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武俠] 亂世獵人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6 17:57: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2 34055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21:34
第八章訓犬之道


  “虎子,豹子。”蔡鳳低喝道。

  “嗚,嗚!”那兩隻高大而有些瘦的黑狗,閃電一般撲了過來。

  “呀,呀!”那兩個家丁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兩隻黑狗咬破了褲子,在屁股上拖下兩道齒印,而另兩匹黑狗作勢欲撲,兩對銀鈴似的眼睛饞饞地盯著兩入的咽喉,只嚇得兩個家丁魂飛魄散。

  “哈哈——”田祿、田福不禁歡快地大笑起來讚道:“果然勇猛無比,你們兩個狗奴才真是瞎了眼,連我的朋友也敢打,不給點顏色讓你看看,你們不知道厲害,走,蔡風。”

  蔡風不屑地向兩個家丁望了一眼,吹出一道口哨,四隻狗立刻匯合,不再對兩個家丁進行包圍,便像是訓練有素的特級戰士。

  “弟弟你便去向魏鐘那小於邀戰,今天下午,老地方見一定要讓李戰那小子知道厲害,不過不要告訴他,出戰的是虎子和豹子,否則他們會嚇得不敢下注,那可就不好玩了。”田祿對田福道:“我這就會,便說一個時辰後便開戰,豈不更好。李戰那小子驕傲得很,總以為他的狗打遍天下無敵手,一定會不把我們放在眼裡,無論怎樣他都會應戰,這樣豈不更省時間。”田福建議道。

  “田福說的有道理,便以你的話會說吧,我要讓李戰這小子看看我蔡風訓練出來的狗才是最厲害的。”蔡氏自信地道。

  “走,我倆去看看左騎將軍,順便對你的四大先鋒慰勞慰勞!”田祿一拉蔡風便向西院行去。

  “祿兒,福兒。你們又去幹什麼?”一道威嚴而父慈祥的聲音飄了過來。

  田祿和田福正要奔行的腳步像被釘子釘住了一般,無奈地全都緩緩地轉過身來。

  說話的是一華貴而雍容的中年美婦,鳳髻高束,步搖微顫,吉風搖柳擺的纖弱之中。掩飾不住那遍人的威嚴。

  “娘!”田休田福勾著頭低低地喚了一聲。

  禁風忙抱拳躬身恭敬地道:“蔡風見過夫人。”那雙賊眼卻溜到那貴婦身邊那嬌俏的少女身上,只見那少女明目皓齒,清而脫俗,纖長的身體緊裹在鵝黃色的輕裙之電有說不出的誘人。

  那貴夫人掃了蔡鳳一眼,卻沒有看清蔡風的面貌,只覺得蔡鳳一身粗布衣服應是個鄉下少年,可是蔡風那有禮而不慌不忙的動作和聲音與普通鄉下入不一般,不覺得柔聲問道:

  “你叫蔡風?”

  蔡風仍低著頭,不卑不亢地應遵:“正是。”

  “為什麼不抬起頭來?”那貴失太奇問道。”夫人沒叫我抬起頭來。我怎敢始,那豈不是大大的不敬嗎?”蔡風說著抬起頭來,毫無顧忌地向那少女望了一眼。

  中年美婦微微皺了一下眉,蔡氏的動作的確有些過火,那少女似乎也有所感,狠狠地瞪了蔡鳳一眼,卻並無多少怒意。

  “娘,他是孩兒的朋友。”田祿從背後偷偷地拉了禁風衣角一下。

  “哦,你是乾什麼的?”那貴婦很優雅地問道,目光又變得平靜得像潮水一般寧靜。

  “夫人問話,我不敢隱瞞,我乃山中獵戶之子,今郎與我一見投緣,也便結上朋友了。”蔡氏不卑不亢地應道。

  那貴婦扭頭望瞭望眾人身後的那四匹比狼還威猛的大狗不僅沒有害怕的神色,反而轉向田祿訓斥道:“聽說你與李尚書今的公子李戰鬥狗是嗎? ”

  “娘!”田祿有些不知所措地答道。

  “你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李尚書分的公子是你惹得起的嗎?幸虧沒有出事,否則一個不好,你多也保不住你們兩個!”那貴婦似乎極為氣憤地道。

  田祿和田福被說得不敢抬起頭來。只好斜眼向蔡風偷偷地求救。

  禁风只感到好笑不已,不过也不知道如何插上话,虽然他天不怕地不怕,可在太守府中对太守天入还很有三分敬畏,但是他总不能放着可得到免费美酒的机会也不要吧,因此,只得硬着头皮低声说道:“夫人,二位公子只不过年轻气盛,喜爱玩闹,与李公子斗狗只是出于一种热闹的心理,其实二位公子与李公子关系很好的,今次二位公子叫我来,只是为了医好狗儿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着夫人不喜欢二位公子这般做,二位公子是最孝顺的,一定会听从夫人的吩咐,平日两位公子和我们一起玩耍之时,便说最听夫人的话啦,对吗,二位公子?”

  “是呀,娘!蔡凤说的是实话,我们今后不会再去找李战斗狗了,只是我们不忍心看到狗儿多受痛苦,才会叫蔡风来治治狗儿的伤势。”田禄打蛇乘棍上地应和道,同时感激地向蔡风暗暗瞥了一眼。

  田福也唯唯诺诺,一脸无辜之相。

  那贵妇冷冷地打量了谈吐不凡却又不卑不亢的蔡凤一眼,见他那清澈若水的眸子中掩饰不住的傲然自信之色及那脸上夸张的线条展现出一种坚毅而悠然的气质,怎么也起不了厌恶之感,想到自己儿子竟有这种朋友,心底也不免多了一丝欣慰。

  那少女也讶然地望着禁风,想不到这山间猎户之子竟有如此胆识和气概,只看那镇定如恒的表情便不得不让人惊讶与他小小的年龄不相符合。

  太守夫人虽然对蔡凤另眼相看,但她很明白自己儿子的个性,因此也并不松口,严肃地问道:“那你便不想为你那两只狗争回面子吗?”

  田禄和田福一呆,蔡风立刻便知不好,因为他是抬头平视,而田禄兄弟二人只是低着头,没见到他母亲的脸色,弄得不明其意,蔡氏忙道:“其实二位公子养狗只是娱乐而已,狗始终不能与入比,为了狗的面子而伤了人的和气,这种事,相信二位公子绝不会蠢得去干的,更何况李公子与二位公子还是好朋友呢!”

  “是啊,娘,孩兒絕對不會做這種傻事的,何況我們和李戰已講好了又怎會因為狗鬥而認為是沒有面子呢?”田福乖巧地接聲道。

  太守夫人狠狠地白了蔡風一眼,蔡風竟聳聳肩道:“夫人,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想早一點為狗兒治傷,為他們減少一些傷痛。”

  “你會治狗的傷嗎?”那一直未曾開口的黃裙少女突然開口問道。

  蔡風聽到那若黃鶯出谷般悅耳動聽的聲音,不覺得心種一落,也跟著無比自信地一笑,把頭稍稍一歪,微微斜著眼睛毫無顧忌地望著那少女的俏臉,淡淡而輕鬆無比地道:'若是小姐不相信的話,可以和我們一起去,看我治傷的手段。那便真正地知道答案了。”

  那少女不覺得俏臉一熱,俏目之中除了有些羞怯之外,還似乎大有恨意,不過這更顯出一種別樣的風情,蔡風不禁有些呆了。

  太守夫人覺得蔡風的確有些過分了,她身後的兩名健壯的女僕似明白了她的心意,怒叱道:“大膽竟敢對元小姐這般無禮,你可知罪?”

  禁風料眼冷冷地望了那兩名健僕一眼,漫不經心地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麼罪?我是來為公子的狗兒治傷,若有人懷疑我的醫術,我要向他證明這也算是有罪的話,那麼那個證明破六韓拔陵是否為造反頭頭的人是不是也犯了大罪,若是沒有取證。朝廷如何安自取兵赴北討賊?我倒要聽聽兩位所說我這罪在何處?”

  “你,你——”那兩個健僕想不到蔡風的詞鋒會這般利,而且拿朝中為例,使她們根本無從辯駁,結結巴巴臉都漲得紅紅的,卻說不出所以然來。

  那少女也驚異蔡風的狂傲,不由為蔡風那種目空一切的氣魄心折,連太守夫人都對蔡風大為驚異,的確,連她也說不出蔡風罪在何處,只是從一種身份和傳統理念上說,蔡風的確是有些說不過去,可這一切只是人心中的定念而且,根本不存在任何罪條之說,而蔡風對天下的事情都似乎知道得很清楚,要知道破六韓拔陵起事只不過是近一個多月的事,而朝中正出兵討賊也不過傳出消息不久,而蔡風順口引用,顯然不應該是一個普通獵戶之子所應有的急智,不過,蔡氏是她兒子的朋友,這消息是出於他兒子之口也說不定,因此,疑慮也並不深,只好淡淡地道:”那你們快去吧,不要再讓我知道你們與李戰鬥狗,否則我定會叫你爹嚴辦的。”

  “是,娘,孩兒明白。”田祿和田福恭恭敬敬地道。

  太守夫人很優雅地轉過身去,那兩名健僕狠狠地瞪了蔡鳳一眼,蔡氏毫不相讓他冷冷地橫了兩入一眼。田祿、田福也狠狠白了兩名健僕一眼嚇得她們只好悻悻而去。那黃衫少女部轉過頭來向蔡風露出一個甜得可以把人膩死的微笑,只看得蔡風六魂出竅,七魄飛升。不過還是以最瀟灑的動作聳了聳肩,扮了一個滑稽得讓田祿兄弟倆都想笑的鬼臉,毫無顧忌地做出一個饞相,差點沒把眼珠都拿去射那少女。

  那少女不禁大感有趣,卻也羞不可抑,她從來都沒見過蔡風這麼大膽而野性的男孩子,想來也好笑不已,不過因為太守夫人在身邊而未敢笑出來,只轉身娉婷而去,像搖曳的芙蓉一般清美而優雅。

  “蔡風!”田祿一拉呆若木雞、一臉色相的蔡風,笑著大喊道。

  蔡氏不禁回過神來。扭頭痴痴地望了田祿和田福一眼笑罵道:“奶奶個兒子。老子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你們家有這麼漂亮的小妞怎麼不早一點叫我來為你治狗傷,幫你們養狗也無所謂。”

  田祿、田福先是一愣,後不禁爆出一陣大笑重重地在蔡風的手臂上擊了一拳笑罵道:

  “真是色膽包天的傢伙,連我表妹的主意也敢打,欠揍啊。”

  田福和田祿回過神來,同時向蔡風敬服地道:“若真如你所說,看來我們這一生也休想真正地馴出一隻像你的四大先鋒那般神駿悍厲無匹的大狗了。”

  禁風淡淡地一笑道:'真實也沒什麼,養出我這四大先鋒這般神駿的狗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但要說能養出這般勇悍的狗恐怕你們真的沒那個心思。”

  田福、田祿一喜,急切地齊聲問道:“怎麼個養法?”

  “這個嘛,我還想留一手,若是你將我的絕活全掏光了,以後還會請我吃'四季發'的名菜嗎?說不准哪天見了我連招呼也不打一個也說不定呢。”蔡鳳一副討價還價的樣子邪笑道。

  “啊!”田祿和田福不禁一陣愕然,卻又無可奈何,只好氣罵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從來沒做過當大入的夢,大人得日理萬機。小人卻可悠閒自得。大人處處受人注意,像是被人監視,而小人則可隨心所欲,無所顧忌,更不用為虛名而煩惱,兩位兄弟說中我的心思了。”蔡風不以為取地向田祿兄弟倆眨眨眼,扮個鬼臉好笑道。

  田祿、因福無可奈何地搖頭嘆了口氣道:“怎麼也鬥不過你,快為我的狗兒治傷吧。”

  蔡風淡淡地一笑,不顧那兩隻受傷狗的鳴嗎聲,便蹲在狗兒的身邊仔細看了起來。

  “你在幹什麼?”田祿等了良久仍沒見蔡風有什麼治傷的動作,不禁有些不解且急迫地問道。

  禁風扭頭深深地望了兩人一眼,淡然道:“急什麼急,你們的狗兒不會有生命危險的,更何況這些只不過是應外傷而已,根本就不必大村小用,讓我來治它們。”

  田祿和田福不由得大愕,不高興地問道:“那你在這裡看了這麼久,在看什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21:35
第九章妙方療獸


  蔡風剛要回答,卻傳出一聲嬌脆而甜美得讓人如沐春風般的聲音:“這樣做當然是在顯示自己似乎很有經驗嘍一般不學無術的騙子,都會裝模作樣地擺弄一番,才好混飯吃。更多的人只會故弄玄虛,打臉充胖再藉口推託以示身份,不過這種把戲只會騙一騙小孩子而已,難道二位表哥還不知道嗎?”這甜美聲音之中的輕描淡寫的力量的確也夠辣。不過蔡風可能是例外。因為沒有人喜歡聽人貶低他,更何況是美麗得可以滿出蜜計的美人兒。

  進來的是元葉媚,誰也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跑到這裡來,更沒想到她一來便如此不客氣地接著田祿和田福的問話。

  蔡風和田祿、田福的臉色都變得異常尷尬,田祿和田福不禁乾笑著問道:“表妹怎麼到這種地方來呢?這不是你女孩子家應該采的地方,要是被我姐知道肯定又會罵我的。”

  元葉媚毫不在意地一聲輕笑,斜眼鄙夷地向蔡氏望了一眼,道:'有位治狗'神醫'請我來觀看他的精妙絕倫、蓋世無雙的治狗神術,所以小妹便不請自來了,請二位表哥原諒。”

  察民聽著她放意在“神醫”、'精妙絕倫、蓋世無雙的神術”這些字上加重語氣,又看見她那鄙夷的神態,如何不知道對方的意思?雖然尷尬無比那老臉不紅地一聲子笑,立身向無葉媚逼近了兩步,猖狂地睜大一雙眼睛,毫無顧忌地把元葉媚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笑道:“葉媚小姐原來早有。心來學習本神醫的醫術,只是礙於夫人才不敢直說,有此一點足夠讓蔡風歡喜得一百夜睡不著覺。”

  元葉媚沒想到蔡風如此輕狂和大膽,不禁消勝一紅,粉聰生怒,怒叱道:“大膽狂徒,敢佔本小姐的便宜、”說著甩手向蔡風臉上擊去。

  蔡風瀟灑地把臉向前一湊,'啪”地一聲脆響,元葉媚的玉掌剛好廷在蔡風的臉上,除蔡風外,所有的人都大為愕然。誰也想不到蔡風不僅不避而且還湊上膽去挨打,這豈不是自討苦吃嗎?田祿和田福自然知道,禁風要是想避開這一掌,那簡直是易如反掌,可卻偏偏不避。

  元葉媚也沒想到蔡風會這般乖巧地把臉湊過去讓她打,她本來並沒有抱希望能打著蔡鳳,畢竟對這大膽而猖狂的傢伙不是有很大的恨意,全因她自幼生在一種特殊的環境中。根本就未曾有機會領略像蔡風這種野性性格之人,而今日見到蔡風。的確自心底產生了一種好奇的心理,少男少女這種天生互相的好奇心,人入都會有,因此,她才會獨自一人來這裡想看看蔡氏的醫狗之術,而剛進來便聽田祿和田福兄弟與蔡氏的對話,出於一種很難明白的情緒,她很希望蔡氏受窘,看看這狂傲而 野性自信的人在受窘的時候會是怎樣一種表情,而並不是真的便是對蔡風看不起和生怒,而當蔡風毫不在意,卻說出這種輕浮而別緻的話時,心中泛起一種異樣的刺激,不過出於少女的矜持,很自然地便要伸手去打,本以為蔡風定會躲閃,可情況卻大大地出乎地的意料之外,不由得呆立著不知如何是好,連那隻玉手收回來,也不知道放在哪兒好。

  “蔡風,你怎麼了?”田祿和田福不禁一陣驚呼,跑過來問道。

  蔡風緩緩地抬起右手,在臉上那五隻紅紅的指印上摸了一下,輕鬆地又放在鼻子前面嗅了一嗅,才扭過頭來對田祿兄弟兩人露出一個瀟灑的笑意。在元葉媚驚愕之時,凝目深深地望著元葉媚,目中射出兩道奇光,淡然一笑道:“終於如願以償,謝謝葉媚小姐……

  此話一出,便著驚雷一般,使得眾入呆若水雞,誰也想不到蔡風會從口中跳出這句話,雖然輕描淡寫得幾乎無可挑剔,卻讓人有說不出的好笑和震撼。

  田祿和田福感到好笑無比,自然明白蔡鳳這句話的意思,因為剛才蔡鳳已大膽地向田祿和田福透露出瘋狂的想法、自元葉媚一進這木機,蔡鳳便開始了他的“陰謀”,而且似乎一步步都在蔡風的算計之電不由得不打心底佩服蔡氏泡妞有水。

  元葉媚卻被蔡風這句話震撼得心頭狂跳不已那是與田祿、田福完全不同的感受,從來都沒有人敢對她這般無禮地說這種話,而且是一個才見過一次面的陌生少年。更讓她震撼的卻是蔡風說出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時的語調和神態及眼神,沒有一絲做作的痕跡,沒有半點言不由衷的表情,這種大膽直露而溫情的話與蔡風那種野性自信而狂放的個性形成了兩種鮮明無比的對比,使得那種話語更顯得真誠無比。元葉媚絕不是一個傻子她本是一個聰明一點即通的女孩,結合蔡風前一句那種誇張的話和後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及那奇異的眼神,自然明白蔡風話中的意思,不由得心頭狂跳,低著頭不敢與元葉媚也沒想到蔡風會這般乖巧地把臉湊過去讓她打,她本來並沒有抱希望能打著蔡鳳,畢竟對這大膽而猖狂的傢伙不是有很大的恨意,全因她自幼生在一種特殊的環境中。根本就未曾有機會領略像蔡風這種野性性格之人,而今日見到蔡風。的確自心底產生了一種好奇的心理,少男少女這種天生互相的好奇心,人入都會有,因此,她才會獨自一人來這裡想看看蔡氏的醫狗之術,而剛進來便聽田祿和田福兄弟與蔡氏的對話,出於一種很難明白的情緒,她很希望蔡氏受窘,看看這狂傲而野性自信的人在受窘的時候會是怎樣一種表情,而並不是真的便是對蔡風看不起和生怒,而當蔡風毫不在意,卻說出這種輕浮而別緻的話時,心中泛起一種異樣的刺激,不過出於少女的矜持,很自然地便要伸手去打,本以為蔡風定會躲閃,可情況卻大大地出乎地的意料之外,不由得呆立著不知如何是好,連那隻玉手收回來,也不知道放在哪兒好。

  “蔡風,你怎麼了?”田祿和田福不禁一陣驚呼,跑過來問道。

  蔡風緩緩地抬起右手,在臉上那五隻紅紅的指印上摸了一下,輕鬆地又放在鼻子前面嗅了一嗅,才扭過頭來對田祿兄弟兩人露出一個瀟灑的笑意。在元葉媚驚愕之時,凝目深深地望著元葉媚,目中射出兩道奇光,淡然一笑道:“終於如願以償,謝謝葉媚小姐……

  此話一出,便著驚雷一般,使得眾入呆若水雞,誰也想不到蔡風會從口中跳出這句話,雖然輕描淡寫得幾乎無可挑剔,卻讓人有說不出的好笑和震撼。

  田祿和田福感到好笑無比,自然明白蔡鳳這句話的意思,因為剛才蔡鳳已大膽地向田祿和田福透露出瘋狂的想法、自元葉媚一進這木機,蔡鳳便開始了他的“陰謀”,而且似乎一步步都在蔡風的算計之電不由得不打心底佩服蔡氏泡妞有水。

  元葉媚卻被蔡風這句話震撼得心頭狂跳不已那是與田祿、田福完全不同的感受,從來都沒有人敢對她這般無禮地說這種話,而且是一個才見過一次面的陌生少年。更讓她震撼的卻是蔡風說出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時的語調和神態及眼神,沒有一絲做作的痕 ,沒有半點言不由衷的表情,這種大膽直露而溫情的話與蔡風那種野性自信而狂放的個性形成了兩種鮮明無比的對比,使得那種話語更顯得真誠無比。元葉媚絕不是一個傻子她本是一個聰明一點即通的女孩,結合蔡風前一句那種誇張的話和後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及那奇異的眼神,自然明白蔡風話中的意思,不由得心頭狂跳,低著頭不敢與蔡風眼神相對,同時幽幽地道:“對不起!”

  蔡風心頭一陣狂喜,道:“沒關係,我很高興。”

  同時回頭得意地向一臉好笑的田祿和田福對望了一眼,簡直像是撿到了十萬兩銀子一般有成就感。

  “二位表哥,小妹先走了。”元葉媚向田祿、田福輕輕地說了一句,改變剛進來之時那種強露尖刻的形象,紅著臉不敢望蔡風便要退去。

  蔡風心頭不禁轉過一念,忙道:“葉媚小姐不是要看本神醫狗之術嗎?怎麼這麼快便走呢?”

  元葉媚不得不停下身來,並不回頭,卻淡漠地道:“你會鳴?”

  蔡風鎮定自若,詫異地道:“你沒看過怎會知道我不會呢?”

  “哦,我只是見過很多不聰明的騙子用不聰明的騙術所以才會誤會蔡公子。而蔡公子,是否有真材實料,我的確不太清楚。”

  “'哼,小姐只不過是聽了我半句話,便接上話題,以我想,這大概可以用武斷來說吧。”禁風故意以話相激道。

  “哦,蔡公子剛才只說的是半句話嗎?不知道剩下的半句又是什麼呢?”元對媚轉過身來冷冷地望著蔡氏,二臉不屑之色,只把蔡風氣得差點投翻白眼。

  “我是說過,讓我動手的確是大村小用,但卻並沒有說不可以動口呀。這裡有幾個獸醫,再由這府中的公子的朋友親自動手,難道不能算是大村小用嗎?這種傷勢,只要找出傷的最主要的地方,再對症下藥自然比泛泛之輩下藥要事半功倍,這便是我來這裡的主要原因。

  作為府中少主的朋友,我只需要找出原因,再告訴他們幾個藥方,由這幾個獸醫去抓藥,難道不等於是我親自動手一樣?”蔡風吸了口氣,平靜地道。

  “峨,這兩隻狗兒只是被別的狗兒咬傷的,難道還有什麼古怪之處?”元葉媚疑惑地道。田祿和田福也顯得有此疑問,唯那兩個獸醫若有所思地聽著。

  “這個葉媚小姐自然不會清楚,不過聽我講過之後,相信兩位公子和二位大夫定是能夠明白。”蔡氏傲然地道。

  “哪你何不說來聽聽?”元葉媚淡淡地通“俄們養狗之人都知道狗兒也有很多不同的種類,比如,南方的狗種主要以嬌小溫馴稱著,而我們北方的狗種因地處偏寒其生存能力和鬥志便要勝過南方的狗兒,當然。這是指普通情況之下、我們北方的狗種接近狼之性情,所食極雜,這其中又有藏獒,那是一種巨犬,大著牛犢,猛似虎狼,其齒齦也與我們北方和南方的構種不同,其食肉、而我們所養的戰狗經過很多年來的演變,也有了很多的變化,其主要變化是來源於雜交的狗種,很多人為了提高狗兒的戰鬥力,引狼為種,或引更好的構為之配種,使狗兒的體質從根本的遺傳上改變,再加以後天的馴練才能得出優良的戰狗、因為雜交狗的產生,狗兒很多的狀態都有所改變,比若牙齒,與狼雜交的狗種其牙齒與普通種狗便有所區別,齒數、牙齒的厚度和長度 這些都有微小的變化。但不是此道中人便不會太注意這些、而狗兒所食之物的雜亂和食量不同也會引起戰狗攻擊力強弱的不同、無論是何種狗,包括人的牙齒都含帶著微量的毒素,甚至毒性較重。在南方,北方,西方,狗兒所女之物絕對有所不同,雖然大體是一致,可就因為有差別,使得狗兒的牙齒所帶的毒素也便有所不同,這只是最基本的不同,而在雜交之後的狗兒,牙齒的毒素更有差別。因此,只要知道對方的狗是哪一種狗,再對著這種毒性進行對症下藥,自然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因為,狗兒與狗兒的傷勢主要是因為對方的狗兒所造成的,並不存在任何人為的因素,因此所受之傷無非為齒傷和爪傷,這都是皮肉之傷,要用的只有三個種類的藥物,一是,消毒類的藥物,需對症下藥。二是止血生肌之類的藥物,像這一類的藥物不用我說,幾位 夫自然知道。三是止痛鎮定的藥物,這一類的藥物不是很好使用,因為狗不同於人,它們的語言我們大多不會懂,它們痛不痛也不會有人知道,因此,使用這類藥物,只能根據經驗和常用的藥物去處理,也沒有多大技巧,所以巧,便巧在對著狗兒毒住進行對症下藥,雖然這關係是很大,可實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知道,不知道幾位認為對否?”蔡鳳在擁中緩緩地跟著方步淡然道,雙目之中射出智慧的光芒。

  “妙極,妙極,果然是高論,果然是高論。”那一直沉默的兩個獸醫不禁同時高聲讚道。將聽得入神的田氏兄弟和元葉媚從虛幻中拉了回來,可腦中依然盤繞著蔡風那種精妙的闡述。

  蔡風淡淡一笑,色色地掃萬元葉媚那比花更美的臉一眼,繼續道:“我剛才之所以在狗兒的身邊蹲了這麼長的時間,便是因為要找出傷它們的是哪種狗兒”

  “原來如此,是我們兄弟倆誤會了、”田祿和田福恍然道。

  元葉娘卻呆呆地不知道說什麼好,對於養狗、治狗傷她的確是外行,但蔡風闡述得極為細膩,道理也很明顯,她自然不會不懂,可是剛才所說的話的確是有些過分了,而蔡風那種揮灑自如、好笑無拘的性格的確讓她感覺到一種異樣的刺激,她說不清那是怎樣一種感覺,但卻知道自一開始,她便似乎注定會輸給蔡鳳,打一開始,便被蔡風牽住了心神,她有些不敢想免浪風,那李戰的狗兒到底是什麼種類的狗兒呢?”田祿急不可待地問道。

  蔡民意味深長地望了元葉媚一眼,卻很溫柔,只讓元葉媚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這才以最舒緩的口氣道:“李戰的狗兒,是以北方的狗種與藏契交配後所產的母仔再跟野狼交配而成了雙重雜交之狗,你的狗兒自然不會是那兩隻狗的對手,連我的四大先鋒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你與藏契交配之後的狗仔真的很厲害嗎?”田祿和田福同時問道。

  蔡風忙用手一拍腦袋,滑稽地一聲驚呼道:“慘了,我怎麼一時得意忘形。竟將這種馴狗的秘招給洩露了呢?真是糟糕之極,以後又多了幾個和我爭飯碗的人嘍!”

  田祿、田福和元葉媚先是一愣,後來才明白蔡風說些什麼,連元葉媚也禁不住“卟哧”

  一聲笑出聲來,只把蔡風眼睛都給看直了。

  元葉媚俏臉一紅,露出一片嬌羞之色嗔道:“討厭,賊眼兮兮的。”說著轉身婷婷地向外行去。

  田祿和田福不禁啞然失笑,蔡風也一聲乾笑,卻還不懷好意地道:“葉媚小姐,幹嘛走得這麼急呢?還是讓我送小姐出這狗棚要保險一些、”說著不顧開藥方,便大步追上去。

  “蔡公子,這雙重雜交的狗毒及如何開藥方呢?”

  一名獸醫很不識趣地叫道。

  田祿和田福狠狠地瞪了那獸醫一眼,嚇得那獸醫立刻噤聲,蔡風頭也不回地高聲道:

  “讓那雙重來交的狗咬你一日,你再去揣摩著下藥吧。”說完也不顧元葉媚反對,便來到她的面前,轉頭好皮笑臉地道:“葉媚小姐。讓我為你開路”

  元葉媚見蔡風那怪怪的樣子,不禁”卟哧一笑,笑罵道:“本小姐既然可以走進來,還怕去不出去嗎?

  你是不是開不出藥方,便來藉口逃脫?”

  蔡氏毫不以為恥地笑道:'小姐說是便是吧,不過小姐若是被這些狗兒咬傷了,我可真的開不出藥方,因為那時候我心情大亂,無心開方,還是送小姐出這狗棚為好。”

  “無賴,狗嘴吐不出象牙。”元葉媚佯怒著罵道,語言之中卻並無大多責怪之意。

  蔡風一喜,厚著臉皮應和道:“讓狗嘴吐出象牙,正是我想了好久、試了很多次都未成功的事,還望葉媚小姐今後多指點指點。”

  元葉媚一愣,旋即被逗得忍俊不住地掩口笑了起來,風情萬種地白了蔡風一眼,卻再也不開口,田祿兄弟倆都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蔡風不禁連骨頭都酥了,向身旁的四匹大構一聲吆喝,那四匹大狗像是聽懂了蔡風的話一般,搖著尾巴全部行在前頭,竟為蔡風開路,那些農家的狗竟不聲不響,乖乖地讓到一旁。為兩人讓開一條大道。

  蔡氏得意地回頭向元葉媚以自認為最瀟灑的姿勢笑了笑道:”葉媚小姐以為我這四匹戰狗如何呢?”

  元葉媚不加思索地道:“比你要好一點、”

  啊…一”蔡風不禁啞然失笑,又好氣又好笑地道:“那我這四匹狗兒一定是比天下除我多外所有的男人都要好嘍?”

  元葉媚不禁又被逗得笑了起來,笑罵道:'你別臭美,你那四匹狗兒比這裡所有的狗兒都差。”

  “不會吧?你看,我這狗兒多有霸王之氣,當年的項羽也不過如此而已嗎!'蔡氏不死心地解釋道。

  “其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元葉媚一努嘴,不屑地道。

  “那個沒關係,沒有幾個人知道。不過我卻知道地有多高、”蔡風橫下一條小臉皮厚到底地好笑道。

  元葉媚腳步一倍,聲音變冷地道:'現在已經出了狗棚,你不必送了。”

  蔡風向身後一望,果然在不知不覺之中竟走出了狗棚,不由失望地解釋道:“其實,送小姐出狗棚只是我的藉口而已只是想多一點時間看見小姐。我知道,自己一個豬戶的兒子一切只是妄想,不過我能夠和對媚小姐說上這麼多話。已是夠我今生享受。”旋又一陣苦澀地笑道:“我是個直人。小姐氣也罷惱也罷,我只會感激小姐允許我創造了這麼短的一個機會,謝謝,再見!”說著轉身向狗棚中大步走去,使葉元媚呆傻地留在原地靜靜地立著,蔡風連給她說上一句話的機會都不留,便走了,竟讓她不知該如何想,一種很難解釋的情緒把她的心弄得亂亂的,本來她準備譏嘲蔡風兩句,可蔡風卻大步轉身離去的身影卻使 她沒有譏嘲的情節變得不再真實。這道不滅的身影,這種機智幽默的話語,雖然臉皮的確厚得讓人受不了,但與蔡風最後那種眼神和果斷的表現卻形成一種非常鮮明的對比,而成為一種異樣的勉力,讓人根本無法弄清是該厭惡,還是該喜歡,反正有著不壞的感覺,而且印象特別深。

  田祿兄弟望著悻悻而歸的蔡風,不禁大為愕然。問道:“你怎麼了?”

  “叶媚不要我了!”禁风没好气地武“田禄和田福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几乎都快掉下眼泪,蔡风也不禁有些好笑,“搞没搞错,第一次见面便有这种超一流的标准,还说她不要你了,你说到底要达到什么标准才能够满意呢?”田禄扶着蔡风的肩仍笑不成声地问道。

  蔡风也愣了一愣,旋应遵:“当然是把她未婚夫一脚踢评为止喽!”

  田禄和田福禁不住哑然失笑地骂道:‘真是个色急鬼,若不是我俩听到那个叔孙长虹便不顺耳,肯定会在这一刻便叫人给你掌嘴一百,让你连饭也吃不了。”

  “你们不会这么绝情吧?”蔡氏试擦地问这”我怎敢呢?”田福急忙分辨道,他早知道茶风如此问的时候,绝对会有很厉害的后招,弄不好,只会自讨苦吃,只好改口。

  蔡风得意地一笑,不再说话,便迅速开了一个药方递给那位乱开口的兽医沉声道:“以后不要这样不识情趣知道吗?那样你会吃亏的,今日本公子心情好;便不找你麻烦人”

  那兽医的手被蔡风这漫不经心地一抓,痛得冷汗直冒,禁不住点头若鸡多米。

  ·走吧,’我们一直呆在狗棚中也不会让狗儿立刻便好起来”蔡风拂了拂衣袖上的尘土道。

  “那倒也是,不着我们三人便到‘春月楼’去看看素芳她们吧,也好向蔡风学学追女孩子的技巧嘛!”田禄拉着田福的手笑道。

  “戏连女孩子很有技巧吗?”蔡风疑惑地问道。

  “当然有喽比我们还厚的脸皮再加上你那圆通的调调,把我那一向很及雅的表妹逗得笑个不停,这种本领,我们兄弟真是自愧不如”田福取笑地道。

  “這全部拜二位所賜,本公子在一年多前連女人都不敢想,卻被你們騙到“著月樓'鬼混鬼混,才染上這一身不要臉的本領,應該罰你們再請我去一趟'春月樓'!蔡風笑罵道“真是個鑽到錢眼裡去的傢伙,哪一次不是我兄弟倆請客,還會在乎多這一次嗎?真是把朋友看得太低了!”田祿在蔡風的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笑罵道。

  蔡風“嘿嘿'一聲乾笑道:'現在還是我老爹當家,我不能夠多花一個子兒,若讓我老爹知道跟著你們去了'春月樓'不打斷我的腿才怪,那可就不划算了,不過,當兄弟我自己當家作主了,定然請你們大喝特喝,請你去'春月樓'自然不在話下。””你老爹真的很兇嗎? ”田福有些怕怕地風“哪當然,比你老多還兇!”索民有些誇張地連“是不是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田祿問道。

  “那倒不是,很有風度,不過很少見到我爹笑過,沒怎麼打我,不過想來是我平時表現得好,若是表現一個不好。打起來自然兇得很。”蔡風煞有其事地道。

  “你爹定然厲害得不得了,否則怎會有你這種兒子,只是這麼厲害怎麼卻沒有到朝中當官呢?”田福有些傻傻地問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當官也的確沒有什麼好,看你爹,每天忙得屁股落不到板凳,還不是要看那個李崇的臉色行事。而我們卻不同了,奶奶個兒子,老子誰都敢跟他對著幹,大不了鑽到深山老林中去,誰還能抓得了我?那是我們獵人的天地”蔡風有些傲然地道;似乎那狩獵真的是一件比做任何事都光榮的事一般。

  田祿有些不服氣地道:“這就不同了,我一家至少可在武安郡中混得開,誰都得給我們幾分面子,辦事也方便極了,難道這也不算是優越?”

  蔡風淡淡地笑道:'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可是有些人的生活卻並不喜歡豪華,山野之中那種清淡的生活其實很好,讓人有一種寧靜之感,那種貼近自然之感卻不是你們所能夠感受到的。”

  你似乎乎很喜歡那種生活?”田福似有所感地問道。

  “那是當然,生我乃山水,養我亦山水,而當個亂世,戰火燒得讓人心寒,能夠有那種安靜休想的生活的確讓人滿足。當個官兒還時刻提心吊膽,對於我們來說,什麼官銜之類的全是狗屁,自然高興那種生活!”

  蔡氏感慨地道。

  “你的想法怎麼像是一個老頭?你要是沒有功名,便算是我表妹喜歡你,她的家人也不會讓我表妹嫁給你的。”田祿不服氣地道。

  蔡風像蔫了的茄子,苦笑道:'她喜歡我的時候再說這種話吧、”

  “以你的身手,想做個官兒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要我跟我子說一下,不僅你,你爹照樣可以當官。”田祿打包票道。

  “不要,千萬不要,我爹那才真的會打裂我的屁股,我也不知道怎的,他最恨我提到官場的事,一再警告我不要與當官的人來往,因此你們兩個千萬不要害我、”蔡風急忙道。

  “真是個怪人,當官有什麼不好呢?”田祿滿咕道。

  “公子,要不要為你備馬?”門口的兩個家丁大獻殷勤地道。

  “不必!”田福淡淡地應了一聲道。說著毫不停留地向城南行去。

  三人一路有說有笑地來到街上。

  突然,蔡風聽到一陣得意的大笑和一陣狗吠之聲,之中也夾著幾聲慘叫和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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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獵子義行


  “是李戰!”田祿似乎對這笑聲十分熟悉道。

  “你怎麼知道是他?”蔡風不解地問道。

  “他那種得意的鬼笑,無論是難聽了,都會膩得幾天睡不好覺。”田福誇張地道。

  “看來,你對他的狗兒咬傷你的狗兒之事很在意哦?”蔡風淡淡地笑道。

  “你沒看到那種猖狂的樣子,比你更要狂妄上十倍、特別那種鬼笑,用你的話說,他奶奶個兒子,真恨不得去把他的喉管捏碎。”田福氣憤地道。

  “求求你饒了我的兒子吧,公子爺,求你發發慈悲,是我兒子不好,就請你饒了我兒子這一次吧”一個蒼老的哭腔傳人漸漸靠近那狗吠地方的蔡風耳中。

  蔡風向田祿兄弟倆望了一眼,都覺得事情有些不大妥,急忙加快腳步向前面的人群趕去。

  “哼,我們公子的狗兒要吃你們家的雞是看得起你,居然還敢打我們公子的狗,不咬死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們不知道厲害。”一個冷酷無情的聲音傳了過來,李戰的笑聲似乎並沒有停止。

  “幾位公子爺,求求你行行好,饒了我兒子一條命吧,我家僅有這一隻下蛋的老母雞,便給你們的狗兒拿去吃了吧,只求你放我兒子一條生路,公子爺——”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婆跪伏在一個錦衣金冠的少年面前,那立在旁邊的幾個大漢一臉冷漠半聲不哼,而另一位立於馬上的少年蔡風卻認識,正是魏蘭根的兒子魏鐘,但見他面色似有些不忍,卻似很畏懼那大笑的公子,不敢做聲,那些圍觀的人,每個人面上都憤怒的表情卻是敢怒不敢言場中卻是一個青年,空著手對著兩隻比狼還狠的大狗,渾身已經被咬得度開肉綻,不遠處一根木棍波斬成兩斷,似是被人擊落在地的而那老太婆身邊還有一隻仍流著血躺著一動不動的母雞,雞毛飛了一地,蔡風霎時明白了這其中的事,不由得熱血上沖,有些怒不可遏之勢,望著那滿臉絕望而憤怒的青年,和李戰那得 的狂笑,不禁真的明白田福所說的'奶奶個兒子,真很不得去捏碎他的喉管”

  蔡風回頭望瞭望滿眼憤怒的田祿和田福,不由得大步擠開人群,來到最前面,首先來一個“哈哈”大笑,霎時將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過來那狂笑中的李戰立刻停住笑聲,把視線全都轉移到蔡鳳的身上。

  蔡風不顧那些人異樣的目光,甚至連田祿和田福兩人在身後拉衣服的動作也不搭理,吸了口氣,冷冷地道:“這等劣種狗真是沒用,是誰家的,真是笑死入了。”

  “大膽,竟敢對李公子的神犬無禮!”一聲怒喝從一個肥頭大耳滿面油光的中年人口中傳來。

  蔡風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淡淡地道:'哪家的李公子?在武安郡倒沒聽到這號人物?

  怪不得會養出這種廢物般的狗、”

  “咄!'那立於馬背上的李戰目中軍芒暴射,一聲低喝那兩隻狗立刻放棄攻擊那年輕人,對著蔡風怒目相向,似隨時都會有攻擊的架勢,吐著長長的舌頭,像尋找機會的野狼。

  蔡風毫不畏懼地行到那搖搖欲倒的年輕人身邊,伸手扶住他,在眾目睽睽下。將他送到一位來扶的漢子懷中。

  那人向蔡風感激地望了一眼,卻昏了過去,那老太婆一聲慘呼撲了過來,流著淚,向蔡風就要跪地稱謝,卻被禁風一把扶起,溫和地道: '你快去扶這位大哥休息吧!,旋又向田祿打了個眼色道:“大娘,待會兒會有人給你個藥方,醫好這位大哥的,你放心”

  “公子,你真是個——”

  小心背後!”幾個人一齊驚呼,打斷了老太大的謝語。

  蔡風淡淡一笑,反身踢出兩腳,剛好擊在那兩隻大狗的嘴上,誰也沒想到這少年會有如此利落的動作,一隻腳竟似乎在剎那之間變成了兩隻腳,準確無比,也狠辣無比地踢中兩隻張開的大口。

  “嗚嗚——”兩隻大狗一陣慘叫,迅速退開,卻落下了兩顆尖利無比的牙齒。

  “大膽狂徒,竟敢傷李公子的神犬,想是活得不耐煩了”那肥頭大耳的漢子怒喝道。

  蔡氏毫不在意地掃了那幾人一眼,冷冷地道:“哪家李公子有這麼厲害呢?我倒要看看,武安城中倒還從未聽過這號人物!”

  “哼,瞎了你的構眼,連李大尚書令的公子也不認認”那肥頭大耳的人怒叱道。

  蔡風裝作一驚地向李戰望了一眼,道:“你是威震天下、功蓋當今、威武無比、又薄雲天的尚書令的公子?”

  李戰見蔡風為他父親加了這麼多高帽,不禁一陣得意對蔡風也減了兩分恨意傲然地答道:“正是本公子、”

  蔡風忙一改口風,裝作誠惶誠恐地道:“原來是李尚書令的公子,真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該罵之極,公子威名我早就有所耳聞,傳說公子家養神犬鬥遍天下無敵手,真想向公子請教一下這之中的奧妙,卻不想今日在此遇見了公於真是太好了。”

  眾人都大為愕然,估不到蔡風會來這麼一招,先對李戰如此不屑一顧,狂做無比,可現在聽說對方是尚書分之子,便會如此說,竟然拉起家常來,對李戰父子及所養的狗兒大加褒揚,使得李戰還真不知是該怎麼罰這該打的傢伙,更絕的是蔡風道歉之時,卻只說是該罵,而不說其他。

  蔡風見那肥頭大耳之人正要開口。立刻搶著道:“李公子。你什麼時候到武安郡,若是知道公子來到武安郡,我蔡風定會帶上一幫仰慕公子的兄弟去拜見公子,我們都非常喜歡養狗的,不過卻總沒有什麼成績,要是能蒙公子指點一二,那可真是我們武安郡所有養狗兄弟的福氣哦。”

  魏鐘在李戰的耳朵邊低語了幾句,李戰的神情微微變了一下。

  蔡風心中暗關:魏鐘這小子還真配合、”

  “你就是蔡鳳!”李戰傲氣凌人冷冷地問道。

  蔡風裝作一副恭敬的樣子,低聲應道:'小人正是蔡風”同時斜眼向那肥頭大耳的漢子暗暗地望了一眼。

  只見那人氣得臉色煞白,蔡風不禁大感得意,暗罵道:“老子不讓你開口,奶奶個兒子,看你怎麼作威作福”

  “聽說你養了很多狗兒,在武安郡中鬥狗從未曾輸過一場對嗎?”李戰淡淡地問道。

  “僥倖之至,不過這之中也有公子的功勞。”蔡風語出驚人地道。

  “我的功勞?”李戰不禁也被蔡風的話引起了強烈的興趣,禁不住問道。

  ''當然啦,公子乃是我們這些養狗人的榜樣,勵精圖治地想提高自己的養狗技術,這些全都是公子給我們的動力,因此,這之中自然便有公子的功勞啦!”蔡風煞有其事地道。

  “哦”李戰被蔡風這一路糖衣砲彈的攻勢擊得有些暈乎乎,大感面子十足,得意萬分,連那兩隻被蔡風踢落兩顆門牙的狗兒慘叫聲也不大在意了。

  “李公子現在想去哪兒呢?不知道可有用得上蔡鳳的地方?”蔡風一馬拍到底地恭敬道。

  “不必了,你既然是無心之過,也就饒了你這一次,不知者無罪,下次要小心一些。”

  李戰故作大方地道,似乎他的確成了蔡風口中那種受人仰慕的英雄人物一般。

  “李公子真不愧為我們的榜樣,我們的偶像,光是這種超人的氣量便不是我們這些小民所能夠比擬的,公子,你走好哇。”蔡風立刻讓開路阿諛地道李戰大為得意對蔡風不禁好感大增,對身旁的那肥頭大耳的漢子道:“難得蔡風這樣熱愛養狗之術,便賜給他十兩銀子,讓他好好地用在養狗之上吧。”

  那肥頭大耳之人心有不甘,卻不能拗過李戰的意思,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冷冷地道:

  “小子,今日算你走運,遇上了我們的公子。下次長眼睛一些、”

  蔡風毫不客氣地接過對方手中的銀子,背過李戰,向那漢子冷冷一笑,低聲明陰地道:

  “一隻肥狗”

  “你!”那漢子暴怒伸手向蔡風擊去。

  蔡風裝作驚慌的樣子,倒退幾步,慌恐地道:彌,你怎麼打人,公子爺這般大度,你也不應這樣呀。

  “怎麼回事?”李戰問道。

  那胖子剛要說話,蔡風都搶在他的前面道:“沒事,沒事,大概是這位先生因為蔡風在不知情之下而得罪了公於爺的狗兒才會不高興,不過公子爺的大德,我蔡風定會永生不忘,定會向公子爺學習,養好狗兒、若公子爺沒事的話,蔡風便先行離去,不妨礙公子爺的雅興了、”

  李戰不疑有他,因為他根本沒有聽到蔡風那小聲的說話真正聽到的只有那胖子和旁邊圍觀的幾個人,當然那些人自然不會為那可惡的狗仗人勢的傢伙說話,那胖子只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好吧!”李戰淡淡地裝作很溫和的樣子道蔡風差點沒把肚皮給笑破,不過卻不敢裝出那種得意的樣子,畢恭畢敬地退人人群,而那些圍觀的入卻羨慕不已要知道十兩銀子來得是多麼不容易,一般的人可以做兩個月的生活之用,而蔡風只這麼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使全部給掙過去了。

  “駕——”李戰毫無顧忌地駕馬行去蔡風這時候才放開喉嚨大笑起來,田祿卻迎了過來,一拍蔡風的肩頭,豎起大拇指讚道:'奶奶個兒子,真是服得五體投地了,也只有你這麼不記掛臉皮的人才會有這個本事,讓李戰那小子好愛的狗兒受傷了也無所謂,還送一份可在'春月樓'混上一天的花銷,哈哈”

  蔡風也禁不住大笑起來,笑罷,問道:“那位老夫人在哪裡呢?我便將李戰的這些錢給他兒子治傷吧、”

  “便在那小屋子裡”田祿一指那被很多人擠滿了的屋子道。同時領著蔡風向小屋行去。

  屋裡擠的多是一些鄉鄰,而認識蔡風的人也有一些,剛才見過蔡風義勇救人的,幾乎全都是見蔡風來到忙給他讓開一條小道。

  屋裡很暗,被人這般一擠,更顯得有些暗淡,不過這並不影響蔡風的視線。

  那老夫人仍在炕頭自顧流著眼淚,而田福已經將蔡風開的藥方開了一份,捏在老夫人顫微微的手中,卻顯得異常單薄。

  那年輕人仍然靜靜地躺在床上傷口雖經人包紮了,仍有血水外滲。

  “老夫人”蔡風輕柔地道,眼中卻有一絲顫抖,想到從來未曾見過面的母親,鼻頭不禁有些酸酸的感覺。

  “啊!恩公”那老夫人見進來的是蔡風,連忙回過神來,便要重新跪下。

  蔡風忙一把扶住老夫入。急切地道:'老夫人,不必如此,我一個後生晚輩實在是受不起。快快請起,我只不過是適逢其會而已”

  “若不是公子,我兒子恐怕真的會葬生在那賊子的狗嘴之中,這個恩德叫老身母子倆水生永世也難以報答呀!”老天人激動不已地道,抓著蔡風衣袖的那雙於瘦的手有些顫抖。

  蔡風心為一陣感動,肅然道:“我們都是父母所生,能為天下的所有父母兒女做一點事,是應該的老夫人不必太過記掛。對了,哪位兄弟把這隻老母雞拿去燉了,待這位大哥醒來,給他補補身子。”旋從懷中掏出那錠從胖子身上取來的銀子塞到老夫人的手中道:“這些銀子,老夫人便拿去為這位大哥買些藥,讓這位大哥好好養傷,或是去買幾隻老母雞也可以,留著用,哦!”

  老夫人一呆望著手中這一錠沉甸甸的銀子卻不知道說什麼感激的話,回過神來的時候忙又要塞還給蔡風,激動地道:'這銀子我母子倆萬萬不能收下,我們欠公子的恩情已經夠多的了,又怎能收下公子的銀子呢?還望公子收回、”

  蔡風把銀子塞到老太大的手心,握緊她乾瘦的手,淡淡地笑道:這銀子是我從李尚書令兒子手中要來的,也沒花多大力氣,就當是他賠你那隻死去的老母雞和這位大哥的藥錢好了,那兩隻狗兒我已經替你們教訓了它們,扣掉它們的牙齒,讓它們今後怕咬地”

  說完也不多留,立身而起,不顧眾人的挽留拉著田祿和田福擠出小屋。

  “蔡風我兄弟倆真的算是服了你,你的表演真是太精彩了。”田福由衷地道。

  “我的表演一向都是非常好的,這個難道你以前沒有發現嗎?”蔡風立刻恢復了那種狂勁道。

  田祿和田福笑道:“今日才叫最精彩。”

  “對了。蔡風,你最後對那胖子說了些什麼呢?”

  田祿好奇地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四個字而已、”蔡風故意賣個關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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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章風院太行


  “春月樓”似乎每一天的生意都是這麼好,或許是因為在亂世之中,人們更喜歡醉生夢死的感覺,所謂今朝有灑今朝醉,哪管明朝是春夏。

  似乎無休止的戰亂,早已經使得人們心都變得麻木了,能夠做的便是好好地享受今天,不讓每一天虛度,不讓生命中的空虛和潛在的恐懼感將心腐蝕。

  青樓是個溫柔鄉,是無休止戰爭中游離的溫柔窩,因此,在這種世界裡,最受歡迎的自然是酒,是女人的懷抱。

  春月樓修建得很典雅,至少從外觀上看是這樣,斜角微張,小樓顯得秀氣無比,無論怎樣去想,只會讓人心中充盈著一種溫馨的感覺,那紅紅的燈籠,無論是在哪一天都能夠顯出節日的氣氛,熱情如火的鴇母,趨炎附勢的龜奴,妖媚可人的年輕女人,絕對是一種可以讓人留連忘返的組合。

  蔡風和田祿、田福在此時,來到了“春月樓”的門口,他們三人的組合,其實並不比春月樓之中的組合差,至少讓鴇母和龜奴、姑娘們的眼睛發了亮,亮得很厲害。

  初次看到這情景,蔡風便不禁想笑,他一向都是比較狂傲的人,當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那龜奴擋住他的路,以為一個穿著這種粗布衣服的少年怎可進去破壞氣氛,結果卻被蔡風一個耳光打落兩顆門牙,這個世界便是這樣,誰強誰便是老子,更何況,那一次蔡風的心情不很好,在入城之前,剛被老爹訓了一頓,積了一肚子鬼火,剛好撞上這個倒霉的龜奴,那次是由田祿和田福解決的問題,所以後來,春月樓中的所有人都把當他個活寶一般看待,誰也不敢再小看這粗布衣服的少年鎢母眼睛最尖,但田祿的眼睛也夠尖的,鎢母看見了田祿和田福及蔡風三人,而團祿和田福卻看見了三匹有兩匹是李戰和魏鐘的,這小子對青樓感興趣並不怎麼奇怪,可是另一匹馬兒卻讓他大為吃驚,甚至想立刻調頭就走。

  “喲,三位公子爺,好一陣未見過你們了,其把!”

  娘們都給想死了。”鎢母扭動著水蛇般的腰肢向三人急行了過來,雖然小小的步子,卻是極快。

  田祿還未來得及拉蔡風的衣擺,一陣香風便撲了過採。

  蔡風剛要嬉笑著響應,田福卻搶著道:“媽媽好呀,今日我們並不是來光臨春月樓的,而是有事經過這裡,不必麻煩,我們明天會來。”

  “喲,我的公子爺,你們什麼時候變成了大忙人呢?過門而不入,姑娘們會恨死你們的哦!”鎢母風情無限地道。

  蔡風望瞭望田祿和田福的臉色,似也明白了什麼,不禁笑道:“媽媽代我三個向眾位姑娘賠個禮道個歉便是了,今日的確是有事,相信媽媽也不會希望我們耽誤正事,對嗎?眾位姑娘們都是我們的紅粉知己,既然是知已,便定能夠理解我們的心情和支持我們的行動,對嗎?”說著將徐娘半老的鎢母重重地攬了一攬。

  鎢母似乎很享受蔡風這有力的相擁和輕柔的話語,禁不住有些陶醉的勝上顯出一種嬌庸而憨美之色,那種成熟的美感,使得田祿毫不顧忌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喲,你真壞!”鎢母瞋道,揮動著手帕,輕輕地在田祿手臂上打了一下,旋又回頭風情萬種地望著比他高上一個頭的蔡風一眼,嬌柔道:“那明天公子爺可會一起來?”

  蔡風一陣苦笑道:“我一找到機會,便會來的,媽媽又何必心急呢?”說完拍拍鴇母的粉肩,似是安慰,然後向田祿和田福打了一個眼色,在鴇母那抹有淡淡脂粉的俏臉上輕吻了一下,轉身不顧鎢母挽留的眼神便走了開去。

  三人轉過一道橫街,田祿感激地道:“蔡風,你真夠義氣。”

  “我只是不明白,你們根本就沒有必要畏懼李戰那小子,又何必躲避呢?”蔡風有些不解地問道。

  田福一陣苦笑道:“慘就慘在春月樓之中不止李戰那小子而已,我們自然不會畏懼李戰那小子,講文的講武的,他們不靠李崇這個尚書今,他不會是我門的對手,但我爹卻在春月樓之中,那可不是好玩的事,雖然我們的糊塗事,我爹並不是不知道,不過眼不見為淨,若是當著他的面胡來,那可就變得不可收拾了,何況,我爹更不想讓我們兩個看到他在這種地方,你說是不是。”

  蔡風不禁大感好笑道:“你們這種父子關係,倒極有意思的,兒子和父親都愛得色,卻誰也不想誰知道對方有過這麼回事,真是有趣極了,要是你娘知道了,真不知怎麼想1”

  田祿和田福不由得大為愕然,卻只得報以一聲苦笑,無奈地道:“那又有什麼辦法,現在的男人,都是這樣,誰也改變不了。”

  “我爹可是癡情得很,這十幾年來從來都沒有過第二個女人。”說著神色不 為之黯然。

  “你娘很厲害吧!把你爹這般厲害人物都管得這般緊。”田祿好奇地問道。

  蔡風黯然地嘆了口氣,苦澀地笑道:“我沒娘,從小都未曾見過她的面,只見到她的牌位和食灰,只在每年九月十六日,和過年過節去上上香拜拜她,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田祿和田福不禁也心神為之大震,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蔡風仰天籲了一口氣,苦苦地笑了一笑道:“正因為這樣,我爹從來都沒有開心過,對我的要求也很嚴格,在我的眼中,我爹的知識之淵博,沒有多少人可以比得上他,也不會有幾個人的武功比他好,可他卻不願做官,甚至不讓我與任何當官的人交往,可我卻總是違背他的意願,不過,你們似乎比我想像的好一些。”

  田祿和田福還是第一次聽到蔡風說起家中的事,不由得聽得又入神,又傷感。

  蔡風淡談地望了兩人一眼,曬然一笑道:“人生便是如此,誰能夠解釋得清呢?悲亦人生,喜亦人生,人生蒼茫,百年易過,何必強求他美滿呢?自己活得開心,活得心安,活得自在,又有什麼遺憾呢?”

  田福良久才回過神來,喃喃地念道:“悲亦人生,喜亦人生,人生蒼茫,百年易過……”猛然抬起頭來,問道:“這是你爹說的嗎?”

  蔡風一愕,淡淡地道:“這是我爹的思想,不過也成了我的思想,這便是我為什麼會有這般秉性的主要原因,沒有人比自己多一些什麼,都是母生,我們該狂時亦便狂,該醉時便須醉,長歌亦當哭的感覺雖然還不能夠體味,卻只需放開一切世俗約束縛,活得自在便是最大的心願。”旋即吸了口氣道:“走吧,沒事,找還是回小鎮,去多獵幾隻虎狼為妙。”

  “你今日便準備回去?”田福問道。

  “嗯!”蔡風輕輕地點了點頭,伸出一雙手搭在兩人約肩膀上笑道:“我們是朋友,什麼時候相聚都行。”

  天色已近黃昏,原野中似乎顯得異常寧靜。

  的確,這一帶原野,除了幾家零散而住的獵戶之外,便只有野狼、猛獸出入。

  其實,這裡並不能算是原野,說它是原野,不如說是山嶺的成分多一些。

  太行山脈延綿數千里,這些山嶺自然不是人眼所能看到頭的,在這種由山嶺組成的原野之上,不說那些樹木,人們的視線便不會是很遠,再加上那些樹木的話,人們的視線便短得可憐了,而在這個時候,耳朵卻是能夠得到最好的享受,至少蔡風便是這麼認為的。

  每一次蔡風經過這片山嶺的時候,眼睛並不能看得遠,可耳朵卻使得他的心變得無限空遠,那是一種超乎世俗的靜。

  鳥兒似乎有唱不完的歌,讓這連綿不絕的青山更增無盡的幽秘。

  蔡風的家便在這安靜寧和得似乎不沾人世半點塵火的山嶺深處。

  那是一個不大的村落,並不能算是小鎮,當然住在小鎮中似乎也很難尋找到這一份難得的靜謐,蔡風不明白為什麼父親如此厭惡塵世,他心底對熱鬧始終有著一種自心底的嚮往,不過他不能夠改變他父親的主意,還有那啞叔黃戰,在他的生命之中似乎除了學武、讀書、打獵之外,什麼也沒有了一般,他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也不明白,學得這些武功是拿來做什麼的,生命的目的顯得有些空洞,至少在目前是如此,因此,他才會與田祿兄弟倆一起鬥狗、放縱,可是當他一回到這靜謐得讓人心神遠揚之地,便會有一種做錯了事的感覺,似是對不起誰一般,那是一種很難說清楚的感覺。

  今日的心情似乎與以往有一些不同,蔡風自己很明白,那是一個在腦中時隱時顯納美麗的身影,從太守府一出來,這道身影便未曾拋開過,那是元葉媚。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蔡風在面對著元葉媚和她對話之時,有一種異樣的刺激,那好像是一個平民百姓正在摸九五至尊的腦袋般刺激,想到元葉媚,蔡風不禁嘆了口氣,暗付:“要是她沒有未婚夫該多好,奶奶個兒子,叔孫長虹這小於真有艷福。”想到此處,蔡風不禁有一個荒謬而好笑的想法產生,可只想了一半,又啞然失笑。

  “阿風,你聽!”長生低低地喚了一聲,把蔡風從迷茫之中驚醒了過來。

  蔡風有些茫然地望了長生一眼,又望瞭望那中年漢子和另一少年,耳朵之中也隱隱捕捉到了一陣隱隱的聲響。

  “是狼嚎!”蔡風肯定地道。

  “不錯,而且似乎是狼群,數目不少。”那中年人冷靜地道。

  “馬叔,這群狼似乎正在攻擊著什麼,聽其聲音,似乎所遇到的也是不差的敵人!”長生向中年人陳述道。

  “馬叔,我們要不要過去看一下?”那敦實的少年詢問道。

  “是呀,或許是村里的人。”蔡風神色也變得凝重地免“好吧,大家小心一點,這群餓物不是很好惹的。”那中年人提醒眾人道。

  “我們還會怕這一群野狼?若是那樣的話,恐怕我們也不吃打獵這碗飯嘍!”長生露出一個獵人的自信道。

  “長生哥,小心一點還是好的。”那敦實的少年關切地道。

  蔡風哂然一笑,“咄”地一聲將身邊的四匹狗兒喝到當前,向狼嚎之處奔去,同時身下的坐騎也急追而訂。

  聲音傳來的地方是一個山谷,對於蔡風這個村里的人來說,這附近的每一個山谷都了若指掌,連五歲的孩子也可以在家裡坐著而說出哪裡有塊突出來的岩石,哪裡有幾個多大的洞穴。

  蔡風自小便在山溝溝之中長大,對這些地方的了解自不在話下,對於狼群的了解,也絕不會像他年齡般年輕,因為他是獵人,絕對優秀的獵人,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到當他面對猛獸時的鎮定和鬥志,沒有幾個人能夠達到蔡風的那種舉動,當然,在陽邑這小鎮上最出色的也最可怕的獵人並不是蔡風,而是蔡風的父親和一個啞巴,知道這兩個人名字的幾乎沒有幾個,但對於這樣的人並沒有必要知道他們的名字,只要知道他們的事蹟便行,每一個人都稱他們為師父,這是一種很親切又很恭敬的話,這是因為,每一個人都十分尊重這兩個人,便像是英雄一般尊重他們,正因為有這兩個人的存在,在太行山橫行的山賊匪寇聽說是陽邑鎮的獵人,都得退避三分,更不會在心中打陽邑這小鎮的主意,對於這種亂世來說,這已經是一種難得的欣慰。

  蔡風便是這兩個獵戶最尊敬之人的親人,最親的人,因此,蔡風勇猛是理所當然的,這也是蔡風那種傲氣的來源,當然,他並不離譜的傲,這只是一種自尊自信的傲。

  山穀不是很大,但這裡的樹木似乎比別的地方要密上很多,在昏沉的夕陽之下,顯得更為昏暗,不過對一個獵人來說,這點昏暗算不了什麼。

  蔡風嗅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耳朵的驚怒之聲和狼嚎聲,使這一塊密密的山林中那讓人陶醉的靜謐完全破壞,而達到一種原始、野性的喧響。

  四匹大狗在山谷邊止步,很乖巧地坐下,吐著舌頭,仰望著蔡風,似乎是在聽候指示'蔡風望了隨後而來的馬叔和長生一眼,從他們的眼中看出了一絲沉思和迷惑之色,不禁有些懷疑地道:“這受攻擊的人似乎並不是我們鎮上的人,這聲音很陌“嗯,我也聽不出是哪幾位兄弟的聲音。”馬叔凝重地點頭應和道。

  “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對嗎?既然已經來了,便下去救救他們算了。”長生提議道。

  “這個當然!”蔡風毫不猶豫地縱馬馳入山答。

  驚怒聲是來自一塊高起的岩石之上,那並不是一塊很大很高的岩石,不過至少可以減少一些狼群的威脅。

  那是由四個人組合的小隊,不!應該說是八個人,因為地上有四具被啃得沒剩下幾塊肉的屍體。

  岩石之上,仍有人受傷,但這是命與命的相搏,每一個人都似乎有著超水準的發揮,但狼也的確太凶悍,雖然已有不少喪命於這一群人的刀下,卻依然毫不畏死地猛撲岩石之上。

  四個人似乎都是手底下功夫不弱,在短距離之中,他們背上的弓箭根本就起不了作用,野狠是不會讓他們有任何異樣的動作,野狼似乎太多了一些,使得這四人眼中露出了與野狼眼中完全相反的神色,那便是絕望。

  蔡風的馬兒很快,卻快不過他的箭,甚至也快不過他發箭的速度,沒有人能夠想像在如此短的時間中,以這種神話般的速度,仍會達 如此準確的程度。

  羽箭離弦的聲響很輕,完全被林中樹枝那輕搖的聲音所掩蓋,但狼的慘叫卻沒被掩住。

  一箭致命甚至連掙扎都不曾有半下,誰也想不到這一箭會有這種可怕的殺傷力。

  “嗖……”馬叔和長生等人的弦也在同時響了起來,但他們的馬並不是直接衝入狼群,而是迂迴而行。

  蔡風一聲長嘯,在山林之中配合著樹葉的叫聲,竟似是野狼的呼叫。

  狼群並沒有因為蔡風的箭而騷亂,反而卻因為蔡風的長嘯而騷動起來,這讓立於岩石上疲於掙命的四人目中射出驚喜之色,勝上的驚懼、絕望轉而成為鬥志的象徵。

  他們用的是刀,這個時代的人,最喜用的兵刃是刀,那似是已成為武人的象徵。

  狼群因為蔡風的呼嘯而騷亂,但並沒有減退它們應有的凶悍,那是野獸的本能,他們調頭向蔡風撲來,而蔡風身後的狗兒竟比野狼更凶悍,更為可怕。

  蔡風的箭幾乎是沒有間歇,動作快得連狼眼都無法看清。

  狼一匹匹地倒下去,似乎全都被蔡風的凶悍而震懾,開始四散而逃,馬叔和長生幾人追在狼群的屁股之後射殺,誰也不想這些狼群危害到附近村莊里的入,因此,他們想將這些狼群消滅到最少。

  蔡風連連發出狼嚎一般的長嘯,狼群變得更為混亂,馬叔諸人對蔡風的表現並不奇怪,蔡風所說的與狼共舞並不是虛妄之談,從小食狗乳長大的他,對狗的習性有著很深的了解,對於狗更有一種無比親切的感覺,甚至可以聽懂狗兒的語言,蔡風曾和狼仔一起睡過覺,那也是他小的時候,陪同著狼的長大,蔡風對狼的一些表現也有很深的了解,可以說,他是一個天生的獵人,超乎尋常的獵人,因此,他模擬狼的嚎叫發出一種讓狼群驚亂的聲音並不是很奇怪,可是,對於那岩石上的四個人卻是感到無比驚駭。

  “你們是什麼人?”蔡風立於馬上,問道,四隻獵狗分立兩旁,蹲下後腿,吐著舌頭,像保鏢一般守衛著蔡風,緊緊地盯著四個人,大有蔡風一言便可攻上去之勢。

  那四人有些驚異地望瞭望蔡風身邊的狗兒,再回目望著傲立於馬上的蔡風,一個年長微微顯得有些胖的人合手抱拳,感激道:“多謝壯士救命之恩!”

  蔡風好笑地打量了自己一眼,奇道:“我是個壯士嗎?好像我是綠林好漢一般,真是沒意思得緊。”

  那四人不禁愕然,那微胖的長者啞然失笑道:“那我們四人感謝公子的救命之恩了。”

  “酸溜溜的,看你也不是漢人嘛,怎麼學得這麼婆婆媽媽的呢?我問你們是什麼人?誰要你感激不盡呢!

  感激不盡到底有多少?到底有多重?到底有多麼好?值多少錢?”蔡風不耐煩地道。

  四個人從岩石上跳下來,卻不禁被蔡風問得啞口無言,不過從眼神中卻可以看出,對這奇特的少年很有興趣。

  “小兄弟真是快人快語:”一名壯碩的漢子由衷地歡笑道,那粗獷的勝上似沾滿了風塵,雖然那一身的衣服被狼爪撕得不成模樣,卻依然掩不住剽悍之氣,那人頓了一頓,洪聲道:“我叫長孫敬武,乃是邯鄲元浩大人家中的護院教頭。”旋又指著那微胖的長者道:

  “這是我府上的管家,元權。”

  “我乃元勝。n一名年輕人歡決地自我介紹道。

  “我是樓風月。”那立在旁邊冷得像塊鐵的漢子有些淡漠地道,但語氣之中卻並無不敬之意。

  “哦,你們是邯鄲元家的人?”蔡風驚疑地問道,心中卻在亂翻騰,想到那美麗的元葉媚,禁不住有些心跳加快的感覺——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21:39
第二章邯鄲元家


  “不錯,我們正是從平城返回邯鄲,不想卻在此處被狼群圍了一下午,連馬兒也全被咬死,若不是公子相救,恐怕只能葬身狼腹了。”元權由衷感激道。

  “那太好了。”蔡風想到一件事情,不禁得意忘形地叫出聲久那四人一臉驚異地互相望了一眼,卻不明白蔡風指的是什麼。

  蔡風這才知道自己太過於荒唐了,不禁忙解釋道:“不好意思,我是說我居然救下了我一向嚮往的邯鄲元家的人,才有些得意的感覺,不自覺地叫了起來。”

  “公子也知道邯鄲元家嗎?”元權聽蔡風似對元家特有好感,不禁有些暗自得意歡喜地問道。

  那冷著冰鐵的樓風月也禁不住為蔡風的直爽和有趣而露出難得的笑容,長孫敬武也覺得蔡風似乎很天真,心中得意卻毫不隱瞞地講出來,的確是有與眾不同的感覺。

  “那個當然,說不知道邯鄲元家,那定要把他屁股打爛,今日這麼一來,我倒多了很多吹牛的本錢,謝嘍哎。”蔡風似真似假而詼諧地抱拳笑道,同時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動作利落至極,看得幾人大為驚訝。

  蔡風心裡暗付:“瞧你們這種模樣,還真以為元家了不起呢?若不是看在你們元家那美麗的小姐面子上,連半句話都不願與你們這些黑心腸的人說!”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元權客氣地道。

  蔡風裝作很直爽地道:“山野小民,哪能算什麼高姓大名呢?叫我蔡風或阿風好了,對了,這個山谷裡面血腥味太濃,還是出去再說吧。”

  “蔡風!”四個人把這個名字念了一遍,並不怎麼在意,不過對走出這狼屍遍地的山谷倒是大感興趣。

  蔡風翻身上馬,對四隻獵狗喝了一聲,四隻狗兒立刻在蔡風的馬前散開成扇形向山谷外緩跑,似是在保護著蔡風一般。元權諸人哪見過如此乖巧的狗兒,剛才見到這四隻狗兒的那種狂野和凶悍,連狼也被攻擊得毫無還手之力,還沒細想,此刻再見對蔡風的命令如此馴服,卻不能不為之驚訝!

  “這是蔡公子養的狗嗎?”長孫敬武大感興趣地問道。

  蔡風扭頭對那滿面粗獷之色的長孫敬武笑道:“不錯,這是我一手馴大的狗兒,若有五匹,連猛虎都會畏它們三分。”

  “真的有這麼厲害? ”元勝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不過眼中卻充滿了嚮往的光芒。

  蔡風不屑地道:“我沒有必要騙你,猛虎雖巨,雖大,但卻是一嘴難敵五口,世人都以為虎很可怕,卻不知道狗兒的潛力也不是世人所能夠想像的,這樣要看是誰訓練這些狗兒,怎麼訓練這些狗兒,怎樣選擇這些狗兒。”說著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那成扇形奔走的狗兒突然一停,竟神奇地以前兩隻腳點地,一個倒翻,穩穩地落在地上,依然成扇形前訂。

  四人不禁同時“啊”地一聲驚呼,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

  蔡風得意地回頭一笑,又吹了一個口哨,卻比剛才要短促而低沉,狗兒立刻無條件地交錯穿插看奔跑起來,身形異常利落,絕沒有半絲雜亂的感覺,更奇的,是狗兒所走的路線似有一定的陣法,頭和尾的搖動都異常規律,每一隻狗之間似乎都有一定的距離,絕不會有探身的動作出現,只把四人看得目瞪口呆不知前行。

  “咄!”蔡風一聲低喝,四隻狗兒立刻停身,那讓人眼花繚亂的場面立刻靜了下來,四隻狗兒停下身來,像狼一樣凝視著四人,好似各自選定了目標一般。

  四人不禁一驚,一臉戒備之色,顯然對狗兒也不敢有半點小看。

  蔡風帶住馬兒,大聲笑了起來,得意地道:“怎麼樣?能夠以狗對虎嗎?”

  “真的讓人難以置信,居然世上會有人可以馴出如此可怕的狗兒來。”元勝和長孫敬武吸了口涼氣道。

  “真是太精彩了,太精彩了。”元權回過神來吹了M熱氣,接著頭驚嘆道。

  樓風月依然沒有做聲,但從他的眼限神之中,很清楚地可以看出那種來自內心的驚訝和讚賞。

  蔡風傲然地道:“天下間能夠馴出這類的狗兒,大概不會有幾個,但我便是其中一個。”

  “敢問令尊大人高姓大名。”元權動問道。

  蔡風斜眉微微一皺,淡漠地道:“家父不大喜歡讓外人知道他的名字,也不喜歡與陌生人見面,因此,你們的問題,我實在是難以回答。不過我倒是和你們比較投緣,今晚,便為你們開個方便之門,指點你們一些門徑,讓你有個安穩的容身之地,不知道各位是想趕路呢,還是休息等明早趕路?”

  “不知道小兄弟可否帶我們去購買四匹馬兒?”元權有些期盼地道。

  “這個嗎,容我考慮一下,不過,今天晚上自然無法與你們備好,要是可能的話,我可以去為你們買幾匹馬來,不過我這人做買賣是很直的哦,一匹馬至少要賺你十五兩銀子,誰都知道元家家財萬貫,窮人花上十輩子也花不完,多賺你們一些也沒關係,對嗎?”蔡風毫不隱瞞地直說道。

  四人不由得一愣,卻想不到蔡風說的竟會是這樣的話,而且毫無顧忌地告訴他們每匹馬將要賺他多少錢,真是讓人奇怪得緊。

  元權愣了一下,爽朗地笑道:“兄弟真的是與眾不同,先把醜話說在前,好!別說十五兩,便是每匹賺一百五十兩都不會有問題的,單憑小兄弟救我們四人之命,便絕對不會止這六十兩銀子。”

  蔡風淡淡一笑道:“哎,我這所賺的六十兩銀子,怎麼會和救命有關呢?我們這是在明碼談價,和別的毫無關係,你不要錯會了我的意思,那救不救命我根本就不當回事,不過我還有一個小的條件,便是你為我在元府安排一個小差,讓我也能夠成為鄉里的矚目人物,嘿嘿,將來返家的時候,人家至少也會說我在元家住過,那是多麼讓人得意的一件事情呀1這是我為你買馬的第二個條件,不成就拉倒。”

  “哈哈……”長孫敬武一陣爽朗的大笑,元勝有些莫明其妙,而元權則會心地笑了起來,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有如此的馴狗高手,我們正求之不得呢!

  本想請公子到邯鄲去為我們指點一二,卻不想公子有此一說,真是天之助也,太好了。”

  元勝這才明白過來,樓風月卻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蔡風立刻從馬上跳下來抱拳歡喜道:“那我便太感謝總管了,讓我有一展所長的機會,不過我還得先和我爹商量一下。”

  “要不要老夫去為你說說?”元權有些急不可耐地道。

  “那個倒不要,我爹很開明的,我要出門,他不會反對的,還老是嫌我在家裡光搗蛋,我去邯鄲闖闖,他不高興得喝上三大碗酒才怪呢!”蔡風拍拍馬背上的大酒囊誇張地道,心中卻想著那美麗的元葉媚,那驚得合不攏的小擅口和那種嬌慵的表情,心一下子便飛到武安城去了。

  “阿風,你還沒回去,他們是哪里人呀?”長生高聲問道,馬兒若旋風一般馳到。

  “他們是從平城來,邯鄲人,打這裡經過,我這便把他們帶到烏龜洞去住一個晚上,明日才讓他們趕路。”蔡風笑應道。

  “哦,平城到邯鄲,好吧,你帶他們去吧,我還得趕快回家向我娘交代呢!”長生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去了。

  “他也是你村里的人?”長孫敬武疑問道。

  “這個當然。”蔡風不解地答道。

  “想不到在這山野之中,竟會有如此多的好手。”

  長孫敬武駭異地道。

  “我們當然都得有幾下子嘍,不然的話,怎麼能算是一個好的獵手呢?別忘了,我們陽邑鎮出得最多的便是優秀的獵手嘍:”蔡風傲然地道,說完,便策馬向西緩行。

  幾人穿過幾片樹林,在一個山崖之下,終於找到了蔡風所說的“烏龜洞”,這個洞不是很大,但很乾燥。

  洞中竟早已鋪好了樹葉乾草,卻不是很軟,洞口不大,倒可以減少對猛獸的憂慮。

  “實在不好意思,咱們村里那幾戶人家很不喜歡陌生人住宿的,這或許是因為樹門與野獸打的交道多了,看人的眼光也變啦,嘿嘿,還望見諒!不過這個洞也不錯,我們經常在這裡住宿的,所以這裡的佈置也挺不錯,只要在洞口燃一堆火,便會很安全和暖和的。”蔡風裝作無奈地造,心中暗付:“你們這些黑心腸的鮮卑人,想在我們村中留宿,不打斷你們的腿已經算是不錯的哎,奶奶個兒子,要不是為我的小美人,才懶得理你們。”

  “蔡公子不必客氣,有這個山洞,已經不錯了。”

  元權很世故地道。

  蔡風淡淡一笑道:“我出去為你們打幾隻鳥來,做你們的晚餐吧。”

  “不必!”樓風月淡漠地道。

  “是呀,不必的,蔡兄弟,不要你費心了,我們帶的仍有些羽箭,打一頓晚餐相信不會有問題。你先回家吧,明日帶我們去買馬匹便行了。”長孫敬武也應道。

  “那就不客氣了,我回去問一下我爹,明日再告訴你們,是否可以和你們一起去邯鄲。”蔡風抱拳豪爽地道。

  “我們等著你的回音。”元權也期盼地道。

  蔡風與幾人道別,策馬急馳,四匹獵犬在馬後緊追,一路風馳電掣,只片刻就回到了村口,那些在山林之中下完獸夾和安好陷阱的人也全都回來了,都在家門口坐著抽著旱煙,這是山民們放鬆自己的最好方法,男人們一起談論著白日的驚險,也有的正在分著獵物,而女人們便忙著做飯,為男人們準備最可口的菜看,能夠成為陽邑的家庭主婦,似是一種榮耀,誰都知道,陽邑的男人們個個似虎一股勇悍,像山鷹一般勇敢,似狼一般精靈,是陽邑的家庭主婦便不會擔心有人欺負,便不會擔心餓著了肚子,至少這十幾年來便是這樣,連官府都不敢對陽邑的百姓怎樣,甚至連雜稅也全都免了,在這個時候,強者便是強者,誰都敬服強者,誰都懼怕強者,誰狠,誰便可以生存,這似乎已經成為一個不移的真理,至少在這種戰亂的年代之中,是如此的結果。

  陽邑能有今日,誰也知道,絕對不是偶然的,這是最強悍的鮮血才能夠澆灌出最強悍的鬥志,官府並不是不想對陽邑這個小鎮進行盤剝,可事實證明,這只會讓官府多耗上一百倍的財力仍無法達到的效果,沒有人對太行山的了解,有陽邑的人了解的深切,沒有哪一地群體獵人的素質比陽邑的獵人更好,至少官兵是這樣認為的,太行山一些山頭上的大盜流匪是這樣認為的,陽邑的獵人也是最團結的一個整體,這一切全都是一個人帶來的,這一切的功勞,大部分都歸功於這個人,那便是蔡風的父親——蔡傷。

  便是蔡傷,只有蔡傷這種人才有如此的力量,這裡的每個人都叫他師父,這並不是偶然,是因為這裡每一個人超凡的身手全都是蔡傷的傑作,只有他才能夠訓練出來如此多優秀的獵人,只有他才能震住太行山的群盜群寇,甚至那些盜寇在逢年過節還得送禮到陽邑小鎮上,當然便是給蔡傷,無論哪個寨頭都有所聞,蔡傷的一柄刀,曾殺過不知多少太行盜寇,甚至連當時認為最為厲害,且成為各寨龍頭的人也只能成為蔡傷刀下的遊魂,那時候他才十五歲,不過另一個人的功勞也不可以抹去,那是一位啞巴蔡傷最好的兄弟黃海,黃海便像是蔡傷的影子,蔡風的守護神。

  那是一個很可怕的人,蔡傷的可怕是在於他的威猛和霸道、機敏和雄才大智,更加上絕對沒人敢輕視的刀,而黃海卻是一個全無測度的人,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麼深邃,沒有人知道他的功力究竟有多深,更因為他從來不說話,那種沉穩便醞釀著讓人心寒的冷靜,就像他的劍一般,沉默得讓人以為天空中永遠不會出現太陽,不過,陽邑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心地,所以,所有的人都很尊敬他們。

  蔡風大老遠就被人發現了。不禁全都歡呼起來,那些緊張了一天、累了一天的獵人們,年輕的、老的,全都十分熱情地向蔡風打招呼,像是劫後餘生的那種熱情,女人們更是在屋內招呼著蔡風,讓蔡風去嚐一嘗她們的手藝,這一切蔡風已經習慣,見得太多,他幾乎是在這麼多人的寵愛下長大的,所以蔡風在外面都感到很驕傲,更重要的是這種和睦造成了他的樂觀和頑皮的性格。

  蔡風的確很頑皮的,不過大了要好些,因為懂得了什麼是好,什麼是壞,更在武安城中混了一年多,知道人世的險惡,在一年多前,以他的性格,連太守的兒子都敢打,還打得趾高氣揚的,那種大膽和妄為和現在便真的有差別了,不過蔡風到哪裡,哪裡的氣氛就會很活躍的,無論老少,蔡風都可以玩得很開心,都會像朋友一般開玩笑,因為蔡風的心中那種尊卑感很淡薄,這才使他對著太守夫人和元葉媚說話都會毫無顧忌,這是他性格使然。

  “風哥哥……”幾聲甜甜的、脆脆的聲音傳了過來,是幾個很可愛的小孩,扎著翹翹的羊角辮向蔡風迎了過來,還有幾個小男孩,都顯得無比天真可愛。

  蔡風從馬背上一個斤斗翻落下來,像小孩子一般,頑皮地炫耀一下美妙的身法;站在幾個小孩的面前,一手摟一個,而另幾個卻一把摟住蔡風的脖子和腰,若不是蔡風腰馬扎得好床大概會被扳倒。

  “大家別急,別急,風哥哥不會讓你們白叫的,我已經準備了糖果,只要大家乖,風哥哥便分給你們,好嗎?”蔡風身上被圍得結結實實地,不由得急忙道。

  “我們都很乖……”幾個孩子急忙齊聲應道,卻有幾個在蔡風的臉上重重的親了幾口。

  “還不放開我,叫我怎麼給糖果你們吃呢?”蔡風笑道。

  “好的,我們這就放手。”那幾個小孩忙全都放開手,圍著蔡風,嘻嘻哈哈地一勝歡顏,望著蔡風,眼中掩飾不住地露出仰慕之色。

  蔡風忙從懷中掏出一把糖果,一個人發了幾顆,才拍拍一個小女孩的小臉蛋笑道:“月兒最老實,說,你在風哥哥勝上親了幾下? ”

  那小女孩往蔡風懷裡一靠,撒嬌道:“風哥哥不是這樣親月兒嗎?我不告訴你親了幾下。”

  “哈哈,是不是風哥哥教你數的數全都忘記了?”

  蔡風不由得好笑道。

  “就沒有,就沒有,風哥哥不是說月兒聰明嗎?聰明怎會忘記了呢?”那小女孩撒嬌地道。

  “月兒數得比我少,我數得比她多一些。”一個小男孩在一旁開口道。

  “平兒你不是欺負月兒啦?”蔡風扭頭向那小男孩道。

  那小男孩退了一步,急忙分辯道:“沒有,沒有,我怎會欺負月兒呢?風哥哥不是教我,男孩子不能欺負女孩嗎?”

  “你就欺負了我……”

  “風兒,你快回屋。”一個威嚴而沉穩的聲音從一座石屋之中傳了出來。

  蔡風一楞,用手指在那小男孩額頭上輕輕一點,笑罵道:“人小鬼大,還不認賬。”說著起身,提起馬背上的大酒愛向石屋之中走去。

  “風哥哥……”幾個小孩便要追上來,卻被上來為蔡風牽馬的人喝止了。

  屋子裡的光線不是很好,卻可以看清三條壯偉的身影,和三張歡喜的面容。

  “師叔!”蔡風一聲驚呼,驚喜地立在門口好長時間未曾踏入屋中。

  “風兒,好長時間沒見到你,都長得這麼高了。”

  那面容白哲、身形碩壯的漢子立身而起,行至蔡風的身前,高興地拍拍蔡風的肩膀笑道。

  “師叔,你什麼時候來的呢?怎麼不先通知我們一聲,讓我們去接你嘛,弄得我都跑到城裡去了,真是的。”蔡風撒嬌地埋怨道。

  “哈哈!”那漢子粗獷地笑道:“風兒有這份心就足夠了,不過看來這幾年風兒的嘴巴肯定又多吃了很多醣,變得越來越甜了。”

  蔡風望了滿面歡容的蔡傷和黃海一眼,也很滑頭地開玩笑道∶“報告師叔,這兩年來很少吃糖果,買的糖果都給外面的那幫小孩給搶去了。”

  那漢子不由一愕,旋又歡笑著拍拍蔡風的腦袋慈愛地道:“頑性不改,哪裡學的油腔滑調,要不是看你長大了,定打你一頓屁股。不過現在嘛,好好發揚,將來對付女孩會有用的。”

  蔡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旋即記起手中的大酒褒,笑道:“師叔,我掐指一算得知今日師叔要到,特帶美酒二十斤,以供師叔享用。不過,我掐指算的時候已在城中,所以不能相迎,請師叔勿怪哦!'“哦,風兒什麼時候練成了這麼好的本領?師叔倒要在什麼時候來請教請教。”那漢子一把抓過蔡風手中的酒豪笑道。

  “師弟,別聽風兒瞎說,吹牛不打草稿。”蔡傷慈愛地笑道。

  黃海向蔡風打了個手勢示意幾個人坐下再談,蔡風忙挽住中年漢子的手來到桌子邊坐下道:“師叔大老遠從冀州趕過來一定很累了,坐下來再談吧。”

  中年漢於忙把那大酒囊向桌上一放,安安穩穩地坐下,沉聲問道:“風兒在城中可聽到了什麼特別的消息?”

  蔡風一愣,見眾人一臉肅然的神色,不明所以地問道:“師叔指的是哪方面?”

  “哦,還有好幾個方面嗎?”那漢子奇問道。

  “當然嘍,對我來說,可以分為生活和玩樂的方面和大的、關係天下百姓的方面,不過我比較不喜歡大的哦。”蔡風似是在申明地道,臉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樣“這孩子,沒一點晚輩的樣子。”蔡傷不禁笑罵道。

  蔡風不禁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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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初涉江湖


  那漢於也淡然一笑道:“這樣才算是真正的天倫之樂,也只有師兄才能夠享受得到。”

  旋又轉頭向蔡風問道:“大的又如何小的又如何?”

  “小的嗎,便是李崇的兒子李戰在武安城中來逞威,我用幾句好話騙了這小子十兩銀子,把他那戰無不勝的狗兒打掉了兩顆最利的牙齒。”蔡風得意地頓了一頓又繼續道:“大的嘛,有柔然那些高車賊子入侵六鎮,懷荒鎮民殺死武衛將軍於景,起兵造反,沃野鎮的破六韓拔陵亦聚眾起義,殺了鎮將,稱元真王,其餘各鎮也紛紛響應,破六韓拔陵引兵南征,派別帥衛可孤包圍武川和懷朔兩鎮,朝廷準備派臨淮王元或都督北討諸軍事。”

  “柔然攻六鎮,破六韓拔陵起義?”蔡傷一驚而起問道。

  “不錯,這相信不會錯。”蔡風肯定地道,同時也有些不明白父親這從不輕易受驚的人反而也會如此激動。

  蔡傷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蔡風,連那中年漢子和黃海都感到無比的驚訝。

  “你怎麼知道得如此清楚?”那中年漢子奇問道,而蔡傷的目光也很狐疑。

  蔡風淡淡一笑道:“我在武安城中還是很吃得開的,我這消息是大守的兒子告訴我的,他是我的好朋友,自然不會對我有什麼隱瞞,所以我會知道得這麼清楚。雖然我對這些並不怎麼感興趣,可是他們似乎很感興趣,硬要說得這般詳細,害得我不記清楚也不行“哦,原來如此,怪不得。”那中年漢子恍然道,蔡傷和黃海也跟著釋然。

  蔡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天下又將變成屍橫遍野、血流如潮的世界了。”

  “這一切都只是遲早的問題,朝廷不仁,貪官不義,天下百姓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我們漢人被他們當狗一般驅使,難道我們便注定比人低一等?我們漢祖劉邦是如何一個讓萬民敬仰的聖人,我們為什麼要一直受著鮮卑這幫胡人蠻夷的驅使,有一些良知的人們便應該起來推翻這個腐敗得已經看不見天日的朝廷。”那中年漢子激動地道。

  蔡風不由一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蔡傷長長地吸了口氣,苦澀地笑道:“這個世界是已經夠黑暗的了,是應該讓它改變改變,在很早之前,我便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那師兄還在猶豫什麼呢?以你的武功,你的聲望和我的佈置,只要登高一呼,立刻便會讓天下皆驚,那時候將會使天下烽煙四起,拓跋家的天下早晚會蕩然無存。 ”那中年漢子激動地道。

  “爹、師叔,你們也想造反嗎?”蔡風疑惑地道,不過神色間卻並無甚麼驚異。

  “這不叫造反,這叫還我河山,這叫澄清天下。”

  那中年漢子駁道。

  蔡傷不禁嘆了一口氣道:“這十幾年來,我心已死,早已厭倦了那種屍橫遍野的生活,我不想再捲入這种血腥無盡的世界之中,我不反對你起事,在這個世界之中,唯有強者才可以生存,唯有強者才有資格說話,我明白師弟的心思。”

  那中年漢子不禁有些洩氣地道:“師兄武功蓋世,用兵如神,有師兄相助,那樣天下才真的可算是囊中之物,師兄為何便要如此呢?”

  蔡傷心神黯傷地道:“我這幾年來一直在精研佛道,並不想捲入血腥之中。卻知道這個世界唯有以惡制惡才有用,不過我要警告師弟,你一旦起事,所面對的便不止是官兵了,還將有各路義軍,誰也不會將到手的權力輕易讓給別人,要明白你不殺人,人便殺你,我相信你,唯有一個人真正地統一了天下,那才會有真正的安寧,在這場戰爭之中可以心狠手辣,但切忌對百姓對戰士,破六韓拔陵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我曾經和他交過手,那是十幾年前,僅以一招險勝他,他是因犯罪而充軍至沃野鎮,這是一個極有雄才大略之人,我想師弟在遇上他時要極為小心。最好是在作好最充分的準備之後才動手,否則定會出頭之鳥,容易被人攻擊。”

  那中年漢子靜靜地聽著,神色間卻很平靜,顯然對蔡傷的每一句話都有所悟,不禁感激道:“多謝師兄提醒,葛榮 教了。”

  “我只有你這一個師弟,這個世界上,師父只留下我們兩個可以相依為命的人,我不關心你又能關心誰呢?若是在十幾年前,便是用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放棄去相助你的。”蔡傷苦澀地笑了笑道。

  “我知道師兄是對我好,我不強求師兄,也明白師兄的心情,無論如何,我都會感激師兄對我的關懷,你永遠是我的師父。”葛榮深情而感慨地道。

  蔡傷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道:“元或這次注定是要敗給衛可孤,元或膽小如危豈敢輕進,只要衛可弧在元或趕到之前攻下武川和懷朔兩鎮,元或只有敗亡之途,而武川和懷朔兩鎮內的軍民早已離心,遷都洛陽本就是對元鎮的不公,因此,這兩鎮並不需太多的兵卒便可以攻下,上兵伐謀,若可以的話,只要有人在城內登高一呼,內外夾擊,兩城不攻自破。

  不過破六韓拔陵最怕的應不會是北魏朝廷,而是北部柔然,這一群神出鬼沒的攻擊力量才是他最大的敵人,破六韓拔陵就因為要兩邊受打,而又全是最強的兵力,他的命運似乎注定要失敗,畢竟北魏朝廷還有比較強的戰鬥力,但破六韓拔陵這一起事,將會引動無數次起義,那時候朝廷只能疲於奔命,財力、人力將會大幅度下降,而那時也將是你花了足夠時間和力氣佈置好準備工作之時,相形之下,不說自明,還望師弟慎重考慮。”

  “師兄分析得確有道理,我差點貿然了。”葛榮出了一身冷汗道。

  蔡傷微微露出一些喜色地道:“師弟終於明白了我的意思,那真是再好也不過。”

  蔡風聽得茫然一片,卻不好做聲,只像看個怪物一般望著蔡傷。

  葛榮重重地拍了拍蔡風的肩膀一下,笑道:“愣個什麼勁,還不去端碗來,喝美酒!”

  蔡風從發楞中回過神來,傻傻地笑了一笑道:“最好是把桌上幾個已經涼了的菜再熱一下,否則涼的會吃壞肚子的。”

  “哈哈,你的嘴倒挺膩的哦,連這麼好的菜都嫌涼,涼得正夠味嘛!”葛榮爽朗地一笑道。

  “聽馬老四說你在'四季發'之中吃得滿嘴油膩對嗎?”蔡傷笑問道。

  “那種不要錢的菜當然不會放過。”蔡風毫不掩飾地這“爹,我想明日去邯鄲玩一陣子。”蔡風突然轉口迫。

  蔡傷和葛榮及黃海都不禁一愕,驚疑地望著滿臉期盼的蔡風一眼。蔡傷不禁溫和地問道:“去邯鄲有什麼事嗎?”

  蔡風乾笑一聲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卻真的很想去玩—趟。”

  蔡傷面容一斂,嚴肅地道:“世道這麼亂,外面的世界更亂,你去做一件讓我們不知道的事,便不怕我們擔心嗎?”

  蔡風立刻收斂玩笑的態度,低低地道:“我去邯鄲是到元家馴狗,生活之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而且我今天救了四個人,長生和馬叔也知道,那四個人,有一個是元家管家,一個是元家護院教頭,因此到仰鄲不會有人敢找我麻煩的。”

  “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決定?”蔡傷似乎是在強壓著氣惱沉聲問道。

  蔡風無奈地道:“今日,我在太守府看到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她是太守夫人的侄女,也是邯鄲元家的千金,我鬼迷心竅地喜歡上這個女孩,又這麼巧在這裡救的入是元家的管家,才會做這種荒唐的想法。不過真的只是去邯鄲玩一玩,那裡不好玩了,我便回來就是了。”蔡風攤了攤手以示清白。

  葛榮和蔡傷一聽,先是一悍,旋即笑罵道:“你真是越學越壞,這種無賴的做法,你也可以做得出來。”

  蔡風聳聳肩,笑道:“竊究淑女,君子好逑嗎!人生在世須盡歡,做想做的事情,但求快意何必在乎是正是邪呢!”

  “歪理!不過倒很合師叔的口味。”葛榮在蔡風的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笑道,黃海也將那隻有力的大手蓋在蔡風的肩頭,咧嘴一笑。

  “胸無大志,無可救藥。”蔡傷苦笑著搖頭道。

  “但得山水人情之樂,何怨蒼天待我厚薄呢?爹,你說呢?”蔡風風趣地道。

  蔡傷啞然失笑道:“你這目無尊長的東西,連爹也敢教訓,看來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了。”

  葛榮卻“哈哈”大笑起來,拉著蔡傷的手羨慕地道: “這才是真正痛快的父子,這才是真正的天倫之樂,師兄,我真是替你高興,天下間能使父子關係達到這種和諧地步的,恐怕只有師兄一個人而已,天下恐怕最幸福最快樂的父親也只有師兄一個人了。”

  蔡傷神色問不禁也有一些感慨和欣慰之色,轉頭向蔡風問道∶“那四個人現在在哪裡?”

  “我把他們安排在烏龜洞,他們沒有馬匹,明天還要等我帶他們去買馬呢!”蔡風應聲道。

  “怎麼不帶他們回來?”蔡傷疑問道。

  蔡風不屑地道:“憑他們也配住進我們的村子?咱們豈會對這些黑心腸的貪官爪牙同住一室,沒打斷他們的腿還是看了他們小姐好大的面子了,否則別說烏龜洞,便是野狼窩也還要我們送他們去呢。”

  “說得好,我們豈能與這些貪官的爪牙同居一室呢?風兒,你做得好,師叔侄勻你一件東西。”說著從行囊之中取出一柄三尺長納連鞘劍,塞到蔡風的手中笑道:“這柄劍雖不是什麼寶劍,但也是百煉金鋼而成,絕對是一柄很好的利器,今日師叔便送給你,以作日后防身之用。”

  蔡風歡天喜地地接過葛榮手中的劍,重重地在劍鞘上親了一下,歡喜道:“還是師叔最疼我,黃叔叔的劍我從來都沒敢用過。”說著向黃海吐了一下舌頭,扮了個鬼臉。

  黃海一見,也學蔡風的樣子一吐舌頭。同時伸手在嘴邊—切。

  蔡傷和葛榮不禁全都笑了起來,笑罵道:“你小子再亂說,小心黃叔叔一劍割下你的舌頭。”

  蔡風也“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地抽出劍身,那青幽的金屬光澤使人感到一陣冰涼的寒意。

  “好劍!”蔡傷不禁讚道。

  “好劍得配好劍法,我不是用劍之人,帶著它,並不能發揮太大的作用,而風兒所學的是黃兄弟的劍法,這柄劍剛好派上用場,讓風兒初出江湖便威震邯鄲。”

  葛榮倒了一碗酒一口喝下去笑道。

  蔡風自信地笑道:“威震邯鄲,我還不必用刀用劍呢,只憑我馴練出來的狗兒,就可以掃遍天下無敵手,讓邯鄲人俯首稱臣。”

  “哎——男子漢,靠的便是自己的一雙手,怎麼能靠養幾隻畜牲去打名頭呢?”葛榮反對道。

  “侄兒受教了。”蔡風恭敬地道。

  “明日,可要我為你準備一些什麼東西?'蔡傷關心地道。

  “也沒什麼好準備的,弓箭都有,便是帶他們去買四匹馬兒,我跟他們說清楚了,每一匹馬兒,必須收介紹費十五兩銀子,四匹馬便是六十兩銀子,一個子兒都不能少,因此,銀錢自己會準備。”蔡風哂然道。

  蔡傷不禁大為愕然,葛榮也感到異常好笑,世間居然會有蔡風這種敲詐形式的。

  蔡風老早便爬了起來,他實在興奮得有些睡不著,去邯鄲,當元葉媚見到蔡風突然在她府裡出現,那會是怎樣一個場面呢?便因為這個想法,使他一夜無法安睡。

  蔡傷的確未曾給蔡風準備些什麼東西,只不過是一些由黃海叫幾位巧手的婦女們趕做的衣服、靴子和糕點,對於一個優秀的獵人來說,哪裡有山林,便不會餓死,便可以生存,優秀的獵人的生命力甚至比狼更強,因此,他的確不想為蔡風準備些什麼東西。

  蔡風很早便帶著元權諸人到鎮上購買了四匹好馬,對於蔡風來說,鎮上的人無不對他十分關照,由他帶去的客人,無論買什麼東西,都會是十分實惠的價格。今日,很例外地,蔡風並未曾將狗帶出來,他並不想讓狗兒隨同他一起去邯鄲。

  樓風月似 一塊永遠也化不開的冰,冷得讓人有些無法接受,不過元勝和長孫敬武與蔡風卻甚為投緣,這一路上並不寂寞,蔡風是一個很活躍的人,至少這至邯鄲的路上還是很活躍的,使得這一行人並不寂寞。

  邯鄲城曾是戰國時約名城,趙國之都,其地處漫陽河和諸河交匯之處,兩河流經邯鄲形成邯鄲城的主要水邯鄲在北魏之時具有很重要的戰略作用,與鄰城(在河南安陽北)遙相呼應,孝文帝曾選定兩個遷都之地,其中一個便是鄴城,鄴城是中原最富庶的地區,集中了北方財富,是河北主要的糧食和絲綿產地,從經濟意義上講,鄴城還更勝過洛陽一籌,因此,邯鄲極自然地成了重要戰略要地,同時也有著護守鄴城的使命。

  元家乃是帝姓,在邯鄲城中自然佔著極為重要的地位,元家的支係到處都是,也絕非只有一處存在元家的人,邯鄲元家,乃是任城王王澄之後元浩,在邯鄲城之中並沒有擔任什麼重要的職位,但卻可以左右整個邯鄲城。

  這個天下是鮮卑人的天下,更是元家的天下,因此,元家的富有是不可否認的,是可以肯定的。

  元府很大,雖然孝文帝曾頒布均田制,地方官吏按官職高低,投以公田,刺史十五頃郡聖縣令六頃,可是自宣武帝之後,北魏腐敗之勢已由君至臣形成了一種風氣,而胡太后臨朝時,奢侈之風更盛,有錢什麼都好說,孝文帝所行均田法,這時也全被破壞,原規定不得買賣的公田和露團,都可以買賣,而以元家的財力自然是大面積購買田園,而朝廷對這些早已習以為常。

  蔡風到達邯鄲,已是三天之後,對於這個陌生的地方,雖然有著一種新奇感,卻也有不少異樣的歡喜。

  他在進城的時候,守城的官兵對他的態度極為恭敬,在城關之際,絕不允許背著大弓長箭行走的,而守城的官兵卻並沒有讓他摘下弓箭,那便是因為把他也當成了元家的人。

  在邯鄲城中長孫敬武似乎比元權更吃得開,在這種戰亂的時代,人們都尊重英雄,尊重武人,而長孫敬武是元府的護院教頭,平日在城中露面的次數很多,誰都知道長孫敬武的武功,因此他比元權這個大管家更吃得開。

  蔡風等人一進城,便有人來相接,似乎是個什麼很了不起的人物一般,雖然蔡風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個陌生的面孔,可元權和長孫敬武及元勝這幾人對他那樣客氣,自然也不敢怠慢,誰也不想同時開罪元權和長孫敬武兩人,那他在元家將會沒得混了,蔡風幾乎有些得意,不過也變得心安理得。

  馬一直行到元府大門之外,蔡風諸人才下得馬來,卻被人解了背上的大弓和勁箭,元權和長孫敬武諸人也不例外,在府上的要求似乎很嚴格,不過無論是護院還是僕人都對幾人特別尊敬,都要向幾人行禮,而元權和長孫敬武卻不響應,徑直向南院行去。

  筏子的確很九里面的裝飾和佈置也極為典雅,假山、水池、修竹、樹林,小徑十八曲,都讓蔡風咋舌不已,心下不由暗暗擔心,“這麼大的院子,能夠和葉媚小姐走到一塊兒嗎?”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反正這裡的待遇環境也是挺不錯的,也不算吃虧,有機會便到那繁華的城中去溜達溜達也不錯嘛。

  南院是元權和長孫敬武的住處,而元浩及內眷住在東院。

  元權對跟在身後的小婢沉聲道:“去為蔡公子準備一間套房,務必要舒適一些。”族即拉著蔡風和長孫敬武走入自己的房間,元勝和樓風月卻各自歸去。

  “蔡兄弟在這裡歇息玩耍幾天,然後再去辦事如何?”元權把蔡風拉在身邊緩和地道。

  “玩耍幾天?”蔡風一愣,反問道。

  “不錯,你遠來是客,咱們便不必客氣,你為我們馴好狗兒,都是以後的事,這幾天你便熟悉一下城中的環境,這其實也不矛盾,對今後選擇狗兒的對手和配種也有很大的幫助,對嗎?不過你放心,這些費用全都會由我們出,你只需要好好地玩樂,由元勝陪你去,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長孫敬武也附和道。

  “那真是太好了,有玩的自然我很高興,也許我還會到野外去走走,找幾個野狼的窩窩也說不定呢!”蔡風歡快而不掩飾地道。

  “找野狼的窩窩幹嘛?”元權不解地問道。

  “當然是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狼可以為狗兒配種唆,那樣的狗兒才會具備天生的勇悍。”

  蔡風笑答道,眼中充滿熱力和自信。

  “與狼配種?”長孫敬武訝然反問道。

  “不錯,這便是我馴得出最好的狗兒的原因之一,這是一種難得的經驗,但真正知道這些仍不夠,這之中配種講究很多技巧和時機,因此,一匹無敵的戰狗並不是隨隨便便可以找尋到的。”蔡風自信而傲然地道。

  元權和長孫敬武若非見過蔡風的那四匹狗兒,還真的不會相信蔡風會有如此本領呢。

  元權也被引得有些神往地道:“那要怎樣才能夠讓狼與狗交配出一隻無故的戰狗呢?”

  “這個機會比較難以把握,總之這其中的細節很多,一時也說不定。”蔡風含混其詞地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22:00
第四章虎閣會主


  “我是最喜歡鬥狗的,可是對養狗馴狗之道卻所知有限,今日聽蔡兄弟一說,真是心癢難治,還請蔡兄弟明講。”長孫敬武端起一杯由僕人剛倒滿的茶水一飲而盡,急切地問道。

  蔡風哂然一笑道:“我們何不到府內養狗的場地去看一看,走一走呢,讓我看看你們的狗兒是什麼品味,再細細講如何?”

  “這個很好,很好!”長孫敬武喜道。

  “我看蔡兄弟已趕了二天的路了,讓他休息一下午,明日再說吧。”元權提議道。

  長孫敬武一看蔡風精神飽滿卻滿面風塵的臉和自己身上髒髒的衣服,不禁搖頭笑道:

  “看我都稀里糊塗的了,對,先洗他娘的個熱水浴,再好好地睡上一下午,明日再說。”

  “帶蔡公子去更衣沐浴。”元權對身邊立著的婢女沉聲道。

  “請公子隨我來!”那婢女恭敬剝頃地道。

  蔡風斜斜地望了那低著頭的婢女一眼,轉頭向長孫敬武笑道:“我看明日還是你來喚我好了,我不知道去哪兒找你們。”

  長孫敬武笑應道:“有事,你就差遣她們好了,不必親自動手。”

  “是呀,公子若有事,便差遣奴婢好了。”那婢女乖巧地福了一福道。

  “哇,這麼乖,我真合不得差遣你,不過有事的時候再說吧,先帶隊”蔡風爽朗地笑道。

  元權和長孫敬武不禁微微一笑,蔡風再也不搭理他們,隨著婢女徑直而去。

  這是一間佈置很典雅的房間,連書桌都備得很齊全,一切全都有著一種濃重的豪門氣息。

  蔡風一跨進這間房子,便感到一陣清爽,不禁伸了個懶腰,奇問道:“這麼大的房間只我一個人住嗎?”

  那婢女不禁俏臉一紅,蚊蚋地道:“若是公子吩咐,奴婢可以住在裡面。”

  “你住在裡面?”蔡風大奇問道,一勝不解之色。

  “餵!”那婢女俏臉更紅,把頭低得不敢看蔡風。

  “可是你住在這裡面,我住哪兒?”蔡風疑惑地道,對這俏婢的話有些不明所以。

  “公子也住裡面呀!”那婢女解釋道。

  “這怎麼行?一個男的怎能隨便和一個女的住在一起,既然沒有別的同伴住這間房子,我還是一個人住好了。”蔡風一副不解風情的樣子道。

  “公子,奴婢已為你準備好了熱水。”內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正是剛才被元權叫來整理這間房子的丫頭。

  “哦!”蔡風不再理那呆立一旁發楞的俏婢,向那房間走去。

  這是一個不太大的屋子,正被熱氣縈繞著,那濃重的水氣瀰漫了整個房間,每一寸空間之中,似乎都充盈著無限的生機。

  “哇[”蔡風不禁一聲驚呼,他自小到大,從來都不曾有過如此的享受,自然會驚訝,同時回頭向那調水的俏婢溫和地道:“去把我的行李拿過來,我的衣服在那裡面。”

  那俏婢一聲嬌笑道:“公子還用穿那些衣服嗎,我們早已為公子準備好了衣服。”說著一指那架台上光鮮的錦農。

  “自然是為公子準備的嘍。”那俏婢仍以潔白的玉手擾動著熱水笑道。

  “嘿嘿,真還有點不適應。”蔡風有些呆呆地笑著自語道。

  “公子慢慢便會習慣了。”那俏婢立起身來笑道,那微紅的臉蛋和快要流出水來的眼皮,真叫蔡風大為吃不消。

  更讓蔡風吃不消的卻是那薄若輕紗的羅衣,肉光隱顯,顯出那動人的身材,隨她的嬌笑而有規律地起伏波動,蔡風咬了咬舌尖,有些尷做也道:“姑娘請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為公子洗澡是奴婢份內之事,奴婢怎可出去呢?”那俏婢奇道。

  “為我洗澡,你弄沒弄錯?”蔡風眼睛瞪得比蘋果還大,一副吃驚無比的樣子不禁讓那俏婢笑得花枝亂顫。

  “自然是為公子洗澡啦,公子不高興?”那俏婢膩聲道。

  蔡風大感吃不消,臉紅紅地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有手有腳,還是自己洗為好,你先出去,先出去。“那俏婢一愕,像看個怪物似地望了蔡風一眼,幽幽地道:“是奴婢不合公子意?”

  “姑娘千萬別誤會,千萬千萬!你也知道習慣是要一個過程的,我真的不習慣,不適應,你不要胡思亂想。 ”蔡風急忙分辨道。

  那嬌婢見蔡風如此一個窘迫之狀,不由得大為好笑,順從地走了出去。

  蔡風似鬆了一口氣,長長地籲了口氣,才趕緊去關上房門。

  蔡風美美地泡了近半個時辰,一身的疲勞盡去,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充盈著無盡的活力,真是一個很爽的享受。

  當他從浴桶裡爬出來的時候,兩個俏婢早為他準備好了膳食,似乎一切都是別人為他準備好,什麼都不需要他出力,弄得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僕人還是主子。

  他並不知道元權在元府的地位極高,除府主元治和夫人之外,甚至連元家的少爺都得敬他三分,因為他的輩份極高,可算是元浩叔父輩人物,而長孫敬武更是在元府內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他們已經算是元府的主人之列,而蔡風卻是元叔和長孫敬武的朋友、恩人,自然要受到這種款待。而元浩也不大管府內之事,府內的一些安排都是由元權一手安排,對於鬥狗,並不只是一件遊戲而已,更是一種賭注和門面的問題。

  北魏自拓跋立國以來,鮮卑人都未曾丟去祖輩那種游牧為生的習慣,拓跋氏是游牧民族,入塞以前主要從事畜牧業生產。拓跋之後,農業才有了長足的發展,游牧民族,離不開牧羊犬,這種犬本是馴其護羊群,看守羊群和防狼群的進襲,而到後期,隨著遷都洛陽,農業長足的發展,使得一些拓跋貴族和鮮卑貴族再不敢以游牧為業,而那馴狗的習慣依然未曾丟掉,這種被馴的狗可以狩獵用,不過後來卻發展起鬥狗這種遊戲,這種比以往更刺激的遊戲迅速在北魏洛城流傳,最後無論是否為鮮卑族的貴族還是漢族的仕人,都喜歡鬥狗這種遊戲,來打發無聊而空虛的生活,為這戰亂年代不知生死何時的空洞添上一些樂趣,而鬥狗的發展卻更快,有人甚至把這當作一種身份的象徵,更有甚者,花上大量的金錢去請來最好的馴狗師來馴練自己的狗兒,讓其成為最優秀的戰狗,而真正懂得馴狗能馴好狗的人卻是太少了,因此,身在馴狗之位的人,無論是在哪個大家族之中都會受到 敬,而蔡風的馴狗之能早已由元勝報告給了元府的公子,因此,蔡風受到如此待遇,並不足為奇。

  翌日一早,長孫敬武便來敲蔡風的房門了。

  蔡風第一次睡在如此美妙而舒適的環境之中,真是又香又甜,長孫敬武來叫他之時,仍未曾醒來,不過出於獵人的警覺,他很快便從床上翻身起來,很利索地穿上那兩個俏婢為他準備好的衣服。

  推開房門,那兩個俏婢已將洗漱用的水全都準備妥當,甚至連早臘也全都打點好。

  蔡風望看長孫敬武苦笑道:“我活了這麼大,算是白活了,不過我真擔心以後還能不能保持一個合格獵人的標準。”

  長孫敬武不禁大為好笑,道:“從來都沒見過像蔡兄弟這般說話如此有意思的人,不過,我看蔡兄弟已經是最出色的說客了,今後不必去做什麼獵人,便做說客算了。”

  正在洗勝的蔡風一楞,笑應道:“這個主意不錯,我就去做狗王身邊的說客,那樣不僅安全,也很風光呢!”

  “狗王身邊的說客,也只有蔡兄弟可以想得出來。”長孫敬武大有興趣地笑道,旋又記起什麼似地道:“老爺請你去,要考你馴狗之術,特叫我請蔡兄弟用完早膳便去'潛虎閣'坐坐,不知道蔡兄弟可有準備?”

  “哦!”蔡風一驚,抬頭望了長孫敬武一眼,奇問道:“搞沒搞錯,我只不過是個養狗的而已,有這麼重要嗎?還要勞動老爺親自相考!”

  “蔡兄弟有所不知,我府上對養狗師這一職位要求是很嚴格的,而老爺自己也懂此道,只是並不能夠算上是高手,因此,每一位想任我府的馴狗師都必須過老爺那一關。”長孫敬武認真地道。

  “這馴狗有這麼嚴重嗎?”蔡風猶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蔡兄弟這就太小看了這群狗兒,老爺很喜歡鬥狗,不僅老爺,我們府上上下下都愛此道,這裡與鄴城又近,老爺甚至經常帶著狗兒去鄴城相鬥,可是總是敗多勝少,這使他已經輸掉了很多錢,這還是小事,連他的面子也大受損傷,這鬥狗之事,並不像蔡兄弟所想的那麼簡單。”長孫敬武認真地道。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倒真的要去相中幾隻狗王出來嘍!”蔡風恍然。

  “只要蔡兄弟真能馴出狗王來,那時老爺定不會虧待你。”長孫敬武興奮地道'“現在這樣子便差點讓我享受不起,沒把我一身嫩骨頭睡軟已算是命大嘍。”蔡風誇張地笑道。

  長孫敬武莞爾而笑,便道:“我在門外等你。”

  蔡風抓起兩大塊糕點,向嘴裡猛塞,然後又向嘴中灌了幾口茶水,合糊道:“不必,我吃得很快的。”

  那幾個俏婢和長孫敬武見蔡風這種猴急樣子,不禁全都大為好笑。

  那昨晚要為蔡風休浴的俏婢很乖巧地為蔡風送上手帕。

  蔡風打量了一眼,接過手帕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都忘了問。”

  “奴婢蘭香。”那俏婢福7一福嬌聲道。

  “好名字,餵,這乾淨的手帕豈不是因為我這張嘴而弄髒了,可惜!”蔡風笑道,卻仍以手帕挨了探沾在嘴角的糕點未未,然後還給她,才和長孫敬武一道向大門外走去。

  “你又叫什麼名字呢?'蔡風停住腳步,凝目問那滿合幽怨之色的俏婢道,想到昨日那俏婢說要陪他就寢,不禁心中一陣憐惜。

  那俏婢身子一震,料想不到蔡風仍會注意她,禁不住微露出喜色地柔聲答道:“奴婢報春。”

  “餵,兩個名字都很有韻味,不錯。”蔡風讚了句,便和長孫敬武一道向東院行去。

  “潛虎閣”所處的位置和建造的方式,讓人覺得十分有氣勢,至少在蔡風的眼裡是這般。

  四簷飛羽成虎狀,廈門上口也以兩尊大石虎相守,青石台階顯出一種大自然的古樸和典雅之美。

  蔡風隨著長孫敬武大步踏上石階,便見那高掛於門頭的三個古篆體大字“潛虎閣”黑漆大門,兩個巨大約獸環懸於其上,自然而然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大門並不是關閉著的,蔡風和長孫敬武一踏上最項級的台階,便立刻有人將大門完全敞開,立於兩旁的童書R恭敬地向兩人敬了個禮。

  蔡風並沒有在意身旁的人,他看到了一個人,似乎在剎那間,他的眼中只有了這一個人,連身旁的長孫敬武都似乎不再存在。

  那人坐在大殿的正中,立在門口就可以看到他,那種自然流露而出的威霸之氣顯示出了這人不同尋常的身份。

  那 似乎也發現了蔡風的存在,甚至對蔡風的存在有些驚訝,那是一種毫不做作的驚訝,他們之間似乎都發現了對方的與眾不同,至於與眾不同在哪裡,他們也說不清楚,但那威猛的中年人卻站了起來。

  連長孫敬武都感覺到很奇怪,蔡風仍未曾踏入大殿,他的主人便站了起來,這似乎與他以前的作風很不相似,不過主人便是主人,沒有人敢問主人為什麼,長孫敬武也不敢,蔡風笑了,笑得很燦爛,笑得有些天真和歡快,正如那中年漢子笑得很真誠、很欣慰、很平和一般,這讓長孫敬武更感到不解。

  蔡風知道這人定是元家主人元浩,也只有他才會有著這種自然的王者之風。

  “果然是與眾不同。”元浩很爽朗地開口了。

  “也只有大人你深具慧眼。”蔡風居然好不謙讓,反而藉讚美對方來肯定自己,這一招似乎連元浩也沒料道。

  元浩一呆,不禁開懷大笑起來,道:“聽元勝說你口齒伶俐,天下少有,性異常人,膽識不凡,果然並未有誇詞。”

  蔡風不禁不好意思地笑道:“元勝兄如此誇我,恐怕我會驕傲自滿的,大人最好不要對我太過誇獎。“元浩神色一肅,一手搭在蔡風的肩膀,同時淡淡地道:“聽說你救了元權和長孫敬武幾人的命對嗎?”

  “適逢其道,也不能算是救他們,驅狼是獵人的本職。”蔡風謙虛地道。

  “很好,年紀如此輕便知道謙虛,果然非常人所能相比。不過我聽說你能夠馴出狗王來,我始終有些不信,你如此年輕,又怎會對狗儿知道得如此深呢?”元浩淡淡地道。

  “大人此言差矣,世間若是論年齡而談經驗,那麼馴狗之人是否全都是八十老翁呢?”

  蔡風出言反駁道。

  “很好,有膽識!坐!”元浩毫不介意地笑道。

  蔡風環視了周圍立著的幾位武士和婢僕一眼,大大方方地坐在離元浩不遠處的椅子上。

  “不知道你對馴狗之道有何看法?”元浩正式拉開話題淡淡地問道。

  “大人所問之話實在太廣,馴狗之道所包括極為!”

  泛,不同要求的狗,有不同的馴法,而不同種類的狗也有不同的馴法,總之馴狗之道,應在於挖掘其相應的潛力,使之在某一項之上達到最好的效果,比若,用之尋故的,則要訓練狗之鼻,查敵之用馴練狗之耳和眼,而鬥狗則又是另一種方式去訓練,不知大人想讓我談哪一方面的看法呢?”蔡風不緊不慢地道。

  “哦!”元浩一聲驚嘆,雙目之中奇光暴射,身體立刻坐直,認真地道∶“聽你這一番話,讓我真的感覺不到你只是一個弱冠少年。”

  “人之有別不在其年齡之別,而在其心之別,心之早熟,其表又豈能掩得住應有的光彩。”蔡風深含哲理地道,這些年來,跟著他的父親,對禪理哲學也所學甚多,因此出口自然成章,且毫不奇怪的,可卻讓元浩大為驚訝,任他怎麼想,也想不到蔡風所說的如此透徹。

  元浩端起茶杯很有風度地淺飲了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合笑這:“你並沒有讓我失望,便算你不是一位很好的馴狗佩也會是一個很好的人才,好,我要問的是有關戰狗的馴法,你有什麼看法?”

  蔡風自信地進:“馴狗,最難馴的便是戰狗,戰狗的要求極為嚴格和多樣化,戰狗最基本的條件便是體力、鬥志和牙齒。”頓了一頓又道:“牙齒是可以後天培養的,而體力也有一部分是後天的原因,鬥志也如此,但體力和鬥志受先天的影響更為重要,就若狼和家狗,無論狼怎麼廋,它的體力絕對比普通的狗要強,鬥志要強,這是一種先天的因素,而狗之祖先是由狼所引,只是經過無數代相傳,而失去了它原始的野性,因此馴狗之先,必先選擇最優秀的種狗,才有更多潛在的能力可以開發,不知大人認為如何呢?”

  “好,似乎有道理,那你怎樣去選擇種狗呢?”元浩點了點頭淡淡地道。

  蔡風平靜地吸了口氣,輕緩而有節奏地道:“種狗的選擇在其精杜,我們所要選擇的種狗並不要求它達到一個怎樣的標準,因為我們選擇、訓練完全是兩回事,我們所選擇的種狗隻是為了讓它生仔,讓他配種,而他的後代才是我們真正要培養的對象。”

  “訓練小狗?”元浩奇問道。

  “不錯,因為種狗再好,他畢竟有局限性,因此,我們要真正地找到和訓練出一匹狗王的話,必須把它們不利於戰鬥的一切缺點全部去掉,換成全部的攻擊性和服從性的優點,這才是我們選擇種狗的目的。”蔡風放膽地談出元浩以前聽都未曾聽過的見解,連長孫敬武都不禁為蔡風的話引得神往無比頓了片刻,元浩問道:“那我們怎樣才可得到全攻擊性和服從性的狗仔呢?”

  “這便是配種之中的學問了,別看這簡單的配種問題,之中也包含著太多的變化,並不是每一個馴狗師都可以明白和掌握的,狗與狗配種,將始終不可能喚醒狗兒潛在的鬥志和野性。野性很重要,只有充滿野性才會真的具備一往直前的氣勢,變得兇猛無比,而這種野性的激發最好是由狼去做,因為狼與狗最接近,狼的那種天生的凶悍和野性,若是與狗兒配種,那這只種狗所產出的 狗仔絕對會帶有一絲狼的野性。當然我們不可能異想天開地去用狗和老虎配種對嗎?”蔡風含笑向兩人間道。

  元治和長孫敬武不禁全都微微點頭。

  蔡風又道:“若我們選擇的是非常優秀的種狗,那樣與狼所配出的種子,將會更完美一些,這種集合了狗的服從和狼天生攻擊性的狗仔若是我們能夠好好地培養,那將會成為真正可怕的戰狗。”

  “這個與狼配種我也聽說過而在很多人那裡都曾有過與狼配種的鬥狗,豈不是每個人都有狗王,又怎能夠讓一家稱霸呢?”元浩似乎有些失望地問道。

  “大人此言差矣,與狼配種固然不是一般人可以讓狗做到的,但那的確也不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而這在狼的選擇,在時日的配合及狼本身的狀態也有著很大的關係,一般人以為能使狗兒與狼相配種已經是一種很高的標準,卻不知道,這與狼相配,報的選擇上也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便若一個壯年之人與一個老年之人或一個少年之人之中的區別一般,更有著生理上的區別,一匹狼在最亢奮的時候和最勞累的時候配種絕對會有兩種不同的效果,雖然這個表現不是很明顯,可當狗兒長大之後,便可以很清楚地有個比較,因此,這配種不僅要求種狗的自身條件,也要要求狼的自身條件,更要掌握好時機和天氣,在陰雨綿綿時與萬里無雲之時,又會有些微的差異,真正要馴出一匹狗王,絕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個不細心的入便是知道方法,一生也難以達 目的,不知道大人又有何疑問?”蔡盧撇然地道。

  元浩這才回過神來,不禁拍了幾下掌讚道:“精彩,精彩,我聽過談狗的闊論絕對不少,可是你的這一席話說的那是最為生動而有說服力,更有著根本的道理,叫人無從駁起,不過這種狼又如何能夠選得到,而又如何可以適時地讓狠與種狗交配呢?”元浩眼中不由得射出一絲疑惑之色。

  “我的馴狗之法中有這樣八個字,'與狼共舞,與狗同眠,這八個字說易行難,非有異常堅定的恆心和膽識之人,難行其事,而我便曾馴出了幾匹至少可稱得上一流標準的戰狗,這一點大人應該可以相信我可以做到這八個字,至於這其中的過程是怎樣,我不便直說,請大人原諒。”蔡風淡淡地道。

  元浩和長孫敬武一惲,元治卻喃喃地念道:“與狼共舞,與狗同眠……”不禁爆發出一陣歡笑,拍案叫絕道:“好,好,果然是位馴狗的高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馴出一匹或是一群狗王出來,我從來沒有聽說有你這麼年輕便能夠有如此深的馴狗技巧之人,在以前想都未曾想過,都不想今日能得如此賢才,真是太好了!來人,備酒萊,請管家和元勝及風月來,若不是他們,我如何可以得此賢才,定要慶賀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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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古城風雨


  蔡風一愣,卻想不到元浩如此高興和爽快,不禁愕然問道:“大人難道就憑一個'配種'便可斷定我能馴狗嗎?”

  “能得出先天的最佳潛質的狗兒,以後的馴練工作還不好辦嗎?不瞞你說,我以前所馴的狗兒,雖然己馴到盡可能好,卻終因先天的缺陷而敗陣,那正如你所說,潛質太差,因此,我所要尋的便是最有潛質的戰狗狗種。”元浩毫不隱諱地道。

  “哦,原來如此!”蔡風恍然。

  “啟票大人,郡丞穆大人到!”一名家丁從容地步入大殿躬身抱拳道。

  “哦,有請!”元浩一楞,輕輕一揮衣袖道。

  “大人,我等需不需迴避一下?”蔡風知趣地問道。

  元浩爽朗地笑了笑道:“不必,我們現在都是自己人,不必顧慮。”

  蔡風不禁暗讚元治會籠絡人心,不過卻在心裡暗笑:“老子怎會和你是自己人?老子願意給你講經授課,是因為老子在打你女兒的主意,有朝一日,把女兒嫁給老子,再說是一家人也不遲呀……”

  “穆大人如此早便光臨敝府,可是有那大盜的消息?”元浩並不起身,只是淡然道。

  “下官正是為這大盜而來,昨夜尉家又被盜走珍寶金銀近十萬兩。”那走進來的郡聖還來不及坐下便急忙回報免蔡風駭了一跳,十萬兩金銀對於他來說幾乎是個天文數目,那個盜賊卻只一晚上便可以偷到,不由得仔細打量了眼下這人一眼。

  一張紫膛色的臉,濃濃的眉毛之下蓋著一雙刀子般鋒利的眼睛,高聳的鼻子搭配著一張闊嘴卻有一種出自骨子裡的威武。

  “尉家又被盜?”元浩的臉色極為難看地道。

  “不錯,下官仍未能查出那大盜的來歷,實在是慚愧!”那郡丞並不敢坐下,立在元浩的身邊有些拘謹地2E。

  “你們府衙里的人是用來幹什麼的?若是再這麼下去,這邯鄲城中還有安寧嗎?”元浩怒氣沖沖地訓道。

  “下官知罪,可那大盜的確太厲害,而且不止一人,我府衙中的兩位好手,全都被擊傷,而無力再追查他們。”那姓穆的郡丞誠惶誠恐地道。

  元浩吸了口氣,冷冷地道:“可看清他們的面目?““他們行事之時,全都是蒙著面,叫人無法得知他們的面目。”郡丞低低地道。

  “那你來我府是為了什麼?”元治淡淡地道。

  那郡丞欲說又止地望了長孫敬武一眼,好長時間未出聲。

  “穆大人,不知道這盜賊是從何時才真正地在本城中露面呢?”長孫敬武哪有不明白他的意思,不禁立身而起含笑問道。

  “這一批大盜在邯鄲城中已經有過五起作案記載,是從十天之前開始,共盜走了金銀近四十萬兩,還有許多珍寶古玩並不算在內。”郡丞忙答道。

  “哦,這定是一群很有組織的大盜,難道你們沒有發現可疑之人和可疑之物出城?”長孫敬武淡淡地問道。

  “因邯鄲進出的客商異常多,又與鄴城有糧運關係,這之中絕不可能完全地檢查清楚,這可能為那些人提供了許多機會。”郡丞應道。

  “飯桶,廢物!”元浩罵道。

  “那你可有發現可疑人物出城?”長孫敬武沉聲問道。

  “沒有,今日已全面封城,進行全城大搜捕,所以下官想請長孫教頭幫助我們去對付大盜。”郡丞期望地道。

  長孫敬武不禁向元浩望了一眼,似乎是徵求他的同意。

  元浩沉吟了一下淡淡地道:“好,便讓敬武協助你去查城,一定要把這批人給我揪出來,否則你不要來見我。”語意中有種說不出約冷漠。

  “是,下官明白!”郡聖應道。

  “來,先喝幾杯酒再去,這裡我應為你介紹一個新來我府上的馴狗師。”說著一指蔡風淡淡地道:“他叫蔡風,以後在城中的活動,可以對他多加放鬆。”頓了一頓,元浩又指著郡丞五平靜地道:“這位便是本城的郡丞穆立武,你們兩個要好好親近親近。”

  蔡風忙立身而起,抱拳道:“蔡風見過郡丞大人。”說看端起剛擺上案的酒,客氣地道:“蔡風敬大人一杯,願大人擒賊馬到功成,好為城中百姓除害。 ”

  穆立武見蔡風如此受元浩的寵,又如此客氣。忙不迭端起酒杯,還禮道:“蔡公子客氣了,也多謝公子美言。”

  “先乾為敬!”蔡風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好奇地問道:“那大盜用的是怎樣的兵刃呢?”

  穆立武剛喝完酒,不禁一震,向蔡風望了一眼,不明所以地答道:“那些大盜用的是刀和槍,蔡公子有什麼看法嗎?”

  蔡風啞然一笑道:“這個是你公門之中的事,我哪來什麼看法,只是一時好奇而已。”

  “大人叫小人來可有什麼事?”元勝和元權及樓風月踏進大殿恭敬地道。

  “哦,只是為了慶賀我們得到了一個很好的馴狗師,特叫你們來喝幾杯酒而已。”元浩又恢復了平日的笑容淡然道。

  元權望了穆立威一眼,也不禁微笑道:“想不到穆大人也在此,真是巧。““風月,你來喝上幾杯酒,我們一起去有事。”長孫敬武洪聲道。

  元浩望了長孫敬武那堅毅的臉一眼,淡淡地道:“好吧,元勝吃完了酒便帶蔡風去城中四處玩玩,過幾天才開始正式為我們找狗王。”

  蔡風滿面歡喜地向元浩連連稱謝。

  邯鄲城上上下下都變得很緊張,誰都知道,昨夜邯鄲大戶尉家被盜,而且數目極為驚人,來人似乎對五銖錢並不太感興趣,而對金銀和寶物的興趣卻是很濃厚,杯弓蛇影,使每位大戶都把心弦繃得很緊,誰也不知道這群神秘而可怕的大盜會在什麼時候光臨自己的院子,因為在邯鄲城中已有五家大戶被盜,狗兒似乎完全失去了應有的效用,自然是人人自危,甚至連官府都對他們束手無策。

  尉家已死去四人,全是護院,誰也想不到盜賊會如此凶悍,不僅偷盜,還殺人,這四人是尉家的護院,且並不是庸手,可卻是死在人的布帶之下,連對方潛到身邊都未曾警覺,可見這一群盜賊有多麼可怕。

  穆立武的手下曾和這一批人交過手,卻是敗亡之局,甚至連最得力的手下也被對方擊成重傷,這種可怕的程度,已經遠遠地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這才不得不到元府去請來最負盛名的兩位高手長孫敬武和樓風月,若不是得知昨晚他們返回的消息,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城門全都關閉,進行大搜捕,城中到處都是差役和兵士,挨家挨戶地搜,除非對方可以插上翅膀,否則大概不要想溜出城外。

  蔡風和元勝卻趕上這般熱鬧,在蔡風的眼中,並沒什麼感到掃興,反而覺得這似乎更有意思。

  “駕駕—”一輛馬車迅速從蔡風的身邊滑過,揚起一地的塵土行去路中的人迅速讓開一條道。

  蔡風不禁眉頭一皺,他想不到有人會比他更狂,而元勝脫口低呼道:“小姐,是小姐回來了。”

  “哦,是葉媚小姐回府了!”蔡風心頭一熱,禁不住脫口叫了起來。

  “咦,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小姐的名字呢?”元勝不勝驚訝地問道。

  蔡風自然不會告訴他,不由得錯開話題笑道:“你們小姐艷名蓋天下,我自然知道,有什麼奇怪。走,我們到前面去看一下,聽說穆大人已經搜到前面去了,看看可有什麼結果。”心中卻暗付:“我倒想看看元葉媚見我在邯鄲城也這麼風光的樣子。”

  元勝不疑有他,不禁笑著有些得意地道:“我們小姐可真是美若仙子,我敢肯定,天下比她更美的女孩應該沒幾個。”

  蔡風懶得反駁,並不搭話,便順著馬車行去的方向急追。

  “幹嘛走得這麼快呢?”元勝低聲怨道。

  蔡風毫不客氣地道:“你呀你,也許那邊正在上演好戲呢!你不想看看那幾個大盜是怎麼殺人的?”蔡風頭也不回地繼續快行,始終與馬車若即若離地跟著,街上的行人見元勝若護衛一般追在他的身後,誰還敢說他閒話,元勝沒辦法,也只好依著他的性子急行。

  蔡風心頭大為得意,追了一陣子,卻發現路上行人越來越少,偌大約一條街上幾乎沒有人行走,而官兵也越來越多,都如臨大敵般地小心戒備著,馬車也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站住,不允許人前行。”一名官兵伸出長槍攔住蔡風沉聲道。

  “我們是元府的人。”元勝從腰間摘下一塊翠玉令牌冷冷地道。

  那官兵臉色一變,忙收起長槍,恭敬地道:“因為疑犯可能便在前方的城隍廟中,前面路段之中很容易受到攻擊,因此請兩位最好不要前去。”

  “哦,這條道是通向我府地道路,若是賊人始終不去,那我豈不是要繞上很遠才能夠回府嘍?”元勝道。

  “穆大人和長孫教頭等人都在接近那些盜賊,相信會很陝便能驅除的。”那名官兵淡然道。

  “為什麼不以火攻?”蔡風奇問道。

  那官兵似乎對蔡風並不怎麼看在眼裡,反而有些鄙夷地望了蔡風一眼,冷漠地道:“若是大火引起這附近的居民房子都燃了起來又如何?更何況裡面是否仍有寶物存在也說不清,難道也要將寶物給燒了?”

  蔡風不禁心裡暗氣,心罵道:“奶奶個兒子,老子管你娘的燒誰的房子,又不是我的。”不過卻並沒有說出口,只冷哼了一聲,大步向禁區範圍內行去,自然不會有人再阻攔,元勝亦步亦趨地跟在蔡風的身邊。

  馬車便停在不遠,駕車的是個老頭,不過此刻卻把車停在城煌廟外三十步外的路線,護車的兩個大漢全都移向長孫敬武行去,他們是元浩派去接女兒的人,布田府的人只將元葉媚送到邯鄲城外便已返回,不過,卻有幾名官兵圍上馬車,為馬車作守護,圍成一大國,似是全是為了提防城隍廟的攻擊。

  馬車之中很平靜,就像那老頭子的勝,平靜得有些像已枯敗了的朽木。

  蔡風想到又一次會見到那美麗可人的美女,不禁心跳大大地加速,不過卻沒有臉紅的感覺,想到自己的荒唐,居然為了一個女子而來當她家的養狗人,他父親居然還同意了他的做法,不由得大感好笑,不過想起蔡傷那句:人生在世便要做想做的事,只要緊抓住一個不變的原則,敗亦樂,成亦樂,盡興而活,盡意而生。才不枉此生。心頭不禁生出無限的感激。

  的確,在他的眼裡,蔡傷始終是最懂得循循善誘且深明人性和生活的聖人,也是天下間最開明、最好的父親,也只有這樣的父親才可以讓蔡風成為樂天派,遊戲人間,無所顧慮。

  那幾個官兵瞪了蔡風一眼,見到前面的人並未對二人作任何阻攔,也沒說什麼。

  蔡風漸漸靠近馬車,可在心底卻隱隱地感到大為不妥,一種出自獵人的天性使他感覺那隱隱潛藏的似有一種濃濃的殺機。

  他不禁緩了一步,心神全都繃得很緊,這是一個優秀的獵人應有的反應,他的心神繃得很緊,但靈臺卻異常清明,像是一池無風吹過的春水。

  靜一靜,是他現在的最深切感受,越是有危險,他便越清醒,甚至連元葉媚的影子也完全驅出了體外。

  真的是有敵人藏在這城煌廟之中,蔡風可以肯定,絕對可以肯定。

  “蔡風,你怎麼了?”元勝感受到蔡風似乎在剎那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那是一種感覺,很清晰,又很可怕,他似乎變得森林一般深沉,像高山大海一般莫測。

  元勝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變得無比迷憫的人便是蔡風,可是眼前這個人的確是蔡風。

  “城陛廟之中的確有敵人。而且這些敵人都是絕對的高手。”蔡風的聲音似乎平靜得沒有半點波動,可是元勝卻感覺到一陣心寒。

  “你怎麼知道?”元勝有些驚異和訝然地問道。

  “一個獵人的直覺,沒有任何危險可以瞞得過我的心。”蔡風自信而傲然地道,步子依然沒有停的意思,但卻讓人覺得他隨時都有可能變成一隻可怕的魔豹,元勝從來都沒有今日這般荒誕的感覺,對著蔡風,便像是做7個好笑的夢一般。

  蔡風的眼角似乎有道暗影跳動了一下。

  那是一支箭,無聲無息的箭,不是射向蔡風和元勝,也不是射向官兵和長孫敬武,而是射向那駕車的老對方選中的目標竟是一個駕車的老頭,一個老得已可以嗅到黃土味的者頭,讓人真的有些不解。

  蔡風心中卻有些不屑,在他的眼下,那個老頭甚至比長孫敬武更可怕,那也是一種出於獵人的直覺,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逃過他的直覺,那種近乎野獸的直覺。

  果然老頭並沒有讓他失望,卻讓許多人吃了一驚,這老頭並沒有躍開躲避這支箭,那並不是一件好事,那樣將會讓箭射入車棚,這自然不是他所希望的,所以他沒有避,像一截朽木一般沒有避,連手臂也未曾動一下,動了一下的是手腕和手指,幾隻手指靈活得像蛇,像空中飛舞的蛇,其實那也並不叫蛇,空中飛舞的只是一根鞭子。

  馬鞭,是老頭子的馬鞭,不知道是從哪裡蹦出來,在駕車之時,老頭子似乎並不喜歡用鞭子,也沒用過鞭子,那是因為他的鞭子只是用來殺人的。

  馬鞭,是用來殺人而不是驅馬,倒是有些稀奇,不過事實似是如此。

  馬鞭在虛空之中不斷地狂掃,不斷地纏繞,似乎在他身前的每一寸空間之中都布上了一幕培。

  箭,來得無聲無息,來得元首無形,卻也去得無尾無形,也沒有半絲聲響,這是空中的那無形漩渦的氣勁。

  “轟—”這一聲巨響卻是來自地面上,平地而起,不是別的地方,卻是在離馬車不過四步的地方。

  這已是在官兵的防護線之內,官兵對於城隍所作的防守,已經不再有效,卻幾乎是一種多餘,對於馬車的防守來說,應該是多餘。

  元勝也不禁發出一聲驚呼,他的確應該發出驚呼,因為這地面上巨響之後,飛起來的竟是一個盤旋激起的圓蓋。

  是一個木蓋,木蓋之上是土,與地面上幾乎相同顏色的土,還在不斷隨著木蓋的盆旋之勢,作四射的運動,在虛空交織成一層可怕的塵土攻擊網。

  誰也料不到,在這人來人往的街道之上,居然會有一條地道,一條在最緊要的關頭,讓人心驚肉跳的地道。

  連在暗處的長孫敬武都不免發出一聲驚呼,他們也同樣料不到這大街之上會有這麼一條地道,而且還直接威脅到他家小姐安危的地道。

  那木蓋所帶起的颶風般的威力全都是為那老者準備的,除那些飛散的泥土是攻向眾官兵之外,那最大的殺傷力仍是對付老頭,似乎老頭便與他們有解不開的深仇大恨一般。

  更可怕的是在這時候,虛空中不知道從哪兒又多出了幾支要命的箭,全都是對準那乾瘦的老頭,真難以讓人理解,對方為什麼這麼恨這駕車的老頭,這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高手而已,就是不殺他,也不會有幾年好活。

  不過蔡風卻不是這麼想,在這一剎那,他知道了敵人的意圖,同時他也明白,這者頭這一次絕對不可能再那般從容。面對如此可怕的攻擊,的確沒有人可以從容得起來,除非他想死,當然,這老頭絕對不想死,便是再活上一千歲,這老頭也不會嫌它太長。

  所以老頭只能選擇避開,他的身子是在剎那間閃至馬的胯下,沒有入會想到這麼乾瘦的老頭會有這麼利落的動作,利落得像靈猿,不,比靈猿似乎更利落十倍,更利落的卻是他的鞭子,其實,那也不能算是利落,那隻是一團幻景,一團淡淡的幻影,可是奇蹟般地把那幾支斜飛的勁箭全部擊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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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深藏不露


  那木益像是一片巨大的開山斧,掠起一陣銳嘯,從馬背上掠過,射向馬另一頭的官兵。

  蔡風對老頭的動作也極為欣賞,但他卻沒有心情欣賞這精彩的動作,他必須去做一件事情,一件長孫敬武和所有人都在著急的事情。

  那便是保護好車中的元葉媚小姐,若是元葉媚為人所害,那便是有千萬顆腦袋也只有掉在地上的份,殺了所有的盜賊都不起作用。其實蔡風也異常著急這嬌滴滴的美人兒,他自然不想有任何人傷害到他的夢中情人,因此,他必須做這一件事,那便是攔住從地道中飛射而出的身影。

  是兩道身影,利落得像鷹,其實比鷹更利落,兩道人影幾乎是與那木蓋同時衝出地面,在眾人驚愕之中,像大鳥一般向馬車撲去,可是他們沒有算到一個人。

  那便是蔡風,這並不是他們的失誤,他們已經夠精確的了,他們的眼力也夠準的了,看準那個老頭絕對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甚至看出那老頭是一個頂級高手,就憑這一點,已經夠讚他們幾句了。

  蔡風的出現只是一個意外,一個天意,使他們原本劫持元葉媚作人質的計劃完全砸碎,砸碎他們計劃的只是一柄劍而已。

  蔡風的劍,葛榮送的劍,在蔡風的手中。劍幾乎已經不能算是劍,而是可怕的電芒。

  在虛空暴閃,亮麗得像掛在天空中的太陽,讓所有的人都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最先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元勝,再便是長勝敬武,然後才是那仍身懸馬腹之下的老頭,那是因為他覺得天空突然變得更加明亮,然後才見到一道微暗的影子在虛空劃過亮麗的弧線,第四個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從馬車中探出的那顆有著美麗絕倫臉蛋的少女,那便是元葉媚,她睜大一雙秀目仍無法看清這團強光下到底是誰的影子,甚至無法知道這是由什麼發出的強光,而那在虛空中的兩道大鳥般的身影並不吃驚,雖然有些訝然和意外,反而更使他們靈臺清明,他們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兩道身影分開。

  他們的確是高手,居然在空中藉四掌互擊而繞開一個弧度,企圖繞過蔡風的攔截,而去控制住元葉媚,可是他們遇到的人卻不應該是蔡風,真的不應該遇到蔡風,或者說,他們不該選擇元葉媚為對象,不過他們別無選擇,因此,他們命中註定要遇上蔡風。

  “小姐,小心!”元勝一聲驚呼,抽刀便撲了上來,但他的速度與這些人相差的確不止一個級別,甚至連長孫敬武都不敢肯定能否勝得了這兩個人,不過可以肯定地知道,他並無能力阻止這兩個人如此的攻勢。

  蔡風卻在此時發出一聲似龍吟的低嘯,在虛空中激盪不休,而手中的劍卻形成了一條更長的光芒,像慧星。

  “噹噹……”一連串的脆響,並沒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下撞擊,但這種聲響的確夠讓人魄動心驚,至少在場的所有人都已魄動心驚,包括蔡風,他沒想到對方竟會是這般可怕的高於,可怕得有些超出他的想像,不過總算是將空中的兩人截了下來。

  這是兩個戴著鬼臉的人,蔡風完全可以看得出他們眼中的驚懼,那是一種難以掩飾,也掩飾不住的震駭,便是因為蔡風和蔡風的劍。

  天空中輕悠地飄下兩片衣角和一副衣袖,那種舒緩輕柔的動態美,似正在告訴人,這並不是一場夢,不是夢,是一個不像夢那般美的現實,現實是很殘酷的,所以蔡風的笑容有些苦澀,因為他知道這兩個人只有死路一條,甚至包括城煌廟中的人,可是這只是現實,就像剛才若不是他的動作利落一些,失去的便不是一副衣袖,而是整條命。

  “你不該找葉媚小姐做人質,否則的話,我也不願出手。”蔡風的話有些酸澀,可是卻把呆立在一旁的人全都從剛才那種似夢般的沉睡中拖到現實。

  最先發出狂吼的是那老頭子,誰也想不到這幹得像醃了十天的茄子般的老頭居然會有如此震慣性的狂吼,第二個大吼的是元勝,他自然沒有那老頭子那般激烈和有氣勢,但卻也有一種不滅的威風,四周的官兵也迅速攻了上來,而蔡風卻沒有動,他的確有些不想動,覺得這種群起而攻之並沒有多大意思,因此,他只是靜靜地立著。

  “蔡風,你是蔡風!”元葉媚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低念道。

  蔡風心頭一喜,不禁轉過頭來,露出一個有些苦澀卻很瀟灑的笑容,這大概是他做得最成功的一次笑,因為正是這種苦澀而矛盾的感覺使他的笑變得更有生命力,正如只有苦難才能夠使生命的光輝更耀眼一般。

  元葉媚驚得小嘴張得圓圓的,就像那一雙美麗的眼睛一般,美麗得有些讓人心動。

  蔡風把手中的劍緩緩地插入鞘中,轉過身來,不禁搖頭笑了笑,走到馬車之下向驚訝得似在夢中未曾回過神來的元葉媚面前,柔聲道:“驚訝嗎?我知道你是元家的大小姐,所以我也到邯鄲來玩一玩,真不巧又退上小姐啦,這是叫緣份嗎!”說著手輕輕一用力,身子便若紙片一般,飄然於車轅之上元葉媚不禁俏臉一紅,嗔罵道:“你是個小無賴。”眼神中卻並沒有絲毫責怪蔡風的意思。

  蔡風心頭不禁一盪,低聲對元葉媚耳語道:“我是個小流氓!”嘴對著元葉媚那似玉雕的耳朵輕輕地吹了口氣,眼神中顯出一絲頑皮而狡黠之色。

  “你這個人,其拿你沒辦法!”元葉媚似是撒嬌似的低罵道,卻禁不住笑出聲來,不過,也迅速地把頭縮進車廂裡去了。

  蔡風搖了搖頭,覺得的確是有些荒唐得可笑,不禁仰望著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氣。

  “留下一個活口。”長孫敬武沉聲道。

  那兩人一聲冷哼,對圍攻他們的攻勢幾乎是不放在心上,每一招都是以拼命的打法擊出,加上他們本身功力高絕,雖然圍攻他們的人中也有高手,卻一時仍不能奈何他。

  長孫敬武望著那以勁爭強弓對準的地道一眼,背脊似有一種涼唆嗖的感覺,不禁轉頭對蔡風由衷地道:“真是要謝謝蔡兄弟了,若沒有你出手,今日只怕會是一敗塗地,連人頭都會不保了!想不到蔡兄弟居然兩次救了我的性命,叫敬武不知以何為報?”

  “長孫大哥何必如此說,今日咱們都是自己人,又何必說這種話呢?保護好葉媚小姐的安全,這是我蔡風便是拋下腦袋也要幹的事,並不是因為你才出手的,因此,你沒必要謝我。”蔡風爽朗地笑道。

  元葉媚突然從馬車中伸出腦袋驚異地問道:“你們兩個早就認識?”

  長孫敬武也奇問道:'難道小姐也認識蔡兄弟?”

  說著驚疑不定地望看蔡風。

  蔡風很自然地笑道:“我當然認識葉媚小姐,我們還是朋友關係呢!”

  “你們……你……”長孫敬武不由得驚得說不請楚話來,像看個怪物般地望著元葉媚。

  元葉媚見長孫敬武這種模樣,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地笑罵道:“你是個糊塗蛋,這種小滑頭的話怎麼會是真的呢1”

  長孫敬武長長地籲了口氣,卻像個呆瓜般地望著車轅上的兩個人,像是在做夢。

  蔡風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在車轅上差點給翻了下來。

  “哎喲—”蔡風一聲慘叫,卻是給元葉媚在耳朵上重重地掐了一把。

  長孫敬武這才似從夢中醒來一般,誠惶地道:“我什麼也沒聽見,也沒看到。”

  蔡風不禁從荒唐中清醒過來,知道因為身份的差別,更因為元葉媚早已定親的原因,他又能如此狂妄元遮,不由得向元葉媚那縮入車廂的身影望了一望,吸了口氣,淡淡地道:

  “長孫大哥準備怎樣去對付這些賊人呢?”

  長孫敬武回頭望瞭望已負傷累累仍然頑不可滅的兩名蒙面人,有些駭然地道:“我真想不通這些人究竟是什麼組織,每個人的武功似乎都厲害得讓人心驚,我才真的明白,為什麼穆大人的武功和衙門裡的好手仍會被他們所傷了。”

  “真的很可怕,我也想不通這兩人的功力比我想像的還要厲害,他們絕對不會是普通的盜賊,以他們的身手絕對不應該成為盜匪,就算是盜匪也血該是龍頭之流,卻不應該親自出馬來盜這些金銀。”蔡風也不禁駭然道。

  “因此,我也不知道該怎樣處置他們!”長孫敬武吸了口氣道。

  “這城煌廟你熟悉嗎?”蔡風突然轉換話題道,同時目光四處搜索。

  “你是說……”長孫敬武似有所悟地道,同時臉色大變,向一旁官兵喝道:“迅速查封各路口,不要讓任何人出入,並蒐索是否有別的地道出口。”

  那些正在對城隍廟作出戒備的官兵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迅速分頭行動。

  “嗚——嗚——”西邊的封鎖線便在這時傳出一陣響亮的號角。

  長孫敬武臉色大變,喝道:“故人從西邊逃走,一二分隊迅速追!其他人,和我一起攻進城煌廟。”

  蔡凡心頭一緊,目光如電般地掃了那兩名正在拼命的敵人,手一緊,搭在腰間的劍把之上,一聲長嘯,整個身子由半空之中向那兩人猛撲,長劍竟似刀一般劃破虛空斬落下來。

  長孫敬武大步向城隍廟逼去,所有的人都異常小心,全都沿著街邊的個屋潛行,因為剛才那種無聲無息的箭的確有些讓人心寒。

  蔡風想到的卻是這些人不死,他定不會有好日子過,當他出手的時候,並未以假面目出現,而自己破壞了他們的計劃,讓他們失去了這樣兩名高手,豈有不報復之理,蔡風寧可去對付一群狼,一群虎,也不想面對這些可怕的大盜,因為誰也沒有足夠把握應付這許多高手的攻擊,和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

  所有的人都有一種很深重的壓迫感,那是一種來自心底的壓迫,就是因為蔡風的劍。

  這以刀的姿勢擊出的劍,比任何刀更可怕,至少在場的人都這麼認為,包括那乾瘦的老頭。

  誰也想不到,這樣的一招竟會是由這麼一個弱冠少年使出來,誰也想不到世界上居然還會有如此威霸的招式,其實,只是因為這些人從來都未曾見過真正可怕的高手,才缺乏這種可怕的想像力。然而在這種氣勢下,可怕的不是想像力而是招式,殺人的招式。

  蔡風自幼便身受“刀、劍”兩界宗師的教導,從小更與大行山群獸為伍,因此,他的武功已經完全不是普通人可以想像的,也絕不是普通思維可以理解的,只不過因蔡風與高手相鬥的銳厲不夠,才會讓許多更可怕的招式發揮不出最驚人的威力而已,不過這樣的招式已經夠宰掉這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因為,這兩個人早巳經傷痕累累,更接近精菠力竭之時。

  蔡風這一劍其實應該算是他父親刀法中的一招,蔡傷的刀最重的便是氣勢,一種內在和外在相結合的氣勢,蔡傷是個奇才,他師父更是一個怪才,因此才有可能將這種刀法演化到這種程度,蔡風雖然未能全部領會蔡傷刀法中的精義,卻也已經足夠讓世人心驚,蔡風本身便是一個鬼才,更有著別人不能夠相比的悟性,那或許是蔡傷教導的成功之處。

  地上!

  那激湧的旋風衝擊著每個人的肌膚,使他們從內心之中,找到一種生命的衝擊,可怕得喘不過氣來的壓刀“終於,蔡風這一劍在他嘯聲尾音消失的一剎那擠入了被他劍氣所製造的裂口之處。

  那正是一柄露出的刀,是一名戴著鬼臉的大盜手中的刀。

  “當!”聲音響得讓人有些難以接受,之後便是一聲讓人心寒的慘叫。

  刀,重重地落在地上,在那結實的地面直挺挺地躺著,是那柄與蔡風劍相擊的刀。

  那個人並沒有躺下,而是立著,立成一種怪異的像枯木一般的風景“細心的人,可以看到他額角的那一道細小的的紅線,那是一串極微小的血殊所組成,他的眼睛之中充滿了準以置信的神情,似乎是在一場噩夢之中仍未曾醒來一般,不過他的生命已隨著那一串極為細小的血珠滲了出來,立著的,只不過是一具沒有生命的軀殼。

  蔡風一聲長長地嘆息,緩緩地退了出來,退出戰圈,而另一名大盜已經被元勝和那老頭在同時間裡制服,他們只以一種不敢相信的目光凝視著蔡風,便像是在看一座永恆的豐碑。

  蔡風依然是苦澀地一笑,將那柄仍未沾血蹟的劍緩緩地插入鞘中,目光中多的卻是無奈,這是他第一次殺人,殺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這並不是一種快樂,絕不是,而是一種痛苦,一種無奈心酸的痛苦,誰也無法改變這種命運,因為人的本性便注定有侵略和野性,蔡風也有,只不過他能夠在未曾麻木的心中感到那種殺人的無奈和酸楚。

  “蔡風,你,你沒事吧?”元勝望了那雙目呆滯的蔡風一眼急切地問道。

  “他可能是第一次殺人,讓他靜一靜。”那老者似乎很理解蔡風此時的心情,不過在他那並不昏花的眸子中可以看出那種來自心底的驚訝和尊敬,更多的卻是感激和欣賞。

  元勝似是對老者極為馴服,但對蔡風卻有一種打心底的感激和尊敬,更因為蔡風是他的朋友,不禁疑惑地問道:“可我第一次殺人也不會像這樣啊!”

  那老者冷冷地望了元勝一眼,只讓他心寒不已,老者冷冷地道:“你還不夠資格!”

  元勝不由得一陣愕然,不服氣地道:“難道這發痴發呆的還要看人嗎?”

  “你知道什麼?像他這般年齡能有這種可怕的功力和武功,並不是像你那般死練,那隻是最沒用的人才會如此,他的武功定是最先由心修起,由心外修,這才能夠使自己真正地達到別人所不能達到的可怕之境,而這修心之人並非每個人都可以,那必須是真正具有慧根之人才可以達到最理想的水平。而這種以心為重的人,必修正氣,聚天地之浩然正氣,這種自然山川正氣聚凝於心,才會使練功者事半功倍,而這種修得正氣的心在殺生之時,自然而然 會產生反思,那是正氣的必然反應,你有嗎?”那老者反唇相譏地道,眼神中充滿了嚮往和敬服。

  元勝不禁呆了,楞楞地道:“三爺你也是由心修起嗎?”

  那老者不禁嘆了口氣道:“我也沒有那種福氣。”

  元勝不免有些惋惜,卻也有些懷疑地道:“那你怎會知道這般清楚?”

  “這是我師父對我講過最讓我嚮往的話。”那老者一勝懷念的神情,幽幽地道。

  蔡風緩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想老伯大概是誤會了,我哪兒會是你說的那般呢,只不過是心有所感,在想一個問題而已。 ”

  那老者一愣,咧嘴一笑道:“雖然我老眼昏花,但看人卻是不會錯的,世間的是是非非各人心中自有定論,無須承認也無須否認,該來則來,該去則去,公子又何用解釋。”

  蔡風不禁訝然地望了那老者一眼,笑道:“老伯每一句話都發人深思,我真是受教了。”

  “你醒了就好,這位是我府上的首席客卿仲吹煙仲三爺。”元勝歡喜地介紹道。

  蔡風肅然起敬道:“剛才目睹三爺的鞭走遊龍的雄風,叫蔡風好生敬仰。”

  “客氣了,年輕人!”仲吹煙淡淡地一笑適。臉上的皺紋爬動了一下,以顯示他心底的愉快。

  “三爺,這位蔡公子卻是府上新招回的馴狗師,同時也是老管家、長孫教頭和樓風月及我的救命恩人。”

  元勝滿懷著敬意地道。

  “哦,那真是小老頭失敬了,可謂英雄自古出少年,看來其的半點也不錯。”仲吹煙也肅然道,不禁也多打量了蔡風幾眼。

  蔡風笑了笑道:“我哪裡算是什麼英雄,有人還說我是小無賴呢!我自己卻覺得比無賴更要差上三級,三爺不必如此說我。”頓了一頓,望了那被捆綁得結結實實的大盜一眼,淡淡地問道:“三爺是否知道他們武功的來歷?”

  仲吹煙沉思7片刻,臉色微微有些交道:“這兩人的刀法很像是南朝的刀法。”

  “南朝的刀法?”蔡風不禁大奇問道。

  “不錯,這兩人的刀法與我十幾年前所見過的一位南朝高手的刀法相似。”說著反手一抓,撕下這大盜戴在勝上的鬼臉,露出一張蒼白而充滿殺氣的臉,居然也是個年輕人。

  “你師父可是彭連虎,抑或是冉長江?”仲吹煙冷厲地問道。

  “哼!”那年輕人一扭頭,不周地哼了一聲,並不作鐵“嗚——”這年輕人一聲慘嚎,竟被元勝在小腹之上重重地擊了一膝蓋,只搞得他彎下腰來,像大蝦一般。

  “說不說?”元勝怒喝道,同時將刀輕抵在那年輕人的脖子上,隨時準備下手一般。

  那年輕人鐵青著臉,挺起身子,向元勝冷冷地望了一眼,卻不作任何表示,便像元勝刀所架的位置並不是他的脖子一般。

  “好一條硬漢。”蔡風輕輕地拍了幾下掌讚道。

  “我也不想看著硬漢受苦,也並不需要你回答我的話,你的眼睛早已告訴了我,至少彭連虎會是你的師長之類的,只是我不明白彭連虎訓練你們出來難道只是為了偷搶一些金銀嗎?”仲吹煙漠然地道。

  蔡風心中震了一震,向仲吹煙奇問道:“難道三爺你認識彭連虎?”——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6 22:11
第七章金牌刀手


  仲吹煙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子,有些淒然地笑道:“彭連虎乃是南朝久負盛名的高手,不知道他名字的人的確很少,更何況我本身是南朝的,自然知道彭連虎。”旋又吸了口氣道:“我曾經在他手下敗過,對他的刀法便有了很深的印象,才會認出這兩人的刀法。”

  “哦!”蔡風不禁恍然,卻又有些驚疑地問道:“看這兩個人的武功,而三爺也曾敗在這彭連虎的手中,這人豈不是天下無故了?”

  仲吹煙漠然一笑道:“這倒不見得,我的武功怎能與天下英雄相比呢?彭連虎雖厲害,比他更厲害的人也一定有,彭連虎便曾敗在北魏第一刀蔡傷的手下,雖然我末見過蔡傷這個人卻知道這個人的武功絕對不是彭連虎所能比的,這個消息也是彭連虎自己說的,想來並不假,而在當今之世與蔡傷齊名的還有爾朱家族的第一高手爾朱榮,傳說爾朱榮武功不在蔡傷 之下,因此,天下至少有這兩個人比彭連虎厲害,而其他的一些隱跡山林的高手也不知有多少,彭連虎並不能算是絕世高手,不過他是一個不可否認的高手。”

  蔡風第一次聽到這些,不禁心血為之激湧,那是因為從別人口中傳出他父親竟是人稱北魏第一刀的不世高手,怎會不叫他熱血沸騰呢?而這一切,蔡傷從來都未曾向蔡風提過“那個北魏第一刀現在位在哪裡呢?”蔡風不禁試探地問道。

  仲吹煙拍了拍蔡風的肩膀笑道:“年輕人便是好奇,不過我勸你不要想去找蔡傷比劍,你的劍術雖好,卻不會是蔡傷的對手。”

  蔡風心頭一陣好笑,暗付道:“我怎會去找自己的父親比武呢?”不過卻急於想知道自己父親的過去,不由得拖著仲吹煙的手,有些乞求地道:“求三爺開開恩,當講故事一般講給我聽聽,不就行了嗎1”

  仲吹煙大感好笑,道:“有時候覺得你像是一位可怕得不敢接近的高手,有時候你卻像個長不大的孩蔡風不以為恥地嬉皮笑臉道:“那三爺便是答應給我講北魏第一刀的故事嘍?”

  元勝不禁愕然,不過他知道蔡風的性格,通過四天的接觸,蔡風那種怪異的作風他是見怪不怪了。

  “好吧,我知道的也不太多,不過還可以講一點點,我們上車轅,等他們把道路清理完了,再一起回府。”仲吹煙笑道。

  蔡風歡喜地躍上車轅,不由得回頭望了未見半點動靜的車廂一眼,想到美人兒便在自己的身後,不禁有些心猿意馬起來,不過卻並不敢太過猖狂和無禮。

  仲吹煙不疑有他,反而感激地道∶“若不是你及時出手,恐怕今日的局面會成另一種一面倒的局勢了,這也等於救了我仲吹煙一命。”

  蔡風自然會客氣一陣子。道:“三爺何必如此講,小姐受驚,我蔡風也絕不會願意,我出手只是出於本心,並不是為了誰,三爺也不必謝我,要說的,只有小姐洪福齊天而已。對了,還是講一講這個北魏第一刀的故事吧。”

  仲吹煙掃了周圍的人一眼,仰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靜靜地道:“我對這個蔡傷所知也不是很多,在蔡傷退隱之前,我身處梁朝,只從前線的將士口中聽到一些關於這個人的事蹟,這人無論是衝鋒陷陣還是格殺擒敵,幾乎是猛不可擋,一柄瀝血刀更是神出鬼沒,梁朝許多名將便是折在這柄刀下,武帝蕭衍也曾派出許多不世的高手去刺殺這個人,可是能夠歸返的,幾乎沒有,或是歸返的全都是屍體,每個人的屍體致命傷都是在胸口或眉心或咽喉,行家一看,便知道,這些人都是死在一個人的刀下,那便是蔡傷的刀,他幾乎成了每一個武人的假想敵,每個人都以蔡傷為目標苦修武功。可是後來蕭衍再也不派出高手去刺殺蔡傷,或許是因為他知道,那隻是一種浪費,幾乎是不可能有人可以殺得了蔡傷。”頓了一頓,又道:“不過,可惜的是蔡傷只是一個 漢人,若是他是一個鮮卑人的話,一定可以封王封爵,但他不是,功高便會受到鮮卑人的排擠,再加上蔡傷為人極為清傲,在十幾年前,由蕭宏領兵北伐之時,蔡傷孤軍作戰,得不到救援的情況下,他終於敗了,那次他本可以不敗的,只要北魏朝廷派兵來援,當然這些我並不清楚,這只是梁朝名將昌義之事後說的,與蔡傷對陣的正是昌義之,他談到那一戰之驚險時,臉色都變了,他是一個天塌下來都不會變色的人,因此可以看出那一戰是多麼艱苦和可怕,他從來不輕易贊人,但這一次對那蔡傷的陳述卻極多,他的背上也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疤,那是蔡傷的傑作,而他身邊的幾位護衛高手死得一個也不剩,可惜當時他也驚慌不知怎麼辦,否則那一次蔡傷便死定了,不過蔡傷那次能夠活下來也是個奇蹟,因為昌義之看到蔡傷受傷倒地,而且胸口也被一 刀刺得很深,幾乎是不可能活的,因此,他戰馬受驚加之受重傷之後,戰場太過混亂,最後竟找不到蔡傷的屍體,後來,被認為是梁朝年輕第一高手的彭連虎遇到了蔡傷,卻被蔡傷擊敗了,至於內情,他堅決不吐,連蕭衍也不能夠拿他怎樣,他師父鄭伯禽也是梁朝第一勇士,所以並無人敢惹他,不過那一次蔡傷卻擊殺了一位金牌信使,南朝大震,而蕭宏也以蔡傷重領兵,才會在洛口未遇敵而先嚇得逃躥,以致北伐失敗。”

  “那麼,那蔡傷後來是否還帶兵呢?”蔡風忍不住問道。

  仲吹煙再次環掃了四周的人一眼,見那些人全都趕去城隍廟,有幾個人正全神貫注地註視著那地道口,而元勝卻在馬車後戒備,便低低地嘆了口氣道:“沒有,後來蔡傷卻成了北朝通緝犯,因為他戰敗,朝中一些人加油添醋,使宣帝大怒,把蔡傷的將軍府給抄了,蔡傷傷好後返回家,見發生了這回事,一怒之下,竟將正陽關城守給殺了,更把城守吳合一家一百多口全部毒死,包括那些護院武師,而吳含正是抄他家之人。更可怕的,竟是他將吳合的腦袋割走後擊得稀巴爛,連城守令牌也給拿走,朝中大震,可卻因要應付南朝,又無真正敢與蔡傷交手的高手,此事只能不了了之,不過在正陽關的人卻大感痛快,後來便再也沒有人聽說過蔡傷的事了,有人說他去了南朝,也有人說他去了海外,還有人說他出了家,不過誰也不知道這個可怕的高手去了哪裡 或許有人知道,卻不願說而已。”

  蔡風不由得心中有些難受,只覺得心頭異常沉重,這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麼他父親這般厭惡戰爭,而又這般崇尚無憾人生了,不禁有些發呆,心神似乎飛越到十幾年前父親的身邊,目睹他那種讓人傾倒和敬畏的風姿。

  “他娘的,比鬼還狡猾。”長孫敬武的罵聲驚醒了蔡風和仲吹煙,他們都從回億中恢復過來。

  蔡風急忙開口問道:“怎麼了長孫大哥,是不是全都從地道口溜了出去?”

  “正是,他娘的,誰想到這勞什子城隍廟竟有這許多條地道。”長孫敬武罵罵咧列地道。

  “穆大人那邊怎麼樣?”蔡風聲音有些發冷地問道,心裡隱隱湧起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那邊也只擒下一人,其他的全都跑了,連金銀珠寶也是半點不見,真是奇怪。”長孫敬武氣不打一處來道。

  “你敢確定這批人便是那些大盜竊寶的賊嗎?”蔡風若有所思地道。

  長孫敬武不禁一楞,以手抓了抓頭皮,有些結巴地道:“我,我也不清楚,穆大人說這可能便是那群大盜,否則怎會有如此可怕的武功。”

  蔡風不禁嘆了口氣道:“我真不明白你們是怎麼辦事的,這點事情越弄越複雜。”

  仲吹煙也不由得搖了搖頭,不過卻淡淡地笑道:“只要審他們一審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別在這里呆著嘍,我們還是送小姐先回府上吧,這裡可不是個好地方。”蔡風提議道。

  仲吹煙向長孫敬武笑了笑,道:“頭大的是你,我們不陪你啦。”

  長孫敬武不禁向蔡風苦笑道∶“蔡兄武功這麼好,你幫幫我怎麼樣?”

  蔡風一聳肩,攤攤手作出無奈的樣子笑道:“我這人你也知道,一向都很自私,我看你是找錯了主,不過有一個很好的辦法,那便是把這些全都推給穆立武,那樣你便輕鬆了,大不了那些大盜再來搶一次或盜一家,讓大人把穆立武的屁股打腫好了。”說著向四周望瞭望。

  長孫敬武也駭然四顧,見並無人聽見才笑罵道:“口沒遮攔,當心你的屁股先腫,不過你說的也是一個很不錯的方法。”

  仲吹煙見蔡風與長孫敬武這幾個人如此毫無顧忌的對話,不由得大惑訝然,他弄不明白蔡風與長孫敬武的關係到底有多深。

  蔡風向車後的元勝望了一眼,呼道:“元勝打道回府了。”接著向仲吹煙眨了眨眼。

  仲吹煙立刻會意,“駕”的一聲,馬車便奔行起採。

  蔡風伸手一拉追上來的元勝,再回頭對長孫敬武笑道:“今天我可是沒什麼作為哦。”

  長孫敬武一望蔡風的眼神,立刻會意,卻只好應道:“到時候再說吧。”

  “蔡風,你什麼時候到的我府上?”車中的元葉媚驚訝無比地問道。

  蔡風望了在馬上駕車的仲吹煙一眼,低笑道:“自然是在田府治好狗傷之後嘍。”

  “咦,蔡風和小姐以前見過面嗎?”元勝驚訝地2E。

  蔡風沒好氣地道:“這個很奇怪嗎?我能救你們,就是因為我正從武安回來,否則哪能那麼巧地聽到你的慘叫聲。”

  元勝不禁大為尷尬,而車內的元葉媚卻不禁嬌笑道:“阿勝,你怎麼會是這個小無賴的對手呢?還是別說話為好。”

  蔡風半點不快都沒有,反而輕輕地拍了一下元勝的肩膀,苦笑道:“你是不是經常被小姐欺負了?”

  元勝不禁一呆,估不到蔡風這般直露大膽地當著元葉媚曲面問這種話,不由得大為尷尬,雖然他知道蔡風一向是很大膽妄為,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拘小節,可面對著小姐說這種沒有身份的話,還是第一次聽到,只好報以苦笑。

  車內的元葉媚,似乎早就知道蔡風天不怕、地不怕的作風,在田府早就領教過,經過這幾天的平靜,只覺得蔡風那種無拘而放任的話反而更顯得親切一些,她自小便生活在大家之中,每一個人都只能像星星和月亮一般捧著她,呵護著她,錯了也是對,對了也是對,這種感覺對她這種逐漸長大的女孩來說,只能是一種無法填平的空虛,而蔡風這種充滿野性和狂妄的性格,直露而幽默樂天的話語,的確能使她寂寞的感覺沖淡,甚至更覺知心,自然便不會侵他,更想到蔡風這般神通廣大地才只幾天時間又與元府的主要人物打得火熱,從武安大老遠到元家做一個養狗師,似乎便是為了她一般,怎麼會不讓她心底震撼和感動呢?只不過她卻知道只能將蔡風當作一個朋友,這是一種深深的痛苦,也是這個時代的悲哀。

  蔡風自然不知道元葉媚在想什麼,只是他卻是一個做想做的事情之人,並不在乎外界的一切壓力,那些對於他來說,竟似是多餘的,這是一種誰也無法比擬的狂妄,也是蔡風的特別之處,只要想達到目的,會藐視一切困難。至少要去試一次才不算有虛此生。

  蔡風和仲吹煙一道回府,讓許多人感覺到奇怪,不過沒有幾個人敢問,就說一個仲吹煙這首席客卿身份超然,沒人可以管,而蔡風可以說已成了元家的新寵,單不說元治的寵,便是長孫敬武和元權也沒人敢惹。

  進了元府,蔡風自然不敢口花花,不過眼花花自然是免不了的,而元葉媚也只向他深深地望了一望,便不再看他,在蔡風的心裡自然大感不滿足,但對元葉媚來說已是最高限度。

  蔡風無可奈何,只好對元勝道:“明日帶我去附近看看,找幾處狼窩。”

  元葉媚一震,卻並沒有停步,便被一群婢僕眾星捧月地擁走。

  元勝不明蔡風之意,應道:“這個沒問題,這城外的幾處狼窩我都知道。”

  蔡風見元葉媚並沒出聲,不禁大感洩氣,便對著仲吹煙道:“三爺,我看還是我們一起去喝酒好了。”

  仲吹煙意味深長地一笑,道:“這有何不可!”

  蔡風心神一動,脫口吟道:“酒入喉,愁不愁,沖霄漢,一腔豪氣,劍膽琴心英雄血,不待酒醉時,自化春水流。笑世人,痴心,癡狂,痴迷,癡醉,才省悟,盡在灑杯中。”

  “好!好!”仲吹煙拍掌讚道,也豪笑著應和高聲吟道:“酸也罷,苦也好,喝下去,世情自在心間留,凡俗如塵,世事如雲,風吹即過,雨灑則變,唯有酒好,唯有酒好!”

  蔡風不禁豪性大發,也同時高聲會心地笑了起來。

  元勝也並不是傻子,見兩人一應一和卻都似有深意,不過其中也多有感慨。

  元葉媚聽罷,不由得停下腳步,扭出俏臉,深深地望了蔡風一眼,幽幽地喚道∶“蔡風。”

  蔡風像是有彈簧安在體內一般,飛也似地轉過身來,掩飾不住喜色地問道∶“小姐有何吩咐?”

  元葉媚幽怨地望了蔡風一眼,淡然道:“謝謝你今日救了我一命。”

  蔡風不禁有些喪氣,蔫了一半似的,有氣無力地道:“就是這些嗎?”

  元葉媚見蔡風那種死了一半的可憐巴巴的樣子,不由得“扑哧”一笑,便若百花齊綻的春天在剎那間全都凝於這一笑之間,差點沒讓蔡風給暈掉。

  元葉媚收斂笑容,柔聲道:“馴狗師明日可有時間?我想向你請教一下馴狗的高招,行嗎?”

  蔡風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頭皮,興奮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連聲道:“當然有空,我這幾天都有空,便是沒空,只要是小姐的吩咐,也便會成了有空。”

  元葉媚甜甜一笑,一陣香風似地走了,唯留下傻痴痴的蔡風,在駐足凝望,而元勝也像是在看一隻怪物般打量著侵痴痴的蔡風,而仲吹煙也不由得搖頭嘆息了一聲。

  “哎,哎——老呆著幹嘛!”元勝拍了蔡風肩頭一下,長聲叫道。

  蔡風嚇了一大跳,氣惱地罵道:“你找死呀,幹嘛這麼大聲差點魂都嚇跑了,真不夠朋友:”

  元勝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地道:“如果我不把你喚醒,你站在這餓死了恐怕也不知道動一下吧:”

  蔡風哭笑不得地笑罵道:“別這麼誇張好不好,我蔡風豈是站著等死的人,走,咱們去喝酒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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