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武爭鋒 作者：情殤孤月（連載中）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節：眾女心事誰人知

    卻說大澤聖院的茶室裡，從洞房裡「潛逃」出來，已換上便裝的韓雅軒素手烹茶，在熟練地浣洗過茶具之後，面帶笑意緩緩遞給了面前的扁素心及南宮幽若兩女。

    「素心姐，南宮姑娘，這是我存在須彌戒指裡的武夷小種，也是今年新摘的茶葉，我又請人采來的朝露烹製，兩位快嘗一嘗吧！」

    南宮幽若接過茶盞，輕輕捧在手裡，臉帶一絲淡笑道：「久聞雅軒姐姐茶藝非凡，可與我師相若……」

    「武夷小種，被稱為是大紅袍，今日是雅軒姐大喜的日子，正是萬分榮幸呢……」

    不過身邊的扁素心卻是看著窗外勝景，悶悶不樂，只是默默綴茶，並不言語。

    韓雅軒畢竟也是齊國武聖，聰慧十分，看到這一幕,如何能猜不出自己這位好姐妹的所思所想？

    她輕輕拉了拉扁素心的手，笑著說道：「秦楓這個人就是這樣，雖然對人實誠，但地他對待感情卻更傾向於細水長流，如醇酒慢慢陳釀……」

    「他不是答應你，要幫你恢復青春容貌了嗎？」

    扁素心被韓雅軒這樣一說，不禁一愣，卻是韓雅軒掩口笑了起來。

    「素心，我早就把你跟我一樣當成是秦楓世家的人了……」

    「我又怎麼可能撇下你這個好姐妹呢？」

    扁素心聽得韓雅軒的話，臉上如是發燒般地漲紅起來，心內卻是暖暖的。

    「但總不能讓人家笑話堂堂澠池盟主，真武至尊娶一個滿臉雞皮的老嫗回去……」

    「還是要趕緊恢復青春容貌，風風光光做他的新娘才好。」

    她在心內這樣想著。

    扁素心開心了，南宮幽若卻又不開心了。

    扁素心與秦楓有三星堆古蜀國帝宮的共死同生，又有西北邊荒，捨身相救的情誼。

    更有已是秦楓妻室的韓雅軒為她吹枕頭風，可是她又有什麼呢？

    她有的只有一次不自量力地攔住他要他為洛城百姓寫詩，一次奮不顧身告訴他要提防自己的師父……

    還有一個用帝君星艦的主炮差點轟得他隕落的師父！

    與此同時，在一方明月同照的燕國都城薊都，亦是熱鬧非凡。

    燕京百姓聽聞洛城告戒，以及秦楓大婚的消息，皆是歡欣鼓舞，自發地張燈結綵，走上街頭慶祝。

    尤其是留守在燕京的秦楓世家成員，更是敞開府門，迎接百姓進來飲酒宴席慶祝，更送上喜糖致謝。

    與燕京街道上的喧鬧相比，更是越發顯得冷清寂寥。

    皇宮之巔，清冷月光之下，一名戎裝伊人，朝著洛城的方向，孑然而立。

    「現在的洛城，應該是在慶祝他的婚事把……」

    她垂首，似是害怕自己落淚。

    「易水關大捷的時候，你婉拒了我的婚事，我還認為是你折辱了我……」

    「諸天戰場重逢，我卻還是靠你才救了我的命……」

    「時至今日，現在我才知道，即便我拚命地奔跑，依舊趕不上你的腳步……」

    她看了看外面熱鬧的街道，緩緩說道。

    「超品武脈又如何，通天徹地又如何。」

    「也許，我終究與你，不應該是一個世界的人吧。」

    正當此時，一名身穿絳紫的太監在身後小心翼翼地低聲道。

    「公主殿下，大王請您去寢殿。」

    丹青羽聽得這話，微微一詫，卻是目光旋又凝重起來：「終於是來了嗎？」

    當這位燕國公主回到病榻之畔時，所見的是枯瘦如柴，面色慘白如紙，生命如風中之燭的燕國驁。

    當年的一代雄主，如今如大部分瀕死的凡人一般，在病榻上，吃力地喘著氣。

    至於她的弟弟，以及跟丹若明他們一輩的堂兄弟們，除了像喪父一般地哭，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燕王咳嗽得更加劇烈起來。

    似是惱恨這幾個兒子的懦弱。

    如果燕國還跟以前那般，積貧積弱，有個軟弱可欺的國君，未嘗不是國家之福。

    因為過於剛毅的國君，配上弱小的國力，本來就是一種悲劇。

    但現在，憑藉這些哭哭啼啼，唯唯諾諾像女人一樣的王室男子，如何能夠守得住燕國數千年來不曾有過的繁華？

    反倒是這個女兒，堅強得好像是男孩子一般。

    燕王驁劇烈地咳嗽著，目光卻是不停地朝著門口的丹青羽望來。

    丹青羽的母親，贏後頓時就明白了過來，厲聲喝道：「都別哭了，讓開一條路，你們父王有話跟青羽說！」

    贏後是遜位秦王贏無忌的姐姐，也是丹青羽的母親，她當然知道，在這樣的要緊關頭，每一息時間都無比寶貴，自己夫君喚來女兒丹青羽的用意。

    她壓下一屋子的哭聲，對著門口的丹青羽招了招手。

    「青羽，你上前來！你父王有事跟你說！」

    在一眾哥哥弟弟異樣的目光之中，丹青羽緩緩走到了床榻之邊，緩緩屈下身來，低聲說道：「女兒跟父王請安。」

    燕王驁在看到丹青羽的那一霎那，目光立時便渾濁了起來，乾枯如虯枝的手臂無助地伸著。

    「青……羽！」

    聽得父親的呼喚，丹青羽急忙抬起手來，握住燕王驁的手，低聲道：「父王，我在這裡，女兒在這裡！」

    燕王驁似有太多的話想要說，卻是淹沒在了不停地哮喘之中。

    立在旁邊的，公孫家的倩妃見燕王驁終於開口說話，趕緊催問道：「大王，請問您千秋萬代之後，由誰來繼承大燕的社稷？」

    倩妃的話明顯不合事宜，但她誕下了燕王的幼子，自己的公孫世家又只剩下一對公孫策和公孫穎這一對兄妹獨苗，可謂是弱勢至極。

    她不得不抓住一切機會，爭取自己未來的命運。

    但命運有時候卻就是殘酷的……

    面對倩妃的提問，燕王驁依舊緊緊握著女兒丹青羽的手，目不轉睛，似是有無窮無盡的話要說。

    贏後見狀，趕緊問道：「大王是要將王位傳給青羽嗎？」

    一語落下，燕王驁含著眼淚點了點頭。

    「哄」地一聲，所有寢宮裡的王子王孫瞬間就炸鍋了！

    燕國的王位給一個女人？

    這不就是把祖宗江山送給別人嗎？！

    贏後何等聰明，當即明知故問一般追問道：「青羽只是女兒，七國還從來沒有女國主的先例，大王當真想好了嗎？」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節：罪己詔與女國主！

    面對贏後的問題，燕王驁更加堅定地點了點頭。

    「大王三思！」

    倩妃瞬間就淚水狂湧，「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大王，還請給稚兒一條活路啊！」

    「他可是您最至親的骨肉啊！」

    倩妃淒聲說道。

    她講的話不無道理。

    她的兒子是燕王驁的骨肉，如果丹青羽繼位後嫁人，她的夫君就算礙於情面不對燕王驁這一脈明面動手……

    但暗中呢？

    如果燕國王室還有血脈存留，這江山哪裡坐得高枕無憂？

    哪知她話音未落，所有人竟是聽到了更加令他們震驚的一句話。

    而且還是燕王驁自己親口說的！

    「秦……秦聖，必不會……燕國王室血脈……趕盡殺絕！」

    霎那之間，包括丹青羽和贏後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燕王驁這是什麼意思？

    當世武聖何其多，能被燕王驁稱為「秦聖」的只有——秦楓。

    將王位傳給丹青羽，讓丹青羽以整個燕國為嫁妝，嫁給秦楓？！

    「憑什麼！」

    幾乎所有人都冒出了這個念頭。

    倩妃更是直接喊了出來：「大王，你何至於此！」

    她哭喊道：「即便秦楓對燕國有功，你又何至於此！」

    燕王驁此時此刻，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竟是掙紮著坐了起來，從枕頭之下，取出一封詔書，塞到了丹青羽的手中。

    隨後他就好像是耗盡了幾乎所有的力氣，「噗通」一聲重重栽倒在了床榻上，氣息若游絲，劇烈地哮喘著。

    丹青羽竟是一時手足無措，好不容易才打開詔書，映入眼簾的竟是——罪己詔！

    旁邊負責燕王生活起居的紫衣太監，忍著悲痛，低聲說道：「出了丹若明那件事之後，大王因為被鬼道歹人暗算，被控制寫下了誅秦楓詔而懊悔不已……」

    「大王本來只不過是身體抱恙，感染了風寒，服了丹若明獻的丹藥之後，雖一時好轉，但被控制之後，藥效退去，身體便垮了！」

    「更兼大王心中鬱結難抒，無顏再見秦聖……」

    「悔恨交加之下，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大王似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早早就寫好了這《罪己詔》，就準備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公佈出來……」

    老太監哽咽道：「畢竟『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大王覺得這樣才可以得到秦聖的原諒吧！」

    「大王常說，大燕能有數千年不曾有的繁華氣象，都賴秦聖之功……」

    「他本想成為千秋萬世後，諸侯國君與鎮國武聖相處的典範，奈何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老太監說到這裡，燕王驁的淚水，無聲無息地劃過乾癟的面龐。

    他顫抖著聲音說道：「青……羽……」

    「若你再見到秦聖，請轉告他……」

    「寡人有愧於他！」

    話音落下，一大口鮮血噴濺而出，落在明黃色的被縟之內，扎眼無比。

    「御醫，快傳御醫！」

    老太監驚得大叫了起來，贏後亦是一臉嚴肅地擺了擺手，驅趕那些驚得不知所措，呆若木雞的王族子弟下去。

    「都下去，全部都下去吧！」

    「不要打擾大王休息了！」

    話音落下，宮裡的健婦們就好像是驅趕羊群一般，將這些孱弱得與寄生蟲無異的王族子弟和妃嬪們齊齊轟了出去。

    也就在當晚，被公認為燕國中興之主的燕王驁，溘然長逝。

    第二天，承載著罪己詔和訃告搨本的蜂鳥飛往中土各處各地。

    自然也傳到了身為大燕鎮國武聖的秦楓手中。

    蜂鳥到的時候，秦楓正剛剛起身用早餐。

    秦楓世家和大澤聖院諸儒，皆是玩鬧了一夜，都沉沉睡去了。

    反倒是秦楓與蒙攸月雖然昨晚上倒鳳顛鸞，卻是睡得很香，落得清閒，得以共進早餐。

    不過在精緻的南方小吃之外，還有一個大的，深的白瓷海碗，裡面是蒸得又糯又軟的雪白年糕。

    不消說，這自然是為鯤鵬小灰準備的。

    餐桌之上，小灰這鳥兒，本來鬧了一晚上，好東西吃得肚皮圓滾滾的，打著哈欠出來吃早餐，哪知一吃到這糯年糕，登時眼睛就放出了光來。

    不一會就吧唧著嘴，胡吃海塞了起來。

    就在這大鳥狂塞年糕的時候，蒙攸月緩緩走到了秦楓的椅子後面，伏在椅背上低聲對著面色凝重的秦楓問道：「怎麼？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了？」

    秦楓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半晌，方才緩緩說道：「燕王驁，駕崩了！」

    蒙攸月聽得這話，劍眉頓時就皺了起來：「那豈不是說燕國政局會有大的變動？誰是他的繼承者？」

    眾所周知，即便燕國王室與秦楓已經不睦，但燕國依舊是他的大本營。

    如果在即將人族聚集大軍，準備反攻妖界的當口，燕國出什麼巨大的變動，那絕對是禍非福！

    但秦楓接下來的話卻是驚住了蒙攸月。

    「燕王驁把王位傳給了丹青羽！」

    即便蒙攸月身為女性，也是震驚了。

    「丹青羽會成為燕國的女國主？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女國主？！」

    「燕王驁明明有幼子可以繼承王位啊！他為什麼要……」

    秦楓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緩緩將手裡的罪己詔拓文遞給了蒙攸月。

    蒙攸月看了看之後，目光反而更加迷茫了起來。

    「他在罪己詔裡，還特地提了，要將丹若明貶為庶民，流徙西北邊荒？！」

    「他這麼做……是為了向你請罪。」

    「而且他似乎想……你跟丹青羽能夠結合。要將整個燕國作為彩禮……」

    「這就是他懲罰自己的手段……竟然是這樣嗎？」

    秦楓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他其實大可不必這樣做……」

    「燕國王室襲擊秦楓世家之事，雖然凶險，但好在有驚無險，我本來已經不打算追究到燕族王室身上了……」

    「不然，我也不可能連丹若明都沒有殺了！」

    秦楓深吸了一口氣：「一個人的一生，除非是聖人，不然怎麼可能一個錯誤都不犯呢？」

    蒙攸月聽得秦楓的話，不禁心裡有些酸酸的。

    畢竟任何一個新婚妻子，遇到人要來搶著分享自己的丈夫，是不可能高興的。

    她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

    「秦楓，那你……你打算怎麼辦？」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節：小廚娘徐語嫣

    秦楓沉吟道：「攸月，替我取筆墨紙硯來。」

    蒙攸月聽得秦楓使喚自己，不禁撅起嘴來，似撒嬌道：「幹嘛這樣使喚我啊，我是伺候你的丫鬟啊？」

    秦楓聞言，方才笑著改口道：「夫人，勞煩替我把筆墨紙硯取來！」

    蒙攸月這才抿著嘴，喜滋滋地去了。

    就在這時，一直埋頭吧唧糯年糕的小灰驀地抬起頭來，扯著公鴨嗓子呱噪道：「這年糕是誰做，今天的年糕是誰做的啊！」

    「把他給我叫過來！」

    稷下學宮裡，但凡是個人都知道這看起來像灰鴿子的大鳥，其實是秦聖的魔寵，而且來頭也非常非常的大。

    甚至有人喊秦楓喊秦聖或者秦師，喊張澤沐喊張聖和張師，喊小灰則直接喊「妖師」。

    這「妖師」小灰在秦楓不在的時候，可沒少借主人的名頭，狐假虎威，聽得這一聲喊，值班的儒生們趕緊就把一個嚇得哆哆嗦嗦的小廚娘給喚過來了。

    「妖師，今天早餐的廚師帶來了。」

    就在眾人覺得這可憐的小姑娘肯定要被妖師用難聽的嗓音，花式罵街的時候……

    鯤鵬那賤賤的嗓音響起來卻是……

    「小姑娘，你怎麼那麼好吃？」

    「啊？！」

    小廚娘陡然一愣，鯤鵬趕緊「呸呸」了幾聲：「本大爺的意思是，你做的年糕怎麼會這麼好吃！」

    小廚娘一五一十地老實說道：「因為我先把年糕用涼水激了，然後在扔在水裡煮，這樣年糕會更有嚼勁，怎麼了，妖師大人？」

    小灰呱呱大叫了起來：「啊，本大爺要好好地獎賞你，你叫什麼名字，小姑娘，你要什麼都可以！」

    小廚娘聽得這話，只是輕聲說道：「回稟妖師，我叫徐語嫣，語嫣不要什麼賞賜……」

    才剛剛九歲的少女，笑意盈盈，露出嘴角的一顆虎牙：「只要能夠讓秦師、妖師，以及大家都喜歡語嫣的菜……」

    「語嫣就心滿意足拉！」

    話音剛落，秦楓以及剛剛捧了文房四寶往回走的蒙攸月在聽到「徐語嫣」這個名字的時候……

    他們都愣住了！

    看著面前雖然還幼小，但卻酷似徐語嫣生前的面容，秦楓還算有所心理準備，蒙攸月卻是陡然驚住了。

    「徐……徐語嫣，怎麼可能？」

    蒙攸月一時驚愕，手裡托著的文房四寶， 「嘩啦」一聲全撒在了地上。、

    這一下反倒把小徐語嫣給嚇得不輕。

    「夫人，夫人您怎麼了？」

    蒙攸月見小徐語嫣不曾認出自己，反倒是驚愕道：「她，她居然還活著？」

    「還活著？我……我怎麼……」

    小徐語嫣的目光驟然一滯，竟是驀地如遭電亟，白眼一翻，向前癱倒在了地上。

    這可把小灰給嚇壞，趕緊從桌上跳了下來，一把抱住小廚娘，著急道：「哎哎哎，姑娘你別昏啊！」

    「本大爺不管你是大徐語嫣還是小徐語嫣，也不管你是哪個徐語嫣啊……」

    「你要是昏過去了，誰給本大爺做那麼好吃的年糕啊！」

    說昏倒就昏倒，這又不是演戲啊！

    看到這一幕，秦楓與蒙攸月皆是對看一眼，對著左右帶小徐語嫣過來，如今驚得不知所措的兩個儒生說道：「扶她下去好好休息，她應該是太累了。」

    他又看了小灰一眼催促道：「小灰，你去陪著她！」

    支走了小灰和兩位儒生，蒙攸月方才用難以置信地目光看著秦楓，愣了半晌方才說道：「這……這小姑娘是怎麼回事？」

    「語嫣死在西北軍，前後也才過去了三年不到吧……」

    蒙攸月如心有餘悸一般地說道。

    「就算是轉世，這小女孩子怎麼樣也不可能長這麼大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楓想了想，方才開口說道：「攸月，你還記得丁毅的事情嗎？」

    蒙攸月點了點頭：「對，我還一直很奇怪，為什麼他們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秦楓沉吟道：「丁毅是因為意外，魂魄碎片被吸入到我的《天帝極書》當中，從而重塑重生……」

    「徐語嫣卻是因為魂魄曾經被我納入進兵家小世界修煉，但她的重生也屬於偶然中的偶然……」

    秦楓怕蒙攸月不理解，還補充道：「你也進入過道家小世界，當知小世界的原理，就相當於是書中自成一個或局部，甚至完整的世界……」

    「這世界裡也有跟我們一樣的人，也有自己的悲歡離合……」

    「只是他們大部分都不知道自己身處一個小世界裡，但是我們知道！」

    蒙攸月聽得這話，陡然反應了過來：「那豈不是說，小世界相當於中土世界，我們就相當於是天外之天的高位世界？」

    秦楓點了點頭說道：「所以我在語嫣隕落之後，曾經發了瘋似的在兵家小世界和儒家小世界讓人尋找她的蹤跡，但是一直都沒有找到……」

    「原本以為她已經徹底香消玉殞，卻不曾想到找到了這個小姑娘。」

    「這其中因緣際會，也是十分神奇，連我都無法測度。」

    蒙攸月聽得秦楓的話，不禁按捺心內有些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那你……你打算怎麼對這個小姑娘？」

    不只是蒙攸月，秦楓世家的所有人都知道，秦楓心裡最過意不去的，也是最深藏心裡的女人，就是徐語嫣。

    可能在徐語嫣故去之前，她的地位也就與姜雨柔，蒙攸月和夢小樓相當。

    但隨著她的離去，秦楓方才徹底明白了「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的惆悵，從而開始珍惜和正視自己今世的感情。

    徐語嫣也因此而在他心裡保留下了獨一的位置。

    如今徐語嫣轉世歸來，雖說只是一個八九歲的小丫頭，但對於秦楓的意義，又哪裡可能一般？

    他既然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韙娶四位正室……

    就算再多娶一個，又能怎麼樣？

    修煉者歲月極其悠長，他就算是等上幾年，十幾年，甚至百年都無所謂。

    想到這裡，蒙攸月雖然也知道徐語嫣對於秦楓的重要，但依舊難禁自己的小女人情緒。

    終究，還是要再多一個人分享他嗎？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節：世間可有相似的花

    秦楓見了蒙攸月的模樣，如何能猜不出自己夫人的心事，他笑了笑說道：「丁毅生前窮凶極惡，為太子不惜粉身碎骨也要與我同歸於盡……」

    「如今的丁毅，儒武雙修，尤以我的經世致用之道為行事準則，與生前的那個自己，除了樣貌相似，名字一樣之外，連覺醒的武脈都不一樣了！」

    「若說是截然不同的另外一個人，也是完全可以的。」

    蒙攸月聽得秦楓的話，臉色也稍稍舒緩了一些，反而為秦楓說道。

    「你向來重情重義，反正你如今到了真武至尊境，歲月悠長，大可看她長大……」

    「若是她也對你有意，重溫舊夢，我們知這其中原委，也不會阻攔什麼的！」

    她輕嘆道：「畢竟，徐語嫣對你，實在是有特別的意義。」

    秦楓聞言，也寬慰蒙攸月道：「世上從來沒有兩朵完全一樣的花，徐語嫣是徐語嫣，小徐語嫣是小徐語嫣……」

    「前世今生，放下就該放下。」

    「我便是護她成長成才，為她阻擋風霜雨雪，算是償還對她前世的虧欠就好了！            　　秦楓的話音落下，蒙攸月不由地長舒了一口氣。

    她俯下身來，將散在地上的筆墨紙硯拾掇起來，重新幫他收拾好，轉移話題，笑著問道：「夫君，至於燕國那邊，你打算怎麼回應？」

    秦楓笑著說道：「既然可以有女鎮國武聖，為什麼不能有女國主？」

    「我自然是極力支持的……」

    秦楓一邊說著一邊揮毫提筆，不一會就洋洋灑灑寫好了一篇悼文與一篇賀文。

    蒙攸月好奇地將墨跡未乾的兩篇文章拿在了手裡，輕聲通讀了一遍，卻是詫異了起來。

    「悼文還算情真意切，但賀信中除了恭賀丹青羽繼位，希望她一如既往地支持反攻妖族之外，其他的什麼都不說嗎？」

    秦楓搖了搖頭。

    「此時正是瓜田李下，如今燕國公卿上上下下，恐怕都以為我會立刻迎娶丹青羽，從而諸侯國主與鎮國武聖，合二為一，徹底掌控燕國……」

    「但我既然根本沒有此念，多說並無益處，我又何必再背這樣的黑鍋呢？」

    如果秦楓之前實力尚弱，可能還出於鞏固世家地位的可能，權衡時勢，做出一些折衷的選擇。

    不過此時，他已實力超群，目光更不侷限於一城一域，甚至不侷限在一個世界。

    這時候再為了獲得一個諸侯國的絕對控制權而勉強自己，就顯得愚蠢、狹隘而可笑了。

    秦楓又說道：「將悼文和賀信抄送給另外六國及稷下學宮、聖裁武院。」

    蒙攸月也是點頭道：「越是這種時候，我們就越要做得正大光明，讓人無法對我們秦楓世家說三道四的！」

    秦楓見蒙攸月懂事，笑了笑說道：「此事勞煩夫人了。」

    蒙攸月咧嘴笑道：「這好說得很呢……」

    送走蒙攸月，秦楓方才幽幽嘆息了起來。

    世間的確是沒有兩朵一模一樣的花，但如果徐語嫣的記憶跟丁毅一樣會甦醒過來，那又該怎麼辦呢？

    他搖了搖頭，正要起身出去散散心，卻見小灰又跑了回來。

    「尊主大人，那小丫頭醒了，吵著嚷著要見你呢！」

    秦楓聽得徐語嫣這麼快就醒了，自己反倒有些舉足無措起來。

    倒是這賊鳥看出了秦楓的心思，咧著嘴怪笑道：「怎麼？你還怕人家姑娘賴上你不成啊？」

    接著這賊鳥就自鳴得意，神秘兮兮地說道：「放心吧，她沒認出本大爺，肯定沒恢復記憶。」

    秦楓聽得這話，眼神之中竟是不知閃爍的是失落，還是慶幸。

    片刻之後，旁邊廂房的床榻之上，秦楓剛推門進來，小徐語嫣就驀地站起身來。

    她看向秦楓的目光，迷茫又奇怪，愣了半晌，方才訥訥喊道：「秦聖好！」

    秦楓見小徐語嫣還是叫自己「秦聖」，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臉上卻是笑著道：「沒事就好了……是不是最近忙流水宴席，太勞累了，沒休息好……」

    「還是沒有按時吃飯，低血糖了啊？」

    小徐語嫣聽得「低血糖」三個字的現代詞彙，小臉一片茫然，卻聽得秦楓依舊叮囑說道。

    「在廚房幫工，也的要好好吃飯，知道不知道？」

    他看向徐語嫣一眼，不由自主地補充了一句關切道：「尤其是在你要長身體的時候，想吃什麼，別把自己餓到了，知道了嗎？」

    聽得秦楓的話，小徐語嫣的臉不由得一紅，輕咬貝齒，低聲應道：「是，秦聖，謝謝秦聖關心。」

    秦楓見她還是有些生分，也覺得尷尬，只得說道：「你若以後想要學武，還是學儒，隨時可以跟我說……」

    「我都可以收你為弟子，你需要什麼，也可以直接跟聖院裡的祭酒叔叔說。」

    「我會關照他，叫他照顧你的。如果你還有……」

    秦楓說到這裡，小徐語嫣竟是忍不住大著膽子打斷了他的話。

    「秦，秦聖……」

    「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我們在認識之前，你就認識我啊？」

    「不然……不然，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小徐語嫣的話，雖然聽得哪裡有些奇怪，但卻是道出真實的情況。

    秦楓確實對她有一些過分照顧了。

    「呃……」

    秦楓正沉吟著不知如何回答，小徐語嫣竟又問道。

    「我……我的意思是，是不是……」

    「是不是我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我跟秦聖大人的極其重要的事情？」

    小徐語嫣有些焦急，又難掩因為年歲太小的而無法掩飾的天真：「語嫣實在是記不起來了……」

    「但語嫣又真的覺得好像記得有什麼被忘記的事情……」

    「尤其是看到那光柱的時候，還有遇到秦聖您夫人的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忘記了好多好多的重要事情。」

    她急切道：「如果語嫣真的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秦聖一定要告訴語嫣好嗎？」

    「語嫣真的不是記性不好，實在是記不起來了。」

    她委屈巴巴地說道：「秦聖，你……你不會責怪我吧？」

第一千四百九十六節：關鍵內線，呂奉先！

    看到小徐語嫣這樣的委屈又天真的模樣，秦楓想笑，卻又覺得嗓子乾澀無比，只得苦笑出聲道：「沒有的事，你不要想這些了……」

    「好好保重身體。」

    秦楓身邊的小灰，也跟著地怪叫了幾聲：「對啊，小丫頭就喜歡瞎想……」

    原本話說到這裡，就可以了，誰知道這死鳥居然欲蓋彌彰地說道。

    「這個世界上啊，從來沒有什麼輪迴轉世，也沒有什麼前世今生的……」

    「記得就是記得，不記得就是不記得了，都是沒有的事拉！」

    聽得死鳥這樣欲蓋彌彰的話，秦楓想掐死它的心都有了，一巴掌就把這鳥拍飛了出去。

    徐語嫣聽得這些話，眼神更是迷茫了起來：「什麼輪迴轉世，前世今生？」

    「難道說我遺忘的，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我的前世嗎？」

    「秦聖，是……是這樣嗎？」

    不止是秦楓，小灰的臉都黑了。

    什麼叫越描越黑，這不就是嗎？

    秦楓狠狠剮了這多嘴多舌的笨鳥一眼，轉而用柔和的語調安撫小丫頭道。

    「語嫣你好好調養身體，別多想了！」

    「這都是沒有的事，你只是太累了……」

    徐語嫣剛想再問什麼，只聽得門外一陣疾風，一個矮小卻靈活的胖子一路小跑著顛了下來。

    一個急剎，依舊一腳踩在大鳥的腳趾上。

    「老……老大，我們可找到你了！」

    秦楓看到這胖子慌慌張張的模樣，不禁皺眉道：「嚴武，你都成武聖了，能不能穩重一點？」

    「說吧，什麼事情？什麼事非說不可？」

    嚴武看了看旁邊的小徐語嫣一眼，登時眼神就跟見了鬼一樣……

    「徐……徐，徐……徐……」

    平時伶牙俐齒的嚴武，此時此刻就好像結巴了似的，根本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畢竟任是一個人，看到一個不可能有血緣關係的孩子像極了死了快三年故人……

    就算是大白天，也會嚇得直哆嗦的。

    小徐語嫣看到嚴武的反應，更是與心中的什麼判斷暗合了，出言問道。

    「叔叔，你也認識我嗎？」

    「那我前世是不是也認識你啊……」

    聽得「前世」這兩個字嚴武眼神一僵，還沒反應過來，大鳥已是一腳直接踹在了矮胖子的屁股上，將他踢翻在他。

    「小丫頭，他認識你個啥啊！」

    小灰趁機跳在了嚴武的背上，還公報私仇般地蹦蹦跳跳，來來回回踩了好幾下。

    「他只是想尿尿了而已！」

    「對吧？噓噓，噓噓……哈哈哈，呱！」

    看到這神經病兮兮的大鳥，秦楓也忍不住擦了擦額角的冷汗，目光落在地上的嚴武身上問道。

    「到底什麼事了？這麼慌張？」

    「妖族去而復返，又打過來了不成？」

    大鳥聽得這話，不禁冷笑了起來，雙翅抱在肩膀上，得意道：「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和尊主大人能擊敗他們一次，就可以再擊潰他們無數次！」

    這大鳥偷樑換柱，說得好像擊敗數億妖族大軍都是自己的功勞一般，還對著秦楓擠眉弄眼道：「你說本大爺說的對吧，尊主大人！」

    秦楓自是懶得理睬這大鳥，嚴聲問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嚴武一巴掌把背上的小灰給拍了下來，在地上坐了起來，嘟噥道：「這事比起妖族大軍反攻還出鬼呢！」

    「您猜著誰來了？」

    秦楓皺眉。

    嚴武見秦楓感興趣，便跟顯寶似的笑了起來：「老大你絕對猜不出來是誰……」

    「猜出來啊，我是你兒子！」

    看到秦楓一副不耐煩，好像馬上就要發作的表情，只得壓下了抖包袱的得瑟心情，低聲說道：「說出來你肯定不信啊……」

    「呂奉先來了！」

    話音剛落，大鳥幾乎是從地上蹦了起來：「是那個幾次跟著白起屁顛屁顛，差點搞死我跟尊主大人的呂奉先？」

    這大鳥火大得不得了，不停地摩羽擦翅，狠狠咬牙道。

    「他來幹什麼？送上門來找打嗎？」

    嚴武則是一臉懵逼的表情。

    「你們問我，我他媽問誰去啊？」

    「不過他要是腦袋沒被門夾了，應該帶了隱匿行蹤的靈寶來咱們這討打吧？」

    嚴武摸著被踢疼的屁股說道：「而且不管他一個單挑我們一群，還是我們一堆人群挑他一個，他都打不過我們啊！」

    秦楓也是點了點頭，沉吟說道：「他不可能是來打架的……」

    「事出怪異必有妖，走，帶我去看看！」

    片刻之後，在大澤聖院的密室之內，秦楓見到了包裹在黑袍之中，只露出一對眼睛的呂奉先。

    以及跟著他一起來的，童淵至尊。

    要知道，呂奉先之前與秦楓世家一直都是不死不休的關係。

    如果不是童淵至尊從中斡旋，就他這樣直接自報家門，到秦楓世家來求見，是絕對見不到秦楓本人的。

    童淵見秦楓來了，也是稍稍有些尷尬，對著秦楓說道：「奉先跟我說了他的計畫，我覺得可行，就領他來見秦尊了……」

    秦楓聽了童淵的話，立刻就猜到了什麼，轉而說道：「呂奉先，你要幫我對付林淵？」

    呂奉先似是沒有想到，秦楓居然會如此開門見山，也是微微一愣，旋即點頭道：「沒錯！」

    「理由！」

    秦楓也不與這三姓家奴多囉嗦，短促質問道。

    呂奉先冷冷一笑道：「良禽擇木而棲，哪裡能有那麼多的理由？」

    「武帝雖然是被洛神聯繫上了，但他似乎並不重視中土，也不可能常駐中土……」

    「既然武帝都沒有辦法常駐中土，白起又已經死了，本座自然認為，洛神一方劣勢很大！」

    「若是跟著他們，一條道走到黑，我怕是連我自己的道行都要給搭上去！」

    秦楓聽得呂奉先的話，雖然唯利是圖到刺耳，但還算中肯，實事求是了。

    秦楓又聽得這話，便催問道：「與虎謀皮，坐地起價這樣的事情，就不要做了……」

    「這都不是談合作的態度……」

    秦楓抬起手來，給呂奉先看了茶，徐徐說道。

    「那你倒是說說，你能為我做些什麼……」

    「你又要跟我來交換一些什麼！」

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節： 時機未到

    呂奉先聽得秦楓的話，也笑著說道：「秦楓，你也是個爽快人，那我就不跟你賣關子了……」

    「白起死後，洛神計畫用他的屍首為武帝借屍還魂。」

    童淵聽得這話，不禁皺眉道：「借屍還魂又是何意？」

    呂奉先直言不諱道：「也就是說，回來的不是武帝，而只是一個武帝的殘魂，佔據白起的屍身！」

    「而且只有他本體一半的實力，你不足為懼。」

    若是秦楓沒有聽得人族天道給予的忠告，以及關於天外之天的訊息，肯定就跟呂奉先一樣，會以為只有本體一半實力的武帝，必然不構成任何威脅。

    但這其實是夜郎自大，坐井觀天的想法。

    只有秦楓知道，天外天強者實力的可怖。

    這是一個好消息，但更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武帝並非本體降臨，也就是說，給了秦楓拚命與他一戰的可能。

    壞消息則是，武帝降臨仍舊擁有一半的本體實力，很有可能壓制得秦楓喘不過氣來。

    就比如秦楓雖是一代天驕，但在諸天戰場時，遭遇白起、妖祖、鬼尊聯手襲擊，能夠拼得只損失一條手臂，已是萬幸之至。

    至於被足以毀滅一顆星辰的帝君星艦的主炮擊中，能夠不死已是強悍到令人咋舌了。

    至於已經在天外天歷練修煉十八年的武帝，秦楓可不會天真地以為對方的一半實力，就完全不足為懼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缺你不可，你要坐地起價了？」

    秦楓的話音落下，呂奉先已是笑了起來：「不存在坐地起價的問題，而是你們的確缺了本座，即便是一半實力的武帝，會有給你們帶來不小的麻煩。」

    「如能阻止武帝歸來，你能開給我什麼價碼？」

    秦楓不是暴虎馮河的莽夫，聽得可以阻止武帝歸來，自是心內一動。

    但他又不好在呂奉先面前表現得太過急切，因為此時此刻，雙方與其說是在合作，不如說是在談判，任何一方有求於對方，無異於倒持利劍，授人以柄。

    於是，他便依舊不徐不疾地開口說道：「其實此事也只是雞肋一般，武帝只有一半實力，就算降臨，我亦可與他一戰……」、

    「不過，你倒是說說吧，興許我會有興趣。」

    呂奉先聽得秦楓的話，心內不禁一慌。

    他告訴秦楓說武帝分身不足為懼，不過是希望秦楓輕敵大意，最好跟武帝分身同歸於盡。

    但此時此刻，呂奉先反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呂奉先的這些心事，自是一眼識破，皆被秦楓看在了眼裡，語氣便是愈發地傲慢了起來。

    「呂奉先，你之前幫助白起和太子，屢屢與我做對，與中土人族做對。」

    「我能夠對你既往不咎，已是巨大的仁慈了，你難道還想跟我討價還價不成？」

    呂奉先聽得秦楓的話，他畢竟也不是易於之輩，沒這麼容易就被嚇唬住了，冷笑說道：「秦楓，你若是記恨本座之前打擊，打壓你的事情……」

    「那便很沒有意思了……」

    「你好歹也算是大半個我們武家之人……」

    「即便是昨日之敵，只要有利可圖，今日便可成為戰友，你若是抱著儒家的一套過來，就很沒沒有誠意了。」

    呂奉先又得意地說道：「虛空茫茫，找一艘帝君星艦，無異是大海撈針。而洛神又精通符法，更不可能讓你們尋得……」

    「你們若是不屑於本座的幫助，便自己前往就是了！」

    呂奉先話音落下，童淵便捋了捋鬍須說道：「你的意思是，你能幫我們找到洛神，並阻止武帝的降臨？」

    呂奉先點了點頭說道：「此事，若是我做不成，這世間便無人能做得成了。」

    「根據老夫所知，帝君星艦周圍有比三雄關還要強固的武陣，足以承受真武至尊境界的強者，數次，乃至十數次全力轟擊……」

    童淵卻是皺眉道：「即便我們找到了帝君星艦和洛神，外面鐵板一塊，我們也是無從下手。」

    呂奉先得意笑道：「本座既然可以帶你們去，自然有本事進得去帝君星艦……」

    他也知與秦楓扯皮不會有什麼結果，也不可能獲得更多的利益，乾脆說道：「我要在中土以神武學院位基礎，單獨立國，對聖裁武院聽調不聽宣，聖裁武院，稷下學宮也不得干預我神武一國的私事！」

    聽得呂奉先要分裂中土，在七國的基礎上，再生造出一國來，童淵也是連連皺眉，似乎覺得不妥。

    反倒是秦楓一口答應道：「事成之後，如你所願！」

    呂奉先不曾想到秦楓居然一下子答應的如此乾脆了，反倒是微微一愣。

    秦楓卻是冷冷說道：「但你要記住，我說的是，事成以後！」

    呂奉先亦應允道：「那好，本座這就回去佈置你們侵入帝君星艦的事情……」

    他似迫不及待地說道：「如今那艦上只有洛神與當初跟隨白起的四個軟腳蝦，若是我們能夠侵入帝君星艦，必然可以馬到成功！」

    秦楓卻是制止道：「你說武帝還有多少時日歸來？」

    呂奉先道：「自白起死去之日，七七四十九天……如今算來，應該還有四十五天的樣子。」

    「還有一個半月……」

    秦楓淡然說道：「此事不著急……」

    「不著急？」

    秦楓抬起手來，一道「心有靈犀」天憲已是徑直打入呂奉先的識海之中。

    武者不會刻意化開識海，但隨著身體素質的提高，識海也會打開。

    呂奉先此時身為真武至尊，僅此念力強度上來說，也已經相當於儒道中的半聖了。

    得了秦楓這道不知是什麼作用的天憲，呂奉先不禁一愣，卻聽得秦楓說道。

    「你且回去吧，關鍵時刻，我會用這道天憲聯絡你的……」

    「你若有急事，也可以用這道天憲在識海裡直接與我聯繫。」

    秦楓看到呂奉先狐疑的模樣，又補充說道。

    「你且放心，除非是念力比我更強的人，否則無人可以發覺你識海裡有我留下的天憲。」

    秦楓看了看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對眼睛的呂奉先道。

    「回去吧，時機一到，我自會聯繫你的！」

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節： 攻戰為下，攻心為上

    呂奉先看了看秦楓，終是點了點頭。

    「好，那本座就等你的回話。」

    話音落，他已是身影憑空化為金光消散開來。

    黑氣消散，童淵已是開口說道：「呂奉先還真是小心謹慎……」

    秦楓點了點頭，淡淡說道：「神武學院秘傳，神武光身……我一開始就想到了，他不可能本體離開帝君星艦。」

    「神武學院這麼冷門的秘傳，他都修煉到了化境，就為了來跟我們聯絡一番。」

    一般人也許不知道神武學院還有這樣的冷門秘傳，秦楓前世作為儒君秦曉楓，幾乎一直都在與武家對抗，如何能不知道。

    童淵聽得這話，卻是著急起來：「那你種在他識海裡的天憲豈不是……」

    秦楓搖了搖頭說道：「不必擔心，神武光身雖然沒有戰鬥力，但卻是本命武力所化，最後會化為一道光進入他的體內……」

    「思想，記憶都會合併進去。」

    「這天憲他是想要的東西，自然不可能丟棄掉。童淵至尊你多慮了。」

    聽得秦楓的話，童淵又問道：「秦楓，你為什麼不直接跟他約定下日子？或者乾脆直接動手……」

    「畢竟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是害怕夜長夢多，你為何要反其道而行之？」

    秦楓鎮定自若道：「反攻妖界，是我的頭等大事，而且……」

    「如果我提前動手，成功便罷了，萬一不成功，難免打草驚蛇。」

    秦楓又沉穩說道：「洛神的性格，從我與她接觸的好幾件事情，就可以看出來……」

    「她向來謀定而動，心細如髮，而且出手狠辣，不拖泥帶水。」

    「西北邊荒時，她以帝君星艦襲擊我，就可以看出這一點來……」

    秦楓娓娓道來，分析說：「何況是武帝再臨這麼重要的事情？」

    「她怎麼不可能做兩手，甚至好幾手準備？」

    「童淵至尊應該知道，洛神是《宙皇極經》的持有者，可以操縱時間……」

    「雖然她的攻擊能力不強，但想要殺死她，千難萬難……」

    「如果我們現在出手，沒有能夠殺死她，接下來的時間裡，她完全可以再實行第二套，甚至第三套預案……」

    「武帝依舊會降臨，我們反而白白失去了一張克敵制勝的王牌。」

    童淵畢竟也是帶過兵，打過仗的，登時就反應過來。

    「你是想要出其不意地動手，讓洛神連再實施預備方案的時間都沒有，對不對？」

    秦楓點了點頭說道：「洛神的實力不一定是最強，但即便是我們聯手，恐怕也難以殺死她……」

    「這一點，我已經從小樓那裡知道了許多秘辛了。」

    聽得秦楓提起夢小樓，童淵不禁也是奇怪問道：「秦尊，老夫也很好奇，尊夫人與洛神究竟是什麼關係？」

    「為什麼她們容顏如此相似還……」

    秦楓笑了笑說道：「她們的關係實在是太複雜了，我也說不清楚。」

    童淵又道：「那這四十五天時間，您要反攻妖界嗎？」

    「只有四十五天，是不是太緊張了一些。」

    秦楓卻是搖頭說道：「若是次次攻戰，必然是不夠的，即便妖界沒有堅城，我們也不可能來得及。」

    「為今之計，只有攻戰為下，攻心為上。」

    這一下童淵都有些困惑不解起來。

    「攻心？對妖族也能攻心不成？」

    秦楓笑了笑說道：「當今要做的第一事情就是不能讓妖族在中土的一億多精銳平平安安地回妖界！」

    「歸師勿掩，窮寇勿追，秦尊，這樣恐怕……」

    面對童淵的擔憂，秦楓只是淡淡一笑。

    ……

    很快，童淵的擔憂就應驗了。

    在秦楓提出追擊億萬妖族精銳的時候，各國將領幾乎都是表示反對的。

    除趙日天等秦楓世家出去的武聖，各國武聖也多是持沉默的態度。

    雖然洛城大戰勝了妖族，但妖族精銳還在，一想到那鋪天蓋地的妖族大軍，任何經歷過這一幕的人族將士，都會不由得頭皮發麻。

    不過秦楓也不是沒有自己的理由。

    「如果我們只是想要趕走妖族，的確是沒有跟這億萬精銳硬碰硬的道理……」

    「畢竟洛城一戰，我們人族也在一天之內付出了百萬的傷亡，其中甚至還有武聖、武神和至尊境的強者，這些都是鮮活的生命！」

    「但如果我們要為子孫後代，徹底根除妖患，就必須要反攻妖界。」

    「如果讓這億萬精銳退回妖界，妖祖就隨時可以捲土重來……」

    「而且我們若再想要反攻妖界，別的不說，這億萬妖族精銳在裂隙點一堵，難度恐怕就要登天了。」

    秦楓所說的，也的確是事實。

    人族總體實力，在過去的千餘年中，一直都不如妖族。

    洛城一戰之後，人族總體實力第一次與妖族相近，甚至有超越了妖族的趨勢。

    如果不趁熱打鐵，恐怕真的會後患無窮。

    就比如說裂隙點的事情，人族憑藉易守難攻的三雄關就阻擋了全盛時期，實力凌駕人族之上的妖族千餘年。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億萬妖族精銳退回妖界，扼守裂隙點的話，人族得要付出多大的傷亡，才可以踏上妖界的土地？

    就在這時，洛城大戰之中唯一因故缺席的鎮國武聖，韓國武聖姬良忽地咧嘴笑了起來。

    「秦聖，您實在是有點操之過急了。」

    「現在妖界靈氣即將枯竭，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嗎？」

    姬良有些自作聰明地搓著掌心笑道：「到時候我們人族把裂隙點的三雄關一堵，莫說他億萬妖族，就是十億妖族，也要餓死渴死，自生自滅……」

    「幹嘛要跟這些畜生真刀真槍地硬碰硬呢？」

    姬良話音落下，頓時就引來了人族強者們中間眾多將領的贊成之聲。

    「沒錯，到時候妖族說不定自己就會因為爭奪資源，自相殘殺了，我們何必付出這麼大的犧牲呢？」

    「姬聖此舉真是高，真是高明啊！」

    「這叫什麼計策？隔岸觀火？」

    面對這一片溢美之詞，姬良也是飄飄然高興地看向秦楓，只等著秦楓誇他了。

    只可惜……

    「一廂情願，愚不可及！」

    秦楓回答姬良的只有這兩句冷冷的話。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節：再見妖界故人

    面對姬良錯愕的表情，秦楓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當眾說道。

    「如果姬良你在一艘即將沉沒的船上，旁邊就有一條不會沉的船，爬上去就可以活命……」

    「你是會選擇浪費力氣把同船的人按進水裡，讓自己多活一會呢？」

    「還是會選擇跟其他人一樣拚命往另外一艘船上爬呢？」

    「哪怕那船上用刀劍抵著你，你也會去拚命的……」

    秦楓的話音落下，姬良的臉色就尷尬得要滴下水來了。

    關鍵秦楓卻是看都不看這跳樑小丑般的韓國武聖一眼，轉而對眾人說道：「毫無疑問，妖族就是那群即將溺死的瘋子，中土就是那艘不會沉沒的大船！」

    秦楓的話音鏗鏘而落，看向所有人說道：「所以我們除了把這群瘋子趕下海，並無更好的辦法……」

    「否則我們怕是只有跟他們一起餵魚了。」

    秦楓說得在理，眾人也再無人反對，但還是有人擔憂道：「洛城一戰，妖族強者，尤其是妖祖護法，雖然多遭重創，但妖族億萬精銳卻沒有遭遇太多損失……」

    「被我們在洛城殺傷，俘獲的多是一些老弱病殘，以及妖界各國的民兵，恐怕會是一場惡戰啊！」

    秦楓卻是笑了笑說道：「這就是我不願意殺數億妖族俘虜，還讓這些天一直提供他們口糧的原因。」

    聽得秦楓的話，眾人更是用驚愕的目光朝著他看來。

    「以妖制妖？」

    「不……」

    秦楓笑道：「是以妖打妖！」

    這一下連趙日天都愣住了。

    「他們肯打自己同胞？」

    秦楓笑道：「有什麼不肯的！」

    很快，十座建在俘虜安置營地內的徵兵點就建立了起來。

    每個徵兵點裡配備了十名負責登記，記錄的儒生，一名真武至尊，十名武神坐鎮，一百名人族士兵維持秩序。

    當然，這些不是最搶眼的，最搶眼的是每個徵兵點後面，堆得跟小山似的物資和食品。

    「參軍了，參軍了啊！」

    人族士兵身穿錚亮的風虎鎧甲，賣力地齊聲吆喝道。

    「一人參軍，全家光榮啊！」

    又有大澤聖院的儒生們，大聲喊道。

    「妖神參軍獎勵真武寶器一件，極品丹藥十瓶，美酒美食管飽，藥材藥品任取所需！」

    「妖聖參軍獎勵人族五星靈兵一件，極品丹藥五瓶，每天可以領取人族美酒十壇，美食管飽，藥材藥品任取所需！」

    「妖王參軍，獎人族三星靈兵一件，極品丹藥一瓶，可領取美酒十壇，美食一份！」

    這些都是優待條件，畢竟遺落在洛城的沒有妖尊，妖神就是最高戰力了，不開出優渥的條件，哪裡能招來這些在妖界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來做「妖奸」？

    「妖王以下，只要參軍，便可以領取三人份的口糧，一份療傷藥材和一罈好酒，十斤醬肉！」

    負責吆喝的人族將士大聲喊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只收一天，過時不候！」

    又有儒生舉著一件靈寶大聲說道：「不會寫人族字不要緊，用手，不，用爪子按一下，到後面領取一套鎧甲裝備，就可以參軍了！」

    每個參軍點，秦楓還特地配備了數量不少的西北妖族充當翻譯。

    這些西北妖族都是鐵木真麾下的狼妖，西北邊荒之戰時，早就跟妖祖麾下的妖族不共戴天，忠誠度比之很多人族將士還要高，此時也都是捋著袖子，賣力吆喝道。

    「打回妖界，解放家園，活捉妖祖！」

    「打回妖界！」

    「解放家園！」

    「活捉妖祖！」

    看到這火熱的氣氛，整個妖族俘虜安置營地裡，竟是像油鍋裡撒了一把鹽，瞬間爆了開來。

    「我參軍，我參軍！」

    「打誰都行，先給我來一口肉吃！」

    「那麼好看的人族靈兵，參軍就有？我參，我參！」

    「給我一株療傷靈藥，我參軍！」

    一時間，十個參軍點周圍竟是被圍得水洩不通，裡裡外外全是妖族。

    負責維護秩序的西北妖族不停地用妖語喊著要他們不要擁擠，把喉嚨都要喊啞了。

    原本都以為秦楓招募妖族打妖族，恐怕很難實現的人族強者，看到什麼火熱的氣氛，都有點傻眼了。

    上午休息的時候，李廣看著靈寶上密密麻麻登記了的名字，一眼都望不到頭，也是有些驚住了。

    「這一個上午，恐怕就招了有好幾百萬了吧？」

    一旁的鬼谷子飲了一大口美酒，眯著眼笑道：「這還只是我們一個參軍點的數目好不好？」

    「恐怕十個參軍點算下來，一個上午就可以收編接近一千萬了！」

    坐在鬼谷子身邊的弟子孫濱也好奇地向秦楓問道：「秦聖，為何妖族這麼容易就會答應對付自己的同胞？」

    李廣身邊幫忙的周瑜卿也謹慎地皺眉道。

    「這其中不會有詐吧？」

    畢竟人族要是反攻妖界，等於是到了妖族的地盤上，若是帶上數量比人族大軍本隊還要多的妖族「僱傭兵」，萬一在妖界反戈一擊。

    那可真是滅頂之災！

    秦楓卻是笑了笑說道：「因為妖族不像我們人族，本來國家意識和種族意識就比較淡漠……」

    「而且各國之中，各自又有仇恨。」

    「妖界的梼杌妖國、混沌妖國、窮奇妖國和饕餮妖國，彼此之間還有戰爭，這仇恨有時候比起人族跟他們要大得多了……」

    「要不是妖祖強力彈壓，制止他們的內鬥，讓他們一齊進攻中土，他們行軍的時候，估計就內訌打起來了！」

    畢竟在座的人，很少有去過妖界的。

    秦楓若不是從諸天戰場墜落妖界，又在妖界生活了一段時間，也不會知道這些門道。

    這樣一來，只要提供足夠的利益，這些妖族對於「打同胞」這件事情，是不會有絲毫心理負擔的！

    然而就在這時，忽地一個柔軟聲音弱弱地喊道：「我只有一個人可以參軍，但我的爺爺和姐姐，傷得真的很重……」

    「能給我兩份草藥嗎？」

    「我不要，不要緊，但他們不用草藥真的會死的！」

    「求求你了，喵，求求您了，大人！」

第一千五十節：我，狼楓回來了！

    面對那用妖語所說苦苦哀求，西北妖族雖然聽懂了，但是卻不敢動手去多拿藥草。

    雖然西北妖族與人族是一個陣營，但除了燕國將士以外，其他各國的將士對這些狼妖雖說不至於不友好，但仍有芥蒂之心。

    這又是在人族的地盤上，所以他們也覺得很難辦。

    就在這時，一個人族武聖大聲呵斥道：「這個貓妖到底參軍不參軍？」

    「不參軍就不要堵在路口了，後面的人還一直在等著呢！」

    負責翻譯的西北狼妖側過身來，恭恭敬敬地對著人族武聖道：「大人，她說她願意參軍，但是希望多要一份草藥來救救她的……」

    話還沒有說完，那負責維持秩序的武聖已是打斷了他的話，趾高氣昂道：「要麼就快點按爪印，要麼就滾到一邊去！」

    「後面那麼多的獅妖，虎妖，熊妖還沒有跟我們談條件，她一個貓妖有什麼資格跟我們談條件？不能開這個頭！」

    說著，他便抬起手來，指著那一身灰白毛皮，楚楚可憐的小貓妖，冷酷無情道：「趕緊滾，我們這裡沒有多的草藥給你！」

    小灰貓聽得這話，更是眼淚水在藍寶石般的眼睛邊打轉，楚楚可憐地用生硬的人族語言哀求道：「大……人，我爺爺和姐姐，真的傷得很重，求求您了！」

    「做什麼我都願意，請再給我一株草藥吧！」

    哪知那人族武聖聽得這貓妖的哀求更來勁了。

    「呦，懂人話啊！」

    他又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了這個小灰貓一番，見這貓妖身材勻稱，線條也很柔美，竟是不由地淫笑了起來：「本聖家裡正好缺個丫鬟，那你就來照顧本聖的起居，就再給你一份草藥。」

    「不過本聖叫你做什麼，你就得要做什麼！」

    聽得這話，做翻譯的西北狼妖頓時就動怒了。

    什麼丫鬟，那不就是包養起來的玩物嗎？

    「閣下是不是有點落井下石了！」

    人族武聖冷笑道：「不是她自己說的，做什麼都願意的嗎？本聖哪裡有落井……」

    那人族武聖話還沒說完，已是唇舌一僵，「噗通」一聲在眾目睽睽之下跪倒在地，渾身好像打擺子一樣地發抖。

    正當眾人不明所以，尤其是等著參軍的妖族們，完全不知這樣一位剛才還威風八面，趾高氣昂的人族武聖，怎的一下子就變成了這副熊樣。

    其實那武聖也是無奈至極，就在他以為吃定了這只孤苦無助，楚楚可憐的小貓妖，甚至已經在構思用什麼姿勢來調教她的時候……

    一股可怖至極的威壓彷彿天道震怒，徑直朝著他一人鎮壓下來。

    他沒有當場被鎮壓得吐血，已是萬幸之幸了。

    可是這可怖的威壓又是……

    「無恥至極！」

    一聲厲喝徑直從那跪著的武聖身後傳來。

    眾妖只見一名銀發白衣的少年，衣袂飄飄。

    剛才的一聲厲喝正是出自他的口中。

    不怒自威，彷彿是天意天怒一般。

    正當尋常妖族交頭接耳，揣測這銀發少年的身份時……

    只聽得「噗通噗通」連續十幾聲膝蓋跪地的悶響。

    竟是人群裡的十幾頭妖聖，妖神徑直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連話都說不連貫了。

    「秦……秦，秦，秦楓！」

    「是屠夫——秦楓！！！」

    其他妖族聽得這話，更是紛紛色變，有的甚至臉都綠了，掉頭就想逃跑。

    哪知秦楓上去一腳，狠狠蹬在那人族武聖的小腹之內。

    那武聖只不過被秦楓踢了一腳，竟是倒在地上摀住丹田，痛苦地呻吟了起來。

    「啊，我的武脈……」

    「我的武脈被震碎了！」

    那武者疼得在地上直打滾，卻是連跪都不敢跪起來，只敢趴在地上求饒道。

    「秦……尊，饒命，饒命啊！」

    秦楓一腳踢碎那武聖的武脈，冷冷說道。

    「落井下石，趁人之危，你有什麼資格做武聖！」

    「給我滾！」

    聽得秦楓的話，所有人族武士皆是一愣。

    這名武聖雖然是隱世宗門的強者，資源比世俗宗門妖多，但修煉起來也是千難萬難，秦楓一腳說踢廢就踢廢了。

    反倒是妖族方面聽到秦楓的話，一個個雖然不解秦楓說話的意思，但看到那剛才狗仗人勢的武聖痛苦地哀嚎打滾，任是誰都明白髮生什麼事了！

    「嘩啦啦」一片又一片整齊的掌聲響了起來，在參軍點附近的數十萬妖族竟是一齊為秦楓的「義舉」鼓掌起來。

    甚至很多嚇得哆哆嗦嗦的妖族強者，也大著膽子站了起來，奇怪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們都多少略懂一些人族的語言，自然知道，就在剛才，秦楓為了保護一位妖族的少女，直接廢了一個人族的武聖！

    一個武聖是什麼概念？

    莫說是武聖數量比妖族稀少的人族，就是在妖界，一個妖聖，這樣的少女不是想佔有多少，就可以佔有多少？

    誰也不會為她出頭的……

    但秦楓卻是……

    然而更叫人驚訝的是，秦楓再次開口，這一次居然是純正的妖族語言。

    「任何一條生命，都無非高貴低賤！」

    「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人，不配做我們人族的武聖！」

    「我秦楓進攻妖界，不是為了征服，我不想奴役妖族，也不想人族為妖族奴役！」

    「唯有擊敗妖祖這野心家，才能換來人妖兩族的和平！」

    秦楓說話的過程，口含天憲，所有人族聽在耳裡，又變成了他本來的中土口音。

    除非有人念力比秦楓還要強，不然人族與妖族，聽到的，都是本族的語音。

    所有的妖族都愣住了。

    旋即各自竊竊私語起來。

    「秦楓怎麼會說我們妖族的語言？」

    「他說的好有道理啊……」

    「在我們妖界，這種丫頭莫說是被妖聖霸佔了，就算是強行到死了，也不過跟捏死一隻螞蟻似的……哪裡犯得著這樣……」

    「難道這真是人族跟我們不同的地方嗎？」

    聽到無數妖神，妖聖動搖的竊竊私語，秦楓又朗聲說道：「也許你們當中的很多人，都覺得奇怪，我為什麼會說妖語。」

    「其實我不僅會說妖語，我還在妖界生活過！」

    話音落下，很多妖聖和妖神都驚住了。

    妖族心目中的大魔頭秦楓居然在妖界生活過？

    秦楓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也許，你們更熟悉我在妖界的另外一個名字——狼楓！」

第一千五十一節：至誠無息，仁者無敵！

    話音落下，秦楓以神文「易」字訣，當眾變化，彷彿是最高明的化妝術一般。

    在眾目睽睽之下，銀發白衣的秦楓，迅速變成了一身灰色皮毛，身上還有雜色毛髮，兩耳高高豎起的狼妖。

    正是秦楓在妖界時候，狼楓的模樣。

    秦楓就是狼楓？！

    一時間，原本還在猶豫不決的妖聖和妖神們登時都驚住了。

    「狼楓就是秦楓？」

    當年秦楓在書劍封印的事情，由於妖界的刻意封鎖，幾乎沒有人知道。

    大部分妖族都只知道，妖靈城的角鬥大會上出現了巨大的變故，所有人都死了。

    其他根本不知情，至於鎮魔淵被重新封印，更是縹緲的傳說而已。

    但提到角鬥大會，最耀眼的新星非狼楓莫屬。

    原本他只是梼杌妖國的流浪狼妖劍客，隨著角鬥大會而聲名鵲起。

    一人誅滅妖龍，一人獨鬥三大妖國高手，炎龍塔誅龍坤，都可謂是妖界的傳奇。

    尤其是在很多妖聖中間，幾乎都把狼楓當做是偶像。

    後來傳出狼楓隕落於妖靈城角鬥大會，當時還有妖聖還為他設了祭壇，遙遙祭祀。

    只不過這些妖聖後來都被各大妖國以各種理由追殺，誅滅了。

    當時眾多妖族都覺得很奇怪，畢竟妖族尊重強者，厲害的妖聖，妖神隕落之後，為他設立祭壇，甚至祭祀血牲，都是常有的事情。

    為什麼獨獨祭祀狼楓的妖聖們，徒遭橫禍……

    直到今時今日，秦楓自己親口說了出來，所有人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是因為狼楓沒有死……

    狼楓就是妖族眼中的人族大魔頭秦楓！

    那些妖聖祭祀秦楓？!

    這不是皮癢了嗎！

    秦楓曾經混入妖界的事情，大家都多少知道一些，人族強者並沒有感到特別驚訝。

    但對於妖族來說，不啻於一道晴天霹靂！

    不過旋即，整個安置點的妖族都沸騰了。

    「原來秦楓就是狼楓啊！」

    「狼楓大人在妖界急公好義，劍術超群，我等心悅誠服啊！」

    「能夠追隨狼楓大人，是我等畢生的夢想啊！」

    「可惜我們以前都以為狼楓大人死了啊！」

    最激動的還是無數的妖聖，以及近期突破到妖神的妖聖。

    劍聖狼楓可以說幾乎是無數妖聖，尤其是喜歡用劍的妖聖口中傳頌的神話人物。

    能夠與這樣的強者為伍，簡直就是夢寐以求的事情！

    「我要參軍，我一定要參軍。」

    「就算沒有獎勵，我也要參軍追隨狼楓大人！」

    秦楓則變回自己本來的面貌，沉聲說道：「秦楓也好，狼楓也罷……」

    「人族也好，妖族也罷。」

    「從我不殺妖界降兵，傷兵，你們就應該看出來了。」

    「我不看種族，只看善惡……」

    「我亦不會斬殺任何一個無辜之人！」

    「但凡身正道直，與人為善者，中土必有他安居樂業的立足之地！」

    秦楓說到這裡，語氣轉折道：「但如果不能誅滅，想要屠盡人族，獨佔中土野心的妖祖。」

    「兩族真正和平共處的美好明天，就永遠不會到來！」

    他抬起手來，握緊拳頭，語氣更加地鏗鏘有力。

    「請大家為了這個目標，把性命託付給我秦楓吧！」

    聽到這話的妖族和人族皆是一齊激憤，紛紛鼓舞歡呼了起來。

    秦楓又揮手道：「吃不飽飯，當然沒法打仗！」

    「傳我的命令，藥品，食物，眾人按需而取……」

    未等眾人歡呼，秦楓又嚴聲說道。

    「美酒佳釀，亦可恣情享用，但不可喝得大醉酩酊……」

    「否則杖責一百，軍法處置！」

    眾人聞言，無分人族、妖族皆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但秦楓依舊正色說道：「至於恣取無度，哄搶物資者，斬！」

    負責維護秩序的人族武士皆是齊聲厲喝，如天地響應：「遵秦尊聖諭！」

    至於一些想要動歪腦筋的妖族，則是如遭電亟，不由地打了一個寒戰哆嗦。

    秦楓此時語氣也舒緩了下來：「好了，大家排好隊來領取物資和藥品吧！」

    他話音落下，原本熙熙攘攘，擁擠不堪的妖族，竟是一個接一個，整整齊齊地排好了隊，按部就班地上來登記參軍，再來領食物和藥品了。

    發放藥品和食物的儒生也將這些整理為數量差不多平均的一份，給了一份，還不夠，隨手就拎起來再給那名妖族一份。

    除非是確有特殊情況，大部分妖族，也就領了兩份物資，心滿意圖地離開了。

    至於效率，雖然參軍的人數大大增加，但是登記的效率，竟是比之前亂哄哄一團地時候反而還快了一半都不止。

    此時此刻，一直在旁邊看到秦楓全過程的幾位真武至尊皆是不由地讚歎了起來。

    「嗯威並施，方能收復人心……」

    「想不到，妖族之心，也是同理。」

    鬼谷子捏著自己的短鬚，笑著說道：「世間萬事萬物皆有心，將心比心而已。」

    「什麼恩威並施，收服人心啊，李廣，你太看扁秦楓了。」

    童淵亦笑著說道：「沒有套路，才是最大的套路啊！」

    一邊的儒生首領丁毅，也插了一句嘴，淡淡笑道：「秦師早就說過，至誠無息，仁者無敵於天下，想來正是此理。」

    一旁鬼谷子的徒兒孫濱卻是奇怪道：「只是不曾想到，妖族中的妖聖和妖神，居然這麼快就會倒戈……妖族當真無有半點操守之說嗎？」

    反倒是秦楓笑道：「妖族只崇敬強者，這是妖族的道德準則，也不可完全用人族的禮儀廉恥去評判他們的行為。」

    「好了，讓各國都調派一下物資……」

    「群情激奮，軍心可用，得了這些生力軍，明天就開始對妖族發動反攻吧！」

    眾人聽得秦楓的話，終是笑了起來：「以中土人族之物力，供應他們吃穿度用幾天的……」

    「若是秦楓你把他們在這養個一年半載，怕是要把整個中土都給吃窮的！」

    秦楓正說話之間，卻聽得那之前秦楓從武聖手裡救下來的小花貓，卻是大著膽子，嬌聲道：「秦……秦尊，請……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