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陰陽食譜 作者:蟋與蟬 (已完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7:39
第六十六章:新朋友

   

    當我出現在戶外攔台的時候,趙海鵬也同時看見了我。

    而後,老趙拽著與他一起的那個男人,衝我激動道:「老三,你怎麼才上船呢?正好,我給你介紹個人……」

    說著話,趙海鵬指著他身邊的那男人道:「這是我戰友,齊辛堅。」

    趙海鵬說話間,這個叫齊辛堅的男人衝我伸出手,用平靜而渾厚的聲音對我道:「你好!」

    隨著趙海鵬的介紹,我立刻抬起頭,有些意外的望向面前的這個男人。

    齊辛堅人如其名,是一個長的很堅韌的男人。

    這個人長的很高,臉如刀削的一般瘦弱,嘴唇間有很厚的胡子茬,顯得他很有些不修邊幅。

    這個不修邊幅的男人,臉上帶著一團和氣,眼睛卻犀利如刀,可能也是因為偶然見到昔日戰友的原因,表情與趙海鵬同樣非常興奮而主動。

    有了趙海鵬的介紹,我和齊辛堅立刻握了手,互報了姓名和身份。

    通過問候,我很快知道,這個齊辛堅原本是駐守雲貴的山地師部隊軍人,和趙海鵬是在新兵連便認識的戰友,後來因為本事大,便又加入了軍區的偵查大隊干了很長時間,直到軍區整編,偵查大隊裁撤,才從中退役。

    退役之後的齊辛堅寶刀不老,很快在首都找到了一個「特種保安」的工作,只半年便因為技術出色,處事果斷而升任了隊長,瑞木鈞家的這次宴席,就是他帶隊負責安保的。

    齊辛堅說完這些之後,又拍打著趙海鵬的肩膀道:「本來以為這三天會在枯燥乏味裡度過,沒想到會遇見我們的『炊事兵之王』呀!」

    「炊事兵之王?」我愕然,璇兒望向老趙。

    「對呀!你不知道?」齊辛堅一臉壞笑道:「在特種部隊的時候,咱們趙哥菜做的最好,在炊事班的時候,他槍打的最棒!所以就叫炊事兵之王嘍!」

    說話間,齊辛堅一陣大笑,卻搞的趙海鵬和我異常別扭。

    而聽了齊辛堅的話,我也饒有興致的問那老趙道:「趙哥,您還當過特種兵呢?」

    聽了我的問話,趙海鵬似乎想起了什麼特別的事情,他胸口強烈的起伏了幾下,而後又歸於平靜。

    須臾後,老趙告訴我道:「當過一期,後來手種了一槍,我就去後方當炊事兵了!」

    對於趙海鵬的這一段往事,我可是從來沒有聽過的,因此這一番聽詞下來,我也感覺十分的驚奇。

    特種兵,那可是很輝煌,或者值得回味的人生記憶了,老趙將這麼精彩的故事埋在心底不和我說,這多少有些不厚道呀!

    而就在我剛想細問一些的時候,我突然聽見齊辛堅又開了口。

    齊辛堅笑著問趙海鵬道:「老趙!你退伍之後,和咱們的老戰友有聯系麼?」

    聽見問,趙海鵬微微搖頭道:「沒時間,以前和炊事班的幾個小子還有點聯系,最近飯店出了點兒事,又趕上我做手術取子彈,所以也不怎麼說了。」

    「你吧子彈取出來了呀!恭喜!」齊辛堅祝賀完,而後又繼續興奮的談道:「老趙,你還記得巴圖魯麼?那個愛吃生肉的蒙古小鬼。」

    提起巴圖魯這個名字,趙海鵬臉上泛起了一陣亮色道:「記得!這小子上次吃生肉差點……哎……他現在你那裡?」

    「嗯!以前是你們連的,現在是我們公司的骨干,這幾個月在柬埔寨排雷呢,等他回來,抽空咱們聚一聚。」

    老趙聽了齊辛堅的話,微笑著點了點頭,而後說道:「一定,一定……」

    就這樣,趙海鵬和齊辛堅的敘舊結束了,而後我們又聊了一些有關於這次宴會的事宜,而說著說著,便又說到了齊辛堅的老本行「特殊保安」上來。

    齊辛堅告訴我們,所謂的「特種保安」,是國內對於「雇佣部隊」的一種含蓄叫法。

    在國內,他們這些有特殊的執行資格,能接洽特殊的安保任務,也是為數不多的,允許帶槍的安保人員之一。

    這一次出山,齊辛堅帶了十二個兄弟,他們大多數都是退伍兵出身,有個別則是在美國黑水公司訓練過的職業雇佣兵。

    其實,雇佣兵在國外有一套成熟的管理和體系,但是在國內,則沒什麼借鑒和經驗了。

    也因此,特種保安在國內的價格非常之高,每執行一次任務,都是百萬價格起步。

    別的不說,只說這三天來笑漁舸家的安保費用,便已經達到了驚人的一百六十萬之巨大。

    說完這些,齊辛堅衝自己的老戰友慷慨道:「老趙,這三天活下來,我們每個人都能有七八萬的進賬呀!不比你當廚子掙錢多麼?」

    對於齊辛堅的態度,老趙笑了笑,不置可否。

    這個時候,齊辛堅可能自信或者腦熱過頭了,他竟然又當著我的面,公然拉攏趙海鵬道:「老趙,我看你手也好了,不如和兄弟一起干唄?依照你過去的槍法和身手,你肯定干的比我好!」

    齊辛堅公開挖人的做法,聽的我很不爽,跟著老趙也是狠皺眉頭了一下。

    略微搖過頭後,老趙笑著對齊辛堅回應道:「正個……恐怕不行,我過慣了安穩日子了!況且離開特種兵都六七年了,體力根本跟不上。」

    聽著老趙的委婉拒絕,齊辛堅呵呵的笑了笑,而後便不再提起這件事情,只讓我們放心的玩,有他們在,絕對出不了叉子。

    聽著齊辛堅的話,我微笑著點了點頭,而後便跟著老趙扭頭走人,往二樓的展廳走回去。

    剛一進到那二樓的廳裡,我便對老趙饒有興致的詳細問道:「您這哥們以前是個特種兵呀?可沒聽你說過,他厲害麼。」

    「嗯!」老趙眯瞪著眼睛,一邊回憶,一邊告訴我道:「齊辛堅,外號叫蜂刀,他能在十米之內用匕首戳中一只螞蜂的頭。」

    除此之外,老趙還告訴我,這個人最善於偽裝和暗殺,在他們軍區大比武的時候,曾經一個人,一槍不開,悄無聲息的穿越了由一個團駐防的武裝封鎖區。

    「這麼厲害!」我笑著感嘆道:「照您這麼說,他還真的適合當雇佣兵。」

    說完這個,又對老趙恭維道:「趙哥,您曾經和這樣的人才並肩作戰,想必以前的本事也很大吧?」

    聽問,趙海鵬微微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7:40
第六十七章:殺龍之說

   

    當我跟著趙海鵬,從二樓的闌珊露台再一次回到那小小的展廳裡時,這裡的人已然少了很多。

    此時此刻的展台邊,原先還在欣賞古董的人們已然走去,只剩下了我的伙計和朋友。偶爾有一些帶著武裝的保安過來看一眼,也只是匆匆去留。

    在這本應該略顯無聊的時間,佟掌櫃這個活寶又一回發揮了他難得的「奉獻」精神,對著那幾個展櫃,一一為我們解釋起了這些櫃台裡東西的精妙和神奇。

    指著一個拳頭大小,黑乎乎的塊狀物,佟掌櫃笑道:「諸位!如果老朽沒看錯的話!這東西是不沉金!它是一種特殊的龍涎香,傳聞是內河神龍的膽!」

    「哎呦!這個更有意思……」佟掌櫃又指著一根毫不起眼的木杆子道:「這……這是『鬥海木』的魚竿呀!我聽說這東西是用來釣蛟龍的!」

    聽著佟掌櫃的話,趙海水荷不太高興了,她張口道:「佟掌櫃淨胡說,鬥海木和蛟龍都只是個傳說,那裡會有!」

    「可這確實是呀!」佟掌櫃指著那很拇指粗細的「樹枝」道:「你看這上邊,一共生了九九八十一個黑眼木漩,不是鬥海木那又是什麼?」

    這佟掌櫃和趙水荷的爭辯,直聽的我雲中霧裡。

    於是乎,我問佟掌櫃道:「老掌櫃,到底什麼是個鬥海木呢?您和我詳細說說唄?」

    隨著我的問話,趙水荷又一次先聲奪人道:「鬥海木是一個南方沿海的傳說,一種生在海邊的木頭……」

    水荷隨後告訴我說,那種樹老奇葩了,一顆只生長一片葉子,當第一片葉子脫落之後,才會長出第二片葉子。

    但問題是,鬥海木的葉子很堅韌,據說任憑風吹雨打也不可能弄斷,所以要想讓它掉下葉子來,那也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也因此,鬥海木難得掉下一個葉子,而真正能讓它掉葉子的事情則只有一件,那便是雷擊。

    「雷擊?」我愕然。

    這個時候,佟掌櫃接茬道:「對!雷擊!鬥海木每被海上的天雷擊中一次,葉子變會脫落一回,而後它便會生長一分,直到第九九八十一回時,這種樹才會在雷催的作用下開花結果,生長繁殖。」

    說完這些,佟掌櫃伸手指著那根樹棍上如眼睛一般的紋理道:「小小的一顆樹,每過一次雷,都會讓它留下一塊眼睛樣的疤痕,長此以往,鬥海木上便有九九八十一個傷疤了,而這種木材制作的魚竿……可以用來釣蛟龍!」

    「釣龍?」我依舊愕然,而後看著瑞木鈞家的這些展品。

    據傳說為內河金龍膽的不沉金,特殊材質的鬥海木,以及瑞木鈞家曾經借給我辟邪的白龍牙……

    這一切的一切一旦聯系起來,只能讓我聯想到一件事情,那便是這陳七巧的祖宗,也就是那位第一代的瑞木鈞……很可能掉到過一條龍?

    當這個令人驚愕的想法在我腦子裡突然生成的時候,我自己都嚇了自己一跳。

    因為……這太荒謬也太無解了一些。

    不過,就在我對著那幾個玻璃展櫃胡思亂想的時候,陳八妙終於去而復返了。

    這個漂亮的女人回來之後,落落大方的衝所有人招呼道:「讓大家久等了,大家請隨我來,我們船上已經准備了最好的筵席款待各位……」

    隨著陳八妙的話,我們所有的注意力為之集中。

    而趁著這個時候,我身邊的佟掌櫃更是好奇的一吐為快道:「哎呦!八妙姑娘你可算來了!正好,我有個問題要請教您……」

    說話間,佟掌櫃好奇的指著我們面前的櫃台道:「姑娘呀!你家有鬥海木,還有不沉金,你祖上……是不是殺過龍呢?」

    聽著佟掌櫃的問話,陳八妙驚奇的笑了一下,而後點頭回應道:「佟伯伯真是好見聞,我祖上是傳聞有人殺過一條龍,不過……」

    說至此,陳八妙話鋒又是一轉道:「殺龍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人雲亦雲,以訛傳訛的傳說,到了我們這代,也是沒人信的。」

    「哎!」佟掌櫃擺了擺手道:「傳說未必都是假的,況且江河湖海那麼大,有多少珍禽異獸我們人類沒有發現,也是正常的!」

    聽著佟掌櫃的話,陳八妙笑了笑。

    她沒有在回答什麼,而是伸出手,指著我們側邊的一個門道:「請大家和我走吧!笑漁舸為大家准備了天字號的餐室。」

    陳八妙說完話突然走向了我,而後當著一眾人的眼,主動將我的手拉了起來。

    隨後,這女人毫不在乎的往前走著,一邊走還一邊說道:「我帶你們去!」

    陳八妙是女主人,所以她的話實在沒辦法拒絕,而且經過小梅子的打擊之後,我整個人的身體也有些麻木了,故而在綜合之下,我並沒做出任何抗拒的動作。

    而我的「不作為」也似乎讓陳八妙非常滿意,這個女人自抓住我的手後便一直快樂而燦爛的笑著,她的十指緊緊的扣著我的十指,一直到天字號房間時,從來沒有松開。

    就這樣,我們跟著陳八妙的步伐,一步步的走著。

    這一段路途,我們一直在緩步上升,期間我有一種繞迷宮的感覺,而如果不是陳八妙的親自帶領的話,恐怕我們也很難找到那個天字號房間。

    也因此,我對那個房間漸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最後,在穿過鋪設著紅地毯的一段平緩台階之後,我們終於來到了這條船上,比展覽陳列室更上一層樓的最頂層。

    這個最頂層,設計的老奇怪了,因為它的設計異常簡單,除了三人寬的走廊地毯,以及偶爾出現的舷窗之外,在沒有別的裝飾,而在這地毯的盡頭則也只有一間肅穆的紅實木大門。

    顯然,在這笑漁舸最頂端的一層,只有一個客房,一處餐廳。

    而這一處餐廳,也絕對是整搜魚舸上最豪華,最寬敞的所在了。

    帶著對天字號房間的期待,陳八妙拉著我的手,踏著紅毯,緩步走了過去,而當她推開那房間大門的那一刻,我們所有人都秉著呼吸,向裡張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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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天字號房間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這笑漁舸上的天字號房間,是一處根本沒有房的房子。

    放眼而看,我發現在這最頂層的天字號房中,除了正中間的一張桌子,以及一個標志著「wc」的門外,四面沒有牆壁,沒有柱子更沒有欄杆,在我們的四周所有的僅僅是啟明湖邊,垂柳萌陰,弦月上行的浩瀚景色。

    在這樣渾然天成的景色包圍中,大家不知所措,市區遠處五彩繽紛的高樓大廈,湖水碧波蕩漾的淋光反射,以及市區中最為安靜,平和的夜,卻構成了我們心中最大的疑問。

    在湖水環繞的「背景」中,我們這些前來用餐的人,幾分不清天上地下,景裡景外。

    因為太過出人意料,我們每個人臉上掛著驚奇而愕然的表情,其中趙水荷更是好奇的伸出手,向那些景色處摸了摸。

    而後,小水荷申回手,對我們說話道:「有玻璃擋著!整個天字號房間,就在一個巨大的玻璃罩子裡?!」

    聽著水荷的問話,陳八妙松開我的手,一邊招呼大家坐在天字號房間中的椅子裡,邊衝我們這些愕然的人解釋道:「所謂天字號房間,其實就是笑漁舸最頂層的涼亭!」

    「涼亭?」水荷繼續好奇的往四周看著,而後搖頭不解道:「那也不對呀?四周的柱子呢?咱們頭頂的頂棚呢?就算是涼亭,也不會只有兩扇門吧?」

    聽著水荷的驚異,陳八妙耐心解釋道:「妹妹,這裡所有的玻璃都是單光反射玻璃,咱們坐在裡邊,外邊的人是看不見咱們的!至於你說的柱子……」

    陳八妙在說話間坐在了我的身邊,先衝我笑了一下,才開口道:「這裡的玻璃擺放特別特殊,是我姐姐請一位意大利光學家設計的,那些柱子和天花板,已經全部被獨特的偏光設計折射掉了,所以我們坐在這涼亭裡,只能看見這裡最美好的景色。」

    聽陳八妙說完這些,我回身又看了看那些阻擋在我們與景色之間的巨大落地玻璃,又果然在一些玻璃的接縫與重合處看出了一些景物的扭曲與變形。

    想來正是那些地方的精巧設計,遮擋了那些柱子與欄杆,讓我們得以欣賞這渾然一體的漂亮景物。

    在這渾然一體的世界裡,我們的身心自然得到了難得的放松和震撼,以至於我們每個人都在環顧著欣賞景色,甚至沒人提上菜的事宜。

    而就在這個等待的空擋期,我在這愜意的氛圍中,又突然感覺出了那麼一絲的不正常。

    因為我發現,在我們坐等的這一張圓桌上,一共有十張椅子,而現在加上陳八妙,一共也只有與個人。

    那麼剩下的五張空蕩蕩的椅子裡……又會是給誰預備的呢?

    帶著一絲不好的預感,我回身問陳八妙道:「妙兒,今天這頓飯,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別人麼?」

    聽著我的問話,陳八妙點了點頭道:「當然有!除了你們,還有我姐,以及徽唯本家的人。」

    「徽唯本?」我和我的兄弟們同時愕然道:「他也來?」

    面對著我們的驚訝,陳八妙同樣不太理解的點了點頭道:「這是我姐姐安排的,他說徽家要搞好關系,有些事情……光躲是不行的。」

    聽了陳八妙的話,我瞬間皺起了眉頭。

    這個時候,我這才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一絲瑞木鈞刻意安排的異樣感覺。

    這個陳七巧,把我們和徽家的人同時叫過來,顯然不僅僅是吃飯那麼簡單,搞不好她是想逼我就範,用某種方法,一勞永逸的解決掉我與陳八妙,徽二丫頭之間的極端復雜的關系。

    瑞木鈞這個女人如果真要有這樣的本事和能力,那我到要給她燒高香了,只是可惜的是……我並不看好她。

    原因很簡單,雖然瑞木鈞很強,但是她在我眼裡也並不是一個能夠徹底掌控局面的人,而且她的對手可是徽唯本和二丫頭,這二位也都不是省油的燈。

    瑞木鈞的獨斷專行,對上徽二丫頭的刁鑽古怪,在加上徽家老爹的揣摩不定,我真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在飯桌上干些什麼出來。

    就在我對於這頓宴席的前途隱隱擔憂之時,天字號房間的門再次打開了,而後我看見徽唯本在輪椅中微笑的被二丫頭推了進來,緊跟在後邊的是瑞木鈞,徽嗣檀,徽嗣柱,以及徽家的那個女保鏢絲蘭。

    一眾人到位之後,這個透明的房間裡瞬間擁擠了起來,但是因為這天字號房四面無牆的原因吧,我們並沒有感覺太過的壓抑。

    而相對於人數的增加,這裡氣氛的怪異卻更加讓我感覺詭異,因為我發現這徽唯本與真瑞木鈞陳七巧的關系……也太好了一些。

    此時,陳七巧一進門之後,始終在咧著嘴,衝徽老爺子笑著,兩個人並肩而坐,甚至將徽家的大少爺,二少爺都隔了開。

    在滿臉不正常的笑容中,徽唯本和陳七巧兩個白發人的談話間,並沒有唇槍舌劍,也沒有實質內容,自進門之後,他倆便像是在演出雙簧一般相互恭維,自吹自擂著。

    這邊,瑞木鈞微笑著對徽唯本道:「早聽說徽老爺是魯北五髒廟第一人,今日一見名不虛傳呀!」

    那邊,徽唯本笑著搖頭道:「虛名而已!今天見到陳家七妹,我才知道什麼叫做身殘志堅,呀!看見你,老夫我都感覺慚愧……」

    在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推恭中,現場的氣氛漸漸達到了和諧的極致,但是我卻從陳八妙和徽二丫頭的眼神中看出了冷戰的信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7:40
第六十九章:明爭暗鬥

   

    相對於瑞木鈞和徽唯本表面上的和和氣氣,陳八妙與徽嗣的臉上,可就要嚴肅陰霾許多了。

    此時,在大家輕言漫語的氣氛裡,徽二丫頭卻在與陳八妙冷冷的對視著,各不退讓,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意。

    在他們兩個人的對視之間,又因為我坐的位置最靠近陳八妙的原因,所以自始至終這女人都緊緊拉著我的側臂膀,如炫耀一般微笑得意著。

    顯然,她這都是成心做給徽二丫頭看的。

    面對著赤果果的挑釁,我感受得到到,她徽嗣的眼睛在冒火,她手中緊緊的抓著一張餐巾紙也早就皺皺巴巴不成樣子。

    但是……徽嗣的臉上卻依舊掛著笑容。

    在兩個女人的各自挑釁下,我被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真好像一張餅一樣兩面受火。

    僅僅從這二位的眼神來看,我便徹底明白這是一次「決戰」了,現在場面上的一團和氣,僅只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最後寧靜。

    很快電閃雷鳴就會排山倒海的招呼過來,到時候……我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在古怪的氣氛裡,我實在沒有緩和的辦法,自認兩面不是人的我只能低頭默默喝水,在鬧心的煩悶裡,連自己喝的是個什麼茶都沒有品出來。

    就這樣這個時候,天字號房間的門終於開了,從門裡走出來兩個侍者,她們各自端著個大個的鍍銀青瓷盤子,緩緩上菜。

    與此同時,瑞木鈞陳七巧也停止了與徽唯本的攀談。

    陳七巧依舊大方,她衝我們所有人揮手道:「來!開宴了!大家慢用。」

    隨著她的話,那兩位端著大盤子的侍者這才正式動作。

    他們微微彎腰,鞠躬,伸出蘭花指,將大盤子上放著的小碟盞拿起來,輕輕放在桌前。

    雖然這天字號房間因為我們的存在而有些擁擠。但是那二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卻能暢通無阻,如履平地的穿梭期間,也足見她們傳菜的功夫之深,訓練之有速……

    這期間,我看見這些穿著中式小禮服的女孩上菜方法非常特別,她們時而以蘭花指,時而以貴妃指,續而又變換了一個姿勢,用我根本就不懂的手勢和方法上菜,仿佛舞蹈一樣盡透著女子的柔美。

    在上菜的手法上做花樣,這可真是聞所未聞的服務方法,雖然這幾個在進菜之間和繞指之下的動作並不能吃,可是一路做下來,卻能讓人感覺到一股彌漫在食盤碗碟之間的高雅,和味道。

    這種味道,可比單獨的美味佳肴要有趣多了。

    帶兩個女招待將手中的碟盤上完之後,其人便快速退了下去,而後又有兩個女招待上來,依舊端點著大盤小碟,將期間的各種菜品依次奉獻。

    這樣的過程持續了三回,期間陳八妙微笑著,炫耀般告訴我們道:「眾位兄弟多是魯北夫子殿的人物,對江南的飲食風物不太了解,而我們家的菜,又與尋常的江南宴飲不甚相同,是一種我們瑞木鈞家獨有的『船上菜』,也是船家駕長,所獨有的一種宴席……」

    而後,陳八妙又用曼妙的聲音介紹給我們說,她家這個「船上菜」的講究不比魯菜系的規矩小,詳細說來,有大宴,小宴,點心宴,咬春宴和燒尾宴種種,講究一個精致細膩,品種花色。

    除了這些,她們船上人家又依照時令季節將每一種宴席所上的菜品化分為若干種,期間千變萬化,能做到同宴不同菜,甚至同名不同菜。

    而在這些品類豐富宴席之間,最為琳琅滿目,最能體現富春江三江六堰間餐飲精髓的,就要數我們面前的「正席大宴」了。

    說至此,陳八妙如導游一般指著桌台上的碗碟道:「富春江船上菜的大宴席,分前後兩宴,前宴共有八盤,六炒,四精,四面,二台心,三水點,四冷葷,四熱葷,八大碗,共四十三小品,而今菜以上全,請各位品鑒。」

    陳八妙的介紹詳細而精確,完全與那些服務員上菜的步驟同步,在陳八妙籠統的介紹完畢後,她所說的四十三小品,也在女孩們輕盈如跳舞的步驟中傳菜完畢。

    而後我們的桌子上,迅速展開了一副琳琅滿目的絢爛畫卷。

    所謂的四十三小品,我看見都是一些碗碟之類,最大的「八盤點心茶」,也僅僅是由瓜子,青梅,干絲菜等組成的拼盤。

    所以,這四十三小品的碗碟碼放在旋轉桌上之後,並沒有像我們平日的筵席那般擁擠堆疊,只是平鋪開來的整齊一層。

    這一層小宴加茶,儼然與我們平日經營的魯菜極端不同,它們沒有魯菜的那種大開大合,分量充足,有的卻是小家碧玉般的精細整在,錯落有致。

    而更為難得的是,這些小炒,涼菜,熱拼,冷肉放在一起,那種顏色上的講究與美感又是超過食物本身的香味的,它仿佛給我們呈現了一種水墨畫的細膩和溫婉,另我這樣的凡夫俗子竟然也從中感受到了一種濃濃的藝術氣息。

    在這樣的氣息間,陳七巧接過陳八妙的話茬,衝身邊坐在輪椅裡的徽唯本客氣道:「水上人家漂浮不定,所以禁忌格外之多,這些菜大多是一些有趣的小品,在您和您家人的面前未免班門弄斧,也只能是聊以果腹!」

    陳七巧說完這些,徽唯本笑著推諉了一句「客氣。」而後便提起筷子,向正對著他的一碟水晶儈肉夾去。

    國人吃飯,講究一個長幼尊卑,先來後到,這種秩序的維持,放之四海而皆准,在加上徽家是魯北夫子殿的禮樂大家,所以更懂得這些。

    宴席間,在輩分最尊徽唯本動手之後,他的幾個孩子並小梅子也陸續拿起了筷子。

    而與此同時,與陳八妙明爭暗鬥的徽二丫頭也不得不放下了自己那如火的憤怒,轉而低頭下去,夾起了一塊青團子,憤怒的咀嚼著。

    在之後,大家陸續開吃了,氣氛依舊和諧,吃食得味道也在漸漸地,持續地變化著,由淺入深……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7:40
第七十章:宴飲

   

    江南的宴席果然與魯北的大不相同。

    細細品嘗下來,我發現這笑漁舸上的船宴,幾乎將「精致」兩個字做到了極致,縱然我這樣本本沒什麼心思吃喝的家伙,也不得不欽佩瑞木鈞家的手藝與匠心。

    只說這一桌琳琅滿目三十四小品的菜碟,看上去都只是一些精致的如豌豆花,水點心,炸酥肉之類的小菜,不上量也不上味,但一個個吃下來卻能在口齒間留下一種獨特的回味。

    那種味道不同於魯菜的濃鹽重醬,也不同於川菜的麻辣辛香,它是一種食才本身的香味又或者真味,淡淡的,卻又揮之不去。

    在那種真味的驅使下,我感覺手頭的菜品全部轉化成了一個個精致的藝術,即使是一個毛豆,一片醬肉,也能體會出一種原味的巧妙和獨特的匠心來。

    在那種巧妙的設計下,我漸漸發現,這一次吃食當真與過去是絕然不同的。

    過去的吃,僅僅是果腹,是吃味道,而在笑漁舸的這一頓宴席,卻是品,吃的是文化。

    在那種吃文化的耐心下,陳七巧的菜瞬間令我平靜而珍惜了起來,以至於我每一筷子,每一次嚼咕,都是一種與眾不同的體會。

    可能也因為這種獨特體驗的原因吧,我們每一個人才吃食的過程中都做出了與我類似的品嘗方式,除了頭幾筷子的狼吞虎咽之外,剩下的則越吃越慢,越品越細,生怕錯過了某一道菜,多吃或者少吃了一口。

    要知道,在這頓宴席上,錯過了一道菜,便等於錯過了一種真味。

    這個過程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這三十四個小品……畢竟也只是小品。

    這瑞木鈞家的菜品吃過一圈下來我才發現,她的菜似乎是經過靜音計算的,在每個人夾過一筷子之後,那小盤裡的食菜鐵定告吹,而後大家便會帶著意猶未盡的感覺,繼續品嘗下一道白色,以此類推……

    也因此,三十四個小品,轉過一圈下來,除了干果八盤之外,便一一告竭了,只剩下一個個漂亮的鍍銀空盤放在台面上,泛著好看的光澤。

    這種情況我們還是頭一次遇見,因而大家都面面相覷,有點不知所措,都不知道接下來要干什麼,只有徽唯本穩坐期間,微笑著盯著面前的一切,似乎胸有成竹。

    在這短暫的時間中,那位腦子實在不太靈光的徽家大少爺徽嗣柱忍不住開口,衝陳八妙道:「我說瑞船主!您家這菜不夠吃呀!看著三四十個碟子挺好看,可吃下來,一人最多也就一口,一盤下來……我才吃了個三成飽餐的!」

    這徽嗣柱的抱怨不可謂不犀利,但確實也是我們大家的心聲。

    畢竟,這瑞木鈞家的菜雖然好看味甘,但是飯量絕對太少了點,想徽大少爺那麼大的塊頭也才吃了個三成飽的話,那麼我們……最多也才吃了四成。

    而就在徽嗣柱提出這個疑問的時候,他老爹卻揮手,非常不滿意的打斷道:「放肆!你這畜生,以為這是在你家麼?敢這麼問船主!禮法何在呀?!」

    罵完自己的親兒子,徽唯本又對身邊的陳七巧笑道:「船主!我兒子出言不遜,叨擾了您的菜盤子,您不要介意!」

    徽唯本的這一句話,原本是一個普通的賠禮,但是卻聽的陳七巧,陳八妙與我同時一愣。

    因為我們剛才聽的非常分明,徽唯本……在衝陳七巧叫船主!

    笑漁舸上的船主,只能是瑞木鈞,而陳家人為了經營的需要,對外一直稱陳八妙才是瑞木鈞,至於她姐姐,真正的瑞木鈞陳七巧,則始終躲在幕後,甘當她的影子。

    這個秘密我一直守口如瓶,而除了我和陳家姐妹之外,我絕信世界上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可是現在……為什麼徽唯本會說出這樣具有明確指代的話來呢?

    我們的不解是一閃而逝的,我相信在坐的各位中,出了陳家人和徽老爺子,沒人知道我們剛才那一閃而逝的驚愕有什麼樣的用意。

    而徽唯本這個閱歷令人的老滑頭,則繼續用他獨特的方式在「敲打」著陳家的姐妹。

    在那一句話之後,坐在輪椅裡的徽唯本繼續說道:「七妹呀!有的時候有些菜只有某些人能做的出來,老夫我雖然做出不你這麼一桌子妙覺的開胃菜,但是品鑒的功夫還是有的!」

    說完這些,徽唯本眼放異光道:「我最會的就是以菜看人呀!」

    徽唯本的這一番高談闊論,等於徹底把我們的猜測坐實了。

    這老頭通過這幾十個小碟,已經猜出真正的瑞木鈞是陳七巧,而非陳八妙,只是礙於地主之誼和場面,不想明說。

    這樣的事情足夠令我驚異,不過比我更加驚愕而壓力大的人,則自然是被看穿了一切的陳七巧了。

    不過在怎麼說這陳七巧也是一船之主,帶著略微慌張的神色微微一笑後,便快速恢復了正常。

    而後她回身衝來時的門喊了一聲「煮酒!」便越過徽唯本,衝徽大少爺回答道:「大少爺,餐中無酒怎麼能盡興呢?別著急,慢慢品,會讓您吃個夠的!」

    就在陳七巧話音落地的瞬間,她身後那道門也開了,而後又是那些女侍者走進來,三五個人擺成一字長蛇陣,將我們桌子上的碗碟一並傳遞著撤走。

    姑娘們進來傳菜時花枝招展,急進嫵媚之能,但是送碟的時候到是悄無聲息,而且還用了效率極端的一字長蛇陣,僅此一點便足以說明笑漁舸的服務之周到。

    而且這些人的舉手投足之中,充滿了訓練有素的細致,更說明著陳七巧的管理能力之強。

    也因此,看在眼裡的徽唯本微微點著頭,雖然沒有在挑明什麼但是對於陳七巧的贊賞也是溢於言表的。

    在表面的一團和氣中,服務員很快便將小品碗碟一一傳遞了下去,只留下尚未吃完的八件干果套在上邊。

    而後,撤碟的人匆匆而去,端酒的人緩緩而來,不多時,一個個獨具水上風情的酒壺,便擺設在了我們的面前。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7:41
第七十一章:一杯酒

   

    瑞木鈞家用的酒壺非常特別,是一種雙層套的錫壺。

    這種錫壺,桌面上一共有五套,一個個锃光瓦亮,壺體細長,鶴嘴曲尾,身白彩繪,與眾不同。

    這種壺,我以前在同僚處,是有幸見過幾回的,它與一般的酒壺最大的區別是,其本身有兩個壺口,壺首的鶴嘴用於出水,壺把處另一個斜生的小口則用於入溫水。

    除此之外,這壺的壺體非常特別,期內部也分兩層,外面的放水,內部的放酒,必要時,可以用熱水溫酒,也可以用涼水冷酒,甚至可以通過機關控制,讓一個壺裡倒入兩種酒分飲,可以說在設計上巧奪天工,也是過去收工打造的最高傑作代表。

    除了這些實用的東西之外,我還特別看見,這錫壺上邊用陰雕的手法刻繪著許多美麗的圖案。

    定睛一看下,我當即認出了期上濁刻的分別是貂蟬拜月,西施浣紗,貴妃醉酒和王昭君的琵琶行四副圖畫,唯獨對最後一個圖畫看不太懂。

    帶著對這一套酒壺的好奇,我略微問身邊的陳八妙道:「八妙,你家這壺上的四美圖我都懂,這第五個壺上為啥是仨老頭?」

    聽著我的問話,陳八妙略微笑了笑,而後告訴我道:「這最後一個壺上描繪的是福祿壽三仙品茗圖,這只壺不裝酒,是用來裝青梅茶的。」

    聽著陳八妙的話,我恍然的點了年頭,而後猛然……感覺渾身一冷。

    很快我發現,這一道如閃電般降臨的冷撤,是坐在對面的徽二丫頭給我的。

    此時我才明白,這個丫頭,是無時無刻不在拿眼睛盯著我和陳八妙的,只要我稍微干出一些過分的事情來,她分分鐘就會對我施展「警告」。

    眼瞅著心中法狠的小妮子,我實在不好成心氣她,於是乎在問完這一切之後,我又陷入了沉默。而在我身邊,陳八妙則得意的笑著,那笑容顯然是做給徽二丫頭看的。

    就在她倆進行「面部決戰」的時候,瑞木鈞家的侍者也將那四個錫壺裡的酒擺放完畢了。

    隨後,陳七巧示意自己的妹妹,兩個姐妹同時起身。

    兩位當家人站起來後,恭恭敬敬的各自端起一柄錫壺,緊跟著陳七巧緩緩開口道:「水上人家吃宴,講究個消遣,所以有宴間酒,剩下的菜,咱們飲過這杯酒之後在給眾位進嚼不遲。」

    說話間,陳七巧首先給身邊的徽老爺子小酌了一杯,而後淡然道:「老爺,煮酒一杯不成敬意。」

    聽著陳七巧的話,徽唯本也點頭微笑道:「正所謂一杯濁酒喜相逢,沒有什麼比這一杯酒更能達請表意的了!」

    說完這話,瑞木鈞手中的錫壺也為老爺子送滿滿的一杯酒。而後她緩慢的輾轉步伐,又去了下一家……

    就在瑞木鈞送酒的時候,陳八妙也親手為我酌了一杯,而後她言甜語蜜的對我說道:「霍哥!你能喝盡量多喝一些,別拘束。」

    清冷月下美人酌,這本來是十分詩情畫意的景色,只可惜因為徽二丫頭的憤怒,我實在不敢消受。

    也因此,面對著陳八妙的溫情脈脈,我只能以最簡單的方式回應了一聲「謝謝」,便在無下文。

    我要是再敢有下文,恐怕徽二丫頭就要拿盤子砸我了。

    相對於我的尷尬,表面上已然獲勝了的陳八妙卻對二丫頭的憤怒毫不介意,看的出,她借著主場的優勢和姐姐的幫襯有恃無恐,在招呼完我後,有繼續輾轉步伐,往老趙的酒杯裡倒酒……

    就這樣,陳家兩姐妹提著錫壺,一位一位的招待著,從我和徽唯本開始,至只喝青梅茶的趙水荷,小梅子止。四壺酒剛好酌完。

    而後,我們所有人不約而同,按照餐桌上的規矩站起身子,在徽唯本和陳七巧的帶領下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緊跟著將酒一飲而盡。

    第一杯酒下肚,那溫潤的酒漿混合著一股淡淡青梅的味道快速在我的喉嚨間彌散開來,說不出的舒服。

    而且,瑞木鈞家剛上的酒和進肚的菜肴形成了一種奇怪的共鳴,直讓人感覺在這個時間點,於三四成飽餐後喝這麼一杯酒是那麼的舒服,那麼的應該。

    這真的是很愜意的享受,而在這樣的享受下,瑞木鈞又對我們傳遞了一個異常美妙而顛覆性的想法。

    這一餐宴席告訴我,吃飯並不是非要大魚大肉,非要胡吃海塞的,喝酒也並不一定要喝的面紅耳赤才叫享受。

    像笑漁舸這般,在俏麗的絕佳風景間吃吃喝喝,恰到好處,一團和氣,文雅平淡,同樣是種難得的享受,而且比之那種尋常人家的,大開大合的宴飲,真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回味多少倍。

    帶著這由衷的感嘆,我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因為這一杯酒而多少平靜下了些許。

    而後,靜看著陳八妙與陳七巧將壺收了起來,由陳七巧帶著頭又對我們說道:「前宴清口之後,接下來才是魚家菜的正宴,希望各位吃的盡興。」

    在陳七巧話音剛落的瞬間,她的女侍者們又一回推門而入。

    這一次,女侍者們端上了鍍銀的大盤子,而每一個盤子裡,便是一道大菜。

    在正頭的菜品中,陳八妙接過陳七巧的話茬,衝我們一一介紹道:「水上人家的大宴席,由一道大菜組成,這十道大菜叫『十全福』……」

    詳細說來,這個「十全福」乃是類似於滿漢全席的大菜,是由十個套菜組成的,而論述單菜的品名,則多以喜慶祥瑞的名稱指代。

    這其中,陳八妙告訴我們,這十個分菜的菜名,分別叫恭喜發財,萬事如意,和氣生輝,金銀荷包,珠玉滿堂,百鳥朝鳳,麻姑豆腐,金銀齊至,全家福祿和雙魚吉慶。

    當然,既然名字叫的如此富麗堂皇,那麼期間的菜品,也絕對是真金白銀的招呼的,而當那些東西逐一被船娘們弄上台面後,這十道大菜,也果然挑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7:41
第七十二章:十道大菜

   

    瑞木鈞家的菜,通體透著一種淡雅的香,就好像煙花三月的陽春水,艷而不俗。

    除了那種淡雅,瑞木鈞家的菜品裡,還總是透著一股淡然的「美色」,從顏色粉白的麻姑豆腐,到由銀色鰣魚,青魚組成的雙魚齊至,甚至就連金銀荷包這樣由金銀面制成的菜肴也可惜做成淡黃色的視覺,直讓人感覺到一種金銀如水,過眼粉黛的意境與情調。

    美人美菜,名不虛傳呀!

    眼看著這一切,我竟然在心底裡感覺到了一種淡然,這種淡然令人心情平靜,同時也讓滿心期待。

    帶著這樣的期待,陳七巧笑著對我們所有人道:「正餐以至,大家動筷子吧!請!」

    掌船人發了話,我們這些做客的自然也便無從嗔拗什麼,於是乎大家提起筷子,盡量在表面和美的氣氛中,開始了這一正餐的享用。

    這期間,徽唯本和陳七巧兩個人又帶頭敬了一次酒,緊跟著比較貪杯的佟掌櫃也打了一圈圍。

    過程結束之後,徽唯本放下了筷子,而後衝身邊一臉堆笑的陳七巧道:「七妹,我聽說這笑漁舸的餐桌上聽說有個規律,在正餐上是不允許討論正式的,只有在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才能談。有……這個說法吧?」

    聽了徽老爺子的話,陳七巧點了點頭應承道:「老爺說的對,船上是有這麼個規矩的!」

    「好!」徽老爺子點了點頭,又道:「既然這樣,那麼咱們就開始談正事吧?不過談之前……」

    徽唯本欲言又止,轉身衝小梅子說道:「梅子,你先出去一下好麼?」

    聽著徽唯本的話,梅子點了點頭,而後放下筷子,心領神會的走了出去。

    就這樣,徽唯本目送梅子離開,直到梅子將門關好,他才扭向我們的方向,而後言語平靜道:「你陳七巧把我們這些人集合起來,想必是有什麼事情要商量的吧?既然要商量,那就不妨明說,讓我這個半截入土的老東西,心中明了一些。」

    聽著徽唯本的話,陳七巧愣了一下。

    顯然,她並沒有想到徽唯本會如此直白的說話,更沒有想到「點題目」的人,竟然是徽唯本。

    略微笑了幾聲之後,陳七巧放下了手裡的筷子,對老爺子道:「好說!我這次叫您來是因為您是這魯北五髒廟裡最為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我想請您做個見證!」

    「見證什麼?」徽唯本笑問。

    陳七巧扭頭過去,看著我和我身邊的陳八妙道:「我呢……打算把笑漁舸股份的百分之四十都給霍老板!同時把我妹妹也給霍老板。」

    陳七巧說完這些話的時候,眼神「不經意」中掃了徽二丫頭一眼,顯然,她的那些話是說給徽二丫頭聽的,她今天主持這頓飯的目的,也就是替她妹妹做主,絕徽二丫頭念想的。

    說完這些,陳七巧又將頭扭向了身邊的徽老爺子。

    她笑道:「除了這些之外,我還有另外的一個請求!我希望能和您徽老爺子合作。」

    聽著陳七巧突然拋出來的橄欖枝,徽唯本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而後他饒有興致的問道:「七妹說要和我合作?那我到要聽聽,咱們怎麼個合作的方法?」

    對問,陳七巧立刻回答道:「好說!我打算幫助徽家拓展一下私房菜的領域,和您合作開設一些淮揚菜餐飲部,到時候我們笑漁舸會出骨干幫您培訓人員,建立一套私房菜的體系出來。」

    陳七巧的話,一下子讓我茅塞頓開了。

    這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給個紅棗呀!而且這個棗子還真是大。

    想想便知,她瑞木鈞雖然只是一條船的主人,但卻也是我們市區私房菜的鰲首,陳七巧能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靠的就是她家獨特的菜品和餐飲理念,而這兩樣東西,可不是想學便能學會的。

    陳七巧拿這些東西做人情,自然也是為了平復徽唯本和徽二丫頭的心意,而這種平復,說起來是為了合作,其實就是希望徽唯本明白,她會不惜一切撮合我和陳八妙的事情,讓他不要亂搞。

    在陳七巧說完這些提議後,餐桌上瞬間安靜了下來,緊跟著我們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向了徽唯本的方向,直等著這位老爺子表態了。

    面對著眾人的期待,徽老爺子微微閉目,於輪椅中冥想了一瞬間,而後笑著對陳七巧道:「真是巧合了!七妹,我今天來赴宴,也是想和您談一談咱們兩家合作的事情的!」

    「哦?」陳七巧聞言挑眉道:「怎麼合作?」

    聽著陳七巧的問話,徽唯本續而道:「我聽說,你們陳家遭受了神秘人陰十九的攻擊,現在入不敷出,資金鏈行將斷裂?」

    聽著徽唯本的話,陳七巧的眉頭猛然挑動了一下,整個人的臉都綠了。

    徽唯本說的是事實,但是這個事情在如此公開的場合被外人挑明,顯然已經超出了陳七巧的預計。

    而隨著徽唯本的話,他又進一步對陳七巧說道:「知道你們陳家有了困難,所以我打算給你們陳家注入資金,頭一期……我打算先給你們一個億,你看怎麼樣?」

    不得不說,徽唯本真的是魯北餐飲業最大的鰲頭,一說一吐間的量級和氣勢都截然不同。

    縱然徽家經歷了許多的問題和隔閡,但是一瞬間還是能拿出一個億來「砸」瑞木鈞,這樣的氣魄很是驚人的很。

    徽唯本的話忽然間驚人,但是陳七巧的反應卻顯得謹慎而平靜。

    在那種平靜裡,陳七巧用手邊的酒水沾了下嘴,而後才接著道:「徽老爺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您給我這些……不會沒有任何附加條件吧?」

    聽著陳七巧的「想當然」,坐在輪椅裡的徽唯本大笑道:「陳七妹不愧是這條船的掌舵人呀!聽音知味!佩服,佩服!」

    說話間,徽唯本衝陳七巧挑明道:「七妹!我想以入股的方式收購笑漁舸,把這條船……變成我們徽氏集團的全資子公司!」

    說完這話,徽唯本突然伸手,指著他旁邊的徽二丫頭道:「只要你願意,我個人像你保證!徽嗣不會在和你家陳八妙爭搶男人!」

    當徽唯本的話音落地時,徽二丫頭,甚至我們所有人的臉色,同時愕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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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出賣

   

    徽唯本的話,根本就不像一個爹能說出來的。甚至可以說喪心病狂。

    一個父親,為了收購一樁買賣,竟然連孩子的感情都可以壓制和出賣,這樣的人……根本就不能稱之為人吶!

    也因此,不光一旁在坐的徽二丫頭感覺愕然,就連我,甚至陳八妙也覺得驚訝乃至憤慨不已。

    還真是……冷血如刀的父親。

    雖然大家很憤怒,但是作為當事人的陳七巧顯然憤怒的更為強烈一些。

    她聽著徽唯本的話,雖然沒有立刻拍桌子走人,但是也異常犀利的冷哼道:「徽老爺子能做到這麼大的位置上,當真是厲害的很,您經營生意的辦法之毒,對人之絕,簡直令老朽自嘆弗如呢!」

    徽唯本聽著瑞木鈞的數落,非但不憤怒,反而挑起了淡然的神色。

    而後,他毫不在乎的點頭道:「客氣,客氣!」

    徽唯本這司馬懿一樣的態度,徹底另陳七巧沒了脾氣。

    聽著這些,也讓我打心眼裡對徽唯本的認識徹底顛覆了,更對渾身顫抖的徽二丫頭產生了一種由衷的同情。

    我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徽二丫頭和他弟弟徽嗣檀的出現,本身就是來源於徽家內部的一次冷冰冰的交易,更知道徽唯本是一個冷酷到極致的人,而正是他的冷酷造就了他的氣魄,又是他的氣魄成就了他的事業。

    但是我沒想到,這個老東西,居然能冷酷到如此地步,拿兒女的感情做籌碼,沒有任何猶豫。

    在這樣的氣氛中,徽唯本這個老東西在我內心的形像徹底崩潰了,他不在是一個年長堅韌的成功者,而是一個冷血無情的跳梁小醜。

    這個人,連畜生都不如。

    在鄙視中,陳七巧也是因為憤怒而胸口起伏著。

    到了最後,她冷冰冰的回應道:「徽老爺子,對不住,您的收購要求我不能答應,因為這條船是我們四代人的心血,笑漁舸的主人……只能姓陳,只能是瑞木鈞!」

    聽著陳七巧的決絕,徽唯本平靜的問道:「您不能在考慮考慮麼?」

    「對不起!」陳七巧狠咬牙關道:「沒有可能!」

    聽著陳七巧的話,徽唯本微微嘆息了一口氣,而後突然開口道:「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就只能來硬的了!」

    徽唯本的這一句話,再次超過了我們所有人的預期。因為這種話……真的不像是徽老爺子能說出來的。

    在商場上,爾虞我詐的事情很多,但是「來硬的」這三個字,卻是很少聽人提起的。

    這其中的原因很簡單,硬的不解決任何問題,硬的……也不能將股權轉讓到徽唯本的名下。

    耳聽著徽唯本的威脅,陳七巧又氣又惱,她胸口激烈起伏著,衝徽唯本冷笑道:「老爺子,您可真是刷新我的底線呀!收購不成還要明搶麼?好!好!不愧是魯北的泰山北鬥!厲害!」

    說話間,陳七巧站直了身體,她居高零下,凝視著坐在輪椅中的徽唯本,而後大笑道:「那麼我到要看看,你個全殘廢,怎麼對我用強!」

    直接罵徽唯本全殘廢,陳七巧的憤怒也是無以復加了。

    隨著徽唯本和陳七巧的話,現場的氣氛一下子緊張尷尬到了令人膽寒的地步,大家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和勸阻,更不知道,該如何勸阻。

    這莫名出現的狀況也太讓我摸不透了一些。

    一個坐在輪椅裡的老人和一個體弱多病的白化病婦女,兩個人剛才還在體面的吃吃喝喝,你笑我迎,轉瞬間便擼著袖子准備開干了。

    這場面變化的頻率,已經超過了我所能理解的範疇,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的節奏呀!

    在驚人的變奏裡,我待了一瞬,緊跟著意識到事情絕不能在如此發展下去,否則今天非得發生流血事件不可。

    為了不讓事態繼續失控,我硬著頭皮,笑著站起身體,一邊想著如何和稀泥,一邊說話道:「二位都是咱五髒廟裡的並肩子,能不能好好說話,這沒仇沒怨的……」

    還沒待我的話說完,徽唯本突然打斷了我的發言道:「霍老板!我確實和瑞木鈞沒什麼仇怨,不過和您……我是有一些說道的呢!」

    「您又和我有說道……」我愕然,同時盯著徽唯本那明顯不太正常的眼神道:「您想和我說什麼?」

    聽著我的話,徽二丫頭也幫襯著疑問道:「爸!你又和霍三思有什麼說的呢?你今天怎麼了,為啥火氣這麼大?」

    聽著我倆的聯合質問,徽唯本到是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將頭扭向身邊的房門道:「霍老板!你我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在說之前……我想讓大家先見一個人!」

    說話間,徽唯本不在理我,而是扭頭過去,對著我們來時的門拍了拍手。

    隨著徽唯本的動作,我們所在天字號雅間的門瞬間被推開了,緊跟著,一個跛腿的男人走了進來。

    那男人進門的一瞬間,我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道,而後在他的手中我又看見了一把突擊步槍和……滿手流淌的鮮血。

    一進門,那男人笑著衝我道:「霍老板!別來無恙呀!」

    男人說話的瞬間,我也看清楚了他的臉,而後我愕然發現……他竟然是陰十九的那個陰損手下,林少松。

    此時的林少松,整個人帶著一種復仇的笑,他拖著那條被葛令瑤弄斷的腿,一見到我便又大笑道:「霍老板!我們又見面了!我就知道,咱們倆總有在見的這一天!」

    看見滿身鮮血的林少松的一瞬間,我腦子像雷劈了一般,而後將頭扭向了坐在輪椅中,一臉淡然的徽唯本。

    看著他,在回想著我曾經見過的,陰十九的那個背影。我突然發現這兩個人的身體……似乎能重合在一起!

    我顫顫巍巍的問道:「你是……陰十九?」

    聽著我的話,徽唯本突然從輪椅裡坐了起來。

    而後,他微笑著對我點頭道:「沒錯,我就是讓你們找了很久的陰十九爺!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7:41
第七十四章:意外之嚇

   

    林少松進來之後,又從他身後迅速跑進來三個黑瘦的男人,他們全部拿著五六式衝鋒槍,身上還帶著某種疑似爆炸物。

    這些人的出現並沒有引起我們多大的動靜與意外,因為先前徽唯本或者陰十九的話,已經對我們產生了足夠的,無以倫比的震撼。

    徽唯本說自己是陰十九的時候,現場一陣沉默,而除了沉默,我感覺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意外麼?太意外了!驚喜麼?不太驚喜。

    短暫的沉默過後,徽二丫頭最先開口,她帶著全然沒法置信的口氣道:「爸……你,你胡說什麼呢?」

    聽著二丫頭的問話,徽唯本邪笑著首先告訴她道:「我不是你父親!你父親……」

    這個徽唯本略微停頓了一下,而後指著自己的面皮道:「你父親……已經變成了我的一部分,這要感謝現代醫學,也要感謝我的王阿黃。」

    陰十九的話,令二丫頭驚顫,隨機憤怒。

    「混蛋!」徽二丫頭不顧一切的衝這個冒牌貨揮拳,但是拳頭還沒有打出去,站在陰十九背後的一個矮個子衝鋒槍手,便衝門口狠狠放了一槍。

    「砰!」的一聲悶響過後,我們所有人的身體為之一顫,而與此同時,徽二丫頭的動作也被血腥而殘酷的現實震懾在了原地。

    槍聲過後,徽唯本……不,應該是陰十九微笑著又緩緩做進了座椅中!他高興而輕快的對陳七巧說道:+「七妹,我真的得感謝你呀!你這艘船隔音效果這麼好,我的人進來的時候,想怎麼開槍就怎麼開槍,沒有關系的呀!」

    聽著陰十九的得意,癱坐在椅子裡,還沒有反應過悶來的陳七巧同樣不敢相信道:「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通過這麼嚴密的保安呢?我請了雇佣兵……」

    「嗯,好吃!」陰十九拿起筷子,一邊淡然閑庭的加菜品評,一邊說道:「沒錯!你是請了了不起的保安,也安裝了很牛的安保系統,但是……」

    陰十九說至此處,突然拍了拍手。

    而後在門的方向,一個踉蹌的,穿著紅色晚禮服的女人面色難堪的走了進來。

    當那個女人出現的時候,我眼神一愣,緊跟著心頭懊悔不已。

    「姚艾艾!是你?」我大吼。

    聽見我的大吼,陰十九突然衝我擺手道:「霍老板不要生氣!姚艾艾是水荷帶進船的,不是你,而且就算不是水荷,她也一樣會想辦法進來的。」

    說完這些,陰十九扭頭,拿欣賞的眼光看著姚艾艾道:「畢竟我給了她三百萬,和一輛跑車呢。而且我答應她,只要能在這條船上放幾個小小的信號干擾器,便可以在得到六百萬和一棟房子。」

    陰十九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姚艾艾的身體不自主的顫抖著,通過她胳膊上的血跡和擦痕我判斷,這個家伙想必在船艙裡看見了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

    姚艾艾在船上看見了什麼,我其實並不關心,不過那些事情讓他恐怖至極卻是一定的。

    也在那種恐懼的支配下,姚艾艾衝陰十九道:「你要我做的我都辦到了,把錢給我……」

    隨著姚艾艾話,陰十九停下了手頭的進餐,他回了一句「好!」緊跟著立在姚艾身後的瘸腿林少松,舉起了手頭的槍。

    「砰」的一聲悶響過後,姚艾後腦的血從前庭濺射了出來,噴射了佟掌櫃一身,一臉的血漿。

    那一瞬間,佟掌櫃崩潰了,在這樣高度緊張的氣氛下,老掌櫃不顧一切,歇斯底裡的叫著。

    「殺人啦!殺人……」

    老掌櫃的喊叫沒能持續多久,他身側的一個陰十九的雇佣兵用槍托狠命打在了老爺子的後腦上,緊跟著佟掌櫃便癱倒了下去,不在出聲。

    一切結束之後,我們在場的人沒一個敢動了,只有那位穩坐釣魚台的陰十九爺,依舊在瑞木鈞家的「血宴」中吃吃喝喝。

    伴隨著佟掌櫃的倒地,陰十九又對身邊的陳七巧「談笑風生」道:「七妹呀!你家的保安好,監視器也不錯,但是在衝鋒槍,毒氣彈和干擾器面前,就什麼也不是了呀!」

    說完這些,陰十九又站起身體,衝徽二丫頭和一臉大汗的徽嗣柱走去。

    他同時拍了拍那兩個人的肩膀,緊跟著一口「抱歉」道:「二位,你們父親死的神不知鬼不覺,我也很過意不去,不過呢……這也不能全怪我。」

    說話間,陰十九將頭扭向身邊的三少爺徽嗣檀道:「如果沒有你們這位弟弟的暗中配合,我也不會這麼順利成功的呀!」

    聽著陰十九的得意,我們所有人將頭扭向了徽家三少爺,徽嗣檀的方向,而徽嗣檀,則在絲蘭的陪伴下很低著腦袋,背彎的如蝦米一般。

    一切,已經盡在不言中了。

    看著徽嗣檀軟蛋的樣子,徽二丫頭憤怒道:「老三!是你?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混賬!竟然聯合外人害親爸!」

    聽了徽二丫頭的吼叫,陰十九倒是非常不意外的很,他微笑著直起身體,竟然衝徽二丫頭和我們一眾人道:「諸位,你們心裡一定有疑問,為什麼我會變成徽唯本,又為什麼我會在這個場合亮出真身。對麼?」

    說完這些,徽唯本模樣的陰十九低頭看了一眼表後,衝我們笑道:「這件事說出來很好理解,我今天剛好有時間,就和你們詳細的談一談。」

    說話間,陰十九將話茬帶回了徽二丫頭在展交賽上陷入昏迷的時候。

    他說,那次展交賽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搬到徽家,而是為了弄死胡老二,因為胡老二反心大,而且……他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所以,我在展交賽上所做的一切都是間接幫助了他,而徽二丫頭的昏迷,又為陰十九弄死徽唯本,反客為主做了很好的窗口期。

    畢竟,二丫頭始終負責徽唯本的治療,只要他在,陰十九在陰險,也很難下手。

    「不過……」陰十九笑著強調道:「我從來沒想過要弄死二丫頭哦!因為她,還有你們諸位,都是有大用處的。」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7:41
第七十五章:大用場

   

    在這位十九爺的計劃中,每一個人都是他的棋子,每一個人都有他的用途,那麼每一個人多會兒死,多會兒活都是在計算之內的。

    這其中,他利用鬼瓷器的傳說控制台商寬天渡,利用胡老二貪財欲求的心裡控制他,在利用胡老二與徽嗣檀接觸的過程控制徽家,最後又利用長道長來控制瑞木鈞。

    總之,他自認為是布局者,是掌控者,而我們每一個人只不過是身在棋局中的一顆子。

    不過作為一個布置棋局的人,他千算萬算,還是出現了一點兒紕漏,而這個他最大的紕漏……就是我和趙海鵬!

    我和老趙的突然出現,全然打亂了十九爺的部署,他沒想到我們會入住那曾經鬧鬼的店面,更沒想到趙海鵬和我很快便卷入了徽家爭鬥的漩渦之內。

    要知道,按照他的計劃,徽唯本本來應該在那次「血木耳」的事件中便已然一命歸天了。

    這一切的一切,只因為我。

    我出現之後,陰十九的局亂了,本來他想通過暗手操控整合五髒廟的計劃一度推遲,在展交賽上他又暴露了自己,在我的參與下他讓徽二丫頭昏而不死的計劃也失敗了。

    隨著一步步的錯誤和我在五髒廟裡的攪和,陰十九逐漸意識到我是一個不可能繞過去的威脅,無是乎他主動出擊,准備像對付徽嗣檀,瑞木鈞那般在我身邊也安插那麼一個眼線。

    而這個眼線,就是讓小梅子失憶的阿黃。t

    不過可惜的是,徽嗣檀安插阿黃的計劃,最終也因為長道長的無能和瑞木鈞的多疑而失敗了,而那一次失敗,則是他下定決心,對我們公開身份,並明搶笑漁舸的真正原因。

    ……說完這些,披著徽唯本面皮的陰十九又對我道:「霍老板,你很讓我焦灼呀!阿黃是我最強的手下,他的身體是我最好的創造,但就是這樣一個近乎於不敗的創物……你竟然給吃了!厲害!」

    說完我,陰十九又轉頭向一臉寂靜的趙海鵬道:「還有你,比起霍老板來,我更佩服您。」

    說話間,陰十九挑明道:「趙家樓的三屍衝,連你爺爺趙青山都沒有煉制,更不敢煉制,而你卻成功了,這樣的人才,太難得了,我不佩服都不行!」

    陰十九在說話的時候,林少松和他的手下始終在拿槍指著趙海鵬的腦袋,他們一個人都很緊張,也顯然非常清楚,所謂三屍蟲,是怎麼樣的一種變態存在。

    說完這些,陰十九立了起來,他傲視般看著我們一眾人,而後笑道:「雖然經歷了這樣和那樣的意外,但是至少現在的一切都是在我的預料之中的!我贏了!你們……全成了我的俘虜。」

    陰十九說完這勝利的宣言時,沒有掌聲,更沒有鮮花,有的僅僅是一些沉默。

    異常的沉默。

    在這樣的沉默中,我首先開口,問陰十九道:「為什麼?」

    「為什麼?」陰十九眯瞪著眼睛道:「什麼為什麼?」

    「你做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我質問他道:「你這個家伙,處心積慮控制一群根本就沒見過,甚至沒交集的人干嘛?你到底想要得到什麼!」

    隨著我的問話開端,我又進一步質問道:「如果你是真的陰十九,你活了……至少好幾百年了吧?你到底在找什麼?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生命?時間?錢財?你還胡攪蠻纏什麼?」

    聽著我的連串質問,陰十九沉默了,所有人也沉默了。

    在那種寂靜中過去了很久後,陰十九自嘲的笑了而後他的眼睛中劃過了一絲無奈。

    緊跟著,陰十九嘆氣道:「不完美的生存,時間越長,就越是一種煎熬,到了最後……他就會變成一種最殘酷的酷刑,加在身上。」

    「不完美的生存……」我小聲重復。

    「不完美……就是殘缺呀!」陰十九意味深長的又說道:「如果我生的時候,有現在的種種便利和好處,我或許不會走上這條路,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是有些事情,一但開始,就無法挽回了!」

    說完這令人詫異連連的話,陰十九衝我們笑了笑,而後開口道:「諸位慢慢吃東西,我不奉陪了,你們放心,在坐各位的性命是有保障的,你們都是優秀的棋子,所以……你們為自己贏得了生存的權利!」

    聽著陰十九狂妄的話,最先憤怒的是徽二丫頭,畢竟被這樣一個披著親爹皮囊的人還拿自己當棋子,這是誰也受不了的。

    因為憤怒,徽二丫頭狠狠的敲擊桌子道:「你這個害死我爹的混蛋!老娘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我才不會成為你的棋子!」

    聽著徽二丫頭的抱怨,陰十九異常的平靜,他僅僅是命令自己的手下拿槍估著徽二丫頭的身體,讓她不能衝動。

    看著徽二丫頭幽怨如刀,憤恨如火的眼神,陰十九微笑道:「女兒,你放心,這樣殺親的痛苦,我不會讓你持續太久的!」

    說著話,陰十九抬起頭,看著我們所有人道:「今天承蒙瑞木鈞的照顧,吃了一頓意義非凡的筵席,在下感激不盡,所以我也有一道菜,想讓各位品鑒一下。」

    說著話,陰十九身後的林少松走出門,又去而復返。

    回來的時候,他手中拿著一個金屬的大鍋。

    將鍋放在桌子正中之後,我們看見裡邊是糊糊一樣的湯更,那東西似乎是剛剛出爐的一般,上下翻滾著氣泡,氣泡每破解一次,都帶著一股羊肉一般的味道,從出泛著。

    那湯食另人作嘔,讓我們每個人都無奈皺眉。

    很難想像,一個正常人,如果把這湯喝下去,會發生什麼。

    在微微的變色中,我首先開口問道:「這是什麼?」

    對問,陰十九倒是沒有回答,而是將臉扭向了趙海鵬的方向道:「趙大廚,您知道這是什麼呢?」

    聽著陰十九得意的問話,趙海鵬木然點了點頭道:「當然知道,這……是孟婆湯!」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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