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武爭鋒 作者：情殤孤月（連載中）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節：鏖戰大元城

    戰象咆哮，重弩轟鳴。

    不斷地有戰象被重弩刺中，痛苦癲狂地在戰陣裡翻滾踩踏。

    也不斷地有狼族戰士被飛刀刺穿，痛苦地從城樓上倒栽下來。

    四大妖國之中，饕餮妖國因為有龍血，所以單兵作戰實力最強。

    窮奇妖國天賦會控火，擅長陣地陣。

    梼杌妖國卻是擅長攻堅戰，這些飛刀手，就是梼杌妖國的特長兵種。

    都是從妖界的梼杌妖國抽調出來，加入到這次討伐軍中來的。

    要知道，妖族的體力遠大於人族。

    尤其是梼杌妖國的飛刀手，以他們特殊訓練後的可怕膂力，即便是投擲飛刀，也可以相當於天武者的一擊。

    相比之下，以騎射見長的西北狼妖，發揮的空間就變得極其有限了。

    再配合以會寒冰召喚妖術的蒼狼一族，戰局原本應該完全一邊倒向妖界討伐軍才是……

    可實際情況卻是……

    狼族戰士捨身忘死，雖然從城樓上墜下的戰士如下餃子一般，卻是沒有一人後退。

    就連本來應該被狼族戰士嚴密保護的薩滿巫師，都不避矢石，直接站在城牆之上，吟誦咒語，此起彼伏。

    或加持戰意，或治療傷勢，或封鎖對面巫師的妖術。

    拉鋸了一刻鐘，血戰了半個時辰，鏖戰了整整一個時辰。

    短短十里路，居然沒有一頭戰象可以衝到城牆之下！

    前線中軍帳內，損兵折將，一身塵土的妖王和妖聖們幾乎全部都圍在狼霸先的身邊，倒著苦水。

    「明明有鷹妖尊有帶大量的妖神和妖聖過來……為什麼不讓他們參戰？」

    「以妖尊的實力，恐怕動動手指頭，大元城裡的螻蟻們就灰飛煙滅了，何必要我軍付出這麼大的傷亡？」

    纏著繃帶的一名妖聖更是用力將繃帶扔在了地上，狠狠踩上幾腳道：「這些妖尊大爺們是不在乎我們手下孩兒們的死活，我們卻知道，每個將士家裡都有孩子等著他們回去！」

    「明明可以不要這麼大犧牲的，為什麼要拿孩兒們的命去填？」

    一語落下，整個大帳內更是反對之聲此起彼伏。

    「妖尊不能出手，妖神行不行？」

    「再不支援，這仗不打了！」

    狼霸先卻是冷冷笑道：「你們不想打也可以，壞了妖尊的大計，小心你們自己和你們全家族的腦袋！」

    聽得狼霸先的話，眾多妖聖皆是嘲諷道。

    「狼霸先，你被妖尊提攜，晉陞妖神了，就拿了雞毛當令箭了？」

    「你這狗腿子，看門狗……」

    「橫豎死的不是你蒼狼一族的兒郎是吧？」

    「你是在威脅我們嗎？」

    眼見著大帳之內的氣氛一觸即潰，眼看就要崩掉，忽地帳幕之外，一聲龍吼傳遍四野。

    聽的這聲龍吼，帳內的所有妖聖們頓時都驚住了。

    「這吼聲是……饕餮妖國的——妖龍？」

    「攻城魔獸妖龍？！」

    「現在整個饕餮妖國的妖龍恐怕都不到百頭了吧？」

    「饕餮妖國居然肯把妖龍拿到西北戰場來？」

    狼霸先得意冷笑道：「猛獁巨象不過是消耗他們戰意和鬥志的炮灰而已……」

    「此時他們已疲憊不堪，再看到妖龍來了，他們還有鬥志嗎？」

    那最先發難的妖聖低聲咆哮道：「所以你就是拿我們另外三個妖國的戰士當炮灰了？」

    狼霸先也不避諱，抖了抖青色的鬃毛，冷笑道：「一頭妖龍至少相當於五萬大軍，你們這一個多時辰，損失了多少戰士？」

    他抬高聲音，冷聲說道：「妖尊殿下，妖祖陛下這樣的安排，乃是基於妖界整體力量的考慮，難道有任何不妥嗎？」

    在弱肉強食這件事情上，妖界比中土武家還要更極端。

    你弱，就要挨著，忍著，除非有一天你變強了，或者對手變弱了。

    弱小就是妖界最大的原罪。

    狼霸先冷笑道：「妖尊的謀算豈是你們這些螻蟻可以看破的？」

    此時此刻，大元城上已經徹底炸開了鍋。

    伴隨著兩聲龍吼，十條身長二十多米，有著蜥蜴般翅膀，拖著長長尾巴的攻城怪獸嘶吼著緩緩朝城牆移動！

    「這是什麼怪物？」

    「天哪，這是龍嗎？」

    大部分的狼族戰士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怪物。

    此時看到這樣的怪物也是徹底驚住了。

    只有極少部分的老兵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妖……龍，是妖龍啊！」

    「完蛋了，我們徹底完蛋了！」

    與此同時，一條條如蜥蜴般的飛龍從大軍的後方騰空而起，直接朝著大元城內撲來。

    飛龍的背上，周身覆蓋著鱗片的騎士手持龍槍，揚威耀武。

    僅僅是飛龍翅膀振動時的刺耳聲音，以及一聲強過一聲的龍吼都足以讓他們的對手鬥志崩潰，四散奔逃，

    這是饕餮妖國的獨有兵種——飛龍騎士。

    比起各族的妖鷹騎士，還要更強大的戰士。

    強大到足以成為人族戰士噩夢的妖鷹騎士，在飛龍騎士面前，就好像是老鷹面前的鴿子。

    即便數量上，戰力上的懸殊巨大，立在鐵木真身後的鷹妖聖依舊大聲命令道。

    「妖鷹騎士，全體出擊！」

    就在天空中的妖鷹騎士剛剛與飛龍騎士絞殺上的時候……

    十頭妖龍同時張開大嘴，妖異的毒火從它們的空中爆射而出。

    登時，火球就在城牆上爆裂開來。

    爆炸的傷害倒是沒有造成多少傷亡。

    可怕的是，爆炸之後產生的滔天火焰和幽綠色毒霧。

    在擁擠得如沙丁魚罐頭般的城牆上，瞬間就造成了巨大的傷亡，而且這傷亡的人數還在不斷地上升著！

    看到這一幕，鐵木真只得下令道。

    「開啟防護妖陣!」

    開啟妖陣就意味著，只能防禦，而不能再反擊了。

    一旦妖陣的能量耗盡，就是城內殊死一戰，玉石俱焚的時刻。

    沒有動用任何妖神以上的戰力，僅僅是憑藉各族的強大兵種，大元城，這一座放眼整個妖界，名列前茅的堅城已經搖搖欲墜。

    破城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然而，就在這時，兩道速度極快的黑影出現在了大軍的後方。

    極目之處，飛速而來！

第一千三百五十節：狼，一劍！

    「什麼東西飛過來了？」

    「那是什麼東西？速度為什麼這麼快？」

    所有戰線上的妖族將士都把目光落在了衝上來的兩道黑影身上。

    所有人在後排的將士，都如臨大敵一般，緊張地握住手中的兵刃。

    但等到黑影再靠近一些，依稀可以看到輪廓的時候，大軍之中卻是爆發出陣陣嘲笑來。

    「只來了兩頭狼妖？」

    「這兩頭狼妖是腦袋被驢踢了嗎？」

    「我們這裡可是有整整一百萬的大軍，哈哈哈，這是來給我們送菜的嗎？」

    旁邊的豹妖聖不屑地剔了剔尖牙，冷笑道：「這也算菜？夠吃嗎？」

    「對啊，充其量是點心吧！」

    幾頭妖聖皆是哈哈大笑了起來，眼見著兩頭急速移動的狼妖越來越近，皆是越發地嘲弄起來。

    「要不要咱們抓活的？」

    其他妖聖紛紛應和道。

    「反正咱們在後方也無事可做，正好拿這兩頭傻狗逗逗樂子！」

    「來來來，誰家的孩兒抓到這兩頭狼妖，獎勵一千枚天晶石！」

    其他妖聖笑道：「抓到兩頭的，老子再追加他三千枚天晶石！」

    「孩兒們，可別落在其他人後頭了！」

    那妖聖的話未說完，忽地不遠處的黑影一閃消失。

    一道寒芒劍影，卻不知從哪裡飛竄出來。

    以意想不到的方向，一劍刺來。

    劍過無痕，那頭妖聖的頭顱卻是被鮮血沖得激飛到一丈多高，方才「嘭」地一聲，真真切切地砸落在了豹妖聖的腳背上。

    滾燙的妖血潑在所有妖聖的臉上，卻是讓一群妖聖都忍不住齊聲打了一個冷戰。

    那頭妖聖的臉上還掛著得意而嘲諷的笑容，顯然是直到死亡來臨的最後一刻，他都完全沒有察覺！

    正當其他的妖聖因為無法接受眼前突如其來的變化，呆若木雞的時候……

    「唰唰唰唰！」

    帶來死亡的劍影已是如籠罩一方的迷霧，無聲降臨。

    剛才還聚在一起談笑風聲的妖聖們，或是身首異處，或是開膛破腹，或是攔腰兩段……

    一劍奪命，劍劍奪命。

    出手沒有失手，出劍必是要害！

    幾乎每一息時間，就有一名妖聖隕落。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這群在戰場上談笑之間可滅強敵的妖聖……

    連對方是怎麼出手，都沒看得出來！

    不過百息時間，在十多萬妖王、妖將和妖兵的面前，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目中戰無不勝的妖聖們被那兩道黑影紛紛秒殺……

    原本他們以為這兩個神秘又危險的刺客，只對妖聖出手，對他們這些雜魚沒有興趣……

    可是當他們發現，在殺完妖聖之後，距離妖聖們最近的妖兵也開始像割麥子一樣，成片成片地倒下時……

    最可怕的恐懼，不是對已知的恐懼，而是對未知的恐懼。

    面對根本不可知的恐懼，最外圍的十多萬妖兵徹底崩潰了！

    妖將不聽妖王的命令，妖兵不聽妖將的命令。

    妖將踩著妖兵逃命，妖王又踩著妖將逃命。

    整個指揮系統徹底失靈了！

    簡直如天方夜譚一般，最外圍的十幾萬妖族大軍竟在兩個人的奇襲之下徹底崩潰。

    十幾萬潰兵如潮水一般衝擊著內側前線，像被驅趕的牛群一般朝著包圍大元城的友軍衝去！

    主帳之內，眾多妖聖聽得後方吵雜無比，皆是驚立了起來。

    狼霸先大聲喝道：「後方是怎麼回事？」

    一名狼妖火急火燎地衝進帳內，半跪在地，大聲道：「副帥，後軍發了瘋一樣在衝擊我們的陣線……」

    「後軍？」

    狼霸先目光一滯，大聲道。

    「擋住他們！查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狼妖叫苦道：「擋不住，根本擋不住，誰擋他們，就殺誰！」

    「什麼？！」

    在帳內的所有妖聖登時驚住了。

    「殿後的那群兔崽子造反了？」

    「從前線抽調兵力回去鎮壓……」

    聽到狼霸先的命令，其他妖聖皆是一愣。

    「前線隊伍要護衛攻擊大元城的妖龍，撤回去的話，妖龍怎麼辦？」

    眾所周知，妖龍雖然皮厚肉糙，但是行動遲緩，攻擊頻率也不高，所以饕餮妖國每次出動妖龍，都會輔以大量的蛇人戰士進行保護……

    這次顯然是因為妖界和中土的裂隙點還不穩定，可以運送的兵力有限，所以沒有將可運送的寶貴兵力浪費在護衛妖龍的蛇人身上……

    那麼保護妖龍的任務，顯然就落在了其他幾個妖國的戰士身上。

    「要是把人從前線撤了回來，萬一鐵木真撤掉了護城妖陣，帶人出城襲擊妖龍，那可怎麼辦？」

    梼杌妖國的妖聖話音剛落，狼霸先已是冷笑了起來：「鐵木真跟你們梼杌妖國是打過不少勝仗，所以你們都是被鐵木真這頭母狼給嚇趴下了嗎？ 」

    梼杌國的妖聖，本來還想據理力爭，但此時此刻卻礙於梼杌妖國的顏面，只得作罷。

    狼霸先殘忍笑道：「傳令下去，後軍歸位……」

    「不聽軍令者，斬！」

    狼霸先的命令最直接的後果就是，前線隊伍銳減，後軍的亂兵與中軍相互殘殺，亂成了一團。

    就在這裡，攪得百萬大軍人心惶惶，雞犬不寧的兩道人影終於現出了真容。

    兩頭灰色毛皮的狼妖，一前一後，皆是速度快如迅雷，完全放棄防守，根本無人能接他們一劍以上。

    在百萬大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直接就朝著狼霸先所在的主帳撲去。

    「報，副帥，有兩名刺客潛入了大營，請您退避！」

    狼霸先聽得門外侍衛的報告，登時不屑冷笑。

    「刺客？我狼霸先堂堂妖神還會怕什麼刺客？」

    「瞧你們這一副沒出息的樣子！」

    言罷，他一把抓起手邊從人族繳獲的冰屬靈兵，冷笑出帳。

    「管他什麼刺客，莫說來兩個，來兩萬個，本妖神，也叫他們有來無回……」

    可是他前腳才出大帳，就看到了在大軍之中，劍法凌厲如砍瓜切菜的兩頭狼妖刺客。

    「這劍法，這路數，這是狼……」

    狼霸先的目光登時就看直了。

    他臉上不屑的笑意，就跟變臉似的，「唰」地就變成驚恐。

    「狼一劍！」

    「他沒死在那追殺他的妖神手裡？」

    狼霸先在震驚之餘，幾乎口不擇言道。

    「他什麼時候到妖神境的？！」

    「我在妖聖境就打不過他，他現在成了妖神，我豈不是……」

    這頭胸有成竹，剛才還得意洋洋的妖神，登時自己就驚叫了起來。

    「護……都回來保護我！」

    「都來保護我，快點都來保護我！」

    「攔住那兩頭狼，一定要給我攔住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節：到底是不是秦楓

    跟在狼霸先身後出來的妖聖們，原本是來看這妖神擒拿刺客的，哪知看到妖神大能都嚇成了這樣。

    這些個妖聖更是軍心大亂。

    「回來，把老子的精銳營都調回來！」

    「都回來，裡裡外外圍起來！」

    「千萬要攔住那兩頭狼妖，拿命攔也要攔住了！」

    在繼後軍混亂之後，中軍霎那也亂作了一團。

    看到憑藉兩人之力，居然讓整個百萬大軍都混亂了起來。

    不止作為副帥的狼霸先沒想到，就連狼一劍自己都沒有想到。

    狼一劍驀地就想起秦楓在動手之前對他說的話來。

    「這支隊伍雖然號稱百萬，但並不能掩蓋他們是一支妖界拼湊出來隊伍的本質。」

    「得勢時蜂擁而上，遇到危險就做鳥獸散……」

    「他們也就是一支雜牌軍而已！」

    原本狼一劍是不相信的，但他們沖得越狠，這一支原本看來不可戰勝的百萬大軍，就像是外強中乾的臃腫沙怪，一碰就垮。

    狼一劍手握狼牙劍，劍劍如風，只覺得胸膽開張，大呼過癮。

    「誰能接我一劍？」

    看到這灰毛狼妖步步逼近，守衛主帳的精英戰士們竟是無有一人膽敢上前。

    甚至有牙齒打戰的「咯咯」聲從陣中傳了出來。

    「哈哈哈，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嗎？」

    就在數十萬大軍的目光，都盯在狼一劍的身上時……

    狼霸先忽地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不對，另外一個……」

    就在這時，一聲淒厲的慘嚎，猛地從前線傳來。

    緊接著，地動山搖，又是一大片妖兵的慘叫聲。

    「發生什麼事了？」

    就當狼霸先茫然四顧時，前線就有士兵高喊道：「妖……妖龍，被殺了！」

    只見妖龍倒下的瞬間，一道灰影如來去無蹤，竟是直接朝著另外一頭妖龍掠去！

    一劍出手，竟是從妖龍長長的脖頸最中間的部分直接斬下。

    劍出，影過，妖龍直接斷成兩截！

    這哪裡是在殺皮厚肉糙的妖龍，簡直就像是殺豬一般！

    而且這還沒有完……

    在第二頭妖龍倒下，壓死了無數妖兵妖將的同時，他又撲向了第三頭妖龍。

    「快阻止他！」

    狼霸先登時就驚叫了起來。

    他猛地就意識到了，狼一劍的作用，根本就是一個誘餌和靶子。

    只要給那個混到前線的傢伙一點點時間，他一個人就可以屠殺完整整十頭妖龍！

    如果饕餮妖國精貴要命的妖龍，一下子在大元城外損失了十頭。

    且不說對大軍士氣的毀滅性打擊，單說饕餮妖帝在妖祖陛下面前參上一本就……

    可就在這時，立在大軍之前的人影也動了。

    狂風之中，劍影千重，狼一劍的嗓音冷笑出聲。

    「你們要去哪啊？」

    「你們的對手是我——狼一劍！」

    眼見著狼一劍衝了上來，護衛大帳的妖族精銳哪裡敢挪開半步。

    死了幾頭妖龍，倒霉的是狼霸先。

    若是死了狼霸先，倒霉的就是這些精銳護衛了。

    就在狼一劍纏住他們的霎那時間裡，第四頭妖龍慘嚎一聲，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灰影似是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反手一道劍氣如長虹，第五頭妖龍頓時又被他斬於劍下。

    狼霸先急得都要跳腳了。

    「這傢伙比怎麼比狼一劍還變態得離譜？」

    「妖尊大人呢？為什麼不出手阻止他？」

    就在此時此刻，正撲向第六頭妖龍的殺手，陡然感覺到天穹之上，一道隱藏的氣息驟然出現。

    一道氣血之力凝成的利爪，穿雲而下，大巧若拙，帶著滾滾血氣朝著灰影抓了下來！

    只見剛才動作還敏捷如九天驚雷的灰影，驀地就好像泰山壓頂，動作在這利爪之下，仿若慢得好像垂垂將死的老叟。

    躲無可躲，方圓數十里，直接就被這氣血利爪鎖死。

    不分敵我，狠狠地將周圍的妖兵妖將，甚至妖王都直接碾得粉碎。

    「嘭！」地一聲巨響，灰影如遭重擊，從九天之上，狠狠墜落下來。

    重重摔在地上。

    蒼穹之上，竟是傳來一聲「咦」的吁嘆之聲。

    原本應該乘勝追擊，要了那灰影性命的血色利爪，反而遲疑了一下。

    就在稍稍遲疑的霎那，「嗡」地一聲，大元城的城防妖陣，驟然撤去。

    殺聲震天，妖鷹騎士蜂擁而出。

    原本想要上去搶功的眾多妖兵妖將，看到這樣的架勢，哪裡還敢上前？

    只見大軍之中，一名蒙面黑甲武者當先而出，駕馭一頭鷹妖，一個俯衝，徑直拉起倒在地上的灰狼妖……

    那蒙面武者如是挑釁一般，從大營上方橫掠而過，在半空中畫出一道弧線後帶領密密麻麻的妖鷹騎士揚長而去。

    只留下瑟瑟發抖的五條倖存妖龍，以及滿地的殘肢斷臂。

    未等狼霸先反應過來，大軍之中傳來了陣陣歡呼之聲。

    「殺了他，殺了他！」

    只見十幾根骨質矛陡然全部紮在了狼一劍的身上。

    眾軍頓時歡呼雀躍，正要爭搶頭功和首級，陡然……

    被長矛扎得像刺蝟似的的狼一劍，嘴角瓜上一絲不屑冷笑。

    在眾人的驚叫聲中，他的身影驟然虛化消散開來。

    「那頭狼妖到哪裡去了？」

    「怎麼就不見了呢？」

    也有妖族小心謹慎道。

    「這廝狡猾的很，沒準又在暗處埋伏！」

    「三人一組，不要走散了，打掃戰場！」

    「都當心點，小心他偷襲副帥！」

    尋常的妖族將士自是看得不明所以，狼霸先卻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混沌妖體？我們混沌妖國的天妖秘技？」

    「這是誰教給他的？」

    「難道狼一劍，真的把那傢伙給找回來了？」

    狼霸先自言自語道：「不對啊，如果剛才殺妖龍的狼妖是秦楓假扮的……」

    「為什麼鷹妖尊和他帶來的那名強者都不出手？」

    「直接將他格殺在百萬大軍之前，不是一了百了嗎？」

    「真是奇怪也哉！」

    妖鷹騎士護送著出城襲擊的狼族精銳退回城市，城防妖陣旋即再次開啟。

    天空之上亦是傳來幾聲鷹嘯。

    逼近大元城的百萬大軍，在丟下一地的屍體之後，亦緩緩後退。

    黑夜終於徹底降臨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節：好久不見

    大軍退去，大元城上，無數狼族戰士激動得引吭嚎叫了起來。

    狼嚎震天，宣洩著他們絕處逢生，向死而活的自豪。

    出城襲擊歸來的妖鷹騎士和狼族勇士們更是受到了英雄一般的對待。

    雖然大軍圍城，物資緊缺，但還是有不少城內的百姓，遞上了珍貴的烈酒，一壺一壺地送給勇士們暢飲。

    為首的蒙面騎士摘下面具，露出鐵木真冷峻妖媚的面容。

    她卻沒有管慶祝勝利，熱鬧喧囂的人群，轉而抬起手來，迫不及待地去看自己所救的，灰狼妖的面容。

    她撩起狼妖額前的劉海，只看了一眼，美目之中就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不是……他？」

    正當此時，原本應該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的灰狼妖卻是眼神驀地一動，就像沒事一樣抬起了頭來。

    「你……你沒事？」

    灰狼妖笑了笑說道：「區區妖尊出手而已，而且他還沒有使出全力，不過是想試探試探我的底細……」

    「配合他演戲而已……」

    「想傷到我，還得再修煉個好幾百年呢！」

    面對鐵木真詫異的表情，人群之中，狼一劍已是從狂歡的將士之中擠了出來，對著鐵木真跪了下去，沉聲說道。

    「公主殿下，老夫不辱使命，成功將狼楓兄弟帶來了！」

    那聲音說得不高不低，直接淹沒在了狂歡的人群當中，在鐵木真的耳畔卻是如驚雷一般。

    「他的容貌……不是……」

    狼一劍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殿下，狼楓兄弟有一門秘術，誰的容貌都可以變化出來……」

    鐵木真將信將疑地朝著秦楓看去。

    只見坐在鷹妖肩膀上的，已重新變成了妖界裡狼楓的模樣。

    秦楓看向鐵木真笑道：「承蒙公主殿下搭救，勞你擔心了！」

    哪知鐵木真聽得這話，直接背過臉去，臉上若冰霜一般，卻用帶著一絲竊喜的語氣說道。

    「誰會擔心你這傢伙？」

    「早知道是你，便讓你在外面被大軍踩死好了……」

    「省得我冒這麼大的風險出去救你！」

    秦楓知她就是這個脾性，也不生氣，反倒是狼一劍木愣在原地，喃喃不解道。

    「公主殿下，您不是日思夜想要見狼楓兄弟嗎？」

    「怎麼一見面就扳著一張可以刮得下霜的臉呢？」

    「狼楓兄弟捨生忘死，好不容易才解了大元城的圍，你們好歹也客套幾句，寒暄幾句嘛！」

    哪知狼一劍的話音剛落，「噗哧」兩聲，原本板著臉，面對面，一副不共戴天，劍拔弩張模樣的兩人，竟是不約而同笑出了聲來。

    「咦，你們不生氣了啊？」

    狼一劍也是笑了起來：「不生氣最好了！」

    「狼楓兄弟，你是不知道啊……」

    「以前公主殿下一天宗要念叨你好幾回，聽得老夫耳根子都疼了……」

    鐵木真當即白了這頭多嘴的老狼一眼，斂住笑意，看向鷹妖騎士上坐著的秦楓，淡淡問道。

    「好久不見……」

    秦楓也是輕嘆一聲，淡淡道：「是啊，好久不見。」

    ……

    雖然外面大軍的攻城失敗，傷亡也極其慘重，但畢竟大元城的包圍還沒有徹底解除。

    短暫的慶祝活動之後，狼族戰士們就投入到了緊張的防禦工作中來。

    有的砍伐樹木，搬運石塊，維修城牆。

    有的製作弓箭，修繕刀劍。

    最不濟的也拿著火把在大元城的城牆上來來回回地巡邏。

    此時，最高的城樓之上，大元城上的零星火把，與城外連綿數百里，燈火通明的營寨相比，卻是如星輝之於月芒，黯然失色。

    晚風獵獵，一身黑色風衣，將頭髮盤在耳後的鐵木真，與已化為人身的秦楓，憑欄而立。

    默默無言，什麼話也沒有說，卻好像是在訴說著萬語千言一般。

    終於，鐵木真的左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輕輕覆在了秦楓的手上。

    秦楓只感覺到手背上傳來的溫度，便彷彿感受到了佳人那冰冷外表之下，溫暖脆弱的內心。

    鐵木真的話音也不再是大軍之前，豪血澎湃的女戰神，不再是冰冷而不帶一絲感情的話音，而是如有些任性的大小姐一般，用略帶嬌嗔的語氣道。

    「你……你這傢伙，我不跟你說話，你是不是準備就這樣站在樓上吹風，一句話都不跟我說啊！」

    聽得鐵木真的話，秦楓也是微微尷尬了一下，趕緊轉移話題道：「哪有的事，只是我在想事情罷了……」

    「還會有叫你深思熟慮，患得患失的事情啊?」

    鐵木真轉過身來，背倚著欄杆，一手搭在秦楓的手背上，一手扶在望樓的城牆上，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你連妖祖陛下都算計得了，誰能算計得了你啊？」

    秦楓被鐵木真這樣一打趣，臉上的疑慮之色，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減弱。

    鐵木真見秦楓面有憂色，也就收起了有些胡鬧的語氣，開口問道：「你在擔憂什麼？」

    秦楓想了想後，開口說道：「白起到了城外了！」

    鐵木真似是沒有覺得多驚呆，霎那之後，方才詫異道：「他怎麼來了？」

    秦楓搖了搖頭道：「也許他跟鷹天壽達成了什麼協議……」

    「但白起跟鷹天壽能有什麼共同的利益？」

    秦楓自忖道：「除了對付我以外……」

    鐵木真笑了笑說道：「你未免也太多心了，也太高看了自己一些……」

    她倚著欄杆說道：「妖界多的是奇珍異寶，也許白起有求於鷹天壽，鷹天壽則請他來幫忙剿滅我而已……」

    「你啊……就喜歡瞎操心，還往自己臉上貼金！」

    鐵木真說完，竟是眼神俏皮地看了看秦楓，明明是在埋汰秦楓，卻偏生像是在跟他打趣一般。

    秦楓也知這母狼是一貫的刀子嘴豆腐心，他也不與她多做口舌上的計較，只是分析說道：「不可能，你手下妖神都屈指可數……」

    「殺雞焉用牛刀？」

    秦楓眨了眨眼睛，自言自語道：「再說了，若是要對付你……」

    「為何直到對我出手，連一個妖神都沒有參戰？」

    「這不合理，完全不合理！」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節：秦楓的宏願

    聽到秦楓的困惑，鐵木真笑了笑說道：「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此地目前發生的變化……」

    秦楓見鐵木真這樣說，也是詫異了一下道：「難道西北邊荒出了什麼異常？」

    鐵木真想了想，說道：「天狼星力將此地封鎖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雖然跟文曲星力一樣，都是天相星力，但終究是被中土天道所斥的力量。」

    「就好像妖界時，文曲星力會受到妖界天道排斥的原因一樣。」

    「但是妖界天道已經衰弱，所以文曲星力的影響不是特別大……」

    「但這中土的天道比尋常世界的天道還要穩固，自是不可能讓天狼星力在自己天穹下裂土封疆……」

    秦楓聽到這裡，不禁道：「也就是說，這裡的天道規則因為天狼星力與中土天道的鬥爭，發生了巨大改變？」

    鐵木真笑了笑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變化，就是在任何力量都得不到補充了而已……」

    「西北邊荒成為了兩方天道都不管的一個絕地， 這是我們在天狼星力強行打開裂隙點的時候發現的……」

    這頭凶悍又妖嬈的母狼笑道：「我們邊荒常備有大量恢復氣血之力的天材地寶，鷹天壽這些強者，哪裡有帶這些東西的習慣？」

    「當時第一戰，他們的一頭妖神八重的強者，被我耗乾了氣血之力而斬殺，所以這些天學老實了不少。」

    秦楓聽得這話，心中疑惑頓時開解了不少。

    「難怪他們的妖神和妖尊，一個都不敢出手……原來是前面在你手上吃了虧！」

    鐵木真笑道：「妖神和妖尊帶兵作戰，從來不像你們人族，還顧惜什麼手下的性命……」

    「在他們看來，無論敵我，都是一腳可以踩死的螻蟻，割了又長的野草。」

    她伏在欄杆上，看著遠處的連營，一對雪白的狼耳微微晃動。

    「如果說一個人去跟螞蟻打仗，自己手下明明有很多很多的螞蟻，還要親自上陣，最後保住了自己家的螞蟻，卻把自己的命丟了……」

    「這人是不是天下第一號的大傻瓜？」

    秦楓聽得這話，卻是笑道：「如此說來，這一點，你不像妖族的將軍，反倒是與我們人族的將領很像啊……」

    「顧惜將士的性命，也知道與他們同甘共苦……」

    鐵木真聽到秦楓的話，看了他一眼，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道：「好吧，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秦楓亦朝著遠處望著，幽幽說道。

    「其實就算西北邊荒的妖族全部跟我的燕國大軍玉石俱焚……」

    「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只要你不出戰略戰術上的錯誤……返回妖界，你不但無過可能還有功，你這又是何苦呢？」

    秦楓所說的是實話，鐵木真只要堅持貫徹妖祖的戰略……

    就算西北邊荒的妖族全部死絕了，她依舊可以回到妖界，繼續過自己身為混沌妖國公主的日子。

    「你這又是……何苦呢？」

    鐵木真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以前我也是跟那些妖神和妖尊一樣的想法，我就算對戰士們同甘共苦……」

    「也不過是因為我是女人，需要讓他們敬佩我，並為我去賣命……」

    「但是，在遇到你之後，我確實改變了很多。」

    鐵木真看著秦楓說道：「諸天戰場，以身護友，即便是在百無禁忌，強者為尊的妖界，你也……不傷無辜，不凌弱小，尊重每一條生命。」

    「所以我就想，每個人都是一條生命……」

    鐵木真的聲音如晚風一般，輕輕說道：「他們把命託付給我，我就應該帶他們勝利，或是帶他們回家，而不是帶他們去送死！」

    她又看向秦楓，問道：「那你呢？你又是何苦要冒天下之大不韙來救我一個妖族的女人？」

    「你不怕你們人族的聖裁武院說你叛族逆種嗎？」

    聽得鐵木真的話，秦楓不禁笑道：「今時不必往日，太子已被我所斬，白起也已經隕落……現在的武家，已無人可以阻擋我想做的事情了！」

    鐵木真不禁微微一愣：「那城外的是……」

    「城外是白起的金胎分身……」

    「太古魔功之一，先天金胎神功的產物。」

    「可以理解本體已死，只是白起留下的一件帶著自我意志的兵器罷了。」

    鐵木真聽得秦楓的話，在微微的驚訝之後，也是忍不住說道：「想不到你從妖界離開，不過三個月的時間，居然已經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反觀我，倒是……蹉跎了不少的時間，並沒有什麼進步……」

    她輕咬貝齒，有些懊悔地說道：「想不到，又被你超越了！」

    秦楓卻是笑了笑說道：「你亦改變了我許多……確切地說，妖界之行，讓我改變了許多。」

    「有好人，也有壞人，妖與人也是一樣的……甚至很多妖比人還要好。」

    鐵木真笑了笑說道：「這就是你放了瀛海幾十萬妖兵一路生路的原因？」

    秦楓笑了笑道：「不然呢？你知道的，我在西北軍的時候，對待妖族向來是『犯我大燕，雖遠必誅』的……」

    鐵木真卻是揚起笑臉道：「那你幹嘛不好人做到底，直接把這些妖兵送回妖界跟家人團聚？」

    秦楓知她是打趣，也笑著說道：「反正妖族壽命綿長，留下來做做苦力，十年二十年的，回到妖界一樣可以看得到父母子女……」

    「總要讓他們付出一點點代價的吧？」

    「要不然我這中土世界成什麼了？」

    「妖界的後花園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

    鐵木真聽得秦楓這話，「噗哧」一聲就笑了起來。

    「你這張嘴，真是顛倒黑白，誰也說不過你……」

    「扣了幾十萬妖族壯丁在中土做苦力，你還是你有理了！」

    秦楓亦笑著說道：「拋開這事不說，無論是我在人族的所作所為，還是你在妖界的所作所為……」

    「為的不都是人族與妖族可以共容共存嗎？」

    鐵木真聽到秦楓的話，不禁目光一滯：「你的意思是……你要妖族和人族生活在一起？」

    秦楓笑著點了點頭：「人有好人，妖有好妖，為什麼就不能在一起生活？」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節：今晚不欺負你了！

    秦楓笑著說道：「妖也好，人也罷，都只是生靈而已。」

    「中土雖小，但也不是容不下這麼多的妖族……」

    鐵木真聽到這裡，不禁喟嘆道：「一個世界的資源是有限的，妖族多了，人族就少了……」

    「世界與世界的鬥爭，物種與物種的鬥爭，從來都是你死我活的……」

    秦楓卻是笑了笑說道。

    「不然能怎麼辦？總不能眼看著上億的生靈自生自滅吧！」

    鐵木真有些擔憂地說道。

    「你這樣發善心，難道不怕成為你人族的千古罪人嗎？」

    秦楓抬起頭來，看著寂寥到星月無蹤的長長夜空，緩緩說道。

    「世界與世界的鬥爭，物種與物種的鬥爭，並不一定就是你贏了，我就輸了……」

    「還有一種可能是『雙贏』……」

    秦楓當然知道鐵木真不可能理解，便又解釋說道：「比如說，你與我之間的情侶關係……」

    鐵木真聽到秦楓這樣說兩者的關係，臉上不禁微微發紅，似是想爭辯上一句，但心裡卻是美滋滋地，只是兩頰飛紅，說不出話來。

    秦楓繼續解釋說道：「我們既是對手，也是夥伴……你時常想要壓我一頭，來獲得交往中的主動權……」

    「但如果我不開心了，你像來也不會開心到哪裡去吧？」

    秦楓笑了笑說道：「這就是雙輸了，反之，你放下一些自己冰冷的性格，與我和平共處，你我都可以相處得融洽自在，都會感覺到開心，那就是雙贏了！」

    「人與人之間是如此，種族與種族之間是如此，世界與世界也是如此……」

    秦楓淡淡說道：「互通有無，共同進步，才應該是兩個世界共存之道……」

    「你說的資源的問題，妖族體力更強，可以開墾比人族更多的荒地……」

    「一些妖族都不需要穀物和肉類，食用青草就可以生存。」

    「就算修煉資源不夠，只要人族和妖族可以齊心協力，也可以去獲取天穹外，一些無主星辰的資源。」

    「辦法總比困難多，何必先把思維限制在你死我活的死循環上呢？」

    秦楓笑了笑說道：「那可能資源還未枯竭，就因為窮兵黷武，先把自己給弄死了！」

    鐵木真微微皺眉，摸了摸自己的玲瓏俏鼻，良久方才擠出一句話來。

    「我怎麼聽著，感覺你在批評我老欺負你呢？」

    秦楓笑著說道：「只是舉個例子而已，舉個例子……」

    畢竟秦楓所說的道理，出自後世的《博弈論》，「共贏」和「共輸」的理論要是寫出來，單獨能寫好幾本書。

    他只能用這樣最淺顯的例子來解釋給鐵木真聽了。

    鐵木真自是笑著說道：「我知你對我在妖界時強要了你，又狠狠咬了你一口，你一直耿耿於懷……」

    未等秦楓分辨，她已是抬起手來，輕輕去拉戰袍的衣領子，說道。

    「今晚就不欺負你了，便對你溫柔一些吧……」

    秦楓雖然知道妖族一貫奔放，在妖靈城時，也見過了鐵木真的做派……

    即便兩人已有了肌膚之親，但此時此刻，在樓頂之上……

    難道要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做那事情不成？

    未等秦楓反應過來，鐵木真已是欺身上前。

    鼻息相聞，彼此身上強烈的氣味，混合著大戰方熾的血腥氣味，撲鼻而來，反倒是更加激起不可名狀的慾望來。

    她妖媚笑道。

    「怎麼？堂堂燕國的鎮國武聖、人族的澠池盟主就這麼點膽色？」

    「怕我吃了你不成！」

    秦楓被鐵木真這樣一激將，也是被激起了血性。

    只聽得佳人驚呼一聲，已是被秦楓橫抱而起，壓在了欄杆之上。

    「今日，方要叫你好好看看，我這澠池盟主、鎮國武聖的厲害！」

    有詩云：

    大將生來膽氣豪，腰橫秋水雁翎刀。

    風吹鼉鼓山河動，電閃旌旗日月高。

    天上麒麟原有種，穴中螻蟻豈能逃。

    太平待詔歸來日，朕與將軍解戰袍。

    又道是：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

    卻說燕國上下自領秦楓的命令以來，西北軍，燕京守軍，濟西守軍，易水關守軍，在接到傳訊的當天，一個個都像賽跑一般朝著西北邊荒趕去。

    將士聽到西北邊荒有仗打，聞戰則喜，聞戰相賀，個個摩拳擦掌，要去建功立業。

    生怕落在了同僚的後面。

    遠不是以前慢慢騰騰，磨上十天半個月再出兵的狀態。

    整個燕國的官道之上，到處都是快步奔跑的燕國兵馬，旌旗漫展，壯觀無比。

    此時此刻，燕京城的鳴鳳樓頂層，平日裡被王室包下，任何人不得進入的包廂裡，卻是一下子迎來了好幾名的訪客。

    珠玉綴成的門簾之後，一道清麗人影如出水芙蓉，雪白長裙曳地，仿若是潔白的冰山一般。

    在她的身後，一名宮裝少女，亦是明媚可人，出塵無邪，手持拂塵，乖巧地立在佳人的身後。

    在兩位佳人面前，上首端坐一名錦衣青年，言談舉止之中，有一股貴氣不自覺散發出來。

    那貴公子對著佳人拱了拱手，笑道：「多謝您賞臉來到燕京，招待不周之處，還請您見諒……」

    佳人身後的少女已是答話道：「明殿下客氣了，洛城商會的生意，主要還是仰賴燕國的王室和世家多多支持……」

    她莞爾一笑，眉眼含笑道。

    「師尊也經常提到，貴國的秦楓世家，做生意真的很有一套，有時間要讓商會的人跟秦楓世家管行商的人取取經呢！」

    那貴公子笑道：「還請兩位放心，洛城商會在燕國全境得到的待遇，比起秦楓世家，只會更好……」

    「有什麼需要王室配合的，南宮姑娘盡可以來找本王子協調。」

    聽得這話，洛神面色如常，南宮幽若卻是臉色微變，總感覺哪裡有一些不對勁。

    貴公子見洛神並無什麼強烈的反應，又拱了拱手說道：「洛神大人，今次請您前來，商議洛城商會的事宜，其實只是一個由頭而已……」

    「本王子乃是為另外一位大人物來請您來燕京一敘……」

    「但他與您並無交情，也不好貿然相邀，只好請本王子做一個中介。」

    說到這裡，那貴公子側過身來，朝著房間閣內，沉聲說道。

    「夫子，請出來與洛神大人相見吧！」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節：燕京逆流

    錦衣貴公子的話音剛落，只聽得珠簾輕響，一人著灰色儒服，徐徐掀開門簾，從裡屋走了出來。

    「久聞洛神仙子大名，今日得見，果然是傾國傾城，沉魚落雁之姿……」

    那人的面容雖然看不清晰，依稀是少年模樣，話音卻是滄桑如飽經世故的老人一般。

    珠簾之後，一名少年，眼眶黢黑，眼窩深陷，分明是眼帶笑意，卻是令人不寒而慄。

    洛神身邊的南宮幽若見到那人，頓時驚呼了起來：「方運？你怎麼會在此處？」

    他定了定神道：「燕京城是秦楓世家所在地，你居然也有膽量來？」

    方運還沒開口，旁邊的錦衣貴公子已是笑道：「南宮姑娘此言差矣，燕京城是秦楓世家的所在地，難道就不是大燕的國都了？」

    「本王子就是很好奇了，這地方到底是姓丹，還是該姓秦？」

    方運也是冷冷笑道：「秦楓世家又如何？這中土還真沒有本聖去不了，不敢去的地方……」

    話未說完，洛神似是有些嫌惡地說道：「明明是一個儒生，不見絲毫浩然正氣，卻弄得一身的森森鬼氣……」

    「你既已完全倒向了鬼道，真不知道你還算是哪門子的儒聖！」

    洛神的話音落下，錦衣貴公子卻是笑了起來：「洛神大人，您這話又是枉怪夫子了……」

    「如今的夫子，已徹底融合儒、鬼兩道，成為天外天之下的最強者之一了！」

    聽得錦衣貴公子有些恭維的語氣，方運也是冷冷一笑，全沒有半點推辭的意思。

    洛神端詳了方運片刻，秀眉微顰，似是不太相信，卻又不得不信的模樣。

    「想不到……你竟能有這麼大的機緣！」

    「也真是沒想到，鬼尊一代梟雄，最終竟是栽在了你的手上！」

    方運知洛神博古通今，見識廣博，也未覺得有什麼驚訝，只是緩緩在洛神對面落座，伸手揭開茶盅，小呷了一口，氣定神閒道。

    「凡事有因必有果，任何算計本聖的人，本聖都當十倍、百倍奉還……」

    他看向面前的洛神，話鋒之中已是帶著三分寒意鋒芒。

    「鬼尊如是，秦楓亦如是……」

    聽得方運的話，立在洛神身邊的南宮幽若登時著急了，呵斥道：「方運，我師父與秦聖的關係極好，洛城書院的推進工作也十分順利……」

    「雙方不僅可以合作的領域眾多，而且關係牢不可破，你休要在這裡搬弄是非，挑撥離間！」

    方運聽得這話，卻是擦了擦茶盅的蓋子，陰陽怪氣道：「哦？是這樣嗎？洛神大人……」

    洛神自然知道南宮幽若一直對秦楓懷有愛慕之情，心裡向著秦楓，方才迫不及待維護他……

    但此時此刻，顯然不是談感情的時候……

    洛神輕咳一聲道：「幽若，你時常說要看看燕京的繁華勝景，你且去街上遊玩一陣吧！」

    南宮幽若當然知道洛神是在趕自己，登時爭辯道：「師父……」

    洛神卻是臉若罩霜，冷冷不願搭話，南宮幽若只得識趣了點了點頭，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待到南宮幽若走後，洛神方才看向方運冷冷道：「無事不登門，方聖所來有何貴幹？」

    方運放下茶盅，淡淡笑道：「合作，當然是來談合作！」

    洛神有些不屑地輕蔑笑道：「方聖也想要做生意看？」

    洛神這樣的態度，居然沒有刺傷方運，他依舊淡然說道：「是啊，做一樁大買賣！」

    「多大的買賣？」

    隨著茶盅輕輕磕在桌案上的輕響，方運的聲音，帶著自信與足夠的把握道：「以中土歸屬和天下蒼生作為本錢，做成了光耀史冊，功垂千古，做敗了……」

    「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洛神驀地回神，目光閃爍：「你要對付……秦楓？！」

    方運淡淡而笑，應聲道：「怎麼？洛神大人感覺這買賣太大了，不敢接？」

    洛神臉色微微發白，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方聖，你跟秦楓不共戴天，必是要鬥得你死我活……」

    「這與本宮又有什麼相干？」

    「何必將本宮牽扯到這等沒有意義的爭鬥中來？」

    方運聽得洛神的話，又見她語氣有點發虛，竟是冷笑出聲來。

    「洛神大人作為武帝的妻室，就算不為武家千年江山著想，也應該為帝女殿下的安危著想才是……」

    洛神平日裡無慾則剛，待人接物自是冷若冰霜，此時此刻，聽到方運提起「帝女」，卻像是被抓到了軟肋一般，連語氣都微微變了。

    「芷妍與秦楓是莫逆之交，能有什麼問題……方聖搬弄是非的本事，真是更上一層樓了！」

    洛神雖然說得義正詞嚴，但語氣卻是微微發虛，似是怕人看出些什麼。

    這些又怎麼逃得過方運敏銳的洞察？

    這位鬼道儒聖冷冷笑道：「荊軻當年刺殺秦始王，還要以樊於期的首級和燕國沃土的地圖為偽裝香餌，方才得以靠近秦王，用藏在地圖裡的匕首取下秦王的性命……」、

    「何況有一頭狼，一直披著羊皮混在羊群裡呢？」

    方運若有所指道：「現在他的羊皮已經快要揭下來了，但卻根本無人察覺……」

    「嘖嘖，也不知當他露出獠牙的那一刻，會是怎麼樣一副慘烈的場景呢！」

    洛神深吸了一口氣長長呼出，開口說道：「本宮感覺身子有些乏了，方聖告辭，下次再聊吧！」

    錦衣貴公子看到兩人話不投機，趕忙站起身來，正要勸阻，卻被方運隔空一摁，按回到了座位之上。

    正當那貴公子詫異之時，方運已是冷冷出聲道。

    「秦楓就是儒君秦曉楓！」

    「如今你還能氣定神閒地讓帝女跟他相處下去嗎？」

    洛神微微閉上眼睛道：「此事眾說紛紜，沒有實際的證據，總不能因為名字相似就強拉硬扯……」

    「那這世上姓秦，名曉楓之人，何其多也，難道都是儒君的分身不成？」

    聽得洛神的反駁，方運淡淡說道：「秦楓闖入稷下學宮之事，洛神大人應該知曉的吧？」

    方運繼續說道：「本聖當時曾發動歷代儒君殘魂入大陣阻擊秦楓，你猜本聖發現了什麼？」

    未等洛神回答，方運已是冷笑說道：「歷代儒君之中，牌位都在，卻獨獨差了一位儒君的魂魄……」

    「您猜是哪一位？」

    「正是末代秦曉楓！」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節：洛神，好自為之！

    聽得方運的話，洛神的眉頭不禁一跳，旋即壓下心內的不安道。

    「除了秦曉楓以外，歷代儒君皆是終老於中土，自然魂魄可以入稷下學宮……」

    「秦曉楓乃是隕落在妖界，若是魂魄入得稷下學宮，那才叫詭異至極！」

    聽得洛神的辨析，方運也不忙著辯解，笑著說道。

    「那洛神大人又如何解釋，列代儒君不但不傷秦楓，反而將他毫髮無傷地帶進了稷下學宮？」

    方運說到這裡，還抬起手來，指了指自己的額頭識海說道：「甚至還反噬重傷了本聖……」

    「天下與儒君秦曉楓名字相似之人，怕是沒有千萬，也有百萬……」

    「但這麼出奇的事情，不知洛神大人如何解釋？」

    終於，洛神沉默了。

    啞口無言。

    良久，她方才說道：「這不過都是你的一面之詞，秦楓自己也說過，他既是真武聖脈，又是儒道的天選聖者……」

    「先得真武聖脈，再得文曲星照，若是嚴格算起來，他也還是武家的人！」

    洛神儘可能用平淡的語氣說道：「他既然能得到文曲星照，就算得到歷代儒君的協助，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她正色，目含雌威道：「方運，你處心積慮挑撥我與秦楓的關係，究竟意欲何為？」

    方運聽得洛神的話，卻是故作苦笑道：「一片好心，偏被大人當作驢肝肺，真是叫本聖尷尬至極！」

    「儒武爭鋒千年，儒道斷絕千年，兩道爭鋒，從來你生我死……」

    「更兼儒君與武帝有殺身之仇，滅道之恨，換成是洛神大人在儒君的位置上……」

    方運玩味笑道：「會怎麼樣對待武帝的天下，會怎麼樣對待武帝的獨女，會怎麼樣對待他留在中土的妻室？」

    他又說道：「本聖與秦楓不共戴天，只不過是不願仇人遂願，仗義執言，一番好意，洛神大人領則領，不領也無妨……」

    洛神似是被方運說動些許，但還是正色道：「你既吸收了鬼尊的傳承，應知有他有一門上古魔功叫『迴光返照術』，可以重現過往事情，並追索出來龍去脈！」

    「與只能推演當世之事的武聖、武神和至尊不同，只要是輪迴之中發生的事情，都可以返照出來，而且不可能篡改作假……」

    「你既口口生生說秦楓是儒君秦曉楓轉世……」

    「不如你用迴光返照術演示給本宮看看，自然疑竇全消，本宮就與你精誠合作如何？」

    聽得洛神的話，方運微微愣了一下，似是在識海中搜尋著這一門秘術的訊息，半晌才沉吟道：「是有這一門秘術，但我現在還未曾完全成為鬼道中人，使用這個魔功秘術，可能會沾染輪迴因果……」

    「要麼徹底墮入鬼道，要麼影響我的氣運，輕則惡疾纏身，重則萬劫不復……」

    洛神聽得方運的話，冷笑道：「那依方運你的意思，就是不肯施展『迴光返照術』了？」

    方運沉吟道：「非是不願，實是不值得冒這麼大的風險！」

    「洛神大人願意相信，便相信本聖，眼下正好有一個誅滅秦楓，令他萬劫不復的大好良機……」

    「若是不願意相信本聖，也大可以去告訴秦楓世家，甚至是秦楓本人！」

    「此事有你相助，必然成功，但不過錦上添花……」

    「如沒有你相助，本聖與那另外幾人也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方運嘴角微微上揚道：「反正今次，誰也救不了他了！」

    「洛神，你好自為之！」

    洛神的目光極其複雜，微微闔上，又徐徐睜開，慢慢地吐出一句話來。

    「時間，地點，你們想怎麼做？」

    ……

    此時此刻，出了鳴鳳樓的南宮幽若卻是直接在街上攔了一輛馬車，直奔秦楓世家去了。

    可是她才上車就後悔了。

    翻遍身上，竟是找不到用來付車錢的銀銖。

    莫說是銀銖了，連銅錢都沒有帶在身上……

    這可把少女可急壞了。

    狠狠心，在下車的時候，將一根髮簪取了下來，給車伕遞了過去。

    哪知道馬車伕看到這姑娘出塵脫俗的模樣，又看這髮簪精緻不似市井之物，便笑著遞還了回去，說道：「小姐想來是到秦楓世家有事吧……」

    「能夠送秦楓世家的貴客，是小的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怎麼還能收您的簪子呢！」

    說著，沒等南宮幽若反應過來，已是朝她打了一個稽首，不由分說，駕車遠去了。

    「想不到秦楓世家在燕京的口碑這麼好啊？」

    南宮幽若看著手裡沒有送出去的簪子，也是暗暗咋舌。

    就在這時，旁邊秦楓世家的侍衛已是迎了上來，躬身行禮道。

    「姑娘，請問您來秦楓世家是找哪位大人？需要代為稟告嗎？」

    見多了，見慣了王府門口板著死人臉的侍衛，南宮幽若看著這些態度謙和的侍衛，又是微微吃了一驚。

    「姑娘？」

    侍衛又問了一聲，南宮幽若才回過神來，低聲說道：「我……我，我想找秦聖！」

    這一下門前的侍衛們都呆住了，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但凡這些妙齡女子，要見秦聖的，基本都是閨思難禁，自薦枕席……

    甚至還鬧出過不給進，就在鎮國武聖府內口長跪不起，說自願入府為奴為婢這樣的事來。

    可是看面前這俏麗少女，出塵脫俗，又不像是尋常小家碧玉，比起大家閨秀，還多幾分靈秀之氣……

    不像是來……

    這怎麼辦呢？

    南宮幽若見侍衛躊躇不決，盤算著時間，心下焦急道：「我找秦聖有十分十分要緊的事情啊！」

    這樣一說，侍衛們更不敢放她進去了。

    十個求見秦聖的少女，有幾個都是這個理由……到時候往秦聖面前一跪，說什麼不讓入府就長跪不起……

    這可如何是好？

    鎮國武聖府裡的侍女都超標快一倍了！

    「這個……姑娘……」

    侍衛張口結舌，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時候……

    忽地一道穿著立領風衣，衣領上夾著半框眼鏡，頭髮毛躁如稻草一般的少年正從門裡出來。

    他朝著門口望了一眼，登時就驚住了。

    諸葛小亮似是不相信一般，又拿起眼鏡架在了眼鏡上，看了一看，方才詫異道。

    「南……南宮姑娘？！」

    「什麼風把你從洛城吹到我們燕京城來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節：諸葛哥哥……

    南宮幽若被諸葛小亮陡然一問，竟是愣住了。

    「什麼風，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風啊？」

    「有這麼大的風嗎？」

    守門侍衛一看諸葛小亮認識這姑娘，趕緊識趣地讓開一條道，讓諸葛小亮領著南宮幽若進去了。

    「南宮姑娘，您來我們秦楓世家，真是讓我們蓬……蓬蓽生輝啊！」

    諸葛小亮一邊搓著手掌心，一邊用抄來的蹩腳成語湊道。

    哪知才走了幾步，南宮幽若就一把拉住諸葛小亮的衣袖說道：「我到秦楓世家來，不是來玩的……」

    「秦聖在不在，我找秦聖有很重要的事情！」

    諸葛小亮一聽，登時撓了撓頭道：「秦聖……秦聖不方便見人啊！」

    南宮幽若一下子就著急了。

    「不方便？有什麼不方便的？」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啊！」

    南宮幽若忍不住拉了拉諸葛小亮的衣袖道：「諸葛哥哥，你就幫幫我，讓我見秦聖一面吧！」

    「好不好，諸葛哥哥……求你了！」

    諸葛小亮聽得「諸葛哥哥」這個稱呼，已是像吃了十香軟筋散似的，根本酥酥麻麻連路都走不動了。

    再看南宮幽若那嬌滴滴的模樣，更是心裡樂得花兒都開了。

    可他臉上還是為難道：「這個……這個不好辦啊，南宮妹妹！」

    他似是怕南宮幽若動怒，只得瞅瞅四下無人，壓低聲音附耳道。

    「關鍵是秦聖他……」

    「他不在啊！」

    南宮幽若聽到諸葛小亮的話，登時就著急了。

    「秦聖去哪了？」

    諸葛小亮一時就僵住了。

    「這……這，這不好說啊！」

    但他一看到南宮幽若那楚楚可憐的眼神，只得吞了吞口水道：「秦聖，去西北邊荒了！」

    南宮幽若不禁掩口驚道：「邊荒？那不是妖族的……」

    諸葛小亮趕緊做了一個緘口的手勢，委屈巴巴地說道：「這事只有我們幾個核心骨幹知道，誰也不許說的啊……我已經破例了！」

    南宮幽若聽得這話，只能哀聲道：「那你把秦聖的通訊簿給我一下好不好？」

    「我給他發一個信箋……」

    諸葛小亮頓時又撓頭了：「南宮妹妹，這不行啊，秦聖不准我們隨便把他的通訊簿給別人啊！」

    「諸葛哥哥，求求你了！」

    南宮幽若雙手合十，楚楚可憐地哀求道。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諸葛小亮不是英雄，當然更加過不了。

    「好……好吧，下不為例啊！」

    「秦聖問你哪裡來的，千萬別說是我啊……」

    「我已經惹得他好幾次都不高興了，我怕他砸我的飯碗啊！」

    ……

    卻說鳴鳳樓的房門推開，一襲長裙曳地，徐徐而出。

    洛神的目光頓時微微一愣。

    「洛神，你的弟子呢？」

    「這丫頭該不會去給秦楓告密了吧？」

    立在她身後的方運淡淡說道：「在澠池的時候，她可就跟秦楓眉來眼去的……」

    「若真的去告密了，也不足為奇。」

    「不過我們的計畫出不得半點差錯，到時候，洛神你可要是非分明，大義滅親啊！」

    洛神聽得方運的話，只覺得心裡五味雜陳，嘴上不說，臉上卻也偏偏不好表現出什麼。

    只是霜意更濃了起來。

    方運身後的貴公子卻說道：「告密應該不至於，房間裡外都有隔音武陣，就是神武境的強者，不刻意釋放武力破壞，都聽不得我們裡面的對話……」

    「那位姑娘應該是出去玩了吧，畢竟燕京城好吃的好玩的都比較多……」

    話音剛落，方運就冷笑了起來：「明殿下，您這話就有點坐井觀天，夜郎自大了……」

    「洛城乃是中土的商業中心，什麼吃的，玩的沒有，依本聖來看必然是……」

    方運的話還沒說完，只見一道倩影背著大包小包遠遠地就回到了鳴鳳樓裡。

    她一看到洛神，就像是天真的孩子一般，快步跑了上來，未等自己這位冰山師父反應過來，就將一堆一堆的小物件不由分說地塞給了她。

    「師父，你看，這是熊毛做的圍巾……」

    「這是兔毛做的手套……」

    「您看，這糖人捏的多別緻啊！」

    「還有這個……這個，這個我忘記是什麼了，總之好好玩的樣子！」

    南宮幽若邊說著，邊跟變戲法似的，從包袱裡不斷地抖出新奇的物件和小玩意兒。

    洛神應接不暇地看著自己的徒弟，不禁詫異道：「這……這都是你剛才買的？」

    南宮幽若笑靨如花道：「對啊，師父，燕京城好好玩吶！」

    「我還去吃了燕京城的火鍋呢！」

    「真的超級，超級，超級好吃呢！」

    聽得這話，錦衣貴公子笑了笑，對洛神說道：「大人，看來是錯怪她了！」

    方運卻是寒聲自言自語道：「區區半個時辰多一點，怎麼可能買這麼多東西……」

    「莫不是欲蓋彌彰嗎？」

    洛神此時卻是冷冷回應道：「不勞方聖費心了！」

    她看了看南宮幽若道：「幽若，平日裡師父與你約定都是以半個時辰為限，下次不要貪玩遲到了，免得讓為師掛念！」

    南宮幽若聽得這話，自是乖巧道：「是，師父，幽若錯了！」

    洛神點了點頭，也不與方運和貴公子打招呼，徑直就下樓走了。

    卻說洛神走後，錦衣貴公子有些擔心地看向方運道：「夫子，你之前在房間裡，對她說的話，是不是太重了一點？」

    「她畢竟是武帝陛下的妻室，心高氣傲得很，你會不會叫她惱羞成怒，很難堪？」

    方運卻是冷冷笑道：「就因為他是武帝的妻室，她心高氣傲，本聖才必須用話刺激她，逼她做出決定……」

    「若她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當然可以繼續在洛城做她的神官，當她的洛水之神……」

    錦衣貴公子想了想，點了點頭道：「夫子的謀算，學生當真是自愧不如！」

    方運此時卻是笑了笑，開口說道：「這幾日燕王驁的身體還好嗎？」

    錦衣貴公子笑道：「承蒙夫子的關照，幾服湯藥下去，父王的身體已經好很多了……」

    「父王還在眾人面前誇學生，說學生一片孝心殊為難得呢！」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節：我就不講道理，怎麼了

    方運聽得錦衣貴公子的話，淡淡一笑說道：「你處處總不能被你妹妹一個女人比下去吧……」

    「若是你父王駕崩，將王位傳給你妹妹，那不等於是把燕國上上下下一起打包送給秦楓了嗎？」

    錦衣貴公子遲疑了一下，趕緊說道：「夫子所訓，正是我丹若明所思所想。」

    丹若明有些憤憤地說道：「他秦楓當初不過是無家可歸，寄養在鐘離世家的外甥，他父親也不過是流浪七國，如喪家之犬般的浪客……」

    「身份卑微，血統低賤！」

    「如果不是先王和父王好心收留，拔擢他們父子，哪裡有秦楓世家的今天！」

    「如今大燕全地， 百姓莫不只知秦楓而不知父王，對於王室更是不甚尊敬……」

    「偏偏父王還像是喝了迷魂湯一樣，對那秦楓聽之任之，言聽計從！」

    「若是再這樣下去，這燕國不知何時就要改姓秦了！」

    方運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道：「若明，你有此心，日後必然能夠成就大事！」

    「燕王驁一直以來青睞你妹妹丹青羽，若是一時糊塗，將王位傳給她，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只要本聖在西北邊荒誅殺秦楓，丹青羽不過是從龍的蜻蜓，逐水的浮萍……」

    「龍已死，水已涸，她要麼嫁做她人婦，要麼終老長白山，豈能再有一爭王位的實力和能力?」

    方運說完，丹若明登時大喜道：「若夫子當真助本王子做成這件大事，若明必盡誅秦楓世家九族，迎夫子為大燕國師，日夜聆聽您的訓誨！」

    方運聽得丹若明的表態，不禁笑了笑說道：「若明王子，大事成就之前，此事只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休要再叫旁人知曉……」

    「更不得走漏半個字的風聲，以免惹火燒身！」

    丹若明自是說道：「學生自有分寸，不會圖一時口舌之快的！」

    ……

    天狼星力籠罩之下的西北邊荒莽莽，咫尺嚴寒。

    大元城外依舊是百萬大軍團團圍困，氣氛森然。

    但塔樓之上，一團羊絨被縟之內，卻是獨有一番春意。

    雪白的頸背，如一條毛茸茸的狐狸，纏在身下男子的懷裡，容不得他起來動彈絲毫。

    秦楓見她抱得這麼緊張，感受到羊絨裡健美而性感的身軀，想起昨夜的風流荒唐，只覺得旖念叢生……

    但這大軍圍城，顯是不能恣情享樂，他剛想起身，卻是被懷裡一雙毛茸茸的小手拽得根本動彈不得。

    偏生這母狼的手勁極大，秦楓一時怕弄疼了她，還真奈何她不得。

    秦楓只得側過臉來，附在她的耳邊說道：「戰事吃緊，還是早些起床的好……」

    哪知鐵木真似是與他故意為難似的，叫聲忸怩，笑著說道：「昨日交兵，不分勝負，今日一早，你卻是要高掛免戰牌不成？」

    秦楓昨日上了她的激將法，今日又怎能再在一個跟頭上絆兩次跤，自是說道：「將士軍前半死生，你我作為將帥，實在是不該……」

    哪知鐵木真湊在羊絨被窩裡，輕聲笑道：「誰管他半死半生，是死是生……」

    「若與你死在一處，縱使是立時死了，我倒也情願了！」

    「省的跟你那些鶯鶯燕燕去爭了你去！」

    言罷，不由分說，已是將被子一蒙，頭也鑽進了被縟裡，一雙手在羊絨裡四下亂撞，摸索了起來。

    秦楓苦笑道：「你這母狼，怎的不講道理……」

    鐵木真卻是在被裡，含含糊糊說道：「我本來就是蠻夷啊，就不講道理了，怎麼了……」

    秦楓只覺得臍下一凉，心裡暗叫不妙，卻又聽得這母狼在被裡得意笑道。

    「你若再絮絮叨叨，不叫我盡興了，當心我叫你的小兄弟同歸於盡！」

    正當這時，忽地望樓之下，「蹬蹬」的腳步聲接連響起。

    鐵木真立刻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趕緊去拽毯子身邊的衣物，秦楓也是暗叫不妙，趕緊手忙腳亂的穿起衣服來。

    待到傳令兵跑上望樓的時候，只見外罩戰袍，內襯皮風衣的鐵木真，正倚在欄杆上，與身邊的狼妖說著些什麼……

    雖然氣氛十分融洽，但那傳令的狼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比如，氣氛很舒緩，為什麼鐵木真大人說話的聲音總帶著一股好像驚魂未定的顫音？

    比如，明明外面冷的要命，為什麼鐵木真大人的臉上密密麻麻地都是汗珠呢？

    還有就是，這空氣之中為什麼瀰散著一股難以名狀的奇怪味道呢？

    就好像是……

    就在那狼妖不由自主地嗅著鼻子的時候，鐵木真終於忍不住動怒了。

    「你是來匯報什麼事的？」

    「有話快說！」

    狼妖趕緊趴了下來說道：「公主殿下，城外大軍有狼霸先派出的使者求見！」

    「使者？」

    鐵木真和秦楓皆是微微一驚道：「城外百萬大軍雖然遭遇了不小的挫折，但元氣未傷，優勢尚在，為什麼要派使者來我們軍中？」

    秦楓又問道：「使者可有說明來意？」

    傳令狼妖道：「使者說希望與您談一談合作的事情！」

    「合作的事情？」

    鐵木真的目光頓時就變了。

    「他不是奉了妖祖的命令，要來取我的腦袋嗎？」

    「他跟我有什麼好談合作的？」

    秦楓也是笑道：「難道要『與羊謀膏，與虎謀皮』不成？」

    鐵木真又問道：「那使者還說什麼話沒有？」

    那傳令狼妖又說道：「狼霸先說，同為狼族，不應該同室操戈，同族相殘！」

    聽得這話，秦楓和鐵木真皆是皺起眉頭來。

    「難道說，昨天一仗，把各族聯軍打得內訌了？」

    秦楓想了想說道：「要說昨天損失最慘的就是饕餮妖國，妖龍都損失了五頭，鬧起情緒來，也是難免的……」

    「但是內訌，應該還不至於吧？」

    鐵木真卻說道：「若是狼霸先真的有反心，對於我們現在的情況，卻是大大地有利啊！」

    秦楓也點了點頭說道：「反正只是一介使者，見便見上一面也無妨的！」

    「若是連使者都不敢見，反而是顯得我們怯懦了！」

    鐵木真剛剛說完，傳令狼妖剛走，秦楓懷裡的徽章卻是驀地振動了起來。

    秦楓低下頭來一看。

    果然，是父親秦弒寄來的信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