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御劍錄 作者:羽林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6 15:37:4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31350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53
399:施救
草綠色的百褶長裙,牛尾粗的襟帶,隨風飛舞。齊腰長的秀發,如同飛瀑,披散在腦後。

長裙、秀發,一隻古色古香的劍匣,被穆青青託在掌中,顯得飄逸灑脫。

唐善轉過身,只覺得一陣頭暈。年餘未見,穆青青依舊如同天界下凡到人間的仙子一般,美的令人心顫。

“我……路過,順路來看看。”唐善的舌頭有些打結。

“謝謝你的劍。”穆青青託了托手裡的劍匣。

劍匣是新配的,裡面的劍屬於月如霜,乃是一件上階中品法器,唐善奪了來,委託梅兒送給了穆青青。

梅兒出現在山脊上,凌空飛渡而來。

唐善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聽青青說起“劍”,忽然想起了姓廖的勁裝少年,當即說道:“我新得了件靈階寶劍,只是沒有帶在身上,過幾天帶給你。”

“謝謝,不必了!”青青婉言謝絕,飄身離去,隱入峰頂的雲霧中。

梅兒很快來到,似笑非笑地對著唐善打量一番,“唐大領主,數月不見,你已經是叱吒修界的一代大修士了?恭喜,恭喜!”

唐善捧起假笑,“嫂子,如果我是你,現在就去魔宗總壇。否則的話,陸槐很可能會被雪蓮搶走。”

梅兒眼中閃過一線憂鬱的目光,可她馬上又露出了笑容,反嘴相譏道:“俺答兵進北京城,數十萬大軍已經佔據了東直門,大明朝命懸一線。如果我是你,現在就去北京城,幫助順寧公主調度諸軍。”

“蒙古大軍攻進了北京?”韓文驚叫一聲,唰的站起身,扭頭便去。

“俺答一心北上,想要征服瓦剌,一統蒙古草原,沒說過他要南下進攻大明啊?!”唐善疑問了一句,戀戀不捨地向著山頂的雲霧間瞥去一眼,“正好我也要去一趟京城,我們一起吧?”

梅兒狡黠一笑,向山頂瞟了一眼。

唐善一喜,“青青也要去嗎?”

“她去洞裡換件衣服,很快就下來。”

山頂,雲霧間。

穆青青踏著霧氣來到,鑽入一處寬敞的洞穴。

平整的地面,略顯濕潤的空氣,青草、矮樹、幾株茶花,沿著洞口湧入的淡淡雲霧,把這裡點綴的清馨淡雅,宛如超脫凡塵的仙境一般。

穆青青進入一間石屋,把劍匣放在石桌上,隨手解開長裙的襟帶,取了一套男裝,準備換上。

忽然,她的耳朵一動,手臂回縮,再又把自己裹進長裙中,睜目瞪向門口,厲聲詢問道:“誰?出來?”

“這位師姐……”一個書生模樣的少年,踉蹌著腳步,扶著門邊現身而出,竟然是被唐善擊傷的石飛。

“你是誰?”穆青青叱問一聲,隨手一招,寶劍從劍匣中射出,抵住了石飛的胸口。

“在下是……”石飛剛剛開口,一口黑色的瘀血從嘴裡溢了出來。他急劇的喘著粗氣,許久才平復下來,有氣無力的說道:“在下姓石名天鵬,在山下被仇家所傷,逃到山上避禍。見到師姐的洞府,便躲藏了進來!”

穆青青定睛打量,便見這位少年有如身患重病的柔弱書生,臉色慘白如紙,隱隱泛著鐵青,氣息如絲,的確是剛剛遭受重創,如不及時施救,恐怕很難活命。

“師姐,您……你修煉的可是御劍錄?”石飛垂目看了看抵在胸口的寶劍,顫聲詢問。

穆青青心中生疑,別看這少年不過十三四歲年紀,可僅憑她隨手的一劍,已經認出了她所修煉的功法,足見眼力不俗。

“在下也在修煉御劍錄……只是身受重傷,再又妄動真元,元神業已枯竭,無力自救。師姐……救命……”石飛貼著門邊癱倒了下去。

穆青青招手收回寶劍,近身查看,便見石飛氣若游絲,再不施救,的確難以活命。救人要緊,便也不及多想,當即激出一股真元,灌入石飛的元神。

石飛打了個冷顫,幽幽醒來,滿懷感激的說道:“多謝師姐……救命!”

“別說話!”穆青青虛空一抓,把他托起,放到石**,憂心忡忡地說道:“你的元神受損嚴重,僅以真元相濟,恐怕並不能救回你的性命。”

“師姐只要再激出一成真元,助我療傷,我便可自救!”石飛從懷裡摸出兩根枯黃的三葉草,一時間,整座石屋芳香四溢。可想而知,別看他拿出的三葉草其貌不揚,卻是救命療傷的仙草。

他把一根三葉草放在床邊,另外一根以雙掌碾碎,融入血脈之中,臉上立即泛起了紅光。

穆青青不敢耽擱,聚集起一成真元,緩緩注入他的元神。

“這是'萃濟草',可以提升一千年功力……在下送與師姐,以報師姐救命之恩。”

“萃濟草?修界裡還有這種東西?”

穆青青新奇的打量著床邊的三葉草,可卻搖搖頭,說道:“你我同為修士,我自然不能見死不救。至於這根仙草,你還是自己留著吧。你傷得這麼重,正好用得著。”

“在下施法療傷,至少需要七八日才能痊癒。這段日子,便要打擾師姐了!”石飛一邊說著,一邊垂落眼簾,暗暗運轉功法,為自己療傷。

“我有要事在身,恐怕無瑕照顧你!”穆青青有些犯難。

“師姐自便,只需替我封閉石門便好。”

“那倒容易。”

穆青青托起劍匣,取走男裝,晃身出了石屋,“唰”的一聲,石門閉合。

山腰間,唐善只覺得眼前一亮,只見穆青青換了一套錦衣男裝,已然變成了一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

“你怎麼還在這兒?”穆青青蹙眉問了一句,像是對他感到厭惡。

“我應該勸你一句,修士不理俗世。萬一你惹怒了諸神,豈不自毀了一身修為。”唐善勸著。

“蒙古大軍攻入我朝都城,百萬百姓置身於水火之中,即便諸神震怒,我穆青青也絕不會坐視不理。”穆青青瞪圓了一雙杏目,嚴聲叱責,“你不許跟著我!”對著梅兒招了招手,“我們走!”

唐善有些不解,不知道穆青青為何對他如此冷淡。問題沒有答案,可穆青青卻已經和梅兒消失在叢林之中,無跡可尋。

密林中,兩條倩影飛竄。

梅兒瞥了青青一眼,看起來有些不滿,“你怎麼能這樣對他?”

“不然怎麼樣?難道讓我履行婚約,嫁給這樣一個好色之徒。”

“好色?”梅兒嘻嘻一笑,“男人自然都好色,要不然,你長得這麼漂亮,長給誰看?”

青青翻了梅兒一眼,“伊可兒的事,我也替他感到難過。可他這個人,根本就不值得別人為他同情。他新找的女人叫什麼……雅柔,居然為了銀子去青樓陪酒。”

“不關雅柔什麼事。你是對韓文餘情未了,逼著自己遠離唐善!”

穆青青心中一驚,不再說話。

唐善與梅兒在山腰等候青青的時候,梅兒已經將韓文的情況說給了唐善。

早在一年前,韓文便把所有的一切都如實告知了青青。從在慈濟庵設計騙婚,一直到青青的母親遇害,都是岳追風、岳乘風兄弟的陰謀。韓文並沒有與岳家兄弟同流合污,而是受“鐵筆判官”邱寒天的委託,調查陸槐一事的真相。

陸槐蒙冤,一是因為陸家的產業,再就是岳乘風喜歡邱蘭小姐,所以岳家兄弟才會設計陷害陸槐,而且最終如願以償。

韓文取得了岳乘風的新任,把探知的內情禀告了邱寒天,隨即退隱山林,跑來翠薇山嚮青青請罪。

韓文已經坐在半山腰的那片空地上整整一年,雖然並沒有得到青青的諒解,甚至沒有同青青講過一句話。但梅兒告訴唐善,她可以感覺得出,青青已經對韓文動了惻隱之心。

唐善有些發懵,韓文明明是一個陰險卑鄙的小人,可轉眼之間卻變成了忍辱負重的英雄。

青青與韓文原本就情投意合,如果韓文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證明陸槐的清白。唐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要不要退掉與青青的婚約,成全他們這一對神仙眷侶?

京郊,岳逍遙與邱寒天帶領著千名武者,剛剛經歷過一場慘烈的殺戰。

按照二人的想法,他們所帶領的武者個個都是高手,應對千把蒙古騎兵絕對不成問題。

可兩相衝殺起來,他們才明白,兩軍對陣絕對不能與江湖械鬥一概而論。千騎飛奔,鋼刀飛舞,整隊整隊的衝殺,根本不是江湖武者可以抵擋的。

他們仰仗著絕世武功,剛剛帶領眾人站穩腳跟,旁裡再又殺出一隊騎兵,瞬時將他們沖散。沒等他們重新整合,一蓬箭雨射過,一眾武者只能各自保命,四散而逃。

危機時刻,韓文殺到,一柄寶劍虎虎生風,如同切瓜砍菜一般,留下成片成片的屍體。

青青也及時趕到,禦使飛劍,如入無人之境。兩隊蒙古騎兵損失了數百人,終於知道無力與修士相抗,潰敗而去。

梅兒沒有出手,而且數次揚聲勸阻青青,要她不要施展功法。可青青救人心切,沒有聽從她的勸告。

戰後,邱寒天查點傷亡,武者與蒙古騎兵竟然損失相當。

蒙古騎兵如此驍勇善戰,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青青來到,拉著邱寒天來到僻靜處,詢問韓文一事。

邱寒天也不隱瞞,如實相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54
400:貢市談判
京城,霞兒隨同兵部丁尚書臨時徵募居民及應武諸生,合併禁軍,拼湊了五萬人防守京城。入京勤王的兵馬足有數十路,再又湊足援軍五萬,集結京畿。

十萬烏合之眾,不足以拒敵,僅能充充場面罷了。

朝廷又沒有儲備糧秣,犒勞諸軍的酒肉錢糧均不知所出。戶部官文移送往復,三日後,軍士每人得到了兩張大餅。

仇鸞率兩萬大同兵入京救駕,世宗命其為平虜大將軍,統率各地援軍。

俺答軍在京師周圍往來擄掠,仇鸞不敢出戰。

俺答親臨京城東直門外,命俘虜攜帶啟書致世宗,請求貢市。

西苑,世宗召集閣老部臣集體商議,群臣諾諾無言。

內閣首輔嚴嵩一語驚人,“搶糧賊,不足懼。可令禮部與其商討貢市之事。”

禮部尚書徐階認為,賊兵勢大,權且准許通市,但“臨城逼宮”,有損天子威儀,可令俺答退出邊外,遣使入大同,由大同守臣代為轉奏,才可准許。

兩個傻逼一番高談闊論,驚得霞兒和丁尚書面面相覷。

“朱厚熜?你是不是修玄把腦袋修壞了?”殿頂傳來一聲呼喝,“俺答數十萬大軍兵臨城下,你東拼西湊得來了十二萬軍士,根本不足一戰。剛剛哪個老傢伙說俺答是'搶糧賊'?不怕告訴你,俺答只要振臂一揮,你們朱家的天下也就坐到頭了。”

“什麼人?”大內第一高手吳耀祖帶領十幾位帶刀侍衛飛上了殿頂。

“唐善?”有人驚呼。

霞兒早就听出來人是唐善,不由又氣又喜,美目流轉,看向殿外。

常安公主侯在殿外,她不像霞兒,整日與丁尚書忙著調兵布防,對於京城兵事了然於胸,所以被召進大殿議事。她只是陪同霞兒來到西苑,可卻沒有被父皇召入,便也只能等候在殿外。

“有賊人闖入西苑!”

常安公主聽到唐善叱喝,先是一驚。見吳耀祖帶領一眾侍衛躥上殿頂擒賊,聽聞“唐善”的名字,不禁面露疑惑,心道:“唐善不是害死王選侍和懷柔郡主的欽犯嗎?他不是已經被正.法了嘛,怎麼還活著?既然活著,為什麼不躲藏起來避禍,卻要跑來西苑犯駕?”

常安公主正在暗暗起疑,便見吳耀祖與一眾侍衛從殿頂倒飛而出,摔落在殿前。唐善穿一套青色長袍,飄落在殿門外,瞥來一眼,道了聲,“常安公主!”帶著一股勁風闖進了大殿。

“你還活著?”朱厚熜怒目看來,噌的躥起,再又對霞兒叱問道:“他怎麼還活著?”

唐善接去了話,“我若死了,誰來救你的命,誰來救朱家的大明王朝?”

“唐善?不得放肆!”霞兒蹙眉叱道:“還不拜見聖上?”

“拜他?”唐善背手挺胸,傲然站立,“就連諸神都已經不再庇護他,他們朱明王朝氣數已盡。我去同俺答談談,讓他揮師攻克北京城,到了那個時候,看看誰拜誰?”

“不要胡說!”霞兒瞪了他一眼,教訓道:“你當年禍亂宮闈,害死懷柔郡主,聖上雷霆震怒,降下天威,也是你罪有應得。如今你大難不死,正是你報效朝廷,將功贖罪的機會。怎麼可以在聖上面前信口胡言。”

朱厚熜呼出一口惡氣,緩緩落座,“這麼說,唐愛卿有退敵之法嘍?”

唐善大刺刺的回道:“俺答不是想要貢市嗎?這好辦,我去跟他談。”

朱厚熜沒有言聲,而是看向禮部尚書徐階。

徐階站出,對唐善說道:“貢市不無不可,但俺答先要退出邊外,遣使入奏,才可商議。”

“有什麼好商議的?”唐善面帶不屑,嘲諷道:“人家大軍一指,便可攻克北京城。國家都要滅亡了,你們還有心思顧及自己的臉面?”

徐階就是一個腐儒,只認死理,倔強的搖著頭,說道:“泱泱天朝,怎能受臨城脅貢之恥。俺答要想貢市,必須退出邊外。這件事情,沒得商量。”

朱厚熜輕輕點頭,很顯然,徐階所說,正合他意。

霞兒犯了難,國家存亡之際,從皇上到臣下,一個個要臉不要命,咬死了不鬆口。她自知無力左右朱厚熜,便也只能央求唐善,“你去試試看,說不定俺答可以答應我們的條件。”

“好!”唐善想也沒想便答應了下來,“既然你開了口,我一定會去找俺答談,但成與不成另當別論。”

“必須談成。”霞兒壓低聲音,正色說道:“你帶我去,如果他不答應,我就殺了他。”

唐善咧嘴一笑,“好啊!只要你殺了俺答,蒙古大軍一定會退去。”展臂相請,陪同霞兒行向殿外,“可你得想清楚,殺了俺答,蒙古就會與明朝交惡,大明朝從此便戰無虛日了。”

霞兒依舊堅持自己的打算,“顧不得那麼多,先渡過眼前的危機再說!”

“順寧公主,唐愛卿?”朱厚熜在殿上呼喚了一聲。二人止步,便見徐階說道:“此去議和,須有禮部文書,皇上聖旨,作為憑證,否則俺答如何信任二位?”

唐善不屑的“嗤”了一聲,“唐善一句話,比你們那幾張草紙管用得多!”當即不再理會,拉起霞兒離去。

京郊,俺答宮帳。

唐善和霞兒前來求見。

出迎的小將聽到“唐善”的名號,再無二話,急急返回禀報。

唐善等得有些不耐煩,卻見常安公主帶著一隊錦衣衛匆匆趕來。

“你怎麼來了?”霞兒迎上,驚聲詢問。

“你們是朝廷的使者,可朝廷竟然沒有派侍衛跟隨。我氣不過,帶人來保護你們。”常安公主顯然有些害怕,胸口劇烈的起伏著,臉色也有些發白。

唐善瞥來一眼,問道:“公主,萬一議和不成,俺答了翻臉,一股腦把我們都殺了,那你豈不是自己跑來送死?”

“覆巢之下無完卵,國家存亡之際,無瑕計較個人生死。”常安公主的回答義正言辭。

“我有一個提議,”唐善的臉上露出坏笑,“公主貌若天仙,如果能夠嫁給俺答,談起退兵通市一事,也就容易多了。”

常安公主渾身一震,臉上霎時沒有了血色,怔怔的愣了許久,咬著朱唇回道:“如果此事可行,我……”她的聲音已經發顫,淚眼婆娑,“我可以嫁給俺答。”

“唐大人,俺答汗有請!”前去禀報的小將返回,命令營外守軍讓路,帶領唐善等人進入營地。

營地內,幾千名威武的蒙古騎兵整齊列陣,刀槍在手,怒目以視。

唐善這才明白,怪不得耽擱了這麼久,原來是在營內佈置兵馬,好給眾人來個下馬威。

跟隨常安公主前來的一隊錦衣衛,哪裡見過這等架勢,早已沒有了欺凌百姓,偵緝百官時的威風,一個個嚇得噤若寒蟬,便連大氣也不敢喘。

常安公主倒是還能沉得住氣,不僅不驚,反而盡顯出高傲與尊貴。驚豔的容顏,奢華的服飾,皇家氣質,都被她表現得淋漓盡致。

唐善偷偷瞟去一眼,暗暗讚嘆了一聲,踱步行到陣前,傲聲詢問道:“你們這是乾什麼,不知道俺答要見本座嗎?”他的臉色忽然一沉,厲聲叱喝道:“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本座是什麼人。別說你們這區區幾千人,就是俺答的幾十萬大軍,只要給本座一天時間,誰都別想活命。你們竟然敢擋在本座的面前,都給我讓開!”

幾個領軍的千戶臉色急變,偷偷議論道:“這不是唐善嗎,他怎麼來了?”

“誰出的餿主意,讓我們跑來攔截這個魔頭?”

“別廢話,讓路吧!”

眾軍讓開了一條路,唐善大步通過,隨身攜帶的勁風隱隱爆射出威能,臨近的騎兵紛紛後退,幾千人列下的軍陣頓時大亂。

俺答端坐帳中,雅瑪和古利特站在左右,幾位萬戶王爺坐在帳下。

唐善帶著霞兒和常安公主進入,一眾錦衣衛被攔在了帳外。

“唐善?真的是你?”俺答站起身,張開雙臂相迎。

唐善拱了拱手,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是來議和的,只要你率軍退出邊外,朝廷便會准許貢市,具體事宜,可以遣使與朝廷進行商議。”

“既然你代表明廷前來議和,那我便要與你說一說此中道理。”俺答落座,正色說道:“我曾數次遣使,請求入貢。明廷如何待我?竟然將我所派的使者處死。我早已告知明廷,如若通市,邊民墾田塞中,牧民牧馬塞外,永不相犯。否則,我必率軍南下掠奪。今日之戰,積怨多年,已不是商議通市那麼簡單。我軍數十萬,圍困明廷都城,只需一戰,明廷必亡。請問尊使,明廷想讓我率領大軍退出邊外,可曾許下退兵的條件?”

“你不是想要貢市嗎,除此之外,你還想得到什麼?”

“糧、茶、絲、鐵,還有工農用具,我都需要。”

“好說,兩國通市,可以互換。”

“我要明廷先行賠付,以三千萬兩白銀作價,以糧茶絲鐵以及工農用具折抵。如果明廷答應,我即刻退兵,然後再遣使商討通市一事。”

霞兒一驚,自知世宗皇帝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俺答的苛刻條件,當即暗暗調集真元,隨時準備出手刺殺。

常安公主表面看起來神色不變,可心裡卻已經焦心似焚。轉動一雙美目,緊盯向唐善。

唐善背著手,在帳內信步踱動起來,搖頭嘆道:“俺答,你是不是瘋了?”

“唐善?”雅瑪插嘴,冷聲說道:“你現在是明廷的使者,不是……”

“不是什麼?”唐善打斷了她的話,反問道:“本座不再是青狼會的會主,也不再是數十萬兵馬的統帥,對不對?”

他看向俺答,“你不就是想讓明廷與你通市,換取所需的物產嘛,何必獅子大開口?你要三千萬兩銀子,讓明廷以物抵價?那是強人所難。我可以告訴你,你要是想打仗,我會率領十二萬禁軍,親自和你對陣。你想要賠付,對不起,一兩銀子也沒有。”

俺答眯縫著眼睛威脅道:“好啊!那我們就開戰!”

唐善“哈哈”大笑,“要說打仗,我唐善誰也沒怕過。”手指俺答,“放馬過來,我等著你。”話音剛落,笑著轉身,對霞兒和常安公主招了招手,爽聲說道:“我們走!”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8 10:01
401:免死金牌
俺答遞給古利特一個眼神,古利特急忙喚道:“尊使留步!”

“古利特!”唐善驟然轉身,喝問道:“你告訴俺答,如果我率領軍民抵抗他一個月,漠北瓦剌會不會南下進攻他的領地。如果我聯合瓦剌對他南北夾擊,他會怎麼樣?”轉而對俺答質問道:“你不是想統一蒙古嗎?等你北征瓦剌的時候,我率明兵分頭出擊,攻打青海湖、河套、朵顏三衛。你遠在萬里,如何回救?你還想要三千萬兩銀子?難道你不知道,你與明廷,和則兩興,戰則兩衰。就在此時,瓦剌的大軍很可能已經對你發動了進攻。我來同你議和,你卻要開戰。好啊,打就打,大明朝物產富饒,就算把北京城讓給你,撐上三年五載也不至於亡國。你有什麼?你的鎧甲、兵器、糧秣能支撐多久?三個月,五個月?只要你開戰,你就別想再通市。你不能換取明廷的物產,看你拿什麼來支撐龐大的軍隊?到了沒有緩和的地步,你還想統一蒙古?做 的春秋大夢吧!”

唐善像是吃了槍藥一般,劈頭蓋臉一通訓斥,說得俺答啞口無言。

古利特的臉色也很難看,偷偷對俺答點了點頭。

俺答明白,唐善絕不是危言聳聽,一旦他與明廷全面開戰,其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

霞兒與常安公主都沒有想到,唐善竟然對朝廷、韃靼、瓦剌三方的態勢如此了解。不禁面露傾慕之色,偷偷看去。

常安公主突地臉上一紅,卻是想起唐善要她嫁給俺答,以解朝廷危機。此時看來,唐善就連半個字也不曾提起,想來是戲弄之詞,並不當真。

正想著,忽然見到唐善一笑,對俺答說道:“今日隨我前來議和的兩位副使都是大明朝的公主,這位是常安公主,這位是順寧公主,大汗要是覺得只憑本使一句話便將大軍撤出邊外,有損顏面,可以在她二人之中挑選一位,作為大汗的四夫人。蒙漢聯姻,相安百年,豈不是一樁美事?本使可以代為轉奏聖上,聖上也一定會詔準的!”

霞兒偷偷靠近唐善,在他的后腰上狠狠的擰了一把。疼得唐善齜牙咧嘴,可又不敢呼喊。

常安公主臉色一變,她沒想到,唐善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把她推出來。

雅瑪、古利特卻知道,唐善是在提醒俺答,他的奪妻之仇還沒有報。

俺答思量許久,終於說道:“古利特,去請阿都兀齊,讓他同尊使前往明廷,等我大軍撤出邊外,便與明廷商談通市之事。”

“俺答,約束好你的部下軍兵,不要再肆意擄掠,速速退出邊外。”唐善警告了一句,帶領霞兒、常安公主退出。

“大人,請稍候!”古利特追出大帳,少頃,帶領俺答的使者阿都兀齊趕來,湊在唐善的耳邊,悄聲說道:“大人,沒有了青狼騎士,古利特就連一場胜仗也沒有打過,我還是願意為大人衝鋒陷陣。”

“布日古德和巴雅爾帶領了二十個青狼騎士一直跟著我,如果你需要,可以帶他們回去。”唐善把“家”裡的地址告訴了古利特。

古利特一直把唐善等人送出營地,可卻再也沒有說什麼。

西苑,世宗皇帝召見了阿都兀齊,敕令禮部尚書徐階與其商議通市的具體事宜。

消息往復傳遞,俺答軍業已向北谷口撤兵。

世宗皇帝甚喜,傳旨下來,赦免唐善前罪,並賞下一塊免死金牌,以示褒獎。

可惜,這個時候,唐善卻不見了踪跡。

唐善在南城根,正同小妖精閒談。

芊芊沒有表面自己的身份,唐善明知她是芊芊,偏偏不肯揭穿。

唐善把斬殺喬老頭的經過告知了芊芊,靜待她的答复。

“你殺了'通天玄界'裡的修士?”芊芊大呼小叫地疑問著,突地一嘆,恐嚇道:“那你的死期到了,快去給自己買口棺材吧!”

“對於通天玄界,你知道多少?”唐善正色詢問。

“我知道的也不多!”芊芊不再嚇他,而是露出少有的嚴肅,把她所知道的關於“通天玄界”的情況一一告知唐善。

“照你的說法,玄界裡的修​​士根本不屑與修界裡的人來往。我殺的金仙境老頭,在玄界之中算不得什麼大人物,即便死在了我手裡,也不會有人在意?”

“我想是的,但也不能確定。畢竟我也沒有去過玄界,只是道聽途說而已。如果有一天,當你進入了通天玄界,或許可以找到確切的答案。”

“你不是說玄界非常危險嘛,進去的修士都要經歷九死一生,能夠活著回來的寥寥無幾。我在修界裡過得逍遙快活,只要玄界裡的修​​士不來找我的麻煩,我為什麼要去玄界找死?”

“我只是有種感覺,你在魔宗獵取到一萬七千年功力,又在喬老頭身上得到了那塊青玉,像是冥冥之中早已註定。或許……這就是你的仙緣,請你進入玄界繼續修煉。”

“你別嚇我,”唐善苦著臉說道:“我只想幹掉聶魂,幫助武修重建宗族,然後就去舒舒服服地過我的小日子。”

“小日子來了!”芊芊嬉笑。

來人是霞兒,還有常安公主,帶來了世宗皇帝的免死金牌。

金牌交到了唐善手裡,可卻被他隨手丟在了爛泥裡,不屑的說道:“一塊破牌子,管什麼用?”

“你……你怎麼把它丟掉了?這可是聖上賜給你的免死金牌!”常安公主鳳眼一轉,目光裡充滿了迷惑,顯然對於唐善的舉動無法理解。

霞兒只是抿嘴偷笑,她知道,唐善是看在她的情面上,才會前來幫忙。至於赦免前罪,或是免死金牌,唐善根本就沒有看在眼裡。

一個中年乞丐匆匆來到,對著芊芊貼耳說了些什麼。

芊芊一嘆,對唐善說道:“唐大領主,你老婆惹禍了!”

俺答軍撤,從京師近郊退向古北口,沿途又有擄掠。

穆青青與韓文、岳逍遙、邱寒天率領數百武者,沿路救援百姓,多與蒙古軍兵發生衝突。僅是穆青青和韓文,劍下就已斬殺了千名蒙古騎兵。

就在這時,穆青青看到了一個老頭,手執牛尾。

她不知道,來人是卡斯大祭師。但她知道,這個老頭是個韃靼。

劍氣如虹,僅一劍,七十二道劍氣凌空化成飛劍,直取卡斯。

卡斯搖了搖牛尾,七十二柄飛劍當空消散,青青的元神也被他收了去。

青青大驚,想不到卡斯的法力如此高深,竟然可以收去她的元神,將她變成一個普通的凡人。

韓文看出情況有異,御劍趕來相救。

卡斯再又搖了搖牛尾,韓文的元神的也被收了去,撲通一聲,當空摔落在地。

“你們都是修士,怎麼可以插手兩國戰事?”卡斯氣呼呼的教訓著,看到岳逍遙和邱寒天帶領著數百武者趕來,虛空劈出一掌,吼喝道:“嗜殺凡人,誰都可以做到,不只是你們。”

轟!

只是一掌,飛沙漫天,血霧飛散。除了岳逍遙和邱寒天逃過了一劫,斷臂阿三和十幾個武林高手身負重傷,其余武者全部斃命。

“如果想要對戰,那就要堂堂正正打過,靠你們的真本事對敵。你們殺死了多少蒙古軍兵,同樣也應該有所死傷。”卡斯留下一句話,咻的躥入半空,消失不見。

“你是誰?你是誰?”青青對空呼號,可卻沒有回應。

韓文雖然被卡斯收去了元神,可武功還在,當即翻身躍起,趕去救助傷者。

忽然,數万鐵騎從四面八方分湧踏來,青青等人被團團圍困。

領軍之人乃是貸青,麾下兵馬足有五萬。

彎刀、鐵槍、弓箭,如同密林一般,佈滿了周圓數里。

貸青高舉彎刀,冷聲下令,“都殺了,一個不留。”就在他的彎刀將要揮落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個閉月羞花般的絕世佳人。他的眼睛頓時一亮,急忙更改了命令,“抓活的,誰傷了我的美人,我要誰的命。”

五萬大軍,把十幾個人圍得有如鐵通一般,即便是岳逍遙這樣的一等一高手,殺人殺到手軟,也沒能逃出重圍。邱寒天、韓文、阿三以及十幾個負傷的武林高手,無一倖免,全部被俘。

最後只剩下青青。

四個彪悍大漢,打馬飛出,抖出套馬索,當即將她捆了個結結實實,交到了貸青手裡。

貸青把青青按在馬背上,扳著她的下頜扭過臉,嘴裡嘖嘖有聲,狂笑道:“美人,我叫貸青,永謝布的萬戶王爺,卜赤汗和俺答汗都是我的伯父。我還沒有成親,你來做我的哈敦,怎麼樣?”

“做夢!”青青啐了一口,奮力扭動螓首,想要從他手上掙脫。

“做夢?”貸青反問一聲,咧嘴發笑,板著臉說道:“今天晚上,我就讓你做我的女人。如果我們能夠盡情享受,我可以讓你成為我的哈敦。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逼你。我可以把你賞賜給我的部下,我想他們一定會非常高興。”

穆青青知道,這些蒙古韃靼說得出做得到,臉色瞬時變得蒼白,幾乎不加思索,脫口叫喊道:“我叫穆青青,我是唐善的未婚妻。如果你敢碰我,唐善一定會殺了你。”

“唐善?”貸青一愣,疑問道:“你說的是赤狼?青狼會的會主?”

“現在就放了我,放了我……”穆青青叫嚷著。

貸青揚起手,高聲喝令,“就地安營。”

很快,營帳紮起。

貸青抱著穆青青進入大帳,一抖手,把她丟在了獸皮上。

穆青青急忙運轉功法,可卻連一絲真元也無法凝聚,一時間手腳亂撐,慌亂地後退,驚叫道:“不要碰我……你要是敢碰我,唐善一定會殺了你。”

貸青“哈哈”一笑,“我不會碰你,我只是請你做我的哈敦。如果你自願做我的哈敦,你我就是夫妻,唐善憑什麼殺我?”

穆青青連連搖頭,“我不做你的哈敦……”

“噓!”貸青把手指擋在嘴邊,打斷了她的話,面無表情地說道:“我要和你講清楚,如果你不願意做我的哈敦,你的朋友們都會死。而你……我會把你賞賜給屬下的千戶長。等他們享用之後,再把你賞賜給百戶長。我算算……我的屬下應該有五十個千戶長,五百個百戶長。如果他們都陪你睡過,我想就算唐善來了,他也不會再要你。”

穆青青瞠目怒叱,“你……你敢……”

“我敢!”貸青冷“哼”了一聲,枕著胳膊躺在獸皮上,打著哈欠說道:“你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過後,我就要知道你的決定。如果你想通了,那就自己脫光衣服,躺到我身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8 10:01
402:破戒
一炷香的時間還沒有到,青青已經冷靜下來,站起身,對貸青說道:“我想清楚了。”

貸青瞟去一眼,已然猜到了她的決定,瞇著眼瞼,對著帳外.陰聲喚道:“來人!”帳外站出兩個蒙古兵,敬請他示下。他再又向青青看去一眼,只見青青面若冰霜,自知她心意已決,嘆聲令道:“去把千戶長們叫來,排好隊,輪流睡這個女人!”

青青臉上露出淡淡的笑,“他們不敢碰我,就像你不敢碰我一樣。因為你們都知道,不管是誰,哪怕動了我一根小指頭,唐善也會要了你們的命。”

“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們蒙古人的規矩,你是我的俘虜,就像我的駝馬牛羊一樣,隨便我如何處置。”貸青也站起身,斜著眼睛瞥向青青,“你以為我害怕唐善,那你就錯了。我所顧忌的是伊可兒、俺答伯父,如果他們替唐善求情,我只能放了你。可是現在,就算唐善來了也救不了你,卡斯大祭師會對付他。”

“貸青大人,千戶長們已經到齊了。”帳外的蒙古兵禀報導。

“我從來不給別人機會……但對你,我願意破一次例。”貸青的語氣緩和下來,勸道:“我得提醒你,當你陪過第一個千戶長,你就沒有資格再做我的哈敦,你的朋友們也將人頭落地。一炷香的時間還沒有到,我希望你再考慮考慮。”

“不用再考慮,隨便你使出什麼樣卑劣的方法,即便找人來玷污我的貞潔,我不會屈服。但你要記住,總有一天,你會為此付出代價。”

“那好!”

貸青對帳外招了招手,一個腰圍八尺的蒙古大漢大步進入,抱拳施禮,轟聲說道:“大人召屬下前來,不知有什麼吩咐?”

貸青看了眼青青,“她是你的了,就在這裡,你有半個時辰。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總之你要讓她屈服,讓她哭、讓她叫、讓她求饒。但有一點,不能弄死她。我要讓她活著,伺候下一位千戶。”

早在青青被擒的時候,大漢還曾與同伴們感嘆,如此一個絕色佳人,為什麼沒有落入他們手中。

可青青既然被貸青俘獲,他們便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但是現在,貸青竟然把美人讓了出來,而且由他先來享用。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一雙牛眼,驚聲反問:“大人不是在開玩笑嗎?”

貸青嚴聲說道:“這是我的命令,你敢違抗嗎?”

“謝大人!”

大漢雙手一張,頓時將青青推倒在獸皮上。

“唰”的一聲,青青順勢抽出了他的腰刀,架在了自己的玉頸上。

大漢傻了眼,僵硬著身子,動也不敢動,偷偷瞥向貸青。

貸青一嘆,“她要尋死,我們也沒有辦法!”

青青的眼中湧出一顆晶瑩的淚珠,喃喃道:“唐善?如果你現在還不出現,那你以後再也見不到我了!”

“來了!”一道青影墜落帳外,正是唐善。

帳內的大漢忽然覺得痛,垂頭看來,便見一桿鋒利的槍頭,帶著至陰至寒的凍氣,從他的胸口透出。

看到寒冰烈火槍的時候,他也撲倒了下去,立時氣絕。

帳外頓時大亂,數百蒙古兵湧了上來。

唐善一招手,寒冰烈火槍掠回,回掃一槍,沖在身前的幾十個蒙古兵頓時斃命。

“唐……唐……唐善?”貸青的舌頭打結,顫聲驚叫。

唐善舉步來到,用神槍抵住了他的胸口,轉頭看向青青,笑道:“怎麼被幾個凡人制住了?你可真夠出息的!”

青青把腰刀丟棄在地,瞪著妙目看來,氣呼呼的嗔道:“你怎麼才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晚一步,我就……”

“怪我,都怪我,是我考慮不周!”唐善急忙道歉,用神槍點了點貸青,“是不是卡斯來了,封了青青的元神?卡斯在哪兒,讓他來見我。”

“唐善?”卡斯出現在帳外,令聚集而來蒙古軍兵撤去遠處,踱步進入帳內,嚴聲質問道:“你忘記了嗎?你曾在萬蝠洞外立下誓言,不再殘殺凡人?”

“我記得!”唐善坦然承認,“我的確在萬蝠洞外立下誓言,的確許諾不再殺害凡人。”

“那你剛剛做了些什麼?”

“我破戒了!”

“你是一個男人,怎麼可以出爾反爾,違背自己的誓言?”

“為了我的未婚妻,別說出爾反爾,殺了幾個凡人。就是嗜佛殺神,我也在所不惜。”

“看來你已經無可救藥了!”

卡斯嘆了口氣,搖了搖牛尾,“咻”的一聲,唐善的元神透體而出,被他收去。

貸青退後半步,手臂一探,已然把青青擄在懷中。

“放開她!”唐善的手裡依舊死死的抓握著神槍。

“怎麼可能?”卡斯變色,輕聲驚叫,再又搖了搖牛尾。

唰……

唐善的寒冰烈火槍變成了一道紅白相間的亮光,竟然也被他收去。

“來人!”貸青挾持著青青退出帳外,高聲喝令,“衝進去,殺了他……誰殺了他,我賞給誰一百匹上等好馬。”

唐善瞪了卡斯一眼,惡狠狠的說道:“為了我的女人,我不在乎破戒,別說是你,就是諸神降臨,我也會一併斬殺。我勸你一句,最好不要逼我。”一閃身,人在立於帳外。

貸青業已退到遠處,幾千名蒙古兵洶湧而來,攔在了他與唐善之間。

唐善指向他,高聲吼喝,“貸青,馬上放開她,不然我就要大開殺戒了。”

貸青叫囂道:“不要怕,他已經沒有妖術,衝上去,殺了他。”

“唐善?”青青厲聲尖叫,“衝過來,殺了我,不要讓我受辱。”

“殺!”

唐善瞪紅了雙眼,揮手就是一拳。

流星拳!

七百三十一顆真元氣丸自拳鋒激出,每顆氣丸都射穿了一名蒙古兵的胸膛,再又轟入另一名蒙古兵的體內,一千多人仰身跌出,倒地氣絕。

卡斯也奔出了大帳,眼見此景,失聲驚叫道:“第二元神?!”

唐善激出三拳,圍繞貸青週回里餘的營地內,五千精兵無一倖免,全部斃命。

貸青有五萬大軍,剩餘的四萬五千軍兵,遠遠的躲避在數里之外,不敢靠近。

誰都不是傻逼,豬腦子也能算清楚,唐善可以三拳擊斃五千精兵,自然可以激出三十拳,將貸青的五萬大軍一舉殲滅。

“如果我想殺你,誰能攔得住我?”唐善站在了貸青面前,掰開他的手掌,將青青拉了出來,摟在懷裡。

貸青已經被嚇傻了,不能動、不能說話、不能呼吸,只是直著眼睛呆愣在當地。

他甚至沒有了思想,頭腦之中一片空白。

唐善不屑的“哼”了一聲,“告訴俺答,你是他的侄子,我看在他的顏面上,留你一條狗命。”摟著青青轉向卡斯,“把我和青青的元神放出來,還有我們的法器。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念舊情。”

卡斯一嘆,“想不到,你已經突破了上三真人,超越了大成仙人,衝出凡仙,達到天仙境!以你現在的修為,就算把你封壓在神山之中,你也可以把神山毀去。卡斯不是你的對手,只有甘拜下風!”

他搖晃了一下牛尾,唐善和青青的元神、法器復出,回歸真身。

青青臉頰一紅,扭動嬌軀,撐掌掙脫了唐善,對卡斯問道:“韓文的元神呢?”

卡斯沒有理她,而是看向唐善。

唐善露出苦笑,對著他打了一躬,“大祭師,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請您放歸韓大俠的元神。”

“你呀!明廷經此一難,原本可以和蒙古各部開通貢市。蒙漢兩家從此休兵,萬里邊境,再無戰事。可你為了一己之私,殘殺五千蒙古精兵,為明廷留下了無窮禍患。他們的族人們會為他們報仇,明廷將為此付出百倍代價!”卡斯說著,繃指彈出一顆紅色血珠。血珠“嗖”的逝去,自然是放歸了韓文的元神。

唐善看向青青,眼中立時充滿了無限溫情,“禍亂人間,其錯在我。諸神如果降罪,我願一人承擔。即便神魂俱滅,我也無怨無悔。”

青青抬眼望去,美目之中已然顯露出脈脈柔情,可見芳心已動。

卡斯緊鎖眉頭,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他張了張嘴,可卻什麼也沒有說,撥了一下牛尾,驅趕道:“你們走吧!”

京郊,茶舖。

唐善、青青、韓文、岳逍遙與邱寒天圍坐在茶桌旁,阿三與十幾個傷者被武林同道接去療傷。

開水加過三次,茶水變得淡而無味。

岳逍遙忽然弓起右手食指與中指,發力回抓,生生摳入自己的眼窩,挖出了自己的雙眼

一雙帶血的眼珠在桌面上滾動著,兩個空洞的眼窩各自流出一線血痕。

岳乘風咬著牙,愣是一聲也沒有吭。

他的手開始還有些顫抖,可抓住茶杯的時候,再又變得穩如磐石。

他竟然開始喝茶,即便從眼窩中流出的鮮血,一滴滴濺落在茶水中,可他神色不變,亦如在品嚐著極品香茗。

邱寒天一嘆,“親家翁,你這又是何苦呢?”

“岳逍遙有眼無珠,竟然連自己的兒子都沒能看透,還要這一雙眼珠子有什麼用?!”岳逍遙痛聲自責,手掌已然拍在桌面,頓時將兩顆眼珠拍得粉碎。

青青沉聲說道:“嶽大俠,你的兩個兒子,岳追風、岳乘風,竟然不顧兄弟情義,把我送給了'摧花手'方少。如果不是唐善及時出手相救,我恐怕已經被那**魔所辱。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韓文神色一暗,嘆道:“他們如果在乎兄弟情義,又怎麼會陷害陸槐,奪取他的未婚妻子!”

岳逍遙爽聲長笑,“岳逍遙從此退出江湖,再也不問凡塵俗事。至於你們之間的恩怨,只能由你們自己去解決了!”

“那就好!”唐善的臉上掛起淡淡的笑,對青青說道:“只要你開口,我現在就可以沖進釋宗總壇,把他們的腦袋帶回來給你。”

青青抬眼看來,輕輕晃動螓首,“不用你幫忙,我要親自毀滅他們的神魂,才能消除我心中的屈辱!”

唐善抬了抬眉頭,無奈的說道:“也好!”

“你可以走了!”青青變得冷若冰霜,“你的雅柔妹妹還在等你,如果你回去晚了,恐怕她又跑到哪家青樓陪客人喝酒去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8 10:02
403:滅殺崑崙
女人的臉,五月的天,說變就變。

唐善可以感覺到,剛剛在貸青的營地,青青的芳心已然被他打動。想起青青含情脈脈的目光,他便有些情不自禁,想入非非。

可在京郊的茶舖裡,青青忽然提到了雅柔,就像是給了唐善一個火辣辣的耳光,令他無言以對。

唐善已經回到了“家”,端坐在正堂內。門敞著,丫鬟、老媽子和下人們全都聚集在門外,一個個垂著頭,敬候老爺訓話。

“雅柔小姐呢,幹什麼去了?”唐善問。

“兩位管家和那些護院跟著一隊韃靼兵走了,說是要返回大漠。夫人……不,雅柔小姐前去送他們一程。”一個老媽子回道。

“兩個管家”指的是布日古德和巴雅爾,護院乃是追隨唐善的青狼騎士,他們業已跟隨古利特離去。

“雅柔小姐最近都在做些什麼?”唐善端起泡好的“社前茶”,隨口問著。

“小姐最近可威風了!”一個大嘴丫鬟接上了話,“她和兵部李大人家的小姐同時在'榮古軒'看中了一隻玉鐲,原本那隻玉鐲要價六百兩,可李小姐偏偏要和雅柔小姐搶,一直抬到了三萬兩,李小姐終於服輸,把玉鐲讓給了小姐。”

“唔!”唐善笑了笑,用碗蓋撥開茶水上的飛沫,端著茶碗湊在嘴邊。

“還有,”先前回話的老媽子說道:“小姐喜歡珍珠,讓奴婢們滿大街去買,現在京城的世面上,珍珠的價錢翻了十倍。”

唐善瞇著眼睛打量著門外眾人,忽然放落茶碗,臉上露出冷笑,說道:“別演戲了,動手吧!”

“轟”的一聲,房頂炸出了數十個窟窿。一群白衣劍修,頂著鋒利的寶劍,倒身俯衝,有如一桿桿標槍般,對唐善激射而來。

與此同時,屋內的地面完全崩塌,幾十個黑衣修士,挺著長槍殺出。

又有一百多個青衣修士,分別撞破東、西、北三面牆壁,拉滿了千斤巨弓,瞄準了唐善。

站在門外的丫鬟、老媽子和下人們,紛紛亮出法器,激出真元,向唐善發動攻擊。

滅殺崑崙!

修界最為邪惡的十大必殺法陣之一。

三百六十位修士,凝聚天地之威,四方煞氣,同時對一人發動突襲。

如果是單獨比拼,這些修士或許連魔宗的真人也不及。

可他們修煉的就是合殺之術,難就難在同時發動攻擊。

這些修士,每個人的功力都超過了一百年,同時把自身真元全部激出,就如同一位頂級天仙境的大修士,猝然發起一擊,分別由東南西北上下六個方向,攻出三百六十股真元,足足三萬六千年功力。

三萬六千年功力,就是一尊鋼鐵打造的佛像,面對如此強大的威能,也將融化成一灘鐵水。

唐善瞬時感覺到空前的壓力,像是一隻巨大的手掌,迸發出千萬斤勁力,要將他活生生擠成一灘肉泥。

只是一眨眼,頭頂的利劍、腳下的長槍、三方的羽箭、門前的多股真元,一起轟擊在唐善的真元氣罩上。

唐善雙臂一震,三百六十顆湛藍色的水丸散射而出,群起突襲的三百六十個修士無一倖免,分別被一顆凝縮成水丸的真元射入元神,當場殞命。

“滅殺崑崙”,全攻無守,所以唐善才可以在一招之間將敵人全部殲滅。

可惜,必殺法陣還在運轉,三百六十股威能,瞬時擊毀了唐善的兩層真元護罩,轟擊著他的肉身,竄入了他的元神。

唐善立時變成了一個血葫蘆,除了胸前有萬蝠之血凝縮的獸皮防護,周身上下全部被真元刺傷。尤其是上百支利箭,盡皆入肉半尺,簡直把他變成了一隻大刺猬,看得人觸目驚心。

但這僅僅是外傷,並不致命,致命的是攻入唐善元神的三百六十股真元。

它們如同一群蠻兵,在唐善的元神裡橫衝直撞,不僅攪得他氣血翻滾,真元逆亂,就連凝結在元神內的石板,那部“流星拳”功法,也被它們撞得粉碎。

這就是“滅殺崑崙”的威猛所在,雖然它不可能真的在一擊之間將巍巍崑崙化為腐朽,但對於天下任何一位修士來講,都將葬身於這座“必殺法陣”之中。

如果唐善沒有丹田轉化的第二元神,此刻早已成就了“滅殺崑崙”的威名,神魂俱滅,死於非命。

“太可怕了!”

事情來得太過突然,唐善不及防備,倉促迎敵,此時才對“滅殺崑崙”的強大威力感到後怕。

這些修士修煉有獨特的功法,竟然可以完全收起自己的真元,並把全部的威能隱藏在體內。如果不是唐善在茶水里嗅出了“培元丹”的味道,有所警覺,及時施展出“流星拳”進行反擊,只要那些修士再來一次攻擊,他根本沒有可能在“滅殺崑崙”下逃生。

現如今,雖然唐善的元神被外邪侵入,但他的兩萬年功力先已抵消了大半威能,元神並沒有被立即毀滅,這就給他留下了自救的機會。只要他從第二元神內調集真元,將侵入元神的真元一一消融、驅逐,就可以恢復功力。

至於肉身所受的創傷,所幸沒有傷及臟腑,只要他恢復功力,至多個把時辰,所有的創傷都可以自愈。

無比凶險的必殺法陣,不可想像的猝然一擊,竟然被他承受了下來。雖然他依然心有餘悸,可畢竟死裡逃生,而且還將三百六十個敵人一舉擊殺,所以他顯得有些得意,滿是痛楚的臉上也隱隱露出了一絲微笑。

就在這時,只聽有人高聲讚道:“佩服!佩服!”

“白羽?!”

唐善聽出了來人的聲音,臉色霎時變得如同死灰一般。

嗖嗖嗖嗖……

白羽帶領著千名魔修墜落在院中,陰著臉發笑,“唐大領主的修為著實令白某感到驚訝,'滅殺崑崙'已然啟動,但卻沒能將你一擊斃命,反倒是發動法陣的三百六十名修士,無一倖免,全都死在了你的手裡。白某不得不由心地贊上一句,以你的功力,放眼整個修界,根本沒有修士可以與你匹敵!”

唐善禁不住暗暗叫苦,他雖然修煉有兩個元神,可侵入第一元神的真元足有萬年功力,隨時都可能將他的元神摧毀。所以他只能從丹田轉化的元神中不斷調集真元,才能與之抗衡,確保元神不至於被毀。

更要命的是,區區萬年功力,如果放在體外,只需要一記流星拳,便可將其湮滅。可外邪真元潛藏在他的元神內,驅逐起來卻頗為費力。而且侵入的真元足有三百六十股,在他的元神之中肆無忌憚地奔走流竄,不管是將其驅逐還是將其湮滅,起碼也需要三五個時辰。

如今白羽帶領千名魔修趕來,自然不會坐等他恢復功力,當即就要痛下殺手。

“怎麼辦?”

唐善的心思飛速轉動起來。眼下的情況,他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死戰,要么逃命。

可不管是戰是逃,他的元神勢必難以保全。僅憑丹田轉化的元神,他很難與白羽以及千名魔修相抗,自然也逃不出眾人的追殺​​。

“為今之計,只有盡量拖延時間!”

唐善明明知道不可能拖到功力恢復的那一刻,可卻苦無良策,只能拖得一時算一時,乾笑著說道:“白羽,本座剛剛中了埋伏,身負重傷,如果你現在想要殺我,我絕對沒有還手之力。可是,就算死,你也應該讓我死個明白。你告訴我,是誰想要殺我?”說著,他的嘴角溢出鮮血,輕輕的咳了起來,回手摀向自己的胸口。

“別動!”白羽非常警覺。

唐善原本想向蜀山老祖送給他的紅玉中灌輸真元,召集附近的蜀山劍弟子趕來相救,可聽到白羽的警告,便也不敢妄動。

白羽陰聲發笑,對於唐善的詢問置之不理,看向左右,令道:“你們幾個,把他擒下,帶他出來。”

唐善心中一涼,他想拖延時間,可白羽根本不給他留有任何機會。

六個魔修步出,繞開房中的大坑,小心翼翼地靠近唐善。能夠看得出來,他們非常謹慎。畢竟唐善破除了“滅殺崑崙”,一拳擊殺了三百六十位修士。雖然他現在身負重傷,可哪怕只剩下一成功力,也足以將六人擊殺。

他們哪裡知道,唐善的真元全部調集到元神之中,就連一絲真元也無法抽回。別說擊殺六人,就算他把紅玉握在手中,也不能向其中灌輸真元,調集幫手。

正因為外人並不知情,所以唐善才冷聲恫嚇,“白羽,如果你親自出手,本座怕是沒有還手之力。可就憑他們幾個,本座噴口吐沫也能把他們砸扁。你想讓他們擒拿本座,未免太小瞧本座了吧?”

“動手!”白羽對他不加理會,嚴聲喝令。

六個魔修當然明白,白羽派他們前來乃是為了試探唐善的虛實,以防有詐。可他們也不是傻逼,誰也不敢靠近,遠遠站定,試著劈出一掌,各自激出一團真元,向著唐善的手腳和兩膝撞去。

“給我躺下!”唐善怒喝一聲,瞬時抽回注入元神的真元,虛空激出一拳。

十二團真元氣丸,分別撞散了六個魔修激出的真元,同時將六個魔修一齊擊斃。

白羽大驚,立即幻出朱雀寒冰盾,同時握出冥神棒,護在身前。

嘭……

唐善冒然撤回真元,侵入體內的外邪真元瞬時爆發,轟擊著他的元神,身上的上百道傷口同時迸射出鮮血。

白羽先是一愣,隨即露出笑臉,手腕一轉,幻出三具骷髏冥兵,奔著唐善殺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8 10:02
404:血妖
唐善明明知道生死攸關,可他的元神受到了衝擊,真元逆亂,竟然反嗜自身,把自己的元神當做外邪,對其進行轟擊。

而對於衝殺上來的三具骷髏冥兵,他沒有任何應對之法,只能眼睜睜的等待著骨矛將他刺殺。

萬分危急時刻,忽然有三道紫光從屋頂的破洞中射出,頓時將衝到唐善身前的骷髏冥兵擊散。

“什麼人?”白羽驚聲喝問。

他與手下的魔修立即想起了一個人——陸槐。

自從陸槐接管魔宗,一直在追查白羽以及三千魔修的踪跡。

白羽幫助濟安奪取了釋宗總壇,請其帶領釋宗修士相助,奪回魔宗掌教之位。可濟安一再推託,似有將白羽以及三千魔修收入族下之意。

白羽派遣兩千魔修搜尋魔宗弟子,同時查找天魔真人的下落,不想卻分別落入飛雪、雪蓮、吉索的包圍。兩千魔修傷亡大半,其餘盡數歸降。

根據濟安得到的消息,陸槐、飛雪、雪蓮修得萬年功力,已經成為天仙境的高手。隨便哪一位,舉手之間,便可以將白羽擊殺。

陸槐收服唐賽兒之後,再又大舉收受弟子。魔宗一族有了三位天仙境的大修士坐鎮總壇,天下修士競相投靠。時至今日,魔宗旗下的修士業已突破了十萬,即便濟安接掌了釋宗,也不敢輕舉妄動。

白羽無奈,只能寄居人下,依靠釋宗的庇護苟活於世。

此次伏擊唐善,乃是濟安親自傳下的法旨,為了避免和黑暗武修發生正面衝突,所以才選中了白羽出面。

白羽寄人籬下,不敢不從,只好壯著膽子帶領屬下離開釋宗,前來查驗“滅殺崑崙”的功效。

他知道,一旦陸槐得知他離開釋宗,必將派人前來圍剿,也完全有可能親自出馬,將他斬殺,消除後患。

此時突然殺出三道紫光,輕易之間擊散了白羽所幻出的骷髏冥兵。白羽不及細想,當即認定,來人必是陸槐。

唐善看到三道紫光的時候,也認為來人應該是陸槐、飛雪或是雪蓮,可當他看到,三道紫光竟然是三縷紫色的長發,立即便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來人是靈丘,披散著長達三丈的紫發,從屋頂的破洞中緩緩飄落,懸浮在堂內。

霎時間,宛如一隻萬年妖獸驟然出世,方圓一里都瀰漫起沖天的妖氣。

靈丘“呵呵”發笑,從嘴裡吐出一根如同軟鞭一樣又細又長的舌頭,依次射入地上的六具屍體。她的動作快如閃電,只在眨眼間,六位魔修的屍體已然被吸光了精血,變成了乾屍。

“是你?!”白羽驚叫道:“你煉化了三元神血?”

“你殺了我爹,我要為他報仇!”靈丘的聲音十分詭異,像是在哭,又像是嬉笑,聽得人頭皮發麻。

眼見來人不是陸槐,而是一個半人半妖的臭丫頭,白羽不由鬆了口氣,面帶不屑,傲聲說道:“你就是靈丘吧?你以為你煉化了三元神血,就可以敵得過本座了嗎?”他的聲音忽然一變,惡聲惡氣的咆哮道:“放馬過來,本座這就送你去見你爹。”

吼!

靈丘發出猶如厲鬼般的呼號,雙手一張,指甲暴漲三尺,飛身扑出堂門,抓向白羽。

白羽退後數丈,再又幻出三具骷髏冥兵,攔擊靈丘。

靈丘雙爪一錯,激出一股紫色真元,頓時將三具骷髏冥兵轟得粉碎。又見她雙爪一收,只聽“砰砰”爆響,一團團血霧升騰在半空,臨近左右的十個魔修已然變成了乾屍,撲身倒地。

十團血霧,當空凝聚,融化成一團血球,飛速沖上,竟然將護在白羽身前的朱雀寒冰盾撞得粉碎。

靈丘張嘴呲牙,長舌猝然出擊,直射白羽的小腹。翻掌之間,十顆元神,從乾屍中鑽出,配合著她的攻勢,也向白羽射去。

白羽一連退出上百步,撞碎了一進院牆,幻出骷髏冥兵和朱雀,又以寒冰盾護身,這才停下腳步。

眼見“掌教大人”受到攻擊,千名魔修各施功法,擊碎了攻擊白羽的十顆元神,將靈丘截下,圍困在內。

靈丘仰仗著一根長舌、兩隻利爪、三丈長發,在千名魔修之中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

一蓬蓬血霧暴起,一具具乾屍跌倒。血霧凝縮成血團,元神從乾屍中躥出,全部變成了靈丘的殺人利器。血霧逐漸擴散,直至充滿了整座庭院,升騰起數十丈高。

偌大的一處別院,轉眼間變成了一座血海,宛如人間煉獄。

白羽看得心驚膽寒,一千弟子,竟然如同草芥,被靈丘肆意擊殺。他急忙揮動冥神棒,指令骷髏冥兵和朱雀衝入血霧,幫助屬下修士,對靈丘發動攻擊。

靈丘一吐舌頭,朱雀已然被毀。隨手一揮,三具骷髏冥兵化成了骨粉。漫天瀰漫的血霧,無形之中增加了她的威能。紫色長發爆射而出,如同一根根利箭,帶著刺破長空的“嘶嘶”聲,猛地暴漲十丈,頓時將近前的十幾個魔修擊斃。

“快撤!”白羽怪叫一聲,扭頭便跑。

唰!

一道紫光從他眼前閃過,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了五道爪痕。

妖靈的速度,萬年功力。

只要在血霧的籠罩之內,靈丘可以任意移動。

不僅是白羽,就連剩餘的六七百魔修在內,誰也無法逃出在外。

一道道紫光,那是靈丘留下的身影,飛旋在血霧的外圍,將試圖外逃的魔修一一擊殺。

白羽只能退,帶領著殘餘的魔修,退守到血霧正中,列陣防守。

靈丘掃蕩過迷失在血霧中的零散魔修,開始進攻聚集在血霧正中的魔修法陣。

五六百名魔修,連結成一個整體,激出一座半圓形的真元氣罩,把眾人防護在內。

“啵”的一聲,靈丘撞在了氣罩上,深入數丈,再又被彈射了出去。

眾多魔修眼見氣罩有效,紛紛鬆了一口氣。

白羽卻嚇得渾身發抖,因為他知道,偌大一座真元氣罩,不知要耗費多少真元,維繫不了多久。等到眾人真元衰弱的時候,靈丘便會衝進來,大開殺戒。

啵!啵!啵!啵……

靈丘像是一頭髮了瘋的野獸,不顧一切地發起攻擊,分別由氣罩的各個方向撞來,試圖將其撞破,擊殺白羽。

唐善能夠看得出來,雙方暫時達到了平衡,起碼在半個時辰之內,靈丘無法闖入氣罩。即便氣罩的威能開始衰弱,靈丘要想把連結一氣的魔修全部擊殺,也要再耗費個把時辰。

他現在可以不必擔心白羽,白羽自顧不暇,當然不可能再對他造成威脅。但他的處境依舊萬分凶險,真元逆亂,無法控制。而且還助紂為虐,幫助外邪轟擊自己的元神。烈火焚心的痛楚,一陣強過一陣。他隱隱感覺到,自己的元神正在逐漸消弱,或許等不到白羽被靈丘擊殺,他已經元神爆裂,死於非命了。

就在這個時候,紫嫣從房頂探出頭來,觀望一番,偷偷跳落在唐善身邊,悄聲說道:“唐大人,快走!我師妹業已異變成血妖,僅存一絲復仇的惡氣。只要殺了白羽,她的心智就會被妖靈完全佔據。到了那時,她會不分善惡,嗜血成狂,怕是連你也會被她擊殺。”

唐善當然想走,早在靈丘現身,擊毀三具骷髏冥兵的時候,他就想偷偷逃離。可眼下的情景,別說是逃,就是想眨眨眼皮、張張嘴也無法做到。除了沉重的呼吸之外,他簡直化身變成了一座石塑。

“您是不是傷得太重,無法行動?”紫嫣疑問著,上前來扶唐善,想要帶他離開。

豈料,還沒等紫嫣接觸到他的身體,他的元神中驟然激出一股強大的威能,生生將紫嫣震出七八尺遠,仰身摔落在堂內的大坑之中。

紫嫣的修為不值一提,哪裡抵得住唐善的攻擊,當即噴出一口鮮血,昏死了過去。

“完了!”

唐善的心如墜寒潭,禁不住抽搐起來。他的元神能不能抵得住真元反噬還未可知,又再把救他脫離險境的紫嫣擊傷。看來此次當真是在劫難逃,唯有一死了。

半個時辰,如同千百年一般漫長。外邪真元與唐善自身的真元匯聚到一起,像是變成了一根生滿尖刺的狼牙棒,在他的元神內胡亂轟擊。可他的元神還沒有被毀滅,似乎在有意折磨他,讓他遭受錐心刺骨的劇痛。

靈丘的情形倒是正如唐善所料,隨著眾多魔修真元不濟,她終於可以突破真元氣罩。雖然還有些吃力,但每次突入都可以擊殺一名魔修。就像一隻蒼鷺,當空扎入深潭,獵取著她的美餐。

而在此時,唐善終於明白,自己的元神為什麼沒有被摧毀。因為逆亂的真元根本沒有攻擊元神,而是在追逐散落的黑瓷碎片,並將其一一擊得粉碎。

不知過了多久,唐善已經麻木,昏昏噩噩,只等死神降臨。

轟!

一聲巨響將他喚醒。

血霧之中,靈丘再一次發動了攻擊,白羽與僅剩的一百多個魔修,轟然崩散。

靈丘業已發動了四五百次沖殺,機械般的重複著,完全沒有想到突然會發生變化。更沒有料到,這是白羽所策劃的絕地反擊,生死存亡在此一舉。

一百多個魔修四方崩散,使得靈丘一擊落空。沒等靈丘作出反應,全部掉頭回竄,既不激出真元,也不施展法器,只是張開雙臂,奔著靈丘撲來。

靈丘雙爪亂抓,長舌飛刺,長髮飄舞,瞬間便擊殺了幾十個魔修。可剩餘的魔修卻已近身,一個個如同街頭的潑皮打架一般,摟腰、抱腿、抓手、搬臂,就連三丈長發也被十幾個魔修分別拉住。

事出突然,靈丘全無防備,當即被幾十個魔修制住。

白羽立刻激出全部真元,直接轟擊靈丘的元神。

靈丘雙臂一震,如同沉睡的雄獅剛剛驚醒一般,劇烈的搖晃著腦袋,一團團血霧炸起,幾十個魔修當即死於非命,剩餘的魔修也被她震飛到半空之中。

可她卻無力阻擊白羽激出的真元,一團白色的氣彈,徑直撞在她的小腹上,攻入她的元神。

靈丘渾身一震,神形渙散,癱倒在地。雖然她的元神並沒有被白羽激出的真元氣彈毀滅,但已經遭到嚴重創傷,再也無法凝聚真元。

“師妹?!”紫嫣不知何時甦醒了過來,趴在坑邊,痛聲呼叫。

“想殺我?”白羽一腳踩在靈丘的臉頰上,一邊轉動著腳掌碾壓,一邊惡聲叫道:“你的道行還不夠!”

靈丘雙眼無神,呆呆的看向紫嫣。

紫嫣能夠讀懂她的意思,父仇未報身先死,無神的雙眼,滿是悲涼。

而在此時,唐善也讀懂了靈丘,他的心中同樣充滿了悲涼。在他的元神內,七百三十一塊黑瓷碎片全部被逆亂的真元轟得粉碎。他知道,接下來,自己的元神便會毀滅。

可事情完全不像唐善所想的那樣,粉碎的黑瓷碎片驟然凝聚,幻化成一頭黑色的巨猿。

巨猿攻出一拳,逆亂的真元立即凝縮成一顆水滴,湛藍色的水滴。

幾乎在一瞬間,唐善的元神便已回歸,真元為之一暢,又一顆湛藍色的水滴也隨之浮現。

兩顆堪比浩瀚大海的真元凝縮而成的水滴,將近四萬年的功力。

一聲嚎嘯,唐善飛身躥起,僅是周身散發出來的威能,便將整座房屋震得粉碎。身上所中的利箭,如同自機括發出一般,爆射而去。一呼一吸之間,上百道傷痕也已全部癒合。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8 10:03
405:解脫
白羽驚恐的抬起頭,只見一團湛藍色的真元籠罩了周闊百丈,上接雲天,氣勢如虹。

靈丘嗜殺的血霧還沒有散盡,但卻在湛藍色的真元下,全部湮滅。

兩滴水,兩座浩瀚無邊的真元大海,四萬年功力。

可惜,唐善還是沒有突破金仙境,依舊是頂級天仙境,無限接近金仙。但以他現在的功力,如果“滅殺崑崙”再一次對他發動突殺,即便他事先並無察覺,他的真元氣罩也完全可以抵禦三百六十個修士的同時攻擊。

而且,他的第二元神也因為功力的提升而變得異常強大,同樣面對“滅殺崑崙”,他不僅可以依靠四萬年功力防護自身,更能從第二元神中激發真元,把三百六十個修士全部擊殺。

區區兩滴水,卻給唐善帶來了質的突變,哪怕是單獨面對喬老頭那樣的金仙境高手,他也可以周旋一番。而且他還有第二元神,配合四萬年功力,不斷的擾襲對手,或許能夠同金仙境高手一較高下。

對於白羽,他動動小指頭就可以將其滅殺。以他現在的實力,白羽之流如同螻蟻,再也不可能對他造成任何威脅。

白羽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如同死神降臨所散發出來的威能,凡人根本無法抗拒。

他幾乎沒有任何停留,當即對腳下的靈丘棄之不顧,施展功法,飛身逃竄,一去上百步。

靈丘和紫嫣也感受到了唐善身上散發出來的威能,幾乎在白羽逃命的同時,齊聲嚎叫,“唐大人,別殺他……”

她們當然知道,現在的唐善,隨便招招手,白羽便將命喪黃泉。可她們不想白羽死在唐善手裡,而是要親手將其擊殺。

唐善一動,房屋崩塌的瓦礫上空,他剛剛懸浮停留的地方,僅僅留下一個虛影,人就已經不知所踪。

一聲慘叫,白羽當空倒飛了回來,摔落在靈丘面前。

“噹啷”一聲,聖刀從白羽體內飛離,插入地面。

唐善再又出現,便如從虛空中走來,直接站在了白羽身邊。

“說?”他學著白羽的樣子,一腳踏上去,用腳掌碾壓著白羽的臉頰,“誰派你來的?”

“濟安!”白羽顫聲相告。

“為什麼?”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聽命!”

唐善挪開腳,收起聖刀,背著手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說道:“靈丘,紫嫣,他是你們的了。”

“我要咬死他!”靈丘掙扎著爬了過來。

她的元神受到了重創,一絲真元也無法激發,手足四肢皆不能動,只能像一條毒蛇般扭著身子,蹭著地面向前移動。

白羽嚇得魂飛魄散,有心躲避,可卻早已被唐善擊成重傷,絲毫也動彈不得。

他驚恐的轉動眼珠,死死的盯著唐善,慌忙哀求道:“唐善,唐大人,饒命……饒命……”

唐善垂著眼皮看去,冷冷的打量著他,不作回复。

“笑話!”紫嫣從瓦礫堆中爬出來,支撐站起,踉蹌走來,“你的死期已經到了,還妄想唐大人饒你不死。你沒有看到嗎,你爹,天魔真人,正在地獄裡向你招手。”

“我爹怎麼了?”白羽顫聲詢問。

“被我吃了!”靈丘終於貼近了他,在他脖子上呵了口氣,露出尖牙,一口咬下。

白羽開始慘叫,可他越叫,靈丘反而越興奮,生生咬斷了他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吞噬著噴湧而出的血漿。

白羽驚恐的瞪大了雙眼,瞬時沒有了氣息。他不是被靈丘咬死的,血液也遠遠沒有流淨,而是被靈丘活生生的嚇死了。

“師姐……扶著我,拜謝唐大人!”靈丘的眼眸暗淡無光,一片死寂。血仇得報,她已經沒有任何牽掛,可以安安靜靜的離開人世了。

紫嫣扶著她跪倒在地,二人趴在唐善身下,什麼也沒有說。

什麼也不必說,唐善可以感受到她們的感激之心。

“你險些異變成妖靈,幸虧白羽把你打成重傷,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唐善激出一顆湛藍色的水丸,射入靈丘的小腹,將她的元神湮滅。

水丸並沒有完全耗盡,還殘存有一些真元,散射在靈丘的百骸之中,她身上的創傷隨之癒合。

“唐大人不必為我浪費真元!”靈丘抬起頭,怔怔的看著唐善,淚水涔涔湧落,“靈丘業已為家父報了血仇,再無牽掛,留在世上也是一具行屍走肉。 ”

“你還年輕,不可能了無牽掛。現在你已經變成了一個凡人,可以像普通人那樣去生活。”

“普通人?”靈丘喃喃著,突地,臉頰一紅,嬌羞自語,“我認識一個燒炭的小伙子!”

“去吧!去找他!”唐善露出了由心的微笑。

“唐大人,請您幫幫忙,也把我的元神湮滅吧?”紫嫣的眼中也有淚,叩頭相請。

唐善一愣,隨即明白了她的心思,知道她業已厭倦了修士的生活,甘心做一個普通人,遠離修界的紛爭。

他再又激出一顆湛藍色的水丸,湮滅了紫嫣的元神。

靈丘張開嘴,嘔出一顆雞蛋大小的妖丹,託在掌心裡,捧給唐善,“這顆妖丹雖然沒有成形,可它也與萬年妖丹不相上下,靈丘留它有害無益,敬請大人收下,代為處置。”

唐善什麼也沒有說,接下妖丹,收入懷中。

靈丘與紫嫣恭恭敬敬的叩首,相扶起身,徑自離去。

“師姐,以後的日子,你是怎麼打算的?”

“我陪著你,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我嫁人,你也嫁人?”

“我的身子不干淨,嫁不了人。我做你們的丫鬟。”

“我們一起嫁給那個傻小子,不分大小,他要是敢嫌棄你,我就咬死他。”

“……”

唐善苦笑,也不知道是哪個燒炭的傻小子,憑空飛來了艷福,竟然可以同時迎娶兩位嬌妻。有感自身,如果可以把青青和霞兒一起娶進門,此生也就再無憾事了。

他禁不住暗自唏噓,自然知道這是在癡人說夢。

黃昏,雅柔回到了“家”。

只是這個“家”早已經面目全非,宛如經歷過一場上古神獸大戰,只剩下殘垣斷壁。

屍體已經被唐善銷毀,留下法器和元神,幻出九條烈火飛龍,不消片刻,一千多具屍體蕩然無存。

紅玉傳警,羅新夫婦帶著天狼、率領三千武修趕來,唐善整理出上千件法器,連同白羽的冥神棒和朱雀寒冰盾,命二人帶領武修押送回地宮。

唐善沒有走,而是留了下來,等待雅柔。

天狼趴在唐善腳下,地上有一顆魔修的元神,它只是嗅了嗅,便把頭扭去了一旁。不知是這些魔修的功力太低,還是依靠“培元丹”壯大了元神,或許是其它什麼原因,總之天狼對其不屑一顧。

唐善隨手激出一顆氣丸,將其湮滅。

雅柔探頭探腦地走進院門,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兔,怯怯的看向傲立在瓦礫當中的唐善,顫聲發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唐善渾若無事,淡淡的問:“你把布日古德他們送走了?”

雅柔怯怯點頭,追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唐善拉起雅柔的手,摸出兩張銀票,每張面值一百萬兩,放在她的手中,“我要走了,你好自為之吧!”

“走?”雅柔一驚,眼眶之中充溢著淚水,翻眼瞪著唐善,“你不要我了?”

“你要的是銀子,我已經給你了。省著點花,夠你下半輩子生活的了。”

“我不僅需要銀子,更需要男人,像你這樣的男人。”

“你可以再去找,憑你的姿色,應該不難!”

雅柔怔怔的看著唐善,許久,臉上露出燦爛的笑,“也對!再見!”揚了揚手裡的銀票,轉身離去。

翠薇山!

青青與梅兒漫步在林間小路。

“你知道我會遇到危險,所以才去找他,讓他去救我?”青青擺弄著衣角,看似無心,隨口問道。

“他是誰?”梅兒明知故問。

“唐善!”青青的嘴唇微微顫抖,像是不敢提及唐善的名字。

“不是我,是我們法宗的掌教大人!”

“哦?”青青顯得有些意外,“我會選個日子,親自去拜訪她,感謝她的救命之恩。”

“你沒有弄錯吧?救你的是唐善,要謝你也應該感謝唐善才對。”

“他根本就沒安好心!”青青咬著嘴唇,蹙眉說道:“他只是貪戀我的美色,所以才會跑去獻殷勤。”

“他不是壞人,只是一個黑夜裡走失了的孩子,只要有一盞燈,為他照亮黑夜裡的路,他就不會迷失。”梅兒盯著她,正色詢問道:“你願意做他黑夜裡的指路明燈嗎?”

青青沒有回答。

二人默默無語,一直走到半山的空地。

韓文已經先行返回,依舊面山而坐,以他的方式向青青請罪。

他的身邊站著一個人,一身黑色的僧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竟然是鐵相神尼。

“師父?”青青輕聲驚叫,聲音裡透著歡喜,飛身趕到,跪在鐵相腳下,“弟子穆青青,拜見師父!”

“你被摧花手擄去,玷污了為師的清譽,為師早就把你逐出了師門。我已經不再是你的師父,你也不必再以師徒之禮相對。”鐵相冷冰冰的說著,可卻並沒有避讓,還是受下了青青的大禮。

青青潸然淚下,“弟子折損了師父的清名,師父可以不認弟子,可在弟子心中,您老人家一直都是青青的恩師。”

“為師乃是釋宗弟子,自然要相信總壇送來的消息。濟安說你被方少所辱,為師不疑有他,所以才將你逐出師門——可現在看來,對你的那些非議,多半是濟安為了掩飾他的叛教之心,故意中傷於你。魔宗大修士飛雪姑娘也派人告知為師,魔宗失踪的四位大修士,的確被白羽擄去,從而證實了你的說法。”鐵相神尼頓了頓,繼續說道:“如今濟安竊取了掌教之位,釋宗弟子自該聯合起來,共同討伐,奪回總壇。你雖已被為師逐出師門,可依舊是釋宗弟子,應該為我釋宗一族盡一己之力。”

“師父教訓的是,只要師父有令,青青自當領命。”青青暗自歡喜,聽師父的口氣,大有將他重新收回師門之意。

“你先別急,為師的話還沒有說完。”鐵相神尼看了看一旁的韓文,繼續對青青說道:“岳逍遙與秋寒天二位大俠親自去見為師,韓少俠的事情,為師都已經清楚。當年岳乘風為他設計了一場英雄救美的逼婚鬧劇,險些害死了為師。雖然那是岳乘風對他的考驗,但他知情不報,其罪難脫。念在他另有苦衷,義字當頭,一心為義兄陸槐洗刷冤屈。為師也不深究,責令他加入誅討叛逆的陣營,以贖前罪。”

韓文嘆了口氣,插嘴說道:“韓文也是釋宗弟子,自該伸張正義,誅討叛逆。”

鐵相神尼點點頭,“你和青青都是釋宗弟子,而且兩情相悅。為了我們釋宗一族,老身拼著這張老臉不要,現在便廢除青青和唐善的婚約,重新把青青召入宗門,為你二人主婚。希望你們二人珠聯璧合,帶領釋宗正義修士,直搗黃龍,奪回我族總壇……”

青青突然聽到鐵相神尼要廢除她與唐善的婚約,指令她與韓文成親,只覺得心中一震,頭腦霎時變得一片空白。就連鐵相神尼接下來說了些什麼,她也不得而知。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8 10:04
406:蜀中大儒
對於雅柔,唐善沒有質問“滅殺崑崙”一事,也沒有提及月瑤,不管她做過些什麼,不管對錯,大家好聚好散,各不相欠。

沒有了雅柔的牽絆,唐善覺得很是輕鬆,帶上天狼,直奔翠薇山。

行到荒郊,僻靜無人,他立即幻出黑虎盾牌,對著天狼歪了歪頭,招它同行。

豈料,只聽“唰”的一聲,天狼跳躍到半空,生出一對翼展過丈的肉翅,圍著他飛繞起來。

唐善微微一怔,隨即又是一笑,知道天狼持續煉化巨猿的元神,功力不斷提升,所以才會生出這一對肉翅來。

他有心檢驗一下天狼的速度,當即催動黑虎盾牌,眨眼便躥射出千步以外。

天狼也是一動,振翅之間,已然抵達他的身後。

唐善爽聲大笑,攜帶天狼,當空激射。一呼一吸,他們便已飛躍兩裡有餘。這樣的速度,別說凡人根本無法察覺。即便是列位修界的大修士,哪怕當空觀望,也會覺得眼前一花,不可能發現他們的踪跡。

唐善有些得意忘形,大有縱橫修界,舍我取誰地豪邁。

可惜,人不能過於自大,忘乎所以地時候,總會有人當頭潑來一瓢涼水。

“唐善?”有人冷喝一聲,呼喚道:“下來說話。”

一道氣牆,當空隔斷,其勢如山。

唐善的功力早已收發自如,可卻偏偏不肯定身,徑直衝了上去,頓時將如山的氣牆撞得四分五裂。

四萬年功力,頂級天仙境,即便是一座真正的山峰,也會被他撞得粉碎。

彰顯過自己傲人的修為,唐善帶著天狼,當空繞過周圓數里的偌大半弧,墮落在地。

地上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陸槐;另一個是位道長,身背寶劍,手持拂塵,一縷黑須飄蕩在胸前,卻是內丹東派全真西星子。

“西星子?”唐善傻傻的眨著眼,他曾跟青青進入蜀中,半路擊敗過此人。可現在看來,僅僅是剛剛的那道氣牆,此人的功力便已經超過了萬年,絕對是一位天仙境的高手。可以想像,當年在蜀中,西星子絕對不會被他擊敗,而是手下留情,故意想讓。

陸槐偷偷發笑,對著唐善瞥去一眼,示意他向西星子施禮。

唐善急忙打了一躬,恭恭敬敬地說道:“晚輩唐善,拜見前輩。當年在蜀中,前輩手下留情,晚輩在此謝過。”

“數年不見,你小子竟然突破了天仙境,坐上了黑暗武修的第一把交椅。武修一族,終於可以重新振興了!”西星子皺了皺眉,嘆道:“家師閉關,衝擊金仙境。貧道師兄弟七人,一同為家師護法。不想濟安趁機在釋宗總壇發動叛亂,竊取了家師的掌教之位。而今我族傳功、護法二位長老,僅帶數百護法弟子衝出了總壇,其餘弟子盡數歸附濟安……”

唐善打斷了他,問道:“前輩是想請我們武修幫助,協助尊師奪回釋宗總壇,主掌釋宗一族?”

陸槐笑道:“白羽、濟安、聶魂分別發動叛亂,該是我們三大宗族天定的劫數。現在我們必須同仇敵愾,勘定叛亂,重新恢復修界的穩定,確保天下修士各安其道,和平共處。”

唐善思量片刻,沒有透露白羽被誅的消息,對陸槐說道:“你是我的朋友,又是魔宗掌教。我們武修自然會和你們魔宗和平相處。如果魔宗有難,武宗義不容辭,一定會出手相助。芊芊是法宗的掌教,對我唐善有恩,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們武修也不會與法宗為敵。但是釋宗一族……”他轉向西星子,“前輩回去和尊師商量一下,如果尊師願意,可以率領弟子加入我們三族。”

西星子緊鎖眉頭,叱問道:“臭小子,你想聯合魔、法二宗,吞併我們釋宗一族?”

唐善狡黠一笑,“前輩,反正你們只剩下幾百弟子,無力與濟安抗衡,我看釋宗一族沒有必要繼續存在於修界了。”

其實唐善並沒有吞併釋宗的野心,但卻有感於陸槐剛剛的一番話,“天下修士各安其道,和平共處。”

他相信陸槐,也信得過芊芊,但對釋宗卻心存芥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抹除釋宗一族,盡由武、法、魔三族執掌修界,自然可保天下太平。

陸槐明白唐善的心思,搖頭苦笑,代他向西星子解釋,“前輩勿怪,他並不是當真想要吞併釋宗,只是信不過前輩而已。其實他也是為了天下修士著想,希望修界不要再起紛爭,並不是為了一己私利。”

西星子自嘲道:“家師說的真是不錯,你小子雖然資質奇佳,聰慧過人,可行事過於偏激。”他顯得非常嚴肅,正色質問道:“臭小子,我們釋宗怎麼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釋宗一族每年有十幾萬弟子出世,如果沒有自己的宗族,他們如何甘心?你想讓他們屈服於武、法、魔三族,他們一定會聯合起來,與你們三大宗族進行抗爭。到了那時,修界紛爭又起,怎麼能各安其道,和平共處?”

“前輩說的在理!”唐善坦然承認他的說法,可卻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如果你們釋宗的修士都能像前輩一樣,對武修並無偏見,晚輩絕無二話,一定會幫助令師奪回掌教之位。可你們的弟子如果都像鐵相神尼一樣,對我們武修懷有敵意,那我們武修一族豈不是養虎為患?”

西星子反問道:“鐵相神尼只是個例,總不能一概而論吧?”

“反之呢?”唐善針鋒相對,“如果前輩只是一個個例,我們武修一族豈不是為自己樹立起一個強大的敵人?”

二人說來道去,爭得只是一個“信”字。

陸槐顯得有些無奈,也不知該如何相勸。

就在這時,只聽有人訓斥道:“唐善?疑神疑鬼,婆婆媽媽,還算什麼男人?”

這人的聲音異常渾厚,帶著凜然正氣,像是從遙遠的天穹傳來,宛如天神棒喝,聽得人心頭一震。

唐善覺得聲音有些耳熟,猛地想起一人,不由瞪大了眼睛,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驚聲詢問道:“老師,怎麼是您?”

一個身穿直裰,外罩披風,頭戴方巾的老頭憑空顯現,背手挺胸,傲立在唐善面前。

蜀中大儒於良成!

“師父,您老人家怎麼來了?”西星子急忙上前施禮。

“老師,您就是釋宗的掌教?”唐善也畢恭畢敬的打了一躬。他能夠感覺到,雖然於良成的身上沒有散發出任何威能,可卻有一股無形的壓力,足以滅殺萬物,頃刻之間就能夠將他摧毀。僅憑這股壓力,他完全可以作出判斷,於良成的功力絕對要超過金仙境的喬老頭。

“呦?”於良成顯得有些意外,虛空抬手,已然將唐善扶起,更有一股真元進入唐善體內,轉瞬復出,點著頭讚道:“不錯,不錯,頂級天仙境。你的功力竟然在我的七個徒兒之上。”他的臉色突地一變,雙眼驟然收縮,“你修煉的什麼功法?不是大羅神仙的功法,難道……難道是玄神才能修煉的法門?”

他的修為業已突破了金仙境,雖然遠遠沒有達到大羅神仙的境界,但對於大羅神仙這一品階的功法一窺便知。可他運轉真元進入唐善的元神,卻只看到一塊普普通通地黑色瓷片,竟然無法看破瓷片的品階。

仙階功法與仙者的品階相匹配,分為大成、凡仙、天仙、金仙四級。大羅神仙介於神與仙之間,既是頂級的仙階功法,又是低級的神階功法,便似飛雪召喚修羅,就屬於此級功法。以上便是神階功法,分為玄、真、尊、帝、聖。

修士要想提升自己的修為,增強自己的功力,除了仙緣之外,主要還是依靠自身所修煉的功法。於良成突破了金仙境,即便飛升天界,也要列為上仙。像他這樣的修為,可以完全感知大羅神仙以下的各階功法。

可是如今,他卻無法感知唐善體內黑瓷的品階,禁不住嘖嘖稱奇。

要知道,一個修士能夠達到什麼樣的境界,多半要取決於他所修煉的功法。飛雪修煉的功法屬於大羅境,只要壽元夠長,不斷突破,終究有一天她會達到金仙境。

僅以修法來講,法門大於修士。飛雪可以無限接近大羅境,但卻永遠不可能突破。除非她又得到了玄神境功法,才有可能突破大羅。

而唐善體內的黑瓷,很有可能就是玄神境,也就是說,他日後的修為不可限量,甚至可以超過於良成,達到頂級大羅神仙的境界。

頂級大羅神仙,上上仙,無限接近於神。

於良成的態度完全發生了改變,對唐善抱了抱拳,“你現在是武修一族的大領主,身份地位與為師相當,又取得了頂級天仙境的修為,為師也不能託大,在此回禮了!”

“老師折損弟子了!”唐善一臉惶恐,躬身不起,“弟子不知老師乃是釋宗掌教,剛剛口出狂言,還請老師勿怪。”

於良成“呵呵”一笑,伸手托起唐善,“善兒啊,現在你怎麼說?”

“老師說笑了!”唐善有些尷尬,“既然您是釋宗一族的新任掌教,弟子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老師入主釋宗,接掌掌教之位!”

於良成戲謔道:“你不怕養虎為患?”

唐善的臉燒得滾燙,連連搖頭。

西星子和陸槐也笑了起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8 10:05
407:直搗黃龍
“老師,您已經突破了金仙境,不妨率領弟子潛入釋宗總壇,直接擊殺岳家兄弟,豈不免了一番周折。”唐善提議道。

“直搗黃龍,刺殺逆首?”

於良成心中一動。

可他略作思量,輕輕搖頭,“逆首藏在何處,我們不得而知,冒然闖入,必將打草驚蛇。如果讓他們有了防備,一定會布下法陣,封鎖總壇。你在魔宗見識過三大矩陣,雖然曾經破除過它們,但那隻是一千魔修聯手布下的神陣。釋宗弟子原本就比魔宗弟子修為精深,更能布下萬人矩陣。沒有一百萬年功力,必將葬身其中。到了那時,再想聚集力量奪取總壇,我們的損失將會非常慘重。”

“不!畏首畏尾,反而壞事。一旦我們調集屬下,岳家三兄弟勢必有所察覺。兵貴神速,出其不意,才能收以奇效。”唐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們偷偷潛入釋宗,同時調集屬下弟子快速奔襲,來個里外夾擊,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定能出奇制勝。”

陸槐也道:“以岳家兄弟現在的勢力,手下起碼有十萬修士。即便我們三族聯手,最多也就能夠派發出五萬修士。只要他們有所警覺,哪怕沒有布下法陣,封閉總壇。兩相對比,我們實力也不佔優。可如果我們四人聯手闖入釋宗總壇,就算無法搜出岳家兄弟,也可以迫使各支修士歸服。那就等於斬斷了他們的羽翼,可收事半功倍之效。只剩下他們岳家三兄弟,以於掌教金仙境的修為來講,豈不如同蚍蜉一般,措手可殺。”

於良成再又權衡了一番,見西星子也躍躍欲試,當即作出了決定,直搗黃龍。

但此事決不能魯莽,還要仔細謀劃。

陸槐召來了飛雪、雪蓮,令吉索帶領一萬魔修候命,只要眾人闖入釋宗,立即趕來封堵入口。

唐善召來了羅新、楚憔,同時令五位黑暗領主調集一萬武修候命。

於良成把剩餘六位弟子也召集了來,命令傳功、護法二位長老率領聚集起來的釋修加入武修陣營。

雖然三族修士只有兩萬,不能與岳家兄弟屬下的十萬修士抗衡。但用來封堵大門,阻擊逃散之敵,已然足夠。

眾位高手齊聚,於良成信心大增。

他的六位弟子都已經突破了大成境,可以與本族大修士相當。

陸槐、羅新、楚憔、飛雪、雪蓮、西星子六人,都是剛剛突破天仙境的絕世高手,每一個人都可以抵擋千名釋修。

唐善更是頂級天仙境,足足四萬年的功力,僅他一人,一萬名釋修也難以抗衡。

更有天狼,這個畜生竟然突破了金仙境,一旦發起狂來,就是於良成也要忌憚三分。

只要眾人行動迅速,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衝入釋宗,自然所向披靡,根本沒有人可以抵擋得住。

於良成進行最後部署,“據我推斷,十大必殺法陣,岳家兄弟起碼已經掌握了其中五座。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讓他們連結成陣,否則的話,一旦陷落其中,絕難逃脫。所以我們的行動一定要快,要快,更要快。”

他再又把釋宗總壇內部的暗道、機關、人員分佈、駐守等詳細情況,一一告知,以免眾人迷失其中,隨即便帶領唐善、陸槐等十三人展開了奔襲。

這些人都是當世一等一的修界高手,當空飛逝,一去數里,只留下道道青影,常人根本無法發覺。

不出一個時辰,眾人進入一片連綿千里的群山之中,向著一座萬仞絕壁墜落下來。

這裡就是釋宗總壇的大門。

近千名釋修,身背寶劍,駐守在絕壁下。

而在萬仞絕壁的正中,飄蕩著淡淡雲氣的位置,一扇巨大的石門死死閉合。

這座石門足有一百丈寬,高達三四百丈,光滑異常,即便是靈猴也無法攀爬。而且,石門表面密佈著符文,時隱時現,隱隱散發出鎮壓萬邪的威能。

“唐善,除掉這些守門人。”於良成以真元傳聲,自己直奔石門射去。

唐善“轟”的砸落在地,接連攻出兩拳,近千名劍修,沒有人能夠作出反應,全部斃命。

“轟隆”聲起,於良成施展功法,飛快的開啟了釋宗大門。

陸槐等人如同飛劍一般,“嗖嗖”掠入,當即同守在門內的釋宗弟子交上了手。

唐善一個彈射衝入,拳如暴雨,揮灑而出。漫天都是湛藍色的真元水丸,只要被水丸擊中,非死即傷。

天狼揮舞著一雙肉翅沖在最前,只憑肉翅散發出的威能,相距三丈的釋修便無法抗拒,紛紛暴血殞命。

門內乃是一條巨大的通道,說它是一條通道,更像是一座寬闊悠遠的廣場。

為了防備敵人偷偷潛入,通道內部平整光滑,沒有任何遮擋。而這也正好給眾人打開了方便之門,五六千名釋宗弟子無處遁形,被眾人一沖而散。轉眼之間,一半釋修便已命喪黃泉。

這些弟子都是釋宗旗下的高手,其中不乏與真人,甚至與大修士相當的高手。可唐善等人來得突然,而且功力實在太高,擊殺起來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只是一個衝擊,數千釋脩大亂,已經不可能連結成陣。

於良成眼見唐善、陸槐等人殺得過癮,不由暗暗心疼,畢竟被殺的都是釋宗弟子,如果都被擊殺,他這個掌教豈不變成了一個空頭銜,急忙振臂高呼,“老夫於良成,乃是我族新出世的掌教,爾等還不歸降?”

剩餘的幾千名釋宗弟子,早就被突然殺出的一群惡魔嚇破了膽,眼見那些足以與大修士相抗的同族修士,卻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剛剛做出抵抗的模樣,還沒等激出真元,便被一一擊殺。又聽見於良成自報身份,哪裡還敢造次,紛紛跪地投降。

“王貴、曲翔、廖中天?”西星子隨手彈出三丸真元,射中三位威信極高的領隊,嚴聲叱令道:“本座已經在你們體內種下真元彈,隨時都可以炸毀你們的元神。馬上救助傷者,帶領弟子把守大門。攔截外逃之人,有誰不肯歸降,立即格殺。你們要想保命,便要好自辦差,將功贖罪,不可心存異想。”

此時,唐善等人業已丟棄下這些投降的釋修,簇擁著於良成,遠去數十里。

他匆匆交代了一句,施展功法當空躥射,急急追趕了上去。

被西星子選中的三人,不僅是護法弟子的領隊,而且都已經具備了挑戰大修士的資格,其中以廖中天的修為最高,僅以功力而論,還要在白羽之上。

於良成帶領十幾位絕世高手突然出現,眨眼間擊殺數千釋修,緊接著便對剩餘的弟子棄之不顧,已然遠去。

事情發生的極為迅速,如果不是同族修士死傷滿地,眾人還以為只是做了一場噩夢。

“馬上傳警,於良成帶人進攻總壇,請掌教大人速作防備。”一個護法弟子高聲叫喊起來。

“等等!”王貴、曲翔同時制止了他,看向廖中天,請他示下。

廖中天暗暗運轉真元,閉目內窺,赫然發現,一柄半尺長的真元短刀,懸浮在自己的元神之外,隨時都有可能激發。

他睜開眼,與王貴、曲翔以目光進行交流,知道二人的情況同他一樣,當即對護法弟子們說道:“既然我們已經歸降新出世的掌教大人,怎麼可以出爾反爾?我們必須遵照西星子大修士的命令,立即列陣,阻截外逃弟子,有誰不肯投降,立即格殺。”

“我們都中了'培元丹'的劇毒,如果背叛濟安掌教,一定會死的很慘。”剛剛提議報警的護法弟子再又叫了起來。

“你們放心……等本座誅殺了叛逆,接掌本教,自然會為你們驅逐邪毒……”於良成的聲音直接傳到了眾人耳邊。

“大家都聽到掌教大人的話了吧?立刻列陣!”

廖中天知道魔宗也有弟子遭到白羽威逼,身中“培元丹”劇毒。但也聽說雪蓮大修士運用魔琴功法,為那些魔修驅除了體內的邪毒。剛剛又見到雪蓮與於良成同行,想來於良成不會謊言相欺。

“誰敢背叛掌教大人,你們不要命了?”一直高叫的那位護法弟子蹦了起來。

廖中天對王貴、曲翔遞去一個眼神,目光之中顯露殺機。

二人會意,當即拔劍出擊,兩道白光飛射,頓時將那名護法弟子斬殺。

“還不列陣?”廖中天厲聲呼喝,指著剛剛被斬殺的弟子,“誰敢不聽號令,他就是下場。”

兩千多名釋宗弟子,沒有人再敢有異議,列好陣型,激出真元,連結成一座矩陣。

此時,唐善等人業已掃蕩了聖壇外圍方圓百里的區域。

有金仙境的高手於良成坐鎮,眾人最低的修為都已經突破了大成仙人境界,自然勢如破竹。

不出半個時辰,七八千釋宗弟子喪命,近兩萬人歸降。

西星子再又故技重施,挑選領隊負責管理歸降的弟子。也有弟子死心塌地效忠濟安,試圖逃竄,大半被誅。其餘人等也沒能逃出大門,來到通道便被廖中天等人截下。但凡不肯臣服者,一律斬殺。

總壇內鬧出了這麼大動靜,濟安自然得到了消息。可他也有些發懵,不知道敵人究竟來了多少好手,也不知道領隊的乃是何許人也。

他得到的消息雜亂無章,有的說是陸槐帶領魔宗弟子大軍進犯;有的說西星子潛入總壇發動叛亂;有的說唐善帶了十幾個武修高手,業已殺到了聖壇門外。

濟安派出了十幾路弟子前去打探,希望獲得確切消息,也好提前佈置。可派出之人如同泥牛入海,全無消息。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8 10:05
408:勢如破竹

釋宗的聖壇設在一座城池的正中。

這座城池,週闊百里,牆高百丈,城牆乃是由融化了銅汁鐵水澆鑄而成。

這是真正的銅牆鐵壁,即便十萬修士大軍入侵,也將被阻擋在外。

城門關閉,吊橋收起,闊達百步的護城河內也被注入了毒汁。

這些毒汁已經將護城河內的水染成了墨綠色,散發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普通修士,別說是碰到這些毒水,就是聞一下毒氣,也會落得個腸穿肚爛,腐屍蝕骨的下場。

城頭的女牆上,一尊尊巨大的青銅火砲排列開去,足足有上千門。就算是一代大修士,身處巨砲轟擊之下,也會粉身碎骨。

濟安久久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再也安奈不住,親自飛下聖壇,趕到城樓上查看情況。

城下,數以萬記的釋宗弟子亂哄哄的簇擁在一起,打算逃入城內。無奈吊橋業已收起,河水毒氣逼人,不敢過於靠近。驚叫、嚎叫、哭喊、叫罵聲響成一片。

濟安只發現了六個敵人,而且立即認定,他們都是於良成的弟子,西星子的師弟。

這六人修為極高,每個人的功力都在三千年以上,全部突破了大成境。

濟安覺得有些奇怪,雖然六人修為驚人,堪稱絕世高手。可僅憑他們六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上萬名弟子攪得大亂,一個個嚇得倉惶不安,只顧逃命,全然沒有了釋宗弟子的威風。

很快,他就發現另有玄機。

六七道青影,正在上萬弟子中來回穿插。雖然他凝聚真元放目細看,可還是無法辨別出那些青影是何物。

“這些青影是修士?”

濟安作出了自己的判斷,並為此嚇得心驚膽戰。

他依靠“培元丹”的藥力,已然突破了凡仙境,而且修為飛速精進,業已具備八千年功力,達到了頂級凡仙的修為,隨時都有可能衝破境界,晉升天仙。可是現在,他連對方的人影都看不到。很顯然,對方都是天仙境以上的高手。

一個境界,有如天地,不可同日而語。

即便像濟安這樣,無限接近於天仙境。可他畢竟不是天仙境高手,只是頂級凡仙境修士。境界沒有突破,哪怕是剛剛晉升為天仙境的高手,施展起功法來,也如神龍一般,他這樣的凡仙境修士根本無法窺探其踪。

“列陣!”濟安滿臉都是驚色,對身旁的弟子吼道:“速速召集本座的護壇弟子,布下三大神陣,防守聖壇。再去告訴'滅'字頭的弟子,連結'滅殺法陣',擒殺來敵。”

法旨傳下,一萬銀盔銀甲的精悍修士聚集在聖壇之上,前後三次施法,分別布下了“雷霆”、“大土”、“風雲”三座矩陣。又有數千名青甲修士,列為四隊,連結起“滅殺法陣”。

“走,天狼!”

唐善正在護城河邊肆意衝殺,只要是不肯跪地的修士,管他降是不降,一律擊殺。

冷眼間,他看到了城樓上的濟安,當即對天狼傳音,飛身躥射半空,向著城樓掠去。

可是,他剛剛飛躍護城河,身形突然一頓,立刻暴露了行踪。

於良成事先已經提醒過大家,“外城”的城牆上,設有釋宗開宗鼻祖布下的禁制,如果並非釋宗本族修士,一旦闖入,便會觸發禁制,暴露身形。而且,禁制還會封壓敵人的功力,使其修為銳減五成。

唐善沒有忘記於良成的提醒,可他以為要落在城牆上,才會觸發禁制。萬萬沒有想到,剛剛飛躍護城河,距離城牆尚有百步,便已經進入了禁制所操控的範圍。

這也怪不得於良成,幾百年來,釋宗總壇從來沒有發生過外族修士入侵之事。對於禁制一說,他也是從本族前輩口中聽聞而已,並不了解其中具體情況。

“有人……有人……”

“弓弩火砲準備……”

城牆上的修士發現了唐善的踪跡,高聲示警。

“唐善?”濟安認出來敵,頓時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齒地咆哮道:“放箭,射死他。開砲,炸碎他。”

唰……

漫天箭雨,遮擋了充斥在總壇內刺眼的白光,唐善頭頂的天空霎時變得昏暗。上萬支利箭,猶如黑雲壓頂,籠罩了方圓數百步,向著唐善罩來。

轟……

一千門巨砲,竟然全部對準了唐善一人,同時開火。一顆顆牛頭大小的鐵球,帶著猛烈的呼嘯聲,當空撞來。

唐善忽然暴露了身形,功力銳減,令他微微一怔。可轉眼間,他便幻出了黑虎盾牌,護住自己和天狼,繼續向著門樓衝去。

“破!”

現形便現形,沒什麼大不了。

封壓了五成修為,還有兩萬年功力,照樣能夠將濟安擒下。

而且,他現在的修為業已達到了頂級天仙境,黑虎盾牌也水漲船高,普通修士,尋常法器,根本無法對它造成損傷。就是帶有數十萬斤勁力的鋼鐵砲彈,也不能將盾牌洞穿。

轟聲如雷,不知有多少砲彈轟擊在黑虎盾牌上,利箭如雨掃過……

唐善的黑虎盾牌絲毫無傷,那些牛頭大小的鐵球,鋒利無比的利箭,竟然連盾牌的邊都靠不上,距離三尺,便被震飛,從一旁滑過。

“御劍錄!”

濟安知道城牆的禁制會封壓唐善的功力,而他的修為業已達到了頂級凡仙境,自信可以將唐善一舉擊殺。當即幻出一柄長達一丈的巨劍,平掃而出。

九面劍扇,每面“劍扇”就是九柄鋒芒畢露的寶劍,劍氣相互層疊,瞬時籠罩了整座城樓,陰森的劍氣直接透射出數十丈遠,強大威能振動了整座城樓,發出洪鐘一樣的嗡鳴。

快如閃電,聲如洪鐘,九九大運,與天終始。

洪天劍!

相傳,“洪天劍”乃是頂級仙階功法,而且早已失傳多年。

唐善有些糊塗,因為濟安叫囂的明明是“御劍錄”,可現在耍出了真元一個九層劍扇。

可是他的動作絲毫不慢,當即在盾牌下攻出一拳。也是九九之數,八十一丸湛藍色的水團,當空炸散,形成八十一面絢美的水盾,完全把濟安的“洪天劍”湮滅其中。

濟安萬萬沒有想到,唐善受到封印的壓制,竟然還能發揮出如此驚人的功力。

湛藍色的真元,凝縮成水的真元,已然不是氣態,而是液態。

只是一劍,他便試出,自己絕對不是唐善的對手。

“攔下他!”濟安對身邊的守衛匆匆下令,便要退去。

可就在這時,唐善再又揮出了一拳,城樓上的數百守衛隨之暴斃。

人影一動,一桿寒冰烈火槍抵住了濟安的胸口。

唐善已然來到,皺著眉頭疑問道:“你這是御劍錄?”

“不可能!”

濟安險些嚇得失聲驚叫,不可置信地看著胸前的神槍。他已經突破了凡仙境,但對唐善卻連還手之力都沒有。而且身在數百守衛的防護之中,竟被唐善一招擒下。

天狼沿著城牆飛去,一隻狼頭人身,高達十丈的漆黑魅影,瞪著火紅的雙眼,嗜殺著牆頭上的守城修士。

轉瞬之間,於良成、陸槐、飛雪、雪蓮等人紛紛來到。而在城外,上萬釋宗弟子歸降,西星子已經在任命領隊修士。

太快了,即便濟安已經進行了佈置,設下了“護壇神陣”、“滅殺法陣”,可他卻連撤身的時間都沒有。

“撤掉護壇神陣,滅殺法陣,讓你的人投降。”於良成站到了濟安面前。

“這個傢伙嚇傻了!”唐善用槍拍了拍濟安的胸口。

“不!”濟安竟然搖了搖頭,“就憑你們十幾個人,便想奪取本座的掌教之位?休想!”

“你的掌教之位?”於良成露出了淡淡的笑,“區區凡仙境,你就以為自己有資格勝任掌教之職?”

濟安赫然感覺到,於良成的真元無比強大,根本不是他這樣級別的修士可以抗拒的。僅是從於良成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威能,就可以吹得他魂飛魄散。

但他依舊不肯投降,“本座業已收服了聖刀,你的修為再高,也要奉本座為尊。”

“聖刀?”於良成像是經過了他的提醒才想起來,對著他勾了勾手指,一柄金光閃閃的聖刀便從他體內飛出,落入了於良成手中。

“什麼?”

濟安的臉霎時變得蒼白,牙齒發顫,哆嗦著嘴唇喃喃道:“你收了我的聖刀?”

於良成沒有理他,而是把聖刀舉起,飛身掠上樓頂,高聲呼喊道:“聖刀在此,釋宗弟子聽令。如果你們還自認是釋宗門下,立即放棄抵抗,聽候發落!”

“對我來說,你不肯投降是好事!”唐善對濟安悄聲說著,臉上露出了坏笑。

“你……你想幹什麼?”

“廢了你的修為。”

“你敢?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唐善激出一團真元,瞬時湮滅了濟安的元神。

濟安慘叫一聲,軟塌塌的摔倒在地,已然昏死了過去。

“你乾了什麼?”於良成從樓頂飄落下來,怒聲喝叱。

“沒什麼,給他點教訓。您放心,他還活著。只是被我湮滅了元神,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你還不如殺了他!”西星子也來到了城樓上,沉著臉埋怨道。

“不,他還不能死!”唐善目光閃爍,“他身上有太多秘密,比如他剛才所使出的那招'御劍錄',還有他為什麼要設下'滅殺法陣'伏擊我……這些我都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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