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艦隊 作者:鐵血坦克兵(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11-17 19:09: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8 6503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21:05
第五十章 戰前準備

    聽了牧師的翻譯,王新宇凝視著圖爾布青,輕描淡寫道:「這個很簡單,俄國人不會把槍口對著他們的同胞,但俄國人可以為我僱傭去殺韃子。買馬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也準備回南方去了,以後這裡就是東都王鄭襲和你交涉,那些俄國人我要帶走。」

    「原來如此!」圖爾布青恍然大悟。

    王新宇又交代鄭襲:「若是今後交戰中,再有抓住俄國俘虜的,先留下來,等船來,就給送到南方來,他們都是很不錯的僱傭兵。」

    被俘的二十多名俄國火槍手被人帶了上來,王新宇仔細打量這些俄國人,只見他們確實是人高馬大,體形彪悍,每個人手上都沾了不少鮮血,都是能戰之人。如果能組織一批俄羅斯僱傭兵,今後打起仗來這些人還是很有用的。

    俄國火槍手不僅是一種遠程的射手,也是非常強悍的近戰兵種,每一名俄羅斯火槍手都裝備有一柄長柄大斧,近戰的時候可以變成斧頭兵。俄羅斯火槍手頭上帶著皮帽,外面還有一頂鐵盔。身上穿的是厚棉衣加皮甲,厚棉衣裡面還有絲綢裡襯,有比較強的抵抗遠程武器的能力,但是在對付劈砍武器方面比較弱。

    其實當年西方的火槍手也都是有鎧甲的,只不過火槍手的鎧甲比較弱。俄軍的厚棉衣加上皮甲的效果,比清軍的單層棉甲效果肯定要好,但不如鐵甲或者多層棉甲。

    等把俄國人都帶去南方,不管是棉衣皮甲還是棉甲肯定不能穿了,只能換成輕便的紙甲,裡面有絲綢裡襯的紙甲,抵抗遠程武器的效果還是不錯的。至於對付劈砍的防禦性較差也無所謂,近戰能打得過俄國人的也沒幾個。

    庫頁島上的事情都安排完畢之後,王新宇同鄭襲鄭經告辭,帶上自己的兵,帶著當了僱傭兵的二十多名俄國火槍手坐船返回南方。

    返程的飛剪船速度相當快,已經進入冬季了,刮的剛好是西北風,飛剪船側風航行的速度是最快的,以十五六節的航速航行,從庫頁島到長江口,僅僅用了十天左右,就抵達了長江口,進入上海港。

    前後離開了五個月,又回到江南,新的一年很快又要到了。年後就將發起對浙南、福建等地的攻勢,王新宇回到江南之後就開始備戰。

    這時候王新宇在江南的兵力,有自己的瓊州軍和鄭聰的閩軍兩支,這兩支軍隊都是屬於自己可以調動的。而張煌言的浙軍,卻不屬於王新宇管轄,他也無權調動。再加上浙軍戰鬥力不如閩軍和瓊州軍,也不需要他們攻城掠地,只要守好江南即可。

    王新宇剛剛回到江南,軍師王余佑就已經把統計好的兵力和武器數字交給了王新宇。

    此時瓊州軍一共擁有金剛鎮、親丁鎮、中軍鎮、驍騎鎮、天雷鎮、瓊州鎮、南鎮、飛虎鎮等八個鎮的陸師兵力,其中瓊州鎮部分兵力駐紮瓊州島,部分駐紮呂宋;南鎮部分兵力在婆羅洲,部分兵力在緬甸,飛虎鎮大部分兵力在四川,一部分兵力在江西。其餘的五個鎮全部駐紮在江南,瓊州軍陸師共有八萬餘人,在江南有五萬餘人。

    隨著每個鎮的擴編,原來的守備升為總兵,副指揮官為副將,每個鎮擁有一萬多人的兵力;鎮下面設有三個旅,由參將擔任旅指揮官,副職為游擊或者守備;旅下面設三個營,由守備或者千總擔任指揮官;營下面設三個哨,由把總率領;哨下設三個旗,由百總擔任指揮官;旗下設三個小旗,由小旗擔任軍官;小旗下設三個什,每個什下兩個伍。除了伍到什是二進的制度,其餘的都是三三制。

    但是在鎮下面,除了三個旅之外,還有炮兵營、斥候隊等鎮直屬的編制。

    金港鎮總兵是羅祥,親丁鎮總兵是李銳,中軍鎮總兵劉啟,天雷鎮總兵龔小大,驍騎鎮總兵是王新宇的弟弟王子豪,不過目前驍騎鎮基本上是空架子,只有五百多騎兵和兩千多步兵,距離滿員的一鎮兵馬還差遠了。

    王新宇手中的馬匹不多,都是歷次作戰中繳獲的戰馬,這點馬要提供給各級軍官、夜不收和信使,還能剩下來的組建騎兵的也就只剩下五百多匹馬。

    飛虎鎮總兵王進忠在西南,副將江志平在江西,這樣王新宇在江南就少了兩員大將。瓊州軍駐紮江南的五萬多人馬之中,戰兵為三萬多人,輔兵兩萬餘人。

    瓊州軍的陸師,是冷熱兵器各半,三萬多戰兵之中,鳥銃手一萬餘人,燧發槍手數量已經增長到四千多人。而炮兵,則算入無甲的輔兵之中,但是負責發射火炮的炮手拿的軍餉卻是比一般的戰兵還高。

    炮兵當中,除了有身管火炮之外,火廂車都編入炮兵之中,不管是一窩蜂火箭火廂車還是迅雷銃火廂車,都是編入炮兵編制。一千多人的抬槍手,也編入炮兵之中。

    目前王新宇擁有相當強的炮兵實力,擁有十二磅攻城重炮二十四門,六磅野戰炮六十四門,四磅野戰炮八十門,三磅野戰炮一百門,六十四磅重臼炮八門,三十二磅臼炮十二門,十二磅小臼炮六十四門,八磅小臼炮八十門,一窩蜂火廂車三十六輛,迅雷銃火廂車六十四輛。

    所有的炮,都是新式火炮,原來那些老舊沉重,威力又不大的老式火炮已經淘汰,已經磨損得差不多的都拿去回爐重新鑄造新式火炮,而一些比較新一點的火炮,則轉送給了浙軍,用來守城用。因為鐵模鑄炮法和水力車床的運用,使得火炮的產量很高,瓊州軍已經擁有一支相當強大的炮兵。

    陸軍裡面的新式野戰炮和新式臼炮,相當一部分是銅炮。要鑄造如此之多的銅炮,需要消耗的銅數量十分驚人。不過因為呂宋島的銅礦儲量十分豐富,這就解決了造炮的問題,使得炮廠能夠獲得足夠的原材料生產新式大炮。

    銅炮重量輕,便於攜帶,適合當陸軍的野戰炮。

    海軍的大炮都是鐵炮,鐵炮成本低,但是重量大,適合放置在船上使用。

    可以試想一下,將來的野戰中,兩百多門野戰炮和一百多門臼炮同時發威的威力是有多麼的驚人!更何況還有一百輛威力強大的火廂車!

    在遠程兵種之中,除了火槍手外,瓊州軍的弓箭手其實也不弱,共有五千名弓箭手,全部換上了威力大,操作簡單,拉開弓弦容易的復合弓。這種復合弓的威力極大,可以把破甲利箭射出百步之外。

    所以說,一共五萬多人的瓊州軍,遠程火力佔了差不多一半!近戰的肉搏戰兵大約一萬五千人,還有一萬多輔兵也能擔任近戰任務。

    輔兵的比例下降,最重要的原因是新式車輛的出現。因為軸承的誕生,使得更輕的車輛可以運輸更重的貨物,而且可以節省牲口和人力來拉車。

    除了陸師之外,王新宇的海軍是當年東方最強大的海軍,擁有各種西式戰艦一百多艘,中式戰艦五百多艘,各種小舢板小船一千三百多艘,海軍總兵力七萬多人,已經是接近了陸師總兵力的人數!

    要供養如此龐大規模的一支海軍,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海軍是一支吞金巨獸,每一艘船每年都要定期維護,經常要進入船塢去清理船底的海藻貝殼等附作物,還要上油。而小維護更是不斷,兩三個月就要一次小維護。僅僅在船隻的維護保養方面,這就需要兩萬多人的工匠。而海軍的重炮,火藥,都是十分耗錢的。

    所幸的是王新宇打通了海上貿易線,每年賺來的銀子足夠他維持這支龐大的海軍。

    耗費巨資打造一支精良的海軍,其實也是無奈之舉,因為王新宇的控制區域人口不足,難以維持一支人數龐大的陸軍,只好走精兵路線,選擇精良的武器,進行最嚴酷的訓練。走精兵路線,需要銀子,想要獲得銀子,又要海洋貿易,而海洋貿易,則需要一支強大的海軍來保護。

    海軍除了是保護海洋貿易之外,還能運輸輜重物資,運送兵力,給陸師提供火力援助,能讓王新宇的大軍自由來回於東南沿海之間和各島嶼之間。

    雖然瓊州軍在江南的兵力不是很足,但是在江南,還有鄭聰的閩軍,其實也是聽命於王新宇的。

    閩軍,就是原來的鄭家軍,也擁有五萬多人,其中戰兵兩萬多人,輔兵三萬餘人。而鄭家軍的武器也不差,火炮和瓊州軍是相同的,擁有火廂車等大殺器。

    鄭聰的水師,也擁有不弱的兵力,共有一千多艘各種船隻。

    瓊州軍加上鄭家軍,憑藉這兩支軍隊,就能攻克浙南,進入福建,攻擊廣東。

    至於駐守江南的任務,就交給張煌言的浙軍了。雖然浙軍的戰鬥力遠不如瓊州軍和鄭家軍,但有大量的城堡,棱堡,各種防禦工事,浙軍守住江南完全沒有任何問題。更何況,浙軍手中有大量瓊州軍和鄭家軍淘汰下來的舊火器,有大炮和鳥銃,這些舊武器和城堡配合,鳥銃手躲在射擊孔後面向外面發射彈丸,照樣可以給對手極大的殺傷。

    瓊州軍和鄭家軍的聯軍在緊鑼密鼓的準備出擊作戰,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輜重物資和運輸保障是最重要的環節。

    位於瓊州的軸承廠拚命生產軸承,以提供給新式車輛使用。

    所有用來運輸物資的大車,以及運輸火炮的炮車,都安裝上了軸承。有了軸承這種東西,能減少車輪和輪軸之間的摩擦力,使得車輛跑起來更加輕便。

    可是在這個時候,存在的問題又出現了:軸承需要大量的潤滑油!

    本來王新宇的軸承廠是對動物油脂和植物油進行加工,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變成軸承所需要的潤滑油。可是現在造了那麼多的炮車,大車,潤滑油出現了極大的缺口。

    當年的動物油脂和植物油都是寶貴的,一般老百姓炒菜,都舍不得多用油。但現在王新宇卻很奢侈的把大量的油消耗在車輛上。就算他拚命的讓人養豬,也提供不了那麼多的動物油脂給軸承廠啊!

    可是要從哪裡弄那麼多油脂呢?

    不用動物油,只用植物油來製造潤滑油的話,粘度不夠,車輛軸承滾動幾下,用不了多久潤滑油就被消耗光了,不是被磨損消耗了,就是漏在地上了,只有添加入一定的動物油脂才能做出潤滑油。

    提煉石油?這個是王新宇想都不敢想的,這個時候去哪裡開採石油?

    雖然中國古代就有人已經使用石油,是地下自己流出來的石油,或者是挖井的時候,挖到地下的油層,再用桶打上來的石油。古代石油被稱為猛火油,主要在軍事上使用。

    可是當年中國的猛火油主要都是產於西北,而這個時候西北在清廷控制之下,王新宇怎麼可能去西北採油?東南亞也有石油,但在陸地上的石油都埋得很深,要挖非常深的井;而比較淺的石油,是在海裡。這個年代要建海上油田?那不是痴人說夢?

    就算是能找到石油,可是煉油呢?這個年代要煉油,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問題。煉油技術對於這個年代來說太過於複雜了,就別想一步登天,建造煉油廠了。

    該如何解決潤滑油的問題呢?王新宇一直在頭疼這個問題。

    就在王新宇頭疼的時候,鄭經手下的親信王秀奇帶著船隊從北面下來,來江南準備運輸一批糧食上去。

    「油?動物油脂?我們曾經遠航到極北地區,看到那邊的人在捕殺海裡的鯨魚。他們就吃鯨魚的肉,用鯨魚的油來點燈。我想那麼大的鯨魚,一條就抵上多少頭豬了!」王秀奇對王新宇說起他見過的事情。

    聽到這個消息,王新宇大喜過望,一把抓住王秀奇的胳膊,急不可耐的問道:「你們遠航到什麼地方了?是在哪裡看到那些人的?」

    王秀奇道:「外面沿著海岸線一直往北,前面有個海峽,那裡靠近岸邊的海水都結冰了!我們穿過海峽,碰到一些土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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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捕鯨船

    王新宇令人取來自己繪製的世界地圖,指著最北方的,後來的白令海峽的位置問道:「你們是不是遠航到這個地方去了?」

    明軍北征,去了混同江下游和庫頁島的時候,鄭襲和鄭經留在外興安嶺一帶髮展,而鄭經的親信洪旭、馮錫范和王秀奇等人卻帶著船隊繼續往北航行,去給鄭經探路,為來年鄭經遠渡重洋去對岸的北美洲開闢一條新航線。

    這裡順便說一下馮錫范,雖然讓此人遠離華夏大地,去遙遠的對岸,此人心中一萬個不願意,但他懼怕鄭經,還是不敢違抗命令,只能老老實實帶著船隊去探路。

    正因為如此,王新宇懷疑王秀奇他們是不是已經過了白令海峽。

    王秀奇回答道:「王爺,從地圖上來看,外面應該是過了這一塊海域了!只是這個海峽暫時還沒有名字,因為是馮錫范先發現的,就取名馮錫海峽。」

    「馮錫海峽?這馮錫范臉皮也真夠厚的!」聽了這個消息,王新宇禁不住笑了。

    「畢竟是他發現的,他用這個名字,我們也不能說什麼,不過卑職覺得,還是應該叫延平海峽更好。」王秀奇道。

    「已經有延平港和延平城了,再來個延平海峽,豈不是重名了?既然他起名叫馮錫海峽,那就用這個名字吧。」王新宇道。他心裡暗想:雖然馮錫范這個人不怎麼樣,不過用他的名字命名這個海峽,也比白令海峽這個外國名字好,畢竟是中國人。

    「馮大人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感激王爺的。」王秀奇道。

    王新宇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道:「你再說說看,你們過了海峽之後,在那邊看到了什麼,又找到了什麼人?」

    王秀奇回道:「王爺,卑職一行人過了海峽,進入那片海域,那裡到處都是浮冰,不管是靠近岸邊的地方,還是繼續往北,都是冰。但是令人驚奇的是,那片滿是積雪的陸地上居然還居住了不少人!他們不像是紅毛夷人,卻長得有點像我們,也是黑頭發黑眼睛。他們在雪地上用雪建造房子,捕殺岸上的動物和海裡的動物,身上穿的也是動物的皮毛。不過可能因為沒有樹木的緣故吧,他們吃的都是沒煮的生肉。」

    聽了王秀奇的描述,他們確實是過了白令海峽,進入到北冰洋地區了。那邊沿岸地區,也就是後來的阿拉斯加一帶,生活的那些人應該是愛斯基摩人。

    其實所謂的愛斯基摩人,是印第安人給他們取的名字。愛斯基摩人是亞洲大陸上最後一批大規模遷往美洲大陸的黃種人,他們去了美洲大陸之後,卻遭到印第安人的屠殺和驅逐,被一直趕到北極去。而愛斯基摩這個詞,在印第安語當中就是吃生肉的意思。

    愛斯基摩人當然不喜歡印第安人給自己取的這個帶有侮辱性的名字,所以他們自稱自己是因紐特人。

    洪旭、馮錫范和王秀奇等人率領的船隊來到愛斯基摩人的居住地之後,當地的愛斯基摩人一開始對他們的出現十分吃驚,他們從來就沒有見過那麼龐大的船,更是沒見過全身披著盔甲,使用噴火武器的軍隊,他們都十分擔心,來的這些人會不會像祖輩們世世代代相傳的印第安人屠殺自己那樣,對自己下手。

    幸虧鄭經的人並沒有那麼凶殘,他們不但沒有對愛斯基摩人下狠手,反而是上岸,用自己的東西同愛斯基摩人交換皮毛和獵物。

    雙方語言不通,一開始根本就無法溝通,只能依靠手勢來溝通。隨著雙方交往的深入,雙方都有一些對語言感覺比較敏銳的人逐漸明白對方一些簡單的語言,能通過對方的口型和發音,再看對方手勢,明白說的是什麼。

    就這樣,明軍中有人逐漸懂得一點點愛斯基摩語,就開始能學習更多的語言。而那些有語言天賦的人,在一開始熟悉了對方一點簡單詞語之後,進展十分迅速,不久他們就可以真正同愛斯基摩人交流。

    雖然現在還沒出現完全精通愛斯基摩語的翻譯,那個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才可能出現,不過已經不影響明軍同他們的來往了。

    明軍很驚奇的發現,愛斯基摩人吃的一種肉,無論是外觀還是吃起來的口感,都很像牛肉,不過這種肉的脂肪比牛肉高,但是纖維要比牛肉粗。通過簡單的語言和手勢的交流,這才知道原來愛斯基摩人吃的那種肉是鯨肉!

    鯨的肉可以吃,油可以點燈,皮可以做皮製品,

    聽說那些當地人居然能捕捉大鯨魚,王新宇也是愣住了。對歷史知識很小白的王新宇根本就不知道,其實愛斯基摩人去捕捉鯨魚還真的很有一套辦法。

    「他們有多大的船嗎?怎麼能捉住那些大鯨魚?」王新宇問道。

    「沒有!」王秀奇搖了搖頭,「他們就用那他們的小船去捕捉鯨魚。」

    王新宇更是吃驚,眼睛都瞪大了:「鯨魚用尾巴一拍,他們那種小船不沉即翻,怎麼能把鯨魚從海里拉到水面上呢?」

    「他們的船不去拉鯨魚,他們只是把魚叉刺入到鯨魚身上,給鯨魚放血,讓鯨魚自己死去。他們是等到鯨魚流光了血死去之後,再去把鯨魚拖回去的。」王秀奇道。

    王新宇又是覺得不可思議的問:「魚叉紮上去,難道鯨魚不會潛水跑掉嗎?」

    經過王秀奇的解釋,王新宇才知道,原來愛斯基摩人有一種特殊的捕鯨方式:他們把魚叉頭做成帶倒刺並且可以和魚叉柄脫離的模式,魚叉頭上連著結實的獸皮繩子,繩子另一頭拴著幾個由海豹皮做的氣囊。

    當他們發現鯨魚之後,他們會劃著皮划艇追逐,靠近了鯨魚,就向它身上投擲魚叉,讓鯨魚帶著皮繩和氣囊一起遊走。鯨魚進入海面以下,過一會還得上來噴水。身上流著血還掛著幾個氣囊,又疼又影響下沉,過不了一會兒功夫,鯨魚還得浮上來噴水。這時候愛斯基摩人就再劃著船過去往鯨魚身上投擲魚叉,週而復始,鯨魚就活活被耗死。那些氣囊會標記出鯨魚的位置,劃過去把它拉回來就算成功。

    聽到這裡,王新宇才算是明白過來:鯨魚因為是哺乳動物,不是魚,沒有腮可以讓它們在海中呼吸,需要上來換氣。鯨魚浮出海面上噴水,就是它們在換氣。

    正是因為它們要換氣,身上插了魚叉,而魚叉上面又有氣囊影響鯨下潛,這個過程中就讓它白白的多消耗氧氣,所以很快就要上來再次換氣,結果又被愛斯基摩人射上魚叉。就這樣來回多次,鯨魚就被活活耗死。

    來自後世的王新宇可是知道,鯨的全身都是寶啊!當年西方發展,在進入工業革命時代後,發展出石油提煉科技之前,所用的潤滑油就是依靠鯨油!

    石油加工的技術並不是那麼容易的,雖然可以通過土法煉油,把石油分解成輕油、重油和瀝青,但要把汽油、煤油和輕柴油從輕油中分離出來,把重柴油、潤滑油、石蠟從重油中分離出來,以及從瀝青中提煉出殘餘的重油,這都需要一定的科學技術來實現。

    在石油化工技術成熟,提煉石油的技術成熟之前,甚至英國人的蒸汽機,火車、輪船和軍艦的軸承,都是依靠鯨油製作的潤滑油來實現!包括蒸汽機汽缸的活動部件裡面,都有用鯨油做出的潤滑油。可以說,沒有鯨油,就沒有工業化的實現。

    所以在進入工業化之後,西方國家就瘋狂的捕鯨。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王新宇在未能獲得容易開採的油田之前,用動物油脂來製造潤滑油是最佳選擇。等有了容易開發的油田之後,可以土法提煉出輕油(當猛火油用)和潤滑油,只不過那是以後的事情了。

    得到了愛斯基摩人的啟發,王新宇馬上就想到,可以建造捕鯨船去海上捕鯨,鯨肉能食用,用來增加肉食,鯨皮可以製造皮製品,鯨油可以加工成潤滑油,解決大量車輛軸承要用的潤滑油的問題。鬚鯨的須,還能代替象牙製造工藝品。

    這裡說明一下,守城戰中用的火油,有的是用石油加工成的猛火油,有些普通的火油卻是用桐油松脂製成的火油。猛火油威力更大,其實就是用石油加熱之後獲得的輕油,灌入猛火油櫃中,做成的一種火焰噴射器,在宋朝的時候就已經發明。所以說,中國古代人的智慧還是相當高的,科技發展水平領先世界。雖然到了明末開始落後了,但明朝一直在模仿甚至對西方的武器進行改進。

    所以說,沒有滿清竊取華夏,中國肯定不會落後於西方!

    「造捕鯨船,我們就能解決潤滑油的問題了!」王新宇道。

    將來是肯定要發展石油工業的,只要有了油田就能用土法分離出輕油、重油和瀝青。輕油可以當猛火油,可以點油燈;重油可以當燃料,可以製造潤滑油;瀝青能修路。只不過在開放油田前還只能去禍害海裡的鯨魚。

    上海港碼頭上,停著一條兩百二十料的蜈蚣快船,造船工匠和武器工匠們正在根據王新宇的要求,把船上的火炮、碗口銃等武器卸下來,換上一架老式的床弩,並在船甲板上安裝一條絞車。

    「對,魚叉就按照這個樣子製造!」王秀奇指點幾名工匠製造一根巨大的捕鯨叉。

    這根巨大的捕鯨叉上有倒鉤,尾部連著繩子,用床弩發射。一旦射中鯨魚,任憑鯨魚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有倒鉤的捕鯨叉。捕鯨船射中鯨魚之後,就帆槳並用,跟著鯨魚走,使它更快的失血。如果鯨魚還在頑抗,還能再發射第二根、第三根捕鯨叉,直到耗死鯨魚,再用絞車把鯨魚拖到船尾,掛上皮的氣囊,把鯨魚拖回。

    船上用來連接捕鯨叉和船的纜繩,以及拖動鯨魚的纜繩,都是用絲麻混編的纜繩,可以承受數萬斤的拉力,能拉動數萬斤重的鯨魚。

    不過船上因為沒有加工設備,這艘捕鯨船隻能在冬季、初春和深秋作業,炎熱的季節無法作業,否則鯨魚拖行到半路上就腐敗變質了。

    碼頭上,百姓們圍著這條正在改造的船指指點點。

    「斬蛟船!聽說這條船是南海郡王改造的斬蛟船啊!能出海斬蛟龍!」一名中年商販指著這條正在改造的捕鯨船說道。

    一名中年婦女道:「南海郡王還真當自己是海龍王啊!這海裡的蛟龍說斬就斬?聽說那蛟龍能呼風喚雨,浮出海面撥雲弄日,水氣蒸騰十餘丈!多大的船,還不是一個浪頭就打翻了?他真能殺得死這蛟龍?」

    「人家南海郡王可是比海龍王還厲害!他是哪吒三太子下凡!那麼凶惡的韃子都被他打得七零八落了,更何況這海裡的龍太子?」另外一名中年婦女道。

    捕鯨船的改造很簡單,只用了短短一天的時間,這艘船就改造完畢。

    王新宇自己還有別的事情,即將出戰了,他要視察軍隊,堅持武器和輜重的準備情況,無法出海觀看捕鯨,於是由曾經見識過愛斯基摩人捕鯨的王秀奇親自登船指揮捕鯨。

    次日一早,改造完畢的捕鯨船在王秀奇的率領下,緩緩離開碼頭,向大海深處駛去。

    當年的東海,因為沒有後世的濫捕,海中鯨魚的數量不少。船離開長江口之後,升起滿帆航行了大約一天一夜,在距離長江口三百多里外的東海海面上,捕鯨船發現了鯨群。

    「右前方二十六度,距離六里,發現鯨群!」瞭望手居高臨下,發現遠處鯨魚噴出海面的大股白色水氣,立刻叫了起來。

    「升滿帆!槳手全力划槳!全速前進!」王秀奇大喊道。

    蜈蚣快船在槳帆並用的情況下,速度可以達到十六七節的高速,甚至比飛剪船還快,只不過槳帆船無法高速持久,槳手最多能堅持連續划槳六七個小時就很不錯了,所以在遠洋運輸上還是不如飛剪船,但短距離高速航行,蜈蚣快船並不差,特別是從事捕鯨業,這種槳帆船比純粹風帆的飛剪船要靈活許多。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21:06
第五十二章 潤滑油

    抹香鯨,重量可達四十到五十噸,海中的巨無霸,在大自然沒有天敵。可是碰到捕鯨船,抹香鯨除了逃命之外,別無選擇。但即便是逃跑,抹香鯨也逃不過捕鯨船。帆槳並用的捕鯨船速度可達十六七節,而抹香鯨的速度比較慢,最大速度只有十多公里的時速,又如何跑得過已經開動全部動力的捕鯨船!

    捕鯨船距離目標越來越近,等到距離抹香鯨只剩下大約三十多米的時候,站在船舵樓上的王秀奇一聲大喊:「放!」

    負責操作床弩的士卒轉動床弩,對準前方逃竄的抹香鯨,拉動懸刀,只聽到弓弦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捕鯨叉帶著繩索,向三十多米外海中的抹香鯨射去。可是因為拖著繩索的緣故吧,影響了彈道,捕鯨叉未能擊中目標。

    「上弦,再放!」王秀奇大喊道。

    幾名士卒拉動絞車,巨大的弓弦被拉開。之後又是一桿新的捕鯨叉被裝填到床弩上。而在船舷還有幾名士卒拉動絞車,把剛剛未能擊中目標的捕鯨叉回收到船上。

    等到抹香鯨再度浮出水面換氣的時候,操作床弩的士卒果斷的壓下懸刀。

    「嘭」又是一聲巨大的弓弦聲,龐大的捕鯨叉呼嘯而出,準確扎入抹香鯨的身上。只見海面上噴起一道刺眼的血箭,捕鯨叉擊穿了抹香鯨的身軀。

    射程可達一里多地的三弓床弩擁有極大的動能,鋒利的捕鯨叉輕而易舉的撕開抹香鯨那厚厚的背部,刺穿了脂肪層和肌肉,牢牢扎入體內。因為捕鯨叉上的倒鉤,中了叉子的抹香鯨根本就無法擺脫這根龐大的叉子。

    抹香鯨發出一聲高達兩百分貝的痛苦叫聲,從呼吸孔噴出的水柱帶著一抹刺眼的鮮紅,大片的海水被染紅。抹香鯨再次潛入水中,想要掙脫掉背上的叉子。

    船上的士卒們緩緩拉動絞車,任憑抹香鯨帶著船往前航行。抹香鯨往海洋深處潛入的時候,船上的士卒鬆動一下絞車,以免強大的力量造成船失去平衡。等到抹香鯨再次浮出水面,準備換氣的時候,床弩射出了第二根捕鯨叉。

    經過近一個小時的追殺,前後中了三根捕鯨叉的抹香鯨終於流盡鮮血,耗盡體力,無可奈何的浮在水面上,被捕鯨船緩緩拉到船邊。

    「殺死了!終於殺死了!」船上的士卒們發出興奮的叫喊聲。

    抹香鯨被拉到船邊,幾名水手上了小船,劃到抹香鯨的屍體邊上,用繩索牢牢綁住抹香鯨,拔掉了捕鯨叉。纜繩連接在船上,捕鯨船拖著抹香鯨往回航行。

    「殺死蛟龍了!捕蛟船回來了!」海邊碼頭上有人大喊大叫。

    上海城內的百姓們紛紛從家中出來,來到黃浦江邊,觀看這條被捕獲的龐然大物。

    「好大!有四五丈長啊!估計有七八萬斤吧!」有人驚叫。

    那名昨天還在挖苦王新宇的中年婦女驚道:「南海郡王真的把東海龍王太子都給殺了!」

    另外那名中年婦女道:「我就說了,人家南海郡王是哪吒下凡,東海龍王太子又算什麼!就算老龍王親自來了,還不是被哪吒三太子撥皮抽筋!」

    而陳蟒等一批遠鄭家軍舊部雖然感覺有點不可思議,卻沒有太多的詫異。因為在鄭家軍舊部的心目中,王羽是海神的徒弟。試想一下,若不是得到海神真傳,他怎麼可能知道在遙遠的東南方向還有一大塊陸地?若不是得到海神指點,他怎麼可能未卜先知,會及時趕去緬甸救出天子?若不是有海神指點,怎麼可能會一路往北,找到庫頁島?

    至於為何以前不敢捕殺鯨魚?那畢竟是龍王的太子啊!就算海神的學生也得給龍王面子吧?但現在王羽越來越強大,像哪吒那樣把龍太子撥皮抽筋了也沒什麼。

    如此龐大的抹香鯨被拉到岸上,王新宇指揮人手,對抹香鯨進行撥皮抽筋。首先用刀割開鯨魚的皮,割開鯨皮之後,下面那層淡粉色的物質就是鯨脂層。一頭鯨魚體重的三分之一多都是脂肪。通過加熱這些鯨脂,就可以得到最初級的鯨油,再進行過濾和高溫熬製,鯨油就會變成一種蜂蜜一樣的粘稠物體,它是非常高級的工業潤滑油,在幾百度的高溫之下既不會變得稀釋也不會凝固。

    脂肪層下面是鯨肉,鯨肉的品質其實和牛肉差不多,除了纖維粗點,口感甚至比牛肉還好,是非常上等的肉食品。

    鯨的皮,是非常好的皮製品原料,可以用來生產皮靴、皮甲,用鯨皮做的皮靴耐磨損,做成的皮甲防禦效果比棉甲還好,只要在皮甲裡面加上一層絲綢裡襯,可以用來當火槍手的甲,抵禦弓箭的效果很好。就算是被鳥銃擊穿,只要把絲綢裡襯一拉,就能把彈丸拉出來,功能相當於棉甲,防禦效果超過棉甲。而同樣用牛皮製成的皮甲,防禦能力就比不上鯨皮。

    另外鯨魚骨頭也非常有用,骨頭可以熬膠,是最上等的船用粘合劑,用鯨骨膠粘和的船板不僅防水,還可以防止蟲蛀。最重要的是鯨骨的出膠率非常高,幾根大骨頭就能熬出幾公斤膠來,對於大型造船業很有實用價值。

    鯨皮非常厚,切割開鯨皮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上百人在江灘上忙碌著,經過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才把鯨皮剝下來,把鯨脂和鯨肉切割成一塊塊木箱般大小的肉塊。

    幸虧此時是寒冬季節,若是夏天的話,經過一天一夜的海上拖行,到了岸上之後又要一整天的時間對鯨進行切割分解,鯨肉和鯨脂早就變質了。

    鯨肉被切割下來之後,首先是拿給軍隊和軍屬試吃。原本王新宇打算把鯨肉賣給肉販子的,但是因為都沒有人吃過這種東西,肉販子也不敢收鯨肉,城裡的百姓也不敢嘗,只能是先給軍隊吃了,只要吃過以後,大家都說好吃,那麼以後鯨肉就能上市場出售。

    一輛輛大車拉著鯨肉,運往附近的各大軍營中。

    晚餐開始的時候,餐桌上端上一盆盆類似於紅燒牛肉那樣的肉。但士卒們聽說的鯨肉,一開始根本就不敢下筷子,還是軍官帶頭吃鯨肉,演示給士卒們看。

    一名軍官帶頭夾起一塊鯨肉,放進嘴裡,咀嚼了幾下,說道:「味道很不錯的!你們吃看看!吃起來和牛肉沒什麼區別!」

    但是士卒們還是目瞪口呆的看著軍官,沒有一個人敢下筷子夾鯨肉,他們都以為軍官肯定是在騙他們,因為軍官不帶頭吃的話,而且不說好吃的話,士卒們哪裡敢動手。

    「今天晚上必須把桌上的鯨肉吃完!如果吃不完,所有人明天一整天都不許吃飯了!」軍官發怒了,下了命令。

    在強令之下,總算是有比較大膽的士卒夾起鯨肉來。

    「咦?味道還不錯!真的和牛肉沒什麼區別!」一名比較大膽的士卒嘗了一口之後道。

    另外一名士卒也嘗了一口:「確實不錯!和吃牛肉差不多!挺好吃的!」

    有人帶了頭,其他的士卒們紛紛伸出筷子。鯨肉吃到嘴裡,感覺和牛肉十分相似,就是纖維粗了點,不過油脂較多,口感不錯,美中不足的就是鯨和其他的野生動物的肉一樣,都有一些野生動物的腥味。

    不一會兒功夫,桌子上一大盆一大盆的紅燒鯨肉就被士卒們一掃而光。

    鯨肉除了能用來紅燒之外,還能切成薄片烤了吃,也能炒菜。但一條鯨魚的肉實在太多了,上海附近的軍隊吃不完,火頭兵們就把吃不完的鯨肉醃製起來,做成了肉乾。

    這時候南洋公司的罐頭廠還沒有開到上海來,否則王新宇肯定會把鯨肉做成罐頭。

    再說士卒們在吃晚餐的時候,王新宇卻帶著一群工匠,對鯨脂進行加工。

    工匠們把鯨脂切割成西瓜般大小的一塊塊,再切成薄片。工匠們在江邊的沙灘上架起了一口口大鍋,下面點著火,用文火慢慢熬製。

    不多時,白色的脂肪塊就逐漸被熬化,變成了白色透明的鯨油。獲得的鯨油,就不容易腐敗變質,可以裝入陶罐內,送到東番島的潤滑油加工廠再進行加工。

    學化工出身的王新宇自然知道如何對鯨油進行加工:先對鯨油進行過濾,再用密封的罐子加熱到幾百度的高溫,就能變成潤滑油。

    五日之後,第一批用鯨油加工出來的潤滑油被投入使用中。

    東番島潤滑油加工廠中,生產出了一罐罐的鯨脂潤滑油,這些潤滑油被人運送到軸承倉庫。大批的工匠開始對一些剛剛從瓊州軸承廠運過來的軸承灌注潤滑油。只見一名工人拿起一個專門用來裝潤滑油的薄鐵皮尖嘴壺,把潤滑油裝入壺內,再把壺的上部旋轉上去。之後就拿起剛剛運輸過來,還未加注潤滑油的軸承,用尖嘴對準軸承,把潤滑油擠進去。

    戴梓拿起一個軸承,在手中轉動幾下,只見軸承轉得飛快,摩擦力很小。這樣的軸承用來放在炮車上,或者放在大車上,可以減少很多摩擦力,能讓車跑起來更輕鬆。

    戴蒼看著兒子的動作,站起身來,撫摸著鬍鬚心滿意得的說道:「這種潤滑油確實不錯!有了它,我們可以生產更多的車輛了!」

    「馬上就要對韃子打一場大戰了!我們需要加班加點,造出更多的武器!」宋應星道。

    「宋老爺子,您年齡大,還是多休息吧,這裡的事情有我們就好了。」戴蒼道。

    宋應星的兒子也上來相勸:「父親,您去休息吧,這裡有孩兒在,孩兒雖然比不上父親,但父親所教的,孩兒已經都學會了。」

    「各位前輩,戴梓哥哥,這些造車的事情,就交給我吧。」徐正明道。

    徐正明,也是明末清初的一位奇才,他是自己來東番要求加入兵工廠的。雖然他的年齡比戴梓還小,但他已經表現出天才的能力了。徐正明從小就喜歡摸索各種機械,在真實歷史上,徐正明造出了飛車!只可惜滿清統治者根本就不重視,而徐正明因為造飛車,耗盡了自己所有的財產,年紀輕輕就在貧窮潦倒中死去。他死後,他的妻子因為飛車耗盡家產,一怒之下,把徐正明耗盡一生心血造出來的飛車一把火燒了。

    而在這個時空,徐正明再也不用為生活窘迫而犯愁了,因為他來到東番之後,他的才能得到科學院院長宋應星的肯定,年僅十三歲的徐正明,已經成為一名高級技術人員。

    中國古代歷史上,有許多少年英才,武的來講,項羽、冉閔,都是十多歲就已經是武功蓋世,可以率兵上戰場。儒將有陳慶之,十八歲就開始召集將士,練出一支強軍;文的來講,尹樞九歲考中狀元,曹沖六歲稱象,司馬光十二歲就已經成名!

    所以不要小看少年,有戴梓、徐正明這樣的少年英才,加上宋應星這樣的泰斗,東番在科技方面的發展突飛猛進。

    徐正明主要是負責造車的,對機械方面他最熟悉不過了;而戴蒼父子負責改良和製造各種新式武器;宋應星父子,則主要是製造火藥、炸藥和各種彈藥。在他們的努力之下,一門門嶄新的火炮,一輛輛嶄新的火廂車被送出工廠,裝上船運往江南。

    王新宇更加注重炮兵,戰場上有幾百門大炮齊射,不管對手多少精兵都要化為齏粉!

    冬季的江南各地,家家戶戶都在晾曬臘肉,制臘腸,做臘鴨,為即將到來的春節做準備。而駐紮江南的瓊州軍、鄭家軍和浙軍也沒有閒著,各路大軍正緊鑼密鼓的準備出征。

    蘇州城,已經變成了一座固若金湯的軍事城堡,城牆上凸出一座座棱堡,所有的棱堡都是用鐵芯加上水泥建造的,城牆也得到了加固。

    江南各地,修建起密如牛毛的堡壘群,戰鬥力相對較差的浙軍可以入駐到各種堡壘中,在堡壘的防護下抵抗鰲拜的反攻。

    有這些城堡群提供了防線,王新宇就沒有後顧之憂,能夠率領大軍攻擊浙南、福建,直到拿下廣東和廣西,徹底消滅尚可喜和孔四貞。只要廣東和廣西拿下,明軍就能進攻湖南湖北,最終北伐中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21:06
第五十三章 戰前會議

    杭州城,兵部議事廳中,軍事議事處執行官張煌言端坐在大廳正中央的太師椅上,兩邊是王新宇和鄭聰,王新宇身後是負責後勤保障的錢謙益,再兩邊分別是李定國留下的晉王方面代表高文貴和夔東義軍留在浙江的代表袁宗第,再往兩邊排開,有白文選派遣來的代表馬自德,大明首輔郭之奇派來的代表鄧耀,王新宇的軍師王余佑,還有寧靖王朱術桂、瀘溪王朱慈曠、巴東王朱江、樂安王朱俊、舒城王朱著等明宗室郡王派遣的代表,以及江南士族派來的代表顧炎武、魏阱、錢纘曾、潘廷、屈大均等人。

    朱術桂他們都在東番,這些宗室對指揮作戰可以說是一竅不通,所以他們也就留在東番沒有出來,只是派了代表來加入軍事議事處。

    說實話王新宇也不願意明宗室郡王來參加軍事會議,這些人不要給自己添亂子就好了,反正他們來了也沒用,只會增添麻煩。

    「各位,我現在說一下我的作戰計畫!」王新宇指著地圖開始講解。

    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就要出徵了,明軍的計畫是年後出征,先是利用海軍的優勢,運送陸師直取寧紹道,攻克紹興和寧波兩座府城,再把周圍一系列縣城拿下。在上虞、陰山、鎮海等縣城裡面都有內應,明軍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奪取縣城。

    寧紹兩府的綠營兵之前在攻打祁家和於家兩座城堡的時候損失慘重,寧紹道的綠營清軍士氣低落,所以寧紹兩城雖然是府城,卻並不難打。

    奪取寧紹道之後,就是奪取浙中平原。主力明軍可以渡過錢塘江,攻克金華、衢州等城,此時留在江西的一枚潛伏的棋子暫時不動。

    拿下金華和衢州後,明軍分兵兩路,一路是從處州(今麗水)山區向浙南攻擊;另外一路是從海面上登陸,攻打浙南的溫州、臨海等地。

    等到拿下浙西和浙南之後,再調動浙軍兵力,進入浙南,同時在浙南招兵買馬,招募民壯,修建城池,擋住清軍的反攻。這個時候,佈置在江西的那枚棋子就起到作用了:可以在清軍背後切斷清軍輜重運輸補給線,能配合進入浙南浙西的明軍,襲擾江西之敵,趁勢奪取江西幾座城池,為入閩做準備。

    「各位,我們拿下了浙江,再拿下江西撫州、吉安和贛州三府,這樣我們就對福建的韃子形成來了三面夾擊之勢!我們能分別從浙江、江西和海上三個方向威脅福建的韃子!而福建的韃子就剩下一條退路,也就是廣東!到了那個時候,若是耿繼茂識時務的話,相信他會反正!若是他不反正,我們不妨把他趕去廣東,讓尚可喜噁心一下,然後我們再趁勢滅掉尚可喜!」王新宇指著地圖道。

    張煌言道:「到時候耿繼茂只剩下兩個選擇,一條路是反正,其實反正對他來講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另外一條路退入廣東。他如果被我們趕去廣東,其實對我們反而是好事。耿繼茂和尚可喜一直不合,本來他的靖南王府也是在廣州,是被尚可喜趕出去的。如果我們再把靖南王趕去廣東,他和尚可喜在一起,肯定會相互傾扎,勾心鬥角。而我們拿下浙江全境、福建全境以及江西的撫州、吉安、贛州三府,我們要消化吸收這些地盤還需要一段時間,恐怕得一年時間來吸收。這一年內,耿繼茂和尚可喜肯定不好好過。」

    「那就先讓他們狗咬狗先咬上一段時間,我們再去對付他們好了!」高文貴道。

    王新宇冷哼了一聲道:「那個恐怕要讓我們失望了!韃子之間雖然內部也有矛盾,但他們不會真的大打出手,不會見死不救,更不會兵刀相見。這一點上,韃子做得是比我們強來了很多!他們自己有矛盾可以先擱置,先對付我們!所以我們才會一敗再敗,丟失了大部分的江山啊。」

    張煌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錯!老奴當時搞了個八王議政,就是暫緩他們內部矛盾,用來對付我們的。」

    高文貴又問道:「我們這樣打下浙江和江西,恐怕前後得一年吧?再消化吸收,還得再一年時間。等我們拿下廣東,還得多長時間?我們晉王府的兵什麼時候可以動手?」

    說起來其實李定國還是有私心的,若是瓊州軍、鄭家軍和浙軍三支軍隊拿下南方全部的地盤,再伺機北伐中原,到時候晉王的軍隊還能搶到多少地盤?李定國也在擔心自己以後的實力不足,等天下太平之後,他若是手頭實力不足,會不會被人秋後算賬。正因為如此,高文貴才會問出這樣的話。

    「等我們打廣東的時候,你們可以借道安南,進攻廣西!到時候我們從兩面夾擊尚可喜,必然可以一舉破之!」王新宇道。

    高文貴又問:「難道我們不能提前出兵?」

    「提早出兵有害有益,到時候你們要孤軍面對孔四貞和尚可喜,而且安南肯定也不會那麼老實。提前出兵並非上策!」王新宇道。

    高文貴臉上肌肉跳動幾下,但也找不出反駁的話,只能同意了王新宇的提議。

    事實上,王新宇的這些作戰計畫,都是王余佑制定的。

    但顧炎武和魏耕等人卻還是對王余佑制定的這一套作戰計畫不滿,他們幾人相視一眼,低下頭來交頭接耳一番,最後由顧炎武出面問:「都督大人,兩位王爺,還有各位將軍,我們覺得在拿下江西之後,應該先打湖廣,而不是先打廣東!拿下湖南湖北兩地,我們就徹底切斷了廣東廣西雲南貴州韃子同其他地方韃子的聯繫,到時候尚可喜、孔四貞、耿繼茂和吳三桂都在我們包圍之中,還不是我們想滅就滅了他們?」

    「不行!」王余佑站出來發話道,「要打湖廣,必然要拿江寧!還要攻打安慶!否則我們長江水路不通,如何進攻湖廣?」

    最終各方面都沒有異議,同意了王余佑制定的這套計畫。而李定國、白文選和李來亨他們雖然本人沒在這裡,可是他們的代表也都點頭同意。

    具體的實施方案,是先拿下浙江、江西,再打福建,然後廣東和廣西,打廣東的時候,李定國出兵廣西配合瓊州軍作戰。等到拿下了廣東和廣西后,再聯合巴東和川西明軍,夾擊湖廣,四川明軍順流而下;江南浙軍在南洋海軍配合下,逆流而上,攻打江寧、安慶,再打九江、南昌。瓊州軍、鄭家軍聯合晉王大軍,共同攻打湖廣。最終計畫是三路攻擊部隊在武昌會師,把整個長江以南控制在手中。

    其中還有個不可預料的因素,就是吳三桂那邊。估計等到清軍局勢不妙,吳三桂這個首鼠兩端的傢伙肯定會來投靠明軍。

    等議事廳中只剩下王新宇、張煌言、鄭聰、錢謙益等自己的人,其餘的代表告辭離開後,王余佑這才提出一個問題:「浙東和浙南作戰,我們有水師便利,運輸糧草的問題還容易解決。但要在浙中平原和江西平原作戰,恐怕都督大人和兩位王爺也都沒打過這種完全沒有水路運輸的仗吧?」

    不管是張煌言還是鄭家軍,確實都沒有打過離開水師的仗,離開了水師的運輸,在陸地上糧草運輸問題就沒有那麼好解決。

    張煌言點了點頭:「老夫和延平確實沒打過單純的陸戰,打這一仗,我們的糧草運輸的問題比以前要困難得多。」

    王新宇回道:「軍師放心好了,江南和東番都已經開始調糧了,杭州、松江和蘇州三府行文各縣招募大批民壯組建運糧隊,軍師大可放心,誤不了事。而且東番也打造了大量的新式馬車和新式獨輪車,可以保障糧草運輸。新式車用的人力畜力省,可以比韃子那些老式車輛多運輸許多糧食。另外,本將也考慮到運糧隊不但要保證我們大軍吃喝,民壯們也得吃飽肚子,要不然哪有力氣替我們運糧食。而民壯我們也給軍餉的,這些老百姓,只要給他們吃飽,還有工錢拿,他們就會賣力。」

    王余佑撫摸著鬍子點頭道:「大帥確實考慮周到!但有一點:我們在浙中和江西中部平原地帶作戰,我們的運糧隊很容易受到韃子騎兵威脅!而騎兵正是我們的弱項!韃子騎兵自然是不敢衝擊我們擁有幾百門大炮的大軍,可是騎兵靈活,根本不需要正面對抗大軍,完全可以迂迴襲擊糧道!對這個問題,不知道大帥考慮過沒有?」

    王新宇聽了王余佑的話之後大吃一驚,連忙問道:「不知道軍師有何解決辦法?」

    王余佑搖著腦袋道:「要解決韃子騎兵對我們運糧隊的威脅,其實也不難,我們在糧道上多派遣斥候騎兵,佈置大量暗探,建造驛站。一旦發現韃子騎兵,立即通知運糧隊。同時運糧隊也得有精銳部隊保護。另外,在糧道兩邊修築大量的堡壘和崗樓,一旦發現韃子騎兵來襲,就利用這些防禦工事。」

    「軍師此計甚妙!」王新宇讚歎道。

    王余佑又道:「不過韃子騎兵始終是我們運糧隊的心腹大患,要真正解決這個問題,還得來一次誘餌,用精銳戰兵扮成運糧隊,把韃子騎兵吸引出來,埋伏殲滅!」

    「此計具體該如何實施?」王新宇問道。

    王余佑解釋了具體實施方案:改造一部分火廂車和炮車,偽裝成運糧車的模樣,用戰兵化裝成民壯,外面穿普通百姓的衣服或者輔兵的號衣,裡面穿甲,混入運糧隊中。等到清軍來襲擊,本來運糧隊就能用大車佈陣的,把車輛放在外面結陣,把清軍誘入射程內,用一窩蜂火廂車一舉殲滅。

    「能一勞永逸消滅對我們後勤線威脅最大的韃子騎兵,是最好的辦法!」王新宇讚許的點了下頭。

    錢謙益插話道:「各位請放心好了,民壯和糧餉的事情,老夫都已經解決了。王師要收復整個南方,江南士子都非常支持。韃子在江南炮製的三大案,害了多少無辜啊!江南士子們都對韃子恨之入骨,人人都踴躍出人出錢,支持王師。」

    「錢閣老一直是身在曹營心在漢,說起來這些年來,老夫和延平要感激錢閣老!如今我王師能連戰告捷,錢閣老功勞不小!眼看光復中原指日可待,只可惜延平已經不在了。」張煌言感嘆道。

    「四位請到老夫府上坐坐,敘敘舊吧!」錢謙益提出了邀請。

    王新宇、鄭聰、張煌言和王余佑等人應邀去了錢府,柳如是指揮下人,忙裡忙外,給幾人備上一桌酒席。

    「這裡是江南士子們捐款和出人的名單,蘇州府就有不少人一捐就是五六千兩銀子,還有人捐萬兩銀子的。還有人把自己的佃戶都叫上了,家裡只留下婦孺老弱耕地,年輕人都加入民壯來了。都是朱國治,殺得江南士子害怕啊!老夫告訴他們,倘若王師敗了,大家都沒辦法活命。人都沒了,還要銀子做什麼!」錢謙益拿出一份捐款名單。

    雖然瓊州軍和鄭家軍有錢,但張煌言的浙軍卻是窮得叮噹響,浙軍沒有做生意,都是依靠部分稅收和募捐養活。

    王新宇接過名單,粗略的看了一遍,放下名單道:「如果總是讓他們捐款養著浙軍,那也不是一個辦法。小侄覺得,我們應該在江南創辦新的公司,吸引江南士子們投資。他們可以得到收益,而我們也能提高收入。特別是浙軍,開辦新的公司,可以解決浙軍的糧餉問題,還能購入新的武器改善裝備。」

    「只是讀書人不願意從商,他們寧可買地也不願意經商。」錢謙益道。畢竟在讀書人心目中從商是最低賤的事情。

    「不需要他們自己從商,他們出銀子入股即可。」王新宇道。

    「這個辦法倒是不錯,不過開辦新的公司,會不會影響到你們的生意?俗話說同行是冤家,你們幫我們辦公司,卻要搶走你們的生意。」張煌言問道。

    「不影響,市場那麼大,生意是做不完的。」

    正在說話間,下人和粗使丫鬟們端著一盤盤酒菜上了桌。

    用完餐,王新宇告辭離去。剛走到錢府門口,就有一名小姑娘喊住他:「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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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傾國傾城

    「姑爺」王新宇耳邊傳來一聲小姑娘柔和的聲音。

    轉過頭來,只見身後站著一位身穿青綠色衣裙,個子高挑,大約十五六歲,長得清純秀氣的小姑娘,正怯生生的看著自己。王新宇認得這小姑娘,是錢知玉的貼身丫鬟綠雲。

    「是綠雲姑娘啊!」王新宇道。

    綠雲道了個萬福:「姑爺,請隨婢子這邊來。」

    王新宇跟著綠雲走進邊上小巷子中,錢府門口那些家丁們都看不到了,綠雲才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香囊遞了上去:「姑爺,這是小姐讓婢子轉交給姑爺的。」

    「多謝綠雲姑娘,多謝小姐!」王新宇接過香囊。

    「姑爺折煞婢子來了!」綠雲連忙道了個萬福,「小姐說,讓姑爺打開看看,也不知道姑爺喜歡不喜歡。」

    王新宇打開香囊,只見裡面躺著一塊潔白得沒有一絲瑕疵的白色玉珮,玉握在手中,一股冰涼的感覺從手上傳來,一直滲入心扉,玉石上還帶著一股少女的香氣。王新宇在陽光下轉動玉珮,陽光照射在凝脂般的白玉上,發出七彩的光芒。王新宇的手轉動,隨著玉珮角度的變化,反射出的陽光顏色也在變化。

    「好玉!」王新宇一看這玉珮就知道價值不菲。

    綠雲柔聲道:「姑爺您喜歡嗎?」

    「那麼漂亮的美玉,當然喜歡了,還請綠雲姑娘替我謝謝小姐。」王新宇把玉珮裝回到香囊中,放在身上藏好。

    綠雲又道了個萬福輕柔道:「小姐說了,明日上午辰時一刻,小姐去靈隱寺為姑爺祈福,望姑爺出征順利,早日得勝歸來。」

    原來是約會啊!王新宇心中暗道。隨即就對綠雲道:「轉告小姐,就說我明白了。」

    說起來,這錢知玉是王新宇來到這個時代的第三個女人了。本來王新宇還以為裹足的小腳肯定很讓人無法接受。但那天偷偷觀察了一下,發現錢知玉的腳其實不算是小的離譜,還是屬於能接受的水平。畢竟明朝的纏足,沒有清朝那麼離譜變態。真正把女人禍害得毫無自由可言的是清朝,明朝時期還沒那麼過分。

    更何況這錢小姐繼承了柳如是的優點,長得國色天香。王新宇心中暗暗想:自己來到這個時代晚了,秦淮八豔都能當他阿姨了,娶不了秦淮八豔,娶了柳如是的女兒還是不錯的,總算是沒白來這個時代一趟。

    在後世某部八卦電視劇中,腦殘的編劇還讓錢知玉和康麻子有了感情!這簡直就是令人無法忍受的胡編亂造。

    辰時一刻,也就是早上七點半。那個年代的人睡覺都很早,早上自然也很早就起來了。若是換成後世,哪裡有人早上七點半約會的,那個時間很多人都還在睡覺呢。

    第二天一早,王新宇就騎著馬帶著親兵出了杭州城。

    這個年代,天空十分藍,氣候也比較冷,昨晚下了一場大雪,城外積著厚厚一層雪,放眼望去一片潔白。

    「好美!可惜我大好河山,卻有大半在韃子手中!」王新宇感嘆道。

    王新宇身後,心腹愛將羅祥騎著馬,一邊走著卻突然冒出一句:「大帥,那綠雲姑娘真不錯,大帥您看能不能……」

    「你想幹什麼?實話告訴你,綠雲姑娘本將軍決定自己收了!」王新宇故意板起臉來冷哼一聲。

    羅祥低下頭,嘴裡輕聲嘀咕了一句:「大帥真偏心,把柳兒姑娘都給李銳了,卻不能把綠雲姑娘給我。」

    王新宇勒住馬,轉過頭來:「這得看你表現了!只要這一仗好好打,你能給我立下攻入廣州,殺掉尚可喜的首功,本將軍就把綠雲姑娘許配給你!」

    「多謝大帥!」羅祥大喜過望,「請大帥放心好了!末將一定第一個攻入廣州城,把尚可喜的狗頭給您取來!」

    身上帶著懷錶的王新宇十分準時,辰時一刻,準時到了靈隱寺門口。他遠遠的就看到山門外站著兩條人影,一位是身穿紅色羅裙,外面披著一件黑色面料白色裡襯的輕裘大氅的女子,另外一位是身穿青綠色羅裙,外面披著白色輕裘大氅的女子。不用說也知道,身穿紅黑搭配衣裳的肯定是錢小姐,身穿綠白衣裳的是綠雲姑娘。

    「沒想到你們來那麼早。」王新宇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後世,男孩子去和女孩子約會,哪個女孩子不遲到的?只讓男孩子等半個小時的,已經算是很準時了。但是這個時代的女孩子就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

    錢知玉道了個萬福:「王大人萬福!」

    綠雲也跟著道了個萬福:「王大人萬福!」

    王新宇回了禮,再轉頭看了羅祥一眼,只見羅祥一直偷偷打量著綠雲,但是女孩子轉過頭來的時候,羅祥又馬上扭過頭去,好像自己是個正人君子一樣。王新宇心中暗道:有色心無色膽!就你這樣,還泡妞?

    不過也好,是這個時代,如果是放到後世去,李銳還大膽一些,羅祥這樣的,保證被女孩子耍的溜溜轉。

    就在王新宇胡思亂想的時候,錢知玉上前來垂著頭低聲道:「大人,妾身的僕人們都沒在,妾身讓他們在旁邊等了。」

    「如此就好,在下擔心有損小姐的清譽。」王新宇說著就暗暗打量起這嬌柔的女子,雖然她低著頭,但可以見到她的睫毛很長,雪後的陽光照射在她臉上,睫毛反射出一道璀璨的光彩。細嫩的皮膚粉雕玉琢一般,可能因為天氣冷的緣故,小臉蛋有點紅,水靈得簡直可以擰出水來。

    「大人言重了,妾身不過是出來燒香許願,與大人也是偶遇而已。」錢知玉的聲音就像清泉一樣輕柔。

    一陣晨風吹來,少女的香氣撲面而來。

    王新宇再次偷偷打量錢知玉的腳,發現確實沒有想像中的三寸金蓮那麼小。

    綠雲很知趣的退下,同兩人保持一段距離。

    王新宇見狀,給羅祥遞了個眼色,讓他趕緊趁這個機會去和綠雲說說話拉近距離,也順便可以保護她。

    只可惜羅祥在男女感情方面實在是太遲鈍了,王新宇給他使了半天眼色,他居然還傻愣愣的站在雪地中,也不知道往女孩子那邊靠攏。

    「真笨!李銳就比你聰明多了!」王新宇在心中暗罵。

    王新宇和錢知玉肩並肩,往靈隱寺走去,後面綠雲遠遠跟著。王新宇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羅祥遠遠跟在綠雲後面,居然連走近一步都不敢!

    錢知玉個子挺高的,走在雪地中,看起來亭亭玉立。在秦淮八豔裡面,柳如是身高不矮,生的女兒自然也不矮。

    兩人走進廟宇中,畢竟是佛門之地,王新宇同錢知玉拉開一段距離。等到她上來了香,許了願走出的時候,王新宇才迎上前去。

    「大人,妾身剛剛許了個願,望大人早日得勝歸來。」錢知玉道了個萬福。

    這不是剛剛就說過了?怎麼又重複了?難道是她找不出什麼話說了?不過也不怪她,這種精通琴棋書畫的名門閨秀,其實是非常傳統的中國女人,她和鄭芸、潘瑩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人。這樣傳統的女人,能主動約自己,已經很不容易了。王新宇心中暗暗道。

    「小姐,走了那麼長的路,我們去那邊坐下來歇會吧。」王新宇指著前面一座亭子道。

    「嗯。」錢知玉的聲音輕得像蚊子一樣。

    兩人走進涼亭中坐下,大冷天的,坐在涼亭裡面吹風確實是不舒服,不過小姑娘看起來似乎很開心的樣子。突然之間,錢知玉發現王新宇又在盯著自己的腳看,她的臉一下就變得通紅,羞得雙手摀住臉。

    「應該相當於後世的三十二三碼吧,還是可以的,看起來很正常啊。」王新宇在心中暗暗念叨著。

    兩人默默坐著,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還是錢知玉打破了尷尬:「大人,妾身聽外面來家裡的一些大嬸們說,大人您是哪吒三太子下凡呢!還能斬了海龍王的太子。」

    這下王新宇感到自己一陣臉紅,什麼哪吒三太子下凡?都是胡說八道的。於是他回道:「小姐莫要聽她們胡說八道,小生不過一普通凡人罷了,哪裡是什麼哪吒三太子下凡?更何況斬蛟龍也不是小生親手斬的,是王秀奇干的。」

    錢知玉吃吃的笑:「可是那船是大人造的啊!斬蛟的弩,也是大人造的,這和大人親手斬蛟龍有何區別?」

    看到錢知玉笑起來那對大眼睛變成月牙形,長長的睫毛忽閃的,王新宇根本就沒想到這位寧靜的傳統女孩還會笑得那麼開心,笑起來那麼可愛,他只覺得有點暈乎乎的感覺,看著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王新宇禁不住站起身來,一把就把錢知玉的腦袋攬入自己懷中。

    「大人……」錢知玉冷不防被人抱住,拚命的掙扎。但掙紮了幾下,她只覺得面前那寬闊的胸膛十分溫暖,男人[那裘皮披風[包裹]著自己的身軀,渾身都暖烘烘的,於是她停止了掙扎,把腦袋[靠在那寬厚的胸膛上。

    「小姐,天氣寒冷,坐在這裡,我怕你著了涼。」王新宇給自己找了個很爛的理由解釋。

    誰知錢知玉聽在耳中,卻覺得心中暖暖的,她抬起小腦袋,長長睫毛下一對亮晶晶的眸子直視王新宇:「大人如此愛護妾身,妾身感激不盡。」

    「還叫大人啊?要改口叫相公。」王新宇笑著調戲道。

    錢知玉羞澀的低下頭,只是把腦袋深深埋在裘皮披風之中,半天不敢說話。

    懷裡抱著一位如此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少女個子高挑,身材又是極佳,難免有些令人想入非非的感覺。當年的女人因為沒有戴[文]胸的緣故,看起來都不顯大,但是抱[在[懷]裡的時候卻能明顯感覺到。

    「真的不小。」王新宇心裡暗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錢知玉突然抬起頭來,紅著臉道:「相公,時候不早了,妾身也該回去了,要不然母親會著急的。」

    看著那嬌豔欲滴的小臉蛋,王新宇禁不住捧住那可愛的紅蘋果,一張「臭嘴」湊了上去……在接觸的一瞬間,錢知玉羞得閉上眼睛,那臉紅得就像是快滴出血來了。

    「我們走吧!」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新宇這才依依不捨的鬆開那妙人兒。

    等到錢知玉站了起來,王新宇這才意識到,剛剛因為女孩子是坐著的,而自己用的是半彎著腰,兩膝微微彎曲,一種很不舒服的站姿,這才能抱住。現在站起來,感覺真有些眼冒金星。

    走到山門外,王新宇遠遠就看到羅祥和綠雲都在山門外。可能是太過於無聊的緣故吧,兩人站得「比較近」,相距至少有兩米左右,正在說話。按照王新宇的估計,肯定是綠雲百般無聊之下主動找的羅祥說話,要不然借羅祥一萬個膽也不敢主動!

    「這個愣頭青!」王新宇輕聲嘀咕了一句。

    「相公,你在說誰呢?」錢知玉問道。

    王新宇沒好氣的道:「我在說羅祥呢!連和小姑娘說話都不懂!就他那樣,以後怎麼找得到媳婦。」

    錢知玉明白了是什麼意思,她猜到,估計王新宇想要把綠雲許配給羅祥,於是她有些焦急的說道:「可是相公,綠雲從小跟著妾身,妾身要嫁人,她肯定要跟過去的啊!若是相公要把她許配給他人,妾身真有點捨不得。」

    王新宇道:「其實我和鄭小姐成婚也是如此,貼身丫鬟也是許配給了真心喜歡她的人,但她還是跟著鄭小姐一起過來了。就算以後他們完婚了,丫鬟還是能來服侍小姐的,這又沒什麼。她嫁的是我的親兵,又不是什麼外人。」

    錢知玉聲音放低了:「若是相公真的不喜歡綠雲,妾身就不讓她陪嫁過來了。」

    王新宇知道貼身丫鬟若是沒有陪嫁過來,一般都是被老爺隨便許配給家裡一個僕人,那樣下場有些淒慘,於是他改口道:「還是讓她一起過來吧,也好伺候小姐。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錢知玉臉色有些古怪,似乎是想不明白,不理解怎麼回事,又不好多問的樣子。王新宇見她這樣子,於是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盒子。盒子裡面裝的是來自地中海的粉紅色珍珠。

    「送給你的!」王新宇遞上盒子。

    錢知玉接過盒子,打開一看,只見裡面躺著一枚鴿子蛋般大小的珍珠,臉上露出傾國傾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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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燧發槍和刺刀

    武昌城南大校場,台下操場中站著五千多名衣衫襤褸,連號衣都還沒發下來的綠營新兵,隊形鬆鬆垮垮,若不是隊伍前面站著持旗的旗手,怎麼看都不像是一支軍隊。但是在新兵隊形的四周,圍著一圈身穿號衣,頭戴紅纓斗笠,手持各種武器的戰兵。高高的點將台上,張長庚坐在正中間,充滿信心的看著這些新兵。周培公、趙良棟,一文一武分別站立在張長庚的兩邊。

    點將台下的兩旁站著眾多總兵、副將、參將、道台、知府、知州等大小官員,其中有不少人時不時向點將台上的周培公瞥去一眼,眼神中帶著羨慕和嫉妒。憑什麼一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居然能站在總督大人身邊?而自己卻只能站在台下,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雖然覺得周培公能夠站在台上這點有違祖制,但沒有人敢想著去彈劾張長庚逾制讓周培公站在台上,著周培公雖是七品官,卻已經深得鰲大人的信任,而且又是張長庚的紅人,有誰敢去觸這個霉頭的?心中不爽,只好壓在心裡。

    操場的四角,各有一名清兵吹著號角,低沉的號角聲長鳴;點將台兩邊的哨樓上,各有一名清兵正在奮力擊鼓,鼓聲隆隆,響徹雲霄。

    台下那五千多新兵,是周培公招來的第三批新兵了,前面的兩批,剛來的時候也是衣衫襤褸,隊形混亂,但是經過周培公和趙良棟的訓練,已經有了八千多人的綠營新軍。站在新兵隊伍四周的,就是已經練出來的綠營新軍。

    周培公每次都招五千多人,在訓練中淘汰一批不合格的,剩下的人才能留下來,所以已經訓練兩批新兵了,才八千餘人。

    為了節約開支,剛剛入伍的新兵都不發號衣,更沒有武器和鎧甲,只有經過訓練合格的,才會發給號衣和武器。

    「時辰到!總督大人發話!」校場上傳來長喝聲。

    號手放下號角,鼓手停止敲鼓,大校場上陷入一片寧靜,等待張長庚發話。

    張長庚從點將台的太師椅上站起,「咳咳」兩聲,清了一下嗓子,做了個揮手的手勢,拉開嗓門道:「各位,你們都是新加入為朝廷效力的勇士!你們入伍之後,將會進行為期三個月的訓練!只要能夠通過訓練的,都將成為我們的新軍!綠營新軍的軍餉,一律和標準的戰兵一樣,每個月一兩半銀子!我們的新軍,絕不剋扣伙食和軍餉,你們在軍中可以吃得飽穿的暖,這些都是你們賣命的錢,不會少了你們一口吃的,不會少給你們一個銅板!你們拿上這些銀子,可以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台下的清兵十分興奮,他們相信總督大人沒有騙人,因為他們報名通過之後,進了兵營就是糧食管飽,不像別的地方的綠營,連吃的都要被上級軍官剋扣下來。

    周培公還很清楚,中國的老百姓,還不是只要有一口吃的,就能賣命?組建綠營新兵的錢都是通過各地鄉紳募捐,以及湖廣一代向鄉紳們徵收專門的稅收穫得的,周培公決不允許自己的新軍軍官吃空餉,剋扣軍餉等事情發生。

    但是周培公決不會禁止自己的軍隊燒殺擄掠,他認為,一支軍隊要依靠屠城,姦淫婦女,搶劫百姓財物來提高士氣。

    真是歷史上,周培公就是這樣幹的。吳三桂起兵造反後,周培公組建軍隊阻攔耿精忠和******,周培公就縱容軍隊搶劫。平息三藩亂,清軍進入四川,周培公就默許趙良棟再次屠川,把經過多年戰亂,本來已經沒多少人口的四川幾乎都給殺光了。

    之所以叫綠營新軍,因為周培公這次組建的是一支新式陸軍。

    張長庚在新兵入伍儀式上的講話結束,來到中軍大帳中。剛剛進入大帳,他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放著一桿火槍。

    「這是什麼鳥銃?怎麼沒有掛火繩的地方?」張長庚拿起火槍。

    「回大人!」周培公拱手彎腰道,「這不是鳥銃,這是賊人從海外購入的新式武器,名曰:自生火銃。」

    「自生火銃?沒有火繩如何打火?」張長庚瞪大眼睛問道。

    周培公拿起槍,連連扣動扳機,只見構造巧妙的合機式藥池蓋在扳機作用下彈開,狗鎖式槍機連續碰撞剛剛打開的藥池,燧石噴濺出火星。狗鎖式槍機離開藥池之後,在合機式槍機精巧的結構作用下,藥池蓋又自動關閉上。周培公轉過槍身,指著藥池道:「大人,這種燧發槍不需要火繩,只要扣動扳機,槍機上的燧石發生碰撞,就會產生火星,點燃藥池的引藥,引燃裡面的顆粒[火]藥,這樣自生火銃就能發射彈丸。」

    「但這個東西,也太複雜了吧?造價肯定比鳥銃高出許多。」張長庚搖了搖頭。

    周培公道:「大人,雖然這種自生火銃造價高,但是在裝填彈丸的時候,比鳥銃少了一道掛火繩(火繩槍發射時,火繩會被火藥氣體的力量彈開,所以每次都要重新掛火繩,有時候被彈開的時候火繩還會熄滅,要重新點燃,那就更慢了)的動作,所以裝填速度快上許多!而且因為沒有燃燒的火繩威脅到同伴的火藥,隊形可以更加密集。這種自生火銃,射程也比我們的鳥銃更遠,可達七十步!已經可以和神箭手對抗了!」

    「原來有那麼多好處?那我們可以讓人多打造!」張長庚眼睛中放出一道精光。

    周培公拱手道道:「大人,學生已經令工匠仿製成功五百桿自生火銃,如今正在訓練自生火銃手;另外,卑職還讓人去找泰西人購買一批自生火銃。」

    「培公,你讓你的自生火銃手演示一遍給本官看看吧!」張長庚道。

    張長庚和周培公走到外面校場上,趙良棟早就把一批新軍集結在校場上等候了。張長庚走進校場,只見五百名新軍排列著整整齊齊的隊形,站在校場上。這些新軍身穿一種新式紙甲,頭戴硬藤斗笠,手持燧發槍戰成整齊的方隊。

    「大人,新軍身上穿的新式紙甲,乃是一位名叫薛鳳祚的奇人所設計!這種紙甲,乃是用多層紙張合在一起,內有絲綢裡襯,關鍵部位還有產自貴州的硬藤加強防護,不僅可以保證自生火銃手的靈活性,而且防護能力極佳。卑職令人測試過,新式紙甲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抵擋對手鳥銃、自生火銃的攻擊。」周培公介紹道。

    「薛鳳祚?本官好像聽過此人的名字。」張長庚眼中閃過一絲光彩。

    周培公回道:「回大人!薛鳳祚曾經師從湯若望,學盡泰西紅毛人的奇巧yin技!此人若是在平日裡,有違祖制,不學我孔孟之道,反而學那泰西人的奇巧yin技,難登大雅之堂。但如今天下大亂,此人卻是一位人才!這自生火銃的仿製,便有此人的功勞!」

    薛鳳祚乃是明末清初著名的科學家,曾經師從多名外國傳教士,精通多國語言,精通天文學和數學,但其實他在火器方面也有很成就。只是真是歷史上,清朝不重視科技發展,這樣的人才於是埋沒在歷史長河中。

    但因為周培公組建新軍,一直懷才不遇的薛鳳祚便從山東趕來投奔,於是替清軍改進了不少火器和裝備。

    除了盔甲、燧發槍等單兵裝備外,薛鳳祚還幫清軍改進了火炮,同時還和西方人交涉,準備從外國購入更多的先進武器。至於銀子方面,周培公有張長庚和鰲拜當後台,對銀子的開銷從來就不吝嗇。

    「有如此人才,本官倒是想要見見!」張長庚對薛鳳祚來了興趣。

    「請大人先視察火銃隊齊射!」周培公和趙良棟同時拱手道。

    五百名清軍燧發槍手戰成三排,手裡緊緊握著已經裝填好彈藥的燧發槍。一名清軍把總站在隊伍前,手中小旗揮動:「三排齊步,向前!」

    清軍新兵邁著整齊的步伐齊步前行,往前走了五步。

    「全隊停止前進,第一排,向前一步!」把總大聲吼道。

    隊伍停止前進,第一排繼續往前。雖然這時候陣型略有些凌亂,但還是基本上保持了方陣,沒有太多混亂,而且第一排槍手還算是整齊。

    「第一排,放!」把總吼道。

    「砰砰砰」一排槍聲轟鳴,白煙裊繞,一百多名火槍手齊射,子彈暴雨一樣射出。

    打完子彈的第一排火槍手立即後退,緊張的裝填子彈。與此同時,第二排火槍手上前,對準前方靶子扣動扳機,接著後退,第三排火槍手上前繼續射擊……

    「好!好!好!」張長庚連續喊出三個好字,「有如此精銳強兵,何愁賊寇不滅!只是新式火銃數量太少,還需多造!」

    「回大人!」周培公跪下打千道,「卑職一定多招工匠,大量打造自生火銃和大炮!」

    「嗯!你儘管去辦吧!若是銀子不足,本官還會上奏朝廷,讓朝廷減免湖廣上繳朝廷的納稅,留下來給你打造新軍所用!」張長庚摸著鬍鬚點頭微笑。

    千里之外,上海黃浦江對岸新開闢的演武場上,五支千人隊排著整整齊齊的隊形,正手持木槍,對準面前的稻草人靶子,一次次的用木槍刺向稻草人。

    「殺!」士卒們突刺出手中木槍,準確的刺在稻草人的咽喉上。

    擅長用長槍的高手洪熙官帶著三十多名天地會高手,有僧人,有漁夫,有商人打扮的各類高手站在邊上指指點點,不過這些高手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是用槍的高手。

    木頭槍短,比起白蠟桿長槍來,要短上許多,不過長度還是比刀長。雖然突刺的動作單一,但威力卻是極大,畢竟這是經過名師指點的,簡化過的突刺槍術。

    「這其實就是帶有刀的自生火銃,比起我們習慣用的長槍來是短了一些,但我們的槍術,經過簡化,用在這種突刺槍術上,打一般的清兵還不在話下。」洪熙官對幾名高手說道。

    這三個月來,洪熙官都沒有離開過燧發槍兵的兵營,帶著一群高手,訓練這批火槍手的近距離拼刺之術。而燧發槍手們手中的兵器,暫時被收回去,送去東番,據說在改造,要加上一個叫什麼卡槽的裝置,可以裝上刺刀。

    有了卡槽,刺刀可以掛在卡槽上,不需要直接塞入槍口。這樣火槍手在上了刺刀之後,也不影響射擊。

    也就是燧發槍的誕生,才能出現刺刀。如果是原來的火繩槍,是無法使用刺刀的,因為火繩槍操作本來就麻煩,加上身上還要掛著一根火繩。火繩槍手想要近戰,一種是配備短刀,另外一種就是像俄軍那樣背上一柄長柄大斧。

    中國人的體質不如俄國人,火槍手只能裝備短刀,不能使用大斧近戰。

    但燧發槍加刺刀的出現,使得火槍手在近戰的時候可以變成長槍兵。

    中軍大帳中,王新宇正看著擺在桌子上的兩把完全不一樣的刺刀:一把是和後世的三棱軍刺沒有什麼區別的刺刀;而另外一柄刺刀,與其說是刺刀,不如說是一種短劍,一柄長約兩尺的短劍,頭尖,兩邊都有開刃,橫截面中間厚,兩邊中間各開一道血槽。

    王新宇不時拿起這兩把刺刀比較,很明顯,三棱軍刺的威力肯定是大於劍型刺刀,雖然是劍型刺刀可以劈砍,但火槍手上了刺刀之後,基本上劈砍的功能就沒什麼用了,只剩下和長槍一樣的刺的功能。而且火槍上刺刀,又比長槍少了橫掃、槍柄敲打等棍術的功能,就只有唯一的刺,所以做成三棱型,威力肯定大。

    三棱軍刺,三道血槽,刺中必死。在這個年代,不管是在胳膊上還是腿上一刀,都是絕對沒救的。

    可是負責鐵匠的陳水傑,卻對打造三棱軍刺怨聲載道:「這東西,也實在太難打造了吧?我們打造好刀的鋼,都是鑄造大炮的熟鐵鐵水在鐵水槽裡面殘留下來的鋼打造的,鋼這東西實在是硬,又不容易熔化,要打造三棱軍刺,只能用模具鑄造法。但這東西那麼難燒化,澆注法鑄造都是個難題,還是做成劍型比較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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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三棱刺和短劍

    對於製造劍型刺刀,還是三棱刺刀的問題,王新宇同陳水傑爭論多次。

    王新宇提出自己的看法:「三棱型刺刀威力大,而且因為橫截面是三棱型的,對材料的要求可以降低,完全可以不用鋼來打造,可以用鑄造大炮的熟鐵澆灌而成,這樣模具就能多用,而且成本也更低。」

    三棱刺刀威力強大,王新宇還是更加迷戀這種武器,希望能打造一批三棱刺刀投入使用。

    但陳水傑反駁:「三棱型的橫截面,是可以降低材料要求,但也不能降低得太多啊!要不然的話,只用幾次刺刀就彎曲了!畢竟熟鐵太軟,不是鋼!用鋼可以打造劍型刺刀,加工的工藝也簡單,又耐用,而且劍型刺刀,取下來之後還能當短劍劈砍!」

    王新宇堅決要求打造熟鐵的三棱刺刀,陳水傑只好給他製造了幾把樣品。

    上海黃浦江對岸,一座不久前剛剛完工的小炮廠中,陳水傑帶著自己的徒弟們,趕製出了三棱刺刀的鐵模具。造好模具之後,就採取鐵模鑄炮法,把熔化的鐵水灌入模具中,等到冷卻之後打開模具,取出澆注好的刺刀,然後磨尖了刀尖。之後再給刺刀裝上尾部可以插入卡槽的刀柄,裝上一個上面有圓環,能套入槍管的護手,再配上插銷和螺絲,刺刀就完工了。

    「馬超興,你來試一下這把刀!」王新宇叫過另外一名高手馬超興。

    馬超興取來一支不久前剛剛改造好的,加長了槍的木托,掛上了卡槽的燧發槍,從王新宇手中接過三棱刺刀,把刺刀的刀柄插入卡槽,同時護手上方的圓孔剛好套在槍管上,再扭動刀柄尾部的螺絲旋鈕,把刺刀固定在卡槽上。

    「刺!」馬超興一聲大吼,一槍刺出。他的力氣極大,刺刀狠狠紮在木靶子上,一寸厚的木靶子一下就被刺了對穿,後面木屑橫飛。

    馬超興輕輕也拔,拔出刺刀,接著又是一聲大吼,再一刀刺下去。

    有人牽來一頭大肥豬,那肥頭大耳的傢伙見到面前站著一名面目不善,手裡拿著閃亮金屬的凶漢,就知道不妙,大聲慘叫著掙扎,無奈它的四肢都被捆住,怎麼都掙脫不開。

    「試一刀看看!」王新宇指著大肥豬對馬超興說。

    「刺!」馬超興手起刀落,一刀刺入大肥豬的腹部,只聽到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本來就是殺豬,這一刀下去,肥豬的整個身子痛得扭曲變形。馬超興一拔刺刀,豬身上留下了一個看起來不大,呈三棱型的傷口,鮮血一下就噴了出來,猶如一道血箭,噴在來不及躲開的馬超興臉上,噴得他滿臉都是腥熱的豬血。

    肥豬聲嘶力竭的慘叫,掙扎,四肢亂動,但是不一會兒,隨著血被放光,逐漸停止掙扎。

    「這刀厲害!就算是韃子的戰馬來了,也是保證一刀就刺死了!」馬超興看出了這種三棱軍刺的厲害之處。

    陳水傑卻說道:「你往豬的肋骨部位刺一刀看看,記住要用力刺!」

    馬超興挺起刺刀一聲大吼,奮力對準豬的肋骨部位一刀刺下去,刺刀深入豬體內,結果被肋骨卡住了。雖然對於力大無窮的馬超興來說,拔出刺刀不是什麼難題,可是他拔出刺刀之後一看,刺刀已經彎曲了。

    「這熟鐵鑄造的刺刀,柔軟不容易折斷,但也太軟了,很容易彎曲。如果上了戰場上,一個兵身上要準備幾把刺刀才夠用啊?若是和別的兵器磕碰,也是很容易彎曲,畢竟這不是百煉成形的刀。」陳水傑說道。

    王新宇還是迷戀於三棱刺刀的強大威力,於是不甘心的問道:「若是用模具鑄造好刺刀後,能否再用錘子鍛打,提高刺刀強度?」

    陳水傑拿起已經彎曲變形的刺刀,指著刺刀說:「這樣的形狀你讓我們如何鍛打?」

    最終王新宇不得不妥協,選擇了陳水傑所說的短劍型的刺刀。

    短劍型刺刀,打造起來就容易得多了,只要利用鑄造大炮之後,鐵水槽裡面殘留下來的墮子鋼,把那種鋼取出來,經過鐵匠鍛打,然後趁熱刻上凹槽,就打造好一柄刺刀。

    墮子鋼的強度當然比不上冶煉幾千斤熟鐵才能得到的一斤的精鋼強度,不過墮子鋼用來打造刀劍,是一種很不錯的鋼,比起百煉鋼的打造法來,這種打造刀的方法要快得多,可以大批量生產刀劍。

    目前瓊州軍和鄭家軍所用的刀劍,都是用墮子鋼再經過人工打造製造成的。每鑄造一門鐵炮之後,從鐵水槽裡面可以獲得幾十斤墮子鋼,解決刺刀的問題輕而易舉。

    高爐裡面的爐火燒得旺旺的,又是一門大炮被鑄造出來。等到鐵水槽裡面殘留的鐵水冷卻,工匠們就把因為比重較大,熔點較高而殘留在鐵水槽上的,已經凝固成鋼片的鋼挖出,再用炭爐加熱,經過多次捶打,一柄刺刀成形。

    趁著刺刀還是紅色的,陳水傑的一名學徒用刀具在刺刀兩邊刻出兩道血槽,然後再把刺刀放入冷水中。

    「嗞」一聲,刀的顏色逐漸變淡,一柄短劍型的刺刀半成品出爐。

    之後工匠就安裝上刀柄、護手,再在刀柄上加上用來固定的插銷和螺絲,磨刀開刃,一柄寒光閃閃,削鐵如泥的刺刀便大功告成。

    可能是為了滿足王新宇一直想要的三棱刺刀吧,陳水傑親自動手,專門用墮子鋼給王新宇打造了一柄三棱刺刀。因為橫截面是三棱型的,這柄刺刀很難打造,陳水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半死不活的,總算是打造了一把鋼製三棱刺刀給王新宇玩耍用。

    短劍式刺刀進入批量生產,一柄柄鋒利的刺刀出爐。隨後送往東番改造的燧發槍也被船運了回來,連同刺刀一起發放到火槍手們的手中,同時送來的,還有一批新槍。

    校場上,一隊隊火槍手排著整齊的隊形。每一名火槍手的腰間都掛著一柄短劍,看起來顯得威風凜凜。

    「各位弟兄們!你們槍和刺刀已經發下來了!訓練了那麼長時間,現在你們總算是見到了實物了!好,現在我給你們演示一遍怎麼上刺刀!」馬超興站在隊伍跟前大吼道。

    隨後馬超興開始演示:他先從劍鞘中拔出短劍,把火槍立起來,短劍的劍柄對準卡槽,護手上的圓環對準槍口,把刺刀裝入,劍柄剛好卡入卡槽中,圓環套在槍管上。隨後旋動劍柄上的一個旋鈕,把刺刀固定好。

    「就這樣,刺刀就上好了!你們都演示一遍!」馬超興大喊道。

    火槍手們紛紛模仿馬超興的動作,把刺刀卡到卡槽中,很快就裝好了刺刀。轉眼之間,成群結隊的火槍手就變成了長槍手。隨著馬超興一聲「持槍」的命令,校場上出現了一片雪亮閃光的刺刀森林。

    在這半年多以來,每一名燧發槍手都經過最殘酷的拼刺訓練,突刺槍術是洪熙官帶著一批高手教他們的,突刺術雖然十分簡單,就突刺、抖動、上下晃動、招架反擊,但真正到了訓練的時候,每個人都被洪熙官他們整得苦不堪言。

    招數看似簡單,卻需要紮實的基本功,經過多次訓練,方可達到眼疾手快,一出招,就是一招斃命。

    每一名火槍手都練得胳膊酸脹,渾身疼痛。

    這還不是最苦的,最讓火槍手們恐懼的是對戰訓練。火槍手和火槍手自己對戰訓練還好,彼此還能打上幾個回合。可是每次他們和洪熙官等一批天地會特工們對戰的時候,幾乎就是被人一招就打翻在地上。雖然用的是木頭槍,而且每個人身上都披著棉甲外面還有藤甲,可是洪熙官他們力氣奇大,被衝撞一下,就是身上淤青,被撞翻在地上。

    當然了,在半年多的突刺訓練中,火槍手們也沒有放棄射擊訓練,燧發槍暫時被收走改造,王新宇就給他們發了鳥銃訓練槍法。

    嶄新的刺刀發下來之後,洪熙官他們又對火槍手進行新的訓練:每個人都要求,在訓練中必須每次都刺中木靶子的咽喉部位,才叫有效。

    「實戰中,那些精銳的韃子都是身披重甲!如果不能刺中他們的面門和咽喉,你們的刺刀很難刺透他們身上厚甲的!當然了,在實戰的時候,大家是排著整齊的隊形,有的人刺咽喉,有的人也能刺手腳。但訓練中,我要求你們必須刺得準!」洪熙官大喊道。

    聽到洪熙官對士卒們喊話的時候,王新宇心中暗道:「假如是三棱刺多好!不管韃子穿上幾層的棉甲,都是一刀刺個透心涼!」

    短劍式刺刀,威力還是有些比不上三棱型刺刀,王新宇和洪熙官做過多次實驗,他們分別用陳水傑給自己特製的那柄三棱鋼刺刀和普通的短劍式刺刀,對多層棉甲進行了突刺訓練。三棱鋼刺刀,往往是一刀刺透多層棉甲。短劍式刺刀,需要力氣非常大的人才能一刀刺透,否則只能刺穿一層到兩層,第三層就很難扎入。

    不過在結隊作戰中,大家是彼此協同作戰,有人刺咽喉,就有人刺手腳。這種兩邊開了血槽的短劍式刺刀威力也不小,就算是手腳中了一刀都是很不舒服的。

    「殺!」校場上喊殺聲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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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綠營新軍

    「殺!」校場上喊殺聲震天。

    不過這裡不是上海浦東的校場,而是武昌清軍新軍校場。

    高高的點將台上,旌旗招展,身披蟒袍的鰲拜端坐在正中間的太師椅上,平日裡是坐在中間的張長庚今天也只能站在邊上,而且連鰲拜的身邊都不能站,要比較靠後面,因為鰲拜身邊是岳樂、傑書等一批親王,還有大清的郡王、貝勒、貝子們。有那麼多的主子在場,張長庚這樣的奴才只能是靠邊站。

    至於平日裡趾高氣揚的周培公?那就更不用說了,他連奴才的資格都沒有,只能是站在點將台下面。

    不過這一點不影響周培公的心情,他站在點將台下面,心滿意得的看著正在拚死拚活訓練的綠營新軍士卒們,這些進行長槍兵、刀兵和火槍手混合編隊訓練的綠營新軍,都是已經經過三個月的新兵訓練,正式成為綠營兵的士卒。

    刀兵手持圓藤牌,身披新式紙甲,要害部位還有藤製的護心鏡保護。

    周培公之所以選擇藤牌和紙甲,是為了節省開支。雖然張長庚和鰲拜都給周培公提供了大量的便利之處,讓他去找富戶募捐,張長庚還向朝廷上奏,要求減免湖廣上繳朝廷的稅收,用來打造一支精銳的新軍,但周培公還是的省著點用,所以選用了便宜的紙甲。而經過大科學家薛鳳祚的改造之後,防護力得到極大的增強。

    單兵裝備,只是綠營新軍的一部分裝備,周培公要把更多的銀子投入到鑄造火炮中去。

    薛鳳祚為周培公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改進火槍火炮,使用上顆粒[火]藥,這使得清軍的槍炮威力大增。

    「殺!」一排排長槍兵出列,手中的長槍猶如毒蛇吐信一樣,直刺靶子。

    後面的火槍手緊隨其後,在刀兵和長槍兵掩護下,端起火槍對目標進行火力輸出。一時間,校場上槍聲轟鳴,連綿不絕,似乎是火槍可以連續發射一樣。

    和刀兵一樣,綠營新軍的長槍兵、火槍手,都是身披紙甲,這樣可以節約很多開支。紙甲就是不耐用,平時訓練的時候,清兵都是沒有披甲的。今天因為鰲拜來武昌視察綠營新軍的訓練情況,周培公才讓新軍都披上了紙甲。

    「列隊!向前推進!」站在校場上的清軍軍官一聲大吼。

    清軍排列著隊形,雖說在推進的時候,隊形有點亂,但還算是非常整齊了。就算是明朝時期精銳的戚家軍,在結隊推進的時候,行進一段路,也要停下來重新列隊。而周培公的綠營新軍能夠做到這一點,鰲拜看在眼裡,已經覺得這是一支天下第一強軍!

    「殺!」經過重新列隊之後,前面的刀兵手持盾牌,整整齊齊前進。

    後面長槍兵跟上,在刀兵後面佈置成長槍森林。更後面的火槍手在刀兵和長槍兵的間隙中不斷穿出,端起槍,一排排射擊。

    「不錯!周培公和趙良棟確實練兵有方!這兩個奴才,可以給他們抬旗了!」鰲拜看著這些精銳的新軍,心滿意得的摸著鬍子讚口不絕。

    傑書指著校場遠處一批衣衫襤褸的清軍新兵,不解的問道:「相爺,依小王之見,這周培公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您看那些新兵,連號衣都舍不得發下來,每天就練這種沒用的站立,走路!這有什麼用!」

    鰲拜冷哼一聲,剛剛還是笑容滿面的臉一下就板了起來:「沒用?誰告訴你沒用的?這種站隊列是排兵佈陣的基本功!還記得我們和賊人打,是怎麼戰敗的吧?就是他們隊伍整齊,而我們是個人武勇!你看眼前這些列隊演練的精兵,他們還不是經過隊列訓練之後,才能像今天這樣配合默契?」

    「可是為何周培公連號衣都舍不得發給他們?還讓他們穿著百姓的衣服?這也太丟我們大清的面子了吧?」傑書不服氣的說道。

    鰲拜冷笑一聲道:「這恰恰好是周培公的聰明之處!那些沒有穿號衣的都是新兵!他們要經過隊列訓練,如果合格的,才能留下來!不合格的,滾蛋回家!你想一下,給不合格的人發號衣,是朝廷的銀子多得沒地方花了還是周培公的銀子太多了?」

    而那個近乎白痴的彰泰貝勒卻沒頭沒腦的說了句:「兵練得再精又有何用?三國演義裡面,計謀才是最重要的!以本貝勒所見,我軍戰敗,是輸在計謀上。」

    這不是打鰲拜的臉嗎?罵鰲拜指揮不當,才有江南之敗。

    鰲拜卻沒有發作,也沒理那個兩百五,只是繼續觀摩綠營新軍的表演。

    「鐵人軍!鐵人軍來了!」台下的湖廣清廷文武官員們發出興奮的叫喊聲。

    鰲拜微微一側頭,只見校場的入口處出現了一大片銀色的光芒,那是精銳的鐵甲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的亮光。幾百面盾牌,幾百副精銳鐵甲,在陽光照射下,反射的光芒照射到點將台上,十分刺眼,但卻讓那些大清的親王郡王貝勒貝子們感到興奮。

    「周培公練兵有方啊!鐵人軍,那是鄭逆的精銳!周培公能夠模仿鄭逆的鐵人軍,組建了一支最精銳的鐵人軍,確實是有辦法!」鰲拜一直板著的臉上又露出笑容。

    周培公的鐵人軍是模仿鄭成功的鐵人軍組建的,所選的士卒,都是身強力壯的青年,身上披著南懷仁幫他設計的板甲,臉上帶著鐵製的假面,連靴子都是鐵的。鐵人軍手持長刀,背上背著強弓,踏著整齊的步伐前進,顯得威風凜凜。

    雖然鐵人軍十分耗費銀子,但周培公還是咬咬牙,組建了一支鐵人軍,只不過人數不多,只有五百人。

    鐵人軍上場,進入校場正中間。五百名鐵人軍站在校場中央,面向點將台。隨著周培公一聲令下,五百鐵人軍齊聲大吼:「大清威武!萬勝!」

    喊聲震天,響徹雲霄,讓鰲拜一聽就滿心歡喜。

    「來人!給我賞周培公紋銀萬兩!黃金千兩!」鰲拜轉頭對自己的戈什哈道。

    「相爺,且慢,我軍的炮隊還沒有上場呢。」張長庚壯著膽子上來提醒。

    「嗯!那就再等等吧!」鰲拜點點頭。

    低沉的號角聲長鳴,鼓聲隆隆,剛剛進場的鐵人軍在周培公授意之下高喊了一通口號後,就開始進行演練:只見一排排鐵人軍排著整齊的隊形,進入到清軍綠營新軍方隊前面,開始進行協同演練。

    王進寶帶著充當假想敵的綠營清軍,向周培公和趙良棟的綠營新軍發起攻擊。

    「殺!」王進寶的綠營兵吶喊著衝了上來,一排排弓箭齊射,但是亂箭射在鐵人兵身上,全部被彈開。

    鐵人軍繼續推進,遞近到百步之內,停止了前進的步伐,取下背上弓箭。因為王進寶的綠營兵沒有那麼好的盔甲防護,鐵人軍用的是沒有箭頭,而且頭部包裹上棉布的箭,向王進寶的綠營軍射出亂箭。

    棉布上面沾有白灰,中箭的王進寶綠營兵,身上出現了一個個白點。

    鐵人軍後面,綠營新軍的火槍手紛紛從隊伍中穿出,站在鐵甲兵的背後,端起火槍,伴隨著一排排震耳欲聾的槍聲,燧發槍發射出用泥土捏成的彈丸。

    「如果是實戰,王進寶的綠營軍早就敗了!你看這樣的陣型,王進寶怎麼打得過?」鰲拜笑著點頭。

    岳樂有些不解的問道:「相爺,倘若對手有很多大炮呢?」

    鰲拜一時不懂得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等起眼睛,鬍子一根根豎了起來。

    「請王爺和相爺稍安勿躁!我軍的炮隊馬上就上來。」張長庚上前一步,打了個千道。

    就在這個時候,校場外面傳來一陣馬蹄聲,綠營新軍的炮隊到了。大批的綠營新軍炮手趕著騾子,拉著炮車,進入校場中。

    這些火炮有一部分是在薛鳳祚監督之下鑄造的,有一部分是直接從澳門買入的,還有另外一部分,是通過張長庚和鰲拜上奏,由南懷仁帶領京城的工匠鑄造的。不管是南懷仁還是薛鳳祚,鑄炮技術都算不錯,鑄造的火炮都是適合野戰的野戰炮,有將軍炮、五百斤佛郎機和西式四磅青銅炮等比較小的火炮。

    不過清軍還沒有掌握大輪炮車的技術,所有的炮車,都是在炮架上面直接安上四個小輪子,這種炮的移動速度明顯要慢得多。

    經過江南之戰,而且曾經去過前線的岳樂見過明軍的炮車,他知道明軍的炮車都是大輪子的炮車,用騾馬拖行的時候速度很快。所以岳樂一看周培公的炮隊,禁不住皺起眉頭。不過礙於那麼多人的面子,岳樂並沒有發話。

    炮隊入場後,擺開了陣型。

    「開炮!」隨著一名清軍炮隊千總一聲令下,一門門大炮炮口噴出火光,「轟轟」瀰漫的硝煙騰起,整個炮隊隆重在裊繞的白煙中。炮彈呼嘯著,砸向校場外的靶場上,一處小丘陵上的木頭靶子紛紛碎裂。

    鰲拜大喜:「來人!賞!」

    「相爺!慢!」岳樂終於忍不住了,走上前,在鰲拜耳邊輕聲道,「小王曾見過賊人的大炮,比起周培公這些炮來,還是有很大區別的!賊人的大炮是大輪子的,那樣用騾馬拖行速度快。而周培公的炮是小輪子的,行動速度過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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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薛鳳祚

    鰲拜臉一沉,雙目射出一道冷冷的光,直視著岳樂:「安親王,你說的這個,以為老夫就不知道嗎?賞還是要賞的!我們可以去找周培公,告訴他,他的炮車不足之處!他們又沒見過賊人的炮車,如何知道?」

    「小王明白了!」岳樂拱手道。

    鰲拜的戈什哈走下點將台,走到周培公面前:「周大人!相爺請你上去聽賞!」

    「多謝相爺!」周培公連忙拱手行禮。

    周培公跟著戈什哈走上點將台,在戈什哈引導下,周培公走到鰲拜面前跪下打了個千:「下官見過相爺!」

    「起來吧!」換上了滿臉笑容的鰲拜伸出手,做了個起的手勢。

    「多謝相爺!」周培公站了起來。

    鰲拜又板正面孔,嚴肅的說道:「培公,你這練兵之道確實是有一套!綠營新軍可謂是兵強馬壯,武器精良,士氣高昂!老夫決定了,賞你紋銀萬兩,黃金千兩!來人啊!把賞銀給周培公端上!」

    「多謝相爺!下官願為朝廷赴湯蹈火!」周培公再次跪下。

    十多名戈什哈抬著幾口大箱子到了點將台下,鰲拜指著箱子道:「那些就是賞你的!老夫賞你這點銀兩,希望你能為朝廷更好的練兵!」

    周培公拱手道:「回相爺,這練兵並非是下官一個人的功勞,那趙良棟趙大人,才是真正練兵的好手,下官只是和趙良棟配合,方才練出這些兵。」

    鰲拜道:「趙良棟那邊,老夫自然會賞。培公,你倒是說一下,那些不用火繩的火銃,可是何人所造?還有這些大炮,皇上那邊讓南懷仁給你鑄的炮沒那麼多,你多出來的這些大炮又是何人所鑄?」

    「回相爺!這造銃造炮,乃薛鳳祚先生的功勞。」周培公回道。

    「好!那就讓他馬上過來!老夫要看看這位奇人!」鰲拜撫摸著鬍鬚微微頓首,眼中明顯透露出一種期盼的眼神。

    周培公轉身,對台下親兵大聲道:「傳薛鳳祚,相爺要見!」

    過了不一會兒,薛鳳祚急急忙忙趕來,被人引上點將台。見到鰲拜和一批親王、郡王、貝勒、貝子以及張長庚,薛鳳祚走在點將台的台階上,兩腿就已經發軟了,他可曾何時見過相爺,又曾何時見過那麼多的王爺啊!就連平日裡高高在上的總督大人,這時候也是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連站在鰲拜身邊都沒資格站。

    薛鳳祚心中十分害怕,冷汗都冒了出來。聽到戈什哈在催促,他勉強抬起已經快邁不開的腿,一步步走上點將台。剛一上點將台,距離鰲拜還有十多步的時候,薛鳳祚兩腿一軟,跪在地上:「草民薛鳳祚見過相爺,見過各位王爺,各位大人!」

    「哈哈哈!」鰲拜用右手兩個指頭捻著鬍子,仰天大笑,「薛鳳祚,你還是上來一步說話吧!距離老夫太遠了,老夫看不清楚你的模樣!」

    薛鳳祚這時候腦中一片空白,鰲拜叫他站起來靠近一步說話也沒聽到,還是傻愣愣的直跪在地上發抖。

    「薛先生!鰲大人讓你起來往前幾步!」戈什哈提醒道。

    見著薛鳳祚嚇得渾身發抖,還是跪在地上只磕頭,鰲拜對戈什哈使了個眼色。

    兩名戈什哈上來,架起薛鳳祚,把他拉到鰲拜的面前。

    「哈哈哈!薛鳳祚,趕快起來吧!老夫又不是什麼吃人的怪物!你給朝廷鑄造了火炮,打造了自生火銃,老夫要好好的賞你!」鰲拜哈哈大笑道。

    這時候薛鳳祚聽清楚鰲拜的話,他壯著膽子站了起來,但兩膝卻不聽使喚的又軟了下去,一下仆倒在鰲拜跟前。

    「哈哈哈!」周圍的親王、郡王、貝勒、貝子們紛紛大笑起來。

    彰泰貝勒笑得前俯後仰摀住肚子:「這漢人就是軟骨頭!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估計都嚇得尿褲子了吧!」

    岳樂斥責道:「彰泰,不得無禮!薛先生乃是製造火器的奇才!我們要打敗賊寇,還得儀仗薛先生多為朝廷出力!」

    被兩名戈什哈扶起來後,薛鳳祚這才定下神來,壯著膽子站在鰲拜面前。但他還是低著頭,根本不敢抬頭正面看鰲拜和那一群王爺、貝勒、貝子們。

    鰲拜儘可能的讓自己粗獷的聲音變得溫柔:「薛先生,你抬起頭來,讓老夫看看你吧!讓老夫看看,為我朝廷盡心出力,打造精良火器的薛先生是什麼樣子!」

    聽鰲拜這樣說,薛鳳祚才壯起膽子,抬起了頭來,卻剛好同鰲拜四目相對。他嚇得馬上就低下頭去。但剛剛看了鰲拜一眼,那印象十分深刻:只見鰲拜長得豹頭環眼,燕頷虎鬚,臉上的鬍鬚真的有如鋼針一樣,看起來就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不過剛剛鰲拜看自己的眼神,卻是十分的柔和,不僅沒有絲毫惡意,反而有幾分好感。

    鰲拜看了薛鳳祚,只見此人大約四十多歲,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但是相貌還是挺帥的,而且有幾分精幹的樣子,便撫鬚大笑道:「好!薛先生果然是讀書人啊!一看就是文質彬彬的模樣,哪裡比得上老夫這等粗鄙武夫!」

    「相爺折煞草民了!」聽到鰲拜這樣說,薛鳳祚連忙跪下。

    「薛先生給朝廷出力,鑄造大炮,此乃大功!老夫要向朝廷稟報,給薛先生封官!」鰲拜笑著道。鰲拜確實是想要拉攏薛鳳祚,當今清軍的新炮一般都是由南懷仁等人鑄造,鑄造火炮的權力被牢牢掌握在布木布泰和康熙手中。若是能把薛鳳祚拉攏過來,以後鰲拜就不用犯愁在火器方面受制於小皇帝。

    這倒不是鰲拜想要造反,而是攻城奪地的神奇卻被人掐住,還要限量供給,這個讓鰲拜感到很不自由。鰲拜認為,江南一戰,清軍戰敗,布木布泰和小皇帝難道沒有責任?他們卡住了火器數量和擅長使用火器的漢軍旗,沒有滿足鰲拜的要求,而且提供給鰲拜的都是一些落後的火器,新的就捨不得給,這才導致江南慘敗。

    現在鰲拜能把薛鳳祚拉攏過來,就能專心發展新軍,不用再受制於小皇帝和太皇太后。

    怎麼說那南懷仁都是康熙小皇帝的老師,據說康熙經常去找南懷仁,要學什麼泰西人的數學天文之類的。如果沒有得到康熙允許,南懷仁肯定不敢私自給自己鑄炮。

    岳樂似乎有話要說,鰲拜知道他想說的是炮車輪子的事情,於是喊了聲:「安親王!今晚大擺酒宴,老夫要宴請張制台、趙總兵、周先生和薛先生!你去安排吧!」

    「喳!」岳樂打了個千轉身離去。他是個聰明人,當然明白鰲拜是什麼意思,鰲拜是讓他不要在這裡亂說話,本來薛鳳祚就已經嚇得半死了,要是再嚇著了他,恐怕就不會那麼盡心的為朝廷出力了,要給他一點甜果子吃。

    鰲拜又道:「來人啊!賞薛先生紋銀五千兩,黃金五百兩!」

    在這裡,鰲拜還是留了個心眼,他給薛鳳祚的賞賜比給周培公的要少,因為他知道,給周培公的賞賜肯定是投入到新軍建設中去。而給了薛鳳祚的賞賜,那就難說了,此人肯定不可能把錢全部投入到新軍中,最多拿出一部分來研製新武器。

    「草民謝過相爺!」薛鳳祚跪地連連磕拜。

    當天晚上,鰲拜在武昌的湖廣總督府大設酒宴,宴請周培公等人。

    有幸被邀請進入總督府,而且還是鰲拜做東請客,薛鳳祚自然是感恩戴德,心中感激不盡。他做夢都沒想到,鰲拜居然會宴請自己!這可是莫大的榮譽啊!

    走進總督大人的府中,薛鳳祚找了邊角的一處下座,和一群戈什哈、總督府師爺們坐在同一張桌子上。誰知就在此時,一名戈什哈卻對他拱手道:「薛先生,相爺請您上座!」

    薛鳳祚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使勁挖了挖耳孔。

    那戈什哈道:「我沒說錯,你趕快去上座吧!相爺把位置都給您留好了!」

    薛鳳祚忐忑不安的走到上座,心中直打鼓,猶豫了許久,才不安的在主座的對面座位上坐了下去。

    過了大約一刻鐘時間,鰲拜和一群王爺、貝勒們走出,在上座上坐下。而當地的主人張長庚和被鰲拜特別關照的周培公,也坐到上座上,他們兩人夾住薛鳳祚坐下,三人坐在一起,都是主桌最末的尾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鰲拜這才問:「久聞薛先生才華橫溢,精通泰西人的天文數學,而且精通多國泰西語,不知薛先生師從何人?」

    薛鳳祚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回相爺,草民曾經師從穆尼閣,後來又師從湯若望,這才學會一點泰西人的奇巧yin技。」

    「原來是湯若望啊!那可是泰西傳教士裡面的前輩了!論輩分,他還在南懷仁之前!薛先生跟隨湯若望學習泰西技藝,說起來也是和南懷仁同輩了!」喝得滿臉通紅的鰲拜搖頭晃腦十分得意的說道。

    薛鳳祚回道:「彫蟲小技,何足掛齒!承蒙相爺如此厚愛,草民感激不盡!」

    岳樂打算提出炮車輪子的事情,又被鰲拜制止。

    這時候,已經沒有了恐懼感的薛鳳祚向鰲拜推薦一個人:「相爺,草民有個學生,名叫梅文鼎,此人鑄炮之術還在草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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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談判人選

    「哈哈哈!」鰲拜昂起頭爽朗的笑了,「既然是薛先生的學生,那就更應該請來了!有你們師徒一起為朝廷效力,我大清乃如虎添翼啊!賊寇覆滅,指日可待!」

    「相爺過獎了!草民只是盡了點菲薄之力。」薛鳳祚拱手道。

    這時候鰲拜才向岳樂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可以說了。

    岳樂也是聰明人,知道要如何行事,於是端起酒杯向著薛鳳祚一舉:「薛先生才華橫溢,又對朝廷忠心耿耿,本王敬你一杯!」

    薛鳳祚大驚,酒杯子都差點掉在地上。要知道剛才酒宴上,雖然他有幸在上座,但岳樂這樣的王爺怎麼可能向自己敬酒?連話都沒說的。他坐在這上座上,能飲酒說話的,也就周培公和張長庚了。見岳樂敬酒,薛鳳祚連忙站起身,拱手長揖及地:「王爺折煞草民了!哪裡敢讓王爺敬草民酒?這讓草民如何承受得起!」

    鰲拜暢懷大笑:「薛先生,連安親王都敬你酒了,看來薛先生真是才氣驚人啊!」

    薛鳳祚畢恭畢敬的站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岳樂這時候才說:「薛先生,你為朝廷鑄造大炮對付賊人,實在是功不可沒。不過薛先生所鑄之炮雖好,但是運送速度實在太慢了!今天下午,本王還特意帶人去看了炮營,薛先生鑄造的大炮,管壁不厚,卻十分結實,重量又輕,實在是國之利器!只是,薛先生的大炮輪子是直接安裝在炮架上的,為何不能另外造炮架,使用大車輪子?這樣的炮用騾馬拉起來跑,行軍速度也快得多了。」

    「用大車輪子當炮車輪子?」薛鳳祚瞪大眼睛呆立住,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岳樂從袖子中取出一捲紙筒遞上:「薛先生,你還是先看看這種圖,或許就能明白過來。圖是本王的部將根據陣地上所見的賊人大炮,回去後繪製出來的。」

    薛鳳祚畢恭畢敬的彎著腰雙手接過圖紙,打開來一看,愣住了:這大炮的炮架居然如此細小!直接就安裝在大車輪的中間軸上,那炮架看起來比自己的炮架小得多了,那麼小的炮架,能承受得起開炮時的後坐力嗎?

    不過薛鳳祚對炮車後面的兩根長炮尾和駐地鋤的設計,還是大呼精妙,有了這兩樣東西,大炮架起來就很穩。

    只是,那炮架如此纖細,能承受得住炮擊的後坐力?仔細想了下,薛鳳祚懷疑這固定在車軸上的小型炮架可能是用鐵鑄造的,否則那麼細小的東西,怎麼承受起巨大的後坐力?

    想到這裡,薛鳳祚對岳樂行禮道:「只要王爺給草民時間,草民一定能仿製出賊人的這種火炮。」

    鰲拜道:「其實泰西人那邊,也就這種炮,有很多是銅炮。只是泰西人那邊銅多,而我們銅少,無法大量用銅造炮,只能儘可能的用鐵鑄炮。」

    「相爺,下官這裡也有不少從泰西人手中購來的大炮,買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輪子,而非大車的大輪子。」周培公站起來拱手作揖道。

    岳樂憑藉自己的判斷,理所當然的問道:「或許泰西人賣給你們的都是舊貨?他們卻把真正的新炮賣給賊人?」

    「王爺您也見過下官這些炮了,可是都是新炮啊!」周培公焦急的答道。

    西方人確實沒有坑周培公,他們賣給周培公的炮都是新炮。只不過這些炮本來都是放置在戰艦上用的艦炮罷了。倘若周培公他們真要購買野戰炮,只要給了銀子,西方人也可以從歐洲原道運輸過來。野戰炮就是那種大輪子的火炮。其實鰲拜說得也沒有錯,西方人那些可以機動的大炮大部分都是銅炮。

    鰲拜微微點了頭道:「那你不妨問一下泰西人,就說要買一批銅炮,價格是貴了點,不過沒關係,就買個幾門就好,至於銀子,老夫可以給你出。」

    後來周培公還真的從西方人那邊弄到了幾門野戰銅炮,確實是大輪子結構的,有一副鐵製的小炮架,適合用騾馬牽引機動運輸。後來在薛鳳祚和他的學生梅文鼎共同努力之下,先是仿製成功了野戰銅炮。但因為中國缺少銅,最終薛鳳祚和梅文鼎成功鑄造出鐵芯銅體炮,這種炮使用的銅原料少,節省許多費用,而且又和銅炮一樣有較薄的炮管壁,重量比鐵炮輕得多,又不會炸膛。

    除了仿製野戰炮外,薛鳳祚和梅文鼎利用自己精通西方語音的優勢,同西方人交涉,從西方人那裡購得一批儀器,並利用他們自己的數學知識,研究彈道學,利用儀器來修正火炮的角度,極大程度上提高了命中率。

    因為薛鳳祚和梅文鼎,清軍綠營新軍一度讓明軍嘗到苦頭。

    千里之外,北京城,武門內的前門西大街教堂。

    這是一座巴洛克式的教堂,一隊車隊在教堂門口停下,一名滿臉麻子的小孩子在一群身穿華麗絲綢衣服的少年簇擁下,走進了教堂。

    見到那滿臉麻子的小孩走進教堂,南懷仁連忙迎接出來:「皇……」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小麻子向自己使了個眼色,似乎是讓他不要在教堂門口暴露了小麻子的真實身份,畢竟小麻子是微服私訪。

    南懷仁深得布木布泰的喜愛,之前都是南懷仁入宮,給小麻子傳授西方數學、天文、物理學等方面的知識。但是這次是小麻子親自登門拜訪,卻是第一次。之所以小麻子要採取微服私訪的方法去見南懷仁,這是因為他一方面宣佈西方科技是奇巧yin技,旁門左道,自己卻去學習西方的東西,只怕被大臣和貴族們議論,所以小麻子才低調去拜訪南懷仁。

    等到走進教堂內,小麻子到了南懷仁的書房門口,讓身邊那些少年侍衛在門口等待,自己一個人走進南懷仁的書房內。

    兩人坐下後,南懷仁開口問道:「不知道皇上今日前來,是想學數學方面的,還是天文方面的,還是物理的?或者是有關鑄炮的事情?」

    小麻子搖了搖頭道:「老師,朕今日前來,都不是為了這些事情,而是為了荷蘭人的事情來的。老祖宗她老人家聽從了洪經略的建議,要以紅毛鬼來對付海寇。朕便派遣了使者去了澳門,聯繫上荷蘭人。現在他們派遣使者來京城了。天津快馬來報,荷蘭人的戰船已經抵達天津衛外海,說要同我們談判。」

    「荷蘭人來談判?他們已經到天津衛了?」南懷仁十分吃驚。

    「正是!」小麻子輕點了下頭,「朝廷沒有人懂得荷蘭語的,還望老師能出面,幫朝廷使者當翻譯,同荷蘭人談判。」

    南懷仁向小麻子行了個禮:「回皇上,我現在也是大清的臣子,既然是皇上要讓臣去做,臣去便是了。」

    「那朕就謝過老師了!」小麻子拱了一下手,「另外還有件事,就是給南方鑄炮的事情,老師不必給南方的綠營鑄造太多火炮,首先要保證烏真超哈營的火炮。有剩下的,再給南方綠營一些。若是他們炮不夠用,朕可以派遣我們的烏真超哈營去助戰!」

    「臣明白!」南懷仁道。

    南懷仁答應下來去當翻譯之後,康熙回去向祖母稟報了此事,布木布泰就把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養心殿內,商議具體派遣誰去同荷蘭人談判。

    「曾任同安總兵的施琅熟悉水師戰法,如今又是因為廈門戰敗一事,被召入京城賦閒,奴才覺得,可以派遣此人去。」索尼提議道。

    蘇克薩哈反對道:「施琅乃是戴罪之身,豈可擔任如此要職?」

    遏必隆道:「蘇克薩哈大人,可是除了施琅,京城還能找出一個擅長水師的人嗎?」

    蘇克薩哈譏諷道:「同紅毛鬼談判,又何必懂得水師戰法?該怎麼打仗,是他們水師的事情,我們同紅毛鬼談判,我們開出什麼條件,我們的底線是什麼,這和是否熟悉水師戰法又有何干係?何必讓一個戴罪之身的人出面!」

    遏必隆冷笑一聲駁斥道:「蘇克薩哈大人是真的無知還是故意和老夫做對?海寇所依仗的無非是海戰!我們要借助紅毛鬼出兵對付海寇水師,需要借多少戰船?需要紅毛鬼出兵多少?這些若是不懂水師戰術,又如何得知?倘若一個不熟悉水師的人去談判,紅毛鬼漫天開價,那吃虧的豈不是我們皇上和朝廷?」

    遏必隆說得很有道理,蘇克薩哈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詞語。

    誰知道這個時候布木布泰卻陰冷的說了句:「哀家也不同意讓施琅出面!」

    「老佛爺這是為何?」遏必隆一下就傻眼了。

    「就因為施琅貪圖蠅頭小利,死活不肯讓出海外不毛之地東番島!他一直想要自己當那個東番島的提督兼知府!就憑這一條,施琅就不適合出面。」布木布泰道。

    「既然如此,那還有誰適合的?」索尼問道。

    「兵部右侍郎黃錫袞,倒是一個合格的談判人選!可以派他去。」布木布泰道。

    蘇克薩哈道:「老佛爺,奴才以為,那黃錫袞不是旗人,就讓他一個人去未免不太合適,奴才以為,我們還要再派一名旗人去配合黃大人,共同主持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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