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武爭鋒 作者：情殤孤月（連載中）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節：鬼尊謀方運

    「這東西是來找方夫子的？」

    「走走走，我們快去告訴方夫子！」

    正當這些學宮弟子要去稟告的時候，一個略顯稚嫩，但卻威嚴十足的聲音響徹全場。

    「沒有為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夫子殿！」

    「違者處死！」

    原本想要報信的弟子們，只得尷尬地停住腳步，只是眼巴巴地遠遠看著天台山學宮最中央的夫子殿，完全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到底是福還是禍。

    天台山學宮的夫子殿建在學宮的最高處，總體建築是外圓內方。

    象徵的是天圓地方，同時也是整個天台山學宮防護陣台的核心所在。

    這一口棺材就不偏不倚落在了學宮最中央的四方平台之上。

    別人不知道，方運自己卻是清楚得很，這天台山學宮乃是白起與鬼尊協助建立的。

    其中防護屏障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特殊的門道，也不像是陰氣沉沉的鬼道法陣……

    實則都是吸收月華的鬼道機關。

    當然阻擋不了那位大人的棺材。

    棺材落在夫子殿前，聽得其中鬼尊略有些不耐煩的嗓音，一身灰色儒服的方運定了定神，還是走了出來。

    果然，他才走到鬼尊的棺槨之前，其中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地響了起來。

    「方運，你可願意做本尊的親傳弟子？」

    方運聽得這話，不禁眉頭微微一皺。

    他與鬼尊的關係，可謂是十分微妙，早先他利用鬼尊的幫助在稷下學宮上位……

    但又不甘於被鬼尊擺佈，雙方在諸天戰場徹底決裂。

    可是很快，方運在瀛海大戰與稷下學宮之戰一敗塗地，被秦楓徹底擊敗，又不得不借助鬼尊的力量跑到這三不管的巴蜀之地，重建學宮。

    雙方的關係，可以說是既有合作又有鬥爭，合作的提前不過是因為鬼尊與方運都有秦楓這樣一個恨之入骨，欲食肉寢皮的共同對手存在。

    但這樣一層利用與相互利用的關係，根本不應該讓鬼尊收他做親傳弟子。

    事出怪異必有妖！

    方運小心謹慎的性格讓他自然而然就疑竇叢生。

    「鬼尊大人何出此言？」

    方運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棺材之內，鬼尊的聲音遲疑了一下，但終於還是說道。

    「平頂山地宮遭到襲擊，聖道如今已垂垂危矣……」

    「不過萬事萬物，否極泰來，此是聖道之大難，亦是你天大的機緣！」

    鬼尊說到這裡，隔著棺材板的語氣如同是蠱惑凡人墮落的魔鬼一般。

    「以你一人之力，如今已絕對不可能抗衡得了秦楓了……」

    「但如果你能夠完整地繼承本尊的衣缽，那麼九天之下，中土之上，列位最強之人，必然會有方運的名字！」

    他似是也不怕激怒方運，用如同恩賜一般的語氣說道：「方運，如今中土皆知你與聖道有關係，稷下學宮的腐儒們怕也早就不把你當成讀書人了！」

    「既然如此，乾脆入我聖道好了！」

    「你有儒學的底子，理解起我聖道的篇章奧義，必是要比尋常的聖道弟子要容易得多！」

    「至於戒子尺和《春秋》書，以後你實力強了，也可以再奪回來！」

    「你也知這世上本就成王敗寇……」

    「只要你能夠笑到最後，哪怕是儒家的史書都會以你為主角，為你隱惡揚善！腐儒們把這個叫為『尊者隱』，你知道的……」

    不得不說，鬼尊說出的未來十分誘人。

    以方運現在的實力和境界，早不復當年在稷下學宮時與太子和秦楓三足鼎立，並列爭鋒的形勢了。

    如果能夠完全繼承鬼尊的衣缽，成為鬼道的真正繼承人，那麼方運儒道與鬼道雙修，還真的有可能再與秦楓一決雌雄。

    但方運依舊小心翼翼地問道：「世間萬事萬物，向來有舍有得，從不會平白無故得到的……」

    「那麼請問，本聖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鬼尊笑了笑說道：「無妨，只要你放開魂魄意志，讓本尊改造你的身體，以便更好地修行鬼道即可！」

    「若不是你與本尊和聖道本就有舊緣，又同樣有秦楓這樣一個宿敵……」

    「否則的話，這等好事還真的輪不到你的頭上！」

    方運聽得這番話，心內的警覺卻是不減反增。

    「放開魂魄意志，任由鬼尊改造身體？」

    他的眉頭微微一顰。

    鬼尊卻是不耐煩道：「怎麼？小子，這等天大的機緣，你還不願意不成？」

    方運笑了笑，實則以笑意來掩飾自己的疑惑：「沒有，只是覺得奇怪……」

    「閣下手下真武至尊境的鬼帝都有許多，為何偏偏找上本聖，實在是叫人費解！」

    鬼尊聽得方運之問，乾脆說道：「聖道遭遇大厄，如今只餘本尊一人了！」

    「否則這大好機會，也不會落在你這小子身上……」

    接著他便催促方運道：「速速放開魂魄意志，讓本尊替你改造身體吧！」

    方運聽得鬼尊的話，卻是眼神之中掠過一絲狡黠，點了點頭說道。

    「好！」

    「師尊在上，請受……」

    方運正要屈膝跪下，卻聽得鬼尊催促道：「我聖道不像腐儒，不須這些繁文縟節，速速放開魂魄意志即可……」

    方運便盤腿坐下，定了定神，深呼了一口氣。

    旋即，森森鬼氣從棺槨之上升騰而起，如擇人而噬的鬼魔，竟是張開血盆大口，徑直朝著方運的身上吞了過去！

    這哪裡是要改造身體的模樣，分明就是要……

    說時遲，那時快，森森鬼氣已是一口就將毫無防備的方運整個囫圇吞下。

    頓時，方運蒼白的皮膚之上，道道漆黑鬼氣纏繞，不斷朝著丹田，心口，識海三處侵蝕盤繞過去！

    「哈哈哈，蠢貨！」

    鬼尊的聲音得意冷笑道。

    「本尊怎麼可能收你這個反骨仔做親傳弟子！」

    「本尊只不過是沒有手下用了而已！」

    「你這一尊鬼儒，大好材料，潛力無限，稍加提點，就可晉陞到鬼帝……」

    他知奸計得逞，縱聲而笑。

    「屆時，方運，你將會是本尊手下最鋒利的刀和最犀利的筆！」

    然而就在漫天鬼氣紋路，侵蝕到方運心口的霎那，變亂陡生！

    原本已經放開魂魄，本不可能再有知覺的方運，猛地睜開了眼睛。

    「老狐狸，你——失算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節：方運誅鬼尊！

    此時的方運，渾身上下皆是森森鬼氣，露在儒服之外的皮膚上，也是道道詭異的漆黑紋路。

    仿若是降臨人間的惡鬼一般。

    但偏偏他的目光卻不帶一絲混沌，清醒而冷靜，甚至叫棺材之內的鬼尊都感到心有餘悸。

    「你到底用了什麼法子？為什麼你還可以保持清醒！」

    面對棺材之內的悶吼，方運冷冷而笑。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本聖若是能這樣輕易被你這老狐狸愚弄……」

    「聖賢書當真都是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看到自己的奸計被方運識破，鬼尊稍稍一驚，旋即冷笑了起來。

    「臭小子，雖不知你用了什麼法子，保持了身體的控制權……」

    「但那也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滾滾鬼氣瞬間與棺槨之上連成一片。

    方運身上臉上，每一道漆黑紋路皆是受到棺槨上鬼氣的感應，發狂地蔓延開來。

    鬼尊得意道：「以你那點可憐的根基，且不說本尊已侵入到你的身軀裡……」

    「就算是憑空奪舍，都只是費點事而已！」

    說話之間，漆黑鬼氣已是侵入到方運的心臟附近。

    鬼尊更是冷笑起來。

    「不消片刻，你就會變成本尊最忠實的傀儡！」

    可就在道道漆黑紋路碰觸到方運心臟的霎那……

    「你身體裡……你的身體裡怎麼會有這件東西？」

    就在漆黑紋路一觸即潰，拚命向後退去的瞬間。

    霎那，方運抓住稍縱即逝的機會猛然吟誦起了什麼。

    「身之所在，道之所在……」

    「以我之身，養浩然正氣……」

    「誅宵小魑魅，還朗朗乾坤！」

    方運所用的儒術不是碧血丹心，顯然是經過了一定的改良。

    畢竟一個靠著鬼道的幫助，修煉起來的半聖。

    一個文曲星光都不願意照耀的儒家人。

    若還能夠施展「碧血丹心」，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效果卻是相差無幾。

    方運吼出頌文的瞬間，浩然正氣瞬間從心臟之內噴薄而出！

    層層光華霎那化為浩然正氣，籠罩方運全身。

    原本覆蓋方運全身的漆黑紋路驟然急退……

    方運卻絲毫沒有想放過鬼尊的意思，反守為攻！

    原本眼看著就要退出方運的身軀，倉促而逃的黑色紋路……

    突然就像是被漩渦吸住一般，非但難以逃離，反而像是被神秘力量攝住一般，拚命朝著心臟的位置捲了進去！

    鬼尊此時的語氣也失了方寸。

    「方運，你……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此時形勢逆轉，方運縱聲而笑。

    「老狐狸，若你不是故意想算計本聖……」

    「怎麼可能會有今日這樣的報應！」

    棺槨之內，鬼尊的語氣越來越緊張起來。

    「方運，你難道以為自己可以反過來奪捨本尊嗎？」

    方運輕笑道：「何必要奪舍你，只是要讓你自食惡果！」

    「你不過是一隻螻蟻！」

    「你怎麼可能傷得了本尊！」

    就在這時……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天台山學宮竟像是被一顆星辰撞中。

    地動山搖，天崩地裂。

    夫子殿前的廣場之上，一道不知什麼材質的巨碑轟然砸落。

    鬼尊在棺材之中似是意識到了巨大的危險，正要逃離。

    「嘭！」地一聲炸響，巨大漆黑石碑，竟是直接鎮在了鬼尊的棺槨之上！

    漆黑底色，朱紅字跡，道道古字猙獰如血。

    其上的內容更是叫人毛骨悚然！

    「天生萬物以養人……」

    「人無一物以報天！」

    正是秦楓在道家小世界時，面對永劫聖子吟出的詩文。

    可這首詩還沒有完！

    詩文之下，接連七個「殺」字，字字大如壯牛，字字皆有不同。

    若是看上一眼，就彷彿墜入無盡地獄中一般，無數種殺人之法，如斧鉞親加於身一般。

    令人魂飛魄散，心驚膽顫！

    被石碑鎮壓的鬼帝棺槨如被人縛住的雄鷹，拚命地掙紮著，似是要撞翻石碑，破空而起。

    可眼前看起來不過是一塊陰氣森森的一塊石碑，卻是將與武帝、儒君齊名的鬼道至尊，鎮壓得連棺材板都無法抬起來。

    棺材之內，他的語氣已變得異常急躁。

    「這是……這是我聖道的至高傳承！」

    「傳說是因為人族造孽過多，天地所降所生，怎的會落在豎子你的手中！」

    方運卻是盤腿坐在這鎮壓棺槨的石碑之前，面不改色，淡淡說道。

    「白起大人將此『七殺碑』贈給本聖……」

    「本聖依秘法將此碑帶上一縷魂魄，壓在心臟之內，用心頭熱血溫養……」

    「原來本聖是打算作為鎮壓秦楓的後手，卻不曾想你這老狐狸自己送上了門來！」

    聽得鬼尊不停地，徒勞無功地捶擊著棺材板，方運嘴角輕笑，冷冷說道。

    「老狐狸，若你不對本聖起歹心，本聖必然是留著此碑對付秦楓……」

    「你竟自己找死，那你不仁在先，本聖今日就徹底鎮殺了你！」

    正當這時，鬼尊語氣頓時一噎。

    「方運，本尊對你有提攜之恩，你不能這樣！」

    方運不語，只是口中不斷吟誦七殺碑上的經文。

    每頌一遍，七殺碑上的戾氣就增強幾分，血紅「殺」字，愈發猙獰。

    鬼尊似是知道在劫難逃，只得哀聲求告道。

    「方儒聖，你且看在本尊提攜過你的份上，高抬貴手，放本尊一馬！」

    方運嗤聲冷笑道：「提攜？你對本聖的叫提攜嗎？」

    「分明是在利用本聖，諸天戰場，你還不是想將本聖與太子、秦楓都一併炸死？」

    「若本聖依計行事，恐怕早已被你害得身敗名裂了吧！」

    「老狐狸，人算不如天算，你一直想要算計控制本聖，合該你有此報！」

    鬼尊被方運狠狠反駁，登時也沒有了主意，只得哀聲道。

    「方聖，你若為秦楓除掉本尊……」

    「秦楓莫名失去一個大敵，誰還能與他爭鋒，此乃是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此時方運似是鐵了心一般，也不答話，高聲吟誦七殺碑的碑文。

    終於……

    「咔嚓」一聲脆響，碑文向下鎮壓，鬼尊的棺槨向下塌陷，棺材板寸寸粉碎開來。

    「方運，你好好想想，再想想吧！」

    「除了本尊，誰還可以幫你對付秦楓！」

    鬼尊似是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大聲哀嚎道。

    「本尊可以立九幽大誓，若向你追討此仇此恨，甘當永墮九幽之報！」

    「方運……」

    聽得鬼尊的哀嚎，方運卻是抬起手來，左手浩然正氣，右手森森鬼氣同時注入到了七殺碑上！

    「鬼尊，待本聖用七殺碑吸盡了你的力量……」

    「秦楓自當由本聖斬之！」

    「九幽之下，你且看著吧！」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節：幽水宮新主人

    此時此刻，帝君星艦之內的秦傲身體陡然一僵，臉色也是因為無法置信而變得極為難看。

    「傲叔，怎麼了？」

    走在帝君星艦裡的秦楓一下子看到秦傲臉色蒼白，不禁問道。

    「鬼尊……豪俠死了！」

    聽到秦傲的話，秦楓也是微微一愣。

    「這怎麼可能？」

    秦傲嘆息說道：「我們輪迴一脈，對於生死都有敏感，這一點尤其是到了鬼帝境界，也就是真武至尊境之後會特別明顯……」

    「無論是仇敵還是親朋，只要是刻骨銘心之人，隕落時都會有心血來潮……」

    秦傲看了看秦楓，苦笑道：「說得有些玄乎了，只是我心內雖然感到疑惑，還是覺得暢快，想來隕落的應該是我的一個仇敵……」

    「我平生沒有什麼仇敵，恐怕就是鬼尊了！」

    此時，金屬質地的帝君星艦，艦橋之上，涼風習習。

    遠遠望下去，下方整理戰場的秦家軍和聖裁軍，往來如織，似是忙碌的工蟻一般。

    秦楓閉上眼睛，想了想說道：「會是我父做的嗎？」

    秦傲搖頭道：「不可能，弒哥在別的戰場，根本不可能碰到鬼尊……」

    「而且，以那老狐狸的狡猾脾氣，弒哥怕也很難殺得了他！」

    秦楓沉吟道：「如此說來，那就是有我們的對手內訌了……」

    「不過，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也是人之常情。」

    秦傲也是點了點頭說道。

    「總的來說，至少除掉了我們一個心頭大患。」

    「鬼尊不死，鬼道人心畢竟不安。」

    「鬼尊死，永劫聖子亡，我們輪迴一脈重掌鬼道，一切也就順理成章了！」

    秦楓笑道：「只是不知道是誰給他下的黑手！」

    「但能夠得手，無非是兩個原因……」

    秦傲聽得秦楓的分析，不禁看向他，露出好奇的眼神，問道。

    「哪兩個？」

    秦楓豎起兩根手指說道：「要麼鬼尊根本不認為對方會出手，要麼就是他根本不認為對方能弄死自己……」

    聽得秦楓的話，秦傲的目光霎那之間就停頓住了。

    「那豈不是說，要麼是妖祖，要麼是……」

    秦楓倚著艦橋的圍欄，笑了笑說道：「你且不要說出去，看看你我猜測得對是不對！」

    秦傲有些興奮地說道：「若是能抓到證據，鬼道上下就可以同仇敵愾，為我們所用了……」

    秦楓想到這到，忽地對秦傲說道：「傲叔，我還有個好奇之處……」

    「輪迴一脈對於死亡的感知，可有什麼秘法嗎？」

    秦傲想了想說道：「有秘法，但只是個人修煉，並沒有什麼章法可循。」

    然而就在這時，秦楓卻是語出驚人：「有沒有可能，感知世間所有人的生死？」

    「僅以一人感知世間所有人的生死？」

    秦傲不禁一楞道：「那不就是傳說之中的冥界之王嗎？」

    秦楓點了點頭說道：「感知所有人的生死，就可以前往渡化所有的亡魂……」

    「自然就沒有惡鬼傷人的事情了，豈不也是對天地的功績嗎？」

    雖然秦楓是突發奇想，秦傲卻是如醍醐灌頂一般，兩眼都放出光來了。

    「輪迴一脈之所以不得昌盛，很大程度上就是晉陞手段上的侷限……」

    「渡魂這等事情，雖然對天地有功，也可以得到天地氣運的眷顧，大大助力修為實力的提升……」

    「但數量太少，恰巧碰到惡鬼將之渡化，幾率等同於奇遇。」

    「哪裡有永劫一脈不擇手段，奪人生魂，陰陽和合，爐鼎共修來的快……」

    「若真的能夠以感知世間所有人的生死，鬼道修煉的方式就能以渡化亡魂為主，再不需去用殘害生人這樣損人利己的旁門左道了！」

    但秦傲又皺眉道：「但眼下最大的問題在於，如何將對於生死的感應，擴大到世間所有人呢？」

    「畢竟不可能每一個鬼道弟子都是鬼帝境界，我也不可能去跟世上每一個人都建立友誼……」

    「這實在是——難於上青天啊！」

    秦楓笑了笑，抬起手來，指了指天說道：「人不知自己的生死，天道難道不知？」

    「道家小世界中除了道門的《道典》，大易聖朝還有一部儒、道共尊的經典，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楓兒，你……你說的是《易經》？」

    秦楓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專門用來推演天機的《易經》，大易聖朝之前用來抽空天地靈氣的大陣，就是從《易經》之中推演出來的……」

    「只不過是他們走錯了方向，大傷天和，才會被天機儀廢去！」

    「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將《易經》搬到中土來，用來推算世人的生死……」

    秦楓看著遼闊的夜空，徐徐說道：「屆時，所有的鬼道弟子，都可以推演天機，瞭解生死了！」

    秦傲激動道：「楓兒，你可真是一語中的，解開了我輪迴一脈數千年的癥結桎梏啊！」

    秦楓見秦傲如此誇自己，也是謙遜笑道：「無妨，只是我在道家小世界時，就有一個『生死薄』的構想……」

    「如此一來，鬼道專事輪迴渡化，與鬼物打交道即可。」

    「儒道教人，鬼道教鬼，武道強身，相安無事則人族大興，不好嗎？」

    秦傲也倚在欄杆上笑著說道：「生死薄，嗯，執掌生死，好名字！」

    這時，有聖裁軍的將士上前來，拱手道。

    「秦聖，秦尊，帝女殿下請諸位到會議廳議事……」

    「請這邊走……」

    很快，帝君星艦的議事廳裡，一眾武家強者俱在此處。

    眾人看到秦楓和秦傲回來，皆是笑了起來。

    「這樣一來，你們秦家人就來齊了！」

    秦楓聽得這話，留心去看，方才發現父親秦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議事廳裡。

    依舊是一身白袍，捧著一隻酒葫蘆，一身的酒氣。

    要不是事先知道，這是秦傲的哥哥，秦楓的老子，絕對會被當成一個酒鬼，直接給轟出去的。

    秦傲看到秦弒毫髮無傷，不禁笑道：「恭喜大哥，想來事情一切順利……」

    「恭喜大哥，賀喜大哥！」

    在眾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之中，秦傲笑道。

    「想來今日之後，您就是幽水宮的宮主！」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節：中土套路最深父子

    聽得秦傲的話，連秦楓都微微一怔，對著秦弒問道：「爹，這是怎麼一回事？」

    秦弒又飲了一大口酒，笑著說道：「這有什麼，只不過是在你們端平頂山的時候……」

    「我帶了點我的人，去堵了幽水宮的老巢而已！」

    「你當知道，幽水宮的主力從燕京城鎩羽而歸的時候，可真是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秦弒「咕咚」飲了一大口酒，又笑道：「虧得老子帶了三個真武至尊，八個武神，十幾個武聖去撐場子……」

    「看到老子守著他們，居然直接投降了！」

    「雖然逃了幾個太上長老，不過都是散兵游勇，成不了氣候了……」

    「他們的鎮派至寶——幽水神珠都已經交給我了！」

    說著，秦弒抬起手來，一枚混沌寶珠自掌中冉冉升起。

    眾人未及細看，秦弒又伸手一握，將寶珠捏回了掌心裡，笑著說道。

    「這寶貝其中有混沌之氣，不可暴露在人前，大家見諒。」

    聽得秦弒的話，又見到這幽水神珠，所有人的嘴巴頓時張得可以吞下一顆雞蛋了。

    天羅殿的副殿主帶了三個至尊，八個武神，一票子武聖小弟就把武帝陛下當年都沒滅掉的隱世宗門給收編了？

    眾人一開始都是不相信的，但看秦弒的模樣，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

    而且之前還有個人，以一人之力挑了一個隱世宗門呢！

    如果不是有秦傲的妖孽兒子——秦楓珠玉在前，秦弒的話，絕對會被當成是醉話說的痴話了！

    秦楓之前與秦弒定計的時候，並沒有刻意去問自己這父親有什麼計畫。

    哪知道知道真是父子一樣的德性，這秦弒的膽子比秦楓還要大，居然直接就把幽水宮的老巢給端了！

    秦弒笑了笑說道：「計畫能夠進展的如此順利，主要還是楓兒在燕京城的一戰，把他們膽都給嚇破了……」

    「聽說你在燕京城用了絕代戰曲《鳳求凰》，把他們的魂都嚇掉了。」

    「回到總舵，看到為父守在這裡，還以為你又追來了，就……哈哈哈！」

    秦弒只顧著得意大笑，旁邊眾人卻是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童淵捋鬚問道。

    「秦殿主，幽水宮一向狡兔三窟，狡詐無比……」

    「我們聖裁武院的執法堂上窮九天，挖地三尺都無法確定他們的總舵到底在哪裡，你是……」

    秦弒笑了笑說道：「風殿主，這事你來跟他們說吧！」

    「風殿主？難道是……天羅殿主——風聖鵬？」

    正當眾人困惑之時，只見議事廳角落的一張椅子上，站起來一名身材頎長，鼻如鷹爪的男子，朝著眾人拱了拱手道。

    「諸位至尊，在下正是風聖鵬！」

    一世間整個議事廳裡都炸開了。

    要知道天羅殿主風聖鵬，大部分人都只知其名，而未見其人。

    天羅殿的大部分活計，都是副殿主天羅一，也就是秦弒在做。

    所以很多人看到議事廳裡多坐了一個沉默不語的男子，也都沒有多問。

    哪裡知道居然是天羅殿主——風聖鵬！

    而且聽秦弒這個副殿主跟風聖鵬說話的語氣，也完全不像是下級跟上級的樣子啊？

    果然，風聖鵬拱了拱手說道：「我既是天羅殿的殿主，又是幽水宮的太上長老，所以……」

    「幽水宮總舵的位置，是風某透露給秦兄的！」

    眾人整詫異之時，風聖鵬又解釋說道。

    「我與秦兄雖然名義上是上下級的關係，但是我這一條命，以及全家的命都是秦兄救下的，自是要為秦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秦弒喝了一口酒，笑著說道：「為了這一天，我們還不得不做出彼此有矛盾隔閡，甚至水火不容的樣子……」

    「好讓幽水宮確信我們兩人之間有很深的矛盾，有利於制衡天羅殿的勢力發展，乖乖做為他們賺錢的工具……」

    「這戲一演就演了五年，再不發動，我都懷疑要穿幫了！」

    聽到這裡，眾人方才恍然大悟。

    都說秦楓心機深，他這老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一方面，被劇無意誣陷之後，隱姓埋名入天羅殿，在暗處為秦楓和他的世家保駕護航，待到神功圓滿方才暴露自己的身份。

    另一方面，在天羅殿的時候就早早謀劃著要干掉作為隱世宗門的幽水宮，並為之隱忍謀劃了整整五年，最終一朝發作，直接將幽水宮改朝換代！

    這一份深沉的隱忍和心機，比之秦楓，都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連秦傲都琢磨了半晌，方才笑道：「哥，難怪在你跟風殿主鬧得最凶的時候，我問你要不要我們聯手除掉他，取而代之……」

    「你說什麼都不同意，原來你竟是……竟是演給所有人看的！」

    秦傲說到這裡，也忍不住說道：「哥哥，你這心眼簡直深不見底啊，連自己弟弟都瞞啊！」

    秦弒笑了笑說道：「我怎麼能讓你傷了我的好兄弟？那不成假戲真做了！」

    聽得秦弒的解釋，眾人方才知道幽水宮如今當真換了主人了。

    對於秦弒的稱呼也從秦殿主變成秦宮主了。

    帝女也是笑著說道：「鬼道改宗，幽水宮易主，中土人族一統的趨勢已越來越明顯了。」

    「若是各位能夠通力合作，即便妖族大舉入侵，中土人族也有一戰之力了！」

    童淵身邊的李廣忽地開口道：「盤踞天台山的方運，如何處理？」

    眾人方才意識到，還有一個方運建的天台山學宮，孤零零地在巴蜀之地豎著反抗的大旗。

    「方運盜走了稷下學宮的戒子尺和《春秋》書，怎麼可能放任他逍遙法外！」

    「如果不能討伐取回，萬一他狗急跳牆，將這兩件至寶毀了，或是獻給妖祖，那對中土人族的損失可就大了！」

    因為秦楓的緣故，帝君星艦的議事廳裡，張澤沐等六位儒聖也得以有機會進入其中，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因為今日的並肩奮戰，武家眾人也沒有表示異議。

    帝女也是開口道：「秦聖，不如順手牽羊，大軍直接攻滅方運的天台山學宮如何？」

    頓時儒武兩家，乃至秦傲代表的鬼道，都把目光朝著秦楓投了過去。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節：天狼星照！

    秦楓沉著地笑了笑，說道：「方運與幽水宮和鬼道勾結一事，證據確鑿，想來他如今在人族的名聲已經臭不可聞了……」

    「只消將他的罪行公諸於世， 繼續對天台山學宮進行封鎖，應就可以控制事態的發展……」

    聽到秦楓並不想立刻就平定天台山學宮，眾人也是困惑不解道。

    「以現在秦家軍和聖裁軍的武力，合兵一處，拿下逆賊方運的天台山學宮，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為什麼不順勢而下，一舉統一人族的力量？」

    但也有人說道。

    「秦聖莫不是投鼠忌器，怕方運直接毀掉了戒子尺和《春秋》書？」

    「這兩件東西的確是至寶，若是攻的太急，方運玉石俱焚的話，確實會有很大的麻煩！」

    秦楓卻是說道：「兩件至寶雖然貴重，但終究只是前人留下的東西，毀壞了倒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若是別人這樣說，肯定要被稷下學宮，乃至天下儒生給罵死，但秦楓這樣說，卻是無一人膽敢反駁，甚至隱隱覺得有道理。

    張澤沐咂嘴細細品味道。

    「前人的東西雖然珍貴，但後人必將超越前人……」

    「這便是孔聖所說的『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不如今』的道理啊！」

    秦楓沒有去管自己這幾個弟子，繼續說道：「方運在，與中土人族為敵的人，還有地方可去……」

    「若是方運都被我們剷除了，他們就只有投靠妖族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秦楓話未說完，童淵身邊的幾名驍將已是冷笑道。

    「那些個敗類投靠妖族就投靠便是了……」

    「逆種這等事情，只要有了逆反之心，不過遲早的事情！」

    「戰場上刀劍無眼，自是一併殺了！」

    秦楓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妖族之中，至尊、妖神、妖聖的數量皆比中土人族要強大，但為什麼時至今日，除了三雄關外的部分土色，都不曾取得關內一寸土地？」

    眾人緘默沉思之時，秦楓已是分析說道：「我害怕的不是這些人給妖族增加的戰力，而是……」

    秦楓抬起手來，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我怕他們帶給妖族中土的情報，還有……最關鍵的，他們會給妖族出謀劃策！」

    「這等於讓妖族有了腦子，一個兩個人也許無所謂，若是幾十個，上百人呢？」

    秦楓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了出來說道：「別的不說，就說我們秦家首創，現在全中土都已經推廣了的『三段速射法』……」

    「如果有人把這套戰法傳給了妖族……」

    「你們告訴我，這會是個什麼樣的結果？」

    霎那之間，整個議事廳內落針可聞。

    這一個個武神和至尊們，就如普通人一般，議事廳裡到處是倒抽冷氣的聲音。

    秦楓的確是投鼠忌器了，但這一點卻是大部分人都沒有想到的！

    只有秦弒若無其事地大口飲酒：「保留方運，好歹讓這些反骨仔們有個去處……」

    「然而等他們聚得差不多了，一舉殲滅，還省的到處去找他們了，多好！」

    「楓兒，你這計策，沒毛病！」

    秦楓謙遜地笑了笑說道：「父親大人過獎了……」

    他轉而對帝女說道：「殿下，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帝女自是和煦笑道：「秦聖但說無妨。」

    秦楓點了點頭，卻又說了一句驚人之語。

    「懇請殿下不要為難楚國的項家！」

    聽得這話，帝女身邊的童淵都不解了起來。

    「秦聖，項籍叛變逆種之事，全體聖裁軍都看在眼裡，鐵證如山啊！」

    「律法是有規定的，叛國逆種者，誅九族！」

    「若是罔顧了律法，那以後還怎麼懲戒叛國逆種之人？」

    童淵身邊的北斗星君也勸說道。

    「項籍今日險些擊殺了你……」

    「秦聖不是向來不讚成儒家的以德報怨嗎？難道不該讓項家付出些代價嗎?」

    李廣也說道：「項家出了項籍這樣的事情，自是不適合再繼續擔任楚國的鎮國武聖了！」

    「正好你身邊的譚鵬和嚴武，也都到了武聖境界，兩人又都是楚國世家出身……不如……」

    可以說，李廣的建議，合理合法。

    這樣一來，秦楓自己掌握燕國，妻子韓雅軒是齊國武聖，鐵哥們趙日天是趙國武聖，儒道弟子張澤沐是秦國太傅，老丈人蒙義重是秦國太尉，只要譚鵬或者嚴武中的任何一個人做了楚國的鎮國武聖……

    七國之中，除了魏國和韓國，就全是秦楓的親屬嫡繫了。

    這還不算秦楓的老爹控制了幽水宮，秦楓的叔叔既是真武學院的實際控制者，又是鬼道的新任鬼尊……

    這幾乎是一手遮天的趨勢了。

    但秦楓卻是立起手掌來，制止了兩位至尊的話，緩緩說道。

    「非是以德報怨，實是楚國項家對於項籍叛國逆種之事，全無責任……」

    「完全是受到了牽連！」

    眾人都不曾想到秦楓居然會為項籍所在的楚國項家說話。

    「項籍曾經與楚國項家內通，要求他們針對我……」

    「項家一口回絕，並把信箋直接轉給了我！」

    秦楓沉聲說道：「若是這樣分得清是非，反而落得個褫奪鎮國武聖之位，甚至誅滅九族的下場……」

    「換成是在座的各位，你們會不會覺得蒼天無眼，恨不得要逆種投妖呢？」

    聽得秦楓的解釋，眾人方才恍然大悟。

    「秦聖不公報私仇，不徇私枉法，真是令人欽佩！」

    誰都知道，這是秦楓堂而皇之，掌握七國的最好機會，他卻主動推辭，拱手讓之。

    高風亮節，讓很多擔心秦楓一手遮天的武家強者心中的憂慮也消散了許多。

    然而就在一眾強者在聖裁軍的簇擁之下，乘坐帝君星艦徐徐返航的時刻……

    鉉窗之外的月芒，霎那之間，鮮紅如血！

    只見一輪皓月不知何時，它的光華竟在瞬間被另外一顆耀眼的星辰所遮蔽。

    西北夜空之上，一顆碩大的星辰，耀眼如烈日，光芒如血河！

    霎那之間，帝君星艦上的所有人都驚住了。

    「天……天狼星照！」

    「妖族在妖界的大軍，終於要來了嗎？」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節：反秦楓聯盟

    就在天狼星照發生的瞬間，幾乎所有的人都緊張了起來。

    包括秦楓和帝女在內，都在等待著自己的徽章響起。

    等待著妖族大舉入侵的傳訊。

    會從什麼方向攻來？

    巴蜀，雁門還是西北？

    會不會又有新的裂隙點？

    秦楓算盡一切，但此時此刻，毫無徵兆的天狼星照，卻是讓他也產生了一絲不可捉摸的感受。

    到底這一次妖族會想要做什麼？

    秦楓此時也在等待著自己的徽章響起。

    可是直到天狼星照持續時間結束，秦楓和在場所有人的徽章都是安安靜靜。

    就好像被什麼大能給屏蔽了一般。

    正當眾人疑惑之時，陡然「叮」地一聲輕響，卻是一名真武至尊的徽章響了起來。

    登時，所有人都如臨大敵一般，朝著那名至尊望去。

    那名至尊也悚然一驚，似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是自己的徽章先響。

    就在他惴惴不安地掏出徽章看了之後，其中的內容卻是……

    「原來是家裡後院失火，妻妾失和，發信箋來告狀了……」

    看到這條傳訊的強者們皆是哭笑不得，那收到傳訊的至尊，大庭廣眾之下，也是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如此看來，並非是眾人被什麼絕世強者算計，屏蔽了徽章的傳訊。

    而是真的，天狼星照期間，什麼大事都沒有發生。

    「難道說，妖界鬧了一次烏龍？」

    童淵等人也是不由地咋舌道。

    「天狼星照在自然條件下極其難得，除非是有絕世大妖以自身妖力引動天狼星光……」

    「怎麼可能照一下，妖族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帝女想了想說道：「凡事有備無患，各位回去之後，還請督促下屬的宗門，以及督管的諸侯各國，嚴密排查，做好完全的準備……」

    「千萬不能給妖族以可乘之機！」

    眾人也知此時確實蹊蹺，非同小可，紛紛拱手領命。

    本來說好的，在聖裁武院舉辦的慶功宴，眾人也沒有心思參加了，各自從帝君星艦飛了出來，匆匆忙忙就回各國去了。

    秦楓世家眾人自是與秦楓一路，秦弒也沒有回幽水宮，跟著一起往燕京城方向去了。

    倒是秦傲與兩人作別，只說是三院會武在即，要回去看看。

    眾人這才想起來，秦傲雖是鬼道輪迴一脈的新鬼尊，還有一重身份卻是真武學院的黑旗主。

    在他心裡，自己真武學院培養的一堆熊孩子，不，一堆小天才們，比他做鬼尊還要上心，更加重要。

    返程的路上，秦楓卻是陡然對身邊的秦弒問道。

    「爹，幽水宮的情況，好像沒有那麼簡單吧？」

    「幽水宮主不可能就這麼簡單被……」

    御空在天的秦弒只看了自己兒子一眼，便笑了起來。

    「我父便知，此事縱使瞞得了天下人，也瞞不住你！」

    「之所以幽水宮一事如此順利，其實是因為……」

    「幽水宮主早已不在人世了！」

    秦楓聽得這話，也是眉頭一皺道：「幽水宮主早就死了？只是幽水宮秘不發喪？」

    「害怕聖裁武院對幽水宮趁機圍剿？」

    秦弒放慢了御空的速度，伸手就去摸腰間的酒葫蘆，「咕咚」喝了兩口，笑著說道。

    「是因為宮主的人選一直都定不下來……」

    「一百多年了，都定不下來……」

    秦弒像是在說一個笑話似的。

    「只是一直瞞著太上長老以外的人，若不是風聖鵬告訴我，我也不會知道的！」

    「要不是幽水寶珠可以保證屍身不腐，幽水宮主又從不見太上長老以外的人……」

    「幽水宮的把戲早就穿幫了。」

    「若不是幽水宮這一百多年都是太上長老們各自為政，一盤散沙，也不可能被我一觸即潰！」

    秦楓笑了笑說道：「所以說，什麼降服幽水宮主，獲得幽水寶珠，都是老爹你給自己加的籌碼咯？」

    秦弒點了點頭說道：「否則的話，他們不太會願意對幽水宮放開限制……」

    「我分化瓦解幽水宮各個太上長老的計畫也就無法實施了！」

    秦楓笑了笑，忍著沒說，封鎖幽水宮是自己的主意。

    若是他替秦弒去出頭，個別解封幽水宮的一些分舵，也不是難事。

    秦弒又說道：「不過有一個人，你一定要留意！」

    「徐思明……他是太上長老裡，我最捉摸不透的一個！」

    秦楓想起了在燕京城時，用戰曲《鳳求凰》焚燒幽水宮高手時，有人提起過這個名字。

    似乎是……

    「徐蓮兒的師父？」

    秦弒點了點頭，飲了一大口酒，似是微醺一般，沒正經地笑道。

    「又是你的風流債？」

    秦楓苦笑。

    他這個秦曉楓重生在「秦楓」身體裡的時候，這跟徐蓮兒的孽債就欠下了……

    算了算了，這也算是自己的風流債吧！

    哪裡知道秦弒接下來說了一句秦楓直翻白眼的話。

    「有意思，跟你老子我年輕時候一模一樣！」

    就在各方武家勢力加緊鞏固防禦，排查領內的妖族奸細時……

    巴蜀，天台山學宮之內，卻來了眾多的不速之客。

    「這方運架子這麼大？」

    一名黑袍武者裹著身軀，低聲抱怨道。

    「居然讓我們在夫子殿外面等了整整兩個時辰！」

    「徐長老，不如我們直接闖進去算了！」

    「反正是他無禮在先……」

    那黑袍武者話音剛落，旁邊一個黑色風衣，戴著寒鐵面具，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的神秘人沉聲說道。

    「不可，是我們做不速之客在先的……」

    「而且，我們來找方運，是來談合作的……」

    「若是原來，自是方運求著我們……」

    「但如今，今時不比往日……現在是我們要求著方運了！」

    聽到這寒鐵神秘人的話，其他幾名武者皆是垂下頭來。

    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還是握緊拳頭，一言不發，沉默不語。

    正當此時，莊嚴莊重的夫子殿內「唳」地一聲類似鬼嘯的聲音響起。

    殿外眾人留心去看時，只見本該是儒家殿堂的夫子殿內鬼氣暴漲衝天！

    以夫子殿為中央，方圓百里竟是陰風怒號，百鬼哀嚎。

    「這……這鬼氣是……」

    正當寒鐵神秘人都感到有些驚恐的瞬間。

    夫子殿裡，三道人影肩並著肩，透過陰森鬼霧，從殿內走了出來。

    一人灰衣儒服已湛然如墨。

    一人森白鎧甲映照慘白月光。

    這兩人，外面立著的人都是認得的。

    一個就是他們要求見拜訪的方運。

    一個則是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裡的白起。

    第三道人影卻是他們認也不認識的一人。

    人身人面，卻是生著梟一般的長長啄子，雙眼凌厲如兩顆寒玉似的。

    赫然是一名——妖族！

    而且身上的氣血力量，即便不是可以發動，也是磅礴如山海一般。

    只見方運轉過身來，朝那鷹面人拱了拱手道。

    「妖祖大恩，在下沒齒難忘！」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節：妖尊鷹天壽

    那鷹面人聽得方運的感謝之詞，卻是略微不屑的眼神來。

    但終究沒有直接表現在臉上，只是淡淡說道：「方聖，那條老狐狸對於妖祖陛下已沒有什麼價值了……」

    「只希望以此作為兩家通好的信證，大家從今以後便要通力合作的好……」

    「只要計畫順利……」

    「至於答應你的事情，本座可以代表妖祖殿下承諾，一定可以做到！」

    方運點了點頭，一手背在身後，直起肩膀說道：「閣下所帶來的任務，方運必將順利完成，還請放心……」

    一邊的白起此時卻是甕聲說道：「不過，鷹天壽，你穿過天穹的時候，確實沒有引起什麼人的懷疑嗎？」

    「畢竟你一個妖尊大圓滿境界的傢伙進來，天道不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到的！」

    「可別跟那鬼道的老狐狸似的，自以為算盡了天下，結果糊裡糊塗，鑽進別人的圈套裡去！」

    白起似是故意打擊這不可一世的鳥人，半嘲諷地說道：「最後把自己的基業，自己的性命，外帶一身通天徹地的修為都搭進去了！」

    鷹面人明知白起是在故意打壓自己，但明面上也不好發作，只得若有所指地哼哼道：「人族的那些蠢材，看到天狼星照，一個個腿都嚇軟了，紛紛過去防備各條陣線去了……」

    「哪裡會想到有人趁著天狼星照，天穹受到影響的時候暗渡過來！」

    鷹天壽指桑罵槐，明著說的是武家人，實則將整個人族都貶低了一番。

    白起卻是冷笑著回應道：「天狼星照時，兩界隔閡最小，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效果……」

    「最大的效果是妖族在天狼星光的照耀之下會觸發『狂血』，戰力倍增……」

    「若本座是人族統帥，也會主力防禦三雄關，至於什麼偷渡過來的老鼠、蟲子，不過是癬疥之疾罷了！」

    鷹天壽被白起懟了一句，一時又反駁不回去，只得壓低聲音說道。

    「白起，若不是妖祖陛下點名要本座與你們聯手，一定要擊殺那人……」

    「以本座原來的脾氣，現在就要跟你決一死戰了！」

    白起卻是笑了笑說道：「那好，等到秦楓一死，再一決生死如何？」

    「妖尊大圓滿，呵呵，也不知道是不是見面不如聞名！」

    鷹天壽的壽命極其悠長，當然知道白起曾經斬殺過多位跟他實力地位相當的妖尊，但此時此刻，聽得白起的話，卻像是完全不曾與大圓滿的妖尊交過手一般，心裡不禁疑竇叢生。

    但此時他也來不及想上太多了。

    殿外立著的幾人，對於兩人的對話，自是不明所以。

    鷹天壽卻是把目光落在了殿外幾人的身上，冷聲說道：「外面這幾個人是誰？」

    「若不是可靠之人，還是順手誅殺掉的話！」

    「畢竟你們人族的嘴巴很不嚴，只有死人才可以完全相信！」

    聽得面前這妖族大能，一言不合就要殺人滅口，殿外的好幾名武者皆是握住兵刃在手，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呵呵，區區幾個神武境，居然還想反抗本座！」

    鷹天壽似是殺心已起，一雙鋒銳的鷹爪已是從戰袍下緩緩伸出，冷冷笑道：「那本座就賜給你們最痛苦的死法！」

    六七個神武境的武者見到這鋒銳的鷹爪，又被妖尊大圓滿可怖的氣息所攝……

    雖然只有一重大境界的差距，但卻是如普通人見到了武聖強者一般，瑟瑟發抖，連兵刃都有些握不住了。

    哆哆嗦嗦地向面前的寒鐵神秘人求助道。

    「徐，徐……徐長老，這可怎麼辦啊！」

    「救……救救我們啊！」

    當先的寒鐵神秘人抬起手來，朝著面前兩人一妖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

    「在下徐思明，幽水宮太上長老……」

    「曾經與方聖和白起大人在積水潭有過一面之緣！」

    聽到這話，方運和白起兩人對看了一眼，還是方運先回憶了起來。

    「哦，原來是幽水宮的徐長老！」

    但是白起陡然冷笑了起來：「徐思明？你當日見我們，可不是這一副尊容啊……」

    方運也是陡然意識到了什麼，開口說道。

    「傳聞徐思明長老擅長陰陽採補之術，壽逾千年，氣血不虛，面如冠玉……」

    「為何今番見面，卻要以寒鐵面具遮住真容，真究竟是為何？」

    鷹天壽則是冷笑道：「說到底不過是一個真武境小圓滿的廢物，就算是真的又如何？」

    「何必去在乎他的真假，還是殺了乾淨，免得將我們的大計透露出去！」

    「壞了妖祖陛下的大事，本座的腦袋，你們的腦袋，都賠不起！」

    徐思明聽得這話，只得開口說道：「我根據當日我們在積水潭下秘殿定計的內容，在秦楓主力被鬼道主力牽制時，率幽水宮主力奇襲燕京城……」

    「不想此獠實在是過於狡猾，居然留了一尊相當比本體實力的分身在燕京城中，與姜雨柔那狠辣婦人聯手施展戰曲《鳳求凰》暗算了我等……」

    「幽水宮主力目前死的死，降的降，有部分逃回了幽水宮，還有一部分不知所蹤……」

    方運聽到這話，雖然之前他已知道秦楓成功在燕京城進行了反攻，但是卻沒有想到秦楓居然可以在燕京城打這麼漂亮的一仗。

    連幽水宮主力都給挫敗了。

    「《鳳求凰》戰曲本座亦有耳聞，當年在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手中，也是頗令我們妖族大能頭疼的一件事物……」

    「畢竟《鳳求凰》可以召喚出鳳與凰的真火，化境的鳳凰真火，世間根本沒有東西可以撲滅！」

    「那徐思明，你怎麼可能在《鳳求凰》戰曲之下全身而退……」

    面對鷹天壽的詰問，徐思明無可奈何，只得緩緩取下寒鐵面具，露出一張猙獰到變形的面孔來。

    面目潰爛，焦化膠著的皮膚像凝固的液體一般，讓整個臉孔都變形了。

    一看就是重度燒傷的結果。

    徐思明強忍著內心的痛苦說道：「這就是我從燕京城逃出來的代價……」

    「如果不是我用幽水宮秘法，逃到冰棺內冰封了自己，暫時壓制了鳳凰真火的炎性，即便我不被燒成灰燼，痛也痛死過去了！」

    聽得徐思明的話，方運雖然動容，但白起卻是冷笑道：「這麼說起來，幽水宮已大傷元氣了？」

    「那你對我們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呢？」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節：世界之心與天命之子

    聽得白起的話，徐思明身後的幽水宮眾多好手也是警覺大起，伸手握住各自的兵刃，眼見得一場大戰再起，已不可避免了。

    徐思明卻是神色不變，淡淡說道：「幾位大人也不想想，我們幽水宮為什麼可以存在千秋萬代，即便在武帝時期，他依舊對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難道依靠的是強大的武力嗎？武帝當世已無對手，又怎麼可能放任我們幽水宮千年？」

    他看向面前的白起，淡淡說道。

    「白起大人作為武帝陛下的左膀右臂，想來也是知道有一點內情的！」

    哪裡知道徐思明的話音落下，白起無動於衷，彷彿是不知道這回事一般，反倒是方運開口道：「閣下的意思是說，幽水宮手裡有整個武家的軟肋？」

    徐思明見方運似是說到了重點，終於點頭道：「方聖也是與我們幽水宮打過交道的，自然知道長年以來，幽水宮都與天外天保持著溝通……」

    「所以，我們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徐思明說到這裡，賣了一個關子道：「這件東西，不止是武家的軟肋，還是整個中土人族的軟肋！」

    聽到這裡，鷹天壽驀地意識到了什麼，用難以置信的語氣道：「難道你們知道世界之心的位置？」

    白起不說話，方運卻是眉頭蹙然立起。

    「你們不過是一個宗派，怎麼可能知道這等天機？」

    不只是這兩人，白起也是饒有興致地朝徐思明看了過來。

    徐思明想了想，俯下身起來，捻起地上的一隻螞蟻，朝向眾人。

    正當所有人不明所以時，徐思明開口說道：「在螞蟻看來，憑藉他們，一輩子都看不到人的全貌去……」

    「但人卻可以輕而易舉地看到！」

    面對三人有些不解的眼神，徐思明道：「螞蟻終其一生，也很難達到人的高度，所以在螞蟻看來，難於登天的事情……」

    他抬起指縫，螞蟻如獲大釋一般落了下來，卻是瞬間摔的分身碎骨。

    徐思明笑了笑說道：「這樣說起來，兩位明白了嗎？」

    徐思明沒有明說，但意思卻很明顯。

    幽水宮得到了天外天大能的指點，所以知道了很多中土最強者都不知道的秘密。

    方運微微點頭，似是在理解徐思明說話的深意。

    鷹天壽卻是上前一步，伸出利爪，冷聲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眼見著鷹天壽步步緊逼，徐思明卻是不退不避，冷冷看著面前的鷹面人。

    「小子，若是你老實地說出地點位置，本座自將報請妖祖陛下，賜你聖血，再讓你完成妖化……」

    「屆時你不僅壽命綿長，突破千年桎梏，而且武力境界也可以更上一層樓！」

    鷹天壽雖是誘惑都是語氣冷冷，繼續說道：「敢欺騙本座，本座將讓你體會一下，妖界最殘忍，最痛苦的死法！」

    面對鷹天壽的威逼利誘，徐思明卻是顏色不變，不卑不亢道：「世界之心就算你們知道在哪裡，你們妖族也是不能掌控的！」

    聽到徐思明的話，鷹天壽冷聲喝道：「你怎麼知道妖祖陛下不能掌控你們的世界之心？」

    「愚蠢的人類，妖祖陛下征服了多少個世界？你知道嗎？」

    鷹天壽耀武揚威道：「真是井底之蛙！」

    徐思明卻是冷冷說道：「天命之子尚未隕落，中土天道不可能放棄抵抗……所以你們妖族絕不可能掌控中土的世界之心！」

    未等方運等人回過神來，徐思明已是語出連珠。

    「千年之前，武帝與儒君皆是一時人傑，世界之心反而不好選擇天命之子……」

    「妖祖遂有機可乘，想要掌握世界之心。」

    「但隨後儒君隕落，武帝成為天地氣運所鍾的天命之子，掌控了世界之心。」

    面對鷹天壽錯愕的表情，徐思明繼續說道。

    「妖祖無法輕易擊殺武帝，遂與武帝達成和解，武帝割讓三大雄關外的土地給妖族，自此雙方千年未曾發生全面大戰……」

    「直到武帝飛昇，世界之心再次成為無主之物，妖祖方才蠢蠢欲動，開始謀劃大的佈局……」

    面對鷹天壽似要辯解的表情，徐思明猙獰的臉上帶著自信的笑意。

    「幽水宮對武帝也無好感，所以我所說的話，還是十分公允的！」

    白起這時插了一句話說道：「你的意思是秦楓已經成為了天命之子？」

    徐思明沉吟道：「即便不是，也已經快了……」

    「天命之子，便是天地氣運所鍾，任何針對他的謀算，哪怕再深的陰謀，都不會成功……」

    「因為他受到中土世界，天道的保護，所以只要在天穹之下，針對天命之子的謀算都不會成功……即便偶爾成功，收效也不會太大。」

    「這一點從我們之前在積水潭秘殿謀劃了那麼久的計畫，最終在他手上一敗塗地，就可以看出端倪來……」

    徐思明沉吟道：「所以秦楓就算不是天命之子，至少也是最接近於天命之子的人！」

    「也就是說，秦楓不除，誰也不能成為天命之子，妖祖也不可能掌控世界之心！」

    聽到徐思明的話，白起卻是冷笑了起來：「什麼天命之子，當真是荒謬至極，儒君和武帝當年都是天地氣運所鍾，不是一樣一勝一負，一生一死……」

    「事在人為，人定勝天，這一直是武家的道！」

    徐思明似是對於「天命之子」研究了很久，當即開口說道：「因為武帝與儒君兩人在伯仲之間，所以定要決出一個勝負來……天命之子只能是其中一人，自然有生有死……」

    「況且儒君也是在妖界隕落的，若是在中土，恐怕不會落得魂飛魄散，身死道消這麼悲慘的下場。」

    徐思明又道：「而且你們不要忘機了，與他同一輩分，爭鋒已久的太子已經被秦楓給斬了！」

    徐思明的話還沒有說完，方運已是用鼻子「哼」了一聲，冷冷說道。

    「太子有勇無謀，剛愎自用，被秦楓斬殺也是遲早的事情！」

    「沒有了太子，不是還有我方運嗎？」

    方運看向鷹天壽和白起說道：「兩位，這樣看來，秦楓不誅，後面的計畫都難以施行了……」

    鷹天壽笑道：「無妨，秦楓本來就是我們此行的目標之一。」

    「妖祖陛下也特別交代了……」

    「秦楓——必須得要死！」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節：姜雨柔真有了？

    秦楓回到燕京城時，北國已是飄起了漫天的鵝毛大雪。

    白雪皚皚的燕京城內，小販的吆喝聲，孩子玩雪的嘻鬧聲，伴隨著火鍋的清香從街巷裡飄了出來，瀰散在空氣之中。

    祥和的氣氛，在冬日之中，都讓人覺得如在和煦春風之中，暖洋洋的。

    秦楓等人御空先到，與留守燕京城的姜雨柔等人見了面。

    秦楓世家的僕役準備好了酒食和紫銅火鍋，在後花園裡擺好了讓家主與各位大人賞雪助興的時候。

    眾人落座，自是談笑從容。

    人人皆說自己奮戰時的驚險刺激之處。

    雖然皆是有驚無險……

    但說者得意，聽者皆是驚出一聲的虛汗，之後莫不都覺得暢快淋漓，各自把盞去敬那說者。

    或誇是藝高人膽大，或說是福大命大。

    舉座喧嘩，皆是哈哈大笑，其樂融融。

    席間，嚴武腆著肚子，神經大條的他，添油加醋地說著自己如何英勇不屈，最終從一名神武境的六翼鬼王手下死裡逃生的經歷。

    眾人皆是半開玩笑地笑起他來。

    「嚴武作為我們秦家軍最慫包的一個，總算是可以挑上大梁了！」

    「可不是嗎？強將手下無弱兵，就算他是個一灘爛泥，跟著秦聖這麼久，扶著扶著也能上牆了！」

    嚴武聽得這話，眉頭一挑道：「我怎麼覺得這話像是在罵我呢？」

    正要跟眾人爭辯一番，卻陡然面前的碗裡被扔了一塊火鍋裡的大排骨，旁邊的譚鵬數落他道。

    「少說話，多吃菜，別丟人現眼了行不行！」

    「你是怎麼差點被那頭六翼鬼王給嚇尿褲子的，自己心裡沒點什麼數嗎？」

    嚴武被譚鵬說破，只得低下頭來，有些怨念地啃起肉骨頭來。

    大雪之中，眾人亦是發出善意的笑聲來。

    秦楓又說起自己對於全局的謀劃，講到為何要留下天道分身在燕京城，又是如何與姜雨柔一起，用戰曲《鳳求凰》大敗了幽水宮的強者主力……

    眾人更是嘖嘖稱奇，都說姜雨柔看起來柔弱，竟能夠執掌這樣的大局。

    姜雨柔自是起身，捧起酒杯，謙遜地對眾人說道：「雨柔只是僥倖而已，還賴諸位奮戰，先乾為敬……」

    未等眾人反應，姜雨柔已是水袖一掩，仰起頭，一飲而盡。

    眾人紛紛叫好，蒙攸月卻是笑了起來。

    「不對啊，雨柔，你以前喝酒可沒有這麼爽快的呀！」

    旁邊的嚴武趁機拿起姜雨柔的酒器看了一眼，當即笑道：「我就說嘛，姜老師喝的是桂花蜜糖水啊……」

    這傢伙涎著臉笑道：「姜老師滴酒不沾，該不會是跟我們老大有喜了吧！」

    秦楓當即正色訓斥道：「嚴武不要胡說八道！」

    反倒是一邊的姜雨柔臉色酡紅，欲說還羞的嬌人模樣，一下子就把秦楓給出賣了。

    眾人皆是舉起酒杯，起鬨鬧著給秦楓敬酒。

    虛無一等幾個要好的兄弟更是吵著嚷著要給秦楓和姜雨柔的孩子當乾爹。

    嚴武更是捧起酒杯，恬不知恥地說，如果是女兒，要跟秦楓攀親家。

    眾人雖都在唾這廝不要臉，但花園內的氣氛卻是其樂融融，愈發熱鬧了起來。

    雪花飄得愈發厲害，雪中的火鍋和烈酒反而愈發地有味道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滿座喧囂應和著城門外人聲鼎沸，鑼鼓喧天。

    秦楓的念力超群，只往那個方向瞥了一眼，便知道是除了幾位武聖之外的秦家軍主力凱旋回城。

    燕京城的百姓們頓時像是迎接英雄一般，冒著大雪夾道歡迎。

    更有人擔著熱酒和熱騰騰的烤餅，沿路慰勞遠征歸來的秦家軍將士。

    以秦家軍為首的燕國將士，為國揚威，自然也受到了百姓最衷心的熱愛。

    百姓祥和，其樂融融的畫面。

    簡直讓人恍惚之間忘記了，燕國積貧積弱，國內文武相爭，世家傾軋，對外屢戰屢敗的日子，也還不過兩年多的時間而已。

    觥籌交錯之間，秦弒捧著酒罈坐到了秦楓的身邊。

    晃了晃酒盅，把秦楓的思緒拉回到了盛宴之上。

    「楓兒，你把燕國治理得太好了！」

    秦弒在他身邊坐下，由衷地說道：「不知比劇無意治國的時候，好了多少倍，樂毅也不如你！」

    「當真是我看到的，中土治理得最好的諸侯國了！」

    「若是當時劇無意有你治國一半的本事，又好好待我，老爹我肯定不會去天羅殿的！」

    秦楓笑了笑，心想自己這老爹有意思。

    說得好像是「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故意跑到天羅殿去似的。

    不過這個心機老爹也確實有本事，十年多的時間，不僅把中土最大的暗殺組織天羅殿給掌握了，順道還把上層組織幽水宮也給吞下了。

    論起心機，城府，秦楓比起這個滿肚子壞水，大部分世間都不正經的老爹，那真是一個自愧不如。

    秦楓飲了一口酒，只見得眼前大雪紛飛。

    紛紛落下的雪花之中，身上蓋著厚厚一層白雪的二哈，攆著小灰，小灰追著小鳳凰，三頭來頭嚇死人的魔寵，這時候在盛宴的人群裡穿梭著撒歡。

    真是一副和美至極的景象，他不禁喟嘆道。

    「父親，有時候我都想，我之所以浴血奮戰……」

    「我之所以振興儒道……」

    「我之所以抗擊妖鬼……」

    「一切的一切，不都是為了讓中土的百姓，都可以過上像燕國人這樣不一定大富大貴，但卻無憂無慮的日子嗎？」

    秦弒喝了一口烈酒，哈哈大笑道：「楓兒，相信總有一天，你的大願一定會實現的！」

    他放下酒盅，看向著天地間紛紛揚揚的雪花，悠長說道：「因為這世間，富貴了，或是有了本事之後就忘記自己初衷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或是沉迷享樂，或是沉醉於名利， 哪裡還記得自己曾經的初心。」

    「不忘初心， 有始有終者，實在是太少了！」

    說到這裡，秦弒又端起酒盅，豪飲了一口，還不忘記誇自己一句。

    「嗯，不愧是我秦弒的兒子！」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節：妖界故人來！

    好在秦楓對自己這個老爹喜歡佔口頭便宜的事情，已經習慣了。

    他定了定神，正色道：「言歸正傳，父親大人，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天狼星照發動一次，損耗何其之大，妖族居然沒有絲毫動向……」

    「這實在是太古怪了……」

    秦弒聽得秦楓的話，也是斂住笑意，點頭說道：「而且時間又恰好是，我們誅滅鬼道後不久……」

    「要說巧合，這未免也太巧了！」

    秦楓也是沉吟道：「我們與鬼道，方運和幽水宮作戰時，妖祖隔岸觀火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傾巢之下無完卵，鬼道也許會策應妖族，但方運和幽水宮，可能反而會選擇與武家暫時合作……」

    「至少也會袖手旁觀，反而不能將對付我們秦家的力量發揮到罪大！」

    他端一杯酒，綴飲一口，眉頭微蹙道。

    「只是，這己方勢力均已失敗，天狼星照也發動了……」

    「正是妖族戰鬥力最強的時候，如果三雄關外同時出兵，聖裁武院的主力還在千里之外的平頂山，人族必然措手不及！」

    「為什麼妖族沒有絲毫的動靜呢？」

    正當這時，忽地一人躡手躡腳穿過喧鬧的酒宴現場，朝著秦楓走了過來。

    秦楓一抬頭，就看到是負責在宴會期間，值守整個武聖府的周瑜卿。

    雖然他加入秦楓世家的世間不長，但這年輕人幾次作戰中，出謀劃策時膽大心細，衝鋒陷陣時捨身忘死。

    作為他上級的徐猛，一路上已不知在秦楓面前誇了他多少次了。

    這讓本來就對他印象不錯的秦楓，決定這次回國，論功行賞時，向燕王保舉一個軍中實職給他。

    好讓他安心為燕國效力。

    此時看到周瑜卿走了過來，秦楓端起了手裡的玉杯，朝著周瑜卿笑道。

    「瑜卿，天氣冷，你也來喝一杯吧！」

    周瑜卿看到堂堂秦聖居然邀請自己共飲，當即激動得臉上都微微發紅。

    帶他還是畢恭畢敬地朝秦楓拱了手，推辭道：「秦聖，在下……實在不是來討酒喝的！」

    這耿直勁兒，瞬間就把秦楓和身邊的秦弒給逗笑了。

    周瑜卿卻是又上前一步，用幾乎只有他跟秦楓才聽得到的聲音道。

    「秦聖，剛才我們抓了一個奸細！」

    秦楓聽得「奸細」二字，不禁笑了起來。

    中土七國對於秦楓幾乎都是心悅誠服的態度了。

    這都是什麼時候，居然還有人派奸細到他的府上來。

    他笑了笑說道：「你們辛苦了，好好審問一番吧！」

    「看看到底是哪個諸侯派來的……」

    周瑜卿搖了搖。

    秦楓見他否認，笑道：「怎麼？是幽水宮或是鬼道的餘孽？」

    周瑜卿又搖頭。

    他也不敢賣關子，把聲音壓得更低了說道。

    「秦聖，是個妖族的奸細！」

    這一下秦楓的眉頭立了起來。

    旁邊的秦弒也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模樣。

    「你怎麼知道是妖族的奸細？」

    秦弒不禁追問道。

    周瑜卿低聲說道：「我們本來也不曾想到會是這樣一個情況……」

    他稍稍解釋道：「原本我們看到外面下著大雪，有一個衣不蔽體，身上受傷的流浪漢暈在咱們武聖府門口……」

    「侍衛們都以為他是飢寒交迫，就將他背進了門房裡烤烤火。結果……」

    看到秦楓和秦弒疑惑的眼神，周瑜卿的聲音壓得更低了，說道。

    「那人，不，那妖在暈過去之後，漸漸就露出原形來了，是一頭灰色毛皮的狼妖啊！」

    聽得這話，周瑜卿似是怕秦楓不相信，伸出手來，露出掌心裡的一股灰白色的毛髮遞了過來道。

    「您看，這就是從那狼妖身上揪下來的一綹毛髮。」

    「屬下也知此事非同小可，趕緊就過來報告秦聖了。」

    秦楓看到那一股灰色的狼毛，眉頭微皺，只覺得事情蹊蹺無比。

    如果是妖族來刺探消息的奸細，偽裝成僕役混進來不好嗎？

    幹嘛要偽裝成一個受傷的流浪漢？

    而且哪裡有奸細直接在大門口刺探的？

    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又是狼妖……

    難道說是……

    秦楓驀地靈光一閃，似是想到了什麼，趕緊對周瑜卿問道。

    「那狼妖如今在何處？」

    周瑜卿趕緊回答道：「我們害怕它逃脫，已是用靈寶繩將它捆起來了……」

    「就在門房裡等秦聖發落了！」

    就在這時，只見跟周瑜卿換班的諸葛小亮咋呼咋呼地跑了進來，扯著嗓子對秦楓喊道。

    「秦聖，秦聖，不好拉！」

    「門房裡那大尾巴狼醒了！」

    被他這一嗓子吼起來，登時宴會中的眾人皆是停了下來，目光紛紛朝著他望了過來。

    在庭院裡玩雪的二哈猛地立起頭來，抖掉身上的積雪，兩隻耳朵像狼似的豎了起來。

    秦楓看到它這副模樣，不禁問道：「二哈，你察覺到什麼了？」

    可這蠢哈接下來的表現，登時就讓秦楓有一種掩面欲哭無淚的感覺。

    二哈抖了抖身上的雪，朝著諸葛小亮齜了齜牙道：「誰允許你叫本尊大尾巴狼的？」

    話還沒說完，小灰已是一爪子踩在了二哈的腦門上，撲扇著翅膀飛了下來。

    還不忘記回過身埋汰二哈一句：「你這智商還是早點放棄治療吧！」

    這大鳥一般撲扇著翅膀一邊笑道：「你幫本座抓的山狼抓到拉！」

    「你別那麼大聲說嘛……」

    「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本座想換口味，不吃年糕，改吃山珍了！」

    沒等諸葛小亮反應過來，它已是低聲對諸葛小亮說道：「就跟大家說你抓了只山狼，那妖族奸細我們去處理……」

    它伸出右側翅膀，拍了拍自己胸口，狡黠笑道：「功勞賞金我們對半分就好了！」

    眾人見是這一回事，皆是意興索然，正要繼續歡飲。

    哪知諸葛小亮仍舊大聲對著秦楓說道：「秦聖，那大尾巴狼老說自己叫什麼『狼一劍』，說認識秦聖，點名要見您啊！」

    秦楓聽得「狼一劍」這三個字，目光陡然一凜。

    諸葛小亮看到秦楓這樣的反應，不禁自鳴得意地笑了起來：「我就知道秦聖您肯定不會認識妖界什麼不三不四的人……」

    「我知道它睜著眼睛說瞎話，沒準是個刺客呢！」

    「所以我讓人給它丟到刑房去了……」

    諸葛小亮搓著手掌心壞笑道：「咱拿手的十大酷刑來一遍，保管它連它嫖過幾個姑娘都給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