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御劍錄 作者:羽林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6 15:37:4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31353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39
369:岳家的銀子
唐善側轉身,對著憤怒的年輕人躬身相請,說道:“你去對付老傢伙,剩下兩個交給我。”

年輕人傻了眼。

唐善再又轉向農夫,“你怎麼說?”

農夫沒有說話,而是大吼一聲,掄起鋤頭,瘋狂射出。

老頭“哼”了一聲,寶劍錚聲出鞘,飛旋在頭頂。兩個握有鐵棍的壯漢面帶不屑,看他們的意思,老頭足以打發掉農夫,根本不用他們出手幫忙。

唐善嘆了一聲,像是感到無奈,因為三人死期將至卻不自知。

農夫剛剛躥起,忽然看到老頭的身後升騰起沖天的煞氣。

天狼從老頭身後扑出,只是一抓,便已洞開了老頭的背脊,一顆尚在跳動的心從他的胸口突破,在狼爪激出的威能下炸得稀爛。

兩個壯漢剛剛察覺到老頭遭到了偷襲,還沒等擺動鐵棍,卻見唐善站到了他們面前。

唐善看似隨意的彈出兩指,兩人當即眉心暴血,仰身摔倒了下去。

直到此時,農夫的鋤頭剛剛攻到,一招分三式,激出三團白色煙氣。

唐善張手一抹,三團煙氣頓時消散。又見他手指併攏,便已捏住了隨之攻上的鋤頭。

院中的年輕人瞪大了雙眼,像是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見。

農夫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正在瘋狂的跳動,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三三兩兩的修士相繼在各家屋頂上顯現。他們顯然看到了天狼和唐善一擊殺敵的情景,一個個眼神慌亂,顯得惶恐不安。

農夫顫聲問道:“閣下怎麼稱呼?”

唐善鬆開鋤頭,傲聲回道:“唐善!”

農夫的消息並不怎麼靈通,驚聲問道:“你還活著?”但他馬上便露出了笑容,“你是小姐的朋友,我們可以合作。”

“小姐?”唐善略微想了想,突地一笑,“你們曾經是楊騰的屬下?”

農夫點了點頭,介紹道:“在下王九山,”指了指院中的年輕人,“那是小六子,”再又指向一位率眾趕到的黑臉漢子,“這是季恩季大哥。”

季恩抱了抱拳,說道:“不敢,叫我季老大就成。”

王九山、季恩等人原本是楊騰的屬下,而且均出自無極宮。岳家兄弟大舉掃蕩邪派之時,他們被派出去執行任務,所以才逃過一劫。

眾人收羅了一些原屬邪派的兄弟,推舉閻安為寨主,現於東靈山落草為寇。

王九山請唐善上山見過閻安,唐善正有此意,當即隨眾前往。

進入東靈山,經過數道明卡暗哨,抵達半山間的一處凹地,終於來到山寨。

原木搭建的大堂中,堂上坐著一個腰圍過丈的胖漢,懷裡還抱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應該就是寨主閻安。

王九山與季恩坐在堂下左右首位,十幾個大小頭目依次列座。

唐善大刺刺的站在堂下,挑著眼皮看去,便見閻安正端著一隻夜光杯,嘻嘻哈哈的笑著,把杯裡的葡萄酒倒入少女的嘴裡。

鮮紅的酒汁順著少女的唇角溢出,沿著脖頸流淌到傲人的胸脯邊,慢慢匯聚起來,再又流入深深的乳溝,看得人心神蕩漾。

唐善等了小半個時辰,閻安理也不理,只顧與懷裡的少女調笑。

堂上擺著一張案桌,上面滿是酒肉。

天狼雙眼發直,酒還罷了,可它哪裡經受得住香噴噴的牛羊肉、整雞整鴨的誘惑,饞的口水直流。

唐善拍了拍它的腦袋,嘆道:“去吃吧,別客氣。”

天狼當然不會客氣,飛身撲到,趴在案桌上,一通狼吞。

少女驚叫一聲,縮在了閻安的懷裡。

閻安臉色一變,垂著眼皮看來,傲慢的問道:“你就是唐善,楊霞的朋友,穆青青的未婚夫?”

王九山和季恩急忙站起身,對著閻安躬身施禮,齊聲說道:“大寨主,唐善兄弟是我們的貴客,怠慢不得。”

唐善的臉上露出了狡黠的坏笑,說道:“閻安是吧?你犯了一個錯誤,不可饒恕的錯誤!”

閻安冷“哼”一聲,隨手推開少女,站起身,囂張的問道:“你以為你的修為很高嗎?可你不要忘了,這裡是東靈山,你在我的寨子裡。 ”

“從現在起,這個寨子就不是你的了,而是我的!”唐善隨手撥出一團寒冰凍氣,瞬時將他凍結。

堂內頓時亂成一團,十幾個頭目咆哮著跳了起來,門外也湧現出上百修士。

“不要動手,不要動手!”王九山和季恩大聲叫喊著。

唐善踱步上前,臨近三尺的大小頭目悉數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威能震退。只見他繞到閻安面前,右手握拳,湊在嘴邊,輕聲咳了咳。被冰凍起來的閻安隨即崩塌成萬千碎片,散落一地。

唐善掃去座椅上冰屑,端坐其上,正色看向堂下,朗聲說道:“霞兒是我的朋友,誰敢對她不敬,就是我的敵人。閻安既然已死,那就由我來坐他的位子。不管是誰,如果不服氣,可以向我發起挑戰。”

門外擠進來三個持刀的漢子,還沒等上前,便被天狼的一聲咆哮震得昏死了過去。

門里門外,上百修士,面面相覷,盡皆被驚愣在當地。

王九山和季恩相互間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跪倒在地,高聲說道:“寨主在上,請受屬下一拜。”

二人身為山寨的二寨主和三寨主,威望僅次閻安。其他大小頭目見二人奉唐善為大,便也相繼跪拜下來。隨後,門外的修士也齊刷刷跪地,尊唐善為主。

東靈山寨共有千把人,修士、武者各半,都是無極宮的舊部。

王九山安排好換崗巡山的人等,盡把屬下召集在寨內的空地上,痛訴閻安的“十大罪狀”。再又抬出唐善,取出得到的寶劍和鐵棍為證,講述唐善親手做掉岳追風屬下三位修士的壯舉,在眾人的山呼聲中正式有請唐善主掌山寨。

寶劍和鐵棍不過是下階法器,分別列在上品和中品,根本進不了唐善的法眼。

唐善命令王九山將三件法器收入庫中,留作日後論功行賞。

三日後,幾十個騎馬佩刀的精壯漢子押著一隊馬車從山下經過。王九山早就帶領三百屬下埋伏在林邊,只等唐善一聲令下便會衝殺上去,可始終也不見唐善下令動手。

等到車隊遠去,王九山第一個跑到官道上,查過車轍印,摸著腦瓜疑問道:“寨主懷疑那些銀車是空的嗎?看起來不像啊?”

唐善反問道:“你們得到的消息準確嗎?的確是岳追風的銀車,運往無極宮?”

王九山點點頭,回道:“不會有錯。”

“那就對了!”唐善看向去路,“銀車不假,只是車廂裡面另有玄機。應該是我殺了岳追風的三個屬下,所以才會讓他們有所警覺——這樣也好,真要是在山下動手,難免會惹禍上山。”轉向王九山,令道:“馬上點齊一百個好手,再挑一百個能背能扛的漢子。我們跟著銀車,等它遠離三百里,再找機會下手。”

銀車走走停停,直到途經東靈山後的第八天,方才趕出三百里路。

王九山先行找好了動手的地點,帶領一百名好手經由小路赶超銀車,提前埋藏起來。

這裡是一處急彎,路南是一條小河,水流湍急;路北是陡峭的山坡,林木茂密。

押解銀車的馬隊剛剛轉過彎路,便聽見震天的殺喊聲。

一大群揮舞著大刀長矛的蒙面山賊順著山勢洶湧而下,當即與那些彪悍的刀客殺在一處。

領隊的是一個褐衫老頭,手中端著一桿亮銀槍,一邊嚴令幾十位刀客守護住銀車,一邊叫喊道:“這是岳追風嶽大俠的銀車。你們是什麼人,是江湖上的兄弟,還是修界裡的朋友?誰是主事之人,上前說話?”

王九山提著鋤頭站到路中,揚聲說道:“我們不管這是誰的銀車,我們只要上面的銀子。只要留下銀子,你們都可以活命。”

“好說!”老頭在馬上抱了抱拳,“閣下如果肯摘去面巾,報上名號,能讓老夫有所交代。老夫便可留下銀車,率領屬下撤離。”

“容我想想!”王九山翻著眼睛,像是在琢磨他開出的條件。

老頭開始時還耐得住性子,可眼見手下的刀客不敵這些山賊,接連落馬身亡,禁不住焦急起來,慌忙說道:“大家都是修士,能夠悟道已屬不易,何必為了幾十萬兩銀子競相廝殺。你快快命他們住手,老夫把銀車讓與你們便是。”

王九山“哈哈”大笑,“老傢伙,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在銀車裡藏了幾個好手。一旦我們打開銀車,你就帶著人殺回來,給我們來一個內外夾擊。只可惜……你的伎倆早就被我家大王看穿了!”

兩邊都是普通修士,可唐善一方在人數上佔優,又是藉助山勢突然發起攻擊,一盞茶的時間,押解銀車的刀客已經所剩無幾。

褐衫老頭勃然大怒,打馬衝出,舉槍便刺。一桿虛幻的短槍經由槍尖激射而出,奔著王九山扎來。

王九山不敢大意,運足真元,揮舞著鋤頭,激出兩股真元,這才撞毀了虛幻的短槍。

老頭見自己的修為在王九山之上,不禁暗暗心喜,以為只要能擒下王九山,以其要挾,便可逼退賊兵,扳回敗局。當下收緊雙腿,猛夾坐騎,準備竄上前來。

不想身下的坐騎忽然向前搶出,落入一個深達丈餘的巨大陷坑之中。

陷坑底部早已埋好了削尖的木樁,馬兒墜落下來,立即被十幾根尖木刺穿。

老頭的反應還算迅速,僅在坐騎斃命的瞬間便已跳起,打算躍出陷坑,逃離險地。

可他剛剛躥起,一張老臉立即變成了死灰色。因為他看到,陷坑的中部挖有一圈小洞,每個小洞裡都藏有一個拉滿強弓的修士。

老頭的確躥出了陷坑,撲落在坑邊。可也攜帶著十幾支利箭,顯然再難活命。

更何況,還有一把鋤頭等在那裡。

王九山鋤頭一揮,頓時砸碎了他的腦袋。

“藏在車裡面的朋友?我看這些銀車蠻結實的,而且還都上了鎖。我想問問,如果我不砸開車門,你們怎麼從裡邊出來?”唐善帶著天狼從後路大搖大擺的來到,撥手示意,屬下修士立即把三輛銀車圍了起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39
370:下階功法
“三十萬兩銀子算不上什麼大數目,藏在銀車裡的所謂高手,充其量也就是些散人罷了。”

唐善從那些悉數被殲滅的刀客身上便可以看出,藏在銀車裡的修士不會是什麼厲害的角色。

他完全可以命令弓手張弓以待,不管裡面的修士破門而出,還是讓屬下砸開車門,只需一波利箭,便可將裡面的修士射殺。

但他有意展露一下實力,所以才決定親力親為。

銀車的車廂被鐵皮包裹著,鐵皮上密密麻麻的鉚著鐵釘,就像一隻封閉的鐵箱,即便是達到“散人”的修士,恐怕也難以突破。

車門不僅被鐵皮包裹,而且還橫有兩指粗的鐵棍,共有九根,分別由九把精鋼打造的大鎖相連。

唐善豎掌如刀,剛要砍落,便聽有人竊竊私語……

“寨主不是瘋了吧?僅憑一隻肉掌,就像毀掉那些鋼鎖?”

“如果寨主的修為可以與釋宗的真人相匹及,應該可以做到。”

“真人?還是釋宗的真人?要是真有那麼高的修為,何必跑來東靈山落草?”

“就是!哪怕他的修為能夠達到魔宗真人的境界,也不屑統領我們這些不入流的修士。釋、法、魔三大宗族,隨便他選。”

唐善一笑,翻轉手腕,收指握拳,弓起食指隨意一劃。但聽“喀咔”有聲,九道鋼鎖應聲斷裂。

眼見此景的修士們立即瞪大了雙眼,對他露出的這一手感到無比震驚。

唐善暗暗搖頭,“這些不入流的修士,當真沒有見過世面!”

車門開啟,十隻大木箱前面的空地處蹲有兩個修士。

他們的手中握有單刀,都是下階上品的法器。

可他們並沒有對唐善發動攻擊,而是丟掉了單刀,慢慢挪動腳掌,下了銀車,跪倒在地,顫聲哀求道:“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唐善點點頭,“好說!”對著王九山瞥去一眼。

王九山會意,立即命人收去單刀,同時把二人押解了下去。

第二輛銀車的車門也被唐善用手指劃開,裡面沒有修士。但在裝有銀子的木箱前端,放有一隻漆黑的木匣。

木匣上封有一枚藍色的封印,隱隱散發出來的威能竟然不弱,該是一位釋宗真人施展功法所為。

唐善張手一抹,那枚封印立即被他毀去。

“他……他竟然破除了封印?”有人驚叫起來。

一眾修士的眼中露出敬慕之色,看他們的表情,幾乎把唐善當成了神人。

唐善打開木匣,便見匣內躺著一本泛黃的古書,上面寫有“幻箭有術,功法無邊”八個大字,書角則注有“下階”二字。

不用問,這是一部下階功法。

唐善想也沒想,隨手把它揣在了懷裡。

第三輛銀車裡藏有兩位中年道長,車門剛剛開啟,二人便仗劍射出。他們所激出的劍影不過三尺長短,根本無法突破唐善的真元護罩,就連隨之刺上的兩柄下階上品的寶劍也被唐善震得粉碎。兩位道長哪裡見過這樣的修為,當即被嚇得直著眼睛愣在當地。

“來人,把銀子搬走。”唐善轉身便走,竟然不理二人。

天狼撲上,兩隻狼爪同時探出,頓時把二人送入了黃泉。

六十個能背能扛的漢子分別抬走了三十隻大木箱,三十萬兩白銀隨同他們消失在密林深處。

官路當中的陷坑已經被填平,再由幾十騎來來回回踏實,直到再也看不出絲毫破綻為止。

屍體被裝入馬車,地上的血跡被掩蓋……

一切處理完畢,唐善帶上四十名能背能扛的漢子,押送銀車繼續上路。王九山則帶領剩餘人等返回山寨。

車隊前行百里,轉入小路,一直等到夜幕降臨才停了下來。馬匹都被解除了韁繩和馬鞍,放歸山林。車廂也被大火焚毀。

等到火焰熄滅,殘存的鐵釘、鐵皮等物冷卻下來。四十個漢子各自取出一隻口袋,把可以帶走的東西全部裝入袋中,再又掃除痕跡,跟隨唐善原路返回。

途經那條水流湍急的小河,漢子們將布袋全部拋落其中,一切總算就此結束。

夜,月如銀盤,群星隱退。

唐善先行趕回了東靈山寨。

他搶了閻安的寨主之位,也搶了閻安的房子。可他卻忘了,房子裡面還有閻安的女人。

女人的身上僅僅披了一件可以透視的絲袍,面帶微笑,坐在床邊。

這樣的女人很懂男人,起碼知道朦朧的感覺要比光溜溜更具有誘惑。

只可惜她除了胸大、腳大、屁股大之外,再也沒有什麼引以為傲的地方了。

其實這個女人多少還有幾分姿色,只是同雅柔比起來,才會顯得暗淡平庸。

唐善提起搭在椅子上的披風,放落在女人的肩頭,在她驚愣間坐到茶桌旁,徑自倒了一杯茶,說道:“你是閻安的女人,可惜他現在已經死了。你可以選擇離開,也可以留下來。如果你想走,明天去九山那裡支一萬兩銀子,應該夠你下半輩子生活的了。如果你想留下來,可以找個喜歡的男人,也可以做我們東靈山寨的女弟子。”

女人用披風把自己包裹起來,眼中突然射出陰冷的目光,問道:“你敢讓我留下來?”

唐善一笑,“怎麼?難道你真的喜歡閻安,還想替他報仇不成?”

女人站起身,一步步踱到唐善身後,“閻安只有一個女人,我也只有一個男人。”

“噢?”唐善有些意外。

“我以為你會殺了我,也想到你會趕我走!”女人嘆了口氣,“但我沒有想到,你會給我銀子。更沒想到,你肯讓我留下來。”

唐善喝了口茶,淡淡的問道:“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我是一個修士,不會像普通女人那樣安心過自己的小日子,所以我想留下來,做我們東靈山寨的一名女弟子。”

唐善想了想,說道:“你是閻安的女人,如果突然之間變成了普通的女弟子,一定會受人欺負。你看這樣好不好?山寨裡也有百十個女弟子,可卻沒有一個女頭目。由你來統領她們,怎麼樣?”

女人驚愕的怔在當地,過了半晌,跑回床邊換了一身勁裝,站到唐善身旁,恭恭敬敬的施禮,正色說道:“弟子蝶兒,謹遵寨主之命!”

唐善點點頭,蝶兒退去。

夜已深,蝶兒派來了兩位女弟子服侍唐善。

茶已沏了三遍,淡而無味。

唐善原本想儘早趕回“家”裡,可他回來的早了一些。那些抬著銀子的大漢雖然能挑能扛,可是腳力哪裡抵得過他,能夠在天亮時分趕回來便已經不錯了。

按照唐善最初的打算,他想先找到江彬的一座銀庫,提些銀子交給雅柔。沒想到陰差陽錯的當上了東靈山寨的寨主,而且還劫下了岳追風的三十萬兩銀子。

而今有了銀子,便也不急著去找江彬的寶庫,也免得橫生枝節。

閒來無事,唐善讓兩個女弟子去為天狼準備吃食,徑自取出懷裡的古書,隨意翻看了起來。

這是一部凝氣成箭的下階功法,也可以把真元灌輸到普通羽箭中,只是普通的木質箭桿無法承受修士的真元,需要寒鐵或是精鋼打造的利箭,才能給對敵人造成有效的殺傷。

說它是下階功法,因為它的記述簡單直白,不見任何玄妙之處。即便是普通修士,修煉三五日,就可以掌握凝氣成箭的基本要領。至於幻箭的純雜、射技的精劣、射程遠近等等,寥寥數筆帶過,沒有加以註解,都要靠修煉者自身的道行。

唐善依照上面的功法,隨意激出些許真元,凝結起來,立即幻出三支寒冰箭。推掌之間,三支寒冰箭破窗而出,直入夜空,怕是要遠去兩三百步才會消散。再又翻掌,三支烈火箭隨之而生。可他卻不敢胡亂射出,繼而揮舞衣袖,將其湮滅。

“雞肋!”

唐善覺得索然無趣,下階功法就是下階功法,對他來說不堪大用。而新收的這些屬下又都是些不入流的修士,如果沒有寒鐵或是精鋼利箭做為媒介,只是讓他們憑空激出真元幻箭對敵,怕是只能射出三五丈遠,他們的幻箭就會威能盡失,隨風消散。

古書已經翻到末尾幾頁,記有著書修士的一些體會。無非是說他百步之外可凝箭殺人,又說自己憑藉這部功法造下了太多殺孽。囉嗦了一大推,也不知道是在誇耀還是在懺悔。

如果不是為了等候銀子,唐善早就把這部古書丟在了一旁。只是因為百無聊賴,他才會一目十行的看過。

忽然,末書中部的一行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鐵木浸油,強弓以待。百人除魔,千人誅神!”

區區十六個字,夾雜在廢話連篇的“體會”當中,很容易被人忽略而過。可看在唐善眼中,卻如同遭到了雷擊,頓時瞪大了眼睛,心中狂跳不已。

“鐵木浸油”,明明就是在傳授煉器之法。雖然以鐵木做箭,浸泡在豬油之中,並不能煉成真正的意義上的法器。但後面的十二個註解卻已說明,此法製作的鐵木箭能夠最大限度的貯存修士的真元,只需以強弓擊發,聚眾成隊,便可以射殺強敵。

或許,這才是本部功法的精髓所在……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40
371:花魁
王九山隨同三十口箱子一同返回,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唐善便交待下來兩件事。

頭一件,查驗銀錠有無標記,如果沒有,立即換箱裝車,在京城裡找一家托底的票號兌成銀票。

第二件,購買鐵木,製作箭桿,以豬油浸煮。

王九山按照唐善的意思安排了下去,很快就帶著一捆浸煮過豬油的鐵木箭來見唐善。

唐善取來一支箭,隨口問道:“怎麼這麼快,我們庫房裡有現成的鐵木嗎?”

王九山笑著回道:“庫裡沒有那種東西,可我們帶回來的三十口箱子卻是鐵木的。”

唐善點點頭,試著向箭內註入真元。僅僅注入三分真元,箭桿便無法承受。只聽“嘭”的一聲爆響,炸得粉碎。

王九山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說道:“寨主?鐵木的硬度倒是夠了,可柔性不足,而且過於沉重,恐怕不適合用來製作箭桿。”

唐善沒有吭聲,再又取來一支,將其折斷,默默看過,終於明白緣由,笑道:“時間不夠,豬油沒能完全浸透到箭桿裡。再去煮一煮,弄好了拿給我。”

王九山退去,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重新把煮好的鐵木箭帶了回來。

唐善亦如前法,向箭內註入真元。可效果還不是很理想,僅僅注入五分真元,箭桿便再次炸毀。

可想而知,“鐵木浸油”並不簡單,一定與箭桿的粗細、蒸煮的溫度、浸泡的時間都有關係,需要多加嘗試才能煉製出理想的鐵木箭。

“九山,你來試試看?”唐善把王九山懷裡的箭桿接了過來,放在桌上。取了一支,交在他手裡。

王九山傻傻的眨著眼,提醒道:“我不懂得幻箭之術,這支箭桿也不是法器,如果我向它注入真元,不管注入多少,真元都會流失,不能貯存在裡面! ”

唐善自嘲一聲,取出幻箭古書,遞給他,“你看看,只是一部下階功法,很容易修煉。”

唐善看起來容易,可王九山修煉起來卻一點不容易。

一直等到兌換銀票的弟子返回山寨,他才合起書,勉強點點頭,說道:“怕是還不成,但也可以試試。”唐善托掌相請。他把箭桿死死抓在手中,滿臉憋得通紅,足足向內註入了三成真元,全都被箭桿貯存了起來。

“呦?”王九山驚奇的叫了一聲,不敢置信般看向唐善,疑問道:“區區一支鐵木箭,竟然可以承受住我的三成真元。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渾身的真元,只夠灌輸三支鐵木箭?”

牆上就掛有一張五百斤的硬弓,唐善取來,拉著他走出屋去,指著百步外的一株楊樹說道:“試試你這支箭的威力怎麼樣?”

王九山接過硬弓,沉聲暴喝,拉開了這張硬弓,嗖的射出。

轟……

百步外的楊樹正被鐵木箭射中,足有海碗粗細的樹幹,竟然被炸飛​​了一大截,轟然倒地。

依照王九山的修為,最多可以把真元激出三五丈遠。如今見自己竟然可以殺敵於百步之外,自然大喜過望。

他捧起恭維的笑臉,看向唐善,顯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唐善知道他心中所想,隨手將“幻箭”古書丟給他,說道:“好好練,這是你的了。”

王九山如獲至寶,慌忙施禮,“謝過寨主!”

唐善壓低聲音,正色說道:“幻箭殺敵,需要整隊的弓手才能形成殺傷力。我要你挑選靠得住的弟子,傳授這部'幻箭術'。還有那些製作鐵木箭的弟子,也要嚴守秘密。”

王九山拍著胸膛保證,“寨主放心,不出三個月,我一定給你帶出兩百名弓箭手。而且我可以保證,他們絕對會對寨主忠心不二。”

唐善叮囑了一句,“我們屬下的這些修士道行太淺,還是要讓他們多多修煉功法。哪怕他們能夠與你修為相當,三波鐵木箭射過,就連本寨主恐怕也要望風而逃!”

王九山抱拳施禮,“寨主教誨的是,九山謹記在心。”

唐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還有些私事需要料理,怕是有段日子不能回山。你代我掌管山寨,只管讓弟兄們練功便是。庫房裡還有三萬多兩銀子,我再留下十萬兩銀票,也夠你們吃喝用度的了,暫時就不要再下山去做'買賣'了。”

王九山自然不敢違命,連連稱是。

唐善揣上二十萬兩銀票,帶上天狼,一路飛奔下山。

京城,繁華依舊。

三年間,“悅銷樓”業已變成了京城內最有名的風花雪月之地。

最近幾日,九嬸的生意格外火爆,因為“悅銷樓”里新來了一位姑娘。

這是一位絕色美女,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統統附加在她的身上也不為過。

三日內,整個京城為之震動。不知有多少名門貴冑、富家公子前來捧場。九嬸數銀子數到手軟,自然樂得合不攏嘴。

夜幕剛剛降臨,悅銷樓旁側的小院前便早早的擠滿了錦衣玉帶的年輕人。這些人不僅都是英雄才俊,更是家財千萬的闊少。

九嬸板著臉,像是一尊瘟神般攔在院門內,不冷不熱的說道:“大家應該懂得規矩,柔兒小姐每天只開一桌酒,每桌酒只陪一位少爺,而且只有一刻鐘的時間,只飲三杯酒。”

衣著奢華的少爺們亂紛紛的叫嚷起來,多半是叫九嬸閉嘴,快快把柔兒小姐請出來。

九嬸輕輕的拍響了手掌,小院前瞬時肅靜了下來。她轉過身,呼喚道:“柔兒姑娘,請您出來看看,您願意陪哪位少爺吃今天這桌酒?”

屋門開啟,一陣香風襲人。兩個如花似玉的丫鬟先行步出,立在院中,對著一眾闊少打量一番,嬌滴滴的說道:“姑娘,有幾位少爺看起來還過得去,請您親自出來定一下。”

一襲淡紫色的睡袍、一件粉紅色的披肩,雅柔赤著足,從房中款款走出,俏生生的站在了門外的石階上。

“柔兒小姐……柔兒小姐……”

院門口立即響起了殺豬般的慘叫,各色首飾,珠玉珍寶,凌空飛出,紛落在院內。

有幾家少爺手裡握著二十兩重的金錠,剛想丟出,眼見滿地的珍寶,不禁自慚形穢,急忙把金錠收了起來。

那些取出銀錠的少爺更是羞於見人,像是手裡握著一隻癩蛤蟆,偷偷丟棄在地,用腳撥到一旁。

雅柔面帶微笑,眼含春.情,拾階而下。來到兩個丫鬟身後,在她們的指點下向幾位錦衣少年看去。

每當她對丫鬟竊竊私語,丫鬟便會指出地上的珍寶,顯然是在告訴她出自哪位少爺之手。

雅柔看過經由丫鬟選定的幾家少爺,再又貼耳說了些什麼,對著一眾闊少微微欠身,隨即返回房去。

一位丫鬟從地上拾起一隻雕有鳳凰的珠釵,嬌聲說道:“李少爺,我家姑娘有請。”

另一位丫鬟笑盈盈的說道:“諸位少爺,這便散了吧,如果有緣,或許明日便可以得到我家小姐的垂青!”

一個二十出頭的英俊少年得意洋洋的步入院中,在她們的引領下進入房去。

九嬸關閉了院門,一撥手,“大家都散了吧,若對柔兒姑娘有意,可以明天再來!”說著,轉身返回了悅銷樓。

隨著一片唉嘆之聲,眾多闊少相繼離去。也有人意猶未盡,跑去悅銷樓取樂。

唐善的臉色很差,瞥了眼關閉的院門,垂著眼看看了散落在地的銀兩,背手舉步,向門前走來。

四個彪悍的漢子從悅銷樓裡奔出,飛快的拾去地上的銀錠,攔在了院門前。

唐善皺皺眉,沉聲喝道:“滾開!”

當中一位漢子嗤笑著說道:“這位少爺,您可看好了,這裡可是悅銷樓。”

“悅銷樓怎麼了?陳炯父子早死了,現在是誰罩著九嬸?”

“呦?真沒看出來,請恕小的眼拙,您是熟客吧?得罪,得罪!”

“廢話少說,讓開!”

“對不住,您就是天王老子,也得守我們悅銷樓的規矩。”

“什麼規矩?”

“要想進去也可以,從我們四個人的屍體上踏過去。”

唐善的眼中瞬時顯現出凶光,可他緩緩的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掉頭走開。

“靠!裝逼吧?”僅靠門邊的漢子嘀咕著。

“閉嘴,你知道人家是什麼來路?別多事!”旁邊的漢子輕聲訓斥。

唐善佯裝不聞,信步離去。剛剛轉出街口,“唰”的躍起,掠身之間便已飄入小院。

堂內正中擺有一套青花瓷桌椅,六隻玉盤中盛著藕片、雪梨等清淡爽口的小菜。

雅柔把披肩搭落在身後,讓圓潤的香肩、雪白的脖頸和傲然的胸口顯現在李少爺的眼中。玉指捏起酒杯,輕輕碰了碰朱唇,柔聲說道:“李少爺,這桌酒只有一刻鐘的時間。你既不喝酒,也不吃菜,只是這般看著柔兒,豈不吃虧?”

“不吃虧,不吃虧,能夠看你一眼,三千兩銀子就已經值了!”李少爺的眼睛早已瞇成了一條縫,色迷迷的打量著她,問道:“柔兒姑娘,我為你贖身好不好?”

“贖身?”雅柔掩嘴偷笑,“柔兒並沒有賣身,何來贖身一說?”

“那好,我想納你為妾,開個價吧?”

“您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雅柔吃吃的笑了起來,“柔兒孤身一人,即便開出個天價來,一旦做了你的小妾,還不是連人帶銀子都歸了你?”

“那……”李少爺思量片刻,說道:“陪我一個月,說個數?”

雅柔微微一愣,突地一笑,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含笑看去,卻不言聲。

李少爺傲聲問道:“怎麼,你怕我出不起銀子?”

就听有人說道:“一千萬兩銀子,你出得起嗎?”

李少爺差點嚇得背過氣去,幸虧聽出這是個男人的聲音,側目看去,於是便看到了唐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40
372:龍戰刀
女人如花,需要悉心呵護!

這是唐善看到雅柔含笑看來的時候,心中油然而生的感慨。所以他才會口出“一千萬兩銀子”的豪言壯語。

“你是誰?你是怎麼進來的?你出得起一千萬兩銀子?”李少爺緩過神來,一連三問。

唐善並不理會,而是對雅柔問道:“你怎麼跑到這種地方來了?”

雅柔挑挑眉,嘟著嘴回道:“這裡有什麼不好?”

唐善環顧廳房,“錦衣玉食,日進斗金。這的確是許多女人做夢都想要得到的生活!”

雅柔聳聳肩,“我也是女人,而且我早就告訴過你,我很貴,尋常人根本養不起我。”

唐善跨步來到,摸出銀票,放在桌邊,只是點點頭,可卻什麼也沒說,轉身便去。

雅柔低垂眼簾,瞥向桌上的銀票,臉上頓時露出瞭如花一般的嬌笑。

“站住?”李少爺自然察覺出了雅柔的變化,叱喝一聲,拍著桌子站了起來,藏在桌下的右手猛地弓成鷹爪。

唐善剛剛走到門前,聞聲止步,警告道:“如果我是你,我絕對不會做你這樣的傻事。”

李少爺見他沒有轉頭,而且背身相對,自認為正是出手的絕佳時機,當下再不猶豫,展臂攻出,抓向唐善的脖頸。

唐善錯步避開,對著他的屁股順勢來了一腳。

“喀嚓”一聲,李少爺撞破廳門,撲倒在地,痛聲呻吟起來。

唐善暗暗搖頭,拉開廳門,踩著他的背脊走下石階。

“來人!”李少爺殺豬一般的叫了起來。

院外的四個大漢應聲撞開院門,同時衝入院內。

唰……

一道虛幻的青影當中擠過,同時把四人撞倒在地,站定在李少爺的身邊。

來人是一個身穿青袍的瘦老頭,手裡提著一口綠鯊皮寶刀。對著李少爺打量一番,用腳撥了撥他,淡淡的說道:“不過是跌了個跟頭罷了,不用賴在地上,起來吧!”

唐善瞟了老頭一眼,咂了下嘴,轉身站定,抱拳施禮,“閔大人,多年沒見,你怎麼做了人家的護院?”

來人竟然是唐善的舊相識,錦衣衛,閔空繁。

“殺了他!”李少爺爬了起來,憤怒的咆哮著。

閔空繁用刀鞘抵住了他,勸道:“少爺,請回吧!”

“我叫你殺了他!”李少爺對他瞪起了眼睛。

“殺了他?”閔空繁用刀鞘點了點他的胸口,嗤笑一聲,說道:“李達李大人雖然貴為當朝一品,可也不敢隨便殺人。少爺想為令尊招惹麻煩不成?”

“噢?李達的兒子?”唐善不屑的“哼”了一聲,“我離京的時候,他還是正三品,現在是一品了,升得還蠻快的!”

閔空繁再又用刀鞘點了點李少爺的胸口,李少爺不是傻逼,終於看出唐善不是可以招惹的人物,慌忙離去。

“大人甚麼時候回來的?”閔空繁問。

“回來沒幾天!”唐善隨口回著。

他可以感覺到,閔空繁的身上隱隱散發出陣陣寒意。這不是真氣外現,而是真元所爆發出來的威能。

“找個地方喝幾杯?”閔空繁相請。

“好啊!”唐善側身展臂,請他引路。

郊外、酒肆、一盞昏黃的油燈。

這裡應該是錦衣衛的一個據點,所以才會開在如此偏僻的荒郊野外。

照顧酒肆的只有一個老頭,拎來一壇酒,丟下兩隻酒碗、一碟花生,隨即退了下去。

“我是一個武修!”閔空繁喝下一碗酒,忽然罵道:“奶奶的,以武悟道的都是武修。這是哪家的道理?”

“武修有什麼不好?”唐善呷了口酒。

“你應該看到,我使的是刀。”閔空繁的手裡依然握著綠鯊皮寶刀,堅如磐石。

“使刀又怎麼樣?很多修士都使刀,包括我們武修!”唐善淡淡的說著。

“我不是普通的武修,我姓龍!”

“姓龍?”唐善忽然想起,武宗旗下,掌教寒泉的嫡傳弟子都“姓”龍,而且他們有著統一的名字——龍戰刀!

“我想你已經懂了!”閔空繁再又喝了一碗酒,他的手更穩,像是已經與寶刀融為一體。

“我不懂!”唐善抓起酒碗,緩緩飲下,讓自己的喉嚨暴露在閔空繁的眼前。可直到他飲盡了碗中酒,閔空繁也沒有趁機出刀。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如果蜀山老祖沒有說錯,如果我沒有記錯,所有武修弟子都以金刀弟子為尊。那麼,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替聶魂賣命?”

“聶魂把持著總壇,總壇有三千護法弟子石化閉關,其中就有一千名金刀弟子。他們都是龍戰刀中的精英。閔某身為龍姓一員,不能眼看著他們被聶魂無由殺害!”

“我還是不懂!”唐善為自己倒酒。

“所有新出世的武修,必須效忠聶魂大人,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酒沒有倒滿,唐善停了下來,把酒壇放回桌上,點點頭,“我明白了,你已經效忠於聶魂,但我不肯效忠他,所以你要殺我!”

閔空繁的眼光有些暗淡,沉默片刻,說道:“你可以出手了!”

“我?”唐善回手指向自己的鼻子,“如果我出手,你恐怕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閔空繁的雙眼驟然回縮,正色說道:“你的真元非常渾厚,依我看來,即便是三五個大修士同時與你為敵,恐怕也不是你的對手。可你修煉的功法卻很爛,完全不能發揮出你體內貯存的真元!”

“是嗎?”唐善反問一聲,用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酒壇裡殘存的酒如同噴泉般濺射出壇口。但見他翻轉手腕,空中的酒立即凝結成冰,咔咔聲響之下,化作了一桿飛矛。

“你在幹什麼,變戲法?”閔空繁冷聲問著,就像是一位孤獨求敗的高手,忽然發現自己的對手竟然是一個平庸之人,眼中不禁露出了失望之色。

唐善一愣,猛地推出手掌,將懸空的飛矛猝然射出。

他只想嚇退閔空繁,不想傷他性命,所以飛矛並沒有指向閔空繁的要害,只是刺向他的右臂。

金光閃過,一團寒氣自閔空繁的寶刀爆散,震動了四周的空氣,形成了一圈美輪美奐的氣浪。

飛矛射中了刀身,閔空繁隨之向後飛射,轟聲撞碎了牆板,凌空退出三十多步。可他竟然無傷,翻身落地,揚聲說道:“如果想要砍斷飛舞的羽毛,那就要使用快刀。要是用拳頭,恐怕不行!”說話間,他雙手握刀,激出一團真元,唰的劈出。

唐善只見到刀光一閃,一把虛幻的寶刀便已刺到胸前,轟的一聲,黑虎盾牌顯現,將其撞毀。

“還不錯!”閔空繁點點頭,“還好你有護身法盾!”

唐善起身,步出酒肆,幻出三具黑虎盾牌,圍繞著自己緩緩轉動,護住周身,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閔空繁向後退去,始終與他保持著三十多步的距離。

唐善止步定身,說道:“我原本就沒有打算殺你。你既然知道不是我的對手,何必在此糾纏?你走吧!”

閔空繁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來,就像是在賭桌上,一個拋出三點“豹子”的莊家,看著一個拋出四點的賭徒收去了桌上的銀子。

他搖搖頭,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唐大人,你的護身法盾的確不錯。可你還是躲不開我的刀!”說到“刀”,他忽然耍出一刀,幻出三把金刀,上一下二,直接顯現在唐善身旁,猝然出擊。

“啪”的一聲,三具黑虎盾牌合攏,護住了唐善。

三把金刀撞毀在盾牌上。

“他的刀怎麼這麼快?”

盾牌裂開一條縫隙,唐善從中小心翼翼的探頭來看。

金光又現,正中他的眉心。

一層寒氣猶如冰殼般破碎,湛藍色的靈光四下飛散。

唐善的寒冰護罩業已被擊碎。

一層猶如烈火般的紅色赤焰燃燒了起來,瞬時燒毀了閔空繁的金刀。

“兩層護身真元?”

閔空繁不由一愣。

唐善怒了,周身被烈焰包裹起來,火焰沖天。

閔空繁的心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威能。不管是誰,如果可以激發出這樣的威能,那他簡直不可以稱之為人,應該與天神相媲美。

唐善的手裡握著冰火神槍,抖手便是一記爆刺。

一桿虛幻的冰火神槍當空顯現,帶著龍吟虎嘯之聲,眨眼間便射到了閔空繁身前。

閔空繁急退,使自己遠離唐善五十步開外。

虛幻的神槍射出了四十多步,終於散盡了威能,逐漸模糊,繼而消無。

閔空繁發動了攻勢,相距五十步出刀,每一刀都直接砍在唐善面前。如果唐善沒有三具黑虎盾牌防身,沒有兩層護身真元護體,沒有渾厚如海的真元為繼,那他很可能會喪生在閔空繁的刀下。

唐善終於明白閔空繁奇怪的眼神,他的修為雖高,可卻沒有匹配的功法,只是依仗強大的真元對敵。一桿桿虛幻的神槍飛射而出,可沒有一桿神槍能夠飛躍五十步的極限。閔空繁只需保持在五十步之外,便可保持不敗。

千刀過後,閔空繁終於停了下來,將寶刀收入綠鯊皮刀鞘,呵呵笑道:“唐大人,你的修為高出閔某數倍,不是閔某不想殺你,而是閔某無力而為!”

唐善偷笑,“其實我還真的修煉過兩種功法,只是不願意使來。你想不想見識一下?”

閔空繁不信,如果唐善還懂得其它功法,如何敢生生抗下自己千刀,等到自己收手之後才來相告。

呼……

六條冰龍當空騰起,已然將閔空繁圍困其中。

閔空繁有些發傻,僅憑這些飛龍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寒氣,竟然可以凍結空氣,細小的冰花隨著它們的飛舞當空飄落。他當然可以想像得出,只需一隻飛龍,就足以將他凍成冰坨。

陰陽逆轉,唐善再又將輸入佛珠的寒冰凍氣轉化為烈火真元。

轟……

冰龍打了個滾,霎時變成了赤焰凝聚而成的火龍。熾熱的火焰瞬時烤焦了閔空繁的頭髮和鬍鬚。

閔空繁渾身一震,傻逼也知道,隨便哪一條火龍噴他一下,他立即就會變成焦炭。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41
373:同族相聚
桌上重新擺上了兩壇酒,不僅有酒,還有肉,竟然還有整隻的燒雞。

唐善翻著眼睛瞥了眼酒肆的老頭,撕下一條雞腿,塞進了自己嘴裡。

老頭啞聲失笑,顫顫巍巍的退了下去。

閔空繁抓了片牛肉丟在嘴裡,“你還懂得什麼功法,讓我看看?”

唐善幻出三支利箭,甩手射出酒肆的大門,消失在黑夜之中。

閔空繁“嗯”了一聲,說道:“幻箭術,下階功法,不堪大用!”

唐善沒有吭聲,徑自吃起雞腿。

“真奇怪!”閔空繁嘀咕了一句,說道:“別的修士都是功法高於法器,你倒好,法器高過修煉的功法!”

“這話怎麼說?”唐善問。

“就像你最初悟道的時候,還有我,我們的武功突破了九層結障,以武悟道,所以變成了武修。”

“不一樣,你練的是刀法,我練的是內功。”

“或許你說的對,所以你只有一身蠻力!”

唐善苦笑,或許普天之下,也只有閔空繁會把他這一身驚世駭俗的修為稱之為“蠻力”。

“你是一個黑暗武修,應該去挑戰黑暗大領主的位置。如果成功的話,你的實力就可以同聶魂相抗衡。但是現在還不行,你需要先找到一部適合自己的功法。否則的話,你不可能擊敗其他五位領主。”閔空繁突地一笑,詢問道:“我聽說沁馨姑娘重新出世了?”

唐善點點頭,“她以為我是陽少轉世,曾經去大漠找我……可惜我不是!”

閔空繁緊鎖眉頭,問道:“她相信你不是陽少嗎?”

唐善點點頭,再又搖了搖頭。

閔空繁顯得有些緊張,“你先別管她是怎麼想的,如果找到她,一定要向她求教。”他見唐善面露疑色,解釋道:“你可能還不知道,陽少大人在世的時候,常常會當著她的面修煉功法。據我所知,她現在還替陽少保存著一部神階功法——九鎖連環槍!”

“九鎖槍?”唐善的眼中射出了精光,自然已經心動。

閔空繁提醒道:“我想,就算聶魂暫時還不知道沁馨姑娘重新出世的消息,這件事恐怕也瞞不了多久。等到聶魂確定沁馨姑娘已經重新出世,必定會發動所有的弟子追查她的下落。你要搶在聶魂之前找到她,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得到那部'九鎖連環槍'。”

唐善皺皺眉,“你好像比我還要心急?”

閔空繁愣了愣,面露苦笑,嘆道:“如果唐大人懷疑閔某,現在就可以殺了閔某滅口。”

唐善搖搖頭,“我不殺你,但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在意我?”

閔空繁思量片刻,握著拳頭湊在嘴邊,輕聲咳了咳。

黑夜裡走來兩個人,一男一女,還有一隻乖乖的小貓咪。

小豪和四姐笑呵呵的進入酒肆,坐在了桌旁。

“搞什麼鬼?”唐善斥責一句,埋怨道:“如果你們想要見我,直接現身相見也就是了,何必先要他試探我?”

“不是我們!”四姐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那是誰?”唐善有些發懵。

“是我!”一個身披大紅披風的紅鬍子老頭射入酒肆,站在了唐善的對面。

“蜀山老祖?”唐善暗暗咋舌,不由自主的站起身。

蜀山老祖落座,提起閔空繁的酒壇,咕咚咚灌下半壇酒,大手一抹,把嘴角和鬍鬚上沾染的酒漬拭去,嚷嚷道:“你們兩個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還不給我滾出來?”

門外站出兩個男人,其中一位,身材異常高大,腰圍超過一丈,披著一張白熊皮,哈下身,勉強從酒肆的大門擠了進來。另外一位,也是生得虎背熊腰,腰間繫著一條黑虎皮裙,慢騰騰的跨步來到。

唐善忽然感覺到兩股壓力,其中一股像是生存在蠻荒時代力大無比的白熊,發出一團無形的威能,竟然將三尺之外的桌椅震得粉碎。另外一股則像是上古傳說中兇猛無敵的黑虎,隨著他跨步行上,方圓三尺的地面赫然凹陷了下去。

“嗷嗚”一聲,乖乖從四姐懷裡竄出,逃到樑上躲避起來。

小豪和四姐連忙讓出座椅,退避在七八尺外。

唐善已然猜出二人的身份,抬起眼皮看了看,問道:“你們就是白熊、黑虎二堂的堂主吧?在下唐善,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二人剛要落座,聞聲一愣,身下的座椅頓時被隨之散發出來的威能震得粉碎。

蜀山老祖由鼻孔“哼”了一聲,介紹道:“他們是副堂主,這位是熊開山,這位是虎嘯天!”對著二人壓了壓手掌,“二位不必客氣,坐吧!”

兩人當真不客氣,徑直坐在了地上。他們的身軀異常高大,即便坐在地上,卻也高出唐善半頭。

唐善有些尷尬,問道:“二位?你們的堂主呢?他們怎麼不肯前來相見?”

兩個人同時翻了他一眼,誰也沒吭聲。

蜀山老祖笑呵呵的說道:“不要怪他,他對我們武宗一族不甚了解!”對唐善說道:“我們武宗的傳功、護法二位長老,同時兼任白熊堂、黑虎堂的堂主。自從陽少大人遇難,他們也消失不見。依我看,二位長老不想見到我們武宗自相殘殺,所以才會退隱,避世不出。”

“好吧!”唐善看向門口,問道:“熊虎二堂、蜀山劍宗,還有龍戰刀的代表都已經到了。那麼……'追星'的人呢?”

“蜀山劍、追星鏢!”四姐偷偷的提醒了一句。

蜀山老祖的臉色有些難看,“老夫派出六位弟子趕赴'追星宗'有請白宗主前來一聚,可她白渺渺自持勢大,不屑與我們聯合!”

“她是害怕聶魂,不敢與那些邪惡的武修為敵。”熊開山插了句嘴。

“大家都與聶魂約定在先,彼此互不相犯。白宗主想要自保,也是情有可原。”虎嘯天像是在說白渺渺,又像是在說自己。

蜀山老祖的臉色愈加陰沉,“老夫還是那句話,不管是為了陽少大人,還是為了沁馨姑娘手裡的那部功法,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聶魂先找到她。”

熊開山說道:“老祖放心,只要沁馨姑娘有求於我們白熊堂,我們一定會把她保護在堂內。就算聶魂親自到我們白熊堂要人,我們也絕對不會把她交出去。”

“靠!”

唐善心道:“照他的意思,即便沁馨身處險地,他們白熊堂也不會主動幫忙!”

虎嘯天“嗯啊”了一陣,終於表態,“老祖,如果你們蜀山劍和開山大哥的白熊堂受到了聶魂的攻擊,我們黑虎堂一定會派出弟子,鼎力相助。”

“你奶奶的!”唐善再也憋不住心頭的怒氣,蹦了起來,叫罵道:“你們兩個算什麼東西,都給我滾蛋。”

閔空繁大驚失色,急忙勸道:“二位息怒……”

可惜,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兩股煞氣赫然升騰了起來,直衝屋頂。僅是煞氣,當空幻化成一隻兇惡的白熊、一頭威猛的黑虎,同時撲向唐善。

唐善的身上罩起一層湛藍色的寒冰護罩,擴張成橢圓形的堅冰,猶如一隻巨大的雞蛋殼,將他護在其中。

兩股煞氣撲落,沒等與護罩相接,便被至陰至寒的凍氣凝結在空中。

呼……

唐善的周身迸發出熾熱的烈焰,脹.破了堅冰凝結而成的雞蛋殼。寒冰凍氣在烈火真元的鼓吹下急速爆散,瞬間將熊開山和虎嘯天震飛在半空。

“轟……轟……”二人撞破了屋頂,翻飛出數十步,這才卸去附加在身上的威能,墜落在地。

閔空繁早有察覺,沒等唐善發威,閃身鑽到了蜀山老祖的背後。

老祖雖然激出真元護身,可還是無法抵禦唐善所激發出來的強大威能,連同座椅犁開了堅實的地面,退出一丈多遠,這才停了下來。

熊開山和虎嘯天邁著大步,“嗵嗵嗵”的走回,帶著一臉震驚,客客氣氣地說道:“什麼時候唐老弟坐上了黑暗武脩大領主的位置,我們也不會甘於自保,一定會同你唐老弟一起去對付聶魂。”兩個人拱拱手,轉身離去。

蜀山老祖鬆了一口氣,說道:“唐善,你雖然不是陽少大人的轉世,可卻能夠得到白熊、黑虎二堂的支持,這對我們武修一族來說,可以稱得上是天大的喜訊。你放心,蜀山劍派一定會全力支持你。”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紅色的玉片,交與唐善,“這是老夫的掌劍法符,只要你向其中註入真元,便等同於老夫遇到了危險,方圓百里之內的蜀山劍派弟子都會趕來救援。同時,蜀山劍派的警鐘會因它而響,老夫也會派遣弟子前來幫忙。”

唐善心懷感激,將玉牌小心收好,規規矩矩地打了一躬,說道:“多謝老祖厚愛,唐善感激不盡!”

蜀山老祖擺擺手,感嘆道:“找個機會,去見見白渺渺,如果她的追星宗也願意幫助你,我們武修一族重新振興的日子也就不遠了!”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又對小豪和四姐說道:“你們倆負責傳遞消息。”回手把椅子後的閔空繁拉了出來,“聶魂對你們這些金刀弟子一直都懷有戒心,你要多加小心,不要露出馬腳,也不要被他抓到什麼把柄。”

四姐三人連聲稱是,見他大步離去,躬身相送。可等到他們真起身,回頭看過,唐善卻已不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41
374:千里馳援
雅柔買了一處園子,正好花去了二十萬兩銀子。

布日古德和巴雅爾見過有人花起銀子如同流水一般,可卻沒有見過像她這樣有如江河宣洩般的花法。

唐善帶著天狼在園子裡逛了一圈,面對二人的擔憂沒作任何評價,只是點著頭說道:“這座園子還算不錯!”

“大人,二十萬兩銀子,一轉眼就沒了。你得勸勸雅柔姑娘,像她這般花法,就是皇帝老子恐怕也養不起她!”布日古德還在盡力遊說。

唐善無所謂的揮了揮手,“女人嘛,既然要養起來,就要穿金戴銀,珠玉滿堂。不過是一座園子而已,算不得什麼。”

布日古德向巴雅爾遞去一眼,巴雅爾會意,訴起苦來,“大人,您或許還沒有註意到,我們就連盔甲和戰馬都已經變賣了!雖然我們現在還有三千多兩銀子,可要是這位姑奶奶隨便看中了一件什麼東西,怕是我們連一個大子兒也剩不下。你知不知道,她隨身帶著一箱子珠寶,僅是'貓眼'就有上百顆,您能不能……”

“不能!”唐善想也不想便打斷了他,“她是一個女人,總要留點東西傍身。銀子好說,要多少有多少,你們不必發愁——對了,羅新他們有沒有傳回來消息?”

“沒有!”布日古德回道:“我剛剛去幾個聯絡點轉了一圈,沒見他們留下消息。”

“善哥哥?”雅柔在假山旁的亭子裡招手,嬌聲呼喚著。

“你們多加留意,一旦他們留下消息,馬上回來告訴我。”唐善叮囑了一句,捧起笑臉,帶著天狼趕去了涼亭。

“你……你讓它離我遠點。”雅柔嚇得臉色發白,縮著身子躲到亭子一角,顫抖著手掌連連撥動,向外驅趕天狼。

天狼低聲嗚叫,像是在有意嚇她。

唐善“哈哈”發笑,搔了搔天狼的下頜,拍了拍它的腦袋,“不要嚇她,去找布日古德。”

天狼對著雅柔呲了呲牙,掉頭跑開。

雅柔呼出一口香氣,靠上前來,十指交叉,摟住唐善的脖頸,伸直手臂打著悠悠,嬌聲問道:“你那兩個臭韃靼有沒有說我的壞話?”

唐善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從她的手中脫身而出,厲聲斥道:“再敢說他們是臭韃靼,馬上給我滾蛋。”

雅柔被他掐得痛呼出聲,甩開他的手,嗔道:“他們連澡也不肯洗,滿身都是羊騷.味……”見唐善沉下了臉,急忙收聲,嘆了口氣,甩著手說道:“算了!以後我離他們遠點也就是了!”

唐善落座,喝了杯清茶,火氣漸消,問道:“你怎麼跑到悅銷樓去了?”

“不然怎麼樣?”雅柔看著手腕上五道紫紅的指印,蹙眉說道:“那些工匠的銀子還沒有付,你就走了。我只能陪人家喝喝酒,賺些銀子還債!”

“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唐善心頭一軟,拉著她的手,把她攬在了懷裡。

雅柔掙扎了一番,最終也沒能掙脫,端起自己的手腕,湊到唐善眼前,撒嬌般的扭動著身軀,“你看看,你看看……你險些把我的手腕捏斷了!”

“哪有那麼嚴重!”唐善一手抱緊她的細腰,另一隻手為她輕輕揉著腕上的瘀傷,“怪我手上沒輕沒重……你也是,我又沒有用力,你的手腕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雅柔默默的看著他,忽然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你娶我吧?”

唐善不由一怔,揉.搓瘀傷的手也停了下來。

“我知道,你和青青姑娘有婚約!”雅柔嘟著嘴說道:“她是你的正妻,我不和她爭。我做你的小妾,好不好?”

唐善撓了撓頭,苦著臉說道:“正妻還沒進門,先納小妾,這樣的事……好像說不通吧?”

“那好!”雅柔扭過頭去,徑自揉起腕上的瘀傷,“就算我沒說!”

“問你件事?”唐善推了推她的肩膀。

雅柔不理,像是在生氣。

唐善勾起手指,在她纖細的腰身上搔癢了幾下。

雅柔頓時渾身發顫,“咯咯”的笑了起來,連聲告饒,“你問,你問……”

唐善正色詢問道:“你從豐州逃出來這麼多天,想必月瑤早就已經收到了消息。我想問問,她有沒有找過你?”

雅柔的笑容瞬時凝固,顫聲反問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沒什麼!”唐善放目遠眺,“如果她來找你,請你轉告她,我想見她。”

雅柔的眼睛變得濕潤,“我要是見過她,你以為她還會讓我活在這個世上嗎?”

唐善咧嘴一笑,隨口說道:“這就是你賴上我的原因吧?!”

“你有銀子,還能夠保護我,所以我要賴上你。”雅柔咬著嘴唇嗚咽起來,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在俏臉上。

唐善捏著她的下頜轉過她的臉,為她拭去淚珠,歉聲說道:“我是你的男人,自然應該寵著你、保護你。如果我說錯了什麼,你千萬不要介意。其實我不是懷疑你,我真的想見見月瑤。”

雅柔搖著頭回道:“她沒有找過我!”

唐善點點頭,再又把她抱在懷裡。

夜,佳人在懷,暗香環繞。

“恩公,我們回來了。”羅新的聲音借助真元送入唐善耳中。

唐善爬起身,穿戴整齊,悄悄步出。

兩道寒光刺目,源自楚憔手中的一對螳螂刀。上階中品的法器已然煉化而成。

唐善嘲笑道:“你不用整天把它們拿在手裡吧?三更半夜,一身白袍,兩把尖刀。你要是這樣出去見人,一定得把人嚇死。”

楚憔的聲音異常嚴肅,正色說道:“我們查出了一件大事。白羽父子打開了南真子的法器庫,盜走了裡面的法器,今夜就要對魔宗總壇發動突襲。”

唐善心中一驚,“雪蓮和陸槐知不知道這件事?”

羅新搖搖頭,“我們剛剛從梧桐小屋趕回來,他們不在那裡。”

唐善隱隱感覺出有些不妙,急急說道:“陸槐他們可能要出事。我們走,先去找飛雪。”

飛雪身在何處,唐善不知道。但他可以趕赴雪宗,即便找不到飛雪,也可以召集雪宗弟子和縱橫無敵的殺手,一同馳援魔宗總壇。

唐善喚來天狼,幻出黑虎盾牌,一記飛躥便已躍上十幾丈高空,禦使著盾牌急速飛馳。

羅新和楚憔也知道事情緊急,當即施展功法合併為一體,振翅之間已然射入空中,隨同唐善一同趕赴雪宗。

東出山海關,四丈七的城牆逾越而過。北去兩百多里,不過用去個把時辰。

天邊泛出一線魚白,三人墜落在雪宗洞外,徑直闖入。

“什麼人?”隨著數聲喝問,負責看守洞口的幾個修士從兩旁的小洞內射出。見是唐善,他們先是一愣,隨即便露出了微笑。當前一人抱拳施禮,“原來是唐大哥,您有什麼……”

“飛雪呢?”唐善打斷了他。

“我家宗主奉命趕往總壇,怕要等到三兩日後才能返回,唐大哥有什麼要緊事嗎?”

“吉薩?吉索?”唐善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嗖嗖兩道人影,吉薩、吉索兄弟來到。

唐善立即把羅新打探到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兄弟二人不敢怠慢,一邊命人火速聯繫縱橫無敵的殺手,一邊把門下弟子召集起來。

“你們就只有這麼幾個人?”羅新眼見六個修士站到了吉薩身後,禁不住發出疑問。

唐善早就知道雪宗實力不濟,當即佈置道:“你們幾個,分別去通知魔宗旗下的各個宗門,讓他們派出高手救援總壇。吉薩,你去找滄桑和許諾,請他們帶上幽靈和火雲兒去總壇幫忙……如果能請唐賽兒帶領屬下來援那就更好了。吉索,你帶我們進入總壇。”

一切佈置妥當,唐善讓羅新、楚憔背負吉索跟隨,再又帶上天狼,禦使盾牌趕赴魔宗總壇。

小鎮,棺材鋪,天色已經大亮。

唐善禦使著盾牌撞碎了門板,徑直闖入棺材舖內。

醉眼惺忪的胖掌櫃怒目看來,“臭小子?我不就是欠你一口棺材嗎,想死也用不著撞壞我的鋪子吧?”

唐善瞇著眼睛看去,嘲諷道:“南真子,白羽父子正在裡面發動叛亂,你還有心思在這裡睡大覺?”

“南真子?”

分體落地的羅新和楚憔,以及隨同前來的吉索,同時瞪大了眼睛。三人都見過南真子,現在就是瞎了眼睛也能看出來,眼前這位身材臃腫的胖掌櫃僅僅是魔宗總壇的守門人,哪裡是什麼南真子。

三人傻傻的看向唐善,看他們臉上的表情,顯然是把唐善當成了白痴。

胖掌櫃“嘿嘿”一笑,更是語出驚人,“臭小子,你的眼力不錯,竟然看穿了本座這身臭皮囊!”

“您……您……”吉索顫抖著手指指向胖掌櫃,“您怎麼會是掌教大人?”

胖掌櫃沒有理他,而是問唐善,“你說白羽父子在我魔宗總壇發動叛亂?你是怎麼知道的,在哪裡得來的消息?”詢問間,他的臉頰、額頭、臃腫的肚子、手足四肢都開始發生變化。

很快,一個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帥鍋男呈現在四人眼前,正是魔宗掌教南真子。

唐善許久沒有作出回复,因為他忽然猶豫起來,不敢確定羅新、楚憔得來的消息是真是假?

如果確有其事,此刻自然應該火速進入魔宗總壇,不論其他,先把陸槐、飛雪和雪蓮救出來再說。

可萬一這是天魔宗有意放出來的假消息,南真子與羅新夫婦之間原本就懷有舊仇,自己冒冒失失跑來,豈不要將他們夫婦置於危險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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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釋宗質詢
清晨,和煦的陽光沐浴著梧桐小屋。

雪蓮的身上穿了件棉布睡袍,用一條絲帶把頭髮兜在了腦後。指間捏著一把象牙梳,為陸槐梳理著長發。

“濟安把你的事情鬧到了釋宗總壇,釋宗派人前來問罪。掌教大人這個時候請我們進入總壇,恐怕是要我們接受質詢。我們該怎麼說?”

“照實說。”

“唐善告訴我們的事情要不要說?”

陸槐想了想,搖了搖頭。

“你怕玷污了青青姑娘的清譽?”

“一個姑娘,曾經被'摧花手'方少這樣的**魔擄走。這樣的話我說不出口。”

“我想也是。畢竟還牽扯到了白羽,掌教大人都不肯相信的事情,外人更不會相信。”

“我信,四位大修士一定是白羽擄走的。”

“你把唐善當做兄弟,你當然相信他。”

“你呢?”

“我不信他,但我信你。”

陸槐握住了雪蓮的手,轉身站起,眼中射出火辣的目光。

雪蓮含情脈脈地回看,柔聲說道:“你的真元好強大,看來你已經開始煉化聖刀了。”

“只是一把刀、幾支箭、幾根木棍,就可以把聖刀淬煉成靈器!”

“靈器?”雪蓮倒吸了一口氣,雙眼立即瞇成了彎月,自然是為他感到高興。

“走吧!”陸槐拉著她跑出了梧桐小屋。

“我想我應該換件衣服。”雪蓮想要縮回手。

“這樣很好!”陸槐微笑。

雪蓮垂下頭,臉頰上霎時飛起一片嫣紅。但她很快便把頭抬了起來,拉著陸槐,大步走出。

魔宗總壇,洞口。

天魔真人沉著臉,背手相候,見到二人前來,躬身施禮,“弟子天魔,見過二位大修士!”

“不敢當!”雪蓮回道:“掌教大人只是嘴上說說,所謂的大修士不過是個虛名罷了,我們沒有經過二位長老的考驗。”

“姑娘不必客氣!”天魔真人的臉色愈加陰沉,“釋宗一共來了七名高手,恐怕是來者不善。弟子已經奉掌教大人法旨,急傳飛雪姑娘返回總壇。飛雪姑娘來到以前,還請二位大修士盡量克制。”

雪蓮點點頭,“真人儘管放心,我們不會因為私事給本宗帶來災禍。”

洞口已經打開,三人前後進入。

蜂窩一樣密密麻麻地空洞裡,閉關修煉的護法弟子明顯少了許多。雪蓮暗中感嘆,魔宗一族業已日漸衰敗。

“掌教大人想請弟子擔任護法長老,”天魔真人嘆息著,像是有感於人才凋零,“弟子有自知之明,無法勝任護法長老一職!”

陸槐“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對於魔宗的衰敗不以為然,還是對於天魔的話不屑一顧。

碧波萬頃,三人傲立岸邊,遠遠可見一葉小舟自煙波浩渺中駛來。

雪蓮瞥了眼碼頭,那裡空空如也。

“請吧!”天魔真人將陸槐和雪蓮請上了小船。

“擺渡弟子換了新人?”雪蓮隨口問著。

天魔點點頭,“掌教大人親自下令,傳功長老從我們魔宗旗下各個宗門之中選拔了一些弟子。”

小船直接擺渡到議事廳。

議事廳專為​​解決外族糾紛而設,處於一座單獨的小島上,設在七重飛簷的高樓之中。

長三百步、闊一百步的大堂足以容乃數千人,但此時卻只有傳功長老安慶陪同釋宗的七位修士坐在堂上。

雪蓮覺得有些不對頭,因為這裡畢竟是魔宗總壇,即便是為了表達善意,也不該讓傳功長老獨自面對釋宗七位高手,總要派來幾十個弟子充充場面。

三個身穿灰色僧衣的和尚坐在左手邊,三個青衫道長坐於右手邊,成“八”字斜對堂門。

安慶坐在堂上正中的位置,隔著一張小茶桌,坐有一個白面書生。

釋宗一族,儒家、佛門、道教分別派出了弟子前來,看起來他們非常注重這件事。

天魔真人示意陸槐和雪蓮在堂下站定,徑自走上,躬身施禮,說道:“弟子天魔,回禀傳功長老,我們魔族的兩位大修士陸槐、飛雪業已如約前來。 ”

安慶點點頭,天魔退去一旁,“弟子安慶,遵從掌教大人法旨,有請二位大修士前來,接受釋宗質詢。”他取出一張黃絹,展示給陸槐、飛雪看過,對著身邊的白面書生點點頭,“可以開始了!”

白面書生一笑,“陸槐,本宗弟子濟安上告總壇,說你大鬧其父壽宴,無端殺害他屬下十四名修士,搶去中階法器十一件、下階法器三件,可有此事?”

雪蓮回道:“我們殺了七個臭道士,三個臭和尚,得到了十一件中階法器。剩下的……”

“閉嘴!”坐在左側首位的和尚厲聲喝叱,打斷了她的話。

“我們問的是陸槐,不是你。”坐在右側下首位置的道長冷聲教訓道。

陸槐晃身射出,已然站在喝叱雪蓮的和尚面前,眼中射出寒光,傲聲說道:“都記在我的身上,都是我殺的,你能怎麼樣?”說話間,他的身上升騰起金色的煞氣。轉瞬之間,煞氣凝結成千百柄虛幻的金色小刀,猶如一蓬鋒利的金箭,抵在和尚面前。

和尚臉色大變,接連張了幾次嘴,可卻連一絲聲音也發不出。

陸槐轉身便去,留下一道幻影,如同一桿鐵槍般釘在右側下首的道長面前,挑起嘴角一笑,淡淡的說道:“如果你們是來興師問罪的,現在就可以向我發出挑戰,你們七個一起上,怎麼樣?”

道長站起身,“以多欺少,勝之不武。你想打,我陪你?”

白面書生從袖管裡摸出一把紙扇,唰的甩開,輕輕搧著,慢條斯理地說道:“好啦!大家稍安勿躁,我們前來只是想問清事情的緣由,不是興師問罪!”

安慶說道:“陸槐,掌教大人也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殺害那些釋宗弟子?”

陸槐返回到雪蓮身邊,溫柔一笑,“你來告訴他們。”

雪蓮的眼睛再又瞇成了兩道彎月,看起來嫵媚動人。她先講述了陸槐與岳家兄弟間的恩怨,再又提起陸槐為岳逍遙拜壽一事。可她沒有承認事先設伏,只是說岳家兄弟派人追殺陸槐,為求自保,他們只能反擊。

白面書生聽過她的講訴,禁不住笑了起來,“江湖恩怨怎麼帶到修界裡來了?大家悟道修法,為求飛升,還有什麼恩怨放不下!”他說起話來溫文爾雅,可卻忽然變得異常嚴肅,“武修一族,持強凌弱。你們聯合武修對付我們釋宗,是不是想幫助武修重新建立宗族?”

陸槐佯作思慮模樣,點點頭,“如果不是被你提醒了一下,我還真就沒有想到。你說的很對,陸槐人單勢孤,想要報仇的確不易。如果能夠自創宗族,再想復仇可就容易多了!”

眾人臉色一變,誰都知道,陸槐持有聖刀,當真想要自創宗族,定能一呼百應。

天魔真人快步行到堂中,說道:“各位大人,在下愚見,如果陸槐的確是為了復仇,那這便是他與岳家兄弟的私事,我們兩大宗族都不應該插手此事。”

“我可不想听什麼'如果',”白面書生說道:“不過是早些年的一點點江湖恩怨罷了,沒有必要讓我們釋、魔兩宗為此大動干戈吧?我有一個提議,選個日子,讓陸槐和岳家兄弟來一場決鬥。不管勝負死傷,決鬥以後,你們的恩怨就此了結,誰也不許再提。如何?”

修界就是這樣,沒有人在乎你是對是錯,實力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安慶看向陸槐,自然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陸槐點點頭,回道:“可以!”

“你看,”白面書生一笑,“啪”的合上了紙扇,“問題解決了!”

坐在下首位置的道長站了起來,“還有一件事,把那個幫忙的武修交給我們。他敢擊殺我們釋宗的弟子,必須為此付出代價。還有'黑白雙煞' ,他們在哪兒?”

陸槐點著自己的胸口說道:“出賣朋友的事情,陸槐不會去做。你們不必找別人尋仇,儘管對著我來便是。”

“好了!別人的事與我們魔宗無關,陸槐也沒有告知的義務。”南真子站在了堂門口,催動真元把聲音送出數百步,震得眾人雙耳嗡鳴,“你們定個時間,陸槐一定會應約前往——陸槐,剩下的事讓他們去商量,你跟我來。”

陸槐跟隨南真子出了議事廳,卻見南真子一言不發,帶著他轉去了樓後,在一片寬闊的草地上定身止步,說道:“魔宗勢力漸衰,眼下只有你、飛雪、雪蓮三位大修士。你們三人當中,又以你的修為最高。岳家兄弟的修為怎麼樣,本座不甚了解。可萬一你要是有什麼閃失,那將是我們魔宗一族莫大的損失!”

陸槐心中泛起陣陣暖意,“有勞掌教大人惦念……”

“不必說那些客套話,我也是為了本族著想。”南真子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你的聖刀沒有修煉,本座擔心……”他思量一番,“你雖然沒有經過兩位長老的考驗,可憑藉你的實力,一定可以晉升為大修士。按照各大宗族的規矩,大修士可以隨意修煉本族功法,也可以隨意挑選法器。但你只能選一件,否則的話,就憑你的聖刀,還不把我們魔宗的這座法器庫給掏空了!”

“法器庫?”陸槐有些糊塗,張望一番,重新看向南真子。

南真子的身上忽然爆出一團潔白的煙氣,竟然將陸槐震退三步。陸槐心中微驚,年餘未見,南真子的修為已然比先前精進了許多。

煙氣以南真子為中心,在他的腰間凝聚成一個圓環,慢慢向外展開。巨大的威能激蕩起空氣,形成了一圈絢麗的鱗紋。

只見南真子接連跺了三腳,原地轉過兩週,絢麗的鱗紋驟然回縮,嗖的鑽入地下。

隨著輕微的咔咔聲,草地上現出一個直徑丈餘的巨大鐵盤。

“這是我們魔宗最為隱秘的一座法器庫,裡面的法器最低也是上階下品。”南真子退到鐵盤外,指著上面的紅色漆封,“除非使用聖刀,否則沒有人可以消除本座的封印。”說著,他展臂相請,“你的修為精進了多少,能不能讓本座見識一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42
376:千年巨猿
陸槐想也沒想,當即幻出聖刀,“煉獄斬”激出,毀去封印。

南真子一怔,眼中閃爍出寒光,“靈器?你已經開始煉化聖刀了?”

陸槐挑起嘴角一笑,收起聖刀,展臂相請。

南真子隨手激出一團真元,鐵盤唰的縮去,露出一條暗道。

“走吧!”他帶領陸槐進入暗道,拾階而下。

巨大的鐵門,高達十丈、寬三丈許,像是經過千年的腐蝕,早已變得血跡斑斑。

南真子雙掌抵住鐵門,接連激發三次真元,鐵門像是與門框鏽蝕在一起,紋絲不動。

南真子顯然有些意外,嘀咕道:“怪了!”

陸槐走近,詢問道:“要不要幫忙?”

“不用!”南真子擺擺手,閉起雙眼,調整呼吸,像是在凝聚真元。

過了片刻,他猛地睜開雙眼,黑白相間的兩色真元瞬時爆出體外,凝聚成一隻巨大的手掌,抵住了鐵門。

轟轟轟……

猶如悶雷般的巨響隱隱傳來,鐵門終於被撼動,緩緩開啟。

陸槐抬眼可見,一頭三四人高的褐色巨猿,渾身似鐵,毛髮似槍,握著小甕般大小的拳頭,弓著肩膀,守在門內。突見巨猿,令他不由一驚,禁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別怕!”南真子已經推開了左側的半扇大門,又來推右邊的半扇,“他們都是本族的修士,只要你不攻擊他們,他們永遠都不會醒來。”

陸槐走入門內,慘白色的珠光映照著眼前巨大的洞穴,一隻隻巨猿相續顯現,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南真子竄去路前,行過百丈,終於深入洞穴的末端。

陸槐一臉疑惑,只見眼前聚集著幾十隻巨猿,身後便是石壁,業已無路。

南真子的眼中露出了笑意,小心翼翼地貼著巨猿的身軀鑽過,緊貼在石壁上,一邊摸索,一邊向右手邊緩緩移動。

陸槐臉上的疑惑更甚,乍一看,南真子像是怕觸碰到巨猿,可仔細打量之後,便可以看出,他是在牆壁上查找著暗門。

陸槐雙眼如星,閃閃發光,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南真子用指甲摳抓石壁上絲絲裂痕的細微動作。

石壁宛如一隻巨大的龜殼,其上密佈著大小不等的龜裂。

南真子仔細摸索著,像是初次進入一般,雖然知道牆壁後面就是暗室,可卻找不到進入暗室的機關。

“你在找什麼?”陸槐握出了聖刀。

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眼前的南真子絕對不是魔宗的掌教大人。他的聲音有些發顫,因為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到,自己為這位南真子做過什麼,將會給魔宗一族帶來什麼樣的災禍。

“本座奉勸一句,千萬別做傻事!”南真子轉頭一笑,笑容裡透著奸詐與邪惡,像是一隻從地獄裡脫逃的魔鬼,驅走了他的靈魂,佔據了他的肉身,才能夠顯現出這樣的笑。

“你是誰?”陸槐忽然感覺有一股痛徹骨髓的寒氣,從南真子的身上散發而出,直接鑽到他的身體內,攻擊著他的元神。

南真子張開手,在臉上了抹了抹,竟然變成一張臉色慘白,陰氣騰騰,宛如千年殭屍從寒冰之中剛剛鑽出來的臉孔。

“白羽?”陸槐失聲出口。

白羽由鼻孔“哼”了一聲,鼻前不見一絲氣息,當真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殭屍一般。他的聲音也很怪,不像是從嘴裡發出來,也不想是從體內鑽出來,倒像是來自地獄,“想不到吧?我只是一個魔宗的散人,只能與釋宗的外門弟子相當。可我得到了最上乘的'培元丹',最高深的黑暗功法,武修的血、釋修的血、法修的血……不出百年,修界之內,唯我獨尊。 ”

“你也是岳追風的人?”陸槐觀察著巨猿間的縫隙,尋找出刀的機會。

“你錯了,我只是他們的朋友,而且是暫時的朋友。等到我的勢力強大起來,他們都是我的敵人。”白羽轉頭面壁,仔細查找,繼續摸索,竟然沒有對陸槐加以任何防備。

陸槐開始向聖刀灌輸真元,“可你服用了他們的'培元丹',只能接受他們控制。”

“嘿嘿……”白羽發出詭異的笑,“與我有益,我必取之。與我無益,我必棄之。雖然這的確有些危險,可我做到了。他們每個月都會送給我一顆'培元丹',最上乘的,藥效高過普通'培元丹'的十倍。但他們沒有想到,我不僅是煉血的修士,更是黑暗的煉丹師。我現在每天都會服用一顆'培元丹',但卻不是他們送給我的,而是我自己煉製的——對了!千萬不要對我出手,你是難得的人才,我可不想你死。”

“晚了!”陸槐霎時攻出一刀,全部的真元,凝縮成一柄半尺長的微型版聖刀,透過巨猿間的縫隙,發起了攻擊。

吼……

一聲巨大的咆哮,震得整座洞穴都在顫抖,巨大的石塊夾雜著灰塵簌簌砸落。

正對的一隻巨猿像是感覺到威能,業已甦醒了過來。它的速度甚至快過了閃電,隨手便是一拳,砸碎了射至身旁的半尺聖刀。

白羽緊貼石壁,動也不動。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任何威能外顯,似是已經於石壁融為一體。可他還能發聲,像是來自地獄的詭異聲音,“快跑,只要逃出大門,你就能保住命。”

巨猿搖晃著身軀,急速晃了晃了酒缸大小的腦袋,筋著鼻子鼓動鼻翼,緩緩睜開雙眼,四下張望起來。

白羽垂落眼簾,不再發聲。

巨猿轉身看了看他,竟似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同伴,一掠而過,看向他處。

陸槐剛剛一擊業已宣洩出體內全部真元,元神內的真元奔湧而出,填補體內的空白。此刻,他的真元又如先前一般,在體內激盪洶湧了起來。

他不能逃,因為是他用聖刀幫助白羽打開了法器庫,他必須為自己的錯誤承擔責任。即便要逃,他也要帶走白羽。

白羽不可能跟隨陸槐離開,所以陸槐只能向他出刀。

煉獄斬!

時間緊迫,陸槐沒能把激出的真元凝縮成半尺長短的聖刀。虛幻的聖刀長達兩尺,飛速旋轉,拖帶著金光,經由巨猿的**鑽過,轟擊裝死的白羽。

吼……

兩頭巨猿感受到聖刀的威能,同時甦醒,同時揮拳,毀去了虛幻的兩尺聖刀,也開始搖頭晃腦,搖動起碩大的身軀,慢慢睜開眼睛。

最先甦醒的巨猿猛然轉頭,瞠目看向陸槐。

陸槐看去,只見兩點猩紅的目光,帶有煉獄中可以焚毀妖魔鬼怪的地火,霎時攻入他的體內。一團邪火在他腦中燃起,像是要焚毀他的神識、焚毀他的意志。無法抑制的劇痛,令他猛睜雙眼,極限張大了嘴,發出痛苦的呼號。

巨猿砸出一拳,射出一團腦袋大小的白色真元,轟聲擊中陸槐的胸口,頓時將他撞飛在半空,跌出數十步,猶如一隻死狗般摔在地上。

三隻巨猿,眨眼來到。俯身看了看,抽了抽鼻子,掉頭走開。

陸槐的胸口深深的凹陷,怕是連背脊都已經粉碎。聖刀的光芒慢慢消散,唰的不見。

巨猿在洞內搜索了一圈,咚咚咚的邁著大步返回,各自站在原位,再又不動,沒有了聲息。

白羽睜開眼,嘆了一聲,繼續在石壁上摸索起來。

很快,一條石縫在他的指下微微鬆動,兩側石壁急速退縮,露出一扇巨大的石門。

白羽張手推開石門,便見其內充斥著七色眩光,宛如一處美輪美奐的人間仙境。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各類法器佈滿了整座庫房,有的法器靜靜的躺在地上,有的懸浮在空中,有的插在石壁… …

白羽沉醉其中,久久不能自已。

忽然,角落裡的一點寒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呆呆的拖著腳步走去,在一隻鐵匣上拾起一面小巧的盾牌。

盾牌猶如堅冰打造,晶瑩剔透,上面密密麻麻地佈滿了符文。

他把盾牌握在手心,符文立即消失,變成一粒粒細小的黑點,圍繞著盾牌的邊際流淌起來。緊接著,一隻小巧的朱雀顯現在盾牌正中。

朱雀寒冰盾!

天魔宗失傳了千年的鎮宗瑰寶,靈階上品法器!

白羽眼中湧出了一顆冰冷的淚珠,無聲墜落。

“卑鄙!”他面帶怒氣,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與此同時,朱雀寒冰盾慢慢融化,侵入他的掌心,融入血脈之中。

打開鐵匣,只見一根手指大小的潔白骨棒,靜靜的躺在裡面。

白羽憤怒的咆哮起來,“南真子,我要殺了你!”

冥神棒!

天魔宗開山鼻祖的神兵利器,位列仙階中品。

白羽把骨棒丟在空中,猝然回掌,竟然將其拍進了自己的眉心,深入腦中。

“哈哈哈……哈哈哈……”

他張開雙臂,仰天狂笑。

刷刷刷……

衣襟勁風的聲音。

白羽耳朵一動,隨手指去,三具骷髏兵當空幻出,揮舞著骨質長矛,殺到了門口。

“宗主?”有人顫聲詢問。

白羽一甩衣袖,骷髏兵當空消散,沉聲說道:“進來!”

三個鶴髮童顏的白衣老頭,並排站到白羽身前,躬身施禮,“這是……這是冥神之棒才能幻化出來的骷髏冥兵——我們天魔宗的朱雀寒冰盾——恭喜宗主!”三人眼力非凡,竟能感覺出業已被白羽收入體內的冥神棒和朱雀寒冰盾,一身造詣怕是還要在飛雪之上,足以躋身於魔宗大修士之列。

“本座終於做到了!”白羽抬抬手,示意三人起身,“現在是我們兌現承諾的時候了。每人兩件法器,一攻一防,三位請便。”

“謝宗主!”三個老頭修為精深,雖然心中狂喜,可依舊能夠自已,神色不變。

白羽抬腿步出,“把這裡的法器都搬走,一件也不許留。不要動那具屍體,等本座閒暇下來,還要煉化他的氣血。”

“是!”三個老頭齊聲回复。

“太強大了……白羽怎麼會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變得如此強大?剛剛來到的三個人是誰?他們身上的威能……豈不是一代大修士才能散發出來的?白羽門下怎麼會有這樣的高手?”

陸槐的肉身業已死去,可他的元神卻沒有受到絲毫傷害。就在他被巨猿擊中的時候,血甲沒有外顯,而是急速塌縮,把他的元神包裹了起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43
377:眾怒難犯
唐善將把羅新夫婦打探來的消息告訴了南真子,並向他開出了條件,“不管是真是假,我們來這裡是為了幫你的忙。你得承諾一件事,不許為難他們。”

“可以,本座與他們的恩怨可以暫且放在一邊。”南真子滿口答應,張手幻出聖刀,對著一具棺材劈落。

一絲聲音也沒有,看似普通的一具棺材,竟然把聖刀激出的威能全部吸收。棺蓋無聲滑開,露出一條直抵地下的暗道。

南真子率先跳下,“這條暗道直通聖壇,來吧。”

唐善抱起天狼,帶領著羅新夫婦和吉索跳入其中。頭頂一暗,棺蓋已然合起。

聖壇。

暗道的出口竟然在祭壇的壇口內側。

唐善知道吉索無法抵禦熾熱的聖火,激出一團寒冰真元,將他包裹起來,幻出黑虎盾牌,攜帶著他與天狼射出,懸浮在聖壇之上。

聖壇上沒有人,但卻躺著七具屍體。

三個和尚、三個道長、一個白面書生。

南真子抽了口氣,“壞了,他們是釋宗的護法弟子,而且極有可能挑戰成功,升任釋宗大修士。如今死在我們魔宗……不管是誰殺了他們,釋宗都不會放過我們,一定會大舉進犯。”

“先別管釋宗會怎麼了!”唐善鳥瞰四周,“先看看還有多少人聽你的再說!”

碧波萬頃的水面、條條水道,數百隻小船飛快劃出,蕩起道道漣漪。

上千座山峰、小島,無數修士禦使法器凌空飛渡,沖向聖壇。

陰風突起,白羽帶著三個白袍老頭突然顯現在聖壇上,負手傲立,冷聲質問道:“南真子,你可知罪?”

南真子微微瞇起眼瞼,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白羽?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自開啟法器庫,盜取……”他頓了頓,顯然是感覺出了朱雀寒冰盾和冥神棒的存在,可又不好出口。

白羽冷笑,“盜取什麼?你不好說,我替你說。我盜取了朱雀寒冰盾,盜取了冥神棒,盜取了我們天魔宗自家的東西,是不是?”

南真子顯得有些尷尬,疑問道:“雀寒冰盾和冥神棒也在法器庫裡?本座真還就沒有留意過!”

唐善翻了他一眼,他的藉口太低劣,騙騙三歲大的孩子或許還可以。

白羽沒有揭穿他,面帶不屑,嘲笑一聲,說道:“沒關係,你是掌教大人,你姑且說之,我姑且聽之。我可以相信你,隨便你怎麼說,我都相信。”展臂一掃,“各個宗門的宗主都來了,護法弟子也都出關了,還有傳功長老、各位真人,不知道他們信不信?!”

最先來到的是護法弟子,數千之眾,在南真子身後列陣。

緊接著,各位真人帶領著親傳弟子、各宗門的散人、門內門外弟子紛紛落在了聖壇上。

無需細數,只看黑壓壓的人群,人數便在一萬以上。

幸好聖壇廣闊數里,聚集了上萬修士,也不見擁擠。

南真子舉起聖刀,高聲叫道:“本座是南真子,持有聖刀的掌教大修士。你們想幹什麼,難道想犯上作亂不成?”

安慶從護法弟子當中步出,躬身施禮,說道:“屬下安慶,奉掌教大人之命,代掌護法弟子。如果有人敢犯上作亂,屬下立即將他斬殺。”

南真子偷偷鬆了口氣,安慰道:“本座還是相信你的,很好,很好!”眼珠轉動,射出寒光,向各位真人和各宗宗主看去,自然是希望他們也可以像安慶一樣表態。

白羽攤開雙手,說道:“白羽發動叛亂了嗎?掌教大人可以隨便問問,看看哪位真人、哪位宗主,受了白羽的鼓惑,前來總壇隨我發動叛亂。”

南真子言聲質問:“那你這是乾什麼,逼宮?”

“你有罪!”白羽鏘指指向南真子,“你自己無法突破魔障,壽元將盡。可你怕死,但又無力向天奪命,只能向聖刀索取。你無能,不敢向其他宗族發起挑戰,不敢從修界高手身上搶奪法器,只會竊取魔宗庫存的法器。你無恥,殘殺屬下弟子,掠奪自家法器,供你煉化聖刀,供你延長壽元。你自己說,你有沒有罪?”

南真子的眼神有些慌亂,對安慶叱令道:“白羽犯上作亂,把他拿下。”

安慶瞥眼示意,四名護法弟子步出。白羽並不反抗,任由四人把他擒下。

“掌教大人?”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頭站出,亮出一根花槍,“這杆槍一直由家祖隨身攜帶,怎麼收藏在我們魔宗的法器庫裡?家祖是怎麼死的?安慶長老,如果白羽對掌教大人的指責算是犯上作亂,請你把弟子也拿下吧!”

“還有我,”一個額頭外凸的漢子走上,“我爹的風雲劍是怎麼回事,我爹和三位伯伯是誰殺死的?”血性的漢子,瞪紅了眼睛,眼中有淚,但卻被他忍住。

“我家的法盾怎麼在庫裡,我娘是怎麼死的?”

“我兒子的仙緣,五彩琉璃球……”一個老漢嗚咽起來。

一時間,怒氣沸騰,幾十個宗門涉及其中,上千修士發出咆哮。

而那些沒有得到法器的宗門也有人開始嘀咕,種種懷疑都變成指責。就連七大姑八大姨練功走火,也讓南真子作出交代。

擒下白羽的四個護法弟子相繼鬆開了手,默默的看向他們的掌教大人,眼中盡是鄙夷之色。

白羽用手背掃去衣衫上的褶皺,面帶冷笑,退後旁觀。

唐善走來,低聲說道:“這是你們魔宗自家的事,你叛亂也好,逼宮也罷,不關我的事。”

白羽瞥了他一眼,點點頭,“我今天可以放過你,帶上你的人,馬上離開!”

“我可以走,但我得帶走我的朋友。”唐善開出了條件。

“誰是你的朋友?陸槐、飛雪、雪蓮?”

“對!”

白羽搖搖頭,“他們都是我們魔宗弟子,憑什麼跟你走?”

“這裡太危險,我要確保他們的安全。”

“魔宗內事未決,所有進入總壇的魔宗弟子,有一個算一個,誰也別想離開。”

“別逼我。”唐善嚴聲警告。

“知道嗎?我只要喊一聲'武修',再喊一聲'黑白雙煞',你想走都走不掉。”白羽輕笑。

唐善泛起假笑,“沒關係,你試試看。如果你願意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南真子一定會很高興。”

“聰明!”白羽讚了一聲,點點頭,“你說的對,我的確應該讓你把他們帶走。”

“人呢?”

“帶他們去。”白羽對身後的三個老頭令道。

臨近唐善的老頭展臂相請,唐善跨步行出,天狼、吉索和羅新夫婦隨後。

距離聖壇數十里,翻滾不息的雲海當中,隱藏著一座小島。

青草、鮮花、綠樹,一座別院坐落其中。

唐善剛剛墜落在地,忽然感覺到背後傳來隱隱的陰氣,不及多想,當即幻出神槍,甩手刺出。

啵……

一座十幾人高的巨大冰盾,有如一面冰牆,橫空攔出。

神槍激出的威能竟然沒能將它毀去,雖然炸開了一丈方圓的破口,可轉眼又被它自行修復。

朱雀寒冰盾,靈階上品的法器!

如果不是唐善仰仗著神槍的威能,根本無法對它造成任何損傷。

三具骷髏冥兵,三桿骨質長矛,從雲海中幻出,當空殺到。

白羽竟然一直尾隨,直到唐善落地,疏於防範之時,終於對他發動了偷襲。

可惜,他沒有想到,唐善的感覺如此靈敏,只是隨身散出的一絲陰氣,已然令他產生了警覺。

唐善刺出了六槍,前三槍,他顯然沒有把骷髏冥兵放在眼裡,還在保存實力。可見三桿長矛,驟然擊散了他幻出的神槍,頓時嚇了他一跳。急忙提升到八成真元,寒冰烈火同時從神槍中激出,這才與三具骷髏冥兵相互湮滅。

眨眼間,唐善、白羽對過一招。

三個白袍老頭也亮出了骨棒,但卻並沒有發動偷襲,而是大模大樣的擺開架勢,請羅新、楚憔出手。

羅新、楚憔各自接下一個老頭,剩餘一位瞥了眼吉索,搖搖頭,顯然是不屑殺他,站到了一旁觀戰。

羅新的修為高過楚憔,但他巨劍卻只是一件中階下品法器。楚憔新得了一對螳螂刀,上階中品,足足高過巨劍四級,實力反而超過了羅新。

白袍老頭都是一代大修士的修為,手中的獸骨棒更是靈階下品法器,瞬時便佔據了上風。

好在羅新夫婦功法怪異,一個是黑風幻化的“骷髏噬魂”,一個是迅猛如電的“螳螂捕蟬”,倒也彌補了威能的不足。

可惜所對的兩個老頭各有一具上階中品的鬼面盾牌,使得“骷髏”與“螳螂”難以攻入。

四人殺作一團,難分高下。

唐善同白羽也是戰得難分高下,每每白羽幻出骷髏冥兵,他都要激出八成真元才能與其同時湮滅。三具黑虎盾牌接連沖撞而出,但卻對護住白羽的堅冰巨盾無可奈何。

唐善不敢將真元提升至極限,因為白羽躲藏在巨大的冰盾後面施法。即便他摧毀了巨大的冰盾,也無力傷及白羽的真身。更何況,年餘未見,白羽忽然變得如此強大,這讓唐善感到無比詫異。也不知道白羽有沒有施展全力,自然要小心為上。

還有,羅新夫婦僅僅攔下了兩個老頭,而且並不佔優。剩餘的白袍老頭隨時都可能出手偷襲,唐善不能不防。

整整一個時辰,骷髏冥兵依舊憑空殺出,白羽的真元根本沒有枯竭的意思。

忽然,一隻翼展過丈的朱雀從寒冰盾中飛出,直射雲霄,“嘎”的發出一聲鳴叫,有如流行一般俯衝下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43
378:死路一條(一)
“大鳥!”

眼見白羽激出一隻又肥又大的朱雀,唐善立即向九龍佛珠內灌輸真元,幻出六條火龍,迎擊而上。

六對一,絕對應該全勝。

可惜,朱雀雙翅一收,停在幾十人高的空中,懸空鼓翅,激起空氣,形成凜冽的亂流。僅是亂流,就吹得火龍身形不穩。三四十步之內,根本無法靠近。

地面上沒有風,就連一絲風也沒有。可半空中的空氣卻在洶湧澎湃。六條火龍,以朱雀為中心,身上的火焰都在向外傾斜。火球剛剛吐出,隨即便被勁風湮滅,根本無法突入。

無品無階的九龍佛珠,靈階上品的朱雀寒冰盾,兩相對比起來,宛如萬仞高山與幾粒浮塵。

唐善可以感覺得出,朱雀攪動的亂流急速消耗著火龍的威能,如果不是他源源不斷的向佛珠內註入真元,六條火龍僅在朱雀的振翅之間便會全部毀滅。

還好,九龍佛珠所需的真元並不是很多,唐善與白羽相對也沒有催發全部真元,剩餘的兩成真元足夠維繫火龍之用。

但他可以肯定,白羽幻出朱雀後,不必再向寒冰盾注入真元,僅憑朱雀自身的威能便已足夠。白羽可以任由朱雀發動攻擊,自己專心對付唐善。兩相比起,人家幻出的乃是真正的靈獸,只要接到主人的命令就可;唐善幻出的火龍只能看成是風箏,需要時不時加以操控,自然相形見拙。

就在這個時候,朱雀與火龍剛剛接戰,剩餘的白袍老頭安奈不住,開始向唐善走來。

“要壞!”

唐善的感覺何其敏銳,白袍老頭剛剛舉步,已然被他察覺,禁不住暗暗叫苦。

還好,天狼一直蹲守在唐善身旁,像是早就在密切注意著老頭的一舉一動。立即站起身,守在了唐善身後。

唐善當然知道天狼閒著,而且知道吉索也閒著。可三個白袍老頭都是大修士的修為,讓他們幫忙無異於螳臂當車。

空中的亂流越來越急,已然使空氣發生了扭曲,形成一個深色的巨大漩渦。唐善拼命向佛珠內灌輸真元,一刻也不敢停,哪怕稍有懈怠,六條火龍便會被勁風絞殺。

“畜生!”剩餘的白袍老頭對著天狼打量一番,禁不住搖起頭來,顯然沒有把天狼放在眼裡。

天狼的身上開始散發出陣陣煞氣,黑色的煞氣,如同濃煙,眨眼間便躥起一丈多高。

白袍老頭一驚,骨棒飛轉,輕輕一點。大地震顫,三根巨大的冰凌破土刺出。

天狼竟然不躲,突然發出一聲咆哮。

巨大的威能,沿著聲波傳遞,再它身旁刺出的巨大冰凌,剛剛冒了個頭,霎時便被震碎。

聲波震盪著空氣,使得空氣如同海浪般擴向四周。

白袍老頭頓時察覺出,這股威能堪比魔獸,根本無法抗衡,急忙退避。他的身法稍慢了一些,顯然是出乎意料所至。音波轟然來到,追擊到老頭身前,頓時將護在他身前的寒冰盾撞得粉碎。

可寒冰盾畢竟替他擋了擋,雖然只是剎那,但也足夠他逃避。一個飛躍,躥到了十幾人高空,退身掠出數十步,終於躲開了天狼的一擊。

唐善略感心安,畢竟天狼的元身乃是天神,即便墮落成魔,也該是一隻威能可怖的魔獸。

但他對天狼的雄威也感到詫異。

一年前,他被卡斯帶入神山的時候,他曾向卡斯發出瘋狂的一擊,天狼只是受到餘威的波及,便已無法承受,被他“擊斃”。

時至今日,別說是波及,怕是直接轟擊它,也無法對它造成傷害。

天狼正在覺醒,隨著時光流逝,原本屬於天神的威能正在一點一滴的展露出來。

如果天狼恢復如初,哪怕沒有真身,僅僅是天神的靈魂,恐怕也足以掃平修界了。

唐善不敢想,想想就覺得可怕。

“嘎!”

朱雀再又發出一聲鳴叫。

圍繞著它飛速旋轉的空氣漩渦突然崩潰,成千上萬道氣流竟然在它的威能下轉化成風刀,瞬時將六條火龍絞殺。

唐善馬上用黑虎盾牌護住頭頂,轉身便跑。

劈裡啪啦一陣爆響,黑虎盾牌攔下了上百把風刀,無奈風刀數以萬記,終於被其毀去。

厚重高大猶如城牆一般的冰盾壓上,三具骷髏冥兵端著骨矛奮起直追,朱雀振翅之間掠到……

唐善的處境變得十分被動。

羅新、楚憔業已合體,雖然受到兩個白袍老頭的夾擊,可卻扳回了劣勢,似乎還略佔上風。但要想分出勝負,至少也要拼上三天三夜,才能見分曉。

天狼應對剩下的白袍老頭,倒是大佔上風。如同狗攆兔子一般,追得老頭圍著小島亂跑。可惜,畜生畢竟是畜生。如此一來,它已經被老頭引去遠處。此時唐善處境危險,便也不能再指望它跑來幫忙了。

吉索眼見唐善逃避,悄悄摸出“飛雪令”,注入真元,幻出漫天飄雪。

他知道自己修為淺薄,白羽隨便分出一具骷髏冥兵,隨便一矛,便能將他斬殺。可他不能眼見著唐善陷入危險境地,雖然無法攔阻白羽,卻可以施法迷惑。

巨大的冰牆轟隆推過,地面被犁開一尺多深,暴起的泥土沙石四下飛射。

白羽的腳下踩著一具兩尺長短的小冰盾,斜眼瞥了瞥吉索,挑起嘴角露出冷笑。

啵……

一枚卵石在冰牆的擠壓下彈射而起,射中了吉索的右臂。卵石攜帶有強大的威能,竟然爆成了粉末,生生將吉索的右臂齊根炸斷。

吉索的眼睛瞪得血紅,一張臉因為斷臂劇痛而扭曲變形。但他卻生生挺住,一聲也沒有吭。

那顆卵石自然不是誤打誤撞,應該是被白羽借助真元推射而來。還好白羽只是想教訓他一下,否則的話,無論是射中他的腦袋,還是胸口、小腹,他現在必已橫屍在地。

“你個臭和尚,送了我幾顆破珠子,就連一隻大鳥也敵不過!”

唐善凌空飛遁,暗暗責怪起雙拐和尚來。

如果雙拐和尚死後有知,那他一定會感到很冤枉。因為他的九龍佛珠所對抗的不是大鳥,而是朱雀。更何況,這隻朱雀乃是經由一具靈階上品法器幻化而出。

埋怨歸埋怨,解決不了眼下的危機。

朱雀的速度如同閃電,裹挾著成千上萬把風刀,截下了唐善的退路。唐善急急催動真元,嘭的一聲,周身燃氣熾熱的火焰。風刀根本無法近身,只要靠近在五尺方圓內,盡被焚毀。

寒冰烈火槍猝然出擊,一桿燃燒著火焰的寒冰神槍幻化而出,穿透一層又層風刀的阻擋,插中朱雀的胸口。

朱雀並非真身,只是由靈器幻化而成。即便的半件神器,也遠遠超過了它的威能。

神槍透體,朱雀消散。

可唐善的危機並沒有過去,凜冽的寒風,沖天的陰氣,突然吹襲在他的背脊上。

三具骷髏冥兵業已殺到。

唐善根本無暇轉身,旋轉神槍,背手回擊。

他的身後像是生有一雙銳利的眼睛,神槍劃出一道丈二弧光,留下一道寒冰火牆,向外推射,將追殺而來的三具骷髏冥兵斬得粉碎。

“我靠!”

朱雀又來了,逼著他收回神槍迎擊。朱雀毀去,三具骷髏冥兵又殺到身後,逼他回槍防護。

一刺、一劃、一刺、一劃……

唐善就連轉念的時間都沒有,當即陷入苦逼般的抗爭之中。

“宗主?”吉索歡愉的叫了起來。

飛雪從小院裡步出。

她的臉色很差,無比憔悴。不管是誰,只要看上一眼,不僅會產生憐惜之心,更會覺得心痛。

“雪兒?!”南真子墮落在小島上,晃身來到院門口,扶住了她的手。

飛雪的手冰涼,嬌軀顫顫發抖。可她卻發出無比憤怒的咆哮,“你給我了吃了些什麼?”

南真子倒吸了一口冷氣,“我根本沒有給你送過吃的!”

“送過!”白羽嬉笑著插嘴,一邊不斷的幻出骷髏冥兵和朱雀攻擊唐善,讓他繼續苦逼,一邊咧著嘴說道:“寶貝兒,這些水果再水靈,也比不了你的肌膚。”他吸了吸了鼻子,咂著嘴,露出一副色鬼模樣,“你忘了嗎?我們在百花池裡,哇……又滑又嫩,又彈又軟,你的細腰,你的大腿,我恨不能把全部的威能都灌輸到你的身體裡去!”

飛雪的雙眼變得空洞無光,像是飛蛾撲火,瞬時湮滅。她的嘴唇在發抖,牙齒在打顫,“南真子,你……你把'百變魔幻'傳給他了?”

南真子麵露慚色,垂頭不語。

飛雪握起拳頭,如同雨點般瘋狂砸落在南真子的身上,“你不是說那是你保命的功法嗎?整個修界只有你一個人懂得,而且你已經把它毀掉了……你騙我不要緊,傳給他也不要緊,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南真子可以感覺出,飛雪的拳頭上沒有任何威能,亦如常人。他側目看向白羽,驚聲詢問:“你給她吃了什麼?”

“培元丹,十倍功效,而且我還加了一點點合歡散!”白羽面帶**笑,色迷迷的看著飛雪,“你想要'培元丹'是不是?只要你開口,要多少有多少!等我把這些人都打發了,我在百花池等你,好不好?”

飛雪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唇變得青紫,微微顫抖著,卻連一個字也吐不出。

晶瑩的淚珠,滾滾墜落。

她慢慢推開南真子,盤坐在地。

南真子嘆息一聲,對白羽說道:“我已經交出了聖刀,退出了魔宗,你們自己決定由誰來出任魔宗的掌教。我將退隱山林,直至壽元耗盡!”垂目看向飛雪,“他們已經答應我,同意我帶你離開,你又何必自毀元神?!”

飛雪垂落眼簾,一滴清淚滑落,聲音之中沒有任何感情,“你走吧,從今而後,你我恩斷義絕。即便落入地獄,我所在的地方也將是你的禁地。”

南真子點點頭,竟然獨自離去。

白羽露出一副噁心的嘴臉,“寶貝兒,你體內藏有一顆妖丹,你想死,可它卻不想。在你把它煉化以前,它會一直阻止你,讓你無法自毀。”

飛雪睜開雙眼,顯然是經過一番嘗試,的確如同白羽所說,無法毀滅元神。

她看向吉索,露出一記慘笑,懇求道:“吉索,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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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