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武俠] 亂世獵人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6 17:57: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2 35041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7 14:05
第八章撼世殺意


  刀疤三此刻顯得有些動容了,因為他完全沒有想到,對方如此年輕,卻有如此的神力,那一劍之中,雖然有許多巧勁但那種圓潤而優美的動作之中,絕對不會少了那雄渾的臂力之作用,沒有走U凡的臂力,絕對不可能將那輛近五尺長的斬馬刀劈飛那麼遠,更不可能將那沉若石頭的壯漢劈入沙中。“呀哈——”幾名馬賊在一剎那間便回過神來,發現了正在得意的長生,那橫空而過的斬馬刀在剎那之間全都改變了方向,向長生的身上劈至,數柄刀劃過的弧線在虛空之中,便似織成了一種極密的網羅,只待罩住長生之時,便將他分割成無數的小塊。長生自然感應到了那濃烈無比的殺氣與戰意,他似沒有想到這些馬賊的反應能力與戰意強悍至此,而且這種由千百次作戰得出的簡單而有效的家招更有著意想不到的威力。這一刻,長生知道,再也不能粗心大意,說到作戰經驗,他比這些縱橫大漠的馬賊的確要差上許多,而馬背上的作戰經驗,更與之相差太遠,自己手中只是輕便的劍,更沒有那種專為馬背上使用的斬馬刀殺傷力大,惟一可以絕對優勢的,便只有武功。可是武功在馬背之上又受到限制,而對方的武功雖然稱不上什麼武林高手,可都具有一身經過千錘百煉的馬上對敵之術,甚至山一些武功更有效。再加上馬賊那悍不畏死的精神,的確是極為可怕的一個局面。

  長生沒有任何考慮的機會,他知道絕不可以沖上半空,那樣將會成為對方練箭的活靶,那絕對不會比這在眾刀夾擊時更輕鬆。“呀——”長生一聲輕嘯,坐下的戰馬一聲狂嘶,竟整個向下一矮。四蹄一齊陷入黃沙之中。長生的身子藉機一伏,由馬背上平躥而過。

  馬賊們沒有想到長生竟會如此逃生之法,更沒有想到長生有如此神力,將馬的身子壓入沙中,僅憑這一點,便足以讓人心驚了。讓人心驚的更是長生的劍,他極為惱怒這些馬賊如此凶悍,是以手下絕沒有半點密情成分,當那馬賊仍未從長生剛才出乎意料的一招之中復醒過來,便一下子斬斷了對方的馬蹄。“希章孝——”那戰馬一聲悲嘶,向前撲倒、那馬賊身子一歪,本來改向新長生的一刀立刻偏移了一個位置,竟落在另一柄斬馬刀之上。長生的身子若一團旋風般,在黃沙之上飛旋。

  黃沙若雨景一般向天空中升起,所有人的視線在這一刻都變得十分模糊……啊一“一聲慘呻,一聲馬嘶,顯然是那名馬失前蹄的馬賊被另一匹戰馬踩傷,但絕對沒有人敢忽視一件東西。那便是長生的劍,長生的劍在哪裡?

  沒有幾個人知道,因為沒有幾個人知道長生的具體位置,黃沙揚起大烈,沒有人能睜得開眼睛,這是馬賊的悲哀。劍也是劍,但卻失去了劍的形象,便像一條飛舞的沙龍,在呼嘯的風沙之中,顯出異樣的淒厲。刀疤三的眼睛變得好亮,似乎從這一劍之中看到了所有的危機,看到了一些讓人振奮的能量。不知在什麼時候,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張大弓,像是憑空而來的大弓,在刀疤三的手中顯得是那般靈活。那般有動感與力感。他要射殺長生,無論對方是誰,他絕不容許這種可怕的敵人活在世上,那是一種來自心底的威脅感,就因為那 戈於黃沙之中的劍!“呀——”一聲慘叫使那瀰漫於戰場中黃沙顯得更為驚。心動魄。

  死去的當然不是長生,長生便像是他的劍一般絕對沒有半點波動,便像是殺人時的心情一般,平靜得可怕,說到獵人,長生才是真正的獵人!他的每一個步子,每一次閃躍,每一次出擊,無不展現出一個高手的氣魄與魁力,更有一種難以解說的動感美。突飛驚是一個比較粗野的人,他的脾氣更有些傲,幾乎從來都不想承認別人比他強,可是到了這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認,長生的武功是他無法比擬的,無論是從感觀還是從力度上去看,他都不是長生的對手。說到凶悍勇猛。長生絕不輸於他,只憑長生那連馬帶人一齊斬成兩截的殺意,便可以感受到那蘊藏在心底,如將爆之火山的殺意!刀疤三的出現,並不是意外,但長生的出現,卻是意外。

  咆——嘆——”刀疤三的箭極快,極狠,便像是兩隻鑽天的雲雀,當所有人的眼睛仍沒有什麼反應的時候,便已經衝入了沙霧之中,刀疤三的眼力極好,他很清楚地便看清了騰躍於沙霧之中長生的位置,是以,他的這兩箭,只想來個一擊致命!事實若照他所想的,那長生的確是死定了,因為這兩訴大狠、太猛,但想歸想,事實始終是事實,絕對不是誰想便能夠做到的。那兩支勁箭的確穿入了沙霧,但卻沒有射中長生,不是這兩支勁箭力弱,也不是長生真的能夠閃過這兩支勁箭,可是這兩支勁箭的確沒有對長生起到任何影響。因為一隻手,一隻由沙底伸出的手,然後便是一個頂著毛氈的人9來得那般突然,那般不可思議——

  一切都似是在長生的意料之中,一切都出乎刀疤三的意料之外,他甚至不知道,這樣一個人,這樣一隻手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出現 ,因為黃沙太大,雖然他剛才能準確地看清長生的位置,但在這一刻,他並沒有聚中精力去看沙霧之中的戰況,他大自信了,自信自己的話一定可以洞穿長生的胸膛,所以他認為沒有必要再去看沙霧之中的戰況。當刀疤三發現那突然出現的人之時,那十匹戰馬卻只有四匹有主人了。

  全都死了,死在長生的劍下,也是死在那由沙中陽出的人手中那柄閃爍著銀芒的刀下。

  很年輕的一個人,和長生並不會相差多少,這種情況雖然突飛驚先前見過長生的出現,但現在仍然為之神顫,更可怕的是,這些由黃沙之中躥出來的人,似乎每一個都是那般可怕,似乎每一個都足以成為當今的高手。便是那柄銀刀,那閃爍奔流的弧線,絕對不是突飛驚可以比擬的。

  長生似早就知道那輛銀刀的厲害,也似乎早就知道結局是這樣。

  當沙塵盡斂之時,剩下的最後兩名馬城極為安靜地倒下了,甚至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因為,他們的喉間已H釘上了一支勁箭。

  那是刀疤三的勁箭,剛才刀疤三想射殺長生而未成,這時候,那與長生一般年輕的人,極為優雅地將那兩支勁箭釘入了最後剩下的兩名馬賊之咽喉,便像是為情人拈花一般溫柔。

  可是刀疤三的眼睛卻綠了。那是一種可以將人生吞活剝的殺機,對長生也對那拈花的青年2這似站花的青年,不是別人,正是遊四,葛榮手下最年輕有為的人,而這一刻卻是如此優雅。如此廉灑,只是那銀刀上所滑落的血痕極損那種溫柔的風情。遊四並沒有還刀入鞘,而且將銀刀極為輕柔地在身邊的馬賊屍身之L擦了擦,將那些未乾的血跡全都抹去,那種動作便像是吟詩,也像是在作畫,讓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這種動作與一個劍手聯繫起來。刀疤三的氣息竟變得極為平靜,他知道眼前的人絕對不會是好惹的,只望那兩人氣定神閒的模樣,便足以讓任何人考慮一下後果。刀疤三沒有率眾衝殺,這並不是因為這兩個人的可怕,無論這兩個人多麼可怕,但終歸是人,雖然這兩人的武功很好。但又如何能夠與這麼多強悍的馬賊相抗衡呢?他擔心的,只是那不遠處的一個帳篷,莫測高深的帳篷!刀疤三也是一個高手,不僅是高手,而且天生便似有些野獸的靈覺,他深深地感應到那存在於帳篷之內的危機O那是一種直覺,也是刀疤三這麼多年縱橫大漠而未死的重要因素。長生與遊四並排而立,像是立於大漠之中兩塊十被風化的岩石。

  風微微地掀動著他們的衣角,那飄浮的衣擺若揚灑在風中的楊柳,自然恬靜之中,有一種自得的優雅。突飛驚諸人驚異地望著遊四的身形,殘頭卻極為駐異,他們根本就弄不情,蔡風身邊到底有多少人,而像長生這種高手又有多少?想到此處,不由得。心驚地望瞭望自己腳下的黃沙,似乎腳下每一寸黃沙之底,都有可能鑽出一柄刀,一柄劍,每一寸黃沙之下部潛伏著一股不能察覺的殺機。只不過,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潛伏的殺機在什麼時候爆發。那逆流的流沙,依然在逆流,但是已經沒有幾個人去注意那不經意間的細小變化。

  “你是破六韓拔陵的人?”遊四也輕柔地問著同一個問題,不過措詞可比長生要優雅得多。“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刀疤三日中射出塞芒,冷厲地問道。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只要明白我是破六韓拔陵的敵人便行了,其它的一切只是多餘的!”遊四有些傲慢地應道。“你不覺得自己很狂妄嗎?”刀疤三冷笑著道。

  “這個世間的狂人並不上我一個,只是你大孤陋寡聞了而已!”遊四淡然笑道。

  刀疤三怒火大升,狂吼道:'你簡直是太不識抬舉,給臉不要臉。那你就給我去死吧!”說著手臂一揮,數十張大弓,便像玩魔術一般來到眾馬賊的手中O長生與遊四不由得駭然,難道破六韓拔陵幾乎是戰無不勝、單憑這些話手那種熟練而靈活的操弓動作,便知道,這些人無一不是以一敵百的沙場老手,朝廷方面豈有勝仗可打?長生與遊四吃驚,突飛驚也同樣吃驚,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破六韓拔陵的屬下集體出擊,這種利落的動作,與那些戰馬的錯位順序,足見這些人的作戰功底,便是他們突厥族的勇士隊伍也不過如此,這豈不讓人駭然?刀疤三的眼神變得無比狠厲,因為他知道,只要他的大弦一鬆,那些可厭的便會成為一團長滿刺的屍體!長生與遊四的眼睛瞇得很緊,從兩道縫隙之中所擠出的目光便像是冰片一般鋒利,就在刀疤三的大弓將要拉滿的時候,長生與遊四的口中同時發出一陣裂帛般的尖嘯,若兩輛無形的利劍直插入雲霄 “轟——轟——”

  黃沙再一次沖天而起,就若有數十包火藥在黃沙之底炸開。

  那正是刀疤三眾馬賊的腳底。

  “呀一成拳拳——”情景混亂到了極點。戰馬、馬賊便似感到世界末日的來臨,亂成一團。那本全都上在弦上的勁命,便因這麼一亂竟全都打不到方向,又因戰馬受驚,狂嘶亂跳之下,那本是向著長生與遊四射出的箭,竟全射入了自己人的隊伍之中。馬依然在狂嘶,然在慘嚎,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來自地底的災難。

  刀疤三一聲狂嘶,身形岩大漠的蒼鷹,躍上了半空,他只感覺到幾道寒冷無比的殺氣由他的腳底掠過,再便見到了許多由地底鑽出的人。當他知道自己中了埋伏之時。似乎一切都有些遲了。馬賊的馬幾乎陷入了黃沙之中,而他的戰將也全被這由沙底冒出的人,毫不留情地斬殺了一小半。不動則已,一動則石破天驚。只是刀疤三 不到會是誰有大口此可怕的實力!

  “呀——”一聲長喝一道人影若驚波的紫燕。並不給刀疤三任何考慮的機會,已經將若長虹般的長劍化為紫電切入了刀疤三的護體真氣之內。刀疤三一聲問哼,眼角閃出無比強烈的殺機,他沒想到對方竟會如此強悍,只不過,他已經沒有任何考慮的餘地了。“當——”

  一聲暴響,刀疤三的身形急沉而下,但那名由黃沙之中奔出的劍手卻向後倒翻幾個跟斗,重重地落在地上。刀疤三絕對不是善男信女,今日的戰局早激起了他滔天的殺機,是以才一駐足,便絲毫不停留地向那名劍手攻到。刀疤三並不是用新馬刀,他的刀很樸實,但卻給人一種厚實而穩重的感覺。不過,在他的手中,便像是一隻只極欲噬血的餓獸,似乎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止他刀勢的走向。那飛揚的黃沙,竟似被一種神秘莫測的能量所襲,順著刀鋒向兩邊疾分而開,給刀疤三的刀讓開一條通⑤。刀疤三便若夾在兩者沙牆之中的屠夫,那種架勢與氣勢,足以將對手的心神全部佔駐。

  “三子,快退【”長生一聲驚呼。

  刀疤三的武功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種凌厲的殺氣,他在數大之外,己經深深地感應到,是以才會如此急忙地呼喊出來。那名與刀疤三相對的年輕劍手正是與長生一起長大的三子,只是這一刻,他已經無法抽身而出,雖然他的武功並未達到一流高手之境,但指點他武功的人卻是絕頂高手,對眼前的各種形勢的分析,絕對不會比別人差,他知道只要他扭身一退時,跟在後面而來的便是刀疤三若流水般毫不間歇的殺招。那樣,他絕對沒有緩氣的機會,甚至連那本有的以逸待勞的一點先機也會消失。若真是這樣的話,他可能挨不到長生的到來,便會喪身刀疤三的重刀之下!“呀——”三子一聲狂吼。以雙手握劍,整個身於便如是系在風中的一根飄帶,順著劍勢依著刀疤三的刀鋒扭動起來。“轟——”刀與劍相擊的聲音竟有些悶。

  刀疤三有些詫異,那是因為三子竟擋過了他這要命的一刀,雖然有些取巧可依然是擋住了。三子的身子便著風箏一般,向後飄飛而去。但那握劍的雙手依然沒有絲毫的動搖,眼神之中有些痛苦,但卻表現出一種不屈的堅韌,嘴角卻溢出了淡淡的血絲。“噗——”三子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在黃沙之上,但卻已經完全逃出了刀疤三刀氣籠罩的範圍。“呵——”一柄沉重的斬馬刀橫空而過。

  三子一咬牙,著滾地葫蘆,在沙面上一陣翻滾,手中的長劍,斜斜一揮,順勢斬斷了那向他身上路至的馬蹄。戰馬一聲狂嘶,跪伏在地,馬背上的馬賊身不由己地由馬背上摔下,但卻望見了三子那等在半空中的長劍,竟不禁發出一陣絕望的狂嘶。刀疤三一怔之下,身形再次向三子飛撲而至,這次刀勢與剛才那一刀完全不同。

  剛才那一刀,似乎極為單調,但卻有著一種沉穩如山的氣勢,但這一刀卻只是在虛空之中交織成一張巨網,顯得極端飄忽,又無比的淒狠。“別以為你很了不起,讓老子來領教領教你的狗屁刀法!”長生極為輕蔑地冷哼一聲,身子若遊於風中的長蛇,衝入刀疤三的刀網之中。''叮叮——”一連串清脆的暴響,長生的身子倒彈而出。

  刀疤三也同樣是反彈而回,但臉上卻掛著一絲不經意的冷笑。

  那是因為長生劍上流淌的血,不是別人的,而是長生自己的!

  長生手臂上本來繃得極緊的動服此刻竟被拉開一塊,鮮血己經染紅了那一隻衣袖,並順著長生的手指流至劍身,再搞落在黃沙之中,是那般自然,卻又是那般慘烈O只是沒有人能夠在長生的臉上找出那種痛苦的神色,似乎這並不是長生自己的手,似乎受傷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長生冷靜得便像是那仍在孤寂地立著之胡楊,自有一番傲骨,自有一種氣魄。

  “你怎麼樣呢?長生哥!”三子有些虛弱地立起身來,駭然地問道。

  “我沒事,這醜鬼還要不了我的命!”長生聲音極為平靜地道。

  “哼,兩個小鬼不自量力,竟敢與本大爺過不去,連我都打不過。還想與我大哥為敵?

  我勸你們還是回家多吃幾年奶。長點力氣再說吧!”刀疤三臉上的刀疤竟變得有些紅潤,語氣之中多了許多不屑與輕蔑,不過心中卻暗忖道:“這兩個小子的劍法竟如此古怪?”

  “哼,你別得意得太早!”三子不屑地回應道,同時反向長生打了個眼神。

  長生立刻領會,將右手的劍交到左手,兩人並肩而z。

  “啊哈,夠狠2廢了你的右手,你便用左手,看看待會兒廢了你的左手。你會不會用右腳來握劍!”刀疤三啞然失笑道。“試試便知道!”長生一聲低哼,與三子兩人同步而出,一左手握劍,一右手握劍,竟達成一種難得的默契。刀疤三顯得有些訝然,估不到兩人一左一右的配合,竟會有如此威力,劍式竟變得更為可怕。不過,他卻知道,這兩個人都已經有傷在身,並不足慮。倒是那些由沙底雄出的殺手,卻是極為可怕,每個人都似乎武功很好,雖然他的部下都是馳騁沙場的老手,可是一旦戰馬陷入黃沙之中,徒步作戰並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只是佔著人數的優勢勉強可以支持。而他身邊的幾個好手,都被遊四纏上,無法抽身,只能夠靠他自己,先收拾了這兩個極為頑強的年輕人,才會有機會扳回勝算。刀疤三的刀再一次展開,便像是自天地的原始之處,遙遙地飄來,達至一種不可捉摸的飄突,但那種濃濃的殺氣卻早已彌謾了整個空間,像是在剎那之間,所有飛揚在空中的黃沙都變成了要命的武器——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7 14:08
第九章初逢強敵


  刀疤三此刻顯得有些動容了,因為他完全沒有想到,對方如此年輕,卻有如此的神力,那一劍之中,雖然有許多巧勁但那種圓潤而優美的動作之中,絕對不會少了那雄渾的臂力之作用,沒有走U凡的臂力,絕對不可能將那輛近五尺長的斬馬刀劈飛那麼遠,更不可能將那沉若石頭的壯漢劈入沙中。“呀哈——”幾名馬賊在一剎那間便回過神來,發現了正在得意的長生,那橫空而過的斬馬刀在剎那之間全都改變了方向,向長生的身上劈至,數柄刀劃過的弧線在虛空之中,便似織成了一種極密的網羅,只待罩住長生之時,便將他分割成無數的小塊。長生自然感應到了那濃烈無比的殺氣與戰意,他似沒有想到這些馬賊的反應能力與戰意強悍至此,而且這種由千百次作戰得出的簡單而有效的家招更有著意想不到的威力。這一刻,長生知道,再也不能粗心大意,說到作戰經驗,他比這些縱橫大漠的馬賊的確要差上許多,而馬背上的作戰經驗,更與之相差太遠,自己手中只是輕便的劍,更沒有那種專為馬背上使用的斬馬刀殺傷力大,惟一可以絕對優勢的,便只有武功。可是武功在馬背之上又受到限制,而對方的武功雖然稱不上什麼武林高手,可都具有一身經過千錘百煉的馬上對敵之術,甚至山一些武功更有效。再加上馬賊那悍不畏死的精神,的確是極為可怕的一個局面。

  長生沒有任何考慮的機會,他知道絕不可以沖上半空,那樣將會成為對方練箭的活靶,那絕對不會比這在眾刀夾擊時更輕鬆。“呀——”長生一聲輕嘯,坐下的戰馬一聲狂嘶,竟整個向下一矮。四蹄一齊陷入黃沙之中。長生的身子藉機一伏,由馬背上平躥而過。

  馬賊們沒有想到長生竟會如此逃生之法,更沒有想到長生有如此神力,將馬的身子壓入沙中,僅憑這一點,便足以讓人心驚了。讓人心驚的更是長生的劍,他極為惱怒這些馬賊如此凶悍,是以手下絕沒有半點密情成分,當那馬賊仍未從長生剛才出乎意料的一招之中復醒過來,便一下子斬斷了對方的馬蹄。“希章孝——”那戰馬一聲悲嘶,向前撲倒、那馬賊身子一歪,本來改向新長生的一刀立刻偏移了一個位置,竟落在另一柄斬馬刀之上。長生的身子若一團旋風般,在黃沙之上飛旋。

  黃沙若雨景一般向天空中升起,所有人的視線在這一刻都變得十分模糊……啊一“一聲慘呻,一聲馬嘶,顯然是那名馬失前蹄的馬賊被另一匹戰馬踩傷,但絕對沒有人敢忽視一件東西。那便是長生的劍,長生的劍在哪裡?

  沒有幾個人知道,因為沒有幾個人知道長生的具體位置,黃沙揚起大烈,沒有人能睜得開眼睛,這是馬賊的悲哀。劍也是劍,但卻失去了劍的形象,便像一條飛舞的沙龍,在呼嘯的風沙之中,顯出異樣的淒厲。刀疤三的眼睛變得好亮,似乎從這一劍之中看到了所有的危機,看到了一些讓人振奮的能量。不知在什麼時候,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張大弓,像是憑空而來的大弓,在刀疤三的手中顯得是那般靈活。那般有動感與力感。他要射殺長生,無論對方是誰,他絕不容許這種可怕的敵人活在世上,那是一種來自心底的威脅感,就因為那 戈於黃沙之中的劍!“呀——”一聲慘叫使那瀰漫於戰場中黃沙顯得更為驚。心動魄。

  死去的當然不是長生,長生便像是他的劍一般絕對沒有半點波動,便像是殺人時的心情一般,平靜得可怕,說到獵人,長生才是真正的獵人!他的每一個步子,每一次閃躍,每一次出擊,無不展現出一個高手的氣魄與魁力,更有一種難以解說的動感美。突飛驚是一個比較粗野的人,他的脾氣更有些傲,幾乎從來都不想承認別人比他強,可是到了這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認,長生的武功是他無法比擬的,無論是從感觀還是從力度上去看,他都不是長生的對手。說到凶悍勇猛。長生絕不輸於他,只憑長生那連馬帶人一齊斬成兩截的殺意,便可以感受到那蘊藏在心底,如將爆之火山的殺意!刀疤三的出現,並不是意外,但長生的出現,卻是意外。

  咆——嘆——”刀疤三的箭極快,極狠,便像是兩隻鑽天的雲雀,當所有人的眼睛仍沒有什麼反應的時候,便已經衝入了沙霧之中,刀疤三的眼力極好,他很清楚地便看清了騰躍於沙霧之中長生的位置,是以,他的這兩箭,只想來個一擊致命!事實若照他所想的,那長生的確是死定了,因為這兩訴大狠、太猛,但想歸想,事實始終是事實,絕對不是誰想便能夠做到的。那兩支勁箭的確穿入了沙霧,但卻沒有射中長生,不是這兩支勁箭力弱,也不是長生真的能夠閃過這兩支勁箭,可是這兩支勁箭的確沒有對長生起到任何影響。因為一隻手,一隻由沙底伸出的手,然後便是一個頂著毛氈的人9來得那般突然,那般不可思議——

  一切都似是在長生的意料之中,一切都出乎刀疤三的意料之外,他甚至不知道,這樣一個人,這樣一隻手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出現 ,因為黃沙太大,雖然他剛才能準確地看清長生的位置,但在這一刻,他並沒有聚中精力去看沙霧之中的戰況,他大自信了,自信自己的話一定可以洞穿長生的胸膛,所以他認為沒有必要再去看沙霧之中的戰況。當刀疤三發現那突然出現的人之時,那十匹戰馬卻只有四匹有主人了。

  全都死了,死在長生的劍下,也是死在那由沙中陽出的人手中那柄閃爍著銀芒的刀下。

  很年輕的一個人,和長生並不會相差多少,這種情況雖然突飛驚先前見過長生的出現,但現在仍然為之神顫,更可怕的是,這些由黃沙之中躥出來的人,似乎每一個都是那般可怕,似乎每一個都足以成為當今的高手。便是那柄銀刀,那閃爍奔流的弧線,絕對不是突飛驚可以比擬的。

  長生似早就知道那輛銀刀的厲害,也似乎早就知道結局是這樣。

  當沙塵盡斂之時,剩下的最後兩名馬城極為安靜地倒下了,甚至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因為,他們的喉間已H釘上了一支勁箭。

  那是刀疤三的勁箭,剛才刀疤三想射殺長生而未成,這時候,那與長生一般年輕的人,極為優雅地將那兩支勁箭釘入了最後剩下的兩名馬賊之咽喉,便像是為情人拈花一般溫柔。

  可是刀疤三的眼睛卻綠了。那是一種可以將人生吞活剝的殺機,對長生也對那拈花的青年2這似站花的青年,不是別人,正是遊四,葛榮手下最年輕有為的人,而這一刻卻是如此優雅。如此廉灑,只是那銀刀上所滑落的血痕極損那種溫柔的風情。遊四並沒有還刀入鞘,而且將銀刀極為輕柔地在身邊的馬賊屍身之L擦了擦,將那些未乾的血跡全都抹去,那種動作便像是吟詩,也像是在作畫,讓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這種動作與一個劍手聯繫起來。刀疤三的氣息竟變得極為平靜,他知道眼前的人絕對不會是好惹的,只望那兩人氣定神閒的模樣,便足以讓任何人考慮一下後果。刀疤三沒有率眾衝殺,這並不是因為這兩個人的可怕,無論這兩個人多麼可怕,但終歸是人,雖然這兩人的武功很好。但又如何能夠與這麼多強悍的馬賊相抗衡呢?他擔心的,只是那不遠處的一個帳篷,莫測高深的帳篷!刀疤三也是一個高手,不僅是高手,而且天生便似有些野獸的靈覺,他深深地感應到那存在於帳篷之內的危機O那是一種直覺,也是刀疤三這麼多年縱橫大漠而未死的重要因素。長生與遊四並排而立,像是立於大漠之中兩塊十被風化的岩石。

  風微微地掀動著他們的衣角,那飄浮的衣擺若揚灑在風中的楊柳,自然恬靜之中,有一種自得的優雅。突飛驚諸人驚異地望著遊四的身形,殘頭卻極為駐異,他們根本就弄不情,蔡風身邊到底有多少人,而像長生這種高手又有多少?想到此處,不由得。心驚地望瞭望自己腳下的黃沙,似乎腳下每一寸黃沙之底,都有可能鑽出一柄刀,一柄劍,每一寸黃沙之下部潛伏著一股不能察覺的殺機。只不過,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潛伏的殺機在什麼時候爆發。那逆流的流沙,依然在逆流,但是已經沒有幾個人去注意那不經意間的細小變化。

  “你是破六韓拔陵的人?”遊四也輕柔地問著同一個問題,不過措詞可比長生要優雅得多。“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刀疤三日中射出塞芒,冷厲地問道。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只要明白我是破六韓拔陵的敵人便行了,其它的一切只是多餘的!”遊四有些傲慢地應道。“你不覺得自己很狂妄嗎?”刀疤三冷笑著道。

  “這個世間的狂人並不上我一個,只是你大孤陋寡聞了而已!”遊四淡然笑道。

  刀疤三怒火大升,狂吼道:'你簡直是太不識抬舉,給臉不要臉。那你就給我去死吧!”說著手臂一揮,數十張大弓,便像玩魔術一般來到眾馬賊的手中O長生與遊四不由得駭然,難道破六韓拔陵幾乎是戰無不勝、單憑這些話手那種熟練而靈活的操弓動作,便知道,這些人無一不是以一敵百的沙場老手,朝廷方面豈有勝仗可打?長生與遊四吃驚,突飛驚也同樣吃驚,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破六韓拔陵的屬下集體出擊,這種利落的動作,與那些戰馬的錯位順序,足見這些人的作戰功底,便是他們突厥族的勇士隊伍也不過如此,這豈不讓人駭然?刀疤三的眼神變得無比狠厲,因為他知道,只要他的大弦一鬆,那些可厭的便會成為一團長滿刺的屍體!長生與遊四的眼睛瞇得很緊,從兩道縫隙之中所擠出的目光便像是冰片一般鋒利,就在刀疤三的大弓將要拉滿的時候,長生與遊四的口中同時發出一陣裂帛般的尖嘯,若兩輛無形的利劍直插入雲霄 “轟——轟——”

  黃沙再一次沖天而起,就若有數十包火藥在黃沙之底炸開。

  那正是刀疤三眾馬賊的腳底。

  “呀一成拳拳——”情景混亂到了極點。戰馬、馬賊便似感到世界末日的來臨,亂成一團。那本全都上在弦上的勁命,便因這麼一亂竟全都打不到方向,又因戰馬受驚,狂嘶亂跳之下,那本是向著長生與遊四射出的箭,竟全射入了自己人的隊伍之中。馬依然在狂嘶,然在慘嚎,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來自地底的災難。

  刀疤三一聲狂嘶,身形岩大漠的蒼鷹,躍上了半空,他只感覺到幾道寒冷無比的殺氣由他的腳底掠過,再便見到了許多由地底鑽出的人。當他知道自己中了埋伏之時。似乎一切都有些遲了。馬賊的馬幾乎陷入了黃沙之中,而他的戰將也全被這由沙底冒出的人,毫不留情地斬殺了一小半。不動則已,一動則石破天驚。只是刀疤三 不到會是誰有大口此可怕的實力!

  “呀——”一聲長喝一道人影若驚波的紫燕。並不給刀疤三任何考慮的機會,已經將若長虹般的長劍化為紫電切入了刀疤三的護體真氣之內。刀疤三一聲問哼,眼角閃出無比強烈的殺機,他沒想到對方竟會如此強悍,只不過,他已經沒有任何考慮的餘地了。“當——”

  一聲暴響,刀疤三的身形急沉而下,但那名由黃沙之中奔出的劍手卻向後倒翻幾個跟斗,重重地落在地上。刀疤三絕對不是善男信女,今日的戰局早激起了他滔天的殺機,是以才一駐足,便絲毫不停留地向那名劍手攻到。刀疤三並不是用新馬刀,他的刀很樸實,但卻給人一種厚實而穩重的感覺。不過,在他的手中,便像是一隻只極欲噬血的餓獸,似乎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止他刀勢的走向。那飛揚的黃沙,竟似被一種神秘莫測的能量所襲,順著刀鋒向兩邊疾分而開,給刀疤三的刀讓開一條通⑤。刀疤三便若夾在兩者沙牆之中的屠夫,那種架勢與氣勢,足以將對手的心神全部佔駐。

  “三子,快退【”長生一聲驚呼。

  刀疤三的武功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種凌厲的殺氣,他在數大之外,己經深深地感應到,是以才會如此急忙地呼喊出來。那名與刀疤三相對的年輕劍手正是與長生一起長大的三子,只是這一刻,他已經無法抽身而出,雖然他的武功並未達到一流高手之境,但指點他武功的人卻是絕頂高手,對眼前的各種形勢的分析,絕對不會比別人差,他知道只要他扭身一退時,跟在後面而來的便是刀疤三若流水般毫不間歇的殺招。那樣,他絕對沒有緩氣的機會,甚至連那本有的以逸待勞的一點先機也會消失。若真是這樣的話,他可能挨不到長生的到來,便會喪身刀疤三的重刀之下!“呀——”三子一聲狂吼。以雙手握劍,整個身於便如是系在風中的一根飄帶,順著劍勢依著刀疤三的刀鋒扭動起來。“轟——”刀與劍相擊的聲音竟有些悶。

  刀疤三有些詫異,那是因為三子竟擋過了他這要命的一刀,雖然有些取巧可依然是擋住了。三子的身子便著風箏一般,向後飄飛而去。但那握劍的雙手依然沒有絲毫的動搖,眼神之中有些痛苦,但卻表現出一種不屈的堅韌,嘴角卻溢出了淡淡的血絲。“噗——”三子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在黃沙之上,但卻已經完全逃出了刀疤三刀氣籠罩的範圍。“呵——”一柄沉重的斬馬刀橫空而過。

  三子一咬牙,著滾地葫蘆,在沙面上一陣翻滾,手中的長劍,斜斜一揮,順勢斬斷了那向他身上路至的馬蹄。戰馬一聲狂嘶,跪伏在地,馬背上的馬賊身不由己地由馬背上摔下,但卻望見了三子那等在半空中的長劍,竟不禁發出一陣絕望的狂嘶。刀疤三一怔之下,身形再次向三子飛撲而至,這次刀勢與剛才那一刀完全不同。

  剛才那一刀,似乎極為單調,但卻有著一種沉穩如山的氣勢,但這一刀卻只是在虛空之中交織成一張巨網,顯得極端飄忽,又無比的淒狠。“別以為你很了不起,讓老子來領教領教你的狗屁刀法!”長生極為輕蔑地冷哼一聲,身子若遊於風中的長蛇,衝入刀疤三的刀網之中。''叮叮——”一連串清脆的暴響,長生的身子倒彈而出。

  刀疤三也同樣是反彈而回,但臉上卻掛著一絲不經意的冷笑。

  那是因為長生劍上流淌的血,不是別人的,而是長生自己的!

  長生手臂上本來繃得極緊的動服此刻竟被拉開一塊,鮮血己經染紅了那一隻衣袖,並順著長生的手指流至劍身,再搞落在黃沙之中,是那般自然,卻又是那般慘烈O只是沒有人能夠在長生的臉上找出那種痛苦的神色,似乎這並不是長生自己的手,似乎受傷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長生冷靜得便像是那仍在孤寂地立著之胡楊,自有一番傲骨,自有一種氣魄。

  “你怎麼樣呢?長生哥!”三子有些虛弱地立起身來,駭然地問道。

  “我沒事,這醜鬼還要不了我的命!”長生聲音極為平靜地道。

  “哼,兩個小鬼不自量力,竟敢與本大爺過不去,連我都打不過。還想與我大哥為敵?

  我勸你們還是回家多吃幾年奶。長點力氣再說吧!”刀疤三臉上的刀疤竟變得有些紅潤,語氣之中多了許多不屑與輕蔑,不過心中卻暗忖道:“這兩個小子的劍法竟如此古怪?”

  “哼,你別得意得太早!”三子不屑地回應道,同時反向長生打了個眼神。

  長生立刻領會,將右手的劍交到左手,兩人並肩而z。

  “啊哈,夠狠2廢了你的右手,你便用左手,看看待會兒廢了你的左手。你會不會用右腳來握劍!”刀疤三啞然失笑道。“試試便知道!”長生一聲低哼,與三子兩人同步而出,一左手握劍,一右手握劍,竟達成一種難得的默契。刀疤三顯得有些訝然,估不到兩人一左一右的配合,竟會有如此威力,劍式竟變得更為可怕。不過,他卻知道,這兩個人都已經有傷在身,並不足慮。倒是那些由沙底雄出的殺手,卻是極為可怕,每個人都似乎武功很好,雖然他的部下都是馳騁沙場的老手,可是一旦戰馬陷入黃沙之中,徒步作戰並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只是佔著人數的優勢勉強可以支持。而他身邊的幾個好手,都被遊四纏上,無法抽身,只能夠靠他自己,先收拾了這兩個極為頑強的年輕人,才會有機會扳回勝算。刀疤三的刀再一次展開,便像是自天地的原始之處,遙遙地飄來,達至一種不可捉摸的飄突,但那種濃濃的殺氣卻早已彌謾了整個空間,像是在剎那之間,所有飛揚在空中的黃沙都變成了要命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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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冷劍怒心


  旁觀者感覺到蔡風便是劍,一柄充滿殺機而狂野的劍,置身其境的刀疤三卻知道蔡風早已出了劍——心劍!那便是說,蔡風的劃在。心中,J心生意念,意念又可無處不在。無處不達,那便是說,蔡風的劍會從任何角度擊出,蔡風的劍己經無處不在,這的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而蔡風無疑也是一位很可怕的敵人。刀疤三的刀握得好緊,甚至有些顫抖,的確似有些顫抖,只是那振幅極小極小,可是蔡風卻知道那並不是顫抖。絕不是,而是刀疤三已經開始了反擊,他絕對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沒有人可以小看他,就是普通的馬賊,能夠在大漠之上縱橫數十年而不敗,便沒有人敢小看他。土門花撲魯諸人也變得極為緊張,雖然他們並沒有直接參預戰鬥,但卻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那激盪在虛空之中的氣機,便像是有吞噬萬物的凶險,在這一刻她們才知道,剛才與蔡風對敵之時,蔡風的確有所保留,可以說是手下留情,只在這一刻,蔡鳳才真正變得凝重起來。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併不重要,誰生誰死,禁風與河疤三都沒有去考慮。他們的心神已經完全由戰場之中抽離出來,而全部投放在兩人之間。蔡風依然是那般平靜,便像是一井的枯水,不帶半點雜波,心中只有劍。自己的劍,眼裡只有刀,刀疤三的刀。他曾經與破六韓拔陵交過手,也曾會過破六韓拔陵的刀,但此刻面對著眼下的這輛刀,他一樣不會輕心大意。刀疤三也沒有動,他只是在慢慢地感受,感受蔡風那來自心底的劍,那種無處不存又無處不在的心劍!蔡風的劍在哪裡?並沒有人看見,那微黑的披風,在風中輕輕地搖擺著。夕陽已經沉入了地面,唯有天邊的晚霞美麗如昔,而眼下的大漠卻成了屠場,生與死、化與恨在這裡面全都失去了色彩,變得淒艷。

  蔡風的左腳微微提起,他要踏出第三步,這是向刀疤三逼進的第三步,動作依然那麼悠閒依然那樣優雅而有動感、但刀疤三的臉色卻變了變得極為難看、於是刀疤三再也不等,也絕不會等,再等便會是與死同行【刀疤三出刀了,便在蔡風正準備逼進第三步的時候出刀了。

  蔡風的眼角門出一絲訝異之色,就是因為刀疤三的這一刀。但他並沒有為之動容。

  為之動容的,是旁觀者,土門花撲魯為之動了容;長生與三子也為之動了}作為一個旁觀者來說,再以欣賞者的姿態去看這樣一刀,卻又有著另一種不同意境的滋味,更能看出這樣一刀的可怕程度。這一刀便若劃空而過的電芒,將蔡風的臉照亮了;卻是反射了天邊的晚霞,變得無比的生動與淒艷。這一刀出的正是時候,無論是角度、機會,還是為道,都#很難找出空隙。這便是高手的手筆,這其實也是一種藝術,高手的藝術!蔡風的腳很快便落在地上,但並沒有跨出,而是落在原處,他沒有機會跨出這一步,刀疤三不讓他跨出這一步,因此,他便只好收回這一步了。

  刀疤三的刀的確快,只有一刀,簡單而又直接的一刀,但卻有著極不簡單的內涵,蘊含著無窮的玄機,在任何一個時候、任何一個方位都可以作出任意的改變。

  這種感覺在蔡風的腦中映得很清楚很清楚。那是因為他的。心劍早已刺入了對方的思想。

  天邊的晚霞為之一暗那是因為蔡風出劍了,不知道出自何萬。不知道要去何方,但在空中在黃沙之中閃爍的,全都是這一劍的風情,全都是這一劍的幻影。

  滿天都是,漫空都是,但誰都知道,劍,只有一柄,可是哪是真哪是假呢?

  刀疤三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細小的縫隙,那本來就極為銳利的目光,這一刻便像是他手中的刀一般鋒利。在蔡風那化為漫天飛雪的劍雨之中,他手中之刀深深地切了進去。

  “當——”聲音只有一下。但卻是那麼實在。實在的音符,只要一下便已足夠O蔡風與刀疤三的身形迅速分開,便若兩隻紫燕,那般乖巧而又快捷。

  “呀——可——”兩道身影若紫燕入林般迅速分開之後,又以比分開的速度更快十倍的速度向對萬衝去中間似乎沒有任何停歇。“當——叮——”也沒有人能夠數得清楚到底有多少擊,但那種聲音的確夠讓人產生驚心動魄的感覺。地L的黃沙在飛旋,捲起若狂龍般的沙暴向四周疾湧、狂射,那狂野的劍氣若有質的利刃,割體裂衣的感覺竟真實地存在著。四周傳來一陣驚呼,顯然是因為兩人交手時的勁氣波及所致。”呀——”刀疤三一聲暴喝,身形若大鳥一般倒飛而出。

  蔡風也身影疾現,那種隱含於後間的殺意極濃極濃。劍,在左手!

  劍之上,極輕緩地滑落幾滴殷紅的血珠,那是刀疤三的血]卻沾在禁風的劍上!

  蔡風的動作依然那般緩和而安詳,只是,那望向刀疤三的眼神有些過於激烈而已。大冷厲,便像是兩柄利劍,比蔡風手中的劍更u,那是一種感覺。刀疤三的胸口微微起伏著,臉上的刀疤漲得極為紅艷,似是一條充滿血而顯得有些透明的螞蟑,斜斜地搭在他的臉上,不經意中還會有掉下來的危險,就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目光中充滿了怨毒與殺和蔡風依然極為輕緩地向刀疤三跨去,每一步都極小,但卻極為沈穩,似是在大漠之上釘下深深的木他而生出一種無與倫比的氣勢,便著大漠中的沙暴,向刀疤三通去【旁觀者都幾乎屏息凝視,似在守候著一次驚天動地的變政等待著一個奇蹟的降臨。

  刀疤三的刀。微微翹起,再做括伸,在蔡風跨出第三小步之時,他的刀已經與胸平齊,那猶在滴血的手並沒有絲毫的顫抖,便像一根根在虛空之中的鐵柱。那種蒼勁的感覺使人意到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動搖他。蔡風的目光更為尖銳,步子也越來越緩,便像是經過無數審視與測算之後,才決定落腳位置一般,穩重得讓人手心冒汗。劍依然在左手,只是有些微微的揚起,他與刀疤三的距離並不是很遠,但也不近。兩丈多,但這個空間。對他們似乎並不起多大的作用。那無形的殺氣,早在他們之間的空間交纏著。“刀疤三,我想問你一件事。”

  蔡風卻在這要命的時候開口說話了。

  這似乎出乎人的意料之外,連在一旁的土門花撲魯也覺得十分不解。

  刀疤三詫異地望瞭望蔡風,似也不明白蔡風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但他卻不敢有半點鬆懈,禁風那逼人的殺氣並沒有抽退。可他卻知道。蔡風沒有必要耍詭計,因為,蔡風本有太多占得先機的機會,那便是在他準備對付遊四的時候,但蔡風並沒有那樣做、因此,他的確是沒有必要擔心蔡風會耍詭計,不由得微微應道:“你想問什麼?”蔡鳳吸了一口氣,依然極為冷漠地道:“我想知道,鮮于修禮是不是送了一個女子給破六韓拔陵?”·'鮮于修禮?"刀疤三一愣,”旋又笑道:·鮮于修和並不只送一個女子給我大哥,他一下子送了三十個,而且都是上等貨色的處女。我大哥還送了一個給我,訪問這個乾嘛?”蔡風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時而蒼白時而鐵青,良久才緩過氣來,有些憤然地問道:“破六韓拔陵是不是將所有的女子都分賞給了你們?”刀疤三不禁有些不解,但隱隱覺得其中似有古怪,便淡然一笑,道:“是不是士都分賞完了。我就不大作楚,但是也的確分賞了一些。那鮮于修札也不怎麼夠套思,只送了這麼一點美人,害得我大哥還不夠分賞l蔡風手中的劍不禁微微有些顫抖,眼中竟微顯#光,這一切都分毫不差地落入了刀疤三的眼中。刀疤三是個高手,高手自有高手的手段,高手絕產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制敵的機會!

  刀疤三不會錯過,所以他出刀了,一出手便是絕了留情的一刀、雖然他並不知道蔡風為什麼會突然變得(此激動。但他也沒有必要去理會,他要的只是殺人的機會,因此,他並沒有考慮其它。

  但上門花撲魯卻知道蔡風為什麼會這樣,長生也知道。不知道為什麼,土門花撲魯不希望蔡風死在這臉有刀疤之人的手下,雖然他們是敵對的身份,但土門花樸魯還是禁不住關心地呼道:。小心!"突飛驚忍不住向上門花撲魯白了一眼,似怪她多事,反正死去的是敵人,也不關她的事,何必出受警告呢?土門花撲魯也不明白這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便是沒有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她也願意讓車風繼續活下去,那是一種不可以解說的思想。蔡風也感覺到了刀疤三那凌厲無匹的氣勢,與那銳不可擋的殺機,但他並沒有任何的慌亂,只是扭頭向上門花十魯投以感激的一笑、是那般自然,恬靜而真誠。土門花撲魯不由得呆住了,雖然,她的心似是懸到了節骨眼上。但她還是禁不住為之迷茫。蔡風這溫和的一笑,似化作了一道暖流,流遍了她的全身,她禁不住有些微微的臉紅。

  蔡風的身於飛退他不可能再進了,因為刀疤三的刀太快,太快,在他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的當兒,那柄刀已經劃破了兩丈的空間,距他只不過三尺遠而已。這似是一個生死的考驗 蔡風不該分神且分心,更不該將自己的情緒放在那遙遠的虛無之處,而為刀疤三製造了這麼好的機會。蔡風飛退。他的影子好快好快,並不山刀疤三的刀慢,但蔡風這樣永遠只能夠站在挨打的一方面,永遠無法占得先機。且這種倒退的局面絕不可能比刀疤三那追進的局面支持得長久。在他無法保持這種速度之時,那便是刀疤三的刀刺入蔡風心臟之時。沒有人可以幫助蔡風,因為沒有人的速度可以與這兩個人相抗衡。

  “小心”長生與遊四都看出了危機,便連突飛驚與巴魯不例外的看見了這其中的危機,只是突飛驚等人只會幸災樂禍,只盼望刀疤三這一刀可以將蔡風的性命就此了結,那他便有機會救走畢不勝了。刀疤三當然希望這一刀將蔡風殺死,否則的話,他恐怕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機會了。這一刻,他的眼中微露出了一絲得意與歡快,因為,蔡風的身後便是一匹馬,一匹橫立的馬!沒有了去路他彷彿看見了蔡風死時的模樣,他似乎已經聽到了蔡風死前的那一聲慘叫,彷彿蔡風撞到馬身之上,那一瞬間的驚訝與絕望已經綻現在他的面前。能殺死蔡風比殺死麗道元更好,若是在麗道元與蔡風之間選擇一個的話,破六韓拔陵定會選擇後者。刀疤三也是一樣,他已經深切的感受到了蔡風的可怕,那細密無比的心思,那種神出鬼沒的劍法,無一不讓人心神難安,他不希望有這種敵人,也不能有這種敵人,所以,他一定要殺死蔡風,一定要!長生、三子、遊四諸人的心神也全都提到了節骨眼兒上,他們似乎不忍再看蔡風將會如何喪命於刀疤三煩刀下。那匹馬,便是因為那匹該死的馬,橫擋在蔡風的身後!蔡風的眼角竟隱隱挑出難以捕捉的神情,沒有人能讀懂,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當刀疤三發現這一絲神情之時,一切都已經改變了。

  所有的事情都似乎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蔡風沒有死,的的確確沒有死!

  這並沒有什麼令人費解的,一切都是極為自然之事,死的不是蔡風,而是那匹馬,那匹橫在蔡風身後的戰馬!原來就在蔡風要撞到戰馬的身上之時,蔡風的身子突然彎曲了,像是一張拉滿的弓,竟在間不容髮的空檔之中,自馬胯底倒穿了出來,這一招有些出乎刀疤三的意料,他沒有料到,蔡風竟將馬的步伐與距離算得如此之準,在他認為便要將刀刺入蔡風的身體之時的一剎那間,蔡風竟不見了,然後他的刀就無情地將那高大的戰馬連馬鞍一起劈成了兩截。戰馬的慘嘶聲猶沒有它所噴出之血液飛濺得遠。蔡風沒死,但滿身是血,是戰馬的血!無可避免地,他躲不開鮮血的淋誠。

  刀疤三極為惱怒,但他也沒有辦法,事實已成這個樣子,惱怒已經不再是解決辦法的良策、當他從四射的馬血中衝出之後,眼前卻是一團漆黑。那是蔡鳳的黑色披風,不過,此刻已經沾滿了戰馬的血跡。披風便像是一張羅網,迎頭罩至,根本就不給刀疤三任何考慮的機會。刀疤三心底不由得一陣長嘆,他知道自己已經再也沒有機會殺死蔡風了,他已經失去了那最好的機會,此刻恐怕連先機都會失去,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他必須出手,必須將眼前這被風割碎!

  “呀_一”刀疤三一聲狂吼,層層疊疊的刀3&$開披風,如潮水一般透過帶血的擔風。

  滿天飛舞的不再只是黃沙與鮮血,還有若起舞之蝴蝶般的披風碎片飄在風中,組成了一道慘烈的景色。刀疤三見到了光亮。破開披風便見到了光亮,但卻比正午的驕陽更亮上數倍。

  不是天光,而是劍光,禁風的劍,以一種無可抗拒的魁力向四周散射!

  劍,漫天都是;光,耀滿了所有的空間,變成了一種極虛幻的場面。

  殺機瀰漫了整個荒漠,也震懾了所有的人。

  刀疤三感到一陣無力的虛弱,對方的劍竟來自他的心中,然後才是那狂野得無法分清是虛是幻的光電。“鉗——”只一聲暴響。然後虛空之中便是“嘶嘶——”劍氣的鳴叫,構成一種特別的氛圍。劍光吞噬了刀疤三,劍光也吞噬了蔡風自己,唯有四周黃沙的翻滾,才真的讓人感覺到戰況的激烈所有之人的心都懸了起來,都在等待著這似乎夢幻的結果。有人在猜測,有人在期待,但誰也無法放開心神,無法移開目光。“叮——叮——”一陣激動人心的暴響,夾雜著幾聲問哼,黃沙突然四散暴了開來。

  劍霧寂滅,露出了蔡風與刀疤三的身形。

  蔡風依然是那般平靜,看不出任何勝與敗的喜悅與痛苦,便像是任何事情都未曾發生過一般,只是劍上緩滴的鮮血告訴了人們,剛才發生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決戰。蔡風的目光也是那麼平靜,只是帶有少許的自信與傲意,但這絕不減一他那份自然恬靜的氣勢。刀疤三卻顯得有些狼狽,但沒有死,這是事實。至少,他眼神之中的痛苦與疑惑告訴了人們,他還活著,雖然一動也不動,但他的確還活著,那種高手的氣魄雖然已蕩然無存,可誰也無法否認,他剛才的那一戰是多麼的精彩,他身上的衣衫有些凌亂,不是因為沒穿整齊,而是因為農破了,至少上身的衣衫已全部破了,如一條條布帶一般自身上垂下,顯得極為礙眼。他身上只有兩道劍痕,一在胸前,一在後背,血依然在流,但卻沒有致命,這本是致命的傷,只要任何一道劍痕再深入半分,他便不會還在站著。但是此刻他仍在站著刀也在手中握得極緊O“你為什麼不殺我?”刀疤三聲音有些虛弱地問道。

  募風吸了一口氣,道:“我們並沒有仇,更何況,我還想用你去做一樁買賣,所以我不殺你!”

  “你以為我肯與你合作?”刀疤三冷冷地望著蔡風,有些冷漠地反問道。

  “你別無選擇!”禁風的聲音極為狠厲。

  “但我仍可以求死!”刀疤三並不屈Ebe道。

  “那個我不必管。”手風並不受威肌反而那種輕鬆的意態將刀疤三給怔住了。

  △△△A麼△凸凸△杜立了良久,刀疤三禁不住扭頭望了一眼隨他而來的那群馬賊,此刻能夠戰的,只有三十多人而已,而對方仍有二十位好手並未曾受傷,在人數上,他雖然佔據了優勢,但他卻明白,在實力L,他絕對無法勝過禁風,這一點他還有些自知之明。黃沙微漫,暮色將沉。革風手中的劍依然微微地垂著,但那種蒼茫的氣勢讓人總有一種難解的韻味,說不出是什麼感受、不過,少不了有些壓抑。風很寒,自四面攻至,欲裂衣而入,蔡風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望著刀疤三。

  任何人都可以感覺到蔡風殺意在增長,但卻有些不明白,依刀疤三的話來看,蔡風明明有殺死他的機會,但為什麼要放棄呢?而此刻又殺機上湧,豈不是自相矛盾之舉嗎?但世間,人不明白的事情多著了,又豈能一一了解?蔡風再動殺機,也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刀疤三微微吸了一口氣,冷漠地問道:“你要用我做什麼買賣?”

  蔡風這才稍稍緩和地呼了一口氣,道:'我要用你向破六韓拔陵交換一個人!”

  “交換一個人?”刀疤三似乎也鬆了一D氣反問道。

  “不錯,至於交換一個什麼樣的人,那你知不知道都無所謂,那由你的部下回去禀報便行了。”蔡鳳悠然地道。收要我跟你走?”刀疤三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地問道。

  虹是惟一的選擇!”蔡風極為輕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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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一章風盪荒野


  “頭領,不要答應他的話,大不了我們一起戰立在刀疤三身後的一名漢子急切地道:

  “想死?那並不是一件難事,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一個忙!”蔡風傲然地道。刀疤三手掌一舉,冷然道:“你們不用說了,聽我的命令,回城去見大王,便說我被蔡風所抓,他要怎樣悉隨大王之意,說我刀疤三絕對不會有任何怨言!”“頭領……”那幾十名馬賊,不由得急切地低呼蔡風微微有些欣賞之意地望瞭望刀疤三,淡漠地道“果然是一條漢子,那你自己制住自己的穴道”遂又扭頭,不無得意地望瞭望刀疤三身後的那群馬賊。刀疤三微微一愣,伸手真個制住了自己的穴位。

  蔡風親眼看著他落指身上,這才向那三十多名馬賊喝道:'你們回去見過你們大王,便告訴他,若想要他兄弟的性命,便拿鮮于修禮所送的一名叫'凌能麗'的姑娘,到大柳塔來換人,否則,他只能夠收到他兄弟的屍體,而且,他永遠不會有安穩覺可睡,這是蔡風的承諾!”那三十名馬賊禁不住全都向蔡風狠狠地瞪上一眼,滿懷怨憤地扶起地上的傷者,準備踏上未曾死去的戰馬。…慢著……”蔡風再一次低喝。

  “你還要怎樣?”刀疤三有些怒意地問道。

  “你不必急,我是叫他們幫我帶件禮物給破六韓拔陵與鮮于修禮!”蔡風極為溫和地道,同時向長生打了一個眼色。長生立刻會意地去提出鮮于修文那慘不成形的軀體,拋到眾馬賊的面前。

  “鮮于修文!”刀疤三不由得駭然道。

  “不錯,便是他,只不過此刻他已經是了!”蔡風毫無感情地道。

  “你廢了他的武功?”刀疤三聲音中充滿怒意地問道。

  蔡風扭過頭來有些驚異地望著神情激動的刀疤三,反問道:“你和他有關係嗎?否則你怎會如此激動!”“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刀疤三有些虛弱地問道。蔡風吸了一口氣,冷漠地道:“我與鮮于家族本無仇無怨,可是鮮于修文竟三番五次地要致我於死地,還派人來殺死我的恩人,俘走我心愛的人,便是他鮮于家族之人全部死絕也不夠解我心頭之恨!”頓了一頓,向眾馬賊喝道:“還不將他給我帶走!”破六韓拔陵極為冷靜地望著鮮于修禮,眼中沒有任何悲切之色。因為他知道任何表示都是多餘的,任何語言都不足以平息鮮于修禮心頭的恨火。大廳中一片肅靜,每個人的呼吸都似乎變得有些沉重,除了呼吸之聲之外,便是木頭碎裂之聲。那是鮮于修禮座下的紅木椅,被鮮于修禮憤怒的手抓捏得寸寸裂開!

  破六韓拔陵並沒有說話,他甚至暗暗有少許的高興神色,因為他知道,從這一刻起,鮮于修禮便不得不成為他的同夥,不得不與他站在一條共同的戰線之上。雖然,他已經成為北部六鎮的大王,並封元真王,但他卻很清楚,在北六鎮仍存在著一股不可輕視的勢力,那便是鮮于家族,而這一刻,鮮于家族已經無條件地要合作了,不為別的,就為他們一個共同的敵人——蔡風!單單只有察風,自然不能取到什麼大的作用,但蔡風身後的實力,絕對沒有人敢輕視。只憑當今兩大絕世高手蔡傷與黃海,便沒有人敢輕視蔡風的實力,而更為可怕的是潛隱在關內的葛家莊的實力。沒有人真正地了解葛榮的實力到底有多麼深厚,甚至連葛家莊的產業有多少,也沒有人知道,就連葛家莊的主人葛榮若不仔細翻查賬目,恐怕亦無法明了。葛榮是一個極為厲害的生意人,但也有很多人知道,葛榮更是一個極為可怕的高手,甚至有人傳說,葛榮的武功並不在當今三大絕世高手之下,至少與啞劍黃海不會相差多少。江湖更暗傳,葛榮本就是蔡傷的兄弟,師兄的武功可以獨步天下,那師弟的武功,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兒去。葛榮另一個可怕的地方,便是朋友多,五湖四海,三教九流,草寇命官,黑白兩道,什麼人物都有。而鮮于修禮卻知道得極為清楚,這樣的一個可怕人物,正是蔡風最強的後盾,試想,有誰還會不三思而後行呢?破六韓拔陵心中也不好過,想到刀疤三被蔡風所擒,那麼刺殺酈道元的計劃便成了泡影,接踵而來的,便是軍心民心的問題,更何況為了刀疤三的安危,他竟要向蔡風低頭。破六韓拔陵是個極其聰明的人,他絕對不會不答應蔡風的要求。這一點,蔡風知道得極為清楚,因為破六韓拔陵為了他的結義兄弟,若連一個小小的女人都捨不得,那會比酈道元的招安更讓軍心渙散,那時候,他身邊的將領全都會為此而寒心,試想谁愿再去替一個無情無義之人賣命呢?破六韓拔陵這次若是送凌能麗換回刀疤三,不僅會讓刀疤三為他更加賣命,還會表現出他的大義,肯為兄弟而受屈,這倒是一個收買人心的太好機會,只不過,他對蔡風的恨意卻更加深了一層。'大王打算如何對付他?”鮮于修禮有些愴然地道。

  破六韓拔陵極為平靜地望了鮮于修禮一眼,反問道:“不知道鮮于兄又有何高見呢?”

  鮮于修禮扭過頭去,淡漠地望瞭望窗外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狠聲道:“我要將他碎屍萬段,否則無法消除我的心頭之恨!”破六韓拔陵一驚,駭然問道:“你想率大軍前去?”鮮于修禮這才凝目盯著破六韓拔陵,悠然道:“了解我的,還是大王!”破六韓拔陵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鮮于修禮,似是提醒似地道:“可是鮮于兄可考慮到了後果?那樣豈不是要打草驚蛇?一個不好反而害了三弟的性命。”“大王不用擔心,雖然是大軍行進,但我們可以繞過大柳塔,自河曲截斷其返關之道,我要讓他大漠風沙之中倉皇奔命!”鮮于修禮咬牙切齒地道。“鮮于兄似乎沒有考慮到,這種封鎖對於一個頂尖高手來說,是沒有用處的,更何況,關內大部分並不屬我們的勢力範圍之內,府谷、神木兩鎮對我們的威脅也極大,而酈道元北來在即,我們豈能做出有失方寸之舉?豈不會讓天下英雄見笑嗎?鮮于兄也知道,蔡傷、葛榮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人物,一個不好,我們還會損兵折將,這的確不划算,還望鮮于兄三思!”破六韓拔陵扳為輕緩地道。鮮于修禮不由得微愣了一下吸了口氣,有些黯然地道:“還望大王勿怪,修禮一時恨意填胸,過於衝動,疏於考慮,還請原諒!”

  破六韓拔陵立身而起,行至鮮于修禮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頭,理解地道:“鮮于兄的心情我能夠理解,蔡風這一招也太狠毒了些,此仇絕對要報!但我們卻不能操之過急,蔡風這小子的確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主兒,無論是手段還是智慧,他都不是泛泛之輩,我們絕不能低估他的能力!”鮮于修禮手指的關節不斷地暴出一陣聲響,顯出他正在激怒之中,但他的聲音卻變得極為平靜地道:“那修禮便聽憑大王的安排,只要能夠將這小子碎屍萬段,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很好,有鮮于兄這句話,我便放心了,這次我一定要讓他知道我破六韓拔陵絕對不是易與之輩!看他還能怎樣逃過我的手掌心!”破六韓拔陵狠聲道。“大王這麼有把握?”鮮于修禮也有些驚異地問道。

  “如果計劃不出問題的話,我想這小子此次定難逃厄運,但我們必須派出大量高手!”

  破六韓拔陵認真地“大王準備硬拼?”鮮于修禮驚詫地問道:“不錯!”破六韓拔陵毫不否認地道:“可是他會與你硬拼嗎?”鮮于修禮有些疑惑地問“那便由不得他,只要我們準備了充足的高手途又有騎兵接應,便是蔡傷親來,我也要讓他無法安然返回關內!”破六韓拔陵自信地道。鮮于修禮目光中溢出一種狂野無比的殺機,狠然道:“只要能要這小子的命,便是傾出我鮮于家族所有的高手也在所不惜!”“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便去看看那姓凌的美人吧!”破六韓拔陵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道。

  “大王仍要將這美人還給蔡風?”鮮于修禮詫異地問道。

  “一切都得照章行事,到時候三弟出來了,蔡風那小子橫屍就地,美人還不是屬於我們的?”破六韓拔陵應聲道。“大王所言極是!”鮮于修禮恭敬地道:“出去,全都給我滾出去,我不吃就是不吃……”“碰……哐……”一陣碟碎碗裂的聲音自房中傳在一陣嬌脆的吼喝聲中,夾雜著幾聲宮女慌亂的尖鮮于修禮的眉頭不由得升上了幾許殺機,破六韓拔陵很清楚地把握到鮮于修禮那升起的殺機,不由得伸手搭住他的手,冷笑道:“這樣難馴的小野馬不是更有味嗎?”說著一腳踢開房門。“大王……”幾個宮女駭然地跪下呼道。

  “沒你們的事,出去吧!”破六韓拔陵平靜地道。

  那幾個宮女如逢大赦一般,惶然而出,唯有鮮于修禮、破六韓拔陵與凌能麗相對而立。

  凌能麗鼓著腮幫,冷冷地望著破六韓拔陵與鮮于修禮,像是見到了仇人一般。

  破六韓拔陵與鮮于修禮不禁全都被凌能麗這種神態給怔了一下,破六韓拔陵更禁不住心頭暗讚她的天生麗質,同時也淡然笑道:“凌姑娘,不覺這個神態的確很美嗎?”凌能麗像是跟他倆賭氣一般,立刻換上一副模樣,沉靜地道:“美不美關你什麼事,你還不放我回去?”鮮于修禮與破六韓拔陵見凌能麗如此天真的神態與語氣,不由得大感好笑。

  破六韓拔陵故意道:“姑娘難道不知道你已入了王宮,就要做我的王妃了嗎?在這裡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有穿不盡的綾羅綢緞,有天下最珍貴的寶石,更有別人做夢都想不到的權力,難道跡不夠嗎?”“哼,王宮又怎樣?王官還不是人住的地方!王妃又怎樣?王妃不過是一隻可憐的寵物!山珍海味又怎樣?吃多了還不如我家的鹹菜蘿》,綾羅綢緞又怎麼樣?穿著自織自縫的粗布衣服還要暖和一些!寶石又如何?只有庸人才要寶石作陪襯,寶石能如人嗎?寶石冉好也只不過是一件死物!握著權力還得每天擔驚受怕,有權力能長命百歲嗎?有權力可以讓死人變活嗎?我不受別人支配,也不想去支配別人。你也別費心思了,沒有什麼可以讓我留下!”凌能麗悠然而不屑地回應道。破六韓拔陵與鮮于修禮不禁全都為之怔住了,他們沒想到這麼一個生長在大山之中嬌氣而倔強的姑娘竟有如此的見地,這種超越凡俗的思想,又怎能令他們不感到驚訝呢?破六韓拔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神從震驚和訝異之中抽回,反問道:“我現在不是已經把你留住了嗎?”凌能麗不由得冷笑道:的軀殼,卻無法留住我的心那才真是杵我留下了!”“是嗎?你能留住的只是我要讓我心甘情願地留下,鮮于修禮不禁向破六韓拔陵望了一眼,卻發現了破六韓拔陵眼中閃出一絲複雜難明的神情,竟似隱含了許多的愛慕。“你認為怎樣才可以讓你心甘情願地留下呢?”破六韓拔陵語氣竟變得有些深沉地問道。他心中也不禁有些奇怪,他知道自己從來都沒有如此地對一個女人以這樣的語氣說話,在他的眼中,女人始終不過是一種附屬物,正如凌能麗所說,是一種可憐的玩物而已。是以,當鮮于修禮將凌能麗送給他的時候,他只知道她很美麗,便讓人送至宮中,甚至在後來忘記了她的存在,而在這一刻他才真正地發現這個女人的與眾不同,那種內在的美,遠遠勝過外在的美。他當然不知道凌伯本是一個讀書極多的大學究,凌能麗自小便從父讀書、學醫,自然會口出如珠,又因生長於大山之中,沒有那種大家閨秀的保守,更不會學什麼三從四德,反而滿是男孩子的野性。因此,對待事物,自有自己的一套看法。

  然而在這個時代中,反而更具有一種另類的吸引力。凌能麗不由得端詳了破六韓拔陵一眼,竟有些俏皮地笑了笑,道:“倒還有幾分氣魄,只是憑你們,怎麼樣都無法讓我心甘情願地留下。”聽了上句,鮮于修禮與破六韓拔陵倒也還微有些得意,可是聽到後面一句,下由氣得七竅生煙。“你不怕我殺了你嗎?”破六韓拔陵惱怒地道。凌能麗反而得意地一笑,道:

  “我並不怎麼看重生死,你如果要我死的話,不需要你們動手,我自己會來,我只要能夠讓你們生氣,我便無所謂哆!”“你……”破六韓拔陵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難纏的姑娘,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那種便像頑皮的孩子一般天真語氣的確有些讓人不忍心傷害她。“那我要是讓你生不能生,死也不能死,你又該如何呢?”鮮于修禮冷然插言道。

  凌能麗粉臉一寒,漠然道:“我知道你是一個大壞蛋,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有種的你便殺了我!折磨一個弱女子算什麼男子漢?難道你沒有生母,沒有妻女、姐妹嗎?你這麼折磨我,你敢面對她們嗎?沒用的男人,不知道上陣殺敵,反而跑到這裡來嚇唬一個弱女子,虧你還長得人頭肉臉,有模有樣!”破六韓拔陵不由得啞然失笑地望著一臉陰晴不定的鮮于修禮,他們哪遇到過這般牙尖嘴利而又潑辣大膽的女人!這一頓罵只使得鮮于修禮羞愧難當,可恨凌能麗句句是理,又無從反駁。“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弱女子,界了,也難怪蔡風如此看緊你7道。今日真是讓我大開眼”破六韓拔陵淡然“蔡風?蔡風他知道我在這兒?他怎麼不來找我?”凌能麗一聽不由得急切地叫了起來。

  “哼,你以為他是神仙嗎?只要他敢來這兒,保證他有進無出!”鮮于修禮狠聲道。

  “你這個大壞人,你敢跟他比武嗎?只會躲在別人背後說人壞話,別以為將我關了幾個月,我便會怕了你,要是蔡風來了,你肯定嚇得躲出好遠!”凌能麗一聽到蔡風的消息,竟有些失了分寸,氣極亂罵起來。“你……”鮮于修禮漲得滿臉通紅,伸掌便要打,卻被破六韓拔陵一手拉住了。

  “你對蔡風很好嗎?”破六韓拔陵語氣有些冷漠地問道。

  “這又與你有什麼關係?”凌能麗反問道。

  破六韓拔陵為之氣結,但依然很平靜地道"如果蔡風死了,我想知道你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凌能麗神情變得有些冷漠地道:“那便等到那一天你不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了嗎?”

  鮮于修禮不由得大為愕然,想到這兩個大男人都無法對付一個女子,倒也覺得好笑。

  “可是你以為你等得到那一天嗎?”破六韓拔陵反問道“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凌能麗絲毫不賣麵子地回應道。“好厲害的一張嘴,我發現自己竟真的有些喜歡你了!”破六韓拔陵毫不避諱地道。

  “那樣你會很失望的!”凌能麗極為輕鬆地道。

  破六韓拔陵禁不住大為發火,微怒道:“難道以我的條件還比不上小小的蔡風嗎?”

  凌能麗扭頭望了破六韓拔陵一眼,竟露出難得的一笑,卻並沒有作答。

  破六韓拔陵與鮮于修禮不由得一呆,瞬即恢復過來,沉聲問道:'你笑什麼?”

  凌能麗黯然一笑,微有些苦澀地扭頭望向窗外,沉默了良久,才淡然道:“大王不覺得自己的想法很不智嗎?以你的身份難道還要去與一個你認為不如你的人爭風吃醋嗎?更何況誰又能將兩個人完全比較出來?正所謂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尺有所長,寸有所短,難道大王連這一點都不明白嗎?我的笑,是笑大王認真了。”破六韓拔陵與鮮于修禮不由全都無言以對,但心中卻有一種極怪異的感覺。

  破六韓拔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有些感傷地望了凌能麗一眼,毫不掩飾地道:“要我放了你,可真叫我為難。”“你要放我?”凌能麗驚喜地問道。

  “可是天下間像你這般女子,我又到哪兒去找第個呢?”破六韓拔陵嘆了一口氣道。

  凌能麗見似有了一些轉機,不由得忙應道:“以大王的神武,想要找我這類的庸脂俗粉還不簡單嗎?”破六韓拔陵目中射出兩道極冷的寒芒,直直地盯著凌能麗。

  凌能麗嚇了一大跳,心頭直冒寒氣,急忙退後兩步,有些驚懼地問道:“你想幹什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7 14:21
第二章魏境軍令


  破六韓拔陵似乎感到極為暢快,禁不住一陣大笑,半晌方道:“若你是庸脂俗粉的話,那天下的佳麗恐怕全都是上不了檯面的,我還不如去做和尚算了! ”凌能麗這才放下心來,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是大王太過獎了,天下間像我這般的女子多不勝數,比我更好的也如恒河之沙,只要大王有心,又何愁他日無緣得識呢?”“好,說得好,只要有心,何愁無緣得識?只遺憾近在眼前之人卻不屬於自己,的確是一種悲哀!”破六韓拔陵豪放地道。“那大王是準備放我走了?”凌能麗急切地問道。

  破六韓拔陵專注地望著她,有些憐意地問道:“你真的很想走嗎?”

  凌能麗毫不猶豫地答道:“當然,若我不回去,我爹肯定在家急得不得了啦!”

  “好一個孝女,可是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破六韓拔陵淡然地問道。

  凌能麗一呆,禁不住搖了搖頭,眼中有些迷茫地指著鮮于修禮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被他們抓來有好幾個月了,也走了很長的路,卻不知道現在在哪裡!”“現在你想回去,還必須行過數百里大沙漠,更需越過千里荒原,你能走嗎?”破六韓拔陵有些憐惜地問道。凌能麗不由得呆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是在騙我的,對嗎?”

  “我為什麼要騙你?事實便是如此,我若騙你,你豈不會又說我只知道欺負恐嚇一個弱女子,那樣我豈不是又要挨罵了?”破六韓拔陵神情極為緩和地道。“那這裡是在哪裡?”

  凌能麗神色有些倉皇地問道。

  “這裡是懷朔鎮。”破六韓拔陵輕柔地道。

  “懷朔鎮?”凌能麗有些黯然地低念道。瞬即又笑顏一展道:“我不怕,試想若是大王有心放小女子的話,又怎會讓小女子徒步而去呢?想得天下者,先得體民心,愛民如子,試問,大王若是讓小女子獨行於千里荒漠之中,豈不是等於讓小女子送死嗎?這樣大王又於心何忍?”破六韓拔陵與鮮于修禮禁不住愕然,哪裡想到她又抬出大義出來,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破六韓拔陵意味深長地道:“我自然不想你去送死,所以我不想讓你走。在這裡,你想吃什麼有什麼,想穿什麼有什麼,什麼都不用愁,豈不更好?可你硬要走,我又有何法?

  欲得天下者,要體民心,愛民如子,自然不錯,可是我這般待你,難道還不算是愛民如子嗎?我不想我的子女出外冒險,所以便將之留在身邊,這有錯嗎?”這回該輪到凌能麗愣住了,但卻不死心地反駁道:“可是大王能夠不去體諒孝心嗎?你也是做父親的,你便不理解一個做父親的那種夫子之痛嗎?你能忍心看著一對父女在兩地苦苦思念、寢食不安嗎?這能算愛民如子嗎?愛民如於不是剝奪他們的權利,而是滿足他們合理的心願,成全他們的美事。當然,大王日理萬機,自不會能讓天下百姓都滿足,但站在你面前的,而你又清楚知道的這點小心願也不能夠做到,還何談體天下民心?為天下百姓安生著想?萬事從小處看起,小的都做不到何談大事?大王難道想讓天下百姓失望?”破六韓拔陵與鮮于修禮禁不住瞠目結舌,愣了良久,才緩過一口氣來,由衷地讚道:“區區一個女流之龍人作品集·亂世英雄系列輩能有如此見地,真是叫我嘆為觀止。如果姑娘肯留在本王身邊,本王願意將你的親人全部接至宮中,錦衣玉食,榮華富貴言之不盡,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呢?”凌能麗轉過身去拉開窗於,破六韓拔陵卻極緩和地坐在一張大椅之上,鮮于修禮立於他的身側。“大王想來也是通讀漢書之人,只聽大王言語之利,想我所說不錯,大王可知當年靖節先生對菊是怎麼說的?”凌能麗毫無喜色地道。“菊,乃花之隱者!陶靖節以菊自居,只喜田園不愛官,本王自然清楚!”破六韓拔陵淡然道。“我爹也極喜歡植菊,雖無靖節先生之才華,但卻喜以靖節先生為楷模,榮華富貴只不過是過眼雲煙,只要活得自在,活得坦然,哪怕是鹹菜蘿L也可吃出山珍海味的味道來,反之,便是山珍海味吃起來,也會像滿口泥沙,我想大王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對嗎?”凌能麗恬靜地道。破六韓拔陵仰天喟嘆,有些失望地道:"如果我只想讓姑娘助我處理軍機與朝政,沒有他求,那姑娘可會反對?”凌能麗怔了一怔,扭頭嫣然一笑道:“世俗早已約定,大王想得天下,便不能在末成之前就有違常禮,這樣只會落得笑柄以留天下,對大王的前程極為不利,我凌能麗何德何能,竟蒙大王如此看重。天下間奇人異士多不勝數,處理軍機,把持朝政,何 時輪到我這未見過世面而又毫無經驗的丫頭來著?大王說笑了!”鮮于修禮眼中閃出一絲尊敬之色,競有些後悔當初不該對她那般無禮,不過當想到鮮于修文武功盡廢之時,心中又充滿了無限的殺機。“很好,姑娘教訓得是,從來都沒有人敢在我的面前說這些話,姑娘是第一個!但也是我最聽得入耳的一個,只可惜,與姑娘有緣無份,想來,將會成為我這一生的心病了。我倒真的羨慕起蔡風那小於來,有如此的紅顏知已,相信他這一生也便無悔了!”破六韓拔陵感慨地道。“大王何出此言?今日大王若能送小女子回家,此大恩大德小女子豈敢忘懷?那樣咱們不同樣便是朋友77”凌能麗悠然道。“說得好!那我便送你去見蔡風吧!”破六韓拔陵籲了一口氣道。

  “真的?”凌能麗有些不敢相信地反問道。

  “你看我像說假話的人嗎?”破六韓拔陵也反問道。

  “那他現在在哪裡呢?”凌能麗有些急不可待地問道。

  “大柳塔!”破六韓拔陵沉重地吐出三個字,目中卻射出無盡的殺機。

  **************************************

  *********“將軍,有個自稱蔡風的年輕人前來求見!”侍衛大步行入營中,單膝跪地恭敬地道。

  “蔡風?”崔暹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聲問道。

  “不錯,他的確是自稱蔡風!”那侍衛重複道。

  “帶他進來!”崔暹有些意外而欣喜地道。

  “是!”那侍衛忙立身而起,急速退了出去,唯留下崔暹獨自在營中沉思。

  片刻,果見蔡風大步行入營中。

  “黃春風,果然是你!”崔暹欣喜地大步向蔡風行“不,將軍應該叫蔡風!因為我現在不再是將軍的”蔡風也很平靜,但也稍稍有些恭敬地道:“對,蔡風,黃春風已經死了,而蔡風卻還活著!”崔暹很隨和地道。“將軍果然是一切如昔,叫蔡風好生敬服爽朗地道。

  “你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招招出入意料,每每有驚人之舉,今日前來,相信不會是重投我軍中,對嗎?”崔暹也爽快地笑道,同時揮手做請坐之勢。蔡風也毫不客氣地向一旁的大椅上一坐。

  “備茶!”崔暹毫無架子地吩咐道。

  “將軍客氣了!”蔡風大感不敢消受地道。

  “哎,若說是從前,恐怕連椅子都輪不到你坐了,但今日卻不同,想當年蔡大將軍對我崔某有知遇之恩,此刻,雖然在軍營之中,但你我不必客氣什麼!”崔暹大手在虛空之中輕輕一擺,認真地道。“那我便不和將軍客套了,免得顯得婆婆媽媽的。今日我前來,是想向將軍徵求一些意見與看法。”蔡風開門見山地道。“哦,蔡風便直說吧,若是我能說的絕不會作絲毫隱諱!”崔暹有些猶豫地道。

  蔡風淡然一笑道:“將軍不必擔心,我所問的問題並不會有任何有違國理軍統之詞!”

  崔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既然是這樣,那我自然更安心,你問吧!”

  “我想徵詢一下,將軍對黃門侍郎酈大人這次安撫六鎮之舉,有什麼看法?”蔡風毫不忌諱地問道。“蔡風是指朝廷之舉抑或是指敵方之應呢?”崔暹反問道。

  “哦?”蔡風啞然失笑,補充道:“我想問將軍對這次安撫的結果作何評斷[”

  “哦,蔡風不覺得這些猶言之過早嗎?”崔暹有些疑惑地問道。

  “將軍是如此認為?”蔡風凝目注視著崔暹的反問道。

  崔暹緩緩轉身行至己座,安穩地坐下,淡然道:“這的確不是我的認為!”

  “那將軍何不將自己的認為大膽地說出來呢?要知道,行軍決胜千裡,若無大膽的猜想,那麼幾乎並不是一個將軍應該所有的習慣!”蔡風淡淡地道。崔暹淡淡地一笑,並不在意地道:“你說的並沒有錯,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說任何含蓄之詞了。不錯,我對這次招安並不贊同,因為我根本就不看好這次招安。酈道元雖博學多才,學術過人,但當一個人獲得權力,且野心漲大的時候,所做出來的事情並不是那些只知安逸之輩所能想像的。”

  “哦,將軍何以有這種看法呢?”蔡風故作驚訝地問道。

  崔暹冷冷地望了蔡風一眼,微哂道:“蔡風這次來找我問及此事,難道不是希望我能給你這樣的答案嗎?若非如此,蔡風又何必多此一舉?那我們又有何可談?”蔡風攤手哂然一笑,道:“崔大將軍果然法眼通天,一針見血地指出了蔡風腦子中的問題所在,倒令蔡風慚愧了。”“蔡風何出此言?你只不過是想考考本人而已,那我也不怕你見笑,就談談我的拙見!”崔暹豪爽地道。“洗耳蕃聽!”蔡風以極為莊重的態度淡淡地道。

  “因為破六韓拔陵的野心並不是一朝一夕所醞釀的,一旦成事便不會打算回頭,因此,不管朝廷作任何招降決定,都不可能動搖破六韓拔陵的野心,除非讓破六韓拔陵稱帝,統治天下!否則,若想讓他在這聲勢正旺之時,交出兵權,從容接受招安,那全都是癡人說夢,不合實際!”崔暹深沉地道。“好,果然看得透徹!雖然未知結果,但我卻深有同感,可這不該又在何處呢?”蔡風反問道。“哼,那些只知道享樂之人真是不識大體,招降並沒有什麼不對,但招降的時機卻掌握得完全錯誤,破六韓拔陵此時正氣勢大旺,各方小賊全有依附之勢,而朝廷今日雖說是招降安撫,難道不是在表現自己的恐慌與懦弱嗎?這樣一來,豈不更增強了敵人的凶焰,也就不可忽視地增強了對方的戰鬥力,這豈不是越弄越糟嗎?不明天理者定會認為朝廷害怕破六韓拔陵,才會出此下策策,因此,這只會使事情越演越槽。因此,我很反對安撫之事!”崔暹不屑地道。“崔將軍的見解果然不同常人,蔡風的確有如此感覺,不知道將軍可想消滅破六韓拔陵這一干賊子呢?”蔡風淡然問道。“你這問話不覺多餘嗎?”崔暹有些不高興地道。

  “那我可有一個計劃,而且已經有了初步的行動標準!”蔡風神秘地道。

  “什麼計劃?”崔暹驚喜而急切地問道。

  “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我可以調派速攻營的兄弟協助你!”李崇認真地望著蔡風,眼中射出堅決而敏銳無比的神光。“謝謝大人的關愛,蔡風的事蔡風自己會解決,只要大人能夠打通朝廷的環節,-相信事情很,陝便有轉機的。而此時,破六韓拔陵定會疏於應付,只要我們能抓住時機比他們早一步與阿那壤達成協議,不用說破六韓拔陵,就是那凶悍無倫的柔然鐵騎,也絕不會有好日子過[”蔡風肯定地道。“很好,蔡風智計果然不同,眼光獨到,看來,軍中立你為英雄並沒有選錯人!”李崇歡快地道,一旁的崔暹也忙附和著。“大人厚愛,蔡風不敢稍忘,只要能夠效力之處,蔡風也絕不會退縮。若大人沒有什麼別的吩咐,蔡風想先行趕去大柳塔,以作萬全安排,我想破六韓拔陵絕對不會便如此善罷幹休的,若是蔡風不能得以生還,那便讓大人他日代我割下破六韓拔陵的人頭!”蔡風神情極為堅決地道。“蔡風此去萬萬要小心,我便在平城為你準備洗塵之酒宴,待你平安歸來,咱們痛飲百杯!”崔暹強裝笑臉,有些傷感地道。“:將軍之情,蔡風心領了,蔡風定會保住殘軀回到平城陪將軍飲個盡興!”蔡風立身而起,向李崇,崔暹、崔延伯諸人分別抱拳,豪氣乾雲地道。“蔡風莫忘了速攻營中還有數百兄弟等著你與他們痛飲呢!”崔延伯插口笑道。

  “兩位將軍代我蔡風向眾兄弟道謝,蒙他們看得起,來日若有機會,定不會錯過與他們同樂,只願他們以勤勉己,以民為重,他們都是國家之棟樑,好好地珍惜自己所在的位置!”蔡風再次補充道。李崇見蔡風執意要走,知道無法挽留,便自帥座上立身而起,洪亮地道:“好,既然蔡風執意要走,我們便送你一程吧!”“不必叨擾大人與兩位將軍,蔡風此來並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道,以免橫生枝節,對今後行事大為不利,蔡風即是悄悄的來,也便悄悄地走吧!”蔡風認真而誠懇地道。崔暹忙道:“那蔡風便走好,我們也就不送了!”說著重重地拍了拍蔡風的肩頭,朗聲道:“記住,保護好自己,咱們有三百杯之約!”蔡風重重地點了點頭,他很明白崔暹在拍他肩膀的動作之中所含的情誼,那是一種完全的信任。但他更明白,這可能是因為他父親的緣故,崔暹本是性情中人。“我這裡有面金牌,給你留用!”李崇慎重地從懷中掏出一面金光閃耀的牌子,莊重地接道:“有這面金牌,凡我魏境的邊防將士都得聽命,且有一次可調動五百兵馬的特殊作用,望蔡風好好地保存起來,若不需用到當然更好,若須用的話,蔡風便不必客氣[這令牌上到將軍下到士卒都得聽令,對偏將、鎮軍以下的官員都有生殺大權,千萬別丟失!”蔡風凝重地接過金牌,再慎重地揣入懷中,感激地道:“蒙大元帥信任,蔡風感激不盡,我定會好好珍惜和利用這塊金牌,請大元帥放心!”“我相信你定能夠像你父親一般縱橫天下[”李崇伸出大手,重重地搭在蔡風的肩頭,含笑道。蔡風心中一陣激動,但他卻知道自己這一切的得來只是因為他父親,及那強勁的後盾。沒有那股暗存實在的實力,李崇與崔延伯這等驕傲之人絕對不會待他如此之好。這一切似乎只是一種籠絡的手段。不過,蔡風並不在意這一切,他現在要做的,便是用好手中的每一顆棋子,完成一項極其艱難的任務。他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救回凌能麗,然後便不再去理那些野心家們的事,他只想清清靜靜地做一個山野獵人,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至於什麼金牌,便是玉璽他也不會在乎“就此別過了,元帥、兩位將軍!”蔡風再次打聲招呼,轉身不再看三人的目光,大步如流星 般走出廳門。漠外的風,並沒有絲毫的減弱,呼嘯嚎叫般驚心動魄。大柳塔,位於長城之外。鎮不大,在這戰爭紛繁的世道中,小鎮之中,早巳人丁盡空,偶有瘦弱的小狗疲弱不堪地搖晃著走過大道,也許是幸運,竟逃過了那些飢餓的魔爪,未披果腹而食。處處飢荒,處處戰亂,天下間,似沒有一塊安靜的樂土。百姓的起義並不是一們禺然。

  長街之上,寒風簌簌,幾片破敗的木屑在風中翻騰、旋舞,飢餓得只剩下一張皮的野狗,靜靜地趴在牆角之下,絕望地望著那些淒涼的破屋,瑟瑟地發著抖。偶有飛鳥經過,但那孤寂的掠影,更為這小鎮增添了幾分淒涼。

  有微微的腳步,踏破了寒風的旋律,也驚醒了似在沉睡中的小鎮。但一切,除了孤寂、清靜與淒涼之外,似乎並沒有增加一點什麼。要說增加,那便是多了一個人,一個極為冷漠的人,便像是一團寒風中凝結成冰的水。自臉上、自全身的每一個部位都透看莫名的寒意。

  孤孤單單的一道冷漠的身影,靜靜而立,在風中,在死寂的長街之上,變成了一處獨特的風景。不知道來自何方,不知道將去何處。似是一個淪落天涯的棄子。

  那刀刻般的皺紋,被鍍上了風雪的滄桑,顯出一種不同尋常的堅毅。那本閃爍著寒芒的眸子,在這一刻竟緩緩地閉合著,顯得十分沉穩,似是在傾聽著這個小鎮那神秘脈搏的振動。遠處,隱隱傳來一陣低沉而沙啞的馬嘶,在抽象的空間,放縱成另外一種靜謐的喧響,像是來自異域的音符,但卻輕輕地震動了這個神秘人物的心弦。因為他的眼珠不經意地顫動了一下。不過,他依然是那樣靜靜地立著,就如一株未倒的枯樹。龍人作品集·亂世英雄兵臨長街寒風依然在吹,刮過那些死寂的房頂時,也偶有“嗚嗚”的鳴響,顯出一種極為異樣的色調,微微掀動著神秘人物那長長的淡黃色披風,拂動成一種極有動感而且美妙的紋理。

  那伏在牆沿下瘦弱不堪的野狗,似乎感覺到了一種極為不安的情緒,也似感染了這種情緒,而顯得有些不安與驚懼,用那種有些迷亂而昏暗的目光盯了那神秘人物一眼,竟搖晃著用兩根拇指粗瘦得不堪承擔身體的前腿撐起上身,才慢慢地移動著屁股,緩擺著兩條後腿,微有些驚懼地挺直了身子,卻被風吹得一陣踉蹌。倉促立穩身子之後,才急匆匆地搖晃著身子艱難地向遠處一個角落中行去。這一切,並沒有讓那神秘人物稍動一下,似平在那馬嘶之後,他便已經漸漸死去,完全與眼前這個世界脫離,只是他的軀體並不倒而已。馬嘶之聲漸近,那雜亂的馬蹄之聲也漸漸成了這死寂小鎮的一道主旋律,驚碎了所有的沉默,卻帶來了一種極為不安的氛圍。但那神秘人物沒有動,依然靜靜地橫立在長街的中間,任由那吹過的寒風,往拂起的那件淡黃色的披風上撞擊。蹄聲已經擊碎了長街的寧靜,馬嘶之聲並不是很雜亂,而是極有秩序地嘶吟著,像是被長街的淒慘所震懾。戰馬的鐵蹄在輕輕地踏著,而且越來越清靜。因為戰馬已經全都停在長街的另一頭,很悠閒卻又極為緊張地停在長街之上。那立在街心的神秘人物,目光在這時候才緩緩地睜開,像是沉睡的死神般幽森。

  戰馬,不止一匹;長街,似乎塞得很滿,黑壓壓的一片,連吹過的寒風也無法露出。

  “人呢?”那神秘人物自袖中伸出一雙乾瘦修長而顯得無比沉穩的手,攏了攏披風,冷漠地問道。“你是誰?”立在戰馬之上,走在最前面的中年人之聲音也似是從長街中撈起的寒風。

  那神秘人物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絲冷漠的殺機,低沉地道:“我叫付彪,乃是蔡公子派我守候各位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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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兵臨長街


  “付彪?”那中年漢子神色間徽微有些遲疑地自語著,半響才冷眼望了付彪一眼,極冷漠地反問道:“蔡風此刻身在何處?”付彪目中有些輕蔑地道:“你是什麼人?”

  “本人宇文肱!”那中年人淡漠地應道。

  “沒聽說過,破六韓拔陵為什麼不來?”付彪極為傲然地道。

  “你!……”宇文肱顯然有些怒意。

  “憑你也配問我們大王?”宇文肱身畔的—個年輕人插口回應道。

  付彪並不生氣,只是淡然一笑道:'破六韓拔陵不來倒無所謂,可是所要交換的人呢?”

  “所謂交換,乃要公平,我們的三爺呢?”那年輕人喝問道。

  “你是什麼人?”付彪斜眼望了一眼那年輕人,問道。

  “宇文洛生,怎麼樣?”那年輕人傲然答道。

  付彪目光掃過那近二十匹戰馬,同時將近二十人的容貌全都收在眼內,但卻沒有一個是熟識的,不過,他卻知道眼下十數人中,沒有一個是好惹的,不由得放聲豪笑起來。笑罷方冷漠地道:“想不到破六韓拔陵竟會選擇你們這一幫無名小輩前來探路!說來大概是因為他怕了!”說完並不再言語,只是極為瀟灑地轉身,迎著風,緩步而行,那淡黃色的披風,隨風而舞成如一面大旗。宇文肱與宇文洛生諸人禁不住大為愕然,沒想到對方只說了這些,什麼都未曾交代便要轉身高去。“站住!你要到哪裡去?”宇文肚喝問道。

  付彪的腳步並沒有停,只是冷冷地道:“去該去之處,你們又能如何?”

  宇文肱沒想到對方竟將宇文洛生的語氣給學了去,不由得氣恨難消,怒喝道:“蔡風身在何處?難道他不想要凌能麗的命了嗎?”付彪緩緩地停下腳步,冷漠得不帶半絲感情,道:“是你們不想要刀疤三的命!哼,沒有什麼人可以威脅到我,蔡公子已把此處事務交由我全權負責,你們根本便沒有絲毫誠意,我又何必再留於此處?”“我不信!”宇文洛生沉聲道。

  付彪冷冷一笑,道:'信不信是你的事:是不是卻是我的事了!”說著再不多說,舉步便行。宇文肱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向宇文洛生打了眼色。宇文洛生立刻會意,摘下背上的弓,迅速搭上一支羽箭。付彪並沒有停步,依舊那般從容地向那長街的另一個盡頭走去,似乎並不知道會有人自背後放暗箭。宇文洛生眼中閃過一抹深沉的殺機,手中的勁箭毫不留情地標射而出,當那“嗖”的一聲之清脆弦音傳入他自己的耳朵時,那根勁箭已只距付彪不過一丈遠而已,速度依然末減分毫。在馬背上所有人的眼中,那便就只有一個結局——眼前這個驕傲而神秘的付彪一定會死於這支箭下!那是他們對宇文洛生的信任,也是對目前形勢的分析。因為付彪似乎嵌本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勁箭的存在。只是當眾人正喜從心來的時候,卻聽到了一聲極為清脆而讓人心顫的聲音!

  付彪沒有死,依然是那樣極為輕鬆地向長街的另一個盡 走去,還是那般瀟灑自然。

  箭,在空中墜落,緩緩地自付彪的後脖之上滑落而下,在那淡黃的披風之上輕輕地震蕩了一下,便落於付彪踩過的腳印之上。沒有幾個人看明白了這是怎樣一回事,但卻知道箭是擊在金屬之上,因為那陣清脆而悅耳的聲音正是因為那帶鐵的箭頭擊在金屬之上才會發生的聲音。何來金屬?付彪的脖子難道是鐵做的,會有刀槍不入的硬功?很多人還弄不清楚,但宇文肱卻看得很清楚,那是因為一柄刀!一柄並不長的刀,也不怎麼寬,但卻有著一種莫測高深的魔力,來自何方?竟沒有看清楚[宇文肱不由得感到駭然,目光不由得向街旁那空洞如死的房子掃了一遍,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站住!”宇文洛生吼道,但聲音之中竟有些微微的驚懼!

  沒有人敢追,那死寂的長街竟醞釀了無盡的殺機,似乎每一步都是一個難以破開的陷阱,是以,沒有人敢追,沒有人敢抬步向付彪的身後追去!付彪再次停下身來,極為優雅地轉過身來,冷冷地望了宇文洛生一眼,有些譏嘲意味地道:“怎麼,你不敢跟我來嗎?為何老叫我站住?何不多放幾支爛箭玩玩?”宇文洛生不由得臉色微變,心中極為惱怒,但付彪那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卻讓所有人心底有些發毛。“你難道就毫不關心蔡風心上人的安危嗎?”宇文洛生口氣有些緩和地道。

  “但是,你沒有與我談判的資格,連最起碼的條件都沒有!你甚至連最基本的誠意也欠缺。因此,我沒有必要與你玩這一場遊戲,你去叫有資格說話的人來,至少,我必須知道凌姑娘在你們的手中,而且還是很平安的。否則,一切都是免談、空談!”付彪毫不留情面地道。“但是,我們也不知道我們的三爺是否安然無恙,否則讓我如何相信你?”宇文肱冷冷地接道。“這裡可算是破六韓拔陵的地方,若是他對這些都沒有信心,我想他還是捲起鋪蓋回家摟著老婆睡大覺好了,免得讓天下英雄見笑!”付彪譏諷地冷笑道。“你……”宇文肱聲音有些激怒地吼道。

  付彪並不理會,悠悠地再次轉身。

  “那我可不可以代為說話呢?”一個極蒼雄而渾重的聲音似乎是從地底中飄出來的,重重地擊在付彪耳鼓之內,激盪得整個心弦狂震。付彪的腳步這才真正地定在原地,緩緩地轉過身來,極慢極慢,便像是在表演一個慢鏡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身後已多了一個人,一個極高大、極有霸氣的人。雖然靜立在三丈之外,但那種自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機已經重重地威脅到了他。付彪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目光也有些疑惑地打量著對面三丈而立的高大人影,卻沒有絲毫的驚訝。這一切,對他來說,似乎並沒有任何可以值得大驚小怪的地方,就是那人來時的速度,與那無聲無息的動作,也似乎並不能讓付彪感到有絲毫的驚奇。那人的兩道目光便若冷電一般在虛空之中交纏著,漠然地註視著付彪;像是一隻伺機待發的野獸,是那般沉穩,那般冷漠。“破六韓修遠!”付彪神情有些微微驚訝地呼道。

  “遊山黑龍的眼力並不壞,不知道我可有這個說話的資格呢?”破六韓修遠冷漠地道。

  “當然有,若是連破六韓修遠都沒有資格說話,恐怕,天下已經沒有幾個入有資格與我們公子說話了"付彪哂然道。“蔡風在哪裡?”破六韓修遠聲音極為平靜地問道,目光直盯在付彪的臉上。

  “那凌姑娘又在何處?”付彪冷漠地回應道。

  “我現在是先問你!”

  “但我們現在是在公平交易,誰也不必想佔什麼便宜,只要讓我知道凌姑娘完好無損,我們自然會讓你見到安然無恙的刀疤三,這是極公平的,若是你有什麼不龍人作品集·亂世英雄系列滿意的話,我們的談判只能是不告而終,那種後果你自己應該比我更清楚,一個人為了一個女人而連自己最好的兄弟性命也不顧,我想,這個人便是再怎麼威風也難服人心,難道你不覺得嗎?”付彪極為傲慢地道。“你是在威脅我?”破六韓修遠冷漠地問道。

  “如果你這麼認為,我想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否認的必要,因為我並不是一個說假話的人!”付彪毫不在意地道。“我又憑什麼相信你,刀疤三在你的手中?又怎樣相信蔡風將決定權交給了你?每個人都會說話,空口無憑之舉,我們每個人都會。更何況你付彪的一向作風,江湖中不清楚的人似乎並不多,這便是叫公平交易嗎?”破六韓修遠不屑地道。“說的也有道理,那要怎樣你才肯相信呢?”付彪饒有興趣地反問道。

  “自然是見到刀疤三的人,才能夠真的相信,否則,說得天花亂墜也不過是空洞之詞而已!”破六韓修遠淡然道。“哦,想要見到刀疤三的人那極容易,但我要知道,在我讓你們見到了刀疤三之時,你們要能夠讓我們看到凌姑娘,這樣才叫公平!”付彪毫不放鬆地道:

  “在我們見到刀疤三的時候,你們自然可以見到凌姑娘,難道,你還會怕我們不守信用?”

  破六韓修遠冷冷地道。

  “笑話,我付彪怕過誰來了?若是你們想耍詭計,也無所謂,只不過後果便由你們去承擔好了!我想應該是你們心中怕了,我沒想到在你自己的土地之上,竟會如此婆婆媽媽,真是好笑。至少遠來是客,多少要受些優待,可是你這處事方式卻真是可笑得緊!”付彪有些狂妄地遒。

  破六韓修遠神色微傲一變,冷漠地道:“既然你這麼說,我們便先讓你們見一見凌姑娘也無所謂!”

  付彪並不作答,凝目向宇文肱諸人斜斜地瞟了一眼,心神卻漸漸變得若一井枯水般平靜。他有一種感覺,一種戰意的感覺。因為他無法把握當兩方的人質同時出現後的局面將是怎樣的一種形勢。

  戰馬顯出一陣騷動,低嘶著向兩旁分開,一輛篷車緩緩地從戰馬之間馳了出來,緩慢得幾乎讓付彪心神錯亂。

  篷車的簾幕低垂,但無論是誰都可以看清裡面的人跡,但這人卻是誰呢?所有的人都緊張了起來,無論是誰,在這篷車之中的人定是今日的重要人物。

  篷車的簾幕緩緩地掀開,便像是在戲弄眾人一般,一分一分的上移,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十分深遠。付彪卻在不斷地提醒自己,冷靜!冷靜!他的目光依然是那麼深邃,似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穿透力,連破六韓修遠都有些驚訝。先是一雙纖弱的手,晶瑩白嫩,若玉般聖潔,那掀簾的動作是那般優雅,那般溫柔。但付彪的眼神卻有些變了,因為他知道,這雙手絕對不會是凌能麗的手,絕對不會是!在別人的眼中,這一雙手或許是完美無瑕的,這雙手或許是妙不可言的,但付彪卻知道,這絕對不是眾人所想像的那般甜美、溫柔。那是一雙殺人的手,一雙充滿了誘惑,充滿了邪異魔力殺人的利器,付彪的眼神變得極為複雜,有些憂鬱,有些……或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眼神之中所包涵的內容。“玉手羅剎曾麗!”付彪不禁低呼道。

  破六韓修遠神色間更加驚訝,因為此刻篷車的簾幕並沒有掀起,只不過露出了一雙如玉的手,及一雙繡著紅花的小鞋而已,而付彪便能準確地呼出車中之人,這裡與篷車相距十數丈,光憑此份眼力,這種驚人的判斷便足以讓所有人都為之心驚付彪余光掃見破六韓修遠的神色,便知道自己所猜的並沒有錯。於是就不再言語,只是冷冷地等待著下文的出現。當車中露出一身潔白的長裙之時,簾幕突然一下子拉起。

  一張美麗如花卻帶著甜甜媚笑的臉容,在眾人驚豔的目光中變得真實。那種勾魂攝魄的秋波,便若溫暖的春風,拂過所有人的心頭,卻將所有人那原始的慾望自心底喚醒、復甦,那極盡挑逗的表情,似是想讓所有的男人都為之下地獄!付彪神情很冷漠,這樣一個女人,這樣入骨的風騷媚態,的確是人間的尤物,也的確可以讓許多男人為之拼命,但付彪卻知道,每一個打她主意的人,都會付出極為沈重的代價。江湖中人很難忘記的一件事中,便有這玉手羅剎曾麗的故事。曾在江湖中名震一時的“神武鏢局”之所以絕跡江湖,便是因為這張美麗極盡誘惑的臉蛋,也是因為這雙無瑕卻又充滿魔力與殺機的手。

當年“神武鏢局”總鏢頭趙學青在江湖中可算是一位響噹噹的人物,就是他的兒子趙無極,也可算得上是一流好手,可是因為此子想輕薄玉手羅剎曾麗,卻被這樣一雙美麗的五手龍人作品集·亂世英雄系列捏斷了脖子。江湖中自然沒有多少人願意相信,這樣一雙手居然有那般魔力,但事實終歸是事實,就是趙學青也不相信,所以,他派人到處追殺這剛出道的玉手羅剎,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夠回來。當後來有人發現這些人的時候,一個個都成了斷喉的屍體!每一個人都是喉嚨被捏碎而死。趙學青這時候已經不能不相信,因為曾麗在他派出第三十個殺手時,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仍是一雙晶瑩如玉的手,只不過,卻充滿了無盡的殺機!

這一戰,趙學青死了,五手羅剎曾麗也失去了踪影,但這前後三個月之中,玉手羅剎曾麗的名字卻是響遍了整個江湖。有人認為,這一戰之中,玉手羅剎也受了極重的內傷,所以她便也在這一戰之後消失於江湖之中但這一刻,五手羅剎卻立在付彪的身前,作著一個極具誘惑的表情,似在極盡地展示著一個女人天生的魅力。“想不到,名震河北的付二寨主也能記得小妹我,真讓小妹感激莫名呀!”玉手羅剎的聲音似乎將所有人都引入了一個難醒的夢中,是那般溫柔,那般清脆,充滿了一種勾魂攝魄的魔力。破六韓修遠的眸子之中竟閃出一絲爐火,似乎是因為玉手羅剎竟會對付彪說出如此體貼而溫柔的話,但那隻不過是一閃即逝的神色,卻無法逃過付彪的眼神。付彪心頭暗笑,故意裝作極為投入地 道:“付某雖然小有薄名,但終歸是男人,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出理由來把玉手羅剎這個大美人從我的心底抹去!今日得見,足讓付某眼界大開,深感以前的日子白活了!”

“哦,想不到付二寨主居然如此風趣,真是叫小妹大感意外,不過也真還很高興!”玉手羅剎淡然一笑道。“我哪敢在如此美人面前要風趣,要是一不小心,便如當年趙無極那般披你的玉手……”說到這里頓了一頓,從那淡黃色的風衣之中伸出一雙極為潔白修長的手,在虛空之中作了一個掐的動作,接著又道:“這麼咔嚓一下,豈不要完蛋了!”付彪眼中顯出一絲微微的笑意。“付二寨主真是見笑了,往事提起徒增傷感,今非昔比,便是小妹有這個心,對你,我也只能是自嘆無力了。

不過,我們今日不是來談私事的,若是有機會的話,小妹再去請二寨主喝上幾斤大漠的馬奶酒,或是同下江南,飲它十壇女兒紅也無所謂,只怕到時候二寨主不肯賞臉而已。 ”玉手羅剎那溫柔得讓人心醉之聲音,卻讓破六韓修遠臉都氣得有些發青了。付彪仰天一陣歡快的大笑,道:“美人相邀,便是上刀山、下油鍋也絕不在乎,何況只是去喝酒呢?只要我付某仍留得命在,便是去天涯、去海角喝酒我也願意相陪,哈哈……?—— 聲音,卻讓破六韓修遠臉都氣得有些發青了。付彪仰天一陣歡快的大笑,道:“美人相邀,便是上刀山、下油鍋也絕不在乎,何況只是去喝酒呢?只要我付某仍留得命在,便是去天涯、去海角喝酒我也願意相陪,哈哈……?—— 聲音,卻讓破六韓修遠臉都氣得有些發青了。付彪仰天一陣歡快的大笑,道:“美人相邀,便是上刀山、下油鍋也絕不在乎,何況只是去喝酒呢?只要我付某仍留得命在,便是去天涯、去海角喝酒我也願意相陪,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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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刀渡虛空


  “付彪,刀疤三此刻在何處?”破六韓修遠打斷了付彪那得意的笑聲,冷喝道。

  “我仍未曾見到凌姑娘,為什麼要告訴你呢?”付彪毫不客氣地回應道。

  “二寨主請看!”玉手羅剎款款地道,同時讓開身子,再掀起一層羅慢。

  付彪的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那正是凌能麗,那讓任何男人都為之震撼的容顏,這一刻,卻顯得那般憔悴,但那自眼中所透出的堅強與無畏之色,更讓任何人拜倒。凌能麗果然也認出了付彪,那日付彪曾到過她的村中,還在她家中吃過一頓飯,因此她知道,這的確是蔡風的人,但她又能說什麼呢?似乎一切都是如云如霧,對於江湖中的恩恩怨怨,她並不清楚,但她並不是一個傻子,知道眼前形勢的複雜凶險程度!“凌姑娘,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付彪聲音居然有些微微顫抖,高聲問道。

  凌能麗依然沒有開口,只是有些激動地搖搖頭。

  付彪朗聲大笑道:“好,破六韓修遠,既然你如此大方,我也不必太小氣了!”說著仰天一聲尖嘯。在眾人緊張的戒備之下,長街的盡頭,閃出了三條極為矯健的身影。

  破六韓修遠微微一震,眼中射出極為複雜的神情低呼道:“刀疤三!”

  眾人卻感到極為驚愕,因為,三人中,有一人是整個頭全都罩在一個黑布袋之中,除這個人之外,並沒有刀疤三的身影。而破六韓修遠一口便呼出了刀疤三的名字,眾人不再會懷疑,那被套住腦袋的人便是刀疤三。只是並不明白,為什麼要將刀疤三的腦袋套住?“破六韓修遠果然是破六韓拔陵的好兄弟,單憑這份眼力,便足以讓付彪心服了!”付彪淡然自若地笑道。“你把他怎麼樣了?'破六韓修遠厲聲問道。

  “我只是把他的腦袋砍了而已。”付彪開玩笑似地漫聲應道。

  “你…—”破六韓修遠說到此處,聲音戛然而止,因為,立在刀疤三身旁的兩個年輕人,已伸手揭開了刀疤三罩住腦袋的黑布袋,露出了那張刻了一道長長刀疤的臉容。眾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都投向了刀疤三那微有些憔悴的臉。

  付彪眼中微微露出一絲極難捕捉的笑意,破六韓修遠未曾看見,因為他的眼中也閃出了一種難以抹去的得意之色。付彪卻瞧得很清楚,一絲不漏地將破六韓修遠的眼神,捕捉得十分清楚。

  “老三,他們有沒有對你如何?”破六韓修遠高聲詢問道。

  “不必太過操心,刀疤三隻不過是被封住了幾處穴道而已,其他一切都十分安好,要說有什麼差錯的話,那便是他已經有兩頓飯未曾吃,因為一路上趕來時太匆忙,也便省去了這餵他吃飯的時間!”付彪極為悠閒地道。刀疤三也跟著眨了眨眼,沙啞著聲音道:“他們不敢對我怎樣!”

  付彪冷哼一聲,道:“你未免將自己抬得太高了一點,我還未曾想過有我們不敢做的事情!但願你不要有下一次,否則,你定會知道我們敢還是不敢!”龍人作品集·亂世莢雄摹列“哼,你游山黑龍還不放在我的眼裡,下一次,最後你不要落到我們的手中,否則,我也會讓你瞧噍我們的手段!”刀疤三恨恨地道。“我會拭目以待的。'付彪淡然自若地笑道。

  刀疤三的目中閃過一絲狠辣的殺意,但卻有些無可奈何。

  “付彪,你是不是可以代替蔡風作主?”破六韓修遠凝目瞄付彪沉聲問道。

  “你們此刻不是已經見到刀疤三了嗎?”付彪這時似乎有些不耐煩地反問道。

  “好,那我們便一起放人!”破六韓修遠沉聲道,同時神情微微有些緊張地望著付彪。

  付彪淡然一莢,道:“既然我們都走到一起來了,自然要實行換人的行動了,但是你不覺得這樣極不公平嗎?”破六韓修遠臉色微微一變,冷冷地問道:“有何不公平?換人之舉是你們所提,此刻不公也是你們所說,你到底還想怎樣?”付彪漠然一笑道:“貴縣下全都雄踞戰馬之上,一副整裝待發之舉,這豈不是明擺著要在換人之後進行無情的攻擊嗎?那樣,我便是將人換回,仍免不了會被你們重新擄去,那我換回又有何用?”破六韓修遠只氣得臉色有些鐵青,怒叱道:“若說你們未備戰馬,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嗎?若是你們沒有準備,你們豈會傻得自己送死?”付彪不由得啞然失笑道:“破六韓兄說得真是有趣,那為什麼你明知我們有了準備,還會堅持在此處換人呢?”破六韓修遠不由得啞口不語,神色間極為尷尬。

  “那付二寨主要女p何才肯交換人質呢?”玉手羅剎插口解開破六韓修遠的尷尬之局面,淡笑道。付彪這才收回目光凝於玉手羅剎的俏臉之上,極為冷硬地道:“事情極為簡單,在長街之內不能有任何馬匹存在,就是那馬車之上的馬也要解開,長街之外無論你們怎麼運用馬的靈活,我可不管,只要不再讓我在長街之中見到馬匹就行!”“哦?”眾人一陣驚哦,卻想不到付彪只不過是如此一點小小的要求,本以為付彪會故意刁難眾人,可是此刻這個要求的確不能算是過分,在長街之外便不受限制,這其實已經夠寬鬆的7。“好,既然付二寨主如此要求,也不算過分,那便由洛生將所有的馬匹領出長街吧!”破六韓修遠籲了一口氣道。玉手羅剃與凌能麗依然是停駐在四輪大車之上,但刀疤三此刻又被布袋罩住了腦袋,想到曹在大漠縱橫馳騁這麼多年,而這一刻卻受到如此遭遇,令刀疤三滿腦子中充滿了殺意,但卻又無可奈何,他知道對方絕對是不好惹的!宇文洛生的辦事效率極快,充分顯示出一派高手的作風,沒有半絲拖泥帶水之舉措。

  玉手羅剎一聲嬌笑,單手輕輕一提凌能麗的手臂,便如兩道翩翩而舞的風中粉蝶,在虛空中劃過一道極為美麗的弧線,這才飄然落地。“好輕功!”付彪竟禁不住由衷地讚道。破六韓修遠眼中卻露出一絲得意之色,但這一刻也為凌能麗那種出自天生的秀美而震撼,在這一刻之前,他從未想過,世間竟會有如此傳說般的美女,總以為玉手羅剎的美已經是人間罕見,而這一刻,兩人立在一起之時,高下立刻分明。那些士卒也大聲叫好,所為的亦並不全是玉手羅剎的輕功,也是因為凌能麗那出自天然的絕美。“二寨主過獎了,傳說二寨主的刀可斬落疾飛的靈燕,可以剖開飄飛的秋葉,小妹這些微末之技豈不令二寨主見笑了。”玉手羅剎嬌笑道。“以刀道之稱,武林之最,應首推'怒滄海',怒滄海'刀法又首推蔡傷蔡老爺子,傳說仍有你們大王會使用這震古爍今的刀法,那麼我這點小把戲,只會拿來貽笑大方了,唬唬小孩與無知之輩倒還可以,可是經你們這些行家看來,真是慚愧之至!”付彪淡然自若地回應道。破六韓修遠微有些得意地笑了莢,漠然問道:“現在可以換人?吧?”

  付彪啞然一笑,道:“哦,可以,那便讓雙方各派一人同時向中間行進,這樣想來,應該公平一些。”破六韓修遠打量了長街兩端一眼,冷哼道:“諒你也耍不?什麼花樣!”

  付彪哂然一笑道:“我只希望你不要耍花樣,我便是萬聿了,誰知道你是不是也會'怒滄海',一個不好,我豈不是連命都給賠上?” “你知道便好!”破六韓修遠傲然道。在他的眼中,的確不怎麼看得起付彪,雖然付彪不可否認的是一名高手,在太行三十六寨之中,便數飛龍寨的名氣最大,飛龍寨的三大寨主付彪排行第二,但其武功已遠勝其他各寨頭的寨主,只在十八洞之中有幾人可以與付彪相提並論。但破六韓修遠對自己的“怒滄海”極為自,自視甚高,若是飛龍寨大寨主“天龍”劉高峰親那又是另一回事。飛龍寨之所以名動北國,便是因為這幾個可怕的高手,天龍劉高峰、遊山黑龍付彪。過江龍孫翔。其中以劉高峰為最,在蔡傷自江湖隱退之後,便隱隱成了黑道龍頭之勢,其武功,傳說已有直追當今三太高手之勢,而更在多年前,親得蔡傷指點,其武功到底有多高,並沒有幾個人知道。因為見過他出手的敵人,全都再未在江湖之中出現過,知道他武功深淺的人,可能只有蔡傷一人而已,是以無論是誰都不敢小看劉高峰,但付彪又是另一回事,至少在破六韓修遠的眼中就是另外一回事。玉手羅剎的步子極為優雅,牽動著凌能麗的身子便如點水蜻蜒,輕飄飄地由地面之上滑過。領著刀疤三的是長生,橫眉冷目的長生。他整個人便像是一柄末開鋒的劍,充滿了一種渾重的殺意。玉手羅剎竟忍不住多看了長生兩眼,因為她自己絕對是個高手,可是自對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意中竟有一種難以解釋的活力,這很特別,所以她忍不住多看了長生兩眼。長生的目光依然是那般冰寒,只是在望向玉手羅莎的眼神之中稍稍帶了少許的詫異與暖意。或許是因為,每個人都會對美女有一種親近的感覺吧,但這並沒有減退他的那種殺意。步子極為沈重,似乎每一腳都能夠將地面踏陷一個小坑,他整個人的氣勢便像是一隻野獸一般,讓任何人都知道,最好不要有什麼壞主意。付彪似極為滿意,而留在原地的那名漢於,靜靜地立在長街的另一頭,只是一隻手穩穩地貼於腰際,在些微的寒風之中,倒像是一株孤立的大樹。但沒有人會懷疑那不是一個高手!

  長街,在一剎那之間便變得緊張了起來,那拂過的風,似乎可以讓每個人的思緒都顫抖起來。付彪依然同破六韓修遠靜立於長街之中,沒有誰稍稍移動一下腳步。

  風微微地拂過付彪的淡黃披風,便如是一陣陣細碎的波浪在翻騰,給人的感覺是那般的優雅與生動。凌能麗的眼中似乎暴射出一絲驚喜,卻又似在極力掩飾著這種驚喜的表情,自然沒有什麼人去注意那微不足道的人質,付彪也沒有,甚至在迴避凌能麗的目光,而將視線轉投到宇文洛生及宇文肱那一群人的身上。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或許他什麼也沒有想,付彪此刻便如是一潭平靜得沒有半點生機的湖水,破六韓修遠也有些驚訝。是因為在這一剎那間,他竟有些看不透付彪。一切都很平靜,只是微微的寒風如長街般變得更加肅殺,就像是長生的腳步聲一般,鼓動著一種難以說明的頻率,使這個春天顯得有些生澀。破六韓修遠的嘴角也泛出一種極為莫測高深的笑意,很含蓄,卻不是不可以發覺。

  立於長街兩頭的人,幾乎手心都快要冒出汗來了,誰也不知道,在交換的這一刻將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會出現怎樣的亂子。殺機便在長街之中瀰漫、增長、醞釀,像是一壇烈酒,只要有一個火星,很可能便會燃燒爆炸,後果沒有人知道。這裡只是長街但人人都知道,長街之外的殺機也不會少,對於付彪對於凌能麗,那將是一段極其艱難,的行程。蔡風呢?這場事變的策劃者蔡風到這個時刻仍未曾露面,這到底又是怎麼回事?破六韓修遠知道,蔡風絕對會來,絕對會出現!但在哪一刻,在哪里便無法知道了,正如他知道鮮于修禮絕對不會錯過任何機會一般。不過他很放心,那是緣於他對自己的自信,對這個由破六韓拔陵所設的計劃之自信。長生漸漸地向付彪與破六韓修遠靠近,玉手羅剎也逐漸向兩人靠近。

  長街的中心,便在兩人立足之地,便在兩人對立的場地之間。這是一種巧合,還是一種天意?但破六韓修遠的臉色似乎有些微微的變了,那是因為他有一種預感,他也說不清楚,在突然之間,他便感覺到了一種危險的逼近。付彪的眼神在這一剎那間竟若兩道冷電,甚至比電更冷,比驕陽更亮。這正是玉手羅剎走近付彪八尺之內時的變化。長生的目光也在一剎那之間變得有些瘋狂,那本來冷若巨劍的殺機,在這一刻之間全都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種難以說出的詭秘。破六韓修遠感到了不妥,玉手羅剎也在同—到了不妥,但這些似乎全都遲了一些。

  天地似乎在這一刻完全塌陷,那流過的風,那微揚的塵末,竟全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瘋狂,變得要命起來。那是一個耀眼的黑暗,一個極矛盾又極自然的變故。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光芒,但似乎剎那之間,天空之中似乎擁有了一百個太陽,而這些光芒毫無情意地聚集在一起,那種讓任何人都心寒的光亮,在突然間升起,便製造了所有人眼前那股空洞的黑暗,便讓天地之間的一切都變得不太真實7。不僅如此,這長街的中心,竟充斥了無與倫比的勁氣,那似是從每一個方向擊出的氣勁,相互交纏,竟似要將一切的生命都撕成碎片,擠成漿糊。沒有人能夠形容出這種境界的可怕,沒有人能在這種境況之中不為所動。所以,破六韓修遠、玉手羅剎同時發出強烈的驚呼,他們根本想不到會有這般可怕的變故。驚惶而驚訝、駭然而狂呼的破六韓修遠口中所發出之聲音幾乎被這瘋狂的勁氣全部絞碎,但在那破碎的聲音之中,人們仍可以組裝成三個字,那便是“怒——滄——海”!天哪,這居然就是“怒滄海”,便是那被譽為天下第一刀招的“怒滄海”,無聲無息的“怒滄海”,就像是一片不滅的狂潮在不停地激盪,在不住地擠湧,在不斷地撕扯。誰的怒滄海?是誰出的怒滄海?是破六韓修遠?應該不是,因為玉手羅剎已經感覺到了,那透體而入的可怕刀氣,那似乎一下於透入脊髓,一下子寒透了所有神經與思緒,甚至連那虛幻的精神也完全被凍結了。她終於明白,什麼是天下第一刀法,她終於品嚐到了“怒滄海”的狂!“怒滄海”的野與霸!滄海一粟的生命是多麼渺小,是多麼無力。也品味到了使出此招的人那種博大若海的氣勢,那狂放若潮的野性!誰使出的怒滄海?沒有幾個人知道,反正不是破六韓修遠,破六韓修遠很清楚,這絕對不是他幹的,因為他此刻還未找到出刀的機會,雖然他對自己的刀招極為自信,雖然他同樣會使怒滄海,但他卻知道,就是他再苦下十年功夫,也無法使出這般凌厲得席捲天地的怒滄海,就是破六韓拔陵也不一定能夠使出這樣的威力!那這是誰發出的刀招呢?難道是蔡傷?

  玉手羅剎只感到一陣虛弱,一陣無力,她惟一可傲的事情便是退,她的輕功極好、極好,就像是一隻會飛的鳥鵲,就像是一片在風中輕浮的秋葉,但在這似無邊無際的刀氣之中,她有一種身不由已的博覺。什麼東西都看不見,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甚至連身邊的凌能麗都無法感覺到,那似乎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故事,而在這個世界之中,便只有一個人—

  —她自己,只有她一個人掙扎在風中,掙扎在那無垠的海濤之中!風很狂,呼嘯的全是那空氣被撕裂的聲音,破六韓修遠的刀終於出招了,一出手,便是“怒滄海”中最凌厲的一招,但他根本就看不到自己之刀的力量何在,他只能憑著直覺,去感知著周圍的一切,卻感到那莫測而可怕的白色陷阱,但他知道,他這一刀絕對有用,因為當他的刀劃入眼前這片蒼茫之中時,他便感到了那瘋狂的壓力減小了,這是一種可喜的變化,對於他來說,這的確是可喜的。玉手羅剎想到了她的劍,從來都未曾用過的短劍,在這種無法抗拒的力量之中,她終於動用了她的短劍。她不知道這是否有效,她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給她活命的機會,她只覺得生命已經不再由她主宰,不再由她控制。“當……”響聲極大,但那傳出去竟成了破碎的聲音,沒有任何節奏感,但卻有著一種刺人耳膜的震撼,像是一柄無比銳利的刀在每個人的心上劃了一下般。玉手羅剎一聲驚呼,她只感到手背一陣冰涼,她知道,這是對方的刀擊在了她的手背之上。她的心立刻若沉入了千年雪峰之底,那是抓住凌能麗手臂的手,也是她一向引以為傲的殺人利器,可這一刻,對方的刀竟斬在了她的手背之上,這叫她如何不驚,如何不悲呢?一股洶湧的氣勁傳入她的手心,再轉至她的心底,一種麻木與虛脫的感覺之後,她便覺得自己飄了起來,比她用輕功飛翔更快更靈敏,就像是正在做著一場夢一般。'天地之間在剎那間的驚變之中再一次陷入了沉靜,再一次恢復了長街的肅殺。

  所有的太陽都已經消失,所有的氣勁似乎在間全都不再存在,所有的人似都是剛從夢中醒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7 14:35
第五章敵明我暗


  玉手羅剎不由得呆住了,愣愣地不知所以,手中的短劍更短,那隻抓住凌能雨手臂的手並沒有失去,但她卻知道,若對方要想殺她的話,她已經不再會是這麼完好地立著,至少將她這隻手斬下來便有十次機會。可是對方沒有那麼做,沒有要她的手並且將她送出了刀氣的範圍之外,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她也不想明白,因為到目前為止她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

  破六韓修遠愣愣地像中了邪一般,望著那失去了三寸刀尖的刀,似乎永遠也無法從那可怕的噩夢中醒來。“付彪與凌姑娘呢?刀疤三呢?”玉手羅剎似記起了什麼似地急忙呼道。

  破六韓修遠這才甦醒過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地望瞭望四周,卻沒有看到一個對手的身影,剛才與他們說話,與他們對罵的付彪,那押著刀疤三的長生與刀疤三,還有凌能麗,似乎全都憑空消失了一般,似乎全都被那強烈得讓人心頭髮寒的白光吞噬!“你們看到他們向哪個方向逃走沒有?”破六韓修遠這才想起立在一旁觀看的宇文肱諸人,不由得急問道。宇文肱也禁不住一臉迷茫,有些驚恐地道:“屬下未曾見到,只是看到那強光突然而現,後來,便是現在這個樣子。”破六韓修遠怒氣不由得上湧,但看到眾人全都是一臉迷茫,不由得強壓住怒火,冷喝道:“曾經立在長街那一頭的傢伙呢?”“王爺,屬下們的視線全都被強光所阻,根本無法看清長街那頭的景物。”宇文洛生解釋道。“飯桶!全都是飯桶!這麼多雙眼睛,竟然看不到對面幾個大活人,你們長著眼睛只是為了配樣子嗎?”破六韓修遠怒吼道。宇文肱與宇文洛生諸人全都把頭低得很低,沒有人敢吭半聲。

  “王爺,何必動怒,你看,那是什麼?”玉手羅剎溫和地指著地上兩片膜紙道。

  破六韓修遠一望玉手羅剎的目光,禁不住軟化了下來,順著她所指的一看,不由得驚呼道:“面具!”玉手羅剎一愣,立刻從懷中掏了一雙鹿皮手套,拾起兩片膜皮,驚呼道:

  “付彪!”

  “付彪?”破六韓修遠一震之後,快速移步至玉手羅剎的身旁,驚問道。

  “不錯,這面具乃是極精巧的做工,正是付彪的外形,只可惜,已經被刀氣斬裂,而在那瘋狂的刀氣狂絞之下,竟自對方的臉上絞了下來! ”玉手羅剎駭然道:“付彪是假的,那他是誰?”破六韓修遠驚異地問“蔡風,我想他應該是蔡風,只有蔡風和蔡傷會有如此可怕的怒滄海,而蔡傷絕對不可能化妝成別人,那麼這人便一定是蔡風!我們一直在找他,其實他卻就在我們面前,王爺不記得洛生射出的那支勁箭是什麼擋住的嗎?”玉手羅剎肯定地分析道。“刀,一柄很古怪的刀!”破六韓修遠想了想道。

  “不錯,正是一柄刀,其實好刀並不古怪,只是因為它太,陝,太突然,來不知其始,去不知所踪,所以便覺得古怪,而付彪就算是再厲害,也不可能有如此鬼神莫測之機的刀法。因此,他便是蔡風無疑!”玉手羅剎繼續分析道。破六韓修遠的目光之中顯出無限的殺機,更多的卻是幾分驚訝與駭然玉手羅剎的表情卻有些陰晴不定。有驚、有喜,或許這一刻連她自己也無法讀懂自己的心情。“那他們怎麼會突然消失呢?”破六韓修遠有些驚疑地問道。

  玉手羅剎也有些迷茫,茫然地搖了搖頭。

  “快,給我在這幾排房子中去搜!一定要找到他們的下落!'破六韓修遠似乎想起了什麼。玉手羅剎也似有悟,附和道:“對,他們可能是鑽入了這兩旁的房子之中,大家小心搜查,不得有誤!”宇文肱與宇文洛生一聽此等吩咐,心頭不由得罩上了一層陰影,想到對方可能是蔡風,那可怕的刀法,幾平沒有人自信能夠在那樣的刀法之中逃生,若是此刻去搜,萬一遇上蔡風,那便只會是死路一條,但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寄人篙下,就得為人賣命,雖不怎麼情願,可仍不得不領著眾人撲入屋中。玉手羅剎與破六韓修遠靜靜地立在長街之中,那寒冷的風並不比他們的心更寒。

  蔡風的確是一個極為可怕的敵人,無論在武功還是智計方面都是那般可怕,那般驚心動魄,每每都會有出乎人意料之舉。對於付彪,這玉手羅剎與破六韓修遠自然不怎麼放龍人作品集'亂世英雄系列在心上,也便因此起了輕敵之心,但蔡風就是利用敵方這種輕敵之心,一舉出擊,造成人的心理混亂,如此便可輕易地救走凌能麗,同時更將刀疤三重新帶走。這一下子便全都打亂了破六韓拔陵的所布戰局,誰也沒有想到,蔡風竟也會如此不守信用,耍這樣一招。破六韓修遠恨恨地道:“他跑不了的!”“可是刀疤三依然在他的手中,我們不能不投鼠忌”玉手羅剎提醒道:“若是蔡風永遠都不講信用的話,我們豈不是要永遠受制於他?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若要我們這麼多兄弟因為老三一個人而去死,那豈不是讓天下人寒心,若是能以他的性命換取蔡風的性命,我相信他也定會暝目於九泉了!”破六韓修遠冷漠地道。“可是我們如何向大王交代呢?”玉手羅剎再次提醒道。

  破六韓修遠眼角閃出一絲怨毒之色,但一閃即滅,之後竟變得有些無奈,淡然道:“成大事者豈能拘小節?大不了,我向他請罪,但卻不能夠放過蔡風,無論誰都知道,這個人的可怕之處!”“若是能夠殺死蔡風那自然是好,但若是計劃無效那可能便會賠了夫人又折兵……”“不會,計劃不可能會失敗,只要等到大王查出他們的下落,我們便會殺得他們片甲不留,讓他們知道,我破六韓家族絕對不是易與之輩!”破六韓修遠狠聲道。“王爺,這房子裡有條地道!”宇文肱大步從的房子之中行了出來,沉聲道。

  “地道?”破六韓修遠反問道。

  “不錯,依屬下所見,這條地道應該打通並不久,只不知道已通或是未通。”宇文肱如實地回報導。“可有人下去查探過?”破六韓修遠淡然問道。

  “沒有,為了兄弟們的安全起見,屬下不敢檀作主張派兄弟們下去查探!”字文肱誠惶誠恐地道。破六韓修遠似乎極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吩咐道:“迅速去大營找一隊人馬。”

  宇文肱心頭一寬,迅速向長街的盡頭奔去,行到長街口,從懷懷中出一支煙花向天空中投去。“轟……”地一聲悶響,那支煙花在虛空中爆開,一幕極濃的煙霧在天空中經久不散。

  片刻,遠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之聲眼間便來到?長街口。

  破六韓修遠似乎極為滿意這種速度。似乎只不過眨度的人,才可能辦事有效率。

  幾十名大漢自馬背之上飛速躍下,恭敬地道:“屬下見過王爺!”“好,給我起來,在此交給你們一件極為重要的任”破六韓修遠沉聲道: “請王爺吩咐,小人等上刀山、下火海不敢稍”一名極為健碩的漢子洪聲道:“好,劉軍旗,便由你負責,我希望你能帶他們去探查這房間裡的一條秘道的盡頭在哪裡?”破六韓修遠淡然道。那被稱作劉軍旗的漢子臉色微微一變,卻並無半句多餘的話,轉身對身後的諸人嚴肅地道:“你們迅速去準備一些柴草!”那些人立刻明白將會發生什麼事,二話沒說便衝入屋子之中,有的將房頂的茅草掀下,有的卻將一些木頭全拿到一起。“王爺,可如果三爺也在其中,那豈不是會讓他也受累嗎?”玉手羅剎急切地問道。

  破六韓修遠無可奈何地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們不能讓這麼多人白白送死,何況用煙熏只是先試探一下虛實而已,並不是真的要用煙熏出他們不可。”玉手羅剎知道事已成定局,已經是無可更改的事實,不由得微微一陣輕嘆,不再做聲。

  劉軍旗很快就將堆於一起的柴火在地道口架起,幾人拿著大門板作扇子,將煙塵向地道之口猛灌……大家忙了幾近半個時辰,卻似乎沒有等到半點動靜。宇文肚諸人不由得一陣焦急,連立在長街之中的破六韓修遠也大感不耐,·不由得吼道:'“好了,這條地道可能是另有通道,你們給我四處去找找,可有出口,”“王爺,這裡有煙塵湧出,再也無法將煙灌入!”劉軍旗禀報導。

  “哦,為什麼不早說?那便是說這條地道很可能沒有別的出路!”破六韓修遠悠然道。

  “那該怎麼辦呢?”玉手羅剎問道。

  “哼,諒他們在洞中也沒有多大的作用,只要我們的人以濕布巾摀住口鼻,便會不怕煙霧,而他們就不會有這麼幸運了!”破六韓修遠狠聲道。劉軍旗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作為偏將,他無法抗拒破六韓修遠的命令,但卻知道地道之中凶險極大,而宇文肱諸人乃是破六韓修遠屬下的親隨,不讓他們下地,擺明是偏心,但事實卻無法讓他有任何辯解的機會“停火,我們下地道……”劉軍旗的聲音極為慘然地道。

  凌能麗從那耀眼的黑暗之中睜開眼睛時,一切似乎全都已變了個樣。眼前是一個極為狹窄的通道,些微珠光映得四周呈一種幽森而昏暗之色。拖著她的,是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是那麼熟悉,那麼投入,可也有一種極為陌生的感覺。

  拖住她之手的人,腳步突然剎住,黑暗的通道之中,藉著那寶珠的微光依然可以看清楚那一張清秀而又充滿了欣喜的臉容,正是蔡風!凌能麗禁不住鼻子一酸,想到幾個月來的別離,想到每天的擔驚受怕,不由重重地靠在蔡風懷中抽咽起來。蔡風知道這一刻並不能用任何語言去安慰對方,只能讓她將積壓已久的情緒完全發洩出來,才是真正的道理,是以他只用那隻空餘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凌能麗滿頭的秀發,似在向她傾洩著自己心底的關懷與愛意。

  眼前稍微透出一絲光亮,長生一縱身,躍了出去。

  “外面很正常,沒有什麼動靜。”一個雄渾的聲音壓得極低地道。

  “可以出來了。”長生再次向通道之中呼喚道。

  蔡風用力地環了環凌能雨的腰肢,柔聲道:“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然後再一筆筆的賬與他們算,好嗎?”凌能麗立刻止住了抽咽,溫順地點了點頭。

  蔡風心中卻微微生起一絲苦澀,他真的想永遠都不讓她知道凌伯去世的消息,但他知道這一切是完全不可能的,只得暗自苦笑一聲,極為憐惜地伸出衣袖,溫柔地擦去凌能麗眼角的淚水,無限愛憐地輕聲問道:“你怕不怕?”“不怕,有你在我身邊,我一點兒也不感到害怕,我相信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得了你!”凌能麗溫柔地應道。蔡風歡快地一笑,心頭湧起無限的豪情,笑道:“傻能麗,人之智始終有限,怎會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得了我呢?就像你流眼淚,我便會手足無措,這不就難倒我了嗎?””噗哧……”凌能麗不由得破涕為笑,旋又低聲溫柔道:“那我以後不流眼淚了,好嗎?”蔡風心神一顫,一陣猛烈的激動自心底湧起,禁不住緩緩地低下了頭,溫柔地向凌能麗的臉上吻去。“公於,可以出來了。”長生的話再一次在蔡風的耳畔響起。

  蔡風與凌能麗同時一震,兩顆心不由得狂烈地跳動起來,只感到臉上有些微微發燙。

  蔡風輕輕應了一聲,一手攬住凌能麗的纖腰,若巧燕般從洞口飛掠而出。

  長生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因為小三子臉上有一絲極為異樣的笑意。

  蔡風不由得笑罵道:“好笑是嗎?從來都沒見過大場面的傢伙,還不將地道口封好?”

  小三子吐吐舌頭,扮了一個鬼臉,轉身便用放在一旁的木板蓋好洞口,同時將草皮放上去。嘴裡卻低笑道:"鳳哥可真是幸福哦。”“小鬼欠揍,皮癢便讓我來磨磨鞭子!”長生也忍不住笑罵道。

  “別鬧了,我們趕'陝離開這裡,我相信破六韓修遠不會便如此算了,三寨主可收到什麼情報沒有?”蔡風嚴肅地道。“禀公子,據探子說,敵方這次來的不僅僅只是破六韓修遠,還有鮮于修禮那一幫高手,更有許多破六韓拔陵的親衛高手,就連衛可孤也帶來了許多高手和數幹兵馬,這返回關內的一段路恐怕極為難行!”那守在一旁的大漢用壓低了的蒼雄聲音道。“想不到破六韓拔陵如此看重我蔡風,我倒要好好地感激他的知遇之思了!”蔡風豪氣乾雲地道。“能與公子一起並肩作戰,孫翔倒是深感幸運,能與天下這麼多的高手同聚沙場,便是孫翔常常夢想之事,想不到今日能真的實現這個願望!”那漢子也是豪氣乾雲地道。“好,我早知道過江龍乃是一等一的漢子,今日得見,的確不假!”長生歡,陝地拍了拍孫翔的肩頭遒。“不過,我們不能與他們硬拼,能避則避,不能避那是沒有辦法,以我們的實力,與敵方相去甚遠,所以不能逞強,三寨主迅速與二寨主取得聯繫,迅速按原計劃撤退,我不希望在中途有半刻沒必要的滯留!”蔡風認真地道。“孫翔明白",孫翔答應道。

  孫翔立刻向身邊的樹幹上印了一掌“我們走!”蔡風一攬凌能麗的腰肢,向南方;中宇文肚不由得臉色有些難堪地望瞭望在一旁的劉軍劉軍旗的臉色鐵青,根本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此刻已經有半個時辰了,可是根本便沒有等到地道之中的回應。那些走入地道的人,似平全都奇蹟般地消失了一般。地道之中有什麼?沒有人知道,便便是有生命的巨獸,無論是誰走入其中便會只有結局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之前的等待,那種摧肝斷腸的等待,便像是一條毒蛇慢慢地等著你的心肝肺腑,然後將你的靈魂、將你的精神完完全全地咬碎,最終撕成粉碎。野獸並不可怕,神鬼妖怪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對那要命的事物一無所知,就像這死氣沉沉的地道,它表面上是死的,但一旦賦予它剝奪生命的力量,那便會變得比猛獸更可怕。已經有十個人進去了,也有十次希望被破滅,所有的人都顯得焦躁不安。

  “還沒有動靜?”破六韓修遠走過來沉聲問道。

  劉軍旗諸人立刻變得異常恭敬,有些不敢看破六韓修遠的眼睛,低聲道:“到目前仍未聽到裡面有任何動靜!”“一群飯桶,辦這麼一點小事都無法做到,豈能夠談大事?”破六韓修遠怒罵道。

  宇文肱與宇文洛生的目光變得有些異樣,忙低下頭不敢看破六韓修遠。

  玉手羅剎的神色也有些古怪,不由得提醒道:“王爺,不如與鮮于將軍諸人取得聯繫,拉開咱們的搜索網,相信蔡風他們絕難逃出我們的重圍之下!”“是啊,王爺,我想咱們只守在這一條長街不是章法,或許蔡風早巳從別的秘道潛走也說不定,我們早一些與鮮于將軍取得聯繫,對我們的搜索定會有很大的幫助。”宇文肱也出聲道。破六韓修遠臉色陡變,怒道:“你們以為沒有鮮于修禮,我便不能成事嗎?”

  眾人沒有想到破六韓修遠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得全都驚愕不語,因為沒有人想在這個時候去觸霉頭。“王爺此言非也,正如王爺所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眼下並不是有沒有鮮于將軍能不能成事的問題,而是能不能對付眼前的大敵人蔡風!人說分則兩害,合則兩利,我們若是能與鮮于將軍聯手,相信勝算定會大增!”玉手羅剎溫聲道。破六韓修遠望了玉手羅剎一眼,雖然他極不情願,但卻知道這的確是事實,也明白玉手羅剎是為了他好,不由得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好吧,就依曾姑娘之意,字文肱,你去迅速與鮮于修禮取得聯繫,務必迅速查出蔡風的踪跡,可不惜一切代價殺死他!”宇文肱一愣,心頭雖然極多詫異,但不敢發問,只是恭敬地應了聲“屬下明白”,便轉身高去了。“不必再派人進入地道,你們只需留下人守住這個出口便可。這裡就由劉軍旗負責!”破六韓修遠雖然心頭有些洩氣,但仍不失威嚴地粗聲吩咐道。“屬下明白!”劉軍旗恭敬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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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以弱牽強


  “碰——”一支旗花箭升上半空,爆出滿天的煙霧。

  蔡風心中不由得暗笑,知道是破六韓修遠還在向鮮于修禮諸人的伏軍通氣,別讓自己給跑掉了。這的確是一件極丟面子的事,不僅讓對方給跑了,甚至連人質也未曾救回,這對於破六韓修遠來說的確是一種恥辱,不過,這亦是沒有辦法之舉。蔡風明白,這一路上的凶險,在關鍵時刻,刀疤三還會起到一些難以預料的作用,因此,他只好再將刀疤三帶在一起了。凌能麗有些疑惑地問道:“我們這般走法,怎麼能與他們的馬相比呢?”

  蔡風腳下絲毫不停,淡然笑道:“我們根本就不必與他們比腳力,我們是要與他們打硬仗。我要讓破六韓拔陵與鮮于修禮看看,他們那本縱橫無敵的勁旅是不是真的無故!”“公於,不好,敵人似有獵鷹!”長生駭然止步道。

  蔡風一愣,止步仰望,只見天空之中一點黑影正在他們頭頂盤旋不止,不由得駭然道:

  “我們必須將它獵下,否則恐怕我們的戰略就不太奏效了!”長生抬頭仔細望了一眼,無奈地道:“這只獵鷹至少距我們有三百丈高,我們便需最強勁之弩機兩倍的射程才能夠奏效,但我們根本無法做出那麼強勁的弩機。更何況高空之中的風力太大,這樣射上去,很可能被強風吹歪,難以命中目標!”“那我們該怎麼辦?”三子不由得急聲道:“不管這麼多,我們先進樹林!”蔡風冷靜地吩咐“不錯,只要我們進入地道,再與他們周旋,就是他們的獵鷹再多我們也不怕!”孫翔自信地道,說著急步向百米外的樹林之中躥去。“對,我們要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地下戰術是何等的厲害!”長生歡快而自信地笑道。

  “得……得……”四周的馬蹄之聲急促地響起,顯然是鮮于修禮諸人發現'蔡風等人的具體行踪,全都向這一方向合圍過來。蔡風扭頭對身伴的凌能麗溫柔地笑了笑,憐惜地問道:“你會不會害怕呢?”“我不是說過,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嗎?”凌能麗認真地道。

  “可是你從來都未沾過血腥,這一刻卻讓你在此出入沙場,你會有什麼樣的感受呢?”

  蔡風有些調侃地笑問道。凌能麗淡然一莢,道:“我沒想過會有今天,但今天之事卻是因我而起,你們這麼多人關心我,才會弄至此等地步,我心中自是只有感激的份兒”蔡風腳下不停,望瞭望凌能麗那微帶狡黠的眼神,心頭只感到無限的欣慰,也充滿了無限的豪情,卻不忘道:“還有呢?”凌能麗不由得微微感到一陣羞澀,輕輕地將小嘴湊到蔡風耳畔,低語道:“我更感到很幸福!”蔡風不由得“哈哈”一陣歡快的大笑。

  “你笑我,我不來了!”凌能麗不依地捶擊著蔡風的肩頭道。

  蔡風反而將凌能麗摟得更緊,口中蹦出一聲高昂裂入雲霄的厲嘯。在四周的馬隊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內時,已跨入了密密的樹林。龍人作品集·亂世英雄系列凌能麗被這一聲長嘯激得熱血上湧,溫軟的小手緊握成拳,顯出一種異樣的興奮與激動。

  蔡風輕輕地放下凌能麗,仲頭向天空之中望去,只見那隻獵鷹如流星般向西疾洩而下,心頭不由有了計較。“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凌能麗稍稍有些緊張地問道,目光有些驚懼地望著那若潮水般湧來的鐵騎。蔡風自信地一莢,道:“待會/L你自會知道!”

  長生的身形在林內游走了一趟又回到林邊,沉聲道:“一切準備早已妥當!”,蔡風這才神秘地向凌能麗笑了笑,道:“若是你不怕見到血光的話,不妨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坐著看戲好了。我要讓他們看看我蔡風的厲害!我要讓每一個欺負過你的都會後悔!”蔡風語意之中充滿了殺意。凌能麗望瞭望蔡風及他身旁的四五個人,有些不敢相信地道:“可是他們的人這麼多,而我們還不到十人,女p何是他們的對手呢?”蔡風胸有成竹地道:“我們的人的確沒有他們多,但打這種仗並不需鬥力,人多並不是一件好事,反而是個累贅!”“可我還是不明白,想不到這仗怎麼個打法?”凌能麗雖然被蔡風的信心所感染,可是第一次面對此種場面,而又如此優劣分明,無論她怎樣灑脫,也放不下心頭的陰影。蹄聲若奔雷滾過,向密林急行而至,那種無與倫比的氣勢似要讓晴朗的天空下一陣大雨似的。蔡風並不理會那疾奔而至的敵人,只扭頭望了那由遠而近如潮水般的敵兵一眼,反問道:“一個獵人要想與一群狼相鬥,除了武力,他還得做什麼?”凌能麗眼珠一轉,會悟道:“設陷阱!”

  蔡風讚許地望了她一眼,笑道:“能麗說得很對!”

  “可是若是狼太多,即使設陷阱,也會有漏網之狼,仍然有傷人的威力!”凌能麗擔心地道。“不錯,漏網之狼的確有足夠的傷人能力,但人卻不同,沒有狼的那種狠勁,一旦給了他們一種心理壓力,他們便不會再像狼一般,不顧性命危險地越過陷阱,”蔡風自信地笑道。凌能麗勉強釋然,可仍舊極為擔心。

  “凌姑娘不用擔心,其實我們公子早在這片密林之中設下了退路,這之中更不會只有我們幾個人,還有很多兄弟!”長生見凌能麗始終不能釋然,忍不住安慰“啊,原來是這樣,你這個壞傢伙為什麼要故弄玄虛?”凌能麗不依地擰了蔡風一把道。

  “呀……”蔡風低低一聲慘叫,賠笑解釋道:“我只是想讓你嚐一嘗這種百年難遇的置身絕地之感覺而已,別無他意。”旋又回頭笑罵道:“死長生吃裡扒外,出賣我。”“風哥可是說錯了,你跟凌姑娘誰與誰呀,這怎麼叫吃裡扒外呢?”三子打趣地道。

  凌能麗不由得嫩臉一紅,蔡風卻得意地嘮叨道:“也對,也對,是我弄糊塗了!”

  “你這個壞蛋盡知道佔人家便宜,他們都已經快過來?!”凌能雨嗔道。

  蔡風不以為恥地厚臉一笑,道:“這不要緊他們再向前一些,就是你看戲的時候了!”

  “嗚——嗚一'幾聲號角,使得小鎮的空氣都變得緊張起來。

  那些狂野的戰馬一陣陣淒厲的嘶鳴,似是在宣告著一种血腥的預兆,沒有人會想到下一刻會是怎樣的一個局面。蔡風望著那散圍在密林外圍的敵旗一眼,心中暗暗吃驚。在這麼短短的一會兒,對方竟會如此迅速地調聚到這至少已過千的人馬,如此可怕的實力與速度,的確已說明了破六韓拔陵不惜一切代價要摧毀他的決心。這一點連他自己也覺得應該引以為傲!凌能麗那本來微有羞紅的勝容這一刻竟變得有些蒼白,她從來都未曾見過這種兩軍對壘的場面,那種沖天的殺氣似乎瀰漫了每一寸空間,更有一種讓人窒息的壓力。蔡風伸手抓住凌能麗那溫軟的柔荑,很深切地感受到凌能麗此刻的心情,那種自內心而發的恐慌與驚懼深深地傳入蔡風的心底。蔡風將對方之手抓得更緊,且溫柔地道:“是不是有些緊張?”凌能麗並不否認地輕輕點了點頭,目光一絲不移地盯著林外之敵旗,似乎怕在她一鬆神的當兒,那些敵旗便會攻至。蔡風安慰地笑了笑,道:“不要去想待會兒是怎麼一個樣子,你只須知道我在你的身邊就行。慢慢地你便不會覺得這可怕了,因為他們也都是人,人!又有什麼好可怕的?你瞧清楚,讓我先來嚇嚇他們。”凌能麗手心微微滲出一絲汗殊,若一隻小羊羔般溫順地倚著蔡風的肩,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我是不是很膽小?”蔡風不由得啞然失莢,輕輕地扶了扶她的秀發,溫柔地道:“傻能麗,你怎會膽小呢?這是第一次嘛,想我第一次面對那大灰狼的時候,都嚇哭了,要是你面對千軍萬馬仍有這般鎮定也算膽小,那我豈不沒膽了?”凌能麗不由得“卟味……”一聲莢了,並笑罵道:“膽小鬼,滿口滑溜!”

  蔡風不由得歡快地一笑,輕輕放開凌能麗的手,溫柔地道:“看我怎麼對付他們。”說罷轉頭又向孫翔吩咐道:“三寨主,將能麗領到地道口安全處 以便能夠迅速進入地道!”

  孫翔伸手遞過一張大弓與一把羽箭恭敬地應了一聲:“請跟我來!”

  凌能麗不依地道:“不,我要留在你的身邊,陪著你殺敵!”

  蔡風快意地道:“你便在地道口邊看也是一樣,那里安全一些,又方便一些,更讓我能放開手腳對付敵人,乖乖地聽話,去好好地看戲。”凌能麗不由得辨道:“我不會讓你受累的,我也會武功!”“哦?”蔡風大訝,·扭頭驚異地仔細打量了凌能麗一眼,失笑道:

  “你呀你,才練了這麼兩個月的功夫便說會武功,如真能像你所說,那天下的絕頂高手不是多如散沙?還是乖乖聽話,回去後苦練個一年半載,再上戰場的話,我保證不會阻攔你,但現在不行!”“我這些時候都很認真練的。”凌能麗辨解道。

  “我知道,可是看你現在,並沒有取到多大的效果,因為這幾個月你根本用不上心思去練,快隨三寨主去吧。”蔡風吩咐道。凌能麗極不情願地隨在孫翔的身後向密林深處行去。

  蔡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四支羽箭已經分別挾於右手五指之間,冷酷地吩咐道:“先讓他們亂上一亂!”長生與三子諸人立刻會意,數弓齊張,十支勁箭如電芒一般穿林而出,橫過十數丈的空間,投入到那密守於林外的敵軍中。“呀……”敵人在仍未了解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便已經慘叫著翻身落馬,不過雖然箭末虛發,但對於這近幹騎來說,如此十人,只不過是芝麻綠豆般的小問題而龍人作品集·亂世英雄柬列“嗖嗖……”敵騎也絕對不是好惹的,迅速以強弓還擊,但他們又怎能夠起到作用呢?那一株株的大樹,一枝枝的橫權,雖然很多樹木都有一定的間距,但這片林子中的樹極為彎曲,剛好替補了樹的空間距,就形成了一座天然的保護屏障,羽箭入林根本起不到作用。蔡風等人正佔著地利之便,且又都是高手,就算能有少數羽箭穿入林間,仍然會被他們極為輕鬆地躲開,而傷不著分毫。蔡風向三子打了一個眼色,沉聲道:“給我全體開弓,有這麼多的好靶子為什麼不好好利用呢?”三於立刻喜形於色,仰首一聲短促而尖厲的嘯聲劃破了整座林間。'林間立刻傳出一陣急促而絕無混亂之感的腳步聲,來者正是遊四諸人。

  三子收弓迅速迎了上去,淡然道:“現在公於給你們一個練箭的機會,大家要好好把握住,撤退之時,別忘了將地上凌散的箭枝帶走!”遊四不由得大感好笑,拍了拍三子的肩頭,笑道:“省點力氣去對付敵人吧,每位兄弟都知道該如何做:於嘛要裝作小大人的樣子呢?三子被對方這麼一說,不由得嫩臉一紅,悻悻地怨道:“這麼一點擺身分的機會都不給我,我下次哪裡還有機會呀?”眾人不由得大感好笑,那種對敵的壓力竟全都蕩然無存。每人迅速找好自己最佳的位置,向敵人施以最無情的殺著!這一群人多為陽邑鎮上最優秀的獵手,每個人都汞自受過黃海與蔡傷的指點,無論是武功還是箭術都已經達到了高手的境界,自然是箭箭要命!林外的戰馬不斷地狂嘶,那些敵騎雖然在平日能夠以一敵十,凶悍無比,但這一刻似尹全派不上用場,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密林之中究竟藏有什麼埋伏,根本就不敢貿然衝入密林,而又未曾收到撤退的命令,這一陣被蔡風亂射,只得遊騎還擊,可是這樣並沒有多大的效果,偶爾也能給蔡風這邊人製造一些小小的威脅,卻無大礙,但自己這方的陣腳卻被敵人弄得一團糟!密林並不怎麼寬廣,四面全都是馬嘶聲,人嘯聲,蔡風知道戰局進行得極為順利。敵人的一切完全是處於被動狀態,更慘的是 知已方的虛實,反而他們自己成為明顯的目標,造成了今日這種特別的局面。“嗎……嗚……”又一陣淒厲的號角聲劃破了長那些騷亂的鐵騎竟極為利落地重新組合,又迅速地撤離。

  蔡風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一個結局,他們並不造負,只是迅速地拾起散落於附近的羽箭,極為細心地裝入身後的箭壺之中。長生諸人不由得意地大笑起來,鮮于修禮這一招的確敗得很慘,他們本算定蔡風會乘快馬逃逸,縱入關內。是以便由衛可孤率眾多的騎兵配合破六韓修遠,這眾多高手一路追殺,前路更設下許多的埋伏,讓敵人避無可避。可是卻沒有想到蔡風根本就沒作逃逸的準備,反而以一片樹林為基地與他們斗上了一場,以致竟在片刻間損失了數百精騎,這的確是鮮于修禮與衛可孤的失算。不過也難怪,蔡風的行事往往會有出乎人意料之舉,就連破六韓拔陵都無法猜透蔡風的行事方式,他們看不透蔡風並不怪,因為真正與蔡風交過手的只有鮮于修禮一人,但那卻是蔡風在身受重傷之時,一次交手雖知蔡風詭計多端,但蔡風行事根本不依常規,他們也根本沒有辦法掌握蔡風的真正意圖。蔡風淡然吩咐道:“現在大家可以好好地休息休息了,養足精神準備晚上給他們來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機關戰,讓他們知道什麼才叫太行山人的神出鬼沒!”“報!”自林中迅速潛來三名壯漢,神采飛揚地向蔡風恭敬地道。·“說!”蔡風極為自然地道。

  “南面、北面、東面的敵旗全都退後兩裡,殲滅敵騎數百人!'一名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興高采烈地道。“我們的兄弟情況如何?”蔡風冷靜地問道。

  “我們的兄弟有三人喪生,五人受傷,並無大礙!”那人又繼續道。

  蔡風淡然地點了點頭,吩咐道:“將那三位兄弟葬了,回去對他們的家人好好撫釁,受傷的兄弟,全都轉入秘道治療,在敵人不敢輕舉妄動之時,我們便幫他們清理戰場,今晚就以馬肉下酒!”“是,屬下明白!”那漢子巷敬地道。

  “很好,大家作好心理準備,我們要與衛可孤鬥鬥法,清理好戰場後,讓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只留下幾名兄弟嚴密監視敵騎的動靜便行。”蔡風淡然道。孫翔冷靜地道:“這個便由我安排好了,我會知道怎麼做。”

  龍人作品集·亂世英雄系列休息,養足精神,等今晚上去會會敵人。'蔡風目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殺機道。衛可孤的勝色極為難看,鮮于修禮也是悶不出聲,破六韓修遠的目光之中似有一絲微微的嘲弄之意。這三個人未開口,便很少有人敢開口,至少在這個大廳之中不會有,連玉手羅剎也不敢輕易開口,她不怕破六韓修遠,更不會懼鮮于修禮,但她卻不能不對衛可孤恭敬有加,這軍中第二號人物幾乎比破六韓拔陵更可怕。衛可孤便是這樣的人,極傲,極自負,當然,這是因為他有這個本錢,他的可怕並不是如此,是因為他幾乎像是一個冷血的殺手,冷酷得有些不盡人情,沒有任何女人可以用引以為傲的美色去誘惑他,他便像是一個完全沒有嗜好的怪物,高興時,像是一塊冰冷的鐵,不高興時,仍像是一塊冰冷的鐵,沒有絲毫的感情,曾經有人懷疑他是不是一個真實的人。破六韓拔陵敬重他,不僅是因為他便是這樣一塊冰冷的鐵,更因為他絕對是一個第一流的戰將,第一流的治軍之才,沒有人可以否認這一切。衛可孤這一生所服的人便只有破六韓拔陵一人,最親的人卻只有兩個,目前為止只有兩個,一個是破六韓拔陵,另一個便是刀疤三,他沒有妻子,沒有兒子,全都死了,死在官兵的屠刀之下,所以衛可孤便成了今日的衛可孤,一個似乎沒有絲毫感情的怪物。明白他的似乎也只有兩個人,那便是破六韓拔陵與刀疤三,三人自結義的那一天起,便相互了解得極清楚,是以這一刻,蔡風手擒刀疤三的舉措自然驚動了衛可孤,破六韓拔陵未親來,衛可孤一定會來,在軍中,破六韓修遠都不敢在衛可孤面前放肆,因為他知道什麼人可以惹,什麼人不可以惹,什麼人對他有威脅,什麼人對他沒有威脅,他自然很明白衛可孤的可怕之處,甚至比破六韓拔陵更可怕。衛可孤此刻的臉色極為難看,誰都知道他是因為什麼。

  “我們不如用火攻,晚上的風大,且這時候的樹木並未被春雨所染,雖是起新芽,但也極易燃著……”“不行,三弟仍在他們的手中,這樣,我們豈不是連三弟也一併燒了嗎?”

  衛可孤打斷破六韓修遠的話果決地道。“但是,不如此的話,那林子又密,對方高手眾多,我們雖人手十足,難保不被對方所乘,更何況,我們不如此,蔡風總會在某一刻拿出刀老三來要挾我們,到那時,我們又該怎麼辦呢?”破六韓修遠微微有些生氣地問道。“是呀,衛帥,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始終會因為刀將軍而縮手縮腳,而對方卻可放開手腳為所欲為,形式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極為不利了。”鮮于修禮也不免有些急燥地解釋道。衛可孤咬了咬牙,卻限入了沉思,人人都知道他已陷入了決擇的矛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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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引魔入伏


  蔡風緩緩步行著,外面的天空很藍,已將近黃昏,那西斜的夕陽很紅,很美,與一旁點綴的雲彩組合成一副絕美的圖畫。凌能麗緊跟在蔡風的身旁,雖然掩不住一種新生的激動,但此刻也已經隱隱地感覺到蔡風的心裡極為沈重。蔡風的步子的確很凝重,所踩出的旋律,也似乎是多了一種憂鬱的色調,便像是四野吹過的風。凌能麗並非傻子,因此,她很輕易地便捕捉到這細微的變化。“是我連累了這眾多兄弟!”凌能麗幽幽地道,神色間大有傷感之意。蔡風一愕,扭頭望了她一眼,有些不解地問道:“你為何要這麼說呢?”“若不是我,你和這麼多兄弟豈會身陷險境?”“哦!誰說我們現在身陷險境?這一場仗,我們不會輸的。'蔡風啞然失笑,旋又自信地道。“那你為什麼仍不開心呢?”凌能麗不解地問道,雖然是有些不敢相信,旋又道:“既然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再來找話安慰我呢?”蔡風一愣,知道剛才在沉思之時,被她看出了心思,不過心中仍感到一份安慰,忙應道:“能麗不要亂猜測,這樣豈不是對我沒有信心嗎?我是在想另外一件事,本來今日的戰局是有些困難,但是仍不足為慮,更不關你的事,我與破六韓拔陵之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早一點開始,我的勝算還大一些,所以今日之戰,早巳在意料之中。”凌能麗猶不肯釋懷,溫婉道:“你有什麼心事,難道不可以讓我分擔一些嗎?”

  蔡風知道不給她一個答复,是很難讓她釋懷的,心機一動,不由得道:“我是擔心這次回關內,如何推託尚書令大人的獎勵,我並不想與朝廷有什麼瓜葛,但李大人對我如此關愛,幾位將軍待我如此之好,我真不知從何處推起,更何況,我又身懷金令,總得要還給他們,世間只有人情是最難對付的敵人,你說我是不是應該頭丈?”凌能麗不由得大感好笑,道:"別人都拼命地想去做官,想平步青雲,為沒有機會而苦惱一生,而你卻為了怕做官而苦惱,真不明白你是怎麼一個想法。”“做官有什麼好?還要受著朝綱法律所限,做一個壞官當然容易,當然瀟灑,當然輕鬆,但又怎麼能夠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又怎能對得起天下百姓,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呢?而做一個好官可真難,在如此亂世,人不為己,唯有死路一條,如此昏暗的朝政,剛直不阿,則注 定不受歡迎,鐵面無私注定是受打擊,想做一個好官幾是不可能,因此,還是不做官好,什麼將軍,什麼元帥全不過是別人的一顆棋子,別人的工具而已,當皇上一高興時,或許還會把這顆棋子這件工具高高地掛起來,但當皇上不高興,說不准會將這顆棋子,這件工具扔下婁坑之中,這種仰人鼻息而活的生活,我想並不適合我。”蔡風淡然道。凌能麗神情微微有些激動,她是第一次聽到蔡風作出這麼坦白而又真誠的話,更是第一次從他的口中聽出這麼深刻的分析。這時候的蔡風說出這番話,絕對沒有人敢小看他是自我安慰之語,因為誰都知道蔡風早已被破六韓拔陵公認為最大的敵人,最可怕的敵人,光憑這一點,天下便不會有幾個人敢與蔡風相比,而對於功名,蔡風可以說是唾手可得,憑他在軍中的那種影響力,要想升官,可以說是平步青雲,無可阻擋,因此,蔡風絕對有這個資格對時局進行分析,對生活進行決擇,若是在以前,凌能麗或許會小看他胸無大志,但這一刻絕對不會小看他,甚至更為傾慕,也真的明白為什麼破六韓拔陵與鮮于修禮這麼憚忌蔡風的原因,蔡風的一言一語之中都似乎包含著一個常人所不能夠想像的哲理,對問題看得是那般透徹而明了,利害關係也分晰得清楚之極,無論是誰,只要身懷野心,都會將他列入可怕的敵人之列。“你幹嘛這般看著我?”蔡風被凌能麗那美麗的大眼睛看得有些心慌,他不知道是不是心思被對方看穿了,亦或是被她看出了一些什麼問題。“你又沒做虧心事,還怕我看你嗎?”凌能麗嬌聲笑道。

  蔡風心頭黯然傷神,想到凌伯之死也是禍起於他,可此刻卻還要隱瞞真相,不由得歉然,但仍是裝作一副若無其事地道:“我哪裡敢去做虧心事呀,你不知道我膽小如鼠嗎?”

  “自甘下……”說到這裡,凌能麗突然剎住,才意識到這句話定是太重了,忙不好意思地一笑,轉換了個話題問道:“我爹和二伯他們還好嗎?我這麼長時間沒回家,他們肯定急死?!'蔡風心神一顫,但仍強裝笑臉,盡量將聲音放得緩和一些,道:“當然急了,只差點沒有把山給翻過來,後來才查到竟是鮮于修禮弄的鬼,我只好把鮮于修文給廢掉,以算報復嘍。”“你把鮮于修文給殺掉了?”凌能麗吃驚的問道。

  蔡風暗暗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就這樣過了一關,不過卻知道遲早會讓她知道真相,但並不想這個時候告訴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溫情地回應道:“不是殺了他,而是廢了他的武功,讓他成了一個再無任何威脅的人,只要是欺負過你的人,我都不會讓他有好下場的。”

  說著,蔡風那雙修長而有力的手憐惜地搭在她消瘦的雙肩之上。凌能麗一陣激動,輕輕地靠在蔡風的懷中,喃喃而深情地道:“你對我真好,但我卻不希望你這麼做。”蔡風心頭一陣顫抖,他真的不敢想像,如何去讓她接受眼前這個事實,不由輕嘆道:“你大善良了。”突然,他腦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凌能麗仍在沉醉之中,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若駕著雲霧飛行一般,不由得一驚,還沒來得及出聲,便聽到蔡風在她的耳畔輕聲道:“別出聲。”然後便覺得兩腳落實,但蔡風剛在對著她的耳朵輕吹之舉,讓她心跳好長時間都不能幹複,俏臉之上也展放出一片桃紅。蔡風輕輕地放開她,這時她才發現已經在一叢灌木之後,但她卻極為不解。

  半響,不遠處竟傳來了一陣狗的狂呔之聲,不由得驚駭地望瞭望蔡風,不明白他為何這麼遠便能夠聽到狗叫聲,但蔡風只不過是向她眨了眨眼,並不做任何解釋。“要不要先回去?”凌能麗淡然地問道。

  蔡風想了想,點了點頭,道:“也好!”說著人在林間閃動,極輕巧地將凌能麗送到地道的入口,關心地道:'你先進去,我要留在外面看看他們弄什麼鬼。”“不,我們要一起進去,否則我也不進去。”凌能麗不依地道。

  “聽我的話,你難道想讓我為你擔心?”蔡風極認真地道。

  凌能麗呆呆地望著蔡風那似乎極認真的眼神,不由得鬆了口氣,笑了笑道:“看你急成這個樣子,我真的會讓你擔心嗎?”“傻瓜,你不讓我擔心,誰會讓我擔心呢?”蔡風·把把她塞入地道,同時拉起一叢灌木掩住洞口,笑罵道。“小心一些。”凌能麗關切地道。

  “我知道,你放心吧!”蔡風自信地笑道,。

  犬呔之聲越來越近,蔡風微一欠身,便重又躍落在那叢灌木之中。

  出現在他眼下的卻是近十騎與一匹形像極異的狗以蔡風對狗的認識,仍被此狗嚇了一大跳,可想此狗的形象之怪。其實這隻狗的怪也並不是很特異,狗的形狀猶在,但這狗的鼻子卻絕對與別的狗不相同,比一般狗的鼻子至少要大兩倍,那且泛著一种血紅的色澤,在那種本很協調的腦袋之下長出這樣一個鼻子,的確是顯得怪異之極,連蔡風這類的馴狗多年的高手,依然不明白,這是什麼道理。“大家小心一些,血靈兒似乎有了反應,可能他們便在附近!”一名極矮小,但卻極為敦實的漢子沙啞著小聲道。蔡風不由得暗想:看來這狗便叫做血靈兒了,那血紅的鼻子倒的確很像。

  但蔡風很快便被那狗的反應給震住了。原來,那狗行到蔡風與凌能麗剛才所立之處,同時發出“嗚嗚”地叫聲,並一步步地向蔡風藏身的灌木行來。“三弟,小心一些,你先到那邊去看看,別讓他們傷了咱們的神犬。”一個乾瘦的老頭冷漠地向另一個胖得像一堆肥肉的漢子沉聲道。“是,大哥!”那滿身肥肉的漢子尖聲尖氣地應了一聲,也不見作勢,便像是一顆殞石一般,橫飄而出。蔡風心頭暗駭,想不到在這裡竟會遇到這麼一群古怪的高手,他幾乎不敢相信世間竟有這麼醜陋的人,那肥子的腦袋似乎完全長在肚子裡,只是從脖子口冒出一些頭皮,四周全都被肥肉所包,竟找不到脖子在哪裡,整個人更像一個球,四肢也似褪化了似地縮到肥肉之中,真不明白世間怎會有如此怪物,但蔡風也並沒有多少考慮的機會,因為那古怪的胖子已若一團球一般向他藏身的地方飛來,很快便會發現他的行踪。因此,蔡風已經沒有考慮的機會。那胖子的速度極快,在空中竟飛速旋轉,給人古怪而荒謬的感覺。

  “老三,小心。”那乾瘦的老頭一聲驚呼。其實根本不用那老頭的呼喝,那肥胖的肉球早已知截灌木的墩枝必須要小心,那是一截灌木的嫩枝,但任何人都絕不敢小看這截嫩妓,像是掠過的勁箭,自灌木叢中飛竄而出:竟然帶著一陣風雷的銳嘯,快得像是一抹幻影。若是等聽到那乾瘦老者的聲音再作出反應時的胖肉團,定會成烤羊肉串上的一顆肉串。

  那截嫩枝來得突然,但那肥肉團似的漢子躲得更怪異,竟在空中如迴旋的風輪,劃出一道美麗的圓弧,竟倒旋身子回到馬背之上,像有一根繩子自他的身後繫著,繞著一個軸滑轉一般。“嘿嘿,無知小輩,想暗算我孔無柔,連窗子都沒有!”那肥肉團似的漢子不無得意地冷笑道,但他立刻又變了臉色,因為,他雖躲開了那截嫩枝,但那截嫩枝卻已經刺向了那,隆狗血紅的大鼻子。不止一枝嫩枝,竟達五枝之多,每一根所取的方位與角度截然不同,甚至連手法與力道都有所不同,讓他們驚駭的是那些樹枝看似雜亂無章,更沒有固定所指的位置,像是每一根都可以從任何位置擊中目標,又似乎可以從任何一個位置改變方向而達至最終殺傷的目的。這五枝灌木之枝很亂,雖然如此,但所有人都清晰地感覺到那即將發生的結果,會是很慘烈的,那是一種直覺,那幾根樹枝告訴他們的直覺,是因為那無與倫比的殺氣,也是因為那可怕的聲勢。坐於馬背之上的十數騎臉色全都變了,對方的攻擊力的的確確超出他們的想像之外,一上來便是這般兇猛,而且似乎正中要害。那穩坐於馬背之上的老者,一聲暴喝,手中不知在什麼時候多了一根極長的鞭子,在夕陽之下,若一道長舞的銀蛇,在虛空中耀出一抹淒慘的亮麗。那怪犬的身子也在剎那之間若長了翅膀一般倒飛而回,是因為他身上所繫的那根鐵鍊,在這最要命的一刻,竟被那矮而敦實的漢子一把拉了回去,重重地撞入他的懷中,然後,連人帶狗都向後飛射。十幾人配合得極好,當那矮而敦實的漢子飛退之時,他身旁的兩人立刻向他的那匹空馬上一靠,便若肉盾一般擋住所有可能發生的危險,更有數人若扇動著翅膀的蝗蟲,瘋狂地向蔡風隱身的灌木叢中撲去,似乎極想把蔡風這神秘的刺客撕裂成無數的碎片。那些嬌嫩的灌木枝正是蔡風的傑作,很輕鬆地很輕易地便擊退了那古怪的胖子,但這些人那麼迅速而有效的反應卻讓他吃了一驚,那可以迴旋的古怪身法,與那突然而出的銀鞭,都是那麼突然,那麼凌厲。“啪!啪!”一連串的爆響,那五支嫩枝竟有三根被那根銀鞭絞成粉碎,但那根銀鞭凌厲的勁勢也給沖得毫無威脅力,而另兩根嫩枝被那兩個作肉盾的漢子斬落,但他們也在 馬背之上被震得晃了兩晃。那於瘦的老者與那兩人的臉色不由得疾變,他們比蔡風更吃驚,他們沒想到竟會有如此高手藏在灌木之中。

  蔡風並不想讓人發現他的面目,否則他今晚的計劃可能便會因此而變得毫無意義,是以,他便以一塊黑布蒙住臉口,唯留下一雙亮得可讓人心頭髮寒的眼睛。那數道人影便在蔡風剛好蒙上面目之時,便已經攻到灌木之上。

  掌風呼嘯之中一股乾燥得幾乎讓人窒息的熱浪早已撲至蔡風的面門。

  蔡風一聲長嘯,他身前的灌木便如亂飛的蒼蠅一般四散飛舞,順著他的雙掌迎向那疾撲而至的數人。一切都發生得那麼突然,一切都那般倉促,電光石火之間,甚至沒有來得及分清對手是誰,幾道勁氣已經相撞在一起。沒有任何聲息,便像是一切都不真實,這也似乎超出許多人的意料之外。

  如此狂野的勁氣相接竟會沒有絲毫的聲息,雜半點震盪。

  蔡風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同時也有一些微微痛苦的神情,但更多的卻是冷酷,他隱隱覺察到這些人正是追踪他與凌能麗而來,同時對方人中更夾有破六韓拔陵的人,戰馬更是沒有分別,可見對方是敵非友,所以他毫無顧忌地出手,只不過,對方掌勁之中似乎有一種來自心底的火熱,像是千萬個驕陽的熱力,炙燒著他的手,心。更吃驚的自然是對方,因為他們根本就感覺不到蔡風的掌力所在,但他們知道蔡風的掌力的確存在,並且正在某一個他們所不知的角落醞釀,爆發,這是他們的感覺,但事實是否是這個樣子呢?事實並不是,他們所能考慮的,蔡風的的確確出一掌,而且毫無保留,沒有半分停滯,只是他的掌力所表現的卻是另一種形式,因為他知道,以他一人之力,絕對無法與這數人的合力相抗衡,所以,他的掌力變成了另外一種形式。當那幾人發現蔡風的那掌力存在的形式之後,一切都已經遲了。

  “轟1砰!”爆響在虛空之中像是裂地而出的岩漿一樣,向四周噴射而出,之中夾雜著數聲悶哼,蔡風的身子若一道輕風一般向後飄蕩。那幾名瘋狂出擊的人也在同一時刻向四周爆射而開,控制不住地重重摔在這並不算硬的地面之上。那乾瘦的老者神情更是大變,他當然不知道,蔡風的勁氣完全化作內陷的牽引之力,使得這些人在毫無防備之下,內力竟為蔡風所借用,並且反擊而出,這一下並不是蔡風擊到他們,而是他們相互攻擊,才導致這種場面。本來便是他們相互攻擊也不會出現這種場面,但是在他們發現內力被蔡風借用之時,竟不約而同地各自收回幾成功力,而蔡風正抓住這個時機,將藉來的內勁分別散發而出,便變成了各人自己與別人合力擊傷自己,每個人只被擊得血氣翻湧,難受之極。孔無柔“嘿”地一聲怪笑,碩大若球的軀體便像是閃電一般向蔡風飛掠而至,動作利落得難以想像,便在那四人的軀體重重地摔在地上之時,已越過了幾人的頭頂,向蔡風那猶未曾有著落的身子撲去。蔡風心下駭然,這滿身肥肉的傢伙到真的像生有翅膀一般,說來便來,說走便走,自第一次躍離馬背後又返回馬背再躍出,這之間幾乎是沒有絲毫的間斷,而且快若幻影,若非親眼所見,誰也不敢相信,這滿身肥肉的傢伙居然比任何人都利落快捷。蔡風不得不怠施千斤墜,身子重重落地,兩隻腳便若生了根一般,上身向後疾倒,動作也快捷隆異到了極點。孔無柔的身形飛速自蔡風身上掠過,那兩隻短腳卻踢了個空,因為蔡風自膝蓋以上的身體幾與小腿垂直,完完全全地靠小腿支撐著整個身體,而背部與頭部離地面仍有尺許高度,孔無柔以常人的眼光去看待自然無法蹋中蔡風。蔡風得此一緩,緩過氣來,一聲暴喝,雙手便若綻開的蓮花一般向孔無柔的雙腿抓去,同時上身再次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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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