談好了,這裡,我便不打擾蔡兄弟休息了。”蔡風心頭一動,知道了問題所在,不由得暗罵:“媽的,老子差點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他奶奶個兒子,居然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過表面上裝得平和的樣子灑脫地一笑道:“穆大人既然如此說,蔡風也不便多問,若穆大人有用得著蔡風的地方,蔡風定會盡力而為,雖然我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卻不會讓人小看的,大 公務繁忙,蔡風有傷在身,不便運送,還望大人走好!”“蔡公子能如此理解我,我穆立武實在是感激不盡,若有事須動用蔡公子,我定會親自來請,我敢肯定,絕沒有人敢小看蔡公子。”穆立武似乎有些感激地道。蔡風平靜地一笑,淡淡地道:“這還是穆大人看得起、”

  “蔡公子言重了,這麼說倒叫我深感不是了。”穆立武誠惶道。

  蔡風含笑著又嚥下一口湯,眼角人影一閃,卻是昨夜的那位大夫和仲吹煙兩人連袂而至,不由得緩和地道:穆大人好走,蔡風不便相送了、”穆立武回頭望了仲吹煙和那大夫一眼,轉身對蔡風抱拳道:蔡公子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說著轉身便從仲吹煙身邊擠了出去。仲吹煙淡漠地掃了穆立武背影一眼,又望瞭望蔡風,含笑道:“蔡公子你好些了沒有?”

  蔡風對仲吹煙似乎大有好感,或許是由於同是漢人的緣故,見對方一臉真誠和關切,不由得笑道:“仲大伯便叫我阿風好了,我以前村里的人都這麼叫我、”“阿風,好,那我便叫你阿風吧”仲吹煙似乎很高興地道。

  “看蔡公於的氣色,比昨晚要好了一些,甚至比老夫想像的更要好一些,看來是因為蔡公子體質特異,傷勢才會好得如此之快。”那大天有些喜色地道。“是嗎?”蔡風不由得奇問道。”自然是,老夫醫人無數,這一點小的觀察絕對不會錯,蔡公子的體質是因為訓練之故,使得肌理再生能力和氣血再生能力比普通人快了很多,因此才會有這種效果,這裡我再給公子傷口換幾次藥,相信用不了幾日就會好得差不多了。”那大夫高興地道。“這藥還要換呀?”蔡鳳驚問道。

  仲吹煙不由得笑道:“不會疼的。”

  蔡風不禁乾笑道:'哦不是說這個,只是覺得有些麻煩罷了、”

  “我去為公子端熱水來、”報春很乖巧地端著碗行了出去。

  “十孫大哥傷得怎麼樣?”蔡風淡淡地問道。

  “他只是內腑受了一些震傷,並無大礙,過兩天自然會好起來O”仲吹煙淡淡地笑應道。

  大夫為蔡風輕輕地解開傷口的包紮。

  “對了,仲大伯,你在邯鄲城應該很多年了,相信對邯鄲的情況了解自比我清楚多了,可在以前有過這群可怕的大盜飛賊?”蔡風似想起了什麼,也不顧傷口的處理,便向仲吹煙問道、仲吹煙一愕沉思道:'邯鄲城中一向都很大平,這群賊人應該是最近U的地方游來的,阿風問這個問題可有什麼別的看法?”蔡風淡淡地一笑,吸了D氣道:“這一群能夠在邯鄲城中來去自如,而且狂妄得可以,連調動守城的官兵都無法查出他們的下落,我懷疑他們背後有主謀,或者說是他們在邯鄲城中有內應,而且這內應應該在邯鄲城之中極有分量和地位,可是,在邯鄲城中還有誰有這麼大的力量呢?誰又有資格做這些人的後台,並讓他們不被查*來?”仲吹煙並不動聲色,只是有點笑意地望著尊風,平靜地道:“這是你自己的看法嗎?"蔡風大為不解,反問道:“仲大伯這是什麼意思?這難道還有別人說?”

  仲吹煙吸了口氣,深沉地道:“阿風這種想法很危險,本來我是不應該這樣說,但你和我們同為漢人,這邯鄲城卻是鮮卑人的天下,我們實在不宜去多管我們身外的閒事,只要這些人不再惹我們,便隨他們去吧,讓別人去頭大去。”蔡風驚疑不定地望著仲吹煙,像是看一個怪物一般,卻不知道仲吹煙這話到底有什麼意圖,只好於笑著應遵:“反正現在我有傷在身,想管也管不了,待我傷好之後,一切才好談一些,現在便讓他們去頭痛好了、”仲吹煙嘆了口氣道:“四方漸亂,群賊亂舞邯鄲出現這種情況只是遲早的問題,而今時局不同,其中所牽涉到的實不是我們所能夠解決的。因此,我才有此說,與其在這種小漩渦中掙扎。

  不若去大風浪中搏一搏,至於為什麼,阿風你也不必知道得這麼多。”蔡風這才恍然,知道什吹煙是為了他好,不由得感激地 :“蔡風明白了,不過,我對什麼也不大感興趣,人生唯有活得自在,盡興便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是我爹常對我講的一句話,我也很喜歡這句話,因此,我只遵循著這句話,也是我為何可以很快活的原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仲吹煙有些疑惑地問道。

  “不錯,人生極其短,若是不能盡興,若是不能自在這一生的遺憾大多了,我可能會活得很不開心,因此,我只會做我想做的事情,哪管他危險不危險,哪管他後果怎樣,即使代價是死,而你在死之前,至少是無憾的,或是把遺憾壓縮到最少,這又有何不好呢?”“難道你便沒有想到報效國家?”那大夫不禁也插口問道。

  蔡風望了兩人一眼,不禁不屑地笑了笑,淡漠地道:“為何要報效國家?國家為何物,我不想說世道如何,卻知道這個國家絕不可能解民於水火,我若是報效國家的話,那便等於害死更多的百姓,我倒沒有想到報國這個字眼。”仲吹煙和那大夫的臉色大變,不由得扭頭向四周望了一望,再側耳傾聽了良久,知道並無別人旁聽,才安下一顆心來。蔡風卻咽然一笑道:“你們放心,只要我是在元府之內,便會有人傳出這話,而大人也絕不會因為這一句話而失去一個很好的馴狗師。”仲吹煙卻有些色變地道:“你比我想像的還要狂傲一些、”

  “哦很狂傲嗎?”蔡風有些不解地問道。

  ''敢在元府內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的確是夠狂傲的了、”那大夫邊為禁風換藥,邊笑道。蔡風啞然問道:“大夫你似也不是鮮卑人,對嗎?”

  那大夫淡漠地望了蔡風一眼,淡淡地應道:“我是澳族人、”(注:溪,也寫作奚,溪族在南北朝時期,屬南方少數民族,主要居住在今江西南部和廣東北部,溪族人多以漁釣為業,所居多在水邊,這大概是溪族得“溪”名的原因。)

  “他和你一樣,也是從南朝入北,同投元家,你可叫他陶大夫就行。”仲吹煙淡淡地道。

  “難怪,仲大伯和陶大夫的關係似不同凡響啦,我很小的時候,便嚮往在水邊的生活。

  陶大夫既然是溪族人,相信定很會釣魚,不知道可否教我一教,讓我既可上山獵虎,又可入水擒龍,那可真是大妙了。”蔡風想到興奮的地方不覺得歡快地道。陶大夫不由得啞然失笑道:“只要蔡公子有空,可以同我一起去渚河釣魚也無不可,至於入水擒龍,蔡公子倒也大抬舉我們溪人了、”“渚水釣魚,那真是太好了,至於不擒龍可以擒魚也一樣嗎!”蔡風歡喜道。

  “公於,小姐來了。”報春輕盈地行了進來,微微地福了一福道。

  “葉媚小姐來了!”蔡風喜不自禁地問道。

  仲吹煙和陶大夫不禁有一點面面相覷的感覺,不由得向蔡風望了一望,含笑道:“那我們先出去了。”蔡風不禁乾笑道:“那個自然,那個自然。”

  仲吹煙不由得啞然失笑道:'你可得小心,小姐可不是好對付的哦,你的傷口要被再擊裂了,可得又花上一些時間靜養便麻煩了。”“這個沒關係,只要她願意我又有什麼受不了的!”蔡風滿不在乎地道。

  陶大夫也不由得苦笑著搖頭道:“世上有你這種人,大夫可就吃香嘍。”

  “又在說我什麼壞話啦?”元葉媚那嬌國而甜得讓人心醉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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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死性不改


  眾人不由齊扭頭向門口望去,不由得眼睛一亮。蔡風更是大為享受,不過卻忙賠笑道:

  “我們正在談小姐品貌天下無雙,卻不想小姐便突然闖了進來,想來是小姐心靈有感,真叫蔡風大感歡欣。”仲吹煙和陶大夫不禁張大嘴巴難以置信地望著滿不在乎的蔡風,他們根本想都沒想過世間有這麼不拘言語的人,心頭不由得都有些怪怪的感覺。蔡風得意地向兩人眨了眨眼,並拋了個眼神。兩人才回過神來。笑道:'是啊,是啊,蔡公子所說的投錯。不過現在既然小姐芳駕已到。我們還別有他事,便不再多留,先行告退,還望小姐不罪。”元葉媚向蔡風狠狠地瞪了一眼,笑罵道:'你這個人口蜜腹劍,壞得緊。”旋又轉身對仲吹煙兩人淡淡地道:“你們有事,本小姐也不攔你。”說著款款地行到蔡風的床前。蔡風見仲吹煙退了出去。並有關上大門的聲音傳來,下由得裝作含怨的樣子道:“小姐真是冤枉我了,我蔡風雖然說話不大收斂,可是句句由肺腑之中掏出,絕不似小姐所說的口蜜腹劍之人,不信,小姐給我一些時間讓我給你看、”元葉媚見蔡風那似很委屈的樣子,不由掩口一笑,道:“看你這一副慘樣,還是口不擇言,真是本性不改。”蔡風不由得苦苦一笑,聳了聳肩,深深地註視著元葉媚,那淒美得三月夜裡寒星的眸子,溫柔而真誠地道:'哦真的很喜歡聽到小姐以這種語氣說話。”元葉媚不由得俏臉微微一紅,嗔道:“人家本來想向你請教怎麼養狗的。還這麼不正經、”蔡風不由得神魂為之顛倒,若不是手腕受了傷,只怕會立刻跳起來一陣歡呼,不過此刻卻忍不住挑逗地問道:攤道小姐不是來探望我的傷勢嗎?”元葉媚轉過頭望瞭望窗外的景色,半晌才扭過頭來,顯得有些陌生地望著蔡鳳,籲了口香氣,淡淡地道:“不錯,我是來看看你的傷勢,若不是因為為了救我,你也不會受到這群人的攻擊,也就不會受傷,因此,我這次的確是來看你,卻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誤會O'蔡風不由得心裡涼了半截,苦澀地笑了笑,吸了口氣有些酸酸地道:“對不起,蔡風的確是被歡喜沖昏了頭,對小姐有不敬之處,還請原諒。”元葉媚不禁也呆了一呆,有些驚異地望著蔡風,像犯錯了的小女孩般,不知道如何說話,但眼神卻有著堅定之色。”小姐來了,不知道大人可知道?”蔡風歪著目光盯著元葉媚的俏臉淡

  元葉媚臉有不快之色地道:“你太小看葉媚了,這點小事,難道還不能自己做主?”

  蔡鳳啞然失笑,扮個鬼臉,聳聳肩,笑道:“男人總是很狂妄自大的,我也不例外,不過我和葉媚小姐在一起,怎麼老是施展不開手腳,小姐,你別這麼嚴肅好不好?我真有些怕怕的、”元葉媚強忍著想笑的衝動,嗔罵道:'你還不夠狂妄自大嗎?居然還會怕我”

  蔡風攤了攤左手,笑道:“這不,氣氛多麼活躍,感覺多好?為什麼小姐笑又不笑呢?

  笑起來不是更美嗎?”“死性不改!”元葉媚白了蔡風一眼笑罵道,旋又轉問道:”你是否對每個女孩子都這樣放肆的?”蔡風神情一肅,認真地道:“這怎麼可能?蔡風本是個眼高於頂,狂妄自大之人,又怎會對每個女孩子都如此呢?只是我對小姐真是——唉,怎麼說呢!”說著專注地望著元葉媚那有些發紅的俏臉和有些期盼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微微有些歡喜,遂輕柔地道:“葉媚可以不怪蔡風的唐突和無禮嗎?”元葉媚一驚,避開禁風的目光,幽幽地反問道:“難道葉媚一直都在怪你的唐突和無禮?”蔡風一呆,嘆了口氣道:'不知為什麼,我見到葉媚,便覺得十分親切,所以才會毫無拘束,甚至情不自禁地要將心中的一些話吐出來,甚至連一點自控能力都沒有,自太守府回村之後,心裡抹不去的始終是你的影子,當我從根口中救下長孫敬武和管家的時候,因此便想到若能到邯鄲來,那與你相見的機會便多了,可是到了邯鄲,我的心裡更不踏實,我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婆婆媽媽的,連現在想向葉媚說出心中的話都不知從哪兒說起。”微微一頓,扭頭望了元葉媚一眼。苦澀地笑了笑道:“我是不是很笨?”元葉媚也微微愣了一愣,有些感動地問道:“你到邯鄲城來真的只是為了能多見我幾面?”“唯天可表,蔡風若有半句謊言,便叫我再受三刀。”蔡風神色一正,豎起左手沉聲道。

  “你為何要發誓呢?”元葉媚伸手按住蔡風的口,可是想著卻又收了回去,只好低想道,心中卻是一陣感動,眼神似十般柔和得讓蔡風感到心醉。蔡風苦笑道:“那叫我如何才能解釋呢?何況只要我心誠,說的是實話,誓言對我並不起任何作用。”“你真是一個怪人,我從來都未見過你這般讓人難測度的人。”元葉媚倏然溫柔地道。

  “聽你這麼說,我不知道應是高興還是應該悲哀。”蔡風愣了愣道。

  “人說旁觀者清,連我也看不出是好是壞,不過我看你應該不是普通獵人家的兒子,對嗎?”元葉媚依然很溫柔地問道。“'何以見得?”蔡風移了移身子,使身子坐正一些含笑著問道。

  元葉媚那清澈的眸子似罩上了一幕淡淡的煙雲,專注而無畏地望著蔡風的眼睛,朱唇輕啟道:'我不說你的武功如何,單憑你的談吐,便絕對不會是普通獵人所能具備的,難道你還不承認?”“哦,是嗎?能得葉媚的讚許我真的是很高興。”蔡風滿面歡喜地道。

  元葉媚蛾眉微收,突然改換話題問道:'你和我兩位表哥很熟嗎?”

  “你是說回祿、田福兩人?”蔡風反問道。

  “不是他們還有誰!”元葉媚白了蔡風一眼,微嗔道,似是怪蔡風的明知故問。

  蔡風有些得意地笑道:“我和他們自然是好朋友了,熟得不能再熟了,怎麼,有問題嗎?”“當然有問題,他們怎可以把人家的名字隨便說給一個陌生人呢?”元葉媚有些不詫地道。蔡風啞然失笑道:''沒有這麼嚴重吧,不過,這你不能怪他們,是他們拗不過我高壓政策,終於招供了,可是,我知道了葉媚的名字也並沒有什麼不好哇,這樣叫起來多順心,多文雅,更何況作的名字這麼好聽。”“你不覺得這樣直呼其名是一種不敬嗎?”元葉媚似真似假地認真道。

  蔡風一呆,瀟灑地聳肩,淡淡地道:“我不認為直呼其名是一種不敬,人的名取出來便是為了讓人叫的。若說身份有別,我蔡風無話可說,不過,我卻並不是一個習慣講求身份的人,如果葉媚不喜歡我叫你的名字,我可以叫你仙女、菩薩也無不可,葉媚認為如何呢?。

  元葉媚呆了一呆,無可奈何地望了蔡風一眼。淡然道:“你願意如何叫便如何叫吧,嘴長在你的身上,我也無法阻上你的思想,便是堵住了你的口,也堵不住你的思想。”“葉媚說的極是,我看葉媚對我們漢人的文化已學得非常好了、”蔡風有些得意而歡喜地道。“孝文皇帝不是大力提倡我們的族人向漢人學習文化嗎?我自小生在這種環境中,自然更要學習漢人的文化了,別忘了,我叔祖爺爺當年是支持孝文皇帝的,因此,我家無論男女。都在學習漢文化。”元葉媚解釋道。“難怪,葉媚的語意會如此深沉。”蔡風恍然道,心中也不免有一絲歡暢,暗忖:“我們漢人至少還有讓人敬慕的文化。”“不過,我看你對漢文化里所講的禮義道德全不在意的樣子,真叫人懷疑你是不是漢人【”元葉媚意味深長地望了蔡鳳一眼,笑道。蔡風不由得啞然失笑道:“禮儀道德只是用來約束庸人的,更何況漢文化之中並不是每一點都是好的,取其精而棄其庸,才是正理,更何況,我這人只干我喜歡做的事,不必強調什麼禮儀道德。也只有這樣才可以讓人生無憾,葉媚認為呢?”“取其精,棄其庸!”元葉媚低念了一遍,望著蔡風露出甜甜地一笑道:“或許你說得很對,只不過能像你這般理解的人太少了,那豈不是這個世界上庸人多得無法想像?”“難道這個世上的庸人還少?看一看你們所學我們漢文化之中的禮儀道德,那種虛偽的倫理,更不知道去其庸取其精,使得人人只知道安於逸樂,沉迷於享受,讓百姓全都處身在水深火熱之中,卻又有多少人問管?而百姓正是在受著這種虛妄的禮儀道德毒害,不知道為自己應該得到的東西去爭取。讓沉迷者繼續沉迷而不知醒悟,讓受苦者受苦 深,這便是所謂的札儀道德,這便是庸人的想法,這或許是一種悲哀。”蔡風有些激憤地道。元葉媚呆了一呆,傻傻地望著蔡風,似在看一個稀奇的怪物。

  蔡風被元葉媚這樣一看,很稀罕地紅了一下老臉,乾笑道:“我不應該這般激動的,其實,這一切都與我毫無關係,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方法和依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其實也沒有權利去指責任何一個人。”“不,你說得很對,自我朝遷都洛陽以來,雖然有了很大的進步和改變,但也使很多族人全都忘了節儉為國為民,自元格是叔即位之後,朝中的一些大臣跟著貪污腐化,而太后臨朝,奢侈之風更讓人難以控制和想像,高陽王叔官室園圃,亭榭禁苑,憧僕六千多人,使女也達五百多人,出巡則儀衛塞道路,歸卻歌飲連日夜,一頓膳食要花數万錢,每欲與我河間王叔爭富。駿馬十餘匹,全都以銀為槽,窗戶之上,玉鳳銜鈴,金龍吐旗,常常請諸位王叔去喝酒作樂,酒器有水精鐘、瑪瑙、赤玉杯,製作之精巧,全是國中獨一無二的,又有陳 女樂、名馬及各種奇珍異寶,曾引領眾位王叔親自去參觀他的寶庫,金銀、錢幣、繒布,多得數都數不清,顧渭章武王叔還說'不恨我不見石崇,恨石崇不見我',甚至有人花錢買官做。這的確如你說的。”元葉媚也有些激動地道。蔡風不由得傻了,他在深山中長大,只知道世道極為黑暗,大有民不聊生的處境,哪裡想過朝中的大臣會有如此瘋狂的財富,這一切自然全都是由百姓那裡搜刮而來,這真是讓人有些不敢想像,更讓人想不到的卻是這些全都是通過一個生在王族之中的小姐親口所講,因此。他才有些發呆。元葉媚似乎發現自己講得有些過頭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嘆了口氣道:”我本不應該說的,但是你的話激出了我的所想。”蔡風痴痴地望著那眼中隱含著淡淡憂鬱的元葉媚,竟似在剎那間,元葉媚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讓蔡風感到有些陌生而又讓蔡風不得不尊敬的人,那種出於心底遊耍的態度全在這一剎那間改觀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以前是我看錯了葉媚,葉媚比我想像中的更讓人尊敬,能有今日這番話,可見葉媚真是一個奇女子,單憑這份勇氣和誠摯就讓禁風汗顏。”元葉媚淡淡地一笑。溫柔地道:“因為我當蔡風是朋友,真心的朋友。”

  蔡風愕然,愣愣地反問道:“葉媚說我們是朋友?”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神色自若的元葉媚,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元葉媚伸手輕輕地排了一下肩頭斜灑的幾縷秀發,嬌柔無限地道:“我並不是開玩笑,真的,我明白蔡風的心思,很多人都只將我們女流之輩看作這個世界的附庸,但我們卻絕不傻,我今年也有十六歲了,也不是小孩子,我第一次見到你,便發現你很特別,頑皮得像個小弟弟,有時候精得像個陰謀家讓人無法測度,大膽妄為和狂傲的確是我這一生中見到最特別的一個人,若說我沒有想過你,那是在騙我;也是在騙你。當我在元府聽過你一席話之後,真的也曾整夜​​未休息好,之所以提前返回邯鄲便是因為這些誰知你比我想像的還神通廣大、”頓了頓,元葉媚拉了拉身上的披風,優雅而有些苦澀地笑了笑,繼續道:“誰知道,回到邯鄲第一個見到的人卻又是你,而且還是你救了我,這或許是天意,也或許是偶然,後來才知道你居然做了我家的馴狗師,是我們之間是不可能有結果的,我不是一個習慣逃亡的人,你不是一個喜歡名利的人,便算你成了朝中大官仍舊是不可能,因為我已經有了十婚夫婿,這是不可改變的命運,我無法改變,你也無法改變,因此。

  到了府上,我打算一直躲開你,可是你吟唱那一段詩後得知你喝得大醉,才決定過來,可是昨夜,你受傷了,我便知道,不該留下的便把它放開,不能改變的便不要去想,我便在心底做了一個決定,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真的,我從來沒有一個可以談心裡話的朋友,他們見了我不是捧我,寵我,便是百依百順,這種生活只能使一個人變得無比孤獨,只有你。沒有身份之念,更敢直話直說,我真的很希望有你這樣一個朋友。可是卻不知蔡風是否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呢?”說完一臉期待地望著蔡風。蔡風心裡酸酸的,但卻不是很苦,甚至有些感動,並沒有先回答元葉媚的問話,只是苦澀地笑了笑;酸酸地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我真的不知道這一切是好是壞。”旋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悠然有些傷神地道:'哦想,是應該把它當作一個很好笑的夢了。好,只要葉媚不說我蔡風是個不檢點的痞子,我願意有葉媚這個朋友、”元葉媚悠然一笑,風情無限地甩了甩頭髮,欣慰地道:'哪真是大好了,葉媚怎會說你是不檢點的痞子呢?就算是,你也是最好的那一種,絕對沒人會說你的、”蔡風酸酸地一笑道:“是葉媚人抬舉我了,其實有葉媚這般的紅顏知己,已是蔡風終身的幸運了,又何必再有其他的奢求呢?我這人雖然很不自量力,但仍不是個傻子,早知道我這樣只會是一個沒有結局的遊戲,可是我又不甘心,不過能有這樣的結局,實在是讓人榮幸。”“能有蔡風這樣的朋友,葉媚也很知足了,我真想告訴我多讓我們結為異性兄妹。”

  元葉媚歡喜無限地道,臉L又顯出那種甜美而嬌憨的神情。蔡風嚇了一大跳,忙道:“千萬別這樣,這樣反而會變成壞事,大人絕不會允許葉媚和一個低下的養狗師結為異性兄妹。更何況這於你的聲名並不好,因此,我看還是免了吧。”元葉媚嬌笑著道:“蔡風不是不喜歡接受這些禮儀道德,更是天不怕地不怕嗎?怎麼此刻卻像女孩子家,婆婆媽媽,畏首畏尾?”蔡風不由得一聲苦笑,道:“此一時。彼一時也,聽了葉媚剛才一席話之後,我全都變了。行了吧,其實女孩子也並沒什麼不好,至少有我這種獨一無二的男子漢去追求她們,為他們生活增添了很多樂趣,不是嗎?”“啊!你笑我!”元葉媚不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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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有情無緣


  蔡風的心中好酸,元葉媚雖然同一個動作,若是在前一刻,定會讓蔡風神魂顛倒,可是此刻卻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他也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也弄不明白,到底愛與情又是什麼東西,只知道,他將永遠失去一些什麼,水遠地失去了,就像是一個很名貴的花瓶被摔碎的那種感覺。也許,他也得到了些什麼,他明白可是得到的並不等於可以彌補失去的,這或許真的便是命,命,只能是這個樣子。元葉媚似乎感覺到了蔡風的沉默,也似乎看懂了蔡鳳的心,那是一種很難以百明的感覺,她,很聰明,卻也無法去讓現實變成另一回事,其實,在她的心中也存著莫大的悲哀,只是她的臉上並不會寫上苦澀。“蔡風,你不舒服嗎?”元葉媚有些明知故問地&。

  蔡風一驚,慌忙應聲道:'不,不,我怎會不舒服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元葉媚輕盈地立身而起。緩步踱至窗邊,望著窗外青幽的樹,淡雅的花,陽光已經有些烈了,在陽光下,元葉媚美麗的眼中充滿的只有冰涼的憂鬱和淡淡的哀愁。蔡風仰頭望瞭望有些黝黑的屋頂,輕輕地嘆了口氣,連蔡風自己也吃了一驚,他是一個從不嘆氣的人,而在此刻,卻莫名其妙地嘆了一口氣,可是他已經不能夠收回。“外面的天好高。”元葉媚有些傷感地道。

  蔡風的心不由跳了一下,也有些傷感地應和道:“對呀,外面的天真的是很高,無論是什麼鳥兒都達不到天之上。”

  蔡風。心頭一陣感動,愴然一笑道:“的確,沒有到過天之L的人,自然看不到天之上的景色,看那白白的雲。雖然很輕,可誰都知道,那不是天的頂點,而是帷幕。人連雲都看不透,比起鳥兒就更差了,別說天不知有多高,便是知道,也只會望天興嘆、”元葉媚嬌軀輕輕地震了一下,猛然轉身,眼中微有淚花地望著軍風,聲音禁不住有些悲切地問道:“蔡風,你能告訴我,這對人來說是好還是壞呢?”蔡風心弦猛顫,沒有受傷的左手不由自主地握得很緊,深深地吸了口氣,卻避開元葉媚的目光淡漠地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這或許正是人類本身的悲哀,葉媚不會不知道、”元葉媚似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軟軟地坐在桌邊的椅子上,倚著桌子,別過望著蔡風的臉,滑下兩顆晶瑩的淚珠,聲音極為舒緩地道:“蔡風說得是,這正是我們人的悲 哀,人天性就注定了要面對這種殘酷的悲哀。”

  蔡風有些苦澀地應道:“人也有很多種。”

  “是嗎?蔡風何不說來聽聽。”元葉媚輕輕地拭於眼角的淚珠,扭過頭來望著蔡風仍有些蒼白的臉。蔡風昂首吸了一口氣,讓心情變得稍微舒緩一些才悠悠地道:“人的分類,也應該是由於對這種悲哀的看法,有的人,他也認識到這種悲哀的存在性,而一直沉浸在這種悲哀之下,鬱鬱一生只有這惟一的結局;而有的人則是根本就不知道人類本身悲哀的存在,他們的生命,只有在庸碌的紅塵中不著痕跡地消失;還有的人,他們打一開始就知道這悲哀的存在,因此,他們便以打破這悲哀為人生的目的,一生在不停地為自己的目的而奮鬥,直到死去,我認為這第一種人是另一種悲哀,可卻是聰明人,第二種是庸人,這當然是一種悲哀,第三種人,是勇士,他們的悲哀同樣存在,只是他今生是無憾的。”元葉媚呆呆地望著蔡風,從眼神中可看出心底的虛弱。

  良久,元葉媚才幽幽地道:“蔡風認為我是屬於哪一種人呢?”

  蔡風苦澀地一笑,認真而誠懇地道:“我看葉媚是屬於第一種人,那不是葉媚的錯,而是這個世道的錯,誰也不能怪、”元葉媚不禁嘆了口氣,淡淡地有些傷感地問道:'哪蔡風又屬於哪一類的人呢?”

  蔡風笑了笑,吸了口氣道:“我想,我哪一種人都不是、”

  “你哪一種人都不是?”元葉媚奇問道。

  “不錯,我不屬於這三種人中的任何一種、”蔡風望了元葉媚一眼,以自己認為最瀟灑的動作聳了聳肩,應答道。“哪蔡風屬於哪種人?”元葉媚更為奇怪地問道“哦既不是聰明人,也不是庸人,不過,我正因為知道了自己的悲哀是不可以改變的,於是我便不去想它,從另一種形式去讓自己人生無憾,我可以從沒有一個永恆的目的和理想但卻沒有一刻不在享受著生命,因此,我不屬於三種人中的任何一種。”蔡風攤了攤那仍很靈活的左手,有些苦澀地道。“這是好還是壞呢?”元葉媚若有所思地問道。

  蔡風啞然道:'葉媚又為我出難題了,我能給葉媚的答案只有'我不知道'這四個字、”

  元葉媚一呆,不禁也有些苦澀地笑了笑,道:“葉媚都糊塗了。”

  “糊塗並不是一件壞事,我倒希望有一天我能夠變得糊塗起來,其實庸人們若不是處在這個世道,相信他們會活得比我們更為開心、”蔡風有些感觸地道。元葉媚一愣,突然立身而起,淺笑道:“看。我們都說的是什麼,我還沒有請教你馴狗之術呢!蔡風願教嗎?”蔡鳳心中泛起一種淡淡的悲哀,強裝歡笑道:'咱然願意,因為我們是朋友,對嗎?”

  元葉媚峨眉一展,滿面歡喜道:“蔡風終於肯承認我是你的朋友啦,那真是太好了。”

  蔡氏心中一陣感動,也不由得。心頭舒暢了不少,笑道:“自然承認。因為你本來就是我蔡風的朋友嗎?何況我蔡風向來都是對女孩子很尊重的,特別是漂亮的女$。”元葉媚不禁甜甜地一笑,道:“蔡風終還是蔡風,葉媚真的根高興。”

  “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誰叫庭院太深,天空太高,雲層大厚了,我只好認命嘍。

  “長孫教頭到了,小姐。”外面報春輕柔地喊了聲。

  蔡風與元葉媚不由得面面相覷。蔡風回過神來,向外吩咐道:“請長孫教頭進來。”

  片刻,長孫敬武的腳步聲在房門外響了起來,在蔡風和元葉媚的注視下,長孫敬武大步行了進來,望了元葉媚一眼,不由得有些尷尬地臉色微變。 “長孫大哥可好了一些?”蔡風槍先問道。

  長孫敬武望了蔡風一眼,淡淡地應道:“已經好了很多,這並不是一個很重的傷、”

  “那就好了,坐呀,葉媚小姐已經是我的好朋友了,不必拘束”蔡鳳笑道。

  “好朋友?”長孫敬武駭然道。

  元葉媚不由得一聲嬌笑,道:“長孫教頭不必奇怪,人生在世,能夠找到一個朋友的確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特別是一個能夠知心的朋友,我和蔡風可能是有緣,而他又救過我的命,我們成為朋友並沒有什麼不可,不過絕沒有違禮儀之舉。'長孫敬武仍有些驚疑不定地望著蔡風,見他並無異色,表現得極為平常,不由得也有些信,臉上微帶異色地道:“恭喜蔡兄弟了。”蔡風知道長孫敬武有些疑慮,不由笑道:“恭個什麼喜。我心裡不高興得緊呢!我們成了朋友,我連一點歪的想法都不能有,不是讓我太難受了嗎?真是幸災樂禍。”

  長孫敬武不禁呆了,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且有些惶急地望了元葉媚一眼,見元葉媚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由得放下一顆心,又好氣又好笑地狠狠瞪了這個膽大狂妄的蔡風一眼,笑罵道:“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元葉媚卻笑應道:“長孫教頭,你罵的這一句,蔡風可是最會答了。”

  長孫敬武一愕,啞然失笑地望著蔡風,問道:“是嗎?我倒想听聽,怎麼個答法,快說。”蔡風心中一甜,卻裝作一臉苦相適: “你別這麼兇好不好,讓我慢慢來,你一兇,我便被嚇得稀里糊塗地把話給忘了。”長孫敬武行了幾步來到蔡風床前,失笑道:“要是蔡風都可以嚇著的話,真讓我難想到什麼人才會不被嚇著。”“長孫大哥實在是抬舉我了,其實我剛才便被葉媚三兩句話給擺得服服帖帖,慘吧啦嘰的。”蔡風無奈地道。“沒有這麼嚴重吧!”元葉媚反對道。

  長孫敬武見二人如此和睦,真是又感到驚異又感到欣喜。

  “大人到。”報春在門外傳話道。

  元葉媚和長孫敬武臉色微微一變,唯有蔡風神色自若,平靜地道:'葉媚何必心虛?”

  元葉媚經蔡風一道,立刻醒悟,也變得從容自若起來。

  “大人您早。”報春溫順道。

  “嗯,裡面還有什麼人?”元浩老成地應了聲問道。

  報春脆聲道:“禀報大人,裡面除了公子之外還有長孫教頭和小姐。”

  “哦,葉媚也來了!”說著,元浩偉岸的身子已進入了房間。

  “爹你也來了?”元葉媚很從容地立身而起,溫柔地道。

  “大人好!”蔡風和長孫敬武同時呼道。

  “嗯!”元浩點頭應了一下,旋即扭頭向元葉媚奇問道:“你怎麼也來這裡了?”

  元葉媚嬌聲道:'蔡風昨日救了女兒一十昨夜便受了敵人的暗算,說起來,事情因我而起,女兒自然不是忘恩負義之輩,這次來看看蔡公子又豈有奇怪之理?”蔡風和長孫敬武不由在心底暗讚了元葉媚聰明伶俐,如此一說,元浩哪有別的話可說。

  果然,元浩含笑點了點頭,拍拍元葉媚的肩頭欣慰地道:“女兒長大了,懂事了,多很高興,好,這裡就由多幫你謝過禁風吧,你先回房休息。”元葉媚拉著元浩的衣袖撒嬌道:

  “不嘛,女兒要陪著爹看爹怎麼謝蔡風、”

  元浩顯然極疼愛元葉媚,被纏得沒辦法,不由得問道:“你想怎樣謝蔡風呢?說出來,爹定會為你做到、”“真的?”元葉媚裝作歡喜無限地道。

  “當然是真的啦,多幾時騙過你?”元浩一拍胸脯笑道。

  “女兒感謝蔡風的方法便是要他教我馴狗之術、”元葉媚語破天驚地道O“什麼?”元浩有些好笑不已地疑問道。

  蔡風心裡自然明白元葉媚的意思。

  “難道多沒有聽到?”元葉媚不依地道。

  元浩好笑道:“你一個女孩家學什麼馴狗之術?更何況。這馴狗之術是蔡鳳家傳之學,如何可以外傳?”“不嘛,女兒也是人,為什麼不可以學馴狗之術?而爹剛才不是說不騙女兒嗎?”元葉媚纏著元浩,小女孩似的不依道。“你呀,真拿你沒辦法,女孩沒個女孩樣。

  待爹問過蔡風後,由他說的算,你這哪是報答他,是讓他頭痛嗎!”元港無可奈何地道,旋又轉頭對禁風攤了攤手無奈問道:“蔡風看這怎麼辦?我就只有這一個寶貝女兒,的確養得太嬌了——”'大人何必如此說呢?其實小姐的想法並不壞,而我的馴狗之術若能得以推廣,也應該是一個很好的事,既然小姐有此心,不怕我學淺術低,我又豈會吝嗇這難登大雅之堂的小技呢!”元浩以為蔡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答應授技的,不由得心中對禁風又多了一份好感,他對禁風的馴狗之技真是深信不疑,因為他絕對信任元權,元權也如此肯定了蔡風的馴狗之技,同時加上自己的考校,自然無所懷疑,而在一般馴狗師的眼裡,其技是秘不可傳的,對於一個愛好鬥狗之人,要是能學得一身很好的馴狗之術,那肯定比獲百兩黃金還動人,若是能讓自己的女兒學得蔡風馴狗之技,那自然是一件好事,在鮮卑人的眼裡,這男女之防看得併不是很重,因此,他才會有此之請。”蔡風都答應了,爹你可不許不算數哦,我明天便開始從事學技。”說著元葉媚不理眾人的驚愕,轉身就向房外飄行般地走了出去。

  元浩不由得大為愕然,不禁向蔡風乾笑道:“真拿她沒辦法、”旋又正容道:“蔡風和敬武的傷勢可好了一些?”蔡風和長孫敬武同聲道:··託大人的洪福,我們傷勢都有所好轉,相信用不了幾天便會痊癒、”說完,兩人不由得相覷而笑,元浩也暢快一笑道:“你們兩個倒是兩心相印呀,說話如此齊聲、”蔡風不由得也笑道:“因為我們是同沾大人洪福,所以也便同聲而答了。”

  “哈哈——”元浩不禁欢快地大笑了起来,道:“蔡风,你的确是个人才。不仅驯狗有术,说话也说得如此好,在我府当个驯狗师是否是委屈了你呢?”蔡风忙道:“大人哪里话,蔡风所好正是驯狗之道,而非仕人之途,能在大人府上当驯狗师,正是我心所愿,又何言委屈呢?”“好!不过,我见蔡风这种文武士才的人才,若只是成为一个驯狗师,的确大可惜了,待蔡风伤好之后,我想再给你安排一个职务,现在,只让蔡风身体迅速好起来,怎么样?”元浩笑哈哈地道。“为我再安排一个职务?大人的意思是——”蔡风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先安心养伤,到时自会告诉你、”元浩拍拍蔡风的肩膀温和地道。

  蔡風滿腹狐疑,卻不好相問,只好輕輕地點了點頭,以算是答复,心中卻暗忖:“老子愛情無望,還呆在你這鬼地方,豈不是折磨人,待老子玩得盡興時,便拍拍屁股走路,還管你什麼職務”元浩自然不知道蔡風心中所想。只是似有深意地問道:“蔡風能有如此驕人的才幹,相信你爹更是一位高人。卻不知道能否對我告知一二?”蔡風裝作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淡然道:“我爹只是一個普通豬戶罷了我讀書習劍全都是我師父一手相教,只不過在很多年前,我師父被一個左手劍的人所傷,失去兩根手指之後,便不想世上之人知道他的名字,做弟子的自然不能違背師父的意願。然則大人對我的恩惠,我又不能對大人有所隱諱,這叫蔡鳳心中很矛盾,大人能否教蔡風如何做?”元浩想不到蔡風居然以如此的說法來回絕他,可是這樣也的確是讓人無懈可擊,不由得暗讚蔡風思緒的快捷和說話的國通,這麼一說,把決定權全交到了元浩的手中。使得元浩不能不顯出大將之風。“師尊之語,當然不能不聽,蔡風如此一片苦心,我理解,那好吧,明日葉媚來向你請教馴狗之術,你可得小心哦,我這女兒極不好對付、”元浩於笑一聲道。蔡風心中暗暗得意。卻不敢表露於臉上,只是很自信地笑了笑道:“大人放心,蔡鳳自信小姐不會過分、”旋又神色一正,問道:“大人可知道,這兩群賊子可有踪跡?我真想找到他們和他們明刀明槍地大干一場,或以暗制暗,也給他們放幾支暗箭,看他們是否仍能得意。元浩臉色微一沉,氣惱地罵道:“一群飯桶,這麼長時間,這麼多人還不能夠找出賊子的一點踪跡,我看朝廷是白供養他們了。”

  “敬武曾與這群賊子交過手,這一群人的確極為可怕,他們的武功之高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賊子所能比擬,而此刻這麼多可怕的高手全都聚集在邯鄲城中;看來不單單是為了偷竊幾十萬兩黃金如此簡單,定有更大的圖謀。”長孫敬武沉聲插D道。“哦,敬武是這麼想嗎?”元浩反問道。

  蔡風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卻說不出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錯,敬武是有這個猜想,至於真的是不是這樣卻不是我所能知道的。”長孫敬武應遵。“這個,我會多派一些人去。有必要,便從鄴城調些高手來對付這一群人,你們先安心養好傷。”元浩神色不變,淡淡地道,頓了一頓,又轉頭對蔡風道:'你也好好休息,一切都不用想,到時候,我會來找你的。我還有事,不能陪你們,便先走了。”“大人事務繁忙,能擠出這寶貴的時間來看我,已叫蔡風受寵若驚了,大人有事便不必管我了,我有傷在身,不能起身相送,請大人原諒。”蔡風笑道。“沒關係,敬武也回去休息吧,不要打擾蔡風的休息了。”元浩對著長孫敬武含笑道。

  長孫敬武點了點頭,又轉向蔡風豪放地笑了笑道:“蔡兄弟好生休息。爭取早日康復,去把賊子殺個落花流水。”說完轉身隨著無法行了出去。蔡風也歡顏道:“這個一定,我這裡不能相送,尚望見諒。”

  望著兩人消失的背影,革風只覺得有些疲憊,昨日因失血過多,身體極為疲軟,這一刻又陪著這麼多人說話,使得精神有些不振的感覺,有人時還不怎麼樣,人走了,這感覺更明顯,不由得便緩緩躺下身去,沉沉地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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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憐天樂聲


  邯鄲城中昨日本已是風雨飄搖,可今日似乎更甚,街上守衛森嚴,挨家挨戶地搜查,使得城中人人都知道。出了一幫極為厲害的大賊,誰也不能夠大安心,不過因為幾家大戶早有遭竊的傳聞,對這事並不太感奇怪和詫異,可是這兩天連續有人死去,那便不是一個正常的現象了,再加上北部六鎮的動亂不斷地傳過來,雖然朝中派臨淮王帶兵去撲滅義軍,可這所造成的影響卻是不可思議的。邯鄲城中似乎有些混亂,這是不可避免的;但話題最多的還是昨夜郡丞府裡的夜宴,這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可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至少在“煙雨澳中談論得便是不亦樂乎。外面雖然不斷地有官兵穿梭,也不時有官兵進樓查問,但“煙雨樓”

  中的氣氛並沒有改變多少,客人也依然很多,煙雨樓味道最好的一道“珍珠翠玉寶參魚”今日卻沒有得賣,很多客人都大為失望,因為這一道菜主廚師父已經永遠都無法復活,昨夜死在郡丞府的膳房之中,因此,煙雨樓的人對郡丞府的內幕知道得併不少。所以。到煙雨樓來吃過菜的人,自然便能得到最前衛的消息,更何況邯鄲五大家中昨夜全都經歷了賊人的洗劫,這個世上的人,最愛作捕風捉影的宣傳。城內的官兵和衙役似乎根本就無法對付這一群可怕的敵人,在元浩的指令下,有人飛馬趕往鄴城,請高手相助。也有飛騎趕往大名府,這或許是沒有辦法中的最佳決策,元浩似乎對邯鄲城中的高手都有些失望了。元府內並不是很緊張,因為元府內的高手到底有多少,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其實邯鄲城五大家之中,每家都有高手。但誰都明白,便算是其他四大家中的高手加起來,也不一定會比元府之中的高手多。知道元府內佈置有多少高手的,只有元浩和元家的大總管元費,連元府的管家元權都不大清楚。元費是一個很神秘的人物,無論是對外還是對內,在邯鄲城中,他只是一個傳奇色彩很濃的人,而在元府,他卻是一個難以測度的人,在無權的印像中。元費是一個月難得聽到十句話的人。元費是元家的大總管,可是的確有一點不稱職,他所要做的事,一般都是由元權和長孫敬武共同分擔了,他卻成了一個閒人,也不知道他整日是在幹些什麼,見到他面的人也不是很多,但他的的確確是元家不可否認的大總管,元家其實還有另外一位高手:元重、元家的生意很多,而這個元重便是負責這個生意之上的事,各路的生意全由這位難得一見的人物打理,而元浩身為家主,卻很少親自動手去管這些事,他所經營的便是官場與田地之業;他一手控制著整個元家的產業。蔡風受了傷,這並不是一件很大不了的事,長孫敬武受了傷也並不是怎麼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可是若有人膽敢欺到元府內來了,那便成了另一回事,那絕對不是簡單的推測便可以解決的,而且關係到元府的權威,因此,這觸怒了平時有些沉默寡言的元費。元費的武功似乎是很高,但見過的人卻沒有幾個,包括元浩在內,不過,只知道,和元費交手的敵人,並沒有幾個 人仍活著,活著的卻也並不是完整的人。因此知道元費可怕的人很多,而知道元費深淺的人,在邯鄲城中卻是沒有。元府內似乎很平靜,和府外的騷亂似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可是敏感的人卻知道這只是一個假相,只要是元費出手佈置的局面,便是靜得可以捲著褲管趟過的小河,也要加倍小心,一不小心,那失足淹死的可能絕對不是為零的指數。

  蔡風第二天很早就醒了過來,昨日睡了一天,腦袋都有些發麻了,他擔心把腦袋給睡扁了,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天氣並不冷,甚至有些熱,不過。這個清晨那種清爽宜人的感覺卻的確不錯,蔡風想起的是府內小河的鮮荷,那潔白美麗的蓮花和那碧綠若傘般的荷葉,他也感到奇怪,為什麼會在這麼早便想起那些東西呢?不過他的感觸的確是來自荷花和荷葉,或許因為這個早晨的空氣很清新,抑或來自那“蓮子寶參湯”,不過,不管怎樣,蔡鳳只覺得精神已經好多了,傷勢也好得快極了,肩上的箭傷那曾經雄心的劇痛己經消除,甚至都結起了血痂,而腿上的傷勢也好多了,不知道是因為陶大夫的藥好呢,還是因為蔡風的體質好,反正蔡鳳昨天吃的補品倒是很多的,補血之類的東西在元府中應有盡有,只讓蔡風吃得嘴膩。元治待蔡風還真的不錯。也許應該說是元權待蔡風很好,畢竟蔡風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元葉媚的救命恩人,更因為蔡鳳竟可獨立殺死兩位連官府都束手無策的大盜,成了不可否認的高手,對於人才元府是不會不珍惜,因為元家所需要的便是這種人才,元費很喜歡。蔡風心中卻想著雲層上面的天,天外面的景色,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便不是那三種類型的人之中的一類,他真的有些糊塗,從田府到元府,為了什麼?這一切便像是做了一場夢,不知道他是應該慶幸還是應該感到悲哀,抑或是好笑,生命總是那麼多的無奈,或許她是騙了自己,因此,他想到走,離開元府,離開邯鄲,可是——蔡風真的有些好笑,他到邯鄲本是為了元葉媚,而離開邯鄲卻是為了避開她,這的確是有些可笑,有些可悲,他想到了那株潔白的蓮花和那碧綠的荷葉。是呀,只有從水中冒出來,才能夠呼吸到外面的空氣,才能夠展現出自己的美麗,才能夠享受到真實生命,才能夠知道生命存在的意思。蔡風有些體悟地悠然一笑,深深地吸了口氣,輕輕地掀開身上的薄被,移了移兩腳,緩緩地站起身來,忍著隱隱的傷痛移步窗邊,極目遠望。天地之間仍是一片祥和,大陽仍未披上山頭,卻在西邊的天幕泛起了一片淡淡的白色,外面並不黑,這種清爽的亮光,使人更能感受到生命真實的存在。“吱叮——”房門輕輕地被推開了,蘭香

  蔡風並沒有轉身,轉身其實並沒有必要,他早就知道,進來的是蘭香,從腳步聲便可以聽出來。“公子,你怎麼下床了呢?你的傷——”蘭香一聲驚呼,見革風如此立著,竟顯得有些慌亂而不知所措。蔡風依然沒有回頭。只是很溫柔地道:“不必擔心,我沒事,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麼,你先去休息吧,別管我!”“可是公子,奴婢早已休息過了——”

  蔡風輕輕地揮了揮左手,打斷了蘭香的話,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輕緩地道:

  '那你為我搬一個椅子到小河邊,我想去看看荷花。”“去看荷花?”蘭香有些驚疑不定地問道。

  “不錯!”蔡風淡淡地應了聲,說著輕步向外移去,面色恢復了昔日的紅潤,目中射出自信而傲然的光芒,使得蘭香不得不深信蔡風的決定,只好搬張靠背椅跟在蔡風的身後。草兒之上那晶瑩的露珠閃爍著眼晴般的光彩,為夏末的早晨增添了一絲淒美和生動。

  “就放在這兒吧。”蔡風伸出那隻靈活的左手折下一枝垂掛到了頭頂的柳枝,望著滿河的碧荷,溫柔而恬靜地道。蘭香很依順地放下椅子,用一種極為崇敬的目光望著蔡風卻並沒有說什麼。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蔡風依然沒有回頭,卻安然地坐到椅子上了,平靜地道,同時將柳枝很野性地放在嘴中咬著,目光幽遠地在碧荷中搜索。一朵蓮花,在荷葉的遮護下。靜靜地生長,蔡風卻嘆了一口氣,並沒有他所想像的那種震撼的情緒。水在緩緩地流,那種悠然的境界讓蔡風的心中變得很平靜,其實,蔡風的心很容易平靜。這是豬人獨有的心理,在恬靜中,把自己融入大自然,則可以感覺到那潛在的危險,這是一種通過後天的訓練才有的結果。不過,這一次,蔡風並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卻似感覺到一種召喚,那是一種似簫而非簫的樂聲,那般安詳和恬靜,卻又隱含著一種悲憐天人的博大的情懷。蔡風說不出那感覺,聲音很小,似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也似是由地底傳出,這讓他大感驚異,不過卻漸漸地完全被引入那低低的樂曲所製造的境界之中。那樂曲所包容的是一種與世無爭的恬靜、安詳。卻又隱隱帶著一縷縷淡淡憂鬱的情懷——“蔡風,你怎麼會坐在這裡?”竟是元葉媚的聲音在蔡風的耳邊響起。

  蔡風驚了一跳,從那超然的樂曲聲中回過神來,有些茫然地望了元葉媚一眼,有點不知所措地問道:“怎麼葉媚起得這麼早?”“太陽都起山了,還早嗎?”元葉媚似笑非笑地道。

  蔡風向東方的天空望了一眼,一驚,失聲道:“怎麼這麼快,太陽就起床了!”

  “太陽起床?”元葉媚好笑地望了蔡風一眼,重複著蔡風那讓人發笑的話。

  “起山和起床有什麼區別呢?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的嗎!”蔡風不詫地響應道。

  “哦,錯了還不准人說呢!”元葉媚一蹦一跳地來到蔡風的旁邊笑著不依道。

  蔡風不由得心神有些恍惚道:“我警告你呀,以後再不要學剛才那般動作,你可知道有多大的誘惑力嗎?我差點又控制不住愛上了你呢,你說有多麼危險”“貧嘴,沒半點正經、”元葉媚很大方地白了蔡風一眼,笑罵道,旋又問道:“你剛才想得那麼人神,在想什麼呢?”蔡風一愣想起剛才聽得不知時間流失的樂曲,側耳細聽卻又並沒有再聽到,知道是沒有再吹奏了,不由得心中暗嘆,卻斜斜地望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我剛才想葉媚正要抓我去見官,可是半路上殺出一個黑臉大漢,把我給救了,還說葉媚是個大壞蛋,要砍了你,我嚇得跪地求情向他解釋道:'好漢刀下留人,聽我細講內情——'”說到這裡,蔡風突然停住不說,卻昂首故作深沉地吸了口氣。元葉媚知道蔡風故意賣關於,可見蔡風說得古里古怪的,不禁忍不住問道:“什麼內情,幹嘛不說?”蔡風邪邪一笑,意味深長地望了元葉媚一眼,改變聲線,裝作惶急的樣子,學足求饒的聲調,道:''好漢爺刀下留人。好漢爺刀下留人,剛才是因為我對葉媚大小姐出言輕浮而且粗俗,才激怒她,以致要抓我見官,雖然見官不好,可是我認命了,請你千萬千萬要刀下留人。”“噗哧!”元葉媚禁不住笑了起來,笑不打一處來地道:“一個大大的滑頭,不過演戲的功夫還是一流的。”''是嗎?

  怎麼葉媚一點都不感動呢?讓我感到好像我的表現極差似的,唉,看來我還是不行。”蔡風似乎有些喪氣地拾起早已從嘴上掉到腿上的柳條,在虛空抽打了一下道。“別一副不死不活的樣子好不好,我看你早晨能跑到河邊來。已經是了不起的業績了,誰會有你這麼快從傷痛中恢復過來的速度呢?你沒見到你的表現。已讓我驚了一大跳嗎?”元葉媚也從樹上折下一根柳枝,似笑非笑地望著蔡風道。蔡鳳微微展顏一笑,道:'真是世道太差,明明是我被你嚇了一跳,還說是你被我嚇了一跳,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男子漢大丈夫吃一點虧算什麼呢?這麼小氣。”元葉媚一翹小嘴不詫地道。

  蔡風苦笑道:'哦投降了,是我小氣,我想葉媚定還沒用過早膳,還是讓我們用過早膳再爭論吧。”“真不明白,你怎麼還撐得住跑出來【”元葉媚低聲怨道。

  “是別人送我出來的嘛,這點也猜不到,我還以為葉媚很聰明呢,也不過如此,來送傷員回房。”蔡風大大咧咧地道,把手中的柳枝向日中一橫咬,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送你回房?'元葉媚望著蔡風那樣子,又好氣又好笑地問道。

  “當然是你啦,在邯鄲城中只有你這麼一個朋友在我面前,而我又有傷在身,自然傷者優先,十傷者多勞嘍!”蔡風不懷好意地笑道。元葉媚這才知道蔡風是在耍她,不禁好笑道:“那隻好請你在河邊多坐一會嘍,我可是記得孔夫子所說男女授受不親,因此,我沒辦法幫你,不過為你搬椅子倒沒問題。”蔡風不由得搖頭苦笑道:“真不夠朋友,朋友都不分男女,又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不過念在你能自覺搬椅子倒也還有一點良心,便不和你計較了,搬吧。”說著蔡風很艱難地站起身來,一搖一晃地向所住的房中行去。元葉媚估不到蔡風真的站起來,不由得急忙上前攙扶道:“我扶你!”

  蔡風停下腳步,歪著脖子望瞭望元葉媚那不含雜質而又關切的眼,感受著由她身體上所傳來的熱力,不由得心頭一陣感動,有些感動地道:“謝謝你。”“我們是朋友嘛,剛才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誰知道你當真了。”元葉媚低聲怨道。

  蔡風深深地吸了口氣,真誠而快慰地笑了笑道:“有葉媚這句話,蔡風真的是很高興了,不過蔡風還是不希望葉媚扶我,真的,這樣會對葉媚很不好的。”“我不在乎。”元葉媚絲毫不在意地響應道,同時並沒有鬆開廠著蔡風腰的手,並將蔡風的手搭放在自己的肩上。蔡風輕輕一掙,卻讓右肩上的傷口滲出血絲,終還是掙脫了元葉媚的手,這才用左手拉開元葉媚的手,並以左手輕輕地搭在元葉媚的香肩之上,深沉而又滿懷真情地盯著元葉媚,有些激動地道:“葉媚不在意,我在意,我在乎,我絕不想葉媚因為我而敗壞了名聲,請葉媚不要逼我。”元葉媚一呆,愣了半晌,眼晴一瞬都不移地望著蔡風的眼睛,平靜地道:

  “蔡風應該不是這樣怕事的人。”蔡風放下搭在元葉媚肩上的手,苦澀地笑了笑道:“在這半刻之前,蔡鳳絕不會拒絕,絕不會想這麼多,可是此刻我若如此,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多麼卑鄙,多麼無恥,會讓我覺得自己的心是多麼骯髒;我會對不住自己的良。心。元葉媚呆愣愣地望著蔡風,重新認識了一個人一般。但絕對不是鄙視,而是感動。

  蔡風深深地吸了口氣道:'葉媚對我是如此真誠,而我卻 終沒有認真相對,我始終清除不了心頭那骯髒的念頭,已經讓我感到了極為不安,直到剛才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騙自己了,真的,我必鬚麵對現實,我必須去珍惜我所擁有的,相信葉媚會理解我,對嗎?”說完,蔡風深情地望著元葉媚那美麗得讓人有些心醉的俏臉。△△△△面面△面△風,輕輕地吹,涼爽得使清晨的每一個音符都變得輕快起來,初升的太陽灑下那讓人心醉的光芒,溫柔地撫摸著每一點蘊藏於大地之上的生命。風,輕輕地吹,碧荷搖晃成生命的頻率,撥動著每一根充滿生機的心弦。

  風,輕輕地吹,河水未有半絲皺紋,輕緩地流淌著。在碧河之底,流淌成另一類生命的契機,一切都變得有些迷離,一切都有些不真實,這在清晨中的甦醒,是一個預示。良久,蔡風和元葉媚都從沉默中甦醒過來,卻唯有以相視而笑來為這異樣的清晨注入了無盡的生機,這一笑,所包容的真誠,在兩人的心中早已稱量,沒有人能夠感受得到有他們這般真切和深刻,便像沒有人理解荷花和荷葉為何會如此協調地並生一般。蔡鳳不很瀟灑地轉身和移動腳步,卻有著極為讓人震撼的活力和內涵,元葉媚以嬌貴的手在蔡風的身後搬著大椅子,有些吃力的樣子,但卻絕對沒有放棄的表情。在清晨,兩人走成了一道極美的風景。

  “啊!是小姐和公子!”蘭香老遠便一陣驚呼,急奔行過來。

  “小姐讓我來搬,怎麼能讓你親自動手呢!”蘭香誠惶誠恐地道。

  “沒關係,你扶一下蔡風,由我搬。”元葉媚很輕鬆,也很安詳而平靜地淡然道。

  “這怎麼行呢,要是讓大人知道了,豈不會打斷奴婢手腳。”蘭香惶急地道。

  蔡風回頭淡淡一笑道:“葉媚,便讓她搬吧,你搬連我也會心中不安的,你還是先回去用早膳吧。”元葉媚一翹嘴,有些不甘心地道:“什麼也不讓我於。我豈不是很可憐!”

  蔡風啞然失笑道:'你呀,人家是為你好,反而不知好歹,好吧,那你便把椅子搬到我房中再去吧。”旋又對蘭香道:“你別怕,大人看見了,有小姐擋著,不會有問題的。”

  “這”

  蘭香有些瞠目結舌地望著眼前這兩個怪人,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對了,葉媚,你們府上可有會奏樂的高手?”蔡風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

  元葉媚有些疑惑地望了蔡風一眼,應道:“當然有啦,你問這個乾什麼?”

  蔡風一呆,啞然道:“我不是指那些歌女奏樂的,而是似笛非笛、似蕭非蕭的樂音”

  “似笛非笛、似蕭又非蕭的樂音?那是個什麼東西吹的?”元葉媚放下手中的椅子有些疑惑地問道。蔡風知道問不出來什麼東西,不由得淡淡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吹的,算了吧,你先回去用早膳了,否則,一大早別人會以為我們幹壞事呢! ”元葉媚俏臉一紅。嗔罵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蔡風笑道:“你不是正準備向我學狗嘴吐出象牙的本領嗎?”

  “不跟你說了!”元葉媚白了蔡風一眼,轉身便行出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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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初逢情敵


  用過早膳之後,相繼有人來看蔡風,可是元葉媚並沒有來。

  這一天都未曾再看到元葉媚,蔡風心裡有一種很不踏實的感覺,這的確是很反常,元葉媚是不會失信的,蔡風很信任她。元葉媚真的是沒有來,這是為什麼呢?蔡風並沒有出去尋找,他只是在房間中靜靜地坐著,整整一天心情都不是很好,似失落了什麼東西似的,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可是憑他的直覺,知道今日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他惟一可以做的事便是療傷。他的傷勢並不是很重,都是皮肉之傷,以他的體質和藥物,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這一夜,他有些鬱鬱地睡著了,他的劍便在床的旁邊,拋開元葉媚的陰影,他又是一個真正的獵人這一夜,他夢到了那讓他心神飛越的樂音,那種似笛非笛、似蕭非蕭的樂音,所以他早晨很早便醒了來,在陽邑,他也是這麼早便起床,要么練功,要么去撿中了機關的獵物,而今日卻不是,他是為了去聽那似笛非笛、似蕭非蕭的聲音。河塘依然那般輕悠而自在,碧荷之上幾顆水珠晶瑩成夢幻寶石般的通透,潔白的蓮花依然風姿綽約地立於碧荷之上。風輕輕地掀動蔡鳳的衣衫,這種感覺的確很清爽,蘭香和報春並沒有跟著他,這兩個俏婢很善解人意。蔡風的右手已經可以握劍,輕輕地移動,雖然有些隱隱作痛,卻並無大礙,只要不經劇烈運動應該不會裂開傷口,也的確,這支箭射得很深,差一點沒把他的肩腫骨給刺傷,若非蔡風全身都佈滿真氣,大概,這一劍連肩腫骨也會給穿透了。蔡風立得很穩,那受傷的右腿雖然傷處的面積比肩頭更大,可是卻沒有肩頭的傷口深,基本上已經癒合得差不多,所以蔡風立得很穩,像一根碧荷的翠桿。蔡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涼絲而潮濕的空氣,只覺得心中註滿了一種難以解說的生機,他的思想似乎已經深深地嵌入了這一片寧靜而祥和的天地之中。但他並沒有聽到那讓他入迷的樂音,不過他仍很享受這種與自然相印的感覺。

  他聽到那樂音的時候,東方的天空已成灰白之色,天空中唯有啟明星仍閃著微弱的光芒,這樂音似是從心底升起。蔡風的腳步循聲而行,他已經可以很自然地邁出步伐了。

  聲音不是來自心底,而是來自地底,是從一座假山之中傳出來的,這縷縷絲絲,細小而悠長的聲音的確是由假山中傳出來的,蔡風的耳朵敢和狼媲美,就像他那超乎常人的靈覺一般,都是來自於野獸。聲音是從假山的石縫之中擠出來的,很微弱,若非蔡風凝神傾聽,再加上他的聽覺超乎常人,絕對無法捕捉這隨風而循的樂音,不過,這讓革風有些奇怪,為什麼在這假山之底會有人有如此雅興呢?而且他似乎知道外面的時間正是天將放亮,太陽將升之時,這豈不更讓人奇怪?他不由得順著假山繞行了幾圈,卻並無出口,不禁有些訝然,難道這地下有一個很大的密室,而出入口在很遠的地方,不過對於這樣一個大家族來說,有一個很大的密室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什麼人有如此博大而仁愛的胸懷,那種悲憐天人的情感雜著一種超然於世的基調,的確有著一種別樣的震撼“請止步!”一個十分冷漠的聲音傳了過來。

  蔡風抬頭掃了四周一眼。卻是一名家了打扮的漢子立在不遠處,冷冷地望著蔡風,原來蔡風竟不知不覺地走到一座樓閣之下,這裡與東院並不遠。蔡風不覺淡淡地一笑,問道:

  “這裡不准人進嗎?”

  “沒有大人和總管的今牌,誰也不得進入。”那人聲音依然很冷的道。

  蔡風望了閣門之上的那塊寫著“掛月樓”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一眼,才向那人抱拳笑道:“清晨散步,府徑不熟,一時走錯,還望見諒!”說著轉身有些微拐地向迴路行了去,可腦子之中始終盤旋著那奇妙的樂音和那神秘的“掛月樓”,他心中有一個奇怪的想法,便是那假山之底奇妙樂音定和“掛月樓”有關,這是他的直覺在告訴他。“好劍法,好劍法—

  —”一聲精豪而歡暢的呼聲傳入蔡風的耳朵,跟著又傳來幾聲鼓掌之聲。蔡風不由得一陣驚異,這大清早,誰在這裡練劍呢?不禁好奇心大起,向聲音傳來的竹林行去。“費叔叔過獎了。”一聲清脆而響亮的聲音傳了過來。

  “長虹如此年輕,便能有如此之成就,的確已是難得,放眼當今,能在你這種年齡便練成如此劍術的沒有幾人呢!”“長虹!”蔡風口中暗暗叨唸心頭突然一動,立刻恍然這個人是誰了,難怪昨天早膳之後一直未曾見到元葉媚了,全因為她的未婚夫婿叔孫長虹的到來,想到此,心頭不由得一陣酸溜溜的感覺,什麼朋友,未婚夫婿一到,便連個招呼也不打一聲想著神色不由得一陣黯然,腳下一錯,踩得一枝竹枝“呼吱!”一響。“誰在那裡鬼鬼祟祟的?”一聲冷喝傳了過來,顯然又是叔孫長虹的聲音。

  蔡風一驚,心中一陣狂怒,但他卻知道這樣明著與叔孫長虹唱對台戲;只會讓自己難堪,不過卻對叔孫長虹的目中無人極為惱怒,不由得放聲一陣大笑。毫不避忌地大步轉進竹林,行入竹林中間的寬闊場地,朗聲道:“何為鬼祟,我禁風倒是有些不明其意。”頓了頓,對叔孫長虹瞧都不瞧一眼,便向那立在一旁像大山一般有氣勢的中年漢子恭敬地行了一個禮道:”蔡風見過大總管。”這人正是元府大總管元費,剛才蔡風聽叔孫長虹喊過,而在眼前只有一個顯眼的人;因此。蔡風絕對不會錯。''嗯,你就是蔡風?”元費仔細打量了蔡風一眼,淡漠而又帶著微微的讚賞問道。

  “不錯,我正是蔡鳳。”蔡風不卑不亢地應道,眼角斜掃了那立在一旁的叔孫長虹一眼叔孫長虹長得也不醜,可以算得上是俊朗不過他那種狂傲和國空一切的氣質之中卻少了蔡風的那種野性,叔孫長虹的剽悍之氣是完全露在外面的,無論在哪裡,都給人一種猛獸的壓迫感,這或許就是因為鮮卑人的習俗所形成的、而蔡風卻不同,他的那種剽悍卻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深蘊其內,給人的感覺卻是一種自然而輕鬆,同時也讓人覺得這是一種完全壓不倒的人,更多了一種從容灑脫而優雅的氣質,這或許是由於從小便受蔡傷那種接近禪學佛學的思想所影響形成的。“大膽奴才,有你這樣答話的嗎?”叔孫長虹眼角射出兩縷強烈的嫉人和殺機,大喝道。

  蔡風心中一凜,並不是因為叔孫長虹的問話,而是叔孫長虹眼角那兩縷殺機,他自信和叔孫長虹從沒結過仇,那嫉火可以理解,可是他不至於引起殺機呀,這解釋或許是叔孫長虹心胸太過狹小,不過元葉媚與他的事,叔孫長虹肯定已經聽說過,否則絕不會如此,想到這裡蔡鳳豪氣上湧,昂起頭來,緩緩地轉過身去,冷而不屑地掃了叔孫長虹一眼,淡漠得不帶半絲感情地道:'你的奴才都在你身後或是在你家裡,這裡沒有誰是你的奴才,我蔡風更不是,告訴你,我蔡風無論是到哪裡。憑的是自己的本領和所創造的價值吃飯;絕不是靠奴顏卑膝、阿諛奉承、拍馬吹牛而生存,因此,你沒權力叫我奴才,若你自信比大人和總管更有權威,你不妨叫別人,可不要叫我。”元費也不禁臉色微變,但目光中卻露出一種欣賞的神情,而叔孫長虹卻氣得臉色鐵青,他哪裡想到蔡風會如此不留情面,而且強硬地反答他的話,這使他覺得自己似丟盡了面子一般。“蔡風,不得無禮,還不向叔孫公子賠罪。”元費裝作惱怒地喝叱道。

  蔡風一聽,心中大樂,他本來是由著他自己的脾氣所說,並想好以挫敗叔孫長虹的銳氣為結局,大不了被趕出元家,而元家絕對不會因此而殺了蔡風,原因便是蔡風不僅救了元權、長孫敬武、樓風月和元勝,更重要的還是元葉媚的救命恩人,礙於面子,他們絕對不會殺死蔡風。而叔孫長虹,對於蔡風來說,並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他有這個自信,至少元府不能有失身份與叔孫長虹聯手。不過此刻元費的話明顯有一點袒護自己,他自然不會再自找沒趣,裝作驚異地道:'峨,原來是叔孫世子,難怪,蔡風不知叔孫世子大駕,言語衝突之處,還請見諒,蔡風這裡先行請罪了、”叔孫長虹哪裡還聽得進蔡風的道歉,他從來都沒想到會有人敢頂撞於他,使他養成了目空一切的習性,剛才蔡風的冷嘲熱諷已激起了他的潛在的殺機,更何況蔡風這平平淡淡的道歉幾乎是沒有絲毫誠意,叫他如何能夠忍受得了這口氣,不由得吼道:“殺了他!”蔡風和元費臉都變得有些陰沉,而叔孫長虹身後的四人扶劍便要進攻,叔孫長虹更是雙目殺機暴射,只待尋機而動。蔡風臉色鐵青地一聲冷哼,淡漠得不帶半絲人氣地道:“我想告訴叔孫世子,這裡是元府而不是叔孫家,而我也得事先聲明,誰想對付我蔡風,都得付出沉痛的代價,這是絕對的。”叔孫長虹還是比較冷靜。他身後的幾人也似乎知道元費在場絕對不可以私下動手,以至全沒人敢上元費踏上幾步行至蔡風與叔孫長虹中間一聲輕笑,道:“兩位都是我元府的客人,一位是我元府未來的姑爺,而另一位是元府的恩人,我只希望,今日這一切只當個小小的誤會,沒有發生過,不知兩位可否願意給元費一個面子?”蔡風曬然一笑道:'蔡鳳自然是無話可說。”

  叔孫長虹也知道今日絕無可能找蔡風的麻煩,不由得狠狠地瞪了蔡風一眼,也藉機下台,冷哼道:”今日若非是看在費叔叔的面子上,我定要你人頭落地。”元費臉色泛起一絲不自然的神色,蔡風卻不屑地笑了笑,道:“錯過了今日,錯過元府,蔡風隨時隨地相候、”“你一”

  “好,既然大家都給我面子,今日就此作罷。”元費搶著打斷叔孫長虹的話,並轉頭對蔡風淡淡地道:“蔡風還是先回房養傷,希望不要到處亂跑。 ”蔡風感激地望了一眼,笑道:''蔡風知道,那我便先告退了。”

  “嗯——”元費點頭淡淡地應了一聲。

  蔡風不再說話,轉頭以無比源灑的氣勢向竹林外行去,連頭也不回半個。唯叔孫長虹那噴火的目光和強烈的恨意緊鎖蔡風的背影。竹林內變得很靜,唯有元費、叔孫長虹和幾名叔孫家的家將,在靜靜地立著。

  △△△△△ △△△蔡風心中有些得意,對元費卻也有了許多的好感,不過,他知道叔孫長虹這個怨是結定了,不過他並不在乎,本來,他就並沒有打算和他做朋友,想到從武安至邯鄲元府便是想以狗兒咬叔孫長虹的屁股,不想現在卻是與他正面相對,不由得想要大笑一通。“公子,你回來了!”報春那嬌柔的呼喚,喚醒了沉思的蔡風,他竟在不知不覺中回到了住處。“嗯!”蔡風望了報春一眼。輕輕地點點頭。”剛才小姐身邊的春紅姐來找公子,公子卻不在。”報春輕聲道。

  聽到元葉媚身邊的人,蔡風不由精神一振,急忙問道:“她人呢?還在不在?”

  “她等了一會兒,見公子仍沒回來,便又走了,只是說由於叔孫世子來了,大人不准她到處走動,更不准她到這裡來,因此,她這些日子可能來不成了、”報春上前輕扶著蔡風道。蔡風不由得有些失望,輕輕地推開報春的手,嘆了口氣,並不說什麼,大步地向自己的房間中走去。“公子!”報春以為蔡風有些想不通,不由得想出言相勸,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蔡風望了一眼桌上的膳食,扭頭對報春淡淡地一笑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沒事你去把元勝找來,我有事找他”“是,奴婢這就去、”報春俏臉微微一紅,福了一福,應了聲便施施然而去。

  △面△△ △△△△△元勝匆忙趕至,蔡風正立在窗子旁欣賞著窗外的美景。

  “你好了?”元勝有些驚喜地問道。

  “再若不好的話,豈不被別人笑死?這麼一點點小傷已經躺了兩天的床了,真是丟人至極。”蔡風轉過身來低罵道。元勝忙賠笑道:“你還說這麼點小傷。失血那麼多,能夠這麼快便好,已經算是奇蹟了。”“別屁話多多。我找你來是要你帶我到邯鄲城中逛一逛,這兩天都悶出鳥來了。”蔡風怨道。“哦,這個當然沒問題,我這就去為你備馬。”元勝毫不猶豫地道。

  “對了,我們小姐的十婚夫婿來了邯鄲!”元勝補充道。

  ''就是那個狂傲自大、趾高氣揚的叔孫長虹嗎?”蔡風不屑地問道。

  “你見過他?”元勝驚疑地望著蔡風問道“哼,我豈止見過他,我還罵過他呢!”蔡風一臉不屑,若無其事地道。

  “你,你罵過他,他最後怎麼樣了?”元勝似乎對這事極為感興趣地靠近蔡風問道。

  蔡風不由得好笑地問道:''你似乎對他的反應很感興趣,是不是你吃過了他的苦頭?”

  元勝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援頭,訕笑道:“苦頭倒是沒有,只不過受了一點點氣而已。”

  蔡風啞然失笑道:“連我都弄糊塗了,吃苦頭是什麼意思,不過,叔孫長虹有什麼反應,你只要去問一下大總管便知道了。”“問大總管,難道大總管也在旁邊?”元勝駭然問道。

  自然在啦,否則叫你去問他幹嘛呢!”蔡風曬然一笑道。

  “還是由你告訴我好了,我怎敢去問大總管呢?那豈不是自討沒趣。”元勝涎著臉求道O“真讓人失望,這點膽量都沒有,難怪會被叔孫長虹欺負了、看你可憐,便告訴你吧,他要殺我,卻沒成功,就這麼多,走,去備馬、”蔡風搖頭笑了笑。若無其事地道。元勝好笑道:“他想殺你,真是自不量力。想找苦吃、”說完轉身變得極有氣勢地跨出大門,似乎為蔡風開路在一剎那間,變成了無上的光榮。△△△凸凸△△△邯鄲城這兩天似乎靜了一些,不過,走在路上的人卻並不怎麼沉默,街道上依然很繁華。

  古城畢竟是古城,無論是從哪一方面來講,邯鄲都比武安要繁華多了,因為這裡曾是戰國時期趙國的都城,一百五十多年為都城所遺留下來的東西,自然不是普通的地方所能比擬的。有人說邯鄲人走路是最好的,姿勢最美,因此才有當年燕國青陵的一個青年人來邯鄲學習走路,結果不但沒有學會邯鄲人走路,連自己的走法也忘了,只好狼狽地爬著回去了,此後都作為笑談。蔡風正和元勝走在被人傳為'學步橋”七孔石拱橋之上,大橋橫跨渚河。

  七孔石橋的形狀。的確很優美,橋下湍湍的流水,橋L挑擔趕路的人來來往往,的確給人一種美的享受,蔡風還是第一次到這地方來,不由得從馬上翻身下來,走到橋邊,好奇地望著清澈的流水中那自由自在的魚兒。元勝也不得不跟著下馬,蔡鳳抬眼相望,卻發現對岸不遠處有一位戴著竹笠的人正在釣魚,不由得向元勝打了個眼色,徑直向那釣魚之人行去,馬匹自由那兩位牽馬之人牽著隨行,這種出遊的方式的確很舒適。那是一個老翁,蔡風一眼便認出是陶大夫,不由得驚喜地呼道:“陶大夫好有雅興哦、”

  陶大夫扭頭向蔡風搖了搖手,作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回過頭緊緊地盯著河面。

  蔡風從來沒有釣魚的經歷,見陶大夫這樣一個嚴肅的模樣,只好放輕腳步向那株柳樹邊行去。嘩——”一條半尺長的紅鯉魚破水而出,嚇了蔡鳳一大跳。

  望著那猶在空中掙扎的紅鯉魚,蔡風不由得興奮得如個小孩子,歡呼道:'釣到了,釣到了——”陶大夫不由得一笑,熟練地從魚鉤上摘下魚,放入身邊的魚籮,有些驚異地道:

  “想不到你恢復得比我想像的還要快,真是可喜可賀。”“我說呀,陶大夫真是不夠朋友,明明說要帶我到渚河中去釣魚,卻一個人到渚河邊來釣嘍,連通都不通知我一聲、”蔡鳳埋怨道。”誰知道你會好得如此快,我還以為你至少要到明日才可以下床走動呢。”陶大夫解釋道。“擇日就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便教我如何釣魚吧。”蔡風興奮不已地道。

  “蔡風,你不是說要去叢臺看看嗎?”元勝疑問道。

  蔡風不耐煩地道:“去叢臺急個什麼急,來日方長,我們有的是時間去呢,不過這學本領可就是另一回事了,來,我看得起你,你也和我一起來拜師學藝吧。”陶大夫不由得笑道:蔡公子說得嚴重了。這點微末消遣之技,哪算是技藝,只叫你見笑了、”蔡風豪爽地一笑道:“能夠如此消遣之人是雅人。以山水為樂乃是高士,我若能學得這種消遣的方法,人生不又多了一點別類的樂趣嗎?我想,世人無論大技小技都有其獨到之處,我這人也是不喜紅塵之喧囂,得這釣魚之秘法,自然正對我的胃口,這拜師之事嗎,我也就不提嘍,說實在的,我真不太習慣叫師父。”元勝也不由得好笑,而陶大夫自然也笑了起來道:“蔡公子總有自己的道理,而且是個直人,小老頭自然也不敢藏私,便將這釣魚之中的一點難登大雅之堂的經驗與你細講一下,以公子的聰明,自然是一學就會。”“那太好了,不過,我還得向你請教水性方面的技巧,省得我釣魚時,一失足,掉到水中去了便一個嗚呼,成了魚兒的美餐,不知陶 可否願一併教給我呢?”蔡風有些得寸進尺地要求道。陶大天燦然一笑道:

  “蔡公子有此心,小老兒自當盡力,只不過教水性之事,還得擇日才行,今日便以釣魚為主、”“這個當然沒問題!”蔡風有些迫不及待地蹲在陶大夫身邊喜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23:25
第七章真才實學


  蔡風趾高氣揚地提著一竹簍鮮魚,踏入南院,立刻引來一群好奇的目光。

  蔡風左手持著釣竿,像打了大勝仗的將軍一般,歡快無比地向眾人介紹自己的戰利品。

  “蔡兄弟有如此雅興,去釣魚了?”長孫敬武從院內笑著走來“哈哈,今日我又學到一手好本領,你可不知道,當那魚兒放在魚鉤上那種沉甸甸的感覺是多麼舒爽呀,真刺激,大有意思了,走,長孫大哥,用我的戰利品去做下酒菜,今日還要請我的大師父來喝酒呢9”

  蔡風興奮得有些語無倫次地道。“你的大師父?誰呀?”長孫敬武好奇地問道。

  陶大夫。”元勝在一旁有些不樂意地應道。

  “你似乎有些不高興哦?”長孫敬武奇問道。

  “他呀,一個人在獨釣其魚,連上魚虫也要我來,還讓我在旁於看了一上午,能高興得起來嗎?”元勝十分不滿地嘀咕道。蔡風不由得老臉一紅,於笑道:“大不了下次你釣魚我為你上魚虫不就得了,何必這麼小心眼呢!”長孫敬武不由得啞然失笑地拍著蔡風的肩膀道:“你還應該請這小子喝一頓、”

  蔡風望了元勝一眼,嘮叨道:“上次把我灌得一塌糊塗,我還沒忘記呢,又要來呀。”

  元勝也不由得笑起來,道:“誰叫你如此沒用,醉了還要硬撐。”

  “好哇,今日。我一定要讓你先給我醉得趴下,看你有何話說。”蔡風十分不服氣地道。

  “慘嘍,元勝,今日你醉定了、”長孫敬武為元勝嘆氣道。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望著他。

  “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元勝也不服氣地道。

  △△△△△△△△這一場大拼酒,自然是蔡風不會醉的了,否則,那萬杯不醉大法豈不白練了,不過這一下午,蔡風也並沒有於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向報春要了一包針。在學著怎樣做釣魚鉤和系魚鉤,費了一個下午。才做出一個讓他比較滿意的釣竿,總算有了自己釣魚的工具。第二天,蔡鳳一大早便去找陶大夫纏著他要教他水性,陶大夫被纏得沒有辦法,只好帶蔡風到渚河之中去游泳,不過蔡風在灌下五大口河水之後,勉強可以學得狗爬式的短遊,但一個長期生長在山里的人能有這樣的成績己經算是不錯了,不過蔡風從小修習內功,對於潛水,一學便會,而且時間長得連陶大夫也自嘆弗如,便是在年輕的時候也絕不能像蔡風在水中不換氣地潛大半個時辰。蔡風更有一股狠勁,不行便再來,一天下來,蔡風已經勉強會游上幾丈遠近。

  於是一連幾天蔡風都纏著陶大夫學游泳和潛十。到後來,蔡風已完全習慣了水中的生活,只覺得韻味無窮,甚至有些樂此不疲的感覺,再加上這個天氣的水溫並不低,也不冷,遊起泳來,格外舒暢,這話河可以毫不費力地游過去。甚至遊一個來回也無所謂。最讓他興奮的是,陶大夫教他在水中如何利魚,如何對敵,這些常識對於屬溪族的陶大夫來說,是極為平常之事,可對蔡風卻是新奇無比,也是樂趣無窮。在蔡風傷勢好了之後的第七天;元港派人來請蔡風。說是種狗已經挑選好了,請蔡氏去看一下。蔡風對潛虎閣並不陌生,初見元浩時。便是在此,不過今日要見的,不僅是元浩,還有那選好的種狗。當蔡風大步跨進潛虎閣的時候不禁大為不解,有些呆呆的感覺。

  △△△△△△潛虎閣依然是潛虎閣;元港也依然是元浩,但潛虎閣中不只元浩,還有叔孫長虹和叔孫長虹的家將。狗,有五隻,分別牽在五個人的手中;那長長的鐵鍊緊拴著狗脖子上的鐵圈。狗,絕對是好狗。在蔡風的眼中,絕對難以掩蓋其本質的優良,蔡風更知道,這幾隻狗都是訓練有素的戰狗。狗,目光都露出了一種貪婪之色,吐著長長的舌頭,便像是已把蔡風當成了一隻很好的獵物和美味。蔡風所感覺到的。是敵意,還有淡淡的殺機,這些來處不是元浩;而是叔孫長虹,還有那幾個牽著戰狗的家將。蔡風還有一種感覺,讓他感到很可怕的感覺,那便是熟悉,熟悉得讓人有些心寒。

  熟悉的感覺居然很可怕,的確,他對這幾個牽狗之人有一種極為微妙的感應,他敢發誓,在以前。他從來不認識這幾個人,而這種熟悉的感覺又是那麼實在,因此他覺得這懷著深刻敵意而又有熟悉感覺的人,是那般可怕和讓人心寒。“蔡風來啦,我都等了很久了。”

  元浩站起身來笑道,他依然是那般客氣。

  蔡風不得不恭敬地還了一禮,道:“蔡風讓大人久等了,實在不該。”旋又把目光全投到這五匹高大威猛的狗兒身上。“蔡風認為這些狗兒作為種狗如何?”元浩笑著問道,同時又有些得意地望了五隻狗一眼。蔡風淡然地點了點頭,笑道:“這五隻戰狗的確不錯,至少是二流之色,不過要選種狗這之中唯有一匹合適。”二流之色?”叔孫長虹一臉憤怒地道。

  元浩卻饒有興致地望著蔡風,含笑問道:“蔡風何以這麼說?我看這五匹戰狗至少都是一流之色,而又怎會只有一匹合適作種狗呢?”蔡風望都不望叔孫長虹一眼,啞然一笑道:

  “這些狗種本都是一流狗種,卻沒有達到狗王的地步,但雖然是一流狗種,卻是二流的訓練,因此,作為戰狗,這只能算是二流。至於作為種狗,因為訓練各方面因素,有一隻狗勉強可以合格,我再加以訓練,應該可以完全合格,而達成種狗的任務。”“哼。誇大其詞,我所請的馴狗師都是我國一流的馴狗師,每個人都只負責訓練一匹狗,若還是二流馴狗之法,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叔孫長虹譏諷道。蔡風斜斜地望了叔孫長虹一眼,不屑地道:'淑孫世子想來也是一個了不起的馴狗宗師,可否告之,一流的戰狗是看其狗的實質還是看馴狗的人呢?若說我們只看馴狗師是一流的,便可以訓出一流的狗兒,我看不若讓大家去看馴狗師相鬥算了,何必看狗兒比過才論輸贏呢?更何況在這個世上,敢欺世盜名的馴狗師也多不勝數,並不一定每個自詡一流的馴狗師都是一流的,而也有句俗語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馴狗之道又何談其精呢?”“你。你——”叔孫長虹估不到引出蔡風如此一番理論。只叫他無以應對,對於馴狗之道,他的確是外行此刻遭蔡風一陣槍自,只漲得滿臉通紅,不知道如何還口。“蔡風所說極是,只不知蔡風何以看出這些狗兒是二流馴狗之法馴出來的呢?”元浩有些奇怪地問道,同時也期盼蔡風作出解答。蔡風哂然一笑,施施然地來到一人身前;淺笑道:“這位仁兄,我們好像很熟呀。”

  那人臉色“刷”地一下變得十分難看;甚至有些驚恐,不過卻是一門即逝。可這一切並未逃過蔡風的眼晴,他本來只是一種猜測,可便在這人面色突變的一剎那,他已捕捉到一點什麼東西,不過他並沒有繼續追問。蔡風不理叔孫長虹的震驚,只是從容地回過頭對著滿面驚異的元浩淡淡地道:“大人莫怪蔡風的怠慢,實因我似與這位兄台在哪兒見過一次似的,才會有如此說。”頓了一頓,旋又道:“這馴狗之道有兩種不同的馴法,有人馴狗他只是重在一個“訓”之上,重馴之人,他定是把狗當作低人一等的活物,那麼他的馴法重在皮鞭、棍棒,這樣的馴法已經落入俗套,只能馴出二流的戰狗。戰狗不僅要戰,而更重要的是奉賞、服從,他所服從的,不僅僅是馴狗師,而是馴狗師告訴它們的每一個人,那是一種無條件的服從,絕對的無條件,只忠於和服從馴狗師的戰狗,無論他是否無敵,也都只是下層,而眼前這狗絕對只服從馴狗師的皮鞭,而對其他的人和狗,只有攻擊性,說白了,這種狗是一匹只知道攻擊的瘋狗,只有在鐵鍊子中,他們才是安靜的,一旦放 鐵鍊,除非它們馴狗師或是特別有技巧的非馴它們的馴狗師,其餘之人根本就無法制服它們,因此,我說這些狗,至多只能算是二流的戰狗。”叔孫長虹和那幾位牽狗之人也不由得聽得呆住了,不過叔孫長虹卻極為不服氣,不由得反唇相譏道:“難道你馴狗會不用皮鞭和棍棒,我倒很想看看。”元浩自身對馴狗之道也有所了解,對蔡風的話體會卻更深,再看看那幾隻系在鐵鍊中的大狗那種貪婪凶狠的表情,不由得讚許地點點頭,道:“蔡風所說的的確有道理,只不知另一種馴狗之法又是什麼呢?”蔡鳳見元浩能夠接受,不由得燦然一笑道:“另一種馴狗之人,他們不是重“訓”,而是重'法',以“法'馴狗之人,並不是將狗兒看成異類,看成低人一等的,而是將之看成朋友、子女,他們馴練之中當然也少不了皮鞭和棍棒。但他更能夠體貼和理解狗兒,以人性去馴狗,這種狗不僅僅是一種戰狗,而且更是人的好夥伴,甚至可以明白主人的心理變化,那便成了狗王,差一點的,也至少有絕對的服從,服從每一個馴狗師叫它服從的人,不服從每一個馴狗師叫他不服 從的人。而這種戰狗才會是一流的戰狗,而這樣馴出的狗兒並不需要用任何鐵鍊相鎖,那一切只是沒有必要的工具,沒有主人的命令,他絕對是溫順的,就像人一般,真正的高手,絕對不是那種喪心病狂只想殺人的,真正的高手他們都有一個深度,而不是高手絕對無法理解這個深度的存在,這是肯定的,我想大人一定明白這其中的道理、”說完,蔡風傲然地掃視了叔孫長虹和他們眾家將一眼。“蔡風的話真是大快人心,真是大快人心,這論斷的確有讓人耳目一新的感覺,真難以想像蔡風如此年輕卻有這般超凡凡的見識,看來。我是真的選對人了。”元浩撫須歡笑道。“說,人人都會說,但現實和理論總會有一個差距,當年趙括不是有紙上談兵的先例嗎?若不是能將理論說得天花亂墜,又怎會有長平之役趙國的慘敗呢?會說的人不一定都會做。”叔孫長虹總不忘要對蔡風進行言語上的挑釁。蔡風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地望了叔孫長虹一眼,反譏道:

  “若當年趙括在談兵之時,有一個廉頗或者有一個趙牧在旁,我倒想看看他是否能夠有天花亂墜之說,抑或長平之役,他碰到的不是白起,大概也不一定會被別人當作笑談,不過,今日有人仍有紙上談兵之嫌,自然很容易便可看出結果。”叔孫長虹雖然氣惱,卻自問不敢與趙牧和廉頗相比,不過蔡風的意思便已經把他貶成了比趙括更沒用的庸人,他一向自信自己的文才武功都是上乘之選,卻沒想到遇到蔡風,卻怎麼也展不開手腳,不由對蔡風的殺機更增。蔡風自然不會與他計較,而元浩對蔡風所言也有一些尷尬,而對叔孫長虹,畢竟要多一份關切,不過對狗王的產生也很看重,因此,並不想得罪蔡風。更何況蔡風剛才那一段論調,已深深地激起了他的興趣,不由問道:“那蔡風剛才說這五匹戰狗之中,唯有一隻可以作為種狗,那又是為什麼呢?”蔡鳳吸了口氣,在五隻狗兒面前走了兩趟,伸手指著一隻灰白相間的狗道:'這隻狗與其它四隻狗有稍稍的不同,不同是在於它的母性仍未去盡,而不是純攻擊性的,作為種狗,並不一定是取優良的戰狗,這四匹狗攻擊性大強,若遇到野狼的話,那種敵意會影響配種的效果,更有可能。它們會對野狼進行攻擊,而致使狼無法與他們配種,而我所說的這隻狗兒的母性仍未去,只要進行一些馴練,可讓它的攻擊性能去掉一些,再加一些適當的手腳,這樣配種才能夠達到盡可能好的效果。”“難道這四隻狗不是母狗嗎?”叔孫長虹不屑道。

  “這四匹應該不能算是母狗,因為它們已經完全失去了母狗天性所有的溫順,失去了成為母狗的權利,像是一個只有仇恨的瘋女一般,它們根本沒有權力去養一個孩子。誰也不放心讓這種瘋女去養孩子,不知道叔孫世子認為是否如此呢?”蔡風冷冷地望著叔孫長虹,淡淡地道。叔孫長虹一下子被問得啞口無言,他的確不知道應該如何分辨和反駁。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這四匹狗是否如蔡風所說的那般嚴重。他對馴狗是完全門外漢,自然,他們身邊的家將也沒有插嘴的權力。元浩對蔡風的解釋很滿意,當然他不可能大加表揚,因為叔孫長虹在一旁,他自不能褒揚了蔡風而損了叔孫長虹的面子,只是淡淡地道:“蔡風所說的有理,那我便將這一隻花狗交給蔡風啦。至於什麼時候去選擇狼種,也由你自己決定。”“岳父他剛才不是說,這些狗兒若是放開了,只有一個真正有技巧的馴狗師才能製服嗎?剛才他的理論的確說得無懈可擊,但能找到狗王之人,絕對不會是一般的馴狗師,那相信蔡公子也一定可以馴服這五匹狗兒,若是不能馴服這些狗兒,那便是說他所有的一切理論都只是紙上談兵,是一個大大的騙局,若蔡公子真是馴狗高手的話,就應該把這幾隻狗兒馴服,我想蔡公子不會反對和拒絕吧?”叔孫長虹眼睛一轉,平靜地道。蔡風心中暗恨,這叔孫長虹也的確歹毒,這樣讓他與五隻瘋狗相鬥,還不能傷得這狗太重,將之製服,倘若一個失手,未能製服的話,元浩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他真恨不得上去把叔孫長虹一劍給劈了,雖然他並不怕這五隻狗,但對方那歹毒的心機已讓他恨之入骨了。元浩似乎也極為動心,眼中神光暴射緊緊地盯著蔡風,含笑淡淡地道:'蔡風以為如何呢?若是不願的話,我也不勉強,你對元權、敬武及葉媚的救命之恩,我也不會忘記——”“大人何用說這種話,制服這幾匹小狗,還不是小兒科嗎!若是連這幾匹瘋狗也制服不了,那所說的馴出狗王豈不是空談嗎?大人請放心,這幾隻狗還不在我的話下。”蔡風冷冷地望著叔孫長虹,毅然地打斷了元浩的話,一臉不屑地對著叔孫長虹那幸災樂禍而怨毒的眼神。“蔡風需不需要皮鞭?”元浩驚疑地詢問道。

  蔡鳳自信地道:'訓服這幾隻狗真是太簡單了,又何需皮鞭。”

  “聽說蔡公子劍術高絕,不知是否用劍來對付這些狗兒呢?若是如此的話,我想這些狗兒還是認輸好了。”叔孫長虹淡漠地笑道。蔡風扭頭厭惡地望了叔孫長虹一眼,不屑地道:

  “叔孫世於請放心,我不會讓你的寶貝狗兒傷得很重的,所謂打狗還看主人面,用劍。這些構還不夠資格。”“你——”叔孫長虹氣得滿臉鐵青,他自然不是傻子,蔡風話中先說打狗看主人面,後又說這狗不夠資格,很明顯便是在暗示叔孫長虹不夠資格,怎叫他不怒呢。蔡風若無其事地對著臉色有些難看的元浩,淡淡地道:''大人不信,可在一旁觀看,不過小心這些狗兒反噬、”“好,現在就看蔡風的了。”元浩乾笑道,旋又拍了拍掌,低喝道:

  “關門,開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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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