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艦隊 作者:鐵血坦克兵(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11-17 19:09: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8 65035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21:12
第七十章 范承謨

    定海(今鎮海)古城早已是殘破不堪,走進城內,所有的民宅內空無一人,除了縣衙和一部分比較好的房子之外,大部分的建築物都是飽經風霜的樣子,有些建築物乾脆只剩下殘垣斷壁,很明顯是經久失修了。

    「這座縣城,多少年沒有人住了啊!本來城內的老百姓,都被韃子強行遷走了!」鄭聰看到殘破的縣城,憤怒的說道。

    可以想像得到,當年清廷遷海令頒布的時候,是怎麼樣的慘狀啊!老百姓都不願意離開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家鄉啊!還有些人是靠海吃海的,離開了,你讓他們怎麼活!可是遷海令下來,你不走也得走!根本沒有給你時間準備,三日內遷走!不走,斬!

    三日時間,太過於倉促了。老百姓在清軍的屠刀威迫之下,被迫含淚離開了自己世世代代生活的家鄉。有些人不願意走的,寧可留在家裡等死,那些人當然都被清兵砍下了腦袋。

    老百姓拖家帶口,一路遷移過去,沿途中倒斃的百姓隨處可見。

    一道遷海令,不知道害死多少百姓。

    奪取了定海之後,明軍立即馬不停蹄的沿著甬江水陸並進,向寧波方向發起進擊。

    定海距離寧波非常近,只有四十里路程,明軍陸路行軍也只要一個白天時間,即可抵達寧波城下。

    寧波是一座府城,也是寧紹道台衙門所在地。清廷丟失了杭州之後,寧波乾脆直接變成了浙軍巡撫衙門所在地。這座堅城周長十八里,設有東渡門、定海門、和義門、永豐門、望京門和甬水門共六個城門,每個門都設有甕城,原本城牆高兩丈五尺。范承謨來了之後,寧波城牆再一次加高,加高到三丈二尺,城牆根基寬度兩丈,上面寬一丈六尺。東面的城門外面是甬江,北面的城門外面是餘姚江,這兩條江成為寧波的天然護城河。而南面和西面則有人工挖掘的一丈八尺寬的護城河。城頭上,清軍還加修了炮台。

    也許是受到了王新宇的啟發吧,清軍居然在寧波也修建了棱堡!只不過他們沒有水泥,無法修成王新宇的那種內部空心,牆上有射擊孔的棱堡,只能修建成比城牆高一點,上面是平台垛口的棱堡。清軍的棱堡內部填充夯土,外面用石頭和糯米漿建造,棱堡高四長。

    「畫虎不成反類犬,我們只要集中火力,轟擊棱堡,就能把棱堡一座座打塌。」王新宇指著情報人員送來的寧波城牆圖紙說道。

    正月十八的當天傍晚,明軍就抵達了寧波城西望京門外。

    但明軍並沒有急著攻城,而是就地紮營,在寧波城西二里之外修建兵營,挖掘壕溝,建造土城,豎起木柵欄,並派遣大批輔兵在戰兵和水師保護下,在城南修建工事,準備堵死清軍撤退的道路。至於城北和城東,因為分別是甬江和餘姚江,明軍用水師即可封住清軍撤退的道路,無需修建工事。

    其實這個時候范承謨也不會跑,清廷的失土之罪責罰十分嚴厲,范承謨肯定會拚死一戰。只有城將破之時,才會想到逃跑。

    「壕溝要挖掘兩道,一道阻攔的壕溝,一道戰壕;土城至少要一丈高,上面插上木柵欄。必須把城裡的韃子全部關住,一個不許他們逃走!」王新宇指揮士卒們開工幹活。

    城頭,浙江巡撫范承謨、寧海大將軍伊爾德、寧紹道台田雄、寧紹總兵張傑等滿清武將官員站在城頭,用仇恨的目光看著城下修築工事,安扎兵營,建造土城的明軍。

    「明狗是要把我們全部困死在裡面啊!」田雄說道。

    伊爾德道:「蠻子遠道而來,長途跋涉必然是體力消耗極大,我們應該主動出城迎戰,趁他們工事未成,用八旗騎兵沖垮蠻子!」

    「對!」張傑道,「我們綠營步兵先出,正面進攻明狗。你們騎兵從兩翼包抄!必能一舉擊潰明狗。之後你們騎兵一路掩殺,我軍即可大獲全勝!」

    范承謨聽他們說要主動出城攻擊,嚇得臉都白了:「萬萬不可!賊人既然敢來攻城,必然是早有準備!若是貿然出城,反而會損失慘重!各位千萬不要上了賊人的當!」

    伊爾德冷笑道:「難道就等他們佈置好了防禦陣地,再把大炮拉上來慢慢轟我們?就算他們不用炮轟,圍困都能把我們困死!」

    「伊爾德大人!賊寇狡詐,他們進攻寧波堅城,必然損失慘重!我們若是固守堅城,坐等救援,等到援軍抵達,再裡應外合,必能破敵!」范承謨拱手道。

    「援軍到來要多久?浙江的官兵主力都在寧波了!溫州雖有一萬人馬,可是海路被賊人所阻斷,官軍只能走陸路!浙軍山路艱險,抵達這裡都要多久了?其他地方的官軍,要從福建和江西調來了!」伊爾德指著餘姚江道,「就算他們到了,賊寇憑藉水師之利以餘姚江阻攔,我軍又要多久方可衝破防線?等他們打了進來,我們早都餓死了!」

    「大人,城內糧食足夠用一年的!賊人若要圍困,我們就和他們耗著。我們的援軍動作再緩慢,也不用一年吧?更何況,紅毛人已經答應出兵!等一年後,紅毛人的艦隊也到了!我們水路的圍困也能解開!」范承謨道。

    田雄道:「賊寇修建工事,無非就是要用大炮轟城!大炮火力兇猛,就連杭州那樣的堅城都被賊寇攻破了,更何況寧波?只要他們工事修好那天,就是寧波城破之日!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對!」伊爾德指著城外的明軍工事道,「我八旗長於騎兵,騎兵在守城中毫無用處!與其困死在城內,不如主動出擊!兒郎們,有誰願意出城破敵的?」

    清軍八旗佐領布順達站了出來:「末將願意親率麾下三百兒郎出城!」

    另外一名八旗佐領阿精嘎也站了出來請命:「末將願意親率麾下三百兒郎出戰!」

    張傑麾下一名游擊將軍也站了出來:「末將願意親率麾下三千勇士出城迎敵!」

    田雄的一員部將也站出來:「末將願意率麾下三千勇士出戰!」

    「好!」伊爾德滿意的點了下頭,「準備打開望京門和永豐門!六千六百勇士兵分兩路,從兩門出城,綠營步兵出城後正面集中,攻擊賊人在城西的大營!八旗騎兵兩翼佯動,等待時機衝擊破陣!破陣之後,以騎兵背後掩殺!」

    范承謨終於發怒了:「伊爾德大人!您看城外!賊人大炮密密麻麻!還有一些奇怪的車輛,不知道是什麼新式武器!若是貿然出城,恐怕是白白折損了勇士們的性命!我寧波城內一共只有一萬五千戰兵,倘若折損了六千六百,這城還怎麼守?本官不僅是當地巡撫,還是皇上的御前侍衛!翰林院庶吉士,秘書院學士!本官有權阻止你們這樣貿然行事!」

    伊爾德雖然憤怒,可是因為範承謨的父親是範文程的緣故,他也不敢發作,只好強忍住怒火道:「范大人,若是修好了工事,我們出城也沒用了!我滿洲男兒擅長野戰,本來就不擅長攻城守城!若要放棄我軍之長,以短擊長,豈不是被動?」

    「對!出城迎戰!」田雄和張傑都齊聲道。

    而那些八旗佐領們都在摩拳擦掌,希望能夠出城,用騎兵來破敵。

    范承謨被他們糾纏得沒辦法,只好答應,讓三千步兵和三百騎兵出城發起一次試探性進攻。其實他也不知道明軍火器的威力,心想:若是讓他們出去試一下也好!倘若賊人火力兇猛,出城軍隊慘敗,伊爾德就不會再堅持出城了!若是賊人火力沒有那麼兇猛,再把後續力量投入,直接破敵,豈不是大功一樁?

    布順達和張傑手下那名游擊將軍擔任了出城攻擊的任務,兩人帶著三千步兵和三百騎兵,分別從城北的望京門和永豐門出城。

    但伊爾德要求增加一個佐領的八旗兵,於是阿精嘎也率領他的三百騎兵準備出城。伊爾德採取了一個計謀:讓綠營步兵先從望京門出城,發起進攻。等吸引住了明軍火力之後,再讓布順達和阿精嘎趁機率領六百騎兵,分別從望京門和永豐門出城,奇襲明軍兩翼。

    范承謨見伊爾德堅持要多出動三百騎兵,也沒有辦法制止。更何況那些出城作戰的騎兵大部分是蒙古人,真正的滿八旗不多,而且蒙古人在守城戰中簡直可以說是毫無用處,於是就一口答應下來。

    「這些蒙古人出城,多半是送死了!蒙古人死了不可惜,只可惜了旗人中的五十名滿八旗勇士啊!」范承謨心中暗暗道。

    他早就把自己當成滿人了,自己覺得地位比蒙古人還高。

    明軍大營,一名親兵來稟報:「大帥!韃子的望京門有動靜!似乎韃子想要出城!」

    王新宇面露喜色:「韃子見我軍工事未成,想來趁機撈便宜的!好!既然他們出城迎戰,那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攻城的明軍人數不是很多,其實只有一萬多戰兵,另有輔兵五千,水師八千。但明軍人數雖少,火力卻十分兇猛,明軍有兩千炮兵,一千兩腳架火銃手,也就是原來的抬槍,現在被王新宇改成了兩腳架火銃,只要一人就能開火。

    兩千炮兵,擁有三磅炮八十門,四磅炮三十門,六磅炮十二門,一窩蜂火廂車十二輛,迅雷銃火廂車十輛,其實都是野戰炮兵。

    而王新宇手頭的攻城炮兵還沒有運到,那些擁有六十四磅臼炮和十二磅攻城加農炮的攻城炮兵要等步兵修好防禦工事之後,才會從水路運輸過來,架起炮攻城。

    之所以野戰炮兵先到,就是為了防止清軍出城反擊。

    王新宇站在高高的哨樓上,拿起望遠鏡觀看望京門,只見吊橋已經放了下來,城門大開,城門內,一隊隊綠營清軍從門內衝出,迅速進入城外開闊地,正在集結之中。

    「讓輔兵暫停手中的活,躲在已經修好的一段工事後面!戰兵結陣迎敵!」王新宇轉身對親兵下令道。

    一萬明軍結好陣型,明軍分成四個陣型,中間的陣型是空心陣,外面是燧發槍手,裡面是兩腳架火銃手;左右兩邊是炮陣,所有的大炮都在左右兩翼,炮陣前面是手持冷兵器的步兵負責保護,大炮邊上有迅雷銃火廂車;中間火槍手陣的後面,就是王新宇的親兵陣,有五百騎兵,一百俄羅斯火槍騎兵和十二輛一窩蜂火廂車。

    之所以佈置這樣的陣型,是因為大炮和迅雷銃火廂車佈置在兩翼,可以形成交叉火力,對目標達到最大的殺傷效果。正面的燧發槍空心陣,是在正面迎敵的。後面的親兵陣,不僅負責保護主帥,而且負責保護一窩蜂火廂車。

    對付清軍的正面進攻,火炮和迅雷銃火廂車在兩翼可以發揮最大火力;而一窩蜂火廂車卻恰好相反,佈置在正面,不僅對正面之敵有很強的殺傷力,而且能隨時支援兩翼,彌補兩翼炮兵火力的不足,還能同其中任何一翼的炮兵形成交叉火力。

    就算是清軍直接用騎兵衝擊兩翼,王新宇也不擔心。即使炮兵抵擋不住,那些機動性很強的大炮隨時可以掛上騾馬拖走,由後陣的一窩蜂火廂車迎頭痛擊清軍騎兵。

    「韃子已經集結完畢,準備進攻了!」有人喊道。

    明軍炮陣中,一門門大炮已經裝填完畢,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出城的清軍。

    清軍距離越來越近,當綠營清軍步兵進入到一里之內的時候,四磅炮和六磅炮陣地上的炮兵軍官大吼:「放!」

    「轟轟轟」一門門大炮吐出火光,冒起白煙。

    分別佈置在兩翼的三十門四磅炮和十二門六磅炮依次開火,一發接一發炮彈不斷的竄入清軍步兵陣型中,從兩翼向中間發射的炮彈形成了交叉火力,四十二枚炮彈輪番鑽入清軍人群中之後,翻騰起一陣陣刺眼的血花,猶如割草機,在清軍方塊陣型內開闢出一道道歪歪扭扭的血肉通道,炮彈所過之處,清兵慘呼連連,斷肢殘軀遍地都是。

    城樓上,范承謨看著明軍強大的炮火,只覺得自己的心口一陣陣痛楚:這些出城的兵,簡直就是白送死啊!

    「立即在城內組織民壯!告訴城內百姓,若是蠻子破了城,他們一個都別想活!」范承謨轉身下令道。

    但伊爾德卻十分冷靜,剛剛明軍的一輪炮擊雖然斃傷了三百多名清兵,但對三千多綠營步兵來說這點損失不過九牛一毛,而且明軍的火炮需要裝填時間。只要利用這個時間,讓綠營兵頂上去,八旗騎兵就能出擊了。等八旗騎兵一上,對面的蠻子還不是刀下的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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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甬城野戰

    炮兵陣地上,炮手們正在緊張的裝填。首先把炮口垂下來,用濕拖布伸入炮口,清理炮膛,然後塞入定裝藥包,把炮彈從炮口塞進去,用拖把壓實。從火門處刺破藥包,裝入導火索,這樣就完成了裝填。

    寧波望京門城頭,伊爾德在心中暗暗盤算著:步兵距離賊寇不過一里路,沖上去不過一炷香(五分鐘)時間,賊寇火炮裝填需要時間,一炷香內,最多再發射兩次,綠營步兵只要再承受六百人的傷亡,前後加起來不到一千人的傷亡,就能靠近明軍了。到時候八旗騎兵衝出去,直接攻擊蠻子兩翼的炮兵,必能一舉擊破賊人。

    可是伊爾德沒想到的是,明軍的火炮射速極快!

    不到五十息(五十秒)時間,明軍的炮火再度發威,又是一輪猛烈的炮火,呼嘯的炮彈帶著殘影高速飛來,準確地落在清軍人群中。無論什麼擋在面前,都被沉重的彈丸撕成碎片,隨著慘叫和哀號聲響起,被彈飛的殘肢斷腿和破碎的武器落在地上。

    「啊!」後面的清兵被這慘狀嚇得肝膽俱裂,有人發出慘叫聲,轉身就要跑。

    逃跑的清兵沒跑出幾步,就被邊上的軍官砍下腦袋。

    「臨陣脫逃者,殺無赦!」軍官手裡提著逃兵的腦袋大吼道。

    清軍陣型中,一些什長伍長之類的老兵大喊道:「快點!沖上去,賊人的大炮就沒用了!他們裝填沒那麼快!」

    「上!上!」清軍游擊將軍騎在馬上,揮舞著大刀,大喊大叫,指揮綠營兵衝鋒。

    還有一些轉身逃下來的,但僥倖逃過軍官屠刀的清兵,都被後面上來的清兵堵住去路,簇擁著往前衝。

    經過兩輪快速射擊後,明軍大炮的發射速度明顯減慢了許多。第二輪發射完畢,對炮膛的清理時間延長,必須保證炮膛內沒有火藥殘渣和磨損下來的炮彈殘片,然後才能進行裝填。前膛炮到了後面,發射速度還會進一步降低,因為發射幾輪之後,炮管會嚴重發熱,需要用水來給炮膛降溫,才能再進行裝填,進入下一輪發射。

    明軍射出了第三輪炮彈,又一次在清軍人群中撕開了一道道血肉的豁口。

    不過也就三輪炮擊,後面的裝填速度就更慢了,畢竟四磅炮和六磅炮不像三磅炮輕便,對裝填手來說都是一件力氣活。

    清軍越來越近,進入三百步的時候,王新宇一聲令下:「三磅炮,放!」

    站在塔台上的親兵搖動小旗。

    看到代表三磅炮發射的信號發出,三磅炮指揮官手中小旗搖動,八十門三磅炮一門接一門依次噴出火光。從兩翼射出的炮彈,鋪天蓋地,下冰雹一樣砸到清軍人群中。這一下,由於火炮數量眾多,炮彈實在過於密集,炮彈在人群中切割出幾十道血線,綠營清軍一下就被掃掉了四百多人!

    三磅炮射速極高,特別是進行三輪急射,熟練的炮手可以在一分鐘內完成三輪急射!後面因為需要清理炮膛和降溫,射速才會降低。而且由於採取了依次發射的辦法,三磅炮進行前面三輪急射的時候,炮聲響徹不停,一息也沒停止過,炮彈一發緊接一發,下暴雨般砸來,人群中接連騰起血霧,鮮血染紅了一大片草地。

    「賊人的炮火也太兇猛了吧?一百多門大炮的火力!實在是恐怖!」范承謨看著不斷發射的明軍炮兵陣地,心中一陣抽動。

    伊爾德這時候也開始感覺到不妙了,估計三千綠營步兵上去,根本連明軍的跟前都靠不近!不過他還是發現了,明軍的三磅炮在三輪急射完畢之後,射速明顯降低。

    「八旗兒郎們!準備!出城!」伊爾德下了命令。

    望京門和永豐門兩座城門的後面,布順達和阿精嘎已經騎在馬上,等待出擊命令。得到了命令之後,分別在兩門後面的布順達和阿精嘎幾乎是同時大吼著下了命令:「兒郎們!隨我上!殺蠻子!」

    城門大開,吊橋放下,六百八旗騎兵從城門內衝出,形成了一個包抄的陣型,分別向明軍兩翼的炮兵陣地衝了過去。

    正面方向上,清軍已經靠近到一百步之內。明軍的兩腳架火銃噴出火光,鵝蛋大的子彈不斷的鑽入清兵人群中,所撞到之物,無不粉身碎骨。這種威力強大的子彈,一發就能洞穿好幾名清兵。

    戰場上硝煙瀰漫,不斷有清兵慘叫著變成了血雨肉末。但是因為瀰漫的硝煙遮擋,這些出城當炮灰的綠營兵也沒看清楚自己的同伴損失有多大,只知道背後督戰隊的刀在頂著。有人企圖轉身逃跑,馬上就被砍下腦袋。

    若隱若現的硝煙之中,槍聲驟然變得密集,滾滾白煙中噴出無數火光,密集的子彈下暴雨一樣鑽入清兵人群中。

    這是清兵已經進入了燧發槍的射程,五千名燧發槍手,分為五輪進行輪番射擊,簡直就是對生命的收割!子彈帶著強大的動能鑽入清兵人群中。每一名僥倖活下來的清兵,都能聽到身邊響起的慘叫聲,看到自己的同伴身上噴出血霧,慘叫著倒下。

    「快逃啊!」清兵終於徹底崩潰,幾乎是全部殘存的人都轉過身去逃命,後面的督戰隊根本就彈壓不住。

    不過已經是無所謂了,伊爾德認為綠營清軍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就看他們滿蒙八旗騎兵衝鋒破陣的威風!

    「殺!」布順達揮舞著順刀,提高了馬速。三百八旗騎兵齊聲吶喊,手中的刀在夕陽下閃著一片亮光,向明軍左翼的炮兵陣地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阿精嘎大吼著,揮舞著順刀,帶著三百八旗騎兵,提高馬速開始衝鋒。

    「轟轟」明軍的大炮轉過炮口,對準了衝上來的清軍騎兵,炮口噴出一團團猩紅色的火球,幾十發炮彈接二連三鑽入清軍人群中,四磅炮的炮彈帶著強大的動能,撞上的八旗騎兵連人帶馬,都被打得往後飛了起來,戰馬發出悲慼的嘶鳴聲倒下,把馬背上的騎士壓在身下。還有的戰馬直接就被炮彈撕成兩半,馬背上的騎士變成一團血霧。

    布順達親眼看到自己身邊一名八旗兵直接被炮彈削掉了上半截身軀,無人的戰馬繼續往前衝了一段距離,才停止前進。

    炮火雖然兇猛,不過八旗騎兵陣型比步兵散得多了,而且戰馬的肉厚,炮彈也無法形成多次彈跳傷害,所以這一輪炮擊,不過倒下了幾十名八旗兵。

    騎兵的衝殺速度極快,轉眼之間,清軍就衝入到三百步的三磅炮射程之內。

    剛剛好裝填完畢的三磅炮轉過炮口,迎面對準衝過來的八旗兵,一發發炮彈飛快的射出,在自己的前面激盪起瀰漫的血霧,中彈的八旗兵連人帶馬粉身碎骨。

    四磅炮一輪射擊,三磅炮再來一輪射擊,六百八旗騎兵折損了兩百多人,剩下不到四百騎兵繼續向明軍炮兵陣地衝來。

    「賊人的大炮已經沒機會發射了!只要我們四百兒郎沖上去,那就是對他們一邊倒的屠殺!海寇炮兵根本沒有抵擋能力!」伊爾德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早有燧發槍手小跑步,整個陣型向炮兵陣地挪動。炮兵陣地前面的冷兵器手也紛紛蹲在地上,長槍兵在地上立起了拒馬槍,盾牌手舉起盾牌,保護長槍兵。

    「迅雷銃火廂車,準備!」王新宇大喊道。

    他還沒打算用威力強大的一窩蜂火廂車,不過區區四百八旗兵嗎?十輛迅雷銃火廂車,兩千冷兵器兵,再加上移動陣型的一千名燧發槍手,如果還不能消滅這四百八旗,那麼以後的仗就不用打了!

    八旗騎兵已經衝到百步之內,十二門剛才沒有發射的六磅炮突然噴出火舌,裝填在炮膛中的霰彈下暴雨般噴射出去,呈扇形撒向正面衝來的八旗兵。

    近距離霰彈射擊威力極大,十二門六磅炮齊射,霰彈一下就掃掉了一百多名八旗騎兵!

    緊接著,迅雷銃火廂車的射手們點燃導火索,十輛一百管迅雷銃的銃管接二連三噴出耀眼的火舌,發出猶如後世機槍才有的發射聲!

    「噠噠噠」

    一條條火舌如同死神的鐮刀,掃過了八旗兵的陣型。衝入百步之內的八旗兵就像是被狂風掃中的樹葉一夜,接二連三的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明軍士卒轉動迅雷銃火廂車的把手,始終讓迅雷銃火廂車對準目標。隨著導火索依次燃燒,每一輛迅雷銃火廂車以每分鐘一百發子彈的射速急射。轉眼之間,十輛迅雷銃火廂車就把子彈全部打完。

    陣地跟前,橫七豎八躺著八旗兵屍體,就算八旗兵施展出鐙裡藏身的絕技也沒用,因為很多人連人帶馬都被打死了。

    發射完畢的迅雷銃火廂車射手們,扳動木板,把打完子彈一百根銃管換了下去,再插上了一塊新的木板,木板上面又是一百根已經裝填完畢的銃管。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不需要迅雷銃火廂車來表演了。

    及時把陣型變化到炮兵陣地上的燧發槍手端起槍,對準殘存的清兵扣動扳機。

    「砰砰砰」槍聲連連,白煙瀰漫,殘存的八旗騎兵紛紛倒下。

    有清兵射出箭支,稀稀拉拉幾十支輕箭在這些八旗兵生命結束之前的最後一刻被射出。輕箭飛上天空,形成了拋物線,向明軍陣型中落下。

    燧發槍手紛紛低頭彎腰,羽箭射在頭盔上和藤甲上,紛紛被彈開。除了少數幾名士卒不幸被射中沒有盔甲防護的胳膊小腿受傷之外,其他人都安然無恙。

    「殺!」左翼殘存的六名八旗兵仍然吶喊著,向明軍衝來。明知道前面是拒馬槍,但他們已經沒有選擇了,若是繞行的話,就給了明軍裝填時間。逃跑的話,肯定跑不過炮彈。這六名清兵撞入拒馬槍陣中,一個接一個被掛在槍尖上。

    最後一名清兵翻身落馬,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站了起來,瞪著血紅的眼睛吼叫著,揮舞著順刀向明軍殺去。

    「殺!」一排長槍兵上前,把這名八旗兵刺成了篩子。

    而右翼的炮兵陣地跟前,清軍八旗騎兵全滅,被霰彈一陣掃射,又被迅雷銃火廂車一輪掃射,最後是五百支燧發槍迎接他們。沒有一個人能夠衝近,只有十多名清兵射出箭支,也就被密集的子彈打翻。

    伊爾德看得心頭在滴血,這些可是精銳的八旗兵啊!怎麼就那麼不堪一擊?連對手都沒有靠近,就這樣全軍覆沒了?

    對面的王新宇在冷笑:我威力最大的大殺器還沒有派上用場呢!一窩蜂火廂車,還有燧發槍手身上的手雷!而一部分冷兵器手身上也有手雷,還有一部分冷兵器手,還裝備了可以發射開花炮彈的輕型臼炮,只不過我故意隱瞞實力而已!不要說區區六百八旗兵了!就算五千騎兵來衝陣,都能保證讓你們有來無回!

    寧波城外的這一場野戰,以清軍慘敗為告終,三千綠營清軍折損了兩千多人,一名守備和兩名千總被打死;兩個佐領的八旗兵全軍覆滅,布順達和阿精嘎兩名牛錄額真陣亡。而明軍的損失呢?估計最多陣亡一兩人,受傷幾十人。

    范承謨終於忍不住了,瞪著血紅的眼睛發出怒吼聲:「本扶台早就說了!讓你們別貿然出擊!你們就是不聽!以本官看,賊人這還是隱瞞了實力!若是我軍全部出擊,恐怕折損過半都不能撼動賊人!若不是賊人手中有利器,他們豈敢如此託大,以區區一萬五千人馬就敢進攻我寧波堅城?」

    除了滿八旗的寧海大將軍伊爾德之外,其餘的清軍官員將領紛紛跪在:「下官(卑職)知錯了!望撫台大人恕罪!」

    「好了!都起來吧!現在當務之急是盡快招募民壯!再對城內百姓宣揚說,海寇窮凶極惡,倘若寧波城破,海寇必然會屠城!讓他們必須軍民同心,共同抵禦海寇!若是有人不配合,立斬不饒!」范承謨惡狠狠的嘶吼道。

    「喳!」幾名文官和武將退下。

    伊爾德還沒有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過了半晌,才喃喃道:「真沒想到,這賊寇的火器竟然能如此犀利!我三千多大軍,連賊寇的身邊都靠不近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21:13
第七十二章 炮擊望京門

    經過六天緊張的施工,寧波城南和城西個方向上,出現了長達十二里的防線,把寧波城內清軍往南和往西的退路全部堵死。

    明軍的防線構築十分合理,由一條寬一丈,深八尺的壕溝形成了最外圍的防線。壕溝後面二十步外是一條深五尺,寬四尺的戰壕,同壕溝形成了相互結合的防線。倘若城內的清軍要突圍出城,必然要先填壕溝,這時候戰壕內的火力就能把清軍都射殺在壕溝跟前。挖掘壕溝和戰壕挖出來的泥土,被填成一座四尺高的土台,土台就在戰壕後面。土台上面,還有一條深五尺,寬三尺的壕溝。倘若清軍佔領了第一條戰壕,就會遭到第二條戰壕的火力攻擊。

    土台寬四丈,土台上有土城、炮台以及用沙袋和木柵欄構成的堡壘。土城在土台上,土城高度八尺,土城上面的火力可以覆蓋壕溝、第一道戰壕和第二道戰壕。

    如此嚴密的防禦工事,簡直是讓人倒抽冷氣,不要說城內的清軍突圍出去,外面的援軍趕到也休想打進來。而明軍依託甬江,可以來去自如,甬江保證了後勤運輸線安全,而且還能把炮艦駛入江中,對寧波城進行炮擊。

    修建工事的這六天之內,城內清軍派遣小股騎兵騷擾明軍輔兵的作業。

    清軍不敢再對明軍的大營發起正面攻擊,但對那些距離中軍大營較遠的輔兵作業工地發起騷擾還是敢的,他們有騎兵,明軍有防備就跑;明軍沒防備,就上去砍殺輔兵。

    但王新宇針鋒相對,以俄羅斯火槍手組成的龍騎兵應對,使用射程可以達到七十步的燧發槍射擊。清軍騎兵靠近,龍騎兵就後退。若是清軍追過來,就會進入火炮射程之內。若是不追,龍騎兵又回過身去開槍射殺清兵。

    龍騎兵內,夾雜了十名線膛槍手,能遠距離射殺清兵。

    若是清軍步兵出城騷擾作業的明軍輔兵,王新宇的五百親兵就會策馬上去,用騎兵掃蕩清軍步兵。

    吃了幾次虧,城內清軍再也不敢派人出來騷擾明軍輔兵,只能眼睜睜看著明軍把城外圍成了鐵桶一般。

    六日之內,後續的明軍部隊陸陸續續抵達,在寧波城外的明軍戰兵達到了兩萬多人,輔兵一萬多人,民壯一萬多人。更多的大炮和火廂車被運到城外。

    王新宇打仗是不喜歡冒險,總是喜歡穩打穩紮,用絕對的實力來碾壓對手。在攻城兵力遠超過對手之前他不會貿然發動進攻。

    圍城的防禦工事全部完工,王新宇就下了命令,讓輔兵和民壯開始修建攻城炮台。

    以圍城工事的中軍大營為依託,從北面土城正面大營預留的出入口開始動工,兩條並行的壕溝往城牆方向推進,挖出來的泥土被堆起一座土台。土台和壕溝齊頭並進,往城牆方向延伸。

    「大帥,攻城臼炮和十二磅攻城大炮已經運抵!」一名親兵來稟報。

    「先卸下來,把臼炮和大炮推進大營內,等炮台完工!」王新宇下令道。

    攻城武器為四門六十四磅臼炮和八門十二磅加農炮,再加上其他大小三百多門大炮,足以形成了對城頭清軍絕對的壓制火力。

    為了防止可能會下雨,王新宇下令,在炮台上搭建雨棚,這樣就算是下雨,炮兵仍然可以對攻城部隊實施火力支援,而且火藥也不會被雨水打濕。

    大部分的輔兵和民壯在修建炮台的同時,另外一部分輔兵和民壯去附近砍伐木頭,打造雲梯、壕橋、盾車等攻城工具,並填充一批準備用來填護城河的沙袋。

    這六日來,城內清軍也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范承謨從城內百姓中大量招募民壯;準備滾木礌石、火油、金汁、石灰瓶、萬人敵等大量守城工具,準備條石、沙袋等隨時用來加固城牆的材料。同時范承謨還給清軍鼓動士氣,威脅欺騙清兵,說一旦明軍破城,就算是投降了也會被送去當苦力,最後活活累死在異國他鄉。

    寧波城內,衙役和捕快們到處張貼,宣揚明軍破城之後,將會屠城,殺害百姓奪取財產,要求所有百姓同仇敵愾,協助清軍一起守城。

    不過范承謨對明軍抹黑的宣傳效果似乎不是很好,明軍攻克杭州、松江等地的時候,也沒有屠殺江南百姓,殺的都是一些死心塌地為清廷服務的鐵桿漢奸,或者是一些罪惡滿盈的漢奸家人。

    江南三大案,讓江南的士紳階層對清廷是既仇恨又害怕。雖說很多硬骨頭的都被殺了,留下的是軟骨頭的。軟骨頭的人怕死,但並不代表他們就願意為清廷做事。不要說死心塌地了,就連心甘情願度不可能。

    被人用屠刀架在脖子上強迫做事的滋味不好受,這時候有人來解救他們,士紳階層怎麼可能配合清廷對明軍進行抹黑宣傳。

    當年的士紳階層掌握了民間的說話權,他們識字有文化,老百姓要瞭解什麼東西,大部分都是從士紳階層那裡得到的。士紳階層不僅不配合范承謨抹黑明軍,反而暗中反宣傳。再加上一些老百姓家裡有親戚在杭州、松江等地,自然也知道瓊州軍對百姓如何。

    范承謨眼見響應的百姓不多,就下令讓清兵和衙役用刀威迫百姓協助自己守城,要求每家每戶都要出男丁加入民壯協助守城。他採取了家中只要有男丁的,都要出人;若是家中男丁多的,有三抽二,有四抽三,若有不從者,斬。

    清軍一共徵集了兩萬多民壯協助守城,加上城內剩下的一萬兩千多清軍和六千多輔兵,守城兵力達到了四萬人左右。

    到了農曆二月二日的時候,一切已經準備完畢的明軍開始攻城。

    「開炮!」隨著王新宇一聲令下,一門門大炮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攻城大戰由此拉開了帷幕。

    率先發威的是八門十二磅大炮,首輪攻擊就把目標對準望京門城樓。呼嘯的炮彈砸向密佈射箭口的城樓,猶如一記又一記重錘砸在磚木結構的城樓上,磚石瓦片頓時飛濺起來,房頂被砸穿了,牆壁被砸碎了,射箭口被直接砸透。實心炮彈帶著強大的動能,把箭樓砸得千瘡百孔,躲在箭樓內的清兵慘呼連連血肉橫飛。沒死的清兵這才知道,箭樓是最不安全的地方,紛紛哭喊著逃離箭樓。

    接著,第二輪、第三輪炮彈呼嘯而來,高大的箭樓終於支撐不住,在一片翻滾的煙塵中轟然倒塌。

    「快反擊!打掉蠻子的炮台!」清軍守將譚雄大吼大叫著。

    躲在女牆後面的清軍炮手把火炮推出來,從垛口處伸出炮口,準備反擊明軍。

    清軍的大炮剛剛露面,城下所有的六磅炮和四磅炮就瞄準了清軍火炮。一百多門大炮同時開火,噴出一團團火球,炮彈排山倒海,下雨一般砸上了城頭,城磚一塊塊崩裂,女牆垛口就像是積木一樣倒塌下來,躲在後面的清兵被飛濺的城磚石頭砸得頭破血流。

    清軍只有區區二十多門大炮,無論是射程還是火力密度,都遠不如明軍的火炮。

    王新宇佈置的炮台是精心計算過的,炮台位置在清軍大炮射程之外,卻在自己的大炮射程之內。事先的情報工作做得很好,天地會的情報人員早就摸清了寧波城清軍的火炮數量和性能。

    寧波城內的清軍只有四門仿製的紅衣大炮,這種後期鑄造的大炮,因為造炮質量不過關,炮的重量很重,口徑卻不大。三千多斤的大炮,卻只能發射七八斤重的炮彈,最大射程大約兩里,有效射程不足一里。清軍其餘的大炮,都是一些佛郎機、將軍炮、虎蹲炮之類的小炮,射程就更近了。

    明軍的新式十二磅攻城大炮,有效射程有三里多;六磅炮和四磅炮的射程也都超過兩里,遠在清軍火炮射程之上。

    清軍的大炮開火反擊,炮彈卻在明軍炮台前面就紛紛落進泥土中。

    鋪天蓋地的炮彈很快又砸了過來,砸到城頭上。有不少炮彈直接擊中了清軍的炮位,一門門大炮在城上彈跳起來,又砸翻了大炮後面的清軍炮手。還有些大炮被炮彈擊中,跟隨著轟然倒塌的女牆垛口的磚塊一起從城頭滾了下去,掉進護城河中,騰起了水花。

    不到半個時辰時間,明軍一百多門大炮就已經射出了一萬多發炮彈,城頭暴露了目標的清軍火炮全部被摧毀,城牆被打得坑坑窪窪的,城頭上的女牆垛口倒塌了一大片,露出光禿禿的城頭,使得守軍失去了遮擋物。只是范承謨留有後手,還有一部分清軍的火炮卻沒有暴露,只等明軍步兵開始攻城的時候,這些炮才會對明軍轟擊。

    「盾車衝!開始填護城河!」王新宇下令道。

    兩千多名輔兵和民壯推著一百多輛滿載著沙袋的盾車,向寧波城的方向推近。

    看到盾車靠近,留了一手的范承謨下令,把留著當後手的虎蹲炮和小型佛郎機炮都搬上了城頭,對準了越來越近的盾車開炮。

    「轟轟」城頭吐出了火舌,十多門火炮同時開火,爭先恐後竄出炮口的炮彈向正在推上來的明軍盾車砸去。

    不過滑膛的前裝炮本來精度就不高,更何況是這些質量很不可靠的小炮。

    十多發炮彈砸了過來,因為盾車的陣形本來就很疏散,十多發炮彈大部分都落了空,只有一輛盾車被炮彈擊中。

    中彈的盾車前面的護盾頓時四分五裂,破碎的木板碎片就像是彈片一樣四射,盾車後面推車的輔兵發出一片慘叫聲,數人當場陣亡,十多人受傷。

    清軍的小炮剛剛開火,就遭來了明軍最猛烈的火力反擊。一百多門大炮同時開火,就算是精度再差,都能擊中十多門清軍的火炮。

    鋪天蓋地的炮彈砸在城頭上,清軍殘餘的大炮接二連三被擊中,有的大炮被射來的炮彈砸扁,有的大炮滿地亂滾,有的大炮跌落到城下。清軍炮手血肉橫飛,死傷慘重。

    盾車推到護城河邊,輔兵們從車上搬下沙袋,丟進護城河中。

    城頭上,清軍的火箭和鳥銃彈丸下暴雨一般潑灑而下。火箭射在前面抹了濕泥土,外面又披上濕毛氈的盾車上,火焰轉眼熄滅。不過有不少正在把沙袋丟進護城河的輔兵來不及退回到盾車後面,就被城頭射下的亂箭和彈丸擊中。有的人倒在護城河邊,有的人慘叫一聲直接就跌落到護城河中。

    「轟轟」明軍的大炮再度發威,輪番射擊的炮彈接二連三飛上城頭,砸得垛口四分五裂,正在放槍放箭的清兵接連倒下。

    明軍弓箭手和火槍手也往前推進,瓊州軍的弓箭手已經全部換上帶有滑輪的復合弓,這種弓十分省力,因為節省了拉弓的力氣,可以專心瞄準。只要一名普通的成年男子,就能拉開原本需要很大的力氣才能拉開的強弓,射出威力強大的利箭。而且使用這種弓,弓箭手的訓練時間可以縮短。

    弓箭手還是有不可取代的作用,弓箭的射速比火槍快得多,能形成壓制火力。

    當然,弓箭手的缺點是復合弓價格太貴,羽箭的成本也比槍彈高得到。不過對於不缺錢的王新宇來說,這些缺點都不算什麼缺點。

    一千兩百多名弓箭手中,有五百多名鄭襲從庫頁島送過來的鄂倫春人、達斡爾人、赫哲人和鄂溫克人等各部落的青壯年,雖然他們剛剛加入明軍不久,可是這些人都是天生的射箭手,擁有了復合弓之後,他們的攻擊力變得更強。

    還有三百多名弓箭手是投降的蒙八旗和滿八旗兵,當這些人把利箭射向清軍的時候,他們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下手比那些北方來的原始部落野人更狠辣。

    一千兩百多名弓箭手,使用威力強大的復合弓,不斷的把羽箭射上城頭。頃刻之間城頭就像是籠罩上了一層葦絮。

    城上慘叫聲連連,大批清兵被射成了刺蝟,倒在城頭上。

    火槍手射速雖然慢,但是人多,密集的彈丸夾雜著羽箭飛上城頭,使得城上的清兵再也沒有人敢露頭射箭放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21:14
第七十三章 填護城河

    蒙古人策旺扎布拉開強弓,對準從垛口伸出的一個腦袋,手指輕輕一鬆弓弦,一支狼牙利箭帶著風聲呼嘯而出,準確的射中八十步外城頭那名清兵的面門。只聽到一聲慘叫聲,那名清兵仰面向後栽倒。

    策旺扎布又從箭壺取出一支利箭,張弓搭箭,對準了城頭。等到又是一名清兵露頭的時候,策旺扎布一松弓弦,利箭從那名清兵的左眼扎入,直接射穿了顱骨。

    看著身邊使用滑輪復合弓的鄂倫春人和鄂溫克人,策旺扎布感覺十分不屑:我這樣的強弓你們就拉不開!雖然滑輪復合弓很好用,但我還是習慣用我的強弓。滑輪復合弓雖然節省了一半力氣,但是開弓時間較長,不如自己的強弓來得快。

    那些鄂倫春人射出一支箭的時間,策旺扎布至少可以射出兩支箭。

    有不少滿洲兵和其他的蒙古兵,也覺得這種滑輪復合弓好用,都用上了明軍提供給他們的這種新式復合弓,放棄了原來自己的強弓。對於那些滿洲兵和蒙古兵,策旺扎布更加看不起他們,覺得他們把原來的箭術都忘得差不多了。

    策旺扎布是三年前在瓊州被俘的蒙八旗兵,因為表現好,被俘之後就向明軍投降,所以他沒有被送去服苦役,而是在瓊州當了一名南洋公司的護衛隊僱傭兵。後來因為去了婆羅洲島鎮壓土著人立下大功,被提升為把總。瓊州軍招募一部分南洋公司護衛隊僱傭兵轉成正規軍的時候,策旺扎布主動報名,於是成為一名正式的瓊州軍軍官。

    論忠誠度,策旺扎布比那些從綠營俘虜中改編過來的明軍士卒對王新宇更加忠誠,因為他是主動投降的蒙八旗兵。一旦王新宇遭到了失敗,策旺扎布落到清軍手中,不僅是他自己要遭難,連他的家人,甚至整個部落都要遭難!

    策旺扎布沒有換滑輪復合弓,用的還是老式的強弓。他的箭術非常好,每一支箭射出,都能射殺一名清兵。不過策旺扎布在連續射出了三十多支箭之後,就感覺胳膊酸脹,體能消耗太大,硬弓都快拉不開了。於是他也換上了一副滑輪復合弓。

    「這種弓還不錯,節省了力氣,能多射好幾十支箭。」策旺扎布張弓搭箭,一箭射死一名清兵,自言自語道。

    明軍的

    城頭清軍的火炮被滅,沒有了清軍遠程炮火威脅,瓊州軍把射程較近,但是射速較快的三磅野戰炮都推了上來,對城頭清軍形成了壓倒性的火力。

    緊張恐懼之下,無論是范承謨、伊爾德、田雄、張傑等清軍中高級將領,還是督戰隊、基層軍官和普通士兵,上上下下全都喪失了與瓊州軍血戰到底的決心,全都是戰戰兢兢的躲在城牆死角下,聽著城外轟鳴的炮聲瑟瑟發抖,全然鼓不起勇氣在城上堅守,任由瓊州軍輔兵在城外大搖大擺的填塞護城河流,打開攻城通道。

    不過寧波城的護城河十分寬敞,雖然這條護城河比不上號稱天下第一堅城的襄陽城護城河,但和南京北京這些堅城相比,寧波城的護城河並不差。

    襄陽城的護城河平均寬度在六十丈左右,最寬的地方達到百丈!寧波城的護城河雖然沒有那麼變態,但這條護城河是依託甬江和餘姚江的河網支流修建的,水量大,河面十分寬闊,寬度有十五丈到二十丈,最寬處可達三十丈,水深在一丈左右,最深處可達三丈。要填平這樣的護城河,工程量極大。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明軍的壓制火力逐漸停息。這時候,清軍才敢走上城頭,觀察城下的情況。

    城外黑漆漆一片,清軍什麼都看不到。不過護城河外沒有動靜,范承謨可以肯定明軍沒有連夜填埋護城河,應該是回去休息了。

    范承謨想出了一條計謀:「派人出城,關閉水閘,這樣護城河的水就少了。我們再讓民壯和輔兵出城,把白天明狗扔下的沙袋挖起來。挖不完沒事,再打開水閘,放水一衝,來不及挖起來的沙袋也就沖走了。」

    范承謨打算趁著夜色組織敢死隊,用吊籃放出城外,去開護城河的水閘。為此范承謨開出了高價,用重金招募了一支兩百人的敢死隊,企圖去打開水閘。

    護城河水閘,也是攻城戰中的關鍵一環。一般水閘都是處於城頭火力覆蓋範圍之內,對手很難佔領水閘去關閉閘門。就算是佔領了水閘,關閉了閘門,護城河乾枯變成壕溝,仍然需要輔兵來填平壕溝。而進攻方,也會用火力覆蓋水閘,以免守軍利用水閘做文章,採取蓄水放水的辦法把攻城方投下的沙袋沖走。

    水閘就處於明軍射程之內,清軍出城關閉水閘,還要再打開,是極其冒險的行為。

    結果清軍組織的敢死隊還沒靠近水閘,就被夜間警戒的明軍發現。

    「韃子出城了!他們要去水閘!」黑暗中,有人大喊起來。

    一陣投石機的發射聲,被澆上火油的柴禾被明軍用投石機拋射到水閘邊上,頓時燃起熊熊大火。出城的清軍敢死隊暴露在光亮之中。

    明軍的炮火立即對準了被火光映射的人影潑灑過去,三百步外的十多門三磅炮一輪齊射,當場掀翻了幾十名清兵。接著又是十多門三磅炮一輪射擊。

    三十多門三磅炮採取三段式射擊,炮聲不斷,出城的清軍敢死隊損失大半。

    殘存的清兵又遭到兩腳架火銃、燧發槍和線膛槍輪番射擊,轉眼之間就被打個精光,連一個人都沒機會逃回城裡。

    城內清軍再也沒人敢出城,就算是范承謨開出更高的價格也招募不到足夠的敢死隊員。銀子雖好,可是也得有命去花啊!出城就是全軍覆沒,命都沒了,要銀子幹嘛?除了極少數要錢不要命的傢伙,正常人根本不會去白白送死。

    范承謨開出重金獎賞,只招募到二十多名敢死隊員,出城給人塞牙縫都不夠,只好作罷,放棄了開閘關閘的想法。

    既然關不掉水閘,就沒辦法讓民壯出城挖走沙袋。范承謨只能祈禱明軍的動作慢點,不要那麼快填平護城河。

    「大人,末將有個辦法!一定可以阻止明狗填埋護城河!」田雄獻了一計。

    范承謨大喜道:「田倒台有何妙計?」

    「大人還記得新會嗎?」田雄道。

    范承謨點了點頭道:「知道,新會之戰,李逆十多萬大軍來犯,我軍堅守近一年,李逆久攻不下,我王師援軍抵達,大破逆賊!」

    「對!」田雄道,「我們可以效仿新會之戰!用城內百姓來攔逆賊!」

    次日清晨,天還沒完全亮,明軍再次發起了攻城戰,大批的輔兵和民壯推著滿載沙袋的盾車,大搖大擺向護城河邊上推去。明軍的三磅炮昂起炮口,對準城頭。火槍手和弓箭手跟在盾車後面,緩步前進。

    女牆垛口都被炸得乾乾淨淨的城頭上,突然冒出了不計其數的婦孺老弱,哭喊著讓明軍不要開火。成群的清軍躲在婦孺老弱的後面,向城下的明軍輔兵開槍放箭。

    這一下,不管是炮手、火槍手還是弓箭手,全部都愣住了,他們根本不知道要不要向城頭開火。

    城頭上箭矢如蝗,槍彈如雨,城下抱起沙袋準備填河的輔兵和民壯毫無防備,他們原本以為明軍的火力肯定可以壓制住清軍,誰知道清軍冷不防用了這一招。毫無防備的輔兵和民壯成片的中箭中彈,慘叫著跌進護城河中。

    「快退回去!」有人焦急的大喊。

    輔兵和民壯們紛紛退回到盾車後面,不敢再冒頭去填護城河。

    明軍大營內,剛剛吃了一次虧的鄭聰焦急的問道:「姐夫,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韃子又用新會那一招來對付我們了!」

    「先派人向韃子喊話!告訴他們,若是再驅使百姓協助守城,我們會毫不留情的開炮!破城之後,屠盡滿城,殺盡旗人,不管男女老幼!若是不用此法守城,我們在破城之後可以保證城內滿城旗人的生命安全!」王新宇回答道。

    「可是韃子若是不聽我們勸呢?我們向婦孺老弱開炮,是不是太殘忍了?」鄭聰有些於心不忍的問道。

    王余佑的弟子萬斯同獻上一條計策:「兩位王爺,其實我們可以不用向百姓開炮的,我們現在的情況和當年晉王的情況大不一樣,晉王自己的糧食不夠,兵力也不足以抵擋韃子援軍,而且他們沒有防止瘟疫的辦法。而我們呢,我們糧食充足,有海上後勤補給線支持,武器精良,又有防止瘟疫的辦法。我們完全可以增加投入兵力,在韃子援軍趕來的半路上設伏,集中優勢兵力殲滅!採取圍點打援的辦法,一點點吃掉浙江、福建和江西的韃子,那樣我們再打福建就好打多了。」

    「是啊!」鄭聰也贊同這個建議,「我們只要再調遣三萬大軍過來寧波,就能很好的圍點打援,吃掉來增援的韃子!這樣百姓的傷亡也小得多了。」

    王新宇憤怒的說道:「新會之戰你也知道,韃子最後吃老百姓了!如果韃子繼續用這一招守城,我們圍困的話,韃子最後也會吃老百姓!與其讓他們吃老百姓,不如為我們一鼓作氣拿下城池,那樣老百姓活下來的反而更多!」

    用炮火無區別的轟擊,能造成多少被脅迫的百姓傷亡?王新宇估計也就幾千人最多了。但如果採取圍城的辦法,那麼清軍估計真會吃掉數萬老百姓!

    有時候,過於仁慈反而是殘忍;看似殘忍卻才是真正的仁慈!

    王余佑在王新宇耳邊輕聲獻上一計:「卑職有一計,可以儘可能的減少百姓傷亡……」

    寧波城下,一名負責送信的明軍騎兵騎著馬到了城下,這名騎兵勒住戰馬,張弓搭箭把一封信射入城內,並開口大喊道:「這是我們大帥給范承謨和伊爾德的信!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再來攻城!」

    信被清兵送到范承謨和伊爾德手中。看了心中內容,范承謨和伊爾德之間產生了意見分歧。

    伊爾德道:「撫台大人,你還是考慮一下滿城的旗人吧!這裡的滿城人不多,但加上包也有一萬多人。難道你想一萬多旗人慘遭毒手?那王羽,可是說到做到的!」

    本來寧波沒有滿城,但杭州被攻克之後,駐紮浙江的八旗軍就改成駐紮在寧波。一些八旗軍官一家大小就在寧波,加上城內的包衣、蒙八旗和漢八旗,城中旗人總數有五千多人,很多旗人百姓就會跟著遭殃!從保護滿城的旗人角度出發,伊爾德就決定不要採取這樣的辦法,以免旗人遭到王新宇的報復。

    誰知道范承謨卻道:「我們用這一招,明狗就不可能攻破城池!他們一來進攻,我們就用婦孺老弱去當炮灰!他們不忍心向他們的婦孺老弱攻擊,就只能拿人命來填!只要賊人不用火器,我們守上一年都不是問題!」

    伊爾德反駁道:「這王羽自鄭家軍出身,可不比宅心仁厚的李定國。若是撫台大人堅持用這一招,待到城破,我滿城無辜百姓將會遭殃!」

    可是范承謨不聽勸告,照樣讓城內漢人的婦孺老弱上城頭,去給清兵擋炮彈。

    一個時辰後,瓊州軍再次攻城。

    戰鼓隆隆,明軍輔兵推著盾車向護城河步步迫近。炮台上各種火炮昂起了炮口,輔兵後面跟著火槍手和弓箭手,向城牆方向壓了過來。

    「明狗又來了!讓婦孺老弱上城頭!」一名清軍軍官大喊道。

    大批漢人婦孺老弱在清兵的屠刀威迫之下,被迫走上城頭。看到這次明軍的大炮都對準了城頭,火槍手和弓箭手一步步走上來,這些老百姓們意識到大難臨頭。人群中,傳來一陣稚嫩小兒的哭聲。

    「走快點!」一名清兵揮動鞭子,抽打一名抱著小孩的婦女。

    婦孺老弱在清軍威迫之下走上城頭,揮著手,哭喊著讓明軍不要開火。

    「開火!」各級軍官傳令下去。

    炮兵陣地上,一門門火炮吐出火焰,瀰漫的白煙騰起,炮彈呼嘯著砸向城內。城下,火槍手端起火槍,扣動扳機,瀰漫的白煙騰起;弓箭手張弓搭箭,箭矢飛上城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21:14
第七十四章 愛民之心

    「我們一方面加強對輔兵的防護,避免他們為韃子箭矢火銃所傷;另外一方面,我們用火炮轟擊城內,用神箭手和線膛槍手點射,射殺韃子的弓箭手和火銃手,儘可能減少百姓傷亡,這樣我們就能保證輔兵填平護城河。」這是王余佑獻的計策。

    王新宇當時反問道:「這只能是一時的辦法,我們攻城的時候,必然要用攻城臼炮轟擊城頭,那時候韃子若是再用百姓來當人質,我們怎麼辦?」

    「到了那時候,就看大帥是否有婦人之仁了!」王余佑回答道。

    孫子兵法雲,故將有五危:必死,可殺也;必生,可虜也;忿速,可侮也;廉潔,可辱也;愛民,可煩也。

    其中仁慈愛民,是歷史上諸多名將難以過去的一道檻。李定國就是在這方面栽在新會!李定國二打廣東,攻擊新會,眼看就要破城,城裡的清軍突然驅趕老百姓發起反衝鋒,李定國沒忍心下手,最後被清軍堵住城牆缺口,功敗垂成。

    李定國仁慈愛民,新會的老百姓又是怎麼回報他的呢?這些老百姓一方面在清軍屠刀下給清軍當炮灰;另一方面,他們害怕李定國打下新會之後守不住,清軍打回來之後會血腥屠城,於是堅決幫助清軍守城,誓死抵抗李定國。反正李定國這麼仁慈,就算他能夠攻破新會,也不會為難這些幫助清軍的百姓。

    新會斷糧之後,清軍又威迫城中各家百姓自願獻出一隻兩腳羊,供城中清軍食用,當時清廷的記載中,有眾多忠烈婦女自願被清軍當做食物,以救下父兄和丈夫,並且當做正面典型狠狠地宣傳表彰了一把。可是那些被吃掉的婦女,難道她們是心甘情願的?

    「我們不能讓寧波變成第二個新會,就應當殺伐決斷!不能有婦人之仁!」這是王余佑和王新宇一樣的觀點。

    時間拖得越久,城中百姓的傷亡只會越大。只有盡快攻下城池,以屠城內滿城作為報復,這才是最佳的選擇。屠盡滿城,殺盡城中八旗,能給清廷震撼,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以後再也不敢用如此卑鄙下作的招數。

    不過在尚未到對城牆攻擊的時刻,王余佑還是決定先用神箭手和線膛槍的點射,給城內清軍一個震撼,儘可能減少百姓傷亡。

    「他們開炮了!」城頭上的婦孺老弱們發出驚恐的叫聲。

    一位母親低著頭蹲在地上,一手緊緊摟住自己的女兒,懷裡抱緊還在襁褓中的兒子,像暴風雨下護雛的母雞般低頭瑟瑟發抖。

    炮聲隆隆,呼嘯的炮彈越過城頭砸入城內,砸得大片的房屋土崩瓦解,轟然坍塌。但是在城頭上卻沒有遭到明軍炮擊。

    「他們沒向我們開炮!」老百姓們沒有感覺到那代表死神的炮彈落在自己身邊,如釋重負般送了口氣。

    可是就在此時,城下又響起了火槍的轟鳴聲和亂箭的呼嘯聲。

    「啊!」城頭的百姓頓時大亂,紛紛扭頭就跑。

    不過射來的子彈和羽箭都是打在城牆上,城頭的百姓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安然無恙。就在剛才老百姓轉身亂竄的時候,身後站著的清兵暴露在城下明軍火力之下。

    機不可失,瓊州軍將領龔小大當機立斷一聲令下:「開火!」

    精心挑選出的八十名線膛槍手,一百五十名神箭手和王新宇的六十名俄羅斯火槍手同時開火。剛剛他們沒有開火,就是等待這個時機。

    槍聲轟鳴,羽箭呼嘯,一百多名清兵中槍中箭,倒在血泊中。

    俄羅斯火槍手這次攜帶的並非是王新宇發給他們的燧發槍,用的卻是他們自己原來用的長管火繩槍。俄國槍有它的優點,就是槍管長,精度高,有效射程七十步,大約是近百米,能在四十步內精確擊中目標。所以說鄭襲在奴兒干繳獲的這批俄羅斯火槍在這個時代算是一種比較先進的武器。

    真實歷史上,後來清軍也有繳獲這些比較先進的俄羅斯火槍,卻被千古一帝規定不得仿製,而是留在宮中當成了自己的玩物。

    「砰」伊萬諾夫扣動扳機,俄羅斯長管火繩槍發出一聲轟鳴聲。透過瀰漫的硝煙,伊萬諾夫看到被自己瞄準的那名清兵胸口噴出血霧,仰面向後栽倒。伊萬諾夫退回,緊張的裝填火藥和彈丸,準備再次開火。

    站在身邊的蒙古人策旺扎布剛剛一箭射死一名清兵,他轉頭看了伊萬諾夫一眼,從箭壺裡又摸出一支箭,張弓搭箭,射死第二名清兵。

    「還是我的弓箭比羅剎人的火銃好用!」策旺扎布心中暗暗道。

    城頭上,清兵發現了明軍並沒有對老百姓開火,而是採取火力恐嚇的辦法,嚇跑百姓,再對自己開火!清軍軍官明白過來,立即督促士卒:「快!明狗不敢對百姓開銃射箭!趕快把那些蠻子再拉上來,放在我們前面!」

    剛剛被槍炮聲嚇了一大跳,卻發現自己安然無恙的女人一手摟住女兒,一手抱著小兒子,蹲在人群後面。這時有清兵揮舞著鞭子上來,手中鞭子向小女孩身上落下:「快上去!」

    女人往前一傾,保護住了自己的女兒,鞭子雨點一樣落在她背上。

    「不要打我娘!」雖然年幼卻很懂事的女兒撲上去,抱住了清兵的腳。

    那清兵大怒,手中鞭子打在小女孩臉上,頓時留下了一道血痕。

    「孩兒啊!」女人哭喊著上前,拚命拉扯那清兵。

    「賤女人!」那名清兵一腳踢開小女孩,拔出刀子就要向女人頭上砍下。就在這時候,只聽到城下響起「砰」一聲槍聲,這名清兵發出一聲慘叫,手中的刀子落在地上,低下頭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炸開的胸口,搖晃兩下,仰面向後倒下。

    伊萬諾夫瀟灑的收起火繩槍,扭頭看著身邊拉開弓弦正在瞄準目標的策旺扎布:「還是我瞄準得更準!」

    策旺扎布冷哼了一聲,又射出一支箭,一名躲在百姓後面的清兵咽喉中箭,連哼都沒哼一聲便仰面向後倒了下去。

    雖說線膛槍手、俄羅斯火槍手和神箭手儘可能的避免傷害百姓,向老百姓後面的清兵精確的射出致命的彈丸和羽箭,但還是無法阻止清兵再一次用老百姓圍成了人牆,清兵躲在老百姓的後面,放箭開銃,向城下的輔兵射下密集的彈丸和飛蝗般的箭矢。

    王新宇加強了對輔兵的保護工作,參與這次填河的輔兵和民壯大部分都披上了紙甲或者木甲,戴上六瓣盔,可以在極大程度上避免遭到清軍遠程火力的打擊,不過還是不少輔兵中箭中彈受傷倒下。有的輔兵和民壯被射中咽喉或者面門,慘叫一聲,連人帶沙袋一起跌入護城河中。

    城下明軍的線膛槍手、神箭手和俄羅斯火槍手站在盾車後面,借助著盾車的防護,不斷的向城頭髮起精確的點射,收割了不少清兵的性命,只是線膛槍手、神箭手和俄羅斯火槍手的人數實在太少,清兵還有老百姓當人牆,根本無法壓制住清兵的火力。但他們的努力,加上輔兵和民壯身上的防護,已經是把損失降到最低。

    不斷有輔兵和民壯倒下,但後面的輔兵和民壯把受傷的人拖了回來,踏著陣亡者的遺體,扛著沙袋衝到護城河邊,把沙袋不斷投下。

    雙方交戰至天黑,明軍付出了八百多名輔兵和民壯受傷,兩百多名輔兵和民壯陣亡,神箭手受傷三人,俄羅斯火槍手受傷四人的代價,投下了數萬個沙袋,把一段長三十步的護城河填出了五步寬。而王新宇選擇的這一段護城河寬度有三十步左右,按照這樣的施工進度,只要再有五天時間,就能在護城河上填出一條攻城通道。

    天黑後,明軍又讓人射入了一封信。

    寧波城內,浙江巡撫府中。

    伊爾德臉色鐵青,指著書桌上那封剛剛射入的信,衝著范承謨怒吼道:「若是寧波滿城被屠,旗人被殺盡,這都是你的罪責!朝廷誅你九族,你還要連累老子也被滅族!若是明智點,還是別用這個辦法了!不僅可以救滿城旗人性命,也能救下我們一家大小!」

    明軍的信上面寫著:范承謨以百姓為質,抗拒我王師!在我軍攻城之時,給我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造成城內百姓大量傷亡!為了報復此事,本藩已經決定,攻克寧波之後將會屠盡滿城,滅盡城內旗人!此信一式三份,交寧波城內一份,另有兩份分別抄送安慶鰲拜處和京城偽清朝廷處!屆時滿城被屠,罪責全在范承謨和伊爾德!

    范承謨冷笑一聲:「伊爾德大人,你沒看見今天蠻子的表演?他們用的什麼辦法?他們用神箭手和神銃手,甚至連紅毛銃手都用上了,就為了避免傷害那些蠻子百姓!這說明什麼?說明蠻子就不敢傷害他們的百姓!填護城河只是攻城第一步!接下來,蠻子會用大炮轟城,他們才能攻城!只要我們把蠻子百姓放在城頭,他們如何用大炮轟城?倘若他們蟻附攻城,那我們就能讓他們嘗到我們守城武器的厲害!」

    「那我們明天如何?若是再用婦孺老弱當人牆,我們雖然射殺了他們一批輔兵,但今天我們的損傷也不小!那些蠻子的神箭手和神銃手實在太厲害了!我們也折損了四百多人!」伊爾德問道。

    范承謨冷笑道:「蠻子有應對之計,本官也早有計謀!明日大將軍看就是了!」

    次日,天剛剛亮,明軍再次攻城。

    這一次清軍也改變了戰術,不再以婦孺老弱當肉盾來抵擋明軍的弓箭彈丸,而是驅趕著婦孺老弱,讓他們搬運磚塊、石頭和沙袋,修復城頭的女牆垛口。

    城頭上哭喊聲一片,畢竟這些婦孺老弱比不上青壯漢子,力氣不足,搬運沉重的石頭、磚塊和沙袋修復城牆可是一件很耗體力的力氣活,很多人累得喘粗氣,想要歇一口氣,身後清兵的鞭子就雨點般落在他們身上。

    昨天那名被俄國兵伊萬諾夫救下的女人,帶著她的女兒,氣喘吁吁的搬運城磚。她的小兒子今天沒來,因為清兵大老爺大發慈悲,允許她把兒子放回到家中,只讓她帶著十歲的女兒一起上城頭。

    十歲的小女孩用稚嫩的手搬著磚頭,也不知道來回多少趟了,手指都勒出了血痕。

    母親見女兒受累,心中不忍,就從女兒手中拿走幾塊磚頭,儘可能讓自己多搬運一點,以此減輕女兒的負擔。

    一名清兵看到那女人還算是比較壯實,於是上來,指著她道:「你,過來幫忙抬石頭!」

    女人在清兵屠刀的威迫下,不得不和另外一名女人,還有兩名老人一起抬起一塊沉重的大石頭,氣喘吁吁的把石頭放在城牆邊上,修復女牆和垛口。

    不斷有人累得走不動路,但是身後的清兵卻毫不留情,手中的鞭子抽打下來。

    「狗韃子,這次不放箭開銃阻攔我們了,卻用婦孺老弱來修復城牆!」龔小大聽到城頭的慘叫聲和哭喊聲,眼中都要噴出火來。

    羅祥上前來勸解道:「小大,就讓他們修吧!我們只管填河就是了!等我們把護城河一填平,用臼炮轟擊城牆,不要說女牆和垛口了,連城牆都一併轟平了!」

    「炮轟城頭?」龔小大驚得瞪大眼睛,「那城頭的百姓怎麼辦?」

    「領兵打仗不得有婦人之仁!我們炮轟城頭雖然會造成大量百姓傷亡,但如果不炮轟城頭,時間拖下去,百姓傷亡人數反而更多!只有豁出去,果斷一把,才能救下更多人!」羅祥道。

    經過五天的施工,明軍填平了兩段三十米長的護城河,在寧波城下填出了兩條攻城通道。當然了,清兵也修復了女牆垛口,加強了城頭防禦。

    看到護城河已經被填出通道,范承謨心中知道,明軍的進攻馬上就要開始了。他下令,讓婦孺老弱不分晝夜的上城頭,用來當成抵擋明軍炮火的盾牌,以免明軍用大炮轟擊城牆。

    「只要有這些女人、老人和小孩在,明狗肯定不敢用大炮轟城!」范承謨很自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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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轟開缺口

    明軍填平護城河後,范承謨還以為明軍馬上就要進攻,讓城內的清軍繃緊了神經等待。可是范承謨了三天三夜,也沒有見到明軍攻城。

    在這三天三夜中,清軍將領士卒每一天的神經都是高度緊張,提心吊膽的等待明軍進攻,每天都不分晝夜的輪番把婦孺老弱押上城頭當人質,用他們來當抵擋明軍炮彈的盾牌。可是連續三天過去了,清兵累得夠嗆,卻遲遲沒有聽到明軍攻城的炮聲。每次聽到明軍戰鼓隆隆,步兵列隊,攻城器械推出轉一圈,卻又回去了;每次看到明軍把大炮推出來,卻沒有射擊,只是逛了一圈,又拉回去了。

    不過明軍偶爾也發射幾發炮彈,只是準頭很差,炮彈不是落進護城河中激起水花,就是越過城頭飛進城內,砸爛了幾棟民宅。偶然有一兩發炮彈落在城牆根部,也沒能對堅固的寧波城造成什麼損傷。

    「明狗這些炮拉起來速度還挺快的!一點不比我們騎兵跑得慢!」伊爾德站在城頭看著明軍用快馬拉著炮來回奔忙,十分吃驚的說道。

    范承謨也看到明軍用兩匹馬拉一門四磅炮,跑動的速度飛快。而且更令人吃驚的是,明軍的大炮在運行中有四個輪子,解開馬匹後,四個輪子的炮車就變成一輛有兩個輪子的運輸車和一門兩輪的大炮,似乎這種炮車可以迅速拆解,也能迅速合併。

    「賊人火器確實十分犀利!不過我們有大批蠻子的婦孺老弱在手中,明狗不敢開炮!」范承謨冷笑一聲道。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若不是清軍押了大批老百姓當人質,王新宇早就下令開炮猛轟城頭了。就是考慮到不願意讓太多的老百姓傷亡,這才採取拖延時間的戰術,用來疲憊清軍,尋找機會再發動進攻。

    明軍大營,中軍大帳中,王余佑獻上一策:「大帥,我們只給鰲拜和偽清皇帝各送了一封信還是遠遠不夠的。若是鰲拜和偽清太皇太后蓄意隱瞞因為範承謨的做法,而導致滿城被屠的真相,京城那些旗人也無法得知消息,這樣還是不能對韃子形成壓力!我們必須抄送更多的信,在京城和各地滿城到處張貼,宣傳是因為範承謨拿我們百姓但人質,而導致滿城被屠一事!只有這樣,才能震撼他們,讓他們以後不敢再用這一招!」

    聽了王余佑的提議,王新宇突然心生一計:「本藩有個辦法了!我們可以從軍學官之中挑選一批擅長丹青,能快速書寫的文人來當戰地記者!讓他們把我們攻城的場景畫下來,把我們百姓遭到炮火轟擊慘死的場景畫下來,最後再把我們屠滿城的場景也畫下來,再配上文字,發行報紙!報紙可以送到全國各地去出售,讓天南地北所有人都看到!」

    「發行報紙?戰地記者?」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帥說的報紙,可是邸報?」王余佑問了句。

    早在漢朝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邸報了,到了明朝時期,更是有專門的通政司來發行邸報,而且是用活字排版印刷的邸報,發行量不小。不過即便是明朝的邸報,也只是僅限於在各地官員和朝廷之間傳送,普通老百姓是看不到邸報的,所以還不能稱之為真正的報紙。雖說有些人賣出邸報賺錢,但也只有一些大士族,大商人才會去買邸報,一般老百姓根本不可能接觸的這種東西。

    王新宇道:「本藩發行的報紙,和邸報又是不同!本藩決定建立專門的報社,每天發行大量報紙,上面記錄最新發生的事情。這種報紙不僅僅是官員之中傳遞,而且可以在民間大量出售!價格不會太貴,一般百姓也能買得起。這樣就能讓所有百姓都看到最新發生的事情,瞭解到我軍和韃子交戰的戰況,對我們產生信心!」

    執行普及教育制度,讓大部分的人都識字,還只是第一步。畢竟民間的發言權和消息來源仍然來自各縉紳家族,普通老百姓,哪怕是有功名的小秀才,都不可能知道最新的新聞。等他們得到消息的時候,不僅已經是舊聞了,而且還是經過別人添油加醋的,和真實情況存在很大的偏差。

    一旦有了報紙,就能剝奪清廷統治區域中縉紳的發言權和消息控制權,能讓所有老百姓都盡快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樣清廷就很難再利用那些縉紳來控制老百姓,宣揚對他們有利的消息,隱瞞對他們不利的消息。

    而至於明軍控制區內,王新宇可以鼓勵縉紳創辦報業,建立報社,這樣就不至於完全剝奪他們的發言權,而且報社還能盈利,採取這個辦法,能讓財大氣粗的縉紳出錢辦報紙。屆時不僅有縉紳自己的私人報紙,還有多家縉紳合作的地方性報紙。

    至於戰地記者,那還是先從軍學官中挑選,屬於軍人的編制,軍隊也辦報紙,屬於官方辦的全國xing報紙之一。

    王新宇做事不願意拖泥帶水,說辦報紙就辦。當天就從軍學官之中挑選出一批擅長丹青,寫字快的秀才軍官,任命他們為戰地記者,任務就是跟在大軍後面,記錄下戰場情況,再把原稿送回來當成報社準備出版的新聞原稿。

    又過去了四日,到了農曆二月十五夜晚,天空中明月高懸,月光向大地撒下一層銀色,能見度十分好,雖然對清軍守城有利,但對明軍攻城卻更加有利。

    「全軍出擊!攻城開始!」站在點將台上的王新宇下了命令。

    戰鼓隆隆,號角長鳴,旌旗在夜風中招展。明軍炮兵架起了各種大炮,步兵結成了整齊的陣型,輔兵推著這種攻城器械,向城頭方向步步推進。

    「明狗要進攻了嗎?」城頭上的清兵聽到城下動靜,借助著月光,看到遠處出現的明軍,有人問了句。

    一名清軍軍官道:「恐怕明狗又是虛張聲勢吧!我們手中有蠻子百姓當人質,明狗肯定不敢亂來!」

    另外一名清軍軍官道:「不管怎麼樣,還是和往常一樣,把城內蠻子的婦孺老弱趕上來!以防明狗突然攻城!」

    每天明軍戰鼓一響,大軍調動,清軍都會把城牆後面的婦孺老弱趕上城頭。這樣連續幾天下來,都已經習慣成自然了。但是這幾天來,清兵都沒有睡好,神經繃得緊緊的。城內的婦孺老弱是輪流在城牆後面等待,被清兵像趕羊一樣趕來趕去,也都疲憊不堪。

    「動作快點!」一名清兵揮著鞭子,抽打那名抱著小孩的女人。

    還沒等到清兵把婦孺老弱全部趕上城頭,就有人聽到城外響起了轟鳴的炮聲。

    「明狗開炮了!」有人大喊道。

    「不用怕!他們不敢炮擊城頭,肯定又是虛張聲勢!」清軍軍官給他們的士卒們打氣。

    話聲未落,就聽到一聲刺耳的呼嘯聲,一枚六十四磅臼炮發射的炮彈狠狠砸了下來。這發炮彈打得非常準,只一炮,就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城頭上。

    「轟」耀眼的火光一閃,這枚炮彈爆裂成一團巨大的火球,發出了猶如幾百上千門重炮同時開火時發出的巨響聲,火球迅速擴大,轉瞬之間,顏色就從白亮變成橘黃色,又變成暗紅色,但火球的體積越來越大,覆蓋了一大片城頭。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城牆猶如發生了劇烈地震一樣搖晃起來,爆炸的炮彈,把城頭的女牆和垛口炸飛了一大片,城牆上面留下了一個可以放入一輛馬車的大坑!在爆炸中心的周圍,所有的清兵和人質都變成了血雨肉末,飛散在空氣中。距離爆炸中心較遠的地方,強大的衝擊波把人紛紛推得飛了出去,鋒利的碎片鑽入人群中,撕開了柔軟的血肉,當場掀翻了一大片人。

    首發攻城的臼炮炮彈就打得如此之準,這是因為前幾天明軍那些不精確的炮擊,其實都是在校正火炮,以獲得最佳數據,保證在攻城的時候,臼炮能夠一擊必中,用裝填了達納炸藥的新式開花炮彈一舉摧毀城牆。

    緊接著,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開花炮彈相繼落下,全部準確的落在第一發炮彈的落地點附近爆炸。在劇烈的震動之中,這些相當於後世一五五榴彈炮炮彈威力的開花炮彈,在城牆上輕鬆撕開了一道五丈寬的缺口!那一片的城牆全部坍塌,城磚石頭滾入護城河中,倒塌的城牆形成了一面斜坡。

    當第一發炮彈落地之後,城頭上的婦孺老弱們發出一片哭喊聲,他們已經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命運!可是接踵而來的炮彈,卻像是絲毫不憐憫他們一樣狠狠的砸到城頭上,把這些婦孺老弱和城磚一起撕成了碎片。

    劇烈的爆炸聲,把清兵都嚇住了。

    城內台階上,正在驅趕婦孺老弱的清兵紛紛丟掉鞭子,趴在地上。遭到炮彈爆炸聲驚嚇的婦孺老弱們四處亂竄,結果有不少人被炸飛起又落下的城磚和石頭砸翻在血泊中。

    「殺!」精銳的輕甲刀牌手、身穿藤甲的精銳山地兵和被王新宇視為近戰之王的俄羅斯火槍手殺向倒塌的城牆。

    遭到炮擊的位置,剛好是輔兵填平的那一段城牆。進攻的明軍士卒根本不需要任何攻城武器,就能衝過被填平的護城河,沖上斜坡。

    「快上!堵住他們!」清軍軍官大喊著。

    回過神來的清兵驅趕著一些婦孺老弱,押著他們在前面當肉盾,自己跟在後面,企圖去堵住被重磅臼炮轟開的缺口。可是當這些婦孺老弱在缺口處出現的時候,明軍的直射火炮炮手們沒有任何猶豫,對準缺口處又是一輪鋪天蓋地的炮彈砸了過去。

    近距離發射的霰彈,形成了一個面的殺傷,出現在缺口處的婦孺老弱發出一片慘叫聲,身上噴出血霧,成片的倒在血泊中。

    親眼看到自己前面幾十名老百姓一下就被炮彈齊刷刷的抹掉,女人蹲在地上,手中緊緊摟住孩子,似乎依靠她的血肉之軀能給孩子保護一樣。這時候一發實心炮彈砸了過來,撞上了城磚,反彈到女人身上,一下就把她攔腰撕成兩截,上半截身子橫飛出去,剩下兩條腿還在地上。飛出去的身子,雙臂仍然緊緊抱住已經炮彈打成一堆爛肉的嬰兒。

    炮彈不斷的落在缺口處,無論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還是後面的清兵,都被無情的撕成碎片,變成了橫飛的殘肢斷體,化為飛濺的血肉碎塊。

    前面的老百姓被炮彈打光了,明軍射速極快的三磅炮緊接著就是第二輪急速射擊,加上兩腳架重火銃射出的霰彈,剛剛湧到缺口處的清兵遭到迎頭痛擊,死傷一大片。

    「快頂上去!」趕來的田雄大吼道,「後退不前者,殺無赦!」

    明軍的輕甲刀兵、山地兵和俄羅斯火槍手剛剛衝過護城河,看到前方缺口處的清兵已經全部被炮彈一掃光,明軍士卒們吶喊著沖上斜坡。

    又是一批清兵從缺口處出現,山地兵手中的弩箭和俄羅斯火槍手的火槍一排齊射,清兵慘叫著倒下一片。緊接著雙方的士卒就狠狠的碰撞在一起。

    手持藤牌的輕甲刀兵奮力往前衝擊,用盾牌去撞擊清軍的長槍,雖然有不少人不慎被長槍兵刺中,但刀兵還是把清軍長槍陣撞得往後壓縮。緊接著刀兵貼近上來,揮刀劈砍。血光四濺,被人近身之後的清軍長槍兵紛紛慘叫著倒下。

    後面的清軍刀兵上前,同明軍的刀兵碰撞在一起,雙方盾牌互碰,刀和刀碰撞噴出火星。一陣刀光閃爍,不少人胳膊大腿同軀體分離,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不要命的山地兵和身強力壯的俄羅斯火槍手也衝了上來,壯實得像棕熊一樣的伊萬諾夫把火槍背在背上,揮動長柄大斧,一斧頭就把前面一名清兵連人帶木牌一起劈成兩截。

    側面又一名清兵冒了出來,揮刀劈砍下來,卻被伊萬諾夫一斧頭把順刀劈成兩段。餘勢未減的大斧從清兵天靈蓋上劈了下來,直接把腦袋劈成兩半,腦漿混合著鮮血噴出,噴濺在城磚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21:15
第七十六章 地獄之門

    明軍耗費了十多發新式開花炮彈炸開了一個缺口,並非就等於已經破城,只能說是成功了一半,因為炸開的缺口不僅是攻城部隊的勝利之門,也是雙方爭奪的地獄之門!

    完全實驗室條件下用手工製造的硫酸數量極其有限,純手工生產出的達納炸藥也是極為稀罕的珍貴物品,明軍手中根本就不可能有太多的新式開花炮彈,王新宇當然不可能把大片的城牆都轟開,只能炸開一小段。

    正是因為缺口狹小,清軍必然會奮力堵路,反撲,極盡所能把明軍從缺口趕出去。所以在缺口處的爭奪是最為血腥的,完全比拚的就是誰更加瘋狂。

    前面的明軍主力是以號稱瘋子的山地軍所組成的精銳,人人都視死如歸。可是在生死關頭的清軍也毫不含糊,尤其是這個年代的綠營清軍戰鬥力還是很強的,還不是後世那種已經腐化沒落的綠營兵。

    刀兵、山地兵和俄羅斯兵剛剛把衝入缺口的清兵砍殺殆盡,又是一大批清兵吶喊著向缺口處湧了過來。

    「準備,投!」看著湧上來密密麻麻的清兵,山地兵把總蘇正大吼一聲。

    山地兵士卒從腰間摸出手雷,咬開保險蓋,把手雷緊緊攥在手中。

    這些手雷是瓊州軍的新式武器,和原來的國姓瓶相比,手雷是用玻璃渣和銅絲拉火點火的,不需要火把點燃,方便了很多,而且手雷的外殼是生鐵鑄造的,使用專門製造手雷的鐵模具,灌入鐵水鑄造而成。在生鐵尚未完全冷卻之前,在手雷壁上刻出縱橫交錯的一道道凹槽,可以增加手雷爆炸時的殺傷效果。

    雖然手雷裡面填充的只不過是普通的黑[火]藥,但半斤的裝藥量,磨成顆粒狀的火藥,加上預製破片的外殼,這種手雷的殺傷力不算太小。

    「投!」蘇正大喊一聲。

    山地兵們紛紛拉掉手雷的拉弦,在手中停留幾秒,投出手雷。

    落在清軍人群中爆炸的手雷騰起火球,釋放出無數碎片,在人群中激起一片血雨腥風,不計其數的清兵慘叫著倒下。

    前面的清兵被嚇了一跳,有的人轉身就跑,卻被後面的督戰隊一刀砍死。

    「死戰不退!擅自脫逃者,斬!」清軍軍官大喊道。

    前面的一片清兵倒下,後面又是一群清兵衝入到滾滾硝煙中,接著又被手雷炸得血肉橫飛,慘叫著倒在血泊中。

    幾輪手雷投出之後,山地兵手中的手雷已經全部耗盡。

    「蠻子沒有震天雷了!快上!」清軍軍官大喊道。

    大批的清兵湧上來,踩著他們同伴的屍體,向缺口處湧去。雙方士卒狠狠的碰撞在一起,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肉搏戰。

    清兵不斷倒下,屍體堆成兩尺多高。後面的清軍卻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不要命的向缺口衝過來,又被明軍殺死。

    身強力壯,作戰勇猛的山地兵把總蘇正已經不知道砍下多少清兵的頭顱了,以鋼材打造,吹毛斷刃堅硬無比的苗刀都已經砍得卷刃。和他並肩作戰的羅剎人伊萬諾夫,已經完全成為了一名血人,但那羅剎人卻還是不知疲憊的揮動大斧,斧頭所到之處,清兵不是身首異處,就是被攔腰砍成兩截,或者直接被劈開了頭顱。

    就在伊萬諾夫又一斧頭劈翻了一名清兵的時候,另外一名清兵從側面殺出,趁著伊萬諾夫還來不及收回斧頭的時候,手中順刀向他頭上砍下。

    俄羅斯火槍手近戰用的長柄大斧重量重,威力大,但重量重也有缺點,就是反應較慢,剛剛砍翻了一名清兵的伊萬諾夫要回砍那名清兵已經來不及,而且長時間揮舞斧頭砍人,也讓他體能消耗極大,動作變得緩慢。

    眼看著伊萬諾夫躲不過這一刀,蘇正上前一步,一刀擋住清兵劈下的順刀,又反手一刀,已經卷刃的苗刀狠狠劈在清兵後頸上。這一刀力大無窮,卷刃的苗刀居然劈入清兵後頸,切入頸椎骨中。

    這名清兵慘叫一聲倒下,但蘇正也無法再拔出苗刀。

    前面一名清兵怪叫著殺了過來,卻被伊萬諾夫一斧頭劈得腦漿迸裂。

    朱耷跟在大軍後面,手裡拿著筆和畫板,身邊還有一名手捧硯台和墨的童子。朱耷在一塊石頭上坐下,借助著月光和火光的照明,手中的筆飛快的記錄下前方三十步外慘烈的戰場場景。

    「大人,太近了!危險!」一名僕人用手語勸朱耷。

    「不近點如何記錄?」朱耷以手語回答。

    朱耷,也是大明皇室成員,原名朱統?,為明太祖朱元璋的第十七子寧獻王朱權的九世孫子。也不知道是裝聾作啞還是天生聾啞,所以又名朱耷。他在瓊州的時候,利用自己熟練的手語培養了大批特戰隊。這次明軍出征,朱耷也跟了過來。

    聽王新宇說要招募戰地記者,隨時記錄下戰場場景,擅長丹青繪畫的朱耷毫不猶豫的報名參加。

    考慮到朱耷是皇室成員,王新宇一開始不答應,但架不住朱耷堅決要求,只好答應了他。誰知道朱耷跟著攻城部隊上了戰場,就緊跟在後面不遠。

    清軍雖然十分拚命,卻根本拼不過如此精銳的明軍。缺口處,清軍的屍體越堆越高,堆積成一座小山。雖然也有明軍倒下,不過數量不很多。

    「上!快上!」趕來的八旗將領伊爾德大聲喊叫,讓八旗兵頂上去。

    「殺蠻子!」成群的清軍精銳的白甲、戈什哈和巴牙喇湧向缺口。人還沒到,手中的短柄斧、飛劍、短矛就已經射出,打翻了缺口處多名明軍。

    精銳的八旗兵加入戰團,使得明軍的傷亡驟然增加,缺口處一片混戰,揚起血雨腥風,雙方的士卒不斷倒下。一名明軍山地兵剛剛砍死一名巴牙喇,就被前面一名戈什哈砍倒。砍到了明軍的戈什哈,轉眼之間又被一名人高馬大的羅剎人一斧頭劈成兩截,接著又一名白甲殺死了羅剎人。

    「快上!」龔小大焦急的喊道。

    缺口處兩側,明軍搭起了簡易雲梯,手持藤牌,嘴裡咬住短刀的明軍拚命往城頭攀爬。

    城牆上,清軍發現了明軍的意圖,立即有綠營清軍和民壯組織防禦,從城頭上投下滾木礌石,潑下火油,投下火把,用鐺耙推開簡易雲梯。

    正在攀爬的明軍不斷從雲梯上跌落下來,一架接一架雲梯折斷,城下燃起大火,幾名渾身起火的明軍慘叫著跳進護城河中。

    城下出現了大批神箭手和火槍手,密集的羽箭彈丸射上城頭。正在奮力阻攔明軍的綠營清兵和民壯接連中箭中彈,不是倒在城頭,就是慘叫著從城牆上跌落下來。

    由於清軍的主力在堵缺口,缺口處兩側城頭清兵不是很多。

    在戰友們的火力掩護下,攀登城牆的明軍輕甲刀兵很快就跳上城頭,殺入清軍人群中。十多名刀兵衝入清軍人群,鋼刀所過之處,血花四濺,清兵紛紛倒下。就在清軍好容易集結了兵力,砍翻了首先登城的十多名明軍之後,卻發現爬上城頭的明軍越來越多,整個城頭已經混戰成一團。

    明軍肉搏兵很快就控制住缺口兩邊的城頭,火槍手和弓箭手攀爬雲梯登上城頭。

    「砰砰砰」登城後的火槍手立即對準缺口處,向缺口內堵路的清軍白甲、戈什哈和巴牙喇等精銳滿洲八旗兵射出密集的彈丸。

    再精銳的滿洲八旗兵,也只不過是血肉之軀。遭到火藥氣體推動的彈丸轟擊,脆弱的人體在子彈面前不堪一擊,滿八旗兵紛紛中彈,身上噴起血霧。這些精銳的戈什哈和巴牙喇被明軍燧發槍手像屠殺豬狗一樣,射殺在缺口處裡面。

    正面缺口處,也出現了明軍燧發槍手。一人多高的屍山上伸出密密麻麻的槍管,轟鳴的槍聲不絕於耳,補上來的清兵倒下一片。後面的清兵上來,又在缺口跟前倒下。

    寧波城內,清廷浙江巡撫府。

    「明狗轟開了城牆?他們不顧城頭的婦孺老弱,竟然開炮轟擊城頭?」聽說城牆被大炮轟開一個缺口,范承謨愣住了。

    張傑道:「沒想到對面的明狗主將居然如此凶狠!連他們自己的蠻子百姓都能下得了如此狠手!」

    「現在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你馬上帶人去,一定要把明狗趕出去!」范承謨吼道。

    「喳!」張傑打了個千,退了下去。

    「等下!」范承謨又喊住了張傑,「再押一批蠻子百姓過去!讓他們在前面,你們帶著民壯在後面把缺口堵住!」

    「可是伊爾德大人和那些旗兵怎麼辦?」張傑問道。

    「用石頭和沙袋堵住缺口!旗兵不能退下來的也不要管了!都堵在外面!」范承謨狠了狠心下了命令。

    更多的清兵往缺口處湧了過來,成片的倒在火槍之下,後面又是一批清兵上來,接著又倒在屍體山跟前。

    「別殺我們!」城內大街上,出現了大批老人、小孩和女人,哭喊著向缺口處走來。後面的清兵用刀逼迫這些百姓一步步走向缺口。大批抬著石頭,扛著沙袋的民壯跟在婦孺老弱後面,準備利用婦孺老弱來靠近缺口,用石頭和沙袋在缺口後面築起一堵牆。

    見到一步步走進的婦孺老弱,聽到人群裡面傳出女人和孩子的哭聲,龔小大的眉毛跳動,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對著火槍手和弓箭手惡狠狠的吼道:「不要管!開火!不能讓韃子堵住缺口!」

    「執行命令!」火槍隊千總轉過頭去,眼睛已經紅了。

    龔小大親自端起一桿裝填了霰彈的兩腳架重型火銃,對準了越來越近的百姓,他的兩條眉毛已經豎了起來,眼中射出凶狠的光。

    「放!」龔小大一聲大吼,扣動扳機。

    「砰」兩腳架重型火銃噴出一團耀眼的火球,霰彈向三十步外的人群潑灑而去。

    城頭上,一桿桿兩腳架火銃和一支支燧發槍接連吐出火舌,弓箭射出漫天飛蝗般的亂箭。彈丸和亂箭鑽入百姓人群中,被清兵押為人質的老百姓就像被收割的稻穀一樣,一片片倒在槍林彈雨中。

    前面的老百姓轉身要跑,立即倒在清兵的屠刀之下。

    「手雷,投!」龔小大瞪著血紅的眼睛怒吼道。

    打出一排子彈的火槍手紛紛摘下手雷,拉掉拉弦,奮力投出手雷。他們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儘可能的把手雷投得更遠一些,把手雷投到後面的清軍人群中,而不是投到前面的百姓人群中。

    「轟轟」手雷炸開無數火光,成片的清兵被彈片扎入身軀,被切斷手腳,被炸飛腦袋。當然也有不少手雷爆炸的碎片鑽入百姓人群中。

    畢竟清軍、民壯和百姓混雜在一起,手雷對百姓造成的誤傷非常大。爆炸的手雷,在清軍人群中造成了混亂。不少沒死的老百姓大呼小叫的轉身就跑。這時候清兵是自身難保,也顧不上那些逃跑的百姓了。

    不一會兒功夫,除了大半死去的和受傷躺在地上的百姓,僥倖活下來的老百姓已經跑光,露出了後面那些抬著長石頭,挑著磚塊,扛著沙袋的民壯。

    對那些協助清軍守城的民壯,明軍更是沒有留情。

    排槍連綿不絕,子彈鑽入人群,箭矢如暴雨一樣落下。大批的民壯中箭中彈,接二連三倒在大街上。但後面的民壯沒有懼怕,而是扛著石頭和沙袋,直接就把那些陣亡清兵的屍體封到牆壁中。

    「弟兄們!殺啊!」蘇正看到清軍民壯已經開始修建堵缺口的圍牆,大喊一聲,帶著山地兵衝出缺口,向正在作業的民壯殺去。

    「上!擋住明狗!不能讓他們沖散民壯!」張傑大吼道。

    綠營清兵向缺口處衝來,攔住了明軍,以免明軍砍殺民壯破壞修築圍牆。

    殘存的八旗兵同綠營清軍一起,已經衝到跟前。

    城頭上,再次響起燧發槍的射擊聲,清兵接連身上噴起血霧,被打成了篩子。

    「不許退!沖上去!殺光明狗!」張傑聲嘶力竭的吼叫。

    發射完子彈的燧發槍手退下,緊張的裝填。正面的山地兵同清軍碰撞,刀光閃爍,蘇正帶著弟兄們,揮舞著各種武器,連連把清兵砍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21:16
第七十七章 攻破外城

    范承謨知道一旦城破,自己是必死無疑,於是他再度讓田雄和張傑拉老百姓當人質。明知道王羽可不是善類,不會心慈手軟,老百姓放在前面也攔不住明軍。但范承謨心裡盤算的是用老百姓的屍體來遲滯明軍的步伐,用老百姓的屍體來堵缺口!

    明軍陣中,「屠盡清狗,不留俘虜」的命令已經下達,衝入缺口的每一名士卒都紅著眼睛,像是瘋子一樣浴血拚殺。

    城外的明軍陸陸續續從缺口湧入,這些新到的明軍一沖到清軍跟前,不是急著上前肉搏,而是甩手投出手雷。每個人都把身上攜帶的兩枚手雷全部投出,才拔出刀,挺起長槍,加入到戰團之中。

    爆炸聲連連,堵路的清軍被炸得血肉橫飛。

    越來越多的明軍火槍手登上城頭,向城內開槍,城牆上不斷閃爍著耀眼的火光,瀰漫的白煙裊繞升起。子彈潑水一樣灑了下去,成片的清兵倒下。

    田雄的一員部將站出來大吼:「弟兄們!隨老子上!為大清盡忠!殺賊!」

    張傑的一員趙姓部將也站出來大吼:「弟兄們!今天我趙某人願忠君報國萬死不辭!若是爺們的,就隨老子上!」

    兩員清將不甘示弱的拔出刀,帶著綠營兵向缺口處衝去。今日一戰,是寧波城內的清軍生死存亡之戰。范承謨以百姓為質,讓明軍已經下了不留俘虜的命令,只要城破,所有的清兵都不能活下去。

    明知道沖上去就是死,清軍仍然前赴後繼,用屍山血海去堵缺口。

    赤膊上陣的清兵揮舞著大刀長矛,拚命的發起反擊。他們為了城內其他清兵的生還,為了滿城旗人能夠活下去,更是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群不要命的瘋子,和明軍一樣瘋狂。

    後陣和制高點的明軍火槍手和弓箭手不停射擊,打得清兵死傷纍纍。清軍也用鳥銃和弓箭向湧入缺口的明軍射擊。

    缺口處已經成為真正的地獄之門,雙方士卒的屍體堆積成一人多高的小山,青石條的地面上鮮血匯流成小溪,人的腳踏在上面,一個不慎就會滑倒。屍體山的高度還在持續增加,衝過來的綠營清兵、八旗兵一個個倒下。

    亂軍之中,八旗將領伊爾德身上從頭到腳,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了,棉甲都已經被砍得破爛不堪,破開多道口子,身上傷痕纍纍,肩膀上,胸口,後背紮著幾支箭,腿上和胳膊上還各有一處被燧發槍擊中的傷口,鉛彈還留在體內。

    子彈的威力可不比冷兵器,更是羽箭所不能比的,一般的人中了一顆子彈,基本上就失去戰鬥力了,但伊爾德卻以堅強的毅力支撐住。

    「狗蠻子!去死吧!」伊爾德奮力一刀砍死了一名明軍。

    「吼!」就在此時,伊爾德突然聽到一聲熊瞎子吼叫般的聲音,他抬起頭來一看,只見一條身高比自己還高了一個頭,站起來像一座小山般的巨漢,揮動長柄大斧,向自己頭上狠狠的砍了下來。

    伊爾德揮動順刀去招架,可是身上的傷痛加上過度的體能消耗卻讓他招架不住。就在長柄大斧劈開伊爾德頭顱前的一刻,伊爾德明顯看到那張高鼻深目黃色頭髮的面孔。

    「羅剎人!」這是伊爾德腦中最後的意識。

    伊凡諾夫一斧頭劈爛了伊爾德的頭顱,這時候他才注意到,自己剛剛殺死的是一名野蠻人的將領!

    自從來到南方之後,伊萬諾夫對東方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變。原本他以為,在遠東只有野蠻人,根本沒有文明人。傳說中的那東方文明古國,已經被野蠻人佔領了。可是來到了南方之後,伊萬諾夫才發現,那傳說中的東方文明古國並沒有滅亡!她在南方繼續發揚光大,而且變得更加輝煌!

    伊爾德的陣亡就像是一塊小石頭投進長江一樣,激起一朵小浪花後就再也沒動靜,他的陣亡並未造成清軍大規模混亂,清軍仍然前赴後繼,不要命的衝上來肉搏。

    「快!快點!」幾名清將督促清軍戰兵後面的民壯。

    民壯們扛著沙袋,挑著石頭,抬著一筐筐磚頭,在清軍後面修建一堵圍牆。清兵的屍體,民壯的屍體和婦孺老弱的屍體也變成了修建簡易城牆的原料,被堆在了下面,上面堆起了沙袋,外面再附上磚塊,砌起大石頭。

    彈丸和羽箭連連射來,正在幹活的民壯倒下一個,後面的民壯又上來接替了前面的人,繼續堆砌城牆。

    「城破了!」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清兵的叫聲。

    「城破了!」還有什麼比這個聲音更打擊士氣的?可是這三個字,卻在清軍之中迅速蔓延開來。

    「不許妖言惑眾!違命者,斬!」田雄拔出寶劍,瞪著血紅的牛眼睛吼叫。

    「大人,您看那邊啊!」一名親兵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往東面一指。

    東面的城樓上,掛起了代表形勢危急的三盞大紅燈籠。借助著月光和火光的照明,依稀可以看到南面城牆上面已經升起了紅色的明軍大旗,而原來的綠色清軍大旗早已不知去向。這不用說也知道了,東面城頭已經失守。

    原來,王新宇的打法並非是死盯住一個缺口不放,而是雙管齊下。

    這幾天來,明軍輔兵填護城河,而工匠們也沒有閒著,他們打造了大量的壕橋、雲梯、渡河船隻等各種攻城器械。等到明軍炸開一個缺口,雙方的士兵在缺口處奮力拚殺的時候,負責攻擊南面城牆的明軍才突然發起攻城戰。

    王新宇原本以為,清軍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西面城牆上炸開的缺口所吸引住了,他們把大批的生力軍投入到缺口處中,卻忽略了南面城牆的防禦。

    明軍攜帶著簡易雲梯、簡易壕橋,以及用來渡寬護城河的船隻抵達南城,接著就渡過河發起攻擊。

    誰知攻擊南面城牆的時候,城頭上卻突然亮起無數火把,大批的清兵和民壯站在城牆上,用火箭射擊渡河的壕橋和船隻,城頭上澆下火油,點燃了護城河邊的城下。滾木礌石紛紛砸了下來,雲梯一架接一架折斷,攻城的明軍損失慘重。

    原來範承謨早就預料到王新宇的這一招了,結果在下令堵缺口的同時,並沒有放鬆對城南的戒備。

    寧波城內,共有一萬三千多清軍,還有招募的三萬多民壯。范承謨動用了五千精銳和三千民壯去堵西面被臼炮轟開的缺口,還有八千多綠營清軍和兩萬多民壯,大部分兵力都佈置在城南,就是防範王新宇偷襲城南。

    只可惜范承謨忽略了城東!

    城東的甬江,是寧波城的天然護城河,江面平均寬度一里,最寬處有三四里寬,可以說是寧波城的天險。但那是對於沒有水師的軍隊來說,甬江是天險。然而對擁有強大水師的瓊州軍和閩軍而言,甬江卻是寬闊的通道。

    王新宇在城南發起的進攻只是佯攻,真實目的是為了掩護城東的進攻。

    江面上炮聲隆隆,事先已經清理了江中障礙物,炸開了水下木樁,炸斷了攔江索的明軍水師衝入寧波城東江面上,所有大小戰艦用艦炮直接轟擊城頭,壓制城上的清軍火力,隨後明軍放下大批小船,向江邊發起攻擊。

    隸屬於瓊州軍的南洋海軍主力都在新加坡一帶,準備攔截荷蘭人可能發起的攻擊。儘管如此,在浙江的瓊州軍、閩軍和浙軍水師實力還是不容小覷。

    七百多艘中式大小戰船和二十艘西式內河炮艦發揮了最大火力,上千門艦炮同時轟擊,這樣的威力可想而知。

    江面上火光熊熊,一艘艘戰船吐出火光,猶如閃電劃過江面。炮彈下暴雨一樣砸到寧波城東的城牆上,女牆垛口崩裂,城頭清軍死傷慘重。

    明軍陸師乘坐的小船抵近江邊,士卒們立即架起雲梯,爬上城頭。

    東面攻城部隊基本上沒有遇上什麼抵抗,城頭的清軍遭到猛烈炮擊之後傷亡慘重,女牆垛口被轟平,守城武器大部分都被摧毀。明軍以極其輕微的代價爬上城頭,斬瓜切菜一般消滅了駐守東面城頭的民壯。

    雖然說此時城內清軍主力尚存,可是打仗這個東西依靠的就是士氣,尤其是在冷兵器時代,士氣至關重要。一支軍隊一旦喪失了士氣,就會面臨崩潰。

    東城失守,其實能夠進城的明軍也不多,畢竟東面是甬江,明軍主力在西面攻擊缺口,還要分出一部分去南面佯攻,從東面進入的明軍只有少數精銳陸師戰兵,大部分都是並不擅長陸戰的水師士卒,而且東面的城門還在清軍手裡。可是東城門的告急信號,城頭上高懸的明軍戰旗,使得城內清軍的士氣一下就崩潰了。

    「大人,明狗進城了!」張傑的親兵哭喊著道。

    士氣崩潰的清軍一下就被打回原型,根本就抵擋不住不斷從缺口湧入的明軍。隨著越來越多的明軍攻入城內,新到的明軍手中都有手雷,幾排手雷招呼過去,給崩潰的清軍雪上加霜。接著明軍就殺入潰敗的清軍人群中。

    「這是怎麼回事?」范承謨趕了過來。

    眾清將紛紛跪地:「扶台大人!東面城牆失守!明狗已經佔領了城頭了!」

    范承謨向東面城牆方向望去,只見城頭上已經插滿了紅色的明軍戰旗,不過東面的城樓都尚在清軍手中。

    「立即組織人手,去東城把蠻子趕出去!」范承謨大吼道。

    張傑只好硬著頭皮,帶上兩千精銳,前往東城;西城由田雄繼續負隅頑抗,利用刀車等各種守城器械,同大街兩邊的建築物配合,苦苦支撐,阻攔明軍繼續攻入缺口,同時組織大批人手發起反擊,企圖奪回缺口處兩邊的城頭。

    缺口處的激戰仍然在繼續之中,一批清兵從城牆上殺了過來,同登上城頭的明軍展開激戰。不過清軍本來素質就不如明軍,加上士氣已經低落,是被范承謨和田雄硬押著上的,結果戰了沒多久,就被擊退回去。

    田雄率領兩千精銳,向城東反撲,試圖把攻上城頭的明軍驅趕出去。

    攻上東面城頭的雖說大部分都是明軍水師,只有少數陸師戰兵,可是明軍武器精良,少數陸師戰兵又是最精銳的鐵人軍,清軍的反撲也很快就被打退回去。

    「大人,末將盡力了!可是賊人的鐵甲兵實在厲害!他們渾身鐵甲,就連鞋子也都是鐵的!箭射不透,刀砍槍扎都不能穿透!弟兄們碰到他們吃了大虧。」田雄帶著敗退下來的清兵,跪在范承謨面前。

    西面城頭上,田雄帶著清軍敗退下來。

    「大人!」田雄跪在范承謨面前,「末將盡力了!上了城頭的賊人實在太多了!」

    「事已至此,我們唯有退入內城固守!」范承謨惡狠狠的吼道。

    當年的內城就是滿城,城內居住的都是旗人,不僅有滿蒙八旗和他們的家人,就連漢八旗,包衣奴才都住在滿城裡面。滿城內所謂的百姓,也都是旗人和包衣。

    外城失守,清軍退入滿城。雖然遭到三面攻擊,清軍損失慘重,但事實上清軍主力尚存。共有八千多綠營清軍和一萬多民壯退入內城。加上范承謨組織了城內三千多旗人和包衣奴才守城,駐守內城的兵力還有兩萬多人。

    「賊人要屠盡滿城,不管是女人,小孩還是老人,都給我拿起武器來守城!」范承謨站在城樓上,給守城的清軍打氣。

    內城外,攻入寧波城的明軍挨家挨戶的搜索,把那些來不及逃入內城,脫下清軍號衣,躲在老百姓家中的清兵一個個都搜出來。加上之前俘虜的清兵,明軍一共俘虜了三千多清兵。

    「稟報大人!韃子退入內城頑抗!」羅詳和李銳等人紛紛回來稟報。

    「把俘虜都押到外城下,全部砍了!」王新宇下了命令。

    作為對清軍以百姓為人質的報復,王新宇不僅下了屠盡滿城的命令,而且還下了不留戰俘的命令。

    當這些被五花大綁的清兵,被明軍押往城下的時候,他們知道自己大難臨頭。有的清兵唉聲嘆氣,有的清兵痛哭流涕,有的清兵苦苦哀求。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21:16
第七十八章 殺俘

    寧波內城下,三千多名清軍俘虜被人押到城下,排成數排跪在地上。知道大難臨頭的俘虜有哭泣的,有破口大罵的,有唉聲嘆氣的。

    內城城頭,范承謨和一干清將站在城頭,看著城下的清軍俘虜,他們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是什麼事情。城頭的清兵眼中露出一種兔死狐悲的眼神。他們不知道內城能堅持多久,只要內城被攻破,他們的下場也一樣。

    「把死難百姓的遺體抬上來吧!」王新宇下令道。

    明軍士卒們從城內缺口處,幾處攻破的城門口等地抬出了一具具死難百姓的屍體。抬出來的遺體越堆越多,足足有四百多具,大部分都是女人、小孩和老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臨死前的極度恐懼,這些都是比較完整的屍體,也就是身上被彈丸戳穿一個洞,或者是被刀砍了一下,被槍紮了一下的。

    周圍的百姓看到這些屍體,有不少人認出裡面有自己的親人,人群中哭聲大作。

    「還有,把那些遺體也抬上來!」王新宇道。

    明軍士卒們又抬著一些與其說是屍體,還不如說是屍塊,或者說是碎肉、內臟、骨頭、人體零件之類的上來。這些都是被炮彈打成碎片的百姓屍體,已經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是老人還是年輕人了。其中有一條比胳膊還細的斷腿上,小小的腳上還穿著一雙童鞋,明顯是一名小孩子的斷腿。

    「哇」周圍百姓中很多人終於承受不住,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嘔吐。

    城頭的清兵也被百姓的慘狀嚇到了,不少人轉過身去開始嘔吐。

    「畫下來!」王新宇對隨軍記者朱耷下了命令。

    朱耷走到百姓的屍體邊上,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傳來,令人感覺腹中十分難受。不過畢竟朱耷也是見過屍山血海的人,他定了定神,坐在一張板凳上,讓童子遞上畫板和筆墨,把老百姓的慘狀畫出來,並在畫上做了記錄。

    但朱耷看到一具只剩下上半截身子,手裡還緊緊抱著嬰兒的襁褓的女子時,他忍不住走上前,解開襁褓,一下就愣住了:裡面只有一團稀巴爛的爛肉,根本看不出那曾經是活生生的嬰兒!

    「娘!弟弟!」一位小姑娘哭喊著從人群中衝出,撲到母子的屍體邊。後面一名男子也衝了出來,抱住了女人和兒子的殘屍。

    過了片刻,那男子止住哭,轉過頭來,瞪著通紅的眼睛怒視朱耷:「都是你們!為什麼你們要向手無寸鐵的婦孺老弱開炮?如果不是你們,他們也不會死!」

    朱耷不會說話,只能「啊啊啊」的比手畫腳,根本沒辦法用語言去反駁。

    王新宇走了出來,站到那男子跟前,一把拉起那男子的辮子,左手指著城頭的清兵怒吼道:「你給我抬起頭來看看!害了你妻兒的不是我們!恰恰是站在城頭的這些韃子!我們王師來攻城,是為了收復失地,是為了讓你們去掉頭上這條醜陋的辮子!可是韃子呢?是他們強迫你們老百姓站到城頭上當炮灰的!沒有他們,你的妻兒會死嗎?如果我們不來這裡,難道你願意你一輩子,還有你的子子孫孫都留著這條辮子?」

    說完,王新宇拔出刀,一刀割掉了這男子的辮子。

    王余佑站了出來,拉開嗓門大聲喊道:「父老鄉親們,你們以為,如果我們不開炮,你們就能活下來了嗎?這裡有十年前的新會之戰,是偽朝廷對新會假韃子的表彰!還有對一些所謂的貞烈婦女的表彰!你們可以自己看看!」

    老百姓們見到是一位文人模樣的人開口說話,都安靜了下來。畢竟普通百姓對讀書人還是比較尊敬的,尤其是寧紹一帶,文風尤甚,歷年來寧紹一帶科舉的難度最高,出去當官的人也最多。

    新會之戰的事情,前些年清廷還發佈公告表彰過,表彰一些女人為了自己的丈夫、兄弟、公婆,自願被清軍拿去當口糧吃掉的事情。畢竟這件事發生的時間不遠,城中的老百姓也都知道此事。這次王余佑又帶來了清軍十年前的表彰公告,老百姓紛紛圍了上來,撿起王余佑撒在地上的公告爭相圍觀。

    識字的人不用說了,自然看得懂;大部分的老百姓都不識字,於是他們問那些識字的人,上面寫的是什麼內容。

    「公告上寫的是一戶戶人家的慘狀,卻被朝廷描述成新會百姓協助守城的義舉了!哎!新會的百姓真慘啊!」一位秀才模樣的人感嘆了一句道。

    「難道不是他們自願被吃掉的?」有人問道。

    秀才冷笑:「如果那內城的官兵出來要吃掉你,你會願意被吃掉嗎?」

    問話的那人頓時語塞。確實,有誰願意死啊!而且死了以後,還要被人吃到肚子裡面。

    王余佑再次拉開嗓門大吼道:「各位父老鄉親們!你們也看到了!如果我們不開炮,繼續圍城的話,那會怎麼樣?你們也會和新會的百姓一樣,被韃子吃掉!裡面那些韃子,他們是沒有人性的!尤其是假韃子,他們比真韃子更可恨!」

    百姓中,有幾名讀書人也跟著附和道:「對,大人說得對!若是王師不開炮,城裡面的百姓只會死更多人!」

    「禍害百姓的,正是你們面前這些韃子!我們現在要處死他們,給你們百姓報仇!」王余佑指著跪在地上的清軍俘虜吼道。

    明軍攻城,喪生在炮火、槍彈和刀槍之下的百姓人數已經統計出來了,共有一千一百多名百姓喪生。其實這樣的結果算是很不錯了,若是因為不忍心開炮而採取圍城的辦法,估計百姓死亡人數至少得增加十多倍!

    至於在明軍攻城的時候陣亡的那些寧波民壯,王新宇並沒有把他們統計到百姓傷亡的人數里面,因為他們是拿起武器協助清軍守城的,也只能算到清軍傷亡中。只是對被俘的民壯處理方式和清兵俘虜不一樣,清兵俘虜是必須全部處死,俘虜的民壯,將會被送到北方的庫頁島去當勞力使用。

    「寧波綠營禍害百姓,罪無可赦!所俘清兵全部處死!」軍學官張敬亭站在前面,大聲宣佈了王新宇的命令。

    「準備行刑!」王新宇一聲令下。

    第一批一百多名清兵俘虜被提了出來,齊刷刷跪在地上。

    「我們不想死啊!」清兵俘虜大聲慘叫。

    清軍俘虜再掙扎哀求也無用,他們在刀斧手的前面被排成一排,感覺到身後的刀斧手已經走了上來,他們全身顫抖得厲害。很多人褲檔濕了仍不自知,更多人則是放聲大哭。

    「斬!」羅祥手中小旗用力落下。

    一排刀光閃動,不管這些俘虜曾經是伍長、什長、把總、千總還是都司、守備,都和普通的小兵一樣,被人齊刷刷的砍下了人頭。無頭的屍體倒在城下,分不清是軍官還是兵。最終這些屍體將會被拉去城外,一把火燒成灰。

    三千多清兵俘虜,在一個時辰之內就全部被砍下腦袋。

    城頭的綠營清兵都震驚了,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王新宇居然會如此心狠手辣,把三千多被俘的綠營清兵全部斬殺!想到內城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城破之後,自己也會和城下的俘虜一樣變成無頭之鬼,城頭的清軍士氣低落,完全喪失了鬥志,感覺自己在等死一樣。

    王新宇又出一招:到了下午的時候,所有的大小火炮全部運進城,在內城外面一字擺開,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城牆。城下,明軍開始改造建築物,在一些比較堅固的建築物上面搭建瞭望塔,建造攻城陣地。

    「大帥,現在可以讓人去喊話了,告訴城內的綠營清軍,如果他們肯放棄抵抗,主動打開城門投降的,可以免去他們一死!若是能斬殺范承謨,立大功一樁,不僅不用服苦役,而且可以獲得賞銀兩千兩!」王余佑又獻上一策。

    「此計甚妙,可以迅速瓦解假韃子的軍心!說不定真有人會反了,砍了范承謨的腦袋來邀功!就算沒人會反,城內假韃子也無心守城了!」王新宇笑道。

    明軍派出的喊話的人手裡搖著白旗,走到城下一箭之地內,拉開嗓門對城頭大聲喊話:「城內綠營的弟兄們聽好了!我們大帥有好生之德,不願意多殺無辜!百姓傷亡一千一百餘人,我們已經用了三千綠營兵的命來抵債了!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下令禍害百姓的是范承謨!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只要你們肯打開城門出來投降,我們可以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若是能斬殺范承謨開城投降,賞銀兩千兩,而且不用受到任何懲罰!可以加入我們王師!但你們若是負隅頑抗,鐵了心要為範承謨陪葬,我們也只能繼續殺俘!」

    明軍這一番喊話,讓城內的綠營清兵又看到活下去的希望,當然這個活下去的希望就是主動打開城門,把明軍放進去,或者是主動斬殺了范承謨。

    范承謨氣急敗壞的大吼道:「快放箭!射死這條明狗!射死明狗的,本官有賞!」

    但是城頭清兵卻沒有幾個人有反應,反而是抬起頭,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范承謨。那種目光不知道要用什麼言語形容,總之范承謨被綠營清兵們看得毛骨悚然,他感覺到似乎有人想要拿自己的腦袋去邀功。大部分的清兵雖然不可能有機會砍下自己的腦袋,可是他們很可能會開城投降!

    范承謨被綠營清兵看得毛骨悚然,他連忙叫過田雄和張傑兩人。

    「城下那王逆賊人,心狠手辣,陰險狡詐!他用了這一招,本官擔心有人會心生反意,背叛朝廷!你們兩個,把那些綠營兵將們都給盯好了!城門必須留下親信把守!不能讓他人靠近一步!違令者,斬!」范承謨對田雄和張傑兩人說道。

    「喳!」兩人跪地打千。

    雖然張傑兩人口頭上答應,但他心中其實已經有了想法。有誰不想活下去的?只有開城投降,或者殺了范承謨,自己才能活下去。

    比較忠誠的田雄心中暗暗道:扶台大人,當初您為何不聽大將軍勸啊!若不是您執意要以百姓為質,也不會害了滿城旗人和綠營的弟兄們!哎,事已至此,下官唯有拚死一戰,以死效忠朝廷!

    張傑卻在心中暗道:扶台大人,末將對不起了!等明軍攻城,末將就帶兵殺入你府中,取你人頭向明軍交差!這不僅是為了末將一個人,也是為了末將麾下數千將士啊!

    范承謨交代完之後,就轉身離開城頭。但他到了城下之後,又覺得不放心,總是感覺連田雄和張傑這兩個反骨仔都有可能背叛自己。於是他叫來一批八旗兵。

    寧波城內的八旗兵已經不多,只剩下不足百人。滿城的普通滿人和包衣也被組織起來,范承謨好容易才組建了一支一千多人的「准八旗」軍隊。

    這支所謂的「八旗兵」都是由旗人的老弱殘兵、女人、小孩和包衣奴才組成,雖然是一支烏合之眾,但他們的忠誠度是絕對可信的。賊人王羽的人剛剛喊話,說可以放過綠營,可是並沒有說不屠滿城了。為了滿城旗人能夠活下去,這些老弱殘兵、女人小孩和包衣奴才肯定會拚死一戰。

    「你們注意了!把田雄和張傑那兩個蠻子盯好了!本官擔心他們心生反意!若是他們心生反意,立即殺了他們!」范承謨向八旗兵交代道。

    他不知道其實田雄對他是忠心耿耿的,人到了這個時候,看任何人都會覺得可疑,就連對清廷最忠心的田雄,他都覺得不可信任了。

    再說張傑退下之後,把自己的親兵糾集在一起,暗中商量要如何行事。

    「我們只能是開城放明軍進來!要不就是去殺了范承謨!否則,我們一個人都別想活!」張傑壓低了聲音對親兵們說道。

    「只要大人要做的事情,卑職一定去做!就算大人要讓卑職殺了北面的皇帝,卑職也不好眨一下眼睛!」幾名親兵道。

    其中一名親兵心存疑慮的問道:「可是大人若是開城投降,或是殺了范承謨,大人的家人怎麼辦?朝廷不會放過您的家人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1 21:16
第七十九章 連克四城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四周很快就黑暗下來。戰爭時期,城內宵禁,加燈火管制,明軍控制的外城漆黑一片,清軍根本就看不清楚那裡的情況。而清軍為了守城,在城頭的垛口上插著一支支火把,用來防止明軍偷襲,這樣也把清軍自己置身於明處。

    初春江南的夜晚異常寒冷,天空中還飄起了小雨。

    寧波本來沒有滿城,只因為杭州被明軍攻佔,清廷把浙江巡撫衙門搬遷到寧波,於是在寧波建立了滿城。

    都是因為範承謨的功勞,滿城修得極為堅固。城牆高三丈,城牆寬一丈,城池周長六百餘丈,設有東西南北四個門,四個角上,各有四座棱堡。城牆是用石頭加上糯米漿、石灰所建造,堅固異常,一般的實心炮彈和普通的黑[火]藥開花炮彈很難轟開。而王新宇手中新式開花彈不多,十分寶貴。

    天黑下來後,北城牆上放下了一副吊籃。隨後就看到一條黑影向明軍陣地跑來。黑影還沒進入明軍陣地,就被人絆倒。

    「拿下!」黑暗中有人大吼一聲。

    幾名明軍士卒上來,把這人捆得結結實實的。

    「各位軍爺,小人有要事稟報!」那人掙紮著喊道。

    明軍中軍大帳中燈火輝煌,這人被五花大綁的,跪在王新宇面前。

    「你是何人,為何要夜闖我軍兵營?」王新宇問。

    這名清兵回道:「大人,小人是張總兵麾下的親兵,有要事向大人稟報。」說著這人來回轉頭環視一圈。

    「你有什麼事就儘管說吧!這裡都是本藩自己人,沒有外人。」王新宇道。

    清兵道:「大人,城內的綠營軍已經士氣低落,人心惶惶,每個人都想著投降活命,只要大人攻城,肯定能一舉破城。我們張總兵駐守北門,他不僅想要打開城門恭迎王師,還想殺了范承謨,向王師獻上那賊子的人頭。」

    王新宇先是轉頭,同王余佑交頭接耳幾句,然後再轉過來直視著這名清兵:「你們張總兵有心棄暗投明,本藩不僅可以保證他生命安全,還能讓他繼續當總兵!若是他能把范承謨活捉了送過來,那就更好了!本藩一定記他大功!還有封賞!」

    那名清兵道:「大人,小人這裡還有一封信,是我們總兵要交給大人的。」

    「讓人把信拿上來!」王新宇讓親兵摸出清兵身上的信,遞交上來。

    接過信一看,這封信是用火漆密封,明顯沒有動過。拆開信一看,只見裡面不僅寫著張傑願意殺了范承謨投誠,而且還提出一個要求,希望明軍能夠救下他的家人,信裡面還附上張傑家人的地址。

    「王先生,你覺得這件事可信度如何?」王新宇問道。

    王余佑摸著鬍子搖頭晃腦的回道:「既然張傑把家人的地址都給了我們了,這件事就絕對可信。更何況這寧波滿城沒有甕城,我們也不怕他耍詐!」

    「若是他給我們的地址是假的,用假地址騙取我們信任,就是為了把我們的人引到城內去消滅呢?」王新宇又問。

    王余佑道:「這個可能性幾乎不可能存在!他肯定會考慮到,若是我們等核實了地址,找到他的家人再動手,那麼假地址只能引起我們憤怒,到時候倒霉的不僅是他,連他的家人都會跟著倒霉!張傑也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弄假的話不僅瞞不過天地會,而且天地會連他家人的真地址都能找出來!」

    「那就按照此計行事!等把張總兵的家人救出,我們就攻城!讓他當內應!」王新宇點了點頭道。

    王余佑道:「不錯,淮安也不遠,我們天地會在那裡的勢力很強,救一家人不成問題!現在我們通知他們動手,只要三日他們就能得到消息。等他們救出人,再把消息送回來,前後有十日左右足夠了!這滿城韃子守城堅決,我們強攻也會有損失,還不如等上十日,我們也能減少損失和彈藥消耗。」

    實際情況也確實如此,新式開花炮彈十分寶貴,現在還只是一座寧波城。將來還有廣州、南京、長沙、安慶、南昌、吉安、贛州、武昌、襄陽、徐州……那麼多堅固的城池,一座座都要用新式開花炮彈轟開,這得消耗多少新式開花彈?想起這個問題就令人頭疼。

    短時間內,實現工業化生產硫[酸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就意味著王新宇在很長時間內不可能擁有太多數量的新式炸藥的開花彈。

    所以在彈藥方面,能省則省吧,用實驗室方法手工製造的新式開花彈只能勉強攻克幾座堅固城池。

    「這十日之內,我們不是什麼事都不能做了?白白在這裡等著?」王新宇問道。

    王余佑笑著回道:「可以順手牽羊把紹興拿下了!紹興城內有我們的內應!至於上虞和山陰那兩座縣城,也可以順手拿下,縣城裡面沒有多少韃子駐守,寧紹一帶的韃子主力都在這寧波城內了。」

    淮安,運河上的四座大城之一,因為漕運的發展,給淮安帶來了繁榮的經濟。這裡有繁華的集市,出售各種貨品的商店,產自天南地北的各種商品在這裡都可以買得到。運河邊,一座座客棧飯館林立,南來北往的船隻,給這裡提供了極大的消費。城內,還有一點不遜於南京秦淮河「娛樂場所」的風月場,這裡還能買到著名的揚州瘦馬,活躍在風月場的女子也都是如花似玉,一點不遜於江南女子,她們大部分都是揚州瘦馬出身。

    除了商業的發展,淮安還有造船廠、鐵匠鋪、木器廠等各種為船運服務的行業,也都是生意興隆。

    清江浦,淮安府山陽縣城北面一座繁華的小集鎮。雖說是一座小集鎮,但這裡的繁華程度一點不遜於淮安府所在地山陽縣。

    天色剛剛濛濛亮,運河邊的這座小鎮已經是人聲喧嘩。因為當年的運河船隻在夜間停航,每天晚上都有很多船停泊在清江浦,船工和漕運護衛們上岸盡情的吃喝享樂。特別是那些漕運護衛的兵,白天他們在船上可以睡覺,晚上在清江浦都是通宵達旦的玩樂。船工們,一些比較高級的船工白天也不是很辛苦,來到著名的清江浦之後,也要好好玩一場,到了深夜才去休息。

    早上天還沒亮,停泊在清江浦的大部分船隻就要啟航離開。

    運河兩岸,青石條的大街邊上,蒸籠散發著熱氣,裡面蒸著香噴噴的大肉包子;鐵鍋裡面煮著熱氣騰騰的豆漿。飯館內,還有各種早點小菜賣。船工和士兵在這裡吃過早餐,就要登船離開。

    一座兩層樓的飯館內,夥計們忙裡忙外,正在招呼在這裡吃早餐的食客。

    這是一家檔次很高的飯館,通宵達旦營業的,晚餐提供各種上等菜餚,半夜提供豐盛的宵夜,早上提供早餐,在用過早餐之後飯館就關門歇業,直到傍晚才開門。

    這時候提供的雖然只是早餐,但這座為有錢人服務的飯館提供的早餐十分豐盛,在這裡不僅可以吃到大肉包子,豆漿白粥鹹鴨蛋等早點,還有包蝦仁的三鮮包,來自江南的湯包,以及各種美味的肉食,河鮮。

    最後一批食客離開飯館之後,運河上的大小船隻離開碼頭,揚起風帆。船工們搖著櫓,在這裡聚集了一夜的船隻各奔南北,滿載著貨物駛向它們的目的地。

    「噼裡啪啦」二掌櫃在櫃檯內飛快的敲打著算盤,一個晚上的收入令人十分滿意,飯館今天又大賺了一筆,作為代替幕後女老闆管理飯館的二掌櫃,也能獲得不少薪水。

    「老胡!昨晚生意又很不錯吧?」一名大約二十七八歲的美豔少婦走進飯館。

    「大掌櫃的,您來了啊!」二掌櫃連忙站起身來。

    「看你滿臉春風的樣子,昨晚肯定又是生意興榮!」這少婦知道昨晚又是賺了一大筆,心中十分欣喜。

    能在清江浦開一家這樣的飯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裡是繁華的商業集鎮,這地方也是各種官員、軍官、漕運兵、漕幫、潑皮流氓等各種黑白兩道之人生財的風水寶地,能在這裡立足,需要有很強大的後台。

    而這位少婦就有一個大後台,她的丈夫就是一名朝廷的總兵大人,小叔子在當地也是很有勢力,不要說地痞流氓不敢招惹他們,就連那些比地痞流氓更壞的漕運兵,也不敢來招惹這樣的大角色。

    結算了一下昨晚的盈利,少婦心滿意的的往回家的方向走。

    早上的清江浦,因為船隻離去,店舖關門,大夥們都鑽進被窩裡面睡覺了,清江浦陷入一片寧靜之中,只有運河河面上升騰起的一片片白色水汽,整個小鎮上除了幾聲狗吠外,沒有一個人說話的聲音。

    少婦回到家門口,卻見有人從她家門口經過。那個人她認識的,是兩淮鹽運使司衙門的一名小吏員,名叫趙炳文。

    這鹽運使司衙門的一名小吏,都是肥的流油的肥差,一般都是一些達官貴人的親朋好友才能擔任的。少婦雖然不知道趙炳文的後台,但她也知道這樣的人得罪不起。

    ……

    千里之外的江南。

    「咚咚咚」戰鼓隆隆,明軍對餘姚城的總攻拉開帷幕。三千瓊州軍、五千閩軍、兩千多浙軍和八千多輔兵,共計一萬八千多大軍從四個方向同時向餘姚州城發起攻擊。

    輔兵推著盾車,緩緩接近城牆。城頭上射下零星的箭支,卻根本無法對進攻部隊造成任何損失,反而遭到城下的火力打擊。

    明軍連攻城大炮都不需要,甚至不用六磅野戰炮,只攜帶了輕便的三磅炮來攻城。

    城下的三磅炮,安排在高大巢車上的神箭手,盾車後面成排的火槍手,只要城頭清兵一露出腦袋,就有炮彈、槍彈和弓箭招呼上去。

    輔兵很快就填平了一段護城河,接著又推著上面蓋了濕毛氈的轒轀車抵達城牆下。輔兵們揮動鐵鏟,在城牆上挖開一個口子,把裝滿了黑[火]藥的棺材推進去,接上導火索,點燃後迅速撤退。

    「轟隆」一聲巨響,城牆炸開一道口子。

    「殺啊!」明軍吶喊著衝入城內。

    餘姚州城中,僅有五百多綠營清軍駐守。明軍兵臨城下的時候,知州緊急招募了三千多民壯守城。可是城下的大炮、火槍和神箭手幾輪打擊,三千多民壯死的死逃的逃。但明軍只炸開一個口子,湧入城內的時候,綠營清軍紛紛跪地投降。

    清廷知州拔劍自刎,餘姚州城落入明軍手中。

    這幾日來,明軍連克了紹興州城、上虞縣城和山陰縣城等三座城池,加上今天攻下的餘姚州城,可謂是十日克四城!進攻速度突飛猛進,令人驚嘆。就在明軍兵臨城下的時候,餘姚知州還想不通,怎麼可能?九天之內,三座城都丟了?

    九天奪三城,行軍速度也不過如此啊!難道明軍攻城都不需要時間的?

    其實明軍攻打紹興,只出動了兩千人馬。紹興城內有五百多天地會的人當內應。而守城清軍不過五百綠營兵,加上四千民壯,表面上看清軍兵力佔優勢。只是清軍都是烏合之眾,而且清廷知府招募的四千民壯之中,還混入了不少天地會的人。當城門被天地會的人打開之後,城內清軍徹底崩潰,知府被殺,其餘清軍投降。

    明軍攻打上虞和山陰,都是同一時間內同時展開,而且都是輕鬆拿下。

    攻打上虞,出動了三千瓊州軍和三千輔兵。明軍用野戰炮封鎖城頭,輔兵推著盾車填平護城河,直接架起雲梯攻城,兩日之內,只有兩百多綠營清軍駐守的上虞縣城被攻破,清廷知縣自殺身亡。

    攻打山陰的是三千閩軍和三千輔兵,明軍用野戰炮封鎖城頭,輔兵推著盾車填護城河,之後用轒轀車運送火藥,炸開城池。

    山陰城破,知縣被俘後投降,三百多綠營清兵除了一百多人戰死,其餘全部投降。

    就這樣,連克三城之後,明軍就集中了兵力,攻打這四座城池裡面最難打的餘姚州城。結果攻城戰只用了兩天時間,餘姚城被攻下。

    「稟報大帥!北方消息來了!」王新宇正準備進入餘姚城,就有人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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