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武爭鋒 作者：情殤孤月（連載中）

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節：妖祖有令，撤！

    剛才還是一頭強勢無比的凰血護法，轉眼就變成了一隻狼狽地像被脫了毛的小雞。

    最關鍵的是，秦楓在斬殺一頭妖祖護法之後，竟是絲毫無損！

    這肉身得要強橫到什麼樣的程度？

    關鍵這不是在中土，這是在妖界啊！

    「巴洛薩，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說好了是等秦楓自投羅網，怎麼在眾妖祖護法的合圍之下，居然是這樣一個情況？

    一個肉身被斬，一個手臂被斬！

    這才剛剛兩個照面而已。

    秦楓得要強大到什麼樣的情況？

    「是這妖天鎮壓大陣出了什麼差錯？」

    「還是秦楓又有了什麼不知道的後手？！」

    巴洛薩盯住面前的秦楓，似是要將秦楓的靈魂都給看穿一般。

    他清楚得知道，妖天鎮壓大陣不可能有問題！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秦楓又突破了，而且還擁有了他所不知道的手段。

    要說騎虎難下，講的就是現在妖祖護法圍攻秦楓時的狀態。

    繼續進攻，不知還要付出怎麼樣的傷亡。

    可就此收手，巴洛塞又哪裡肯善罷甘休？

    這臉怎麼拉得下來啊！

    對峙了短短幾十息時間，巴洛薩終於低聲用傳音入密下令道：「走，我們撤！」

    其他的妖祖護法，一個個還都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

    「巴洛薩大人，難道就這樣算了？」

    「若是傳出，我們妖祖護法圍攻秦楓，結果還重傷了兩人，妖族大軍的士氣恐怕……」

    就在妖祖護法與秦楓對峙的同時，忽地一聲裂響，彷彿妖界的天穹開了一個口子！

    比起秦楓傳送至妖界來時，更加恢宏耀眼的光束自裂隙點而降。

    旌旗遍佈，人吼馬嘶，都從漸散的光華之中顯露出來！

    還沉浸在對秦楓實力震驚中的妖族精銳，頓時猝不及防，被殺得措手不及。

    眼見人族大軍殺到，另外幾名妖祖護法卻是不驚反喜，甚至是大喜過望。

    「秦楓就算可以不受妖天鎮壓大陣的影響，他這些手下卻根本不可能不受影響！」

    「就算殺不了秦楓，屠盡他手下人族精銳，亦是一樁不會賠本的買賣！」

    「真乃天賜良機，我等趕緊出手……」

    不止是妖族震驚，秦楓自己也是吃了一驚。

    他明明與周瑜卿約定的是卯時進軍接應，此時天還沒亮，明顯人族大軍來早了！

    「我等護衛來遲！」

    「秦尊請恕罪！」

    大軍之中，人族將士帶領著數量更多的妖族僱傭軍降臨。

    霎那之間，妖天鎮壓大陣之中的威壓陡然暴增，竟是朝著人族大軍鎮壓下來！

    「該死！我的身體，怎麼回事？！」

    「我的武力……我的武力運轉不靈了！」

    一頭衝進妖界來的眾多人族武者登時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可怖壓制！

    尤其是數量最多，實力最弱的天武者，霎那之間竟是連御空都無法保持，一個個笨拙地如學飛的雛鳥，難以控制地朝著下方墜落下來！

    原本已近乎絕望，即將做鳥獸散的妖族精銳，登時就像是抓到了一線生機，調轉步伐，朝著裂隙點的人族大軍攻殺過去！

    「壞了！」

    秦楓心裡暗叫不妙。

    「人族武者受妖天鎮壓大陣影響，實力大打折扣，根本不是妖族的對手！」

    「如果妖祖護法對其他人族武者出手，豈不是……」

    想到這裡，秦楓急中生智，直接發動真武聖脈的天道主宰特性。

    相當於秦楓一半武力的天道分身，甫一出現，立刻就吸引了妖天鎮壓大陣的注意。

    原本應該傾瀉在人族大軍身上的威壓頓時調轉火力，壓制在了這一名足足有三十八條騰蛟之力的「對手」身上！

    但經過妖天鎮壓大陣強化的妖界威壓，豈是小可，天道分身承載的不僅是自己要承受的威壓，等於還同時吸引了數百萬人族大軍身上的威壓。

    霎那之間，秦楓那一尊天道分身之上，就出現了無數肉眼可見的細微裂紋。

    不過那些險些墜落亂軍之中，死於非命的人族天武者們，登時感到壓力一輕，拚命穩住身體的同時，亦對撲殺過來的妖族開展了逆襲。

    人族強者穩住陣形，直接擋下了妖族精銳的第一波衝擊。

    正當這時，面對請戰的其他妖祖護法，巴洛薩看了一眼戰場全局，竟再次以不容置喙的語氣再重複道：「妖祖陛下有令，撤！」

    他猛地抬起手來，隔空將那一枚從妖界天道中分離出來的血氣球體攝取過去。

    霎那之間，血色天狼光華灼眼如烈日，覆蓋整個在場！

    正與人族將士廝殺得難分難解的妖族精銳，竟是被一齊裹挾進入其中！

    巴洛薩的龍爪收起這枚血色球體，似是自己也覺得有些不甘，看向秦楓喝道。

    「秦楓，我們無盡堡壘見！」

    「到時候，你將見識到，我們妖界最強的力量！」

    話音落下，包括巴洛薩在內的妖族強者，連那只剩分身逃命的凰血護法在內，一齊沒入血色光球之中，化作血氣長虹，遠遠飛遁離開了。

    巴洛薩及妖族強者方走，秦楓的天道分身上，一聲清晰的「咔嚓」聲響起。

    天道分身看向身邊的秦楓，臉上似帶一抹無悔笑意。

    一道裂縫從天道分身的頭頂碎裂而下，霎那之間，整個分身四分五裂，化為雷霆消散開來。

    天道分身本就是一種靈物，顯然是因為與秦楓日久，沾染了不少他的脾性。

    應是在承受妖天鎮壓大陣的重壓時，就已經在粉碎的邊緣了。

    但它依舊苦撐著，為人族大軍吸引妖天鎮壓大陣的妖界天道壓制。

    這才有可能讓巴洛薩做出了「秦楓有辦法對付我們，這事也許吃力不討好」的錯誤判斷。

    救下了人族大軍的性命。

    諸多的人族強者見秦楓為了救自己，居然連一道分身都舍棄掉了，皆是感到十分愧疚。

    他們本是擔心秦楓安危，好心早一些前來策應，不想卻拖了秦楓的後腿，好心做了壞事。

    趙日天等人正要御空上去跟秦楓搭話，忽地空無一妖的妖族營地之內，傳來了響亮的鼾聲，夾雜著間或的驢叫。

    在空空蕩蕩的妖族營地裡，顯得詭異無比。

    這一下，秦楓自己都差點笑了起來。

    「該不會這麼大的動靜，那傢伙都沒醒酒吧？」

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節：驢肉火燒還是火燒驢肉

    眾人聽得秦楓的話，皆是不明所以，反倒是秦楓自己飛了下去。

    緊接著，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秦楓閒庭信步一般進了一間營寨裡，手握一條繩索，就這樣從一間帳篷裡拖出一頭穿戴著整齊鎧甲，一看就地位不凡的妖族來！

    「這……這是一頭妖神？」

    人族諸多強者面面相覷，但旋即就有人推翻了之前的猜測。

    「是個妖尊，肯定是個妖尊，你看他即便在睡覺，威壓都還很強！」

    「秦尊居然赤手空拳捉了個妖尊？」

    「雖然看這樣子是驢妖修煉成的妖尊，但也是妖尊啊……這可真是厲害了，我們的秦尊！」

    嚴武當時就搓著掌心笑了起來：「老子還沒近距離看過妖尊呢，我得上去好好瞧瞧。」

    眾人皆是哂笑道：「妖尊怎麼了？還不是一樣的鼻子和眼睛？」

    哪知嚴武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怎麼能一樣呢？」

    「老子一直想看看這驢妖尊的皮，跟做阿膠的驢皮，有什麼區別啊！」

    眾人大笑，只當是任由嚴武去胡鬧，哪知道夢小樓冷笑道。

    「你要是不怕那妖祖護法醒來之後，扒了你這小小武聖的皮，你大可以上去捏捏他！」

    「反正你是個不怕死的！」

    聽得夢小樓說「妖祖護法」四個字，眾人皆是「嘶」地抽了一口冷氣。

    秦尊居然空手捕了一頭妖祖護法？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啊！

    嚴武本來還不相信，卻見夢小樓笑著說道：「妖祖座下，承天尊者——呂承天。」

    「洛城之戰，濟源之戰，你難道對他沒有一點印象？」

    夢小樓話音落下，嚴武登時像見了鬼似的，連滾帶爬就要逃回去，卻聽得秦楓笑道。

    「沒什麼好怕的……」

    「過來給我把他用靈寶繩索綁起來！」

    「我還得有不少情報要拷問這廝呢！」

    ……

    呂承天只覺得臉上冰冷得要命，偏偏頭腦卻好像開了糨糊鋪子似的，根本一點都不清醒。

    只是迷迷糊糊地聽到有渡鴉叫的聲音。

    「我說尊主大人，你是不是一個不小心把本大爺給你準備的『醉千年』讓它喝了啊?」

    「那可是天材地寶釀的酒，雖然好喝得不得了，真武至尊以下，喝了必醉，醉了幾年都醒不過來……」

    「本大爺給你的那是上古秘方的試驗品，你怎麼就給它喝了呢？」

    「這得出人命，不，驢命的啊！」

    那渡鴉似的嗓門用惋惜的語氣說道：「這都潑了不下二十盆涼水了，你看姬澄宇做冰水都做煩了……」

    「這驢子居然還沒醒過來，肯定是喝了『醉千年』了，這倒霉孩子啊，呱！」

    就在這時，另外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好像憨厚的狗叫聲，卻又帶著一股立刻就要使壞的竊喜。

    「尊主大人，要不咱們換個法子唄，不要用冰水了……」

    「本尊這裡有火炎煉獄大陣的陣圖，咱們佈一個唄，醒得過來是最好……」

    「醒不過來，咱們就吃驢肉火燒唄，還是現燒現吃的！」

    「哎呀不行，本尊都快要饞得流口水了！」

    二哈一邊激動地搖著尾巴，一邊催促道：「尊主大人，您同意就點個頭，不同意就要個頭……」

    「您不點頭也不搖頭，本尊就當您是同意了啊！」

    「妖尊境的驢肉，本尊真的是從來沒有吃過呢！肉肯定很緊實！」

    要說之前呂承天的酒還沒全醒的話，現在聽得這兩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雜毛，居然要吃烤自己的肉吃……

    真是氣也氣醒過來了！

    他眼眶如鈴鐺，登時就瞪了起來，鬼使神差第一句話竟是。

    「誰告訴你，驢肉火燒是火燒驢肉了？」

    「你知道個屁，火燒是燒餅的一種！」

    哪知二哈被這驢妖尊突然懟了一句話，也是一愣，還是小灰一肚子壞水，反應又快，壞笑道：「怎麼？你還吃過驢肉火燒啊？」

    「要是沒吃過，你怎麼知道驢肉火燒不是火燒驢肉啊！」

    被小灰懟了一句，呂承天頓時就像是嘴巴被人打禿了一般，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低下頭來，卻發現自己渾身上下纏著十幾道靈寶繩索。

    簡直就好像是生怕不結實似的，凡是他能夠想到的捆綁方式，幾乎都被用上了！

    他再抬起頭來，只見自己的面前，立著一頭銀發，一身白衣的秦楓。

    秦楓的左邊站著一隻足足頂到人膝蓋的灰色大鴿子，右邊則趴著一條渾身黑白兩色皮毛夾雜著，豎著耳朵，有點像狼的大狗。

    剛才討論要怎麼吃驢肉的，顯然就是這兩個雜毛畜生了！

    呂承天環顧左右，見還是妖族營寨的帳篷樣式，登時就得勁了，大聲叫了起來。

    「秦楓，你真是好大的狗膽！」

    「你雖然孤身闖入了妖營，你在妖天鎮壓大陣之內，也不過是甕中之鱉……」

    「本尊勸你識相，最好趕緊把本尊給放了……」

    「否則的話，你絕無可能活著離開此地！」

    呂承天的話音剛落，小灰就笑得用翅膀捂著肚子蹲了下去。

    「你怕不是喝酒喝傻了吧？」

    「千年醉的酒居然會影響智力，本大爺這就去秘方上加一條去！」

    二哈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尊主大人，這妖祖護法怕不是個傻子吧？」

    「本尊還是第一次看到比自己還要二的傢伙啊，怎麼辦，好想笑啊，汪汪汪！」

    面對呂承天不明所以的目光，秦楓知道這傢伙喝酒是喝斷片了，對事情的印象還停留在跟秦楓易容成的狼妖喝酒的時候……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搖頭也沒有用了！」

    呂承天得意叫囂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

    「你這是自己作死，自投羅網！」

    秦楓也不與他多做解釋，抬起手來，空揮一道劍指。

    「嘶啦」一聲，帳篷撕開一角。

    呂承天登時就驚得要把自己的舌頭都給吞下去了。

    只見原本的妖族大營之內，現在來來往往的，到處都是埋鍋造飯，巡邏操練的人族將士。

    就算偶爾有妖族士兵走過，也都是身穿與妖界迥異的鋼鐵鎧甲，一個個顯得更加孔武有力，氣度不凡。

    「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楓聳了聳肩膀，對著已經瀕臨崩潰邊緣的呂承天發出一記暴擊。

    「也沒怎麼回事……」

    「就是你們妖界的大軍逃走了，把營地留下來了……」

    「哦，我差點忘了……」

    秦楓指了指被五花大綁的呂承天說道。

    「還有你，也被他們拋下來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節：我受夠了！

    呂承天看著面前的秦楓，嘴巴長得足以吞下一顆鴕鳥蛋。

    「這……這怎麼可能？！」

    「我是妖祖護法，我是妖界最強者之一，他們怎麼可能拋棄我！」

    「妖祖陛下怎麼可能容許他們拋棄下我！」

    呂承天大叫了起來：「秦楓，你休要騙本座，本座不是呆子，你一定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他又朝著秦楓腳邊，笑得嘴巴都合不攏的小灰和二哈道：「你們這兩頭雜毛畜生，肯定是幻象對吧！」

    「是你拿出來擾亂本尊心智的幻象，至於現在捆著我的繩索，一定也是假的，哼……」

    呂承天的話還沒說完，小灰就蹦起來，一腳直接蹬在了他的大嘴上。

    「幻像你奶奶！」

    緊接著還是覺得不解氣，又抬起翅膀，噼噼啪啪，左右開弓，瞬間就把呂承天扇成了豬頭。

    呂承天被小灰揍得鼻血長流，哭喪著臉道：「你這禿毛雞，你等著，你等著本尊掙脫出來！」

    「本尊要把你開膛破腹，紅燒，清蒸，再加上花椒和孜然粉！」

    說話之間，「咕嚕」一聲輕響，二哈很不好意思地摀住肚皮，嚥了嚥口水。

    「哎呀，不好意思，本尊居然聽餓了！」

    二哈的話音未落，小灰登時就像是被掐了毛的公雞一般，撲扇著翅膀追著二哈又咬又啄。

    好在這些天，一鳥一狗的胡鬧劇已上演了無數次了，大營裡無論是人族還是妖族，都已經見怪不怪。

    只有幾個倒霉鬼被這兩個畜生撞翻在地，嘟噥著爬起來，罵上了幾句。

    看到眼前的畫面，又感受著左右邊臉頰上火辣辣的痛感，呂承天終於不說話了。

    秦楓笑了笑說道：「你要是覺得這繩索是幻象……」

    「你倒是可以掙紮著試試看，只不過，我向你擔保，你一個手指頭都動不了！」

    呂承天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他們為什麼要拋下我！」

    秦楓想了想，開口解釋說道：「我並不知道他們轉移大軍離開，退往無盡堡壘的時候，為什麼要把你給丟下來。」

    秦楓見到呂承天面如死灰，全然不似剛才趾高氣昂的模樣，一本正經地說道。

    「也許他們以為你已經被我斬殺了，因為我的確是變成了你的樣子，去試圖破壞妖天鎮壓大陣的！」

    「當然了，這個可能性很小，因為你只要沒死，你的氣息，他們不可能察覺不到。」

    秦楓稍稍停頓，又說道：「也有可能，他們會覺得你鬧出來這麼大的岔子，回去也是一死，所以把你丟下來，讓你自生自滅了！」

    「當然，還有可能在他們看來，你至始至終就並非是他們不可或缺的夥伴！」

    「並非是我挑撥離間你們的關係……我只是說出了我認為可能的幾個猜測而已！」

    秦楓的話音落下，呂承天終於黯然地低下了頭。

    「我知道！」

    未等秦楓再說什麼，呂承天已是頹喪道：「妖族裡面也分三六九等，甚至比你們人族裡分得還要細……」

    「身為驢妖，哪怕我奮力修煉，用盡一切手段，成為了妖祖護法，依舊還是免不了要被他們嗤笑和排擠！」

    「我不敢對抗他們，因為他們會一齊排擠我……」

    「而且巴洛薩也一點都看不起我，因為他的血統出身也不好，他只有不停地通過踩我來提升自己的地位！」

    「其他妖祖護法也都是順著他，狐假虎威地欺辱我！」

    呂承天用快要哭下來的聲音道：「我討好他們，給他們送東西，甚至送漂亮的女妖給他們當爐鼎，他們又說我是賤骨頭，沒骨氣！」

    「我在中土鏖戰，為了一點戰功，差點跟童淵拼得同歸於盡……」

    「可結果呢……」

    不等秦楓接話，呂承天自言自語，喋喋不休道：「我出征在外，他們搶奪了我三塊領地的徵稅權，趁著我無功而返，又讓妖祖收回了一塊領地……」

    「最後生身果還是我自己花錢買的……」

    彷彿是數百，上千年的積怨，終於找到了宣洩的出口，這頭驢妖尊竟是潸然淚下，痛哭道。

    「受夠了，我真的是受夠了！」

    「秦楓，落在你手裡，我也沒想過能再活著了！」

    「你殺了我吧！」

    「只求你給我一個體面的死法，也不要分食我的屍身，我只有這最後一點要求了，一點都不過分，對吧！」

    秦楓看到呂承天這般模樣，自然也知道他飽受了妖界之中的種族歧視之苦。

    天生是驢妖的出身，讓他即便是取得了九成九的妖族，都無法企及的成就，成為了全妖界僅有十人的妖祖護法。

    他的強勢，也只是針對比他實力低微的妖聖、妖神和妖尊而已。

    對於同樣是妖祖護法的其他「高貴」種族，即便他付出再多的努力，都永遠是低賤的「蠢驢」。

    這樣的絕望甚至比人族當中的門閥世家，甚至武脈品級還要無力。

    庶民有可能會遭遇武者的欺辱，武者又會遭遇世家的欺辱，世家弟子遇上足以掌控一國，或者世俗宗門的門閥，又會被虐……

    門閥遇到隱世宗門或者聖裁武院強者的後裔子息，也只能自認倒霉。

    但是無論是門閥世家，還是聖裁武院，只要一個人能夠擁有超群的實力，或者有足夠的本事，是完全可以超越這些層級的。

    就比如秦楓，既非門閥也非世家，如今全中土的門閥、世家、諸侯都要以他馬首是瞻。

    若有聖裁武院或者隱世宗門的強者，感覺自己家世代都是真武至尊，血統高貴，要來拿捏拿捏秦楓世家，那只能證明，他腦子進了水，而且還是不少的水。

    至於武脈，只能證明一個人先天的潛力，並不能代表他後天的努力，以及最終的成就。

    但妖界卻完全不一樣。

    生為驢妖，即便成為了妖祖護法，都永遠是被人拿來取笑的話柄。

    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濟於事！

    這樣的悲觀與憤懣，積壓了數千年，可想而知。

    秦楓看向呂承天，緩緩說道：「呂承天，你可有想過，要改變這不公平的一切！」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節：收服呂承天！

    呂承天聽得秦楓的話，不禁一愣：「改變？怎麼可能改變這一切……」

    「戰鬥力強的種族，生來高貴，欺壓弱者，理所應當……」

    秦楓冷聲說道：「弱小種族，就算拼盡全力，提升實力到了你這樣的層面，還是倍受欺辱……」

    「這事難道公平嗎？」

    呂承天聽得這話，目光一黯道：「這是妖祖定下的規矩，是為了整個妖族戰鬥力的最大化，這才壓制弱小種族……」

    「同時讓那些戰鬥力強的種族被更強的種族壓制，在危機感下拚命地提升實力。」

    「這是妖祖定下的規矩，妖祖對我有傳法提攜之恩，我……」

    呂承天似是打定了主意，大聲叫嚷道。

    「我是絕對不可能背叛他的！」

    「秦楓，你若想勸降我，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吧！」

    「不要枉費口舌，給我一個痛快！」

    秦楓看到呂承天這樣歇斯底里的模樣，心內卻是越發有了底氣起來。

    因為他知道，一個人最缺乏什麼，就會表現出什麼。

    就好像越是沒有錢的人，越害怕別人說自己沒有錢，越是要打腫臉充胖子。

    反倒是真正富得流油的人，越害怕別人惦記自己的財產，甚至故意哭窮。

    呂承天對妖祖的忠誠，以及需要自己「說」出來，來進行堅定了。

    那麼他的心理防線，就已經碎得差不多了。

    秦楓淡淡一笑，繼續說道：「妖祖的制度，你深受其害，難道你要去為這個制度，繼續為虎作倀下去嗎？」

    「讓一代又一代，如你這般拚命努力向上的弱族強者，繼續遭受種種不公與非難？」

    秦楓見呂承天不說話，知他心理防線已即將崩潰，又說道：「妖祖對你的授業之恩，不過是希望將你打造成他的爪牙利劍，驢族對你的養育之恩，卻全無半點自私之念！」

    秦楓抬起手來，一根手指，直指向呂承天的心口。

    「此恩此情，孰輕孰重，你心內難道就沒有一把自己的尺嗎！」

    「你難道還要一代一代的弱族天才，再重蹈你的覆轍嗎？」

    秦楓話音落下，呂承天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他痛哭流涕，被捆著的身軀，不停地扭動著，用頭撞在地面上，直將堅硬的地面，撞出一個又一個的大坑來。

    然而就在這時，秦楓的手，隔空托住了他的額頭。

    「自殘與自虐，不能解決任何的問題……」

    「只會叫我覺得自己高看了你！」

    秦楓的話，如芒刺入骨，又如當頭棒喝，瞬間就讓呂承天僵住了。

    秦楓輕輕將呂承天推了回去，自己在他面前席地而坐道：「你一定會覺得，我不過是一個人族侵略軍的首領，無非是要說服你背叛妖祖來投靠我。」

    「所謂解決不公平的方法，也無非是讓你驢族成為高貴的種族，去幫助我奴役其他種族。」

    「說到底，不過是換湯不換藥而已，對是不對？」

    呂承天低著頭，似是不敢說話，怕是會激怒秦楓。

    秦楓卻正色說道：「我要告訴你的是……」

    「任何妖族，都沒有資格高人一等，種族無非是天賦的強弱。」

    「強族不乏弱者，弱族也有強者，憑什麼弱族就要在晉陞渠道上處處受限！」

    「憑什麼強族，不管天賦再差，也可以享受修煉資源，趾高氣昂?」

    「要想撕開這個不公平的制度，只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

    呂承天鬼使神差一般喃喃自語道：「只有擊敗妖祖！」

    秦楓點了點頭說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他緩緩說道：「你當知道，我曾在妖界生活過，我的身體裡，也有妖血。」

    「人有好壞，妖亦如是……」

    「我秦楓所生之願所有的好人、好妖，都安居樂業，得遂所願。」

    「所有的惡人與惡妖，都惡有惡報，萬劫不復！」

    秦楓說到這裡，抬起手來，隔空一招。

    所有纏繞在呂承天身上的靈寶鎖鏈盡數如蟒蛇退去，全部飛回到了秦楓手裡的須彌戒指之內。

    未等呂承天從驚愕中反應過來，秦楓已是淡淡說道：「你雖強如妖祖護法，卻亦是妖祖制度之下的犧牲品……」

    「是繼續為虎作倀，還是為弱族爭出一片天地，隨你自己決定！」

    秦楓說完，站起身就走，卻聽得身後「噗通」一聲悶響。

    呂承天竟是以頭點地，「咚咚咚」地連續撞在地上，顫聲說道。

    「我手上，亦有大量的人族血債……」

    「秦尊，你真的……真的可以對我網開一面嗎？」

    秦楓側過身來，看向這頭驢妖尊，淡淡說道：「懸崖勒馬，浪子回頭，有何不可？」

    「況且，死於你手的人族亦無法復生，你已悔過向善，將你斬殺更是無益。」

    「你若確實心有愧疚，就為了人族與妖族未來的和平，披肝瀝膽，奉獻餘生吧！」

    秦楓言罷，呂承天「咚咚咚」連續叩了三個響頭，聲淚俱下道。

    「秦尊，我呂承天，願為人族與妖族和平共處，未來人人平等的願景，萬死不辭！」

    「如違此誓，叫我天誅地滅，魂飛魄散！」

    秦楓聽得呂承天的誓言，卻是正色說道：「你既如此立誓，以後若再做出傷害人族的事情，我卻要向你一併討還之前的血債了！」

    「你當知道，無論中土還是妖界，我秦楓想殺的人……」

    「就算是逃過天穹之外，天外之天，我也必當誅之！」

    但他又看向誠惶誠恐的呂承天道：「但你若一心為人族與妖族，我以後自會將你當兄弟袍澤一般……」

    「絕對不會對你差別對待！」

    「你大可放心！」

    呂承天聽得秦楓的話，也是心頭暖意濃濃，連連點頭。

    秦楓扶起他說道：「呂兄，你暫且去休息一番吧！」

    「以後不要秦尊秦尊的喊了，實在是太見外了，叫我秦楓就好了。」

    呂承天此時卻是一把拉住秦楓的手，沒等秦楓反應過來，已是輕聲說道。

    「秦尊，請容在下稟告一事！」

    未等秦楓開口，呂承天已是緊張說道：「事關妖祖在無盡堡壘的謀算，還請您務必聽我稟告！」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節：無盡堡壘，妖祖陰謀

    秦楓見呂承天居然主動交代情報，心內也是一喜。

    妖祖護法們今日的撤退，實在是有一些蹊蹺。

    因為人族大軍提前到來，等於是秦楓有了不得不分心去救護的軟肋。

    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個優勢。

    就算他們無法擊殺秦楓，至少也可以屠殺大量的人族武者，消耗中土人族的有生力量。

    這樣不戰而走，讓秦楓也感到有些不解。

    呂承天解釋說道：「之前他們確實有討論過，如果裂隙點失守了，下一步該怎麼做的事情。」

    秦楓不禁問道：「他們想接下來做什麼？」

    呂承天拱手說道：「巴洛薩的意思，如果裂隙點守不住了，那就直接退到無盡堡壘。」

    「那裡是妖祖自書劍封印修復，妖靈城廢棄之後，在不遠處建造出來的戰鬥堡壘」

    秦楓聽到是新建的戰鬥堡壘，心裡也算是放心了。

    因為他在妖界時，並不記得有無盡堡壘這樣的地方。

    「原來是新建的要塞……」

    「難道說妖祖在書劍封印被我修復之後，就已經未雨綢繆，預感到，會有我兵臨鎮魔淵的那一天了？」

    秦楓喃喃自語，呂承天卻是解釋說道。

    「也許如此，但也許並非如此！」

    呂承天嘆了一口氣說道：「妖界天道氣數將近，如果去中土拼一下，也許還有幾線生機，但如果留在妖界，則必死無疑。」

    「這無盡堡壘，與其說是妖祖預測到了什麼，不如說是他小心謹慎的性格使然。」

    秦楓點了點頭，又問道：「為什麼不利用梼杌妖國的帝都跟我們對抗一番，就算是拖延時間也是好的……」

    「何必將梼杌妖國拱手讓給我？」

    秦楓在妖界時，大部分的活動區域都在妖界的梼杌妖國，也去過梼杌妖國的帝都。

    城防設施雖然不怎麼樣，那比起普通的妖族城池，已是好上太多了。

    這不符合常理。

    呂承天卻又說道：「梼杌妖國上上下下，本來就因為妖祖陛下誅滅梼杌妖帝滿門的事情，憤憤不平，很多將領有異心……」

    「妖祖也知你還有一個身份就是狼楓，當初在梼杌妖國的名聲極大，若要在梼杌妖國繼續跟您作戰，梼杌妖國的兵將有很大可能倒戈。」

    「所以他直接放棄整個梼杌妖國？」

    呂承天搖了搖頭：「妖祖的意思，梼杌妖國可以不在他的手裡，但也絕對不能在您的手裡……」

    「我聽巴洛薩的話，妖祖的意思，應該是要將梼杌妖國的百姓全部趕往無盡堡壘。」

    秦楓聽得這話，不禁皺起眉頭來：「堅壁清野，讓梼杌妖國的百姓為他們守城？」

    如果妖祖護法們脅迫梼杌妖國的百姓站在城牆之上，為他們阻擋進攻的矢石炮火，那秦楓的妖祖討伐軍，裡面幾乎所有的梼杌妖國士兵，肯定都沒有辦法下手。

    甚至如果妖祖護法們再卑鄙一點，還會用這些百姓的生命，脅迫妖族戰士倒戈。

    「若只是脅迫他們守城也就算了。」

    呂承天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巴洛薩的意思是……」

    他抬起手來，在自己脖子上橫了一下。

    以秦楓見慣了的大風大浪，竟是都不禁抽了一口冷氣。

    「梼杌妖國就算精銳盡出，都到了中土，留守的怕是有數千萬百姓，何苦要都殺掉？」

    呂承天搖頭：「當然不會是純粹殺掉，乃是為了血祭！」

    「血祭？！」

    秦楓詫異道：「在無盡堡壘血祭數千萬梼杌妖國百姓，來布下一個什麼陣法？」

    呂承天點頭：「不出意外，應該還是以妖天鎮壓大陣的核心，布下一個更強的陣法。」

    「妖天鎮壓大陣取自妖界天道的核心，應該還沒有損壞吧！」

    秦楓點了點頭道：「那他們應該是害怕我毀壞妖天鎮壓大陣的核心，所以並不敢接戰，就退走了。」

    「原來是還有一個更強大的陣法。」

    呂承天肯定地說道：「無盡堡壘與其說是堡壘，不如說整個就是一件巨大的靈器。只不過人族用天地靈氣催動，妖界天道已經不堪重負，就只能通過血祭的方式了。」

    「每個妖族都承載了部分的妖界天道之力，哪怕是剛出生的幼妖也有，隨著力量越來越強，身體裡的妖界天道之力也出越強大，繼而轉化出氣血之力。」

    「所以如果血祭數千萬妖族，哪怕只是普通百姓，也足以讓無盡堡壘這件靈器發揮出超乎想像的力量！」

    「如果他們喪心病狂起來，再血祭更多的妖聖、妖神，甚至是妖尊的話。」

    「甚至有可能連您都承受不住！」

    說到這裡，呂承天焦急道：「就算不是為了救下梼杌妖國的數千萬百姓，為了中土大軍不受到致命打擊，您也必須要盡快趕到無盡堡壘，趕在血祭完成之前破壞他們的計畫！！」

    秦楓聽得這裡，也是心中一驚。

    幸虧他降服了呂承天，知道了這個秘密。

    要是慢慢前進到無盡堡壘，怕是直接就要被有備而來的妖祖護法打一個措手不及。

    他趕緊叫來了傳令軍官。

    「令天武者探查距離營地千里範圍內的所有妖族城鎮，全部探查，立刻回報！」

    很快，天武境的斥候去而復返。

    千里範圍之內的妖族城鎮已妖去樓空。

    呂承天焦急道：「看來他們是用了什麼秘寶，如果只是驅趕百姓離開，不可能一點蹤跡都沒有留下。」

    秦楓皺眉道：「這些城鎮距離我們最近，他們用秘寶裹挾百姓離開是有可能的……」

    「但我就不信了，他們能把幾千萬梼杌妖國百姓全部帶走！」

    他當即下令道。

    「再探周圍三千里範圍！」

    「發現任何妖族百姓遷徙的蹤跡，或者是可疑的小股妖族強者，直接給我傳訊！」

    秦楓又下令道：「所有人稍事休息，半個時辰之後，開始急行軍！」

    傳令官聽得秦楓的話，登時振奮道：「秦尊，我們是要一鼓作氣，直接攻下梼杌妖國的帝都嗎？」

    秦楓卻是拽過手邊的一張地圖，信手劃出一道直指妖靈城的直線道：「不用管梼杌妖國的帝都了！」

    「全軍目標直指妖靈城！」

    在傳令官錯愕的目光下，秦楓又補充說道：「不，那裡應該已經沒有妖靈城了……」

    「我們的目標是——無盡堡壘！」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節：血祭妖尊大圓滿！

    就在秦楓下令，全軍朝著無盡堡壘急行軍的同時。

    在已經廢棄的妖靈城外，荒原之上，如今橫貫著一座如漆黑巨獸般的堡壘。

    一面如水鏡般的漆黑幕布之前。

    巴羅薩在前，其他七名妖祖護法皆是匍匐在地，根本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尤其是那頭凰血護法，像是沒有毛的小雞一樣，趴在最後面，誠惶誠恐，瑟瑟發抖。

    彷彿是那一面平靜的漆黑幕布之下，隱藏著什麼可怖至極的東西一般。

    片刻之後，迅猛疾風掠過整個空間，巴洛薩等妖祖護法趕緊把頭埋得更低了。

    那聲音沙啞低沉，卻帶著無可抗拒的威嚴，緩緩說道：「巴洛薩，你做得好……」

    「做得很好！」

    巴洛薩聽到這些話，臉上的表情稍稍舒緩了一些，卻是依舊低著頭說道：「都是妖祖陛下安排得當，弟子只是奉命行事，僅此而已，都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得黑色幕布之後，一聲怒吼，整個無盡堡壘之內頓時天崩地裂，地動山搖，強如妖尊，居然都在這威壓震怒之下，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那黑幕之後的聲音，怒極反笑。

    「本祖在西北邊荒幾乎將秦楓逼入絕境，吸引了大部分的中土戰力，你們為什麼遲遲攻不下洛城，大不了泰山？」

    巴洛薩身邊的嘯天尊者申辯道：「一方面是人族的抵抗比預想中的頑強，另一方面，西北邊荒戰事結束得太快，人族的聖裁武院又前來救援，若是可以再拖一天，必然可以……」

    嘯天尊者還沒說完，黑幕之後已是一道混沌氣息，如有形有質，徑直砸在他的嘴巴上！

    「嘩啦！」

    嘯天妖尊的滿口牙齒竟是被全部打碎，摀住嘴巴，慘叫著倒飛出去，撞在了牆壁之上。

    「呱噪！」

    黑幕之後，妖祖聲音不耐煩道：「本祖將數億妖族大軍交給你們，你們給了本祖什麼？」

    「數億妖族，逃回來的不到一百萬，哲別還死在了中土，你們就是這樣指揮作戰的？」

    「現在人族兵臨城下，都打到祖靈淵來了，這就是你們交給本祖的答卷？」

    「這就是你們叫本祖放的心？你們就是這樣讓本祖放心的！」

    妖祖每咆哮一聲，整個無盡堡壘就晃動一次，強大的威壓，不知令多少妖族心驚膽顫，甚至肝膽俱裂。

    但是在暴虐之餘，一股無力感，卻是透過黑色幕布，難以掩飾地透露了出來。

    妖界之主，萬妖之王的妖祖，他在焦慮和擔憂了。

    「你們就這樣把呂承天拋給秦楓，你們就是這樣對待自己師兄弟的？」

    妖祖的話音落下，巴洛薩就解釋說道：「呂承天疏於防範，被秦楓潛入大營，又假扮成他，直接導致了裂隙點失守……」

    「以及平天尊者被秦楓重創，凰血尊者肉身被毀，都與他脫不了干係。」

    「這樣大的罪責，就算逃回來，也要被您處決……」

    「有帶他回來的天狼星力，可以多帶上百名妖尊了，又何必浪費這麼多力氣？」

    妖祖的聲音自黑幕之後傳來：「所以，這就是你越俎代庖，為本祖做決定的原因？」

    巴洛薩這才趕緊趴在了地上，如龍一般的鬍鬚，一根根垂下，趴在地面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那你可曾想過，如果呂承天投靠了秦楓，會怎麼樣？」

    巴洛薩一駭，但旋即擠出幾分笑容道：「師尊您實在是多慮了，人族與呂承天仇恨深重，尤其是人族當中實力派的童淵，與他幾乎是不共戴天之仇……」

    「就算呂承天想要投靠秦楓，投靠人族，他們也絕對不會同意的！」

    妖祖冷哼了一聲，看向巴洛薩，其他的妖祖護法，以及在後面摀住嘴巴，不停嚥著血水的嘯天尊者，冷冷說道。

    「本祖就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吧！」

    「無盡堡壘在，你們在……」

    「無盡堡壘亡，你們亡！」

    「你們明白了嗎？」

    巴洛薩等人皆是應聲道：「謹遵陛下法旨！」

    黑幕之後，妖祖的聲音又說道：「立刻著手籌備妖月大祭，為無盡堡壘充能！」

    聽得妖祖的話，巴洛薩等人皆是一驚，旋即個個額頭冷汗直冒，甚至連巴洛薩的背脊心都是冷汗直冒，小聲地問道：「妖月大祭，乃是要以祭品接引比天狼星力更強的妖月之力，但是需要一名至少妖尊大圓滿的強者作為祭品……」

    「您的意思是……」

    巴洛薩不能理解，所有的妖祖護法都難以理解。

    還沒有跟人族動手，就直接先獻祭自己家一位大圓滿的妖尊？

    這不是自己斷自己胳膊嗎？

    這沒有道理啊！

    除非是……

    正說話之間，肉身被毀，只留下元魂等待復生的凰血尊者，陡然意識到了什麼。

    就在他抬起頭來的瞬間，道道陰風頓起，似化為有形有質的千手萬掌，徑直朝著他攝拿過來！

    他眼中陡然就流露出了驚恐之色。

    「不……」

    凰血尊者喊完就跳起來，撒開兩條小腿就要逃跑，但那千手萬掌，哪裡還容許他逃脫！

    登時陰風鬼嘯，一齊朝著它攝拿過來！

    凰血尊者登時就意識到了，妖月大祭的祭品，不是旁人，就是他！

    沒有任何一名妖尊大圓滿比他更加虛弱了，他已經沒有價值了，或者說，他最後的價值，就是祭品！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凰血尊者倉促之間，猛地回過頭來，一道本命凰炎，拚死噴向攝拿他的千手萬掌。

    「噼噼啪啪」，整個大廳之內到處都是烈焰燃燒的裂響，眼看著他就要逃出生天。

    可就在這時……

    「唰！」

    一道半人半龍的人影徑直擋住了他的去路。

    「巴洛薩大人，你放我走吧！」

    凰血尊者對面前如鐵塔般的人影，哭訴道：「我與您畢竟是師兄弟一場，我……」

    面對凰血尊者的哀求，巴洛薩看了一眼黑幕後的人影，聲音更加森冷起來：「你不死，我們當中，就有一個人得死……」

    「所以你必須死！」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節：其實，我們都是奴才

    半人半龍的巴洛薩，徑直阻擋住了凰血尊者的去路。

    旋即「嗤啦」一聲，無數道陰風化成的手掌從後面趕來，將凰血妖尊撕扯成了碎片，扭曲的魂魄，夾雜在血肉之中，升騰而起。

    整個無盡堡壘的上方，出現了一棵巨大樹木的幻影。

    枝條凌雲，紙上細碎小花如雪，遠遠看去，就好像是松柏覆雪，又好像是飄散柳絮的垂柳。

    似幻影又似是真實，凰血尊者的血肉，魂魄就好像是肥料一般，被這一棵接到天際的巨木抽取吸收。

    「嘩嘩嘩嘩！」

    不止是無盡堡壘，整個妖界都可以聽到樹葉婆娑迎風的聲響，彷彿聲浪一層一層以神秘的韻律激盪開來。

    一輪血色妖月從天狼星後灼眼而出。

    月色妖月照耀之下，整棵大樹之上，瞬間覆蓋上妖異血色。

    「噗通，噗通，噗通！」

    彷彿是妖物的心臟，強大的脈搏心跳不斷躍動著，令任何聽到的生物，無論是妖族還是妖獸，都感到心悸胸悶，好像一顆心臟不受控制地被帶亂了節奏一般。

    但是狂暴的力量，透過妖月，滾滾而下，注入到了所有妖族的身體之中。

    實力越強的妖族，得到妖月照耀後，力量攀升的就越多。

    尤其是無盡堡壘核心，六名妖祖護法更是實力層層突破，一條條真龍之力暴虐狂舞。

    讓這堅固的核心大廳，竟是牆壁與地麵龜裂粉碎，簡直讓人擔心，下一秒就會坍塌崩落下來！

    本身實力就在三條真龍之力的巴洛薩，得了這妖月的照耀，再添兩條真龍之力，達到了五條真龍之力。

    妖祖在不用秘法激發加持的情況下，也僅僅有六條真龍之力而已！

    被秦楓斬去一條右臂的平天尊者，更是凝出一條真龍之力，獲得了血肉再生的天賦，一條右臂破繭重生，實力再上一層樓。

    只聽得黑幕之後，妖祖聲音道：「妖月大祭，獻祭一頭大圓滿妖尊，只是開始……」

    「驅趕梼杌妖國百姓進無盡堡壘的事情怎麼樣了？」

    巴洛薩沉聲回答道：「陛下，已經派出十位妖尊，攜帶蜃影珠出發了，應當今日傍晚就可以帶進無盡堡壘。」

    黑幕之後，妖祖的聲音冷酷道：「不願意走的妖族，也不能留給秦楓！」

    巴洛薩微微一凜，旋即應道：「遵命，陛下。弟子會傳令給十位妖尊，不願意遷移至無盡堡壘者……」

    「殺無赦！」

    黑幕之後，妖祖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但語氣卻是依舊森冷。

    「但本祖還是要重複一句話。」

    「無盡堡壘在，你們在……」

    「無盡堡壘破，本祖不會讓你們當中的任何一人還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話音落下，整個內廳裡皆是抽著冷氣的「嘶嘶」聲。

    幾位妖祖護法皆是如墜極寒冰窟之中，渾身都冷得哆嗦了起來。

    這樣如寒冰地獄般的威壓，直到黑幕之後的氣息徹底消散過後半晌，方才終於離開了。

    眾多妖祖護法，尤其是之前因為多嘴多舌，被妖祖打掉滿嘴牙齒的嘯天尊者，終是長舒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在無盡堡壘的主廳之內，巴洛薩等剩下的六名妖祖護法看向四分五裂，只留一灘淤血的凰血尊者，心內也是五味雜陳。

    平天尊者看向地上暗紅色的血跡，以及破碎的血肉，心有慼慼道：「巴洛薩大人，您對凰血，怎麼能下得了手？」

    巴洛薩沉吟道：「他若不死，換成你們當真一個人死……」

    「你們誰又願意為他去死？」

    巴洛薩聲音落下，冷冷的笑意之中，卻帶著若隱若現的無奈。

    捂著胳膊傷口的平天妖尊忽地開口問道：「若有一日，妖祖陛下要你斬殺我等，你也會動手嗎？」

    巴洛薩抬起頭來，淡淡說道：「我若想死，便與你們同死……」

    「我若還想活著，還想守護妖祖陛下，我——不會手軟！」

    聽得巴洛薩的回答，嘯天尊者等人皆是一愣，惱怒道。

    「我等師兄弟的感情，在你眼裡，就這麼一錢不值嗎？」

    「你既如此自私自利嗎？」

    「自私自利？」

    巴洛薩難以抑制地冷笑了起來。

    「既然大家都如此卑鄙，就不要再拿是非來評論別人了！」

    「說到底，大家都是一樣，說是師尊的弟子，不過是鷹犬，奴才而已……」

    話音落下，他亦輕聲嘆息道。

    「誰人不是苟活性命？就不要相互為難的好！」

    「我也不想，你們再出什麼差池，逼得師尊要我取你們的性命！」

    ……

    此時此刻，自梼杌妖國裂隙點出發，直奔無盡堡壘的妖祖討伐軍之中……

    御空樓船之內，秦楓與趙日天，呂承天，以及討伐軍中的諸將面對送回來的情報，皆是愣住了。

    「已經搜索了三千里範圍……還是妖去樓空，全無痕跡……」

    呂承天摸著下巴分析道：「難道說他們已經把梼杌妖國的百姓全部送進無盡堡壘了？」

    「不應該這麼快的才是……」

    秦楓身邊的趙日天分析道：「我們應該去梼杌妖國的帝都看看，畢竟帝都人口眾多，不可能像這些小城鎮這麼輕易就撤走……」

    他笑了笑說道：「梼杌妖國的妖帝又在那裡，想來也跟我們人族的諸侯一樣，架子應該還是蠻大的，想來不會被人一招就走……」

    夢小樓在一旁說道：「虛無一之前已自告奮勇出去，說是要探查梼杌妖國帝都的虛實，想來很快就有情報回來了。」

    秦楓聽得虛無一居然孤身前往梼杌妖國帝都，不禁眉頭一皺：「老虛怎這麼衝動？」

    「等他回來，我非得好好說說他不可！」

    哪知旁邊的趙日天笑道：「能有什麼辦法啊？」

    「他跟你是同一批武帝神壇出來的真武學子，現在你都是人族至尊了……」

    「功成名就，武道通天，儒道至聖，他卻連武神都沒有到，功績更多是跟了你打出來的……」

    趙日天有些酸溜溜地說道：「雖說你對咱們秦楓世家的兄弟是真的好，但是，跟你在一起，真的會壓力山大，而且稍稍一比，就會很有挫敗感！」

    「他肯定也想趕緊建立自己的功業吧！」

    正說話之間，只見一道烏光遠遠飛來，伴隨一聲「錚」響，身穿漆黑夜行衣的人影穩穩落在御空戰船的甲板之上。

    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只聽得「嘭」地一聲悶響，那黑衣人已是徑直將一件東西重重摔在了地上！

    眾人正不明所以的時候，卻發現甲板上掙紮著的，居然是一頭被五花大綁，不停掙扎的妖聖。

    似是怕他咬舌自盡，連嘴巴都被靈寶給塞住了，只能發出「嗚嗚嗚」的叫聲。

    再看那黑衣人，只見他緩緩扯下夜行衣的面巾，露出虛無一俊逸的面容來。

    他露齒一笑道。

    「家主，幸不辱命，我在帝都抓到一個有用的活口！」

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節：妖族也是百姓！

    聽得虛無一的話，眾人才將目光都落到了那被他綁回來的妖族身上。

    那妖族一開始還在拚命掙扎，但當他看到了立在秦楓身邊的呂承天時，目光一下子就呆住了。

    妖聖「嗚嗚嗚」地叫著，一看就想要說什麼。

    呂承天也是詫異之中上前一步，隔空將那塞在妖聖嘴裡的靈寶攝拿了過來。

    只聽得那被擒獲的妖聖，直接就大叫了起來：「承天尊者，您居然還在活著！」

    他又詫異地看向站在呂承天身邊的秦楓道：「大人，您為什麼會跟秦楓站在一起？」

    眾人聽得這話，便知道這妖聖十有八九是呂承天曾經的部下。

    對於秦楓收復呂承天這件事情，大部分人族強者的態度可以說是將信將疑的。

    畢竟呂承天不僅是妖祖最傑出的弟子之一，怎麼可能說倒戈就倒戈？

    一定是別有用心，或者是包藏禍心，要留下性命，再對中土人族反戈一擊。

    大部分的人族強者都是這樣想的。

    可就在這時，呂承天竟大大方方地說道：「沒什麼好驚訝的，秦尊以後就是我呂承天的主公！」

    那妖聖驚愕得嘴巴都合不起來了，呂承天卻繼續說道：「妖祖不仁，袍澤無義，我呂承天又何必為他們去死？」

    他冷冷一哼：「他們把我丟下來，不就是想我死嗎？」

    「可我呂承天偏偏就是不讓他們如願，我不僅要活著，還要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一開始還在拚命掙扎的妖聖，終於沉默閉嘴。

    呂承天拍了拍的肩膀，淡淡說道：「我與人族有如此深仇，秦尊尚且用我不疑，何況是你？」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我呂承天保你性命無憂，來去自由！」

    妖聖聽得呂承天的話，霎那之間，心理防線就徹底崩潰了。

    要知道，讓妖族的重要俘虜招供開口，是最困難的事情，沒有之一。

    因為妖族身體素質極強，根本不怕嚴刑拷打，掌握核心情報的重要俘虜，更是妖祖的死忠，一個不留神，還會自盡。

    但是在呂承天的勸說之下，這一切變得簡單到讓人無法相信。

    秦楓又說對虛無一說道：「鬆開他的繩索！」

    虛無一微微一愣，旋即會意，抬起手來，虛空繩索登時散去，那妖聖「噗通」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

    秦楓又側過身來，為他倒了一杯茶水，隔空遞給了他。

    那妖聖看著面前浮空的茶杯，用難以置信地目光看著眼前的銀發少年。

    這，這真的是妖族口中，殺妖不眨眼的魔王秦楓嗎？

    秦楓淡淡一笑，將茶杯朝他推了一推道。

    「不著急，喝一點水，再說吧！」

    他又補充說道：「我若要殺你，犯不著下毒！」

    立在秦楓身邊的趙日天冷笑道。

    「你這樣的妖聖，秦尊一個指頭就可以碾死你了！」

    「還需要下毒嗎？」

    妖聖顫顫著手，接過茶杯，嘴唇哆嗦著飲下了杯中的茶水。

    茶水溫熱甘甜，茶葉唇齒留香。

    那妖聖忍不住「咕咚咕咚」就喝了一乾二淨，旋即就坐在甲板上放聲痛哭了起來。

    「你們仁慈地這樣對待我……」

    「我還能怎麼辦呢？」

    「我說，我什麼都告訴你們！」

    沒等秦楓等人反應過來，妖聖已是說道：「我只是跟隨妖尊行動的小嘍囉，無盡堡壘已經派出了十位妖尊，從十個方向朝無盡堡壘運送梼杌妖國的百姓。」

    「巴洛薩大人有令，願意離開的，裝進蜃影珠帶走。」

    趙日天問道：「那不願意跟你們走的，怎麼辦？」

    妖聖斬釘截鐵道：「那就直接斬殺！」

    「如果不是梼杌妖帝不願離開，還企圖開啟城防武陣，對抗我們……」

    「我們也不可能在那裡浪費如此多的時間，導致我被你們抓住了！」

    秦楓皺眉道：「那梼杌妖帝怎麼樣了？」

    妖聖回答道：「他和十萬梼杌妖國的衛兵，一同被我們以叛逆罪誅殺，其他王室成員全部被帶走了。」

    話音落下，眾人皆是不寒而慄。

    「直接殺了十萬！」

    「妖祖護法們這是瘋了嗎？」

    墨紋錦身邊的竹公子輕輕嘆了一口氣：「欲使其滅亡，必使其瘋狂。現在的妖祖，已經不止是瘋狂了，而是喪心病狂了！」

    諸葛小亮卻是笑道：「我們還沒動手，他們就自己殺起來了，不好嗎？」

    「這邊十萬，那邊五萬的，妖族這是自己折騰自己呢！」

    秦楓沒有理會諸葛小亮，而是又對那妖聖問道：「你們原計畫什麼時候回到無盡堡壘？」

    妖聖如實回答道：「傍晚，日落之前，我們會帶著整個梼杌妖國的百姓進無盡堡壘。」

    秦楓看了一眼即將下墜的夕陽，口出驚人之語：「那還來得及！」

    還來得及？

    一下子所有人都驚住了。

    「秦尊，你是要……」

    趙日天也是驚住了：「秦楓，你腦袋沒壞掉吧？」

    「你要去救那些妖族百姓？」

    夢小樓也在一旁勸道：「古往今來，兵戈之禍哪裡有不死人的……」

    「我們不去主動屠戮，劫掠妖界百姓，已是仁至義盡了。」

    「又何至於將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之中？」

    「十名妖尊之中，萬一還有幾名妖祖護法，可如何是好？」

    秦楓淡淡笑道：「我還怕哪些那些妖祖不來……」

    「我們是妖祖討伐軍，不是人族侵略軍……」

    「妖族百姓的生命，難道就不是生命了嗎？」

    秦楓又重複說道：「我說過無數次，人分好壞，妖亦如是。他們也是我們軍中妖族將士的父母，親人……」

    「我們對他們代之以誠，他們自然會願意為我們，為了人族與妖族和平共處的未來，拚死而戰。」

    秦楓說到這裡，有些專橫地說道：「為了防止十頭妖尊有漏網之魚，還請諸位領軍相助我！」

    「墨紋錦大人請領聖武學院所部，追擊一頭妖尊。」

    「李廣大人，請領聖裁軍兩部，追擊一頭妖尊！」

    「鬼谷子大人，請領聖裁軍另外兩部，追擊一頭妖尊！」

    「小樓，勞煩你出手，攔截下一頭妖尊。」

    秦楓又看向虛無一和趙日天說道：「老趙，虛兄，你們領大軍順大路追擊，一路追擊，一路賙濟和救護妖族百姓。」

    「各位記得帶上妖族做嚮導和翻譯！」

    秦楓說到這裡，身邊的大鳥卻是扳著腳指頭盤算了一下，忽地叫了起來：「不對啊，這才分出去四路人馬，另外六頭妖尊誰來攔截啊？」

    秦楓淡淡一笑說道：「另外六頭妖尊，全部交給我即可！」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節：幫人幫到底！

    秦楓要以一人之力截擊六名妖尊。

    而且真的說做就做，交代下幾件事情之後，霎那就從御空樓船上飛了出去。

    眾人看到秦楓這雷厲風行的模樣，也是只能各自對看一眼，紛紛離開御空樓船去了。

    呂承天見眾人都去了，獨獨留下他跟一條狗和一頭鳥，也知道自己不方便出面，以免弄巧成拙。

    但他跟這一鳥一狗，又明顯還有點什麼過節，跟這兩畜生也沒什麼好聊的，百無聊賴之下，只能端起桌上的茶水飲了起來。

    可是一壺茶還沒有喝完，就看到一道人影飛掠了回來。

    正是銀發白衣的秦楓。

    大鳥看到秦楓回來了，蹣跚迎了上去，略帶揶揄的語氣道：「咋的了，尊主大人，是不是你撲了個空，沒抓到那些個妖尊啊？」

    二哈也是趴在椅子下面笑道：「想不到尊主大人也有失手的時候啊……」

    「看來是那些妖界的老百姓命裡當絕，我們算是盡力咯！」

    看得二哈這明顯是幸災樂禍的模樣，秦楓也知道這頭看起來神經兮兮的二哈，本體是混沌凶獸，雖然本性不壞，但喜惡厭善的天性使然，巴不得人人都在惡人手上倒霉，他才高興。

    他也就沒有接它話，也沒跟這畜生一般見識，轉而對呂承天說道：「蜃影珠上的禁制，若是強行破開，裡面的人還有命嗎？」

    呂承天微微一愣，旋即回答道：「如果強行破開，裡面的蜃樓幻境會被粉碎，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裡面的人，自然是沒有命的……」

    「不過，我可以模擬出妖祖的妖力破解，應不是難事。」

    「怎麼？秦尊奪回了一枚蜃影珠？」

    秦楓點了點頭說：「你有辦法就好。」

    「呂承天，那就拜託你了！」

    說著，他抬起手來，在眾人震驚的眼神之中，六枚血色蜃影珠一字排開，對著呂承天說道：「裡面估計有七八百萬妖族百姓，那就只好交給你了！」

    呂承天，大鳥，二哈皆是大吃一驚，張口結舌道。

    「六……六枚蜃影珠，你把六頭妖尊都斬了？」

    剛才還揶揄秦楓撲了個空的大鳥，更是羞愧得無地自容，只得結結巴巴地說：「尊，尊主大人，這麼短的時間，你，你這是開掛了吧？」

    秦楓笑了笑說道：「區區六名妖尊，探囊取物一般。」

    很快，夢小樓回來，帶回一枚蜃影珠，又活捉回一頭妖尊。

    那妖尊看到呂承天歸降了秦楓，就沒有上次帶來情報的妖聖那麼好脾氣了。

    顯然，他與呂承天完全不是一黨。

    他即便被夢小樓用法則鎖得動彈不得，依舊嘴上污言穢語罵的不停，什麼樣難聽的話都朝呂承天噴了過來。

    夢小樓當然也不會給他好過，直接把這妖尊鎖住神通，扔進了人族大軍之中，先是被摔得半死，隨後他就被國仇家恨，怒不可遏的人族將士活活打死。

    不過接下來的墨紋錦，李廣和鬼谷子卻是無功而返。

    墨紋錦與四公子是沒有來得及抓到妖尊，對方已提前退走了。

    李廣是一路追到無盡堡壘，妖尊已經進城了，他無奈，只能折了回來。

    鬼谷子卻是遭遇了兩頭妖祖護法的圍攻，只得回來。

    也就是說，出來搶奪梼杌妖國百姓的十路妖尊，被秦楓和中土強者攔截了七路。

    以一千萬妖族百姓來算的話，保守估計就是攔截下了七百萬。

    說起來，也是讓這其他幾位至尊慚愧得很。

    秦楓一人攔截六路，次次成功。

    其他幾位至尊一人攔截一路，除夢小樓外，居然都是無功而返。

    呂承天看著眼前的七枚蜃影珠，說道：「這樣一來，妖祖想要通過血祭梼杌妖國百姓的計畫，基本算是破產了。」

    「不過不能高興得太早！」

    秦楓沉吟道：「接下來要防範的，就是妖祖狗急跳牆了！」

    趙日天又在旁邊問道：「那著幾百萬妖族百姓怎麼辦？」

    「不可能都養著吧！」

    秦楓想了想說道：「都送回中土吧！」

    「直接送回中土嗎？」

    呂承天不禁吃了一驚。

    秦楓淡淡說道：「妖界天道如此衰弱，旦夕可能就要滅亡，把他們留在妖界，自生自滅，那跟不救他們，有什麼差別？」

    「我既施援手，又怎麼可能不幫他們到底？」

    秦楓又看了看呂承天說道：「不過，把他們送去中土之前，我得跟這些妖族百姓談上一談！」

    「中土也不是什麼妖族都收的，否則引狼入室，是取亂之道！」

    「他們到了中土，自然要守中土的規矩。」

    呂承天自是照做。

    兩個時辰之後，中土的妖祖討伐軍來到了遍地屍體，了無生機的梼杌妖國帝都。

    整座仿造人族大城式樣建造的梼杌妖國帝都，此時整個城市都被埋葬在了血水和火海之中。

    綿延百里的城牆之上，所目之處，隨地可見燒的焦枯，或斷手斷腳的屍體。

    清一色穿著皮質精甲，上面刻著梼杌的古字。

    秦楓知道，這些都是梼杌妖國的宮廷侍衛。

    這些梼杌妖國最精銳的衛士，為了保護梼杌妖帝不被擄走，在實力明顯不如妖尊的情況下，殊死戰鬥。

    顯然大部分都犧牲了。

    秦楓對身邊的姬澄宇說道：「澄宇，用寒冰撲滅大火……」

    他又對眾人說道：「這些梼杌妖國的衛隊，為了梼杌妖帝，奮戰而死，亦值得欽佩。」

    「收拾屍體，集中火化，為他們建個大墓吧！」

    「處理好這一切後，大軍在城外駐紮，明日繼續前進！」

    眾人自洛城和濟源之戰起，就知道秦楓對於妖族，一視同仁，對於戰死者也十分寬厚，便也沒有覺得有不妥，紛紛凝重點頭，接下了任務。

    數個時辰之後，呂承天解開蜃影珠。

    一道道血芒之中，無數妖族的人影出現在了帝都外的荒原之上。

    這些被封禁在蜃影珠中的妖族們，環顧左右，面面相覷。

    一時間，幾百萬人紛紛相顧而語，整個荒原之上，就好像蜂群掠過一般，嗡嗡嗡地像是炸開了鍋一樣！

    「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不是被妖尊擄走，帶往無盡堡壘了嗎？」

    「這是……帝都？我們怎麼會在這？」

    就在這時，忽地有被封禁在蜃影珠的妖族戰士大吼了起來。

    「是人族！」

    「我們被人族包圍了！」

    妖族戰士們，紛紛咆哮了起來。

    「拿起武器，我們跟這些人族拼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節：因為我是狼楓！

    聽得這些妖族戰士的話，本來就對救回九百萬妖族百姓不理解，甚至是持牴觸情緒的人族將士們頓時就怒了！

    「秦尊不顧危險，將他們從妖族手裡救了回來……」

    「見面了，不感謝我們也就算了，居然還要跟我們拚命？」

    「這還有沒有天理了？恩將仇報嗎！」

    更有人族將士，本來就與妖族有血仇的，大聲咆哮了起來。

    「妖族殺我等父母妻兒，我等便殺他們父母妻兒又如何？」

    「以眼還眼，以血還血，欠債還錢，報仇雪恨，都是天經地義！」

    由於人族與妖族的語言不通，最多只能猜出大概詞句的意思，根本無法直接溝通，此時雙方都是情緒激憤無比。

    在荒原邊界維持秩序的人族將士，甚至已經與妖族推搡扭打了起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

    「所有妖族，不得放肆！」

    強大氣血之力，匯聚而成的妖族至尊威壓，霎那之間覆蓋整個荒原。

    就好像人族強者的威壓，對於妖族效果會降低一樣，這是一道專門針對妖族的威壓！

    這道威壓之下，人族可能只是稍稍感覺到有些壓力，妖族們卻是一個個如遇到了食物鏈頂端的天敵一般，丟盔棄甲，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呂承天的身影如巨靈臨世，偉岸無比。

    在他的身邊，一道人影，銀發白衣，衣帶飄飄，如天上謫仙。

    正是人族中的統帥，妖族心目中的魔王——秦楓！

    「那是承天尊者……」

    「他旁邊的是——秦楓！」

    「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呂承天也不多做解釋，抬起手來，氣血化為妖力湧流。

    「時光回溯大術！」

    呂承天左右手結印，妖力源源不斷地注入漩渦之中。

    霎那之間，漩渦的最深處，一道清晰的影像浮現了出來。

    從當時巴洛薩等人密謀將梼杌妖國放棄，百姓全部血祭的陰謀場景。

    裂隙點之戰，巴洛薩等妖祖護法撇下呂承天敗走的場景。

    以及秦楓力排眾議，出手斬殺六名妖尊，奪回蜃影珠的場景。

    只要是時光長河之中有的，皆是被呂承天以時光回溯大術，清晰無誤地展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無論是人族，還是妖族，此時此刻，都徹底驚呆了。

    呂承天沉吟說道：「妖祖對我不仁不義，秦尊對我有仁有義……」

    「我呂承天自是要奉秦尊為主。」

    「諸位，妖祖既然要血祭你們，難道你們還要為他賣命嗎？」

    聽得呂承天的話，眾多妖族是面面相覷。

    「妖祖當真要血祭我們？」

    「不然何以他要將我們都趕到無盡堡壘去？」

    要知道，在廣大妖族心目當中，妖祖就是妖界在世的神靈，所有人都是他的子民。

    就好像人族武家有一天知道武帝要血祭他們一樣，這對於他們三觀上的衝擊，幾乎是毀滅性的！

    「如果這話是秦楓說的，我肯定不信，死也不信……」

    稍有理智的妖族沉吟說道：「可是時光回溯大術，我們也看了……」

    「說出這個秘密的又是承天尊者，恐怕這件事情是真的了！」

    呂承天是什麼人啊？

    他是妖族的護法，相當於是知道妖族最高機密的人。

    他都這麼說了……那恐怕，還真的是這樣的了。

    呂承天見眾多妖族猶豫不決，又大聲說道：「妖祖和妖祖護法，連本尊都可以放棄，何況是你們？」

    「本尊尚且降服於秦尊的轅門之下，你們受秦尊救命之恩，為何不降？」

    而且連他都向秦楓倒戈了……

    這些普通妖族的堅持，又有什麼用處呢？

    呂承天的話，如是擊垮數百萬妖族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等願意此生奉秦尊為主！」

    有的則道：「願聽承天尊者和秦尊安排！」

    「妖祖既然想血祭我等，那我等從此便與妖祖不共戴天了！」

    更有見風使舵的騎牆者，大聲喊道：「我等願奉上妻子兒女，世世代代為秦尊為奴為婢，做您忠心的鷹犬！」

    秦楓聽著這些有些叫人刺耳的奉承話，臉上的笑意卻是斂起了許多。

    「我秦楓不需要你們為奴為婢，更不需要你們為人族，為任何人為奴為婢！」

    如果說秦楓大方承認，就是要奴役妖族，這些妖族的吃驚程度可能還會低一點。

    此時聽得秦楓這樣說，他們反而一個個都懵了。

    秦楓繼續說道：「我有意將你們帶往中土和人族一同生活，你們可願意嗎？」

    眾多妖族聽得秦楓說這話頓時驚住了。

    要知道，中土的物產豐饒，整個妖界都有所知。

    他們之所以向中土頻頻侵略，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在中土休養生息。

    此時秦楓居然主動提出要帶他們去中土，這無異於是在他們落難的時候，不僅沒有落井下石，給了他們意想不到的驚喜！

    「為什麼？」

    梼杌妖國的妖族們登時就意識到不對了，大聲質問秦楓道。

    「你為何要對我們如此好？」

    「你是不是包藏禍心！」

    面對這樣的質疑，秦楓也完全理解，他淡淡一笑，緩緩說道。

    「因為我也曾經在梼杌妖國生活過……」

    「我落難時，梼杌妖國中有妖族幫助過我！」

    「我亦結交到了許多忠心的夥伴……」

    秦楓的話音落下，眾人梼杌妖國的妖族皆是驚住了。

    秦楓居然在梼杌妖國住過？

    還曾經被梼杌妖國施以援手？

    就在這時，一個倖存的宮廷侍衛忽地驚叫了起來。

    「難道說……難道說，前任妖皇真的是因為秦楓的事情才被趕盡殺絕的？」

    其他幾個從妖尊手下逃生，被裝入蜃影珠中的宮廷侍衛皆是一齊驚叫了起來。

    「那秦楓豈不就是……」

    「那傳聞是真的！」

    「天哪，秦楓居然真的是狼……」

    他們正陷於極端的驚愕之中，難以自已時，秦楓已是神文「易」字訣在手，在七百多萬梼杌妖國的妖族面前。

    重新變回了他在妖界時候，狼楓的模樣。

    「沒錯，我秦楓在妖界的身份就是——狼楓！」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