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御劍錄 作者:羽林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6 15:37:4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31360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24
338:反擊
八根混鐵棍,各守一方;八條金龍,當空飛舞;看起來更像是“八卦棍陣”,似乎同“八荒棍陣”扯不上什麼關係。

自從唐善陷入陣中,他便開始留意八個大漢的舉動。可這些大漢只是以棍拄地,幻出金龍,再又令金龍吐吐金光,倒也不見其它功法。雖然金龍的威能還算不俗,可卻根本不能同唐善幻出的飛龍相提並論。

這些人同紫禁城里站樁的大漢將軍差不多,乍一看上去威武生猛,充充場面倒是不錯。但多半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若是放到沙場上,倒也不見有什麼過人的本事。

所以唐善才會口出狂言,說要留下方少以及十二位大漢。

誰都知道他話裡的意思,他想要留下的,當然是十三個人的性命。

梅兒早就打算出手,只是場上三戰,唐善、沁馨和陸槐分別迎對十二個大漢,即便加入,恐怕一時間也難分勝負。唯有雪蓮同方少鬥得旗鼓相當。但要她去幫雪蓮,她又極不情願。

唐善把牛皮吹得震天響,梅兒反倒收起了出手的打算,且看他如何把這一十三人盡皆“留下”。

方少在唐善手下吃過苦頭,眼見唐善露出詭異的冷笑,禁不住打了個激靈。幸好他看到,八條金龍漫天飛舞,凌空霹靂呼嘯劈落,唐善和沁馨依舊被困在“八荒棍陣”之內。否則怕是要就此撤身,倉惶逃命。

沁馨身在“八荒棍陣”之中,對於唐善所言更是感到費解。聯合二人之力,能夠抵得住對方的猛攻已然不易,就連從棍陣中衝出都是難事,更不要說想將對方全部“留下”了。

可就在她認為唐善所說不過是恫嚇之詞的時候,唐善腳下的黑虎盾牌忽然射出,徑直拍在了一個大漢的臉上。六條泛著寒氣的冰龍當空幻出,各自捉到一條金龍,呵出一線筆直的凍氣。

“啪……”

聶魂的侍衛們雖然生有銅筋鐵骨,可畢竟還是源於肉身,總是不及唐善幻出的黑虎盾牌。被唐善選中的這位,迎面與黑虎盾牌撞在了一起,自然沒有他的好果子吃,頓時被拍得腦漿迸裂,一命嗚呼。

再看空中的金龍,已經去一存七。其中六條金龍又被冰龍呵出的凍氣凍成了冰塊,“咻咻咻”的墜落在地,摔得粉碎。

僅剩的一條猶在噴出霹靂,可卻被黑虎盾牌所擋。另一具黑虎盾牌繞行射至,隨即將其撞散。

場上的變化太過迅速,沁馨不及他想,當即撫動古琴,所奏的自然是神階功法——翔天諸神伏魔法咒。

剩餘的七個大漢再次頓落混鐵棍,當空幻出七條金龍,只是隨之便被唐善的黑虎盾牌和六條冰龍毀去。

魔琴響起,七個大漢均是一怔,像是一個個醉漢,搖頭晃腦、站立不穩,顯然已被魔音所困。

沁馨再次奏響“女兒怨”,瞬時激出三十六隻飛輪,分襲七人。

三隻黑虎盾牌飛射而起,凌空急轉,各選了三個大漢,亦如前法,迎面拍去。六條冰龍帶著至陰至寒的凍氣,隨同衝上。

唐善徑自而去,當手成掌,翻腕劈出,直取方少。

沁馨雖然先行出手,可她激出的飛輪卻不及唐善幻出的黑虎盾牌和冰龍迅速。三個大漢未及吭聲,業已被黑虎盾牌拍碎了腦袋,自然再也活不成。另外四人,分別持棍防守,想要抵住冰龍。但他們被魔音所困,行動遲緩,還沒等揮出混鐵棍,便被凍成了冰坨。

三十六隻飛輪帶著破空之聲呼嘯而上,四具冰人無一例外,各自被九隻飛輪貫穿,爆裂開來,化成了一堆堆冰屑。

方少聽到聲響有異,瞥眼看來,頓時嚇得魂飛膽喪。眼見唐善奔他撲來,更有一股威能隱隱襲上。當即縮了縮脖子,掉頭便跑。

“轟”的一聲,就在他剛剛定身的半空,一團寒冰凍氣凝結而出。緊接著,一團烈焰燃起。如果他晚逃半步,必然受其所製。

只要他被唐善所擾,雪蓮幻出的白衣少女便將擊毀銀鷹。不等他再次幻出銀鷹,那些少女便將攻入他的體內,摧毀他的元神。

方少一逃,與白衣少女相對的五隻銀鷹隨之散去。雪蓮沒有追擊,而是去幫陸槐。

豈料,同陸槐相對的四個大漢看也不看,回手便是一棍。

四道棍影掃出。僅是其中一道,便將五位白衣少女盡皆沖散。

另外三道成“川”字形轉向雪蓮,臨近丈餘,忽然幻成三個扭曲的虎頭,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一聲嗷嘯山林的暴吼。

雪蓮先已激出了三道白光,原本以為可以抵得住掃來的棍影。可不曾想,僅僅是一聲虎嘯,竟將她激出的三道弧光統統震散。又見綠漪琴一陣亂響,竟像是因為虎嘯的震顫而發生自鳴。

魔琴一支,以琴修法。琴通意、意連心、心主元神。綠漪琴發出亂響,立即擾亂了雪蓮的元神,體內的真元也為之大亂,再也無法凝聚。

只見雪蓮當空一頓,墮身墜落而下。

三個扭曲的虎頭如影相隨,奔著她撲來。

六柄飛劍激射而出,卻是梅兒。

眼見雪蓮身處險境,昔日的恩怨早已被她拋在腦後,未作他想,急急出手相救。

可誰曾想,面對六柄飛劍,虎口一張,竟然將三柄飛劍吞了進去。不等隨後的三柄飛劍射到,剛剛墮落虎口的三柄飛劍再又復出,不知中了什麼妖法,通體變得漆黑,迎著自家的飛劍撞去,炸響過後,共同湮滅。

唐善本已掠過,去追方少,卻見雪蓮遇險,只能調頭返回。趁著梅兒的六柄飛劍攔住虎頭的剎那,以三具黑虎盾牌護住了雪蓮,再又催動六條冰龍攻上。

六道寒冰凍氣噴出,竟然無法凍結三個虎頭,只是在它們的身上罩起了一層冰霜。虎頭左右一抖,隨即掙脫而出。轟聲撞在了黑虎盾牌上。還好黑虎盾牌抵住了它們的威能,但也損失了八九分威能,無法凝聚其形,先是變得虛幻,隨後消散。

唐善吃了一驚,沒想到與陸槐相對的四個大漢,修為竟會如此之深。又見沁馨也已出手,激出三十六隻飛輪,分取四個大漢。當即催動六條冰龍隨其攻上。

梅兒接下雪蓮,隨手將她丟落在地,再又喚出飛劍,也去幫助陸槐。

雪蓮翻身躍起,被擾亂的真元與元神都已恢復如常,當即幻出五位少女,一同加入到殺戰之中。

陸槐仰仗的聖刀的威能,以一敵四,已然可以保持不敗。眼下唐善、沁馨、梅兒、雪蓮紛紛加入,他的壓力頓時一輕。

卻是迎對的四個大漢撤走了三人,分別攔下唐善等人,留下一人與他對攻。

陸槐一笑,任誰看到這樣的笑臉都會覺得毛骨悚然。無需多想,殺招已起。

丈二金光,如同一隻巨大的飛輪,拖拉出三丈餘輝,擊散了所對大漢激出的八尺棍影,將其攔腰斬成了兩段。金光不散,劃出一道弧線,猛然拔起,當空豎直,再又斬下。業已變成兩段的大漢再又變成了四塊。

“轟”的一聲,金光四射,連同四塊爛肉,一起炸飛在半空,血雨夾雜著金花當空散落。

沁馨瞠目驚叫,“煉獄斬!”

如果不是沁馨叫出了這一刀的名字,就連陸槐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刀有什麼名堂。

他的聖刀一直被四根混鐵棍所壓制,自身的威能無法發揮。

如今四敵僅剩一人,胸中的壓抑之氣瞬時爆發,經由聖刀宣洩而出,便有了這一記“煉獄斬”。

“煉獄斬”的威能自然不必再說,場上諸人有目共睹。可這一刀究竟緣何而來,如何而出,陸槐自己也是糊里糊塗。再讓他重新使來,卻也不能。

一聲“煉獄斬”,經由聖刀撤下的三個大漢不禁色變,可以看得出,三人心中皆已生懼。可心中的驚懼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身手,但見三人擺棍狂掃,三道棍影彼此相連,幻成一隻血盆大口,竟將沁馨激出的三十六隻飛輪全部吸入。

隨即,三十六隻黑色的飛輪由這只虛幻的血盆大口中衝出,將唐善的六條冰龍悉數擊毀。梅兒的六柄飛劍也被吸入,再又吐射而出,摧毀了雪蓮幻出的五位少女。三棍回擺,棍影出擊,又將陸槐激出的金光撞散。

方少已經逃到百丈以外,眼見無人追趕,定身來看。他也沒有想到,迎對陸槐的大漢遠比八位同伴的修為高出了許多,看起來還要在他之上。

看他的架勢,像是想要返回來參戰。可他似乎對唐善頗為顧忌,躊躇之間並未動身。應該是想看清場上的形勢再作打算。

就在這時,便聽有人“咦”了一聲,問道:“方大哥,你怎麼在這兒?”

方少聞聲看去,頓時喜笑顏開,歡聲叫道:“羅老弟,哥哥在此遇到了難事,快來幫忙,少不了你的好處!”

梅兒看去,便見一個猶如鐵塔般的巨大黑影猝然來到,當即認出,這位也如方少一般,乃是修界的魔頭——黑煞羅新。

羅新向唐善瞟去一眼,對方少回道:“好啊,幫誰?”

沁馨、雪蓮、梅兒盡皆心驚,誰都知道,魔道諸君,黑煞羅新、白煞楚憔、摧花手方少,此三人無論哪一位,都是縱橫修界的魔頭。黑白雙煞本是夫婦,只要在修界行走,素來是公不離婆、婆不離公,形影不分。黑煞羅新既然來到,白煞楚憔必在附近。

黑白雙煞加上摧花手,修界三大魔頭齊聚在此,又有三個功法詭異、修為精深的大漢,場上的形勢又將一變。

眨眼間,方少帶著羅新返回,幻出五隻銀鷹,分襲唐善、陸槐、沁馨、雪蓮和梅兒,奸笑著說道:“羅賢弟,男的殺掉,女的留下。事成之後,哥哥送你一件靈階法器。如何?”

“殺!”唐善尖叫一聲,當空幻出六條火龍。張手握出烈火槍柄,一槍分三式,激出三團烈火。瞬時毀去了空中的“血盆大口”,對著三個大漢衝去。

“誒!”羅新應了一聲,隨手一掌,拍碎了方少的腦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24
339:前世孽緣
突然的變化,沁馨、雪蓮、梅兒看得目瞪口呆。

陸槐不認得羅新,也不知道這位剛剛還同方少稱兄道弟的黑鐵漢子,為什麼反倒要幫助唐善,也是一愣。

只有唐善心中明白,楚憔的性命握在自己手裡,借給羅新一個膽子,他也不敢與自己為敵。

方少做夢也想不到,羅新竟然會對他下手。想不到,自己掉頭返回,踏上的會是一條不歸路。現在他跑得閻王爺那里報到,終於可以靜下心來去想了。

三個大漢也沒有想到,唐善會亮出這樣一件既古怪又犀利的法器。

就是這根似槍非槍、似棍非棍的東東,激出熾熱的烈火,像是可以熔融萬物。

三人同時出棍阻擊,幻出了一隻巨大的虎口,迎著三團烈火吞噬而上。再又各自掃出兩道棍影,將六條火龍當空噴出的火球擊散。

不曾想,巨大的虎口剛剛臨近三團烈火,便被熾熱的烈焰熔毀。

沒等三人抽身,烈火已經來到,在他們的胸口處炸散開來,引起沖天烈焰,將他們包裹在內。

唐善抖了抖手,將剛剛顯露的烈火槍柄收起。因為他知道,三個大漢已經必死無疑。

一聲嚎叫,發自三個“火人”,像是臨死前的呼號。

卻見一根根混鐵棍“嗖嗖”飛出,當空石化,再又經風飛散,消失得無影無踪。

呼號聲散去,三個大漢被燒得點滴不剩。可烈焰卻依舊在燃燒,發出“劈啪”爆響,甚是駭人。

唐善飄身落地,隨手扯下方少手上的鷹爪,冷“哼”一聲,說道:“我說過,你們幾個,誰都別想走!”

雪蓮從驚愣中醒來,向著唐善手中的鷹爪瞥來一眼,目光之中既有羨慕而又夾雜著嫉妒,清了清嗓子,冷冰冰的說道:“武修殘暴,果然不假,就連同族修士都要殺害!”

“閉嘴!”沁馨面如寒冰,怒聲叱責,“武修弟子豈能一概而論?這些都是聶魂手下的邪惡武修,自然該殺!”

“嘭”的一聲,羅新砸落在唐善身邊,瓮聲瓮氣的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我殺了他?”

唐善不答,反問道:“東西呢,帶來了沒有?”

“帶來了,帶來了!”羅新慌忙從懷裡掏出一隻木匣,遞了上來。

唐善接下,連同方少的鷹爪,一起揣在懷裡,沉著臉說道:“把這裡打掃乾淨,​​在這裡等,有消息我會通知你。”

“是!”羅新倒也實誠,當即打掃起戰場來。

唐善對沁馨相請,說道:“沁馨姑娘,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沁馨頓落螓首,嫣然一笑,在他的引領下行出。又對雪蓮等人冷聲說道:“你們也來!”

唐善把眾人帶到了自己的宮帳。

剛剛進入大帳,沁馨和雪蓮的臉色便是一變。因為她們看到了蹲守在案桌旁的天狼。

天狼出奇的安靜,既沒有出迎,也沒有嚎叫,只是翻轉著一雙狼眼,時不時的瞪向沁馨和雪蓮。等到青狼會的侍女端來了奶茶,再又端給它一盤羊肉,它這才活躍起來。一邊吃著羊肉,一邊蹭著唐善的小腿撒嬌。

沁馨和雪蓮見它不過是一隻馴化了的野狼,這才偷偷的鬆了一口氣,神色也逐漸恢復了正常。

唐善向沁馨請過茶,苦笑著說道:“沁馨姑娘,你一定認為我是陽少的轉世。可惜,就像方少說的那樣,我不是他!”

沁馨牽強一笑,說道:“天一真人道法精深,既然他認定了是你,應該不會有什麼紕漏!”

很顯然,她絕對不是怨婦思.春,胡亂認定唐善的身份,而是先找到了天一真人,並在他那裡經過了求證。

唐善點點頭,疑問道:“如果我真的陽少的轉世,聶魂會不會放過我?”當即把自己進入蜀中時遇到蜀山老祖,以及返京之時遇到聶魂的經過講給了她聽。

沁馨聽後,許久不語。足足過了一刻鐘,她才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我不管他們兩個如何看你,我只想听聽你自己的說法——前世的事,你能不能記起一些,哪怕是一點也好?”

唐善雙眼發直,傻傻的搖了搖頭。

沁馨接著說道:“這也沒什麼,我們尚未悟道,無法看破自己的前世今生。我來講一些舊事,如果你有感觸,還請你告訴我。”見唐善愣愣的點了點頭,便開始婉婉道來……

她從與陽少相識開始講起,一直講到寒泉插手俗事,引得諸神震怒,把武宗掌教之位傳給了陽少,徑自帶著一見鍾情的凌絲下了地獄。見唐善沒有什麼反應。接著講到陽少進駐元大都的諸事、兵出蒙古圍攻納哈出、追擊元廷殘部。可唐善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又講到陽少入主武宗總壇、帶著天一真人前往大漠、除掉了天魔狼。返回南京以後,共同迎戰萬年血魔,不想卻慘遭聶魂毒手。

唐善聽得入神,可誰都看得出,他只是在聽別人的故事,顯然與他毫無相關。

沁馨已然明白,她的一番提醒沒有收到任何效果。可她還在繼續說著,說聶魂以十顆靈丹作為聘禮,送往魔宗總壇,想要迎娶她。她也因此脫離了魔宗,但還是沒能免除魔宗的那場浩劫。再又說起,天一真人可以用血獒狼的心臟向地獄裡的魔怪換取陽少轉世的秘密……

唐善聽她講完,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道長爺爺整日里瘋瘋癲癲,在我小的時候,竟然把我丟在了雪地裡,自己不知道跑去了哪裡。他的話……能有幾分可信?”

沁馨神色一暗,呆呆的點點頭,喃喃道:“或許你真的不是,或許你就是他,可他還在沉睡,沒有醒過來……一百多年,我都已經等了。既然他已經出世,早晚都會現身。我還可以繼續等!”她失魂落魄般的站起身,徑自走出了宮帳。很快,帳外又傳來了她的聲音,“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武修弟子,而且必將是一代大修士。你應該返回關內,聚集武修弟子,共同討伐聶魂。”

唐善撇了撇嘴,嘀咕道:“打打殺殺的事情留給別人好了。我還是老老實實做我的會主,高高興興的迎娶我的伊可兒!”

雪蓮的臉色很差,就連身子也在微微顫抖,像是沁馨的一番講述給她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她現在終於明白,一切的罪惡都源自於聶魂,絕大多數的武修都是無辜的。她對唐善不公,自從認出唐善的武修身份,她就一錯再錯,更是藉助陸槐之手殺死了鐵蛋。

錯殺之罪,令她產生了深深自責。

梅兒像是知道她的感受,幽幽一嘆,說道:“真沒想到,當年武修進攻魔宗總壇,竟然是因為沁馨姑娘!”

雪蓮緩緩站起,分別對唐善和梅兒施禮,痛聲說道:“陸槐我帶走……等我驅除了他的體內的丹毒,我會把他還給你們……”

雪蓮走了,帶走了陸槐。臨別的時候,唐善跑過去拍了拍陸槐的肩膀,齜牙一笑。可陸槐卻瞪了他一眼,幾乎動手。他知道陸槐尚未恢復心智,倒也不怪,吐著舌頭跑開。

梅兒默默的喝著茶,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像是有話要說。可她偏偏不肯開口,非要等唐善來猜。

唐善皺皺眉,掏出羅新帶回的木匣,甩手丟在一旁,笑道:“這個魔頭有些本事,我怕他留在這裡生事,所以才把他支走。”像他這樣,無緣無故蹦出一句話,任誰也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梅兒眨著妙目想了想,竟然猜到了其中內情,微笑著說道:“楚憔傷在楊夫人手上,如果得不到醫治,必將死在大漠。她一定在你手上,否則羅新也不會聽你號令。”

唐善點點頭,怯怯的問:“如果楊夫人知道我救了楚憔,會不會因此遷怒於我?”

梅兒“噗”的一笑,已然猜到,他在意的並不是楊夫人,而是霞兒。隨即回道:“黑白雙煞握有神器,尚且傷在夫人的九宮法陣之下。如果夫人真想除掉他們兩個,他們在重傷之下,如何能夠逃命?不僅是夫人,包括南真子掌教、飛雪姑娘、唐賽兒在內,都是念他們修行不易,放了他們一條生路。你救下楚憔,夫人絕對不會遷怒於你。如果你能收服二人,或是可以歸勸他們棄惡從善,對我修界來說,更是一件幸事。”

唐善以為梅兒要問的該是羅新一事,可現在事情已經道破,梅兒的臉上還是帶著那種淡淡的笑,用疑問的眼神看來。

他撓了撓頭,顯出烈火槍柄,苦著臉,如實交代,“這是武神力牧遺留下來的神槍,我手裡的是槍柄,楊夫人得去的是槍頭。”

梅兒“噢”了一聲,點點頭,可疑問的微笑還是不散。

唐善洩氣般吐了口氣,只能告饒,“梅兒姑娘,你我也該算是朋友,有話還請直說!”

梅兒瞇著眼睛發笑,說道:“既然我們是朋友,那我就不客氣了。我要你的那件法器,想要用什麼交換,你儘管提出條件便是。”

唐善急忙收起烈火槍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不行!這個沒得商量。別說這是我的命.根子,就是給了你,你也降服不了它。”

梅兒翻了一眼,指著他的胸口,氣道:“我說的是方少那件鷹爪。”

唐善傻傻的眨著眼睛,這才想起,方少的鷹爪被他收在了懷裡。咧著大嘴“呵呵”笑了起來,隨手取出,丟給梅兒,毫不在意的說道:“姑娘說的原來是牠呀,送給你就是了​​,還說什麼條件?!就憑你在白羽手下救過我一命,就是送一百件給你,也報答不了你對我的救命之恩。”

梅兒將鷹爪扣在腕上,立即顯現出一隻銀亮的飛鷹,站在她的手肘上,振翅欲飛。不由雙眼發亮,顫聲說道:“這是一件靈階下品的法器,有它相助,梅兒的修為起碼要提高三成,更可以為自己增添數百年壽元!”說著,飄到帳中,對著唐善盈盈拜下。

唐善把她扶了起來,哭喪著臉說道:“我不知道這是件靈階法器,如果早知道,我就應該留給青青!”

“晚了!”梅兒立即板起臉,隨即一笑,安慰道:“其實你也不算吃虧,”指指天狼,“我幫你保守天魔狼的秘密!”說著,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掉頭跑出了宮帳。

“喂喂餵……再商量商量,再商量商量?”唐善叫著。可哪裡還有梅兒的回音!

只聽帳外有人問道:“你又在叫哪位姑娘?”

伊可兒噘著嘴鑽進了帳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25
340:魔頭的規矩
眼見伊可兒來到,詢問中帶有一股醋意。唐善當即閉嘴,捧起笑臉說道:“我的叫聲多淒慘,你沒聽出來嗎?唉……”他故作懊悔般拍了下大腿,煞有其事的說道:“你不知道,我剛剛被人騙去了一件寶貝!”

伊可兒聲音裡的醋意更濃,板著臉問:“如果不是女人,不是一個長得非常漂亮的女人,你的寶貝也不會被她騙了去,對不對?”顯而易見,她一定在帳外見到了梅兒。

“是……是女人不假,”唐善撓著頭解釋道:“她是我一位朋友的女人,而且認定了要做我這位朋友的妻子。如果不是我的這位朋友現在有些神智不清,我想我現在應該叫她嫂子了!”

伊可兒的醋意消了一些,可卻依舊噘著嘴,教訓道:“既然是你的嫂子,那還說什麼騙與不騙。不管什麼樣的寶貝,總比不得兄弟間的情誼珍貴。 ”

“是,是,是!”唐善非常虛心的接受了指教,嬉皮笑臉的問:“你是不是怕我出事,所以特意跑來看我?”

伊可兒嗔笑道:“誰特意跑來看你?是雅瑪讓我來找你,說是那位負了重傷姑娘已經救過來了!”

“走,我們去看看。”唐善腳下剛動,便見天狼跟了上來,禁不住笑道:“你小子,知道我把事情應付過去了,也敢出來見人了?”天狼衝著他齜了齜牙,被他一巴掌拍在腦門上,像是受痛,“嗷嗚”的叫一聲。隨即垂下頭,老老實實地站在了他的身旁。

唐善趕到巴雅爾的氈房中,卻見羅新先來了一步,正把楚憔抱在懷裡,一勺一勺的給她餵著馬奶。

唐善皺起額頭,先對雅瑪問道:“救過來了?”也不等雅瑪回應,再又對羅新問道:“我是怎麼交代你的,我叫你留在那裡等消息。你怎麼不等我的消息,自己跑了過來?”

羅新充耳不聞,繼續給楚憔餵著馬奶。

唐善跨步上前,手掌搭落在他的肩頭,聲音也變得嚴厲,質問道:“沒有聽到本座在同你說話嗎?”

“滾開!”羅新晃了晃肩膀,一股渾厚的陽剛真元立即湧出,竟把唐善的手掌震起一尺多高。

唐善早知道他的修為不俗,但沒想到竟然如此精深,不由一愣。

楚憔雖然被救回了一命,可元神受到了重創,遠遠沒有復原,微閉著雙眼,看起來依舊很虛弱。但她已經恢復了神智,聽到羅新對唐善斥罵,氣呼呼的教訓道:“人家救了我的命,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人家?!”

“是,是!你別生氣,我好好待他!”羅新對她的教訓全然沒有了一絲火氣,一邊應承著,一邊小心翼翼的向她嘴里送了兩勺馬奶。

伊可兒和雅瑪的臉上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在她們看來,這樣的男人的確能夠討女人歡心。

楚憔對羅新說道:“我們不欠人家情。既然人家救了我一命,到時候我也救他一命。我們與他也就恩怨兩清了。”

羅新沒有二話,點頭稱“是”。

唐善皺起了眉頭,因為他聽著楚憔的話有些不對頭,感覺怪怪的。

楚憔挑起嘴角露出了一記冷笑,陰聲說道:“你把弄個半死不活,我來救他,這事就算了結了。”

伊可兒和雅瑪聞聲一愣,臉上瞬時泛起了怒氣。

守在房外的少布更是氣得暴跳如雷,怒吼道:“有你這麼報恩的嗎?早知道就該殺了你。”

唐善卻是一笑,面帶不屑,問道:“楚憔,你問問羅新,他有本事把本座弄個半死不活嗎?”

楚憔這才察覺,羅新此次竟然沒有回答她的話,當即把頭扭到一旁,氣道:“還說什麼先搶神器,再去找那萬年血蛛算賬。可你看看,神器沒到手,我還被人打成了重傷。現在又要受人奚落。你卻連理也不理!”

羅新面露難色,結結巴巴的回道:“不是我不答應,只是……只是這小子的確不好對付。就算我們兩個加在一起,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唐善“嘻嘻”一笑,陰陽怪氣的問道:“大螳螂?你看看我是誰?”

楚憔“咦”了一聲,扭頭來看,先是一呆,緊接著瞠目尖叫,“是你?”

唐善冷“哼”一聲,板著臉訓斥道:“認得就好,就憑你們兩個的那點本事,難道還敢同本座動手不成?”他不耐煩的撥著手,“你的命已經救回來了,本座用不著你報恩,趕緊滾蛋。”

楚憔氣得渾身亂顫,忽然一癟嘴,扎在羅新的懷裡,“嗚嗚”的抽泣起來。

羅新頓時火冒三丈,張口便罵,“奶奶的,你本事大了不起?老子一掌打死你個混賬……啊!”卻是作勢揚起的手掌被唐善扳住,罵聲立止,受痛呼叫。

唐善垂著眼皮打量著二人,對羅新恫嚇道:“本座能救她,也能殺了她。現在就抱著她滾蛋,否則別怪本座出手無情。”說著,甩開了他的手掌。

羅新苦著臉,輕輕的拍了拍楚憔,自然是在請她定奪。

楚憔抹了把鼻涕眼淚,叫道:“黑白雙煞,尋仇報恩就在當日,絕不拖拉。你既然救了我的命,那我一定要報你的恩。如果不能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能走。”

唐善氣得發笑,“按你的意思,要么讓黑煞把我打成重傷,你再把我救過來。要么讓我殺了你。是不是?那好,本座權當沒有救活你,現在就送你上路!”

“不是……不是!”羅新急忙解釋道:“楚憔不是這個意思!她是說,既然我們不是你的對手,那就替你辦件事,用來補償你的救命之恩。”

唐善搖搖頭,“不用了,你們走吧!”

“不行!”羅新和楚憔同時叫了起來,“這是我們的規矩,死也不能破。”

“這……”唐善真就被他們難住了,一時間也想不出有什麼事情需要他們幫忙去辦。就听布日古德在房外禀報導:“會主,派去青海的狼人傳回了消息,他們已經找到了亦不刺和卜兒孩的營地。”

唐善明白他的意思,當即一笑,對羅新說道:“正好,現在就有件事要你去辦。去趟青海,把亦不刺和卜兒孩的腦袋帶回來給我。就算你們報答了我的救命之恩,我們從此兩清,誰也不欠誰。”

羅新眨著眼睛想了想,問:“他們是乾什麼的,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們的名字?”

唐善簡單的介紹道:“他們是永謝部、別部的首領,部眾大半都已經被俺答收服,只是帶領殘部流竄在青海。”

羅新瞪著眼睛反問:“他們不是修士?”

“不是!”

“那可不成,我們是修士,不殺凡人。”

“這也是你們的規矩?”

“死也不能破!”

唐善瞇著眼睛看去,像是搞不懂,既然他們身上有這麼多規矩,為什麼還會變成修界的魔頭?

布日古德已經走了進來,湊在唐善耳邊,悄聲告知狼人們打探回來的消息。

情況很嚴重,亦不刺和卜兒孩正在聚集部眾,意圖侵入河套地區。此時,二人業已調集五萬餘騎,相距三十里紮營,成犄角之勢,遙相呼應。

唐善知道,狼人自有堅守的禁忌。如果命令他們出擊,不說其它,就是卡斯大祭師那裡也不好交代。青狼騎士雖然驍勇異常,可若令他們衝入駐有數万大軍的營地,怕也多有死傷。

按照他的想法,只要羅新殺死亦不刺和卜兒孩,麾下部眾必將形同散沙。到時再令古利特率領一萬鐵騎發動突襲,自然可以悉數收服兩部的部眾,整個青海亦可平定。

而今,羅新堅守他的狗屁規矩,這件事情便有些難辦了。

當然,如果唐善親自出手,亦不刺和卜兒孩自然在劫難逃。可問題是,前次插手部族爭端,他已經觸犯了卡斯大祭師定下的禁忌。如果不是成吉思汗的“聖靈”替他攔下罪過,就連天神都會降罪。卡斯大祭師那裡還沒有進行交代,此次再若觸犯,真不知還要引來多少麻煩。

唐善權衡一番,還是不敢冒然行事。令布日古德叫來古利特,命他即刻整頓兵馬,並把青狼騎士和青狼會屬下的武者統歸他調配,暫且帶領大軍開拔,等進入青海再作打算。

唐善並沒有調動伊可兒的族眾,因為他知道,一旦與亦不刺和卜兒孩兩部交戰,大戰之下,屍骨如山。他不想伊可兒因為族人的死傷而傷心。

天明時,大軍開拔。

一百一十名青狼騎士,分別擔任百夫長、千夫長,統歸古利特掌管。

少布從“狼穴”調來了一百狼人,隨同伊可兒的一萬騎兵共同防護黑森林。而且他和雅瑪也留了下來,確保伊可兒萬無一失。

唐善還是不放心,即便楚憔重傷在身,可他還是準備了一架馬車,讓羅新守護著楚憔,隨同大軍一起開拔。

羅新沒有唐善的鬼心眼,哪裡想到唐善是為了提防他們夫婦,竟然相信了他的鬼話,還在歡天喜地的安慰楚憔,“唐會主讓我們出來散散心,看看大漠裡的風景!”

天狼一直跟隨著唐善的坐騎,即便是晝夜行軍,也從不落後半步。

一萬大軍,自烏梁海出發,進入河套地區,沿著大明朝的邊牆一路西去,再又南下。

不日,進入青海。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25
341:殲敵之策
狼人傳來消息,亦不刺和卜兒孩聚集起七萬餘眾,駝馬牛羊數十萬,不日即將進攻河套。

唐善距離兩部五十里紮營,請來古利特,商議對策。

按照古利特的想法,敵軍七倍於我,不可力敵。應該火速禀報吉囊、俺答,請他們發兵來援。俺答兄弟在河套駐有二十萬鐵騎,只需三日,便可進入青海。

大軍壓境,兵分兩路,同時攻擊亦不刺和卜兒孩的側翼。兩部必將傾巢出動,迎戰來敵。

到了那時,唐善麾下的一萬騎兵便可由中路直插,奪取二營,繳獲輜重,切斷兩部的後路。

僅此一戰,青海可定。

唐善沒有做聲,只是微笑著看去。他知道,古利特熟知兵事,一定還有其他戰法。

果然,古利特見他默不吭聲,再又獻策。

亦不刺和卜兒孩的兵馬雖多,可前次被俺答兄弟戰敗,大半部眾已被收服。此次聚集七萬餘眾,多是老弱殘兵,不堪為戰。而唐善麾下一萬兵馬盡是驍騎,又有勇猛無敵的青狼騎士分別率領。只要調動得當,避免同敵人正面交鋒,誘敵出營,分為數戰,也有七成勝算。

唐善看了看帳內的布日古德、巴雅爾,又瞥了眼抱著楚憔站在一旁的羅新,思量一番,說道:“俺答首領把黑森林送給了我,又封我為'青狼'將軍,統兵一萬。我已對他許下承諾,會把亦不刺和卜兒孩的腦袋交到他手裡。而且,我還想向他討些封賞……那便是整個烏梁海以及各部族眾。”

古利特一驚,抬眼看來,說道:“大人,屬下懂了!”他已經明白,唐善打算孤軍平定青海。

唐善一笑,摸著膝下的天狼,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可以去佈置了。”

古利特退去,羅新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嘀咕道:“要打就打,營前叫陣,喊出來憑真本事打過。哪用得著那麼多彎彎繞?”

唐善氣的哭笑不得,站起身,背著手踱步行出,搖著頭教訓道:“按照你的意思,我帶上兵馬,直接去人家營前叫陣是不是?我就這麼萬把人,人家七萬兵馬亮出陣勢,還不嚇破了他們的膽?士氣一喪,你叫他們如何再去殺戰?”

羅新心有不服,扯著脖子說道:“當年楚霸王率領數万楚軍,前後九戰,破秦軍百萬。難道不是徑直衝殺上去,憑真本事打過?”他似乎覺得自己飽讀史書,借助楚霸王項羽的神勇以及“鉅鹿之戰”,將了唐善一軍。不禁面露得意之色,瞥眼看來。

可他哪裡知道,唐善師從蜀中大儒於良成。在唐善面前賣弄,無異於自取其辱。

只見唐善皺著眉頭回道:“鉅鹿之戰,項羽破釜沉舟,將數万楚兵置於死地。那些楚兵自知必死,不再懼怕秦軍勢大,無不以一當十,奮勇殺敵。所以楚軍才能大破秦軍。我們身在草原,四野開闊,沒有兵家所謂的死地。況且蒙古騎兵打仗,有利則蜂擁而上,不利則四散而逃,沒有人會因為臨陣逃跑而感到羞恥。我若是學了當年的楚霸王,等到兩軍列開陣勢。一回頭……怕是業已變成孤家寡人了!”

羅新叫道:“項羽還……”唐善擺擺手,打斷了他,說道:“我知道,你想說'彭城之戰',項羽率騎兵三萬,擊敗了劉邦六十萬大軍。可你知不知道,項羽是從劉邦的後路展開了突襲,並不是正面列陣同人家交鋒。而且漢軍全是步兵,楚軍全部都是騎兵,漢軍根本抵擋不住楚軍的衝殺。還有,項羽率領的是江東子弟,隨軍百戰,都是精英。而劉邦所帶卻是烏合之眾。現今我們以騎兵對騎兵,又要正面叫陣打過,這些兵馬又是初次隨我出戰。你還敢提項羽的'彭城之戰',我看你要是不把我這萬把人折騰死,你心裡就不舒服,是不是?”

楚憔“噗”笑出口,掐了羅新一把,訓斥道:“我們有自己堅守的規矩,沒能幫助恩公殺了那兩個部族首領,已經對不住恩公。你還在這裡亂出主意,是不是真的想害死恩公?”

羅新痛得直咧嘴,可又不敢叫出聲來,連連告饒。

唐善不再理他,對著布日古德和巴雅爾招了招手,“我們出去看看。”當即帶領二人和天狼出了大帳。

三人三騎,外加一隻野狼,也不帶領護衛軍,徑自出了營地。

唐善的營地設在敵軍二營前方,處於犄角之間,地勢非常不利。一旦被敵軍發現,處境將極為危險。可他要得就是兵行險招。出乎敵人的意料,反而更加安全。再者與敵相距五十里,已然超出了探馬和遊騎的偵查範圍。又有眾多狼人刺探敵情,萬一敵軍有所異動,他也可以得到消息,提前做出反應。

偵騎四出,每隊數十騎,半是弓騎兵,半是青狼會屬下的武者。

很顯然,這是出於古利特的佈置。

布日古德一臉迷惑,疑問道:“前方有狼人打探情報,可以無憂。古利特再又派出偵騎,豈不是多此一舉?再說了,探馬遠放三十里,必然進入敵軍偵查範圍。如此一來,豈不要暴露大軍所在?”

唐善挑起眼皮瞟了他一眼,未置一詞。他知道,布日古德能夠想到的,古利特一定早已想到。但古利特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他也有些猜不透。

當然,唐善既以古利特為將,那便堅守“用之、任之、信之”的原則,不疑有他。就算古利特致使一萬兵馬全軍覆沒,他也絕不後悔。可他相信,自己放著上千名青狼騎士不用,而用古利特統兵,他一定會不負所望。

“古利特究竟想幹什麼?”巴雅爾也追問了一句。

“要想知道還不容易嗎,我們跟上去看看不就明白了?”唐善反問了一句,打馬衝出。

很快,草原上出現了敵人的屍體。

這些都是敵人的探馬,數十騎一隊,多半中箭身亡,該是自己一方的弓騎兵所為。另有少半死於刀劍之下,看來是死於青狼會的武者手下。

唐善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布日古德和巴雅爾,令道:“你們看看,這一隊探馬是不是全部被消滅了,有沒有逃脫的?”

二人打馬奔出,遠遠的兜了一圈,返回禀報,“一共二十七個人,都被砍掉了腦袋……前面的馬蹄印是我們的人留下的,應該沒有敵人逃脫掉。”

唐善“呵呵”一笑,問道:“如果這裡是黑森林,伊可兒的一隊探馬失去了聯繫,庫勒會派多少人出去尋找?”

布日古德回道:“如果沒有敵情,通常會派出一百輕騎兵。”

巴雅爾說道:“如果有敵情,會派出五百騎兵。”

唐善點點頭,說道:“這就對了,這就是古利特想要的結果!敵軍有幾十隊探馬和遊騎兵,古利特先把這些人除掉,再殲滅前來尋找的敵軍。僅此,就可以殺敵上萬。”

巴雅爾問道:“可這樣一來,一定會暴露我軍的營地。敵人數倍於我,如果傾巢而出,我們如何抵擋?”

唐善笑道:“這就不勞我們費心了,古利特一定早有應對之法。”

三人再又深入十里,在方圓數百里的草原上查探,時不時便可見到敵人的屍體。也有狼人時不時現身,趕來見禮,禀報消息。

至黃昏,唐善的偵騎業已靠近到距離敵營十五里外,敵軍兩營前方以及左右兩翼的探馬悉數被殲滅。

敵營之中開始奔出上百人的大隊騎兵,尋找各路探馬。

很顯然,亦不刺和卜兒孩整整一日沒能得到探馬傳回的消息。天色已晚,各路探馬未歸。二人必定有所警覺。可惜情況不明,他們不敢冒然舉兵,總要得到確切的情報才敢有所動作。如此一來,正中古利特之計。

敵軍大隊騎兵出營,狼人們立即活躍起來,競相奔走,向各路偵騎傳遞消息。

唐善麾下的一千弓騎兵被派出,縱橫馳騁在草原上,經由落日的餘暉中衝出,將這些搜尋探馬的大隊騎兵各個擊破。

多路偵騎穿插到敵騎後路,在狼人的指引下追殺漏網的殘敵。

唐善看向落日,徑自說道:“我們走吧,等到天黑,我們就該拔營了。”

布日古德和巴雅爾都沒聽懂他的意思。因為他們還是沒有搞懂古利特的用意。

唐善卻已經猜到,僅一日,古利特殺敵過萬,絕不會坐等亦不刺和卜兒孩派出大軍來戰,必將趁夜退兵。

唐善所料不錯,當他返回營地的時候,麾下兵馬業已整裝待發,只需一聲令下,便可移營撤去。

古利特身在大帳,顯然是在等候唐善返回。正在帳內來來回回的踱著腳步,顯得有些焦急。

羅新和楚憔依舊留在帳中,或許是覺得唐善的大帳遠比他們的帳篷舒服,所以才賴在了這裡。可他們受不了古利特在他們面前晃來晃去,兩張臉逐漸陰沉了下來。

“奶奶的,你小子就不能老實一會兒?別總在老子麵前晃來晃去。”羅新終於無法忍受,隨手一撥,蒲扇大小的手掌奔著古利特的胸口撞來。

他只是負氣而發,並沒有激出真元,僅是蠻力而已。可他原本就生的五大三粗、猶如鐵塔一般,即便隨手一撥,恐怕也有千斤蠻力。古利特既不懂武功,也不懂法術,如何承受得了?!

古利特有些傻眼,在他看來,羅新撥來的不是手掌,而是一隻巨大的鐵鎚。他想躲,可還沒等他動身,羅新的大手已經來到了胸口。

一聲轟響,嚇得古利特直縮脖子。但他馬上便發現,自己絲毫也沒有受到傷害。一面漆黑的盾牌在他身前豎起,替他擋住了羅新的大手。

唐善及時來到,為他解去了要命的一擊。

盾牌散去,羅新“哼”了一聲,縮回手,瞪了古利特一眼。古利特嚇得打了個激靈,猛吞口水,半響也說不出話來。

唐善的臉色很難看,冷冷的看向羅新,嘆道:“出手吧,我讓你三招!”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26
342:嗜血狂蝠(一)
羅新晃著大腦袋,“我不跟你打,你是楚憔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恩人。”

楚憔嘆聲補充道:“就算你不是我們的恩公,他也不能跟你打。因為……他不是你的對手!”

古利特定了定神,插嘴道:“算了,算了!這位羅勇士也不是真的想傷我,只是看著我心煩罷了。大人不必動怒。”

唐善瞪著羅新盯了好久,沉著臉斥道:“滾到馬車上去,我們要移營了。”

羅新氣呼呼的喘了幾口粗氣,可他不能也不敢向唐善出手,抱起楚憔,正巧遇到布日古德和巴雅爾帶著天狼返回,罵了聲,“滾開!”橫著膀子撞開二人,甩開大步,“嗵嗵嗵”的出了帳去。

古利特臉上驚色未消,牽強一笑,對唐善疑問道:“大人怎麼知道屬下準備移營?”

唐善平復了一下心緒,回道:“你用了一天時間,殺敵萬餘騎。亦不刺和卜兒孩必然大怒,一定會派出大軍前來與我決戰。只是天色已晚,他們不知我軍虛實,不敢趁夜來攻,只能等到天亮再說。我軍只有萬騎,不能與敵軍正面交鋒,自然要趁夜移營。”

古利特的眼中現出精光,再又問道:“敵軍的探馬和遊騎兵已經被我軍悉數殲滅,消息無法送回,亦不刺和卜兒孩如何得知我軍營地所在?”

唐善知道他是在有意考問自己,隨即回道:“敵我兩軍相距五十里,敵軍兩營相距三十里。在這如此廣闊、方圓上千里的草原之上,敵軍的探馬難免有所遺漏。為求萬全,還是拔營撤軍最為穩妥。”

古利特神秘一笑,補充道:“我軍後撤三十里安營,沿途設下伏兵,還能殺敵過萬。敵軍不知我軍行踪,又將派出探馬查詢,一樣有來無回。如此周旋半月,我軍便可殺敵過半。到了那時,敵軍早已變成了驚弓之鳥。我軍趁夜發起突襲,定能攻破兩部營地。”

唐善笑道:“可你白日里還說,'誘敵出營,分為數戰,能有七成勝算。'現在看來,你早就有了十成的把握。”

古利特微微皺眉,說道:“兩軍交戰,各有用兵之法,任誰也不敢說有十成勝算。屬下心中還有一些顧慮,先請大人下令移營,容屬下在路上禀報。”

唐善令出,不過半個時辰,上千座營帳全都裝上了勒勒車。

大軍只剩三千騎,駕起勒勒車、趕上數以萬記的駝馬牛羊,一路後撤。而剩餘的七千餘騎則分兩部轉向左右,以作疑陣。再又按古利特之命分為數隊,沿途設伏。

古利特跟在唐善身邊,道出了心中的顧慮。

其一,亦不刺和卜兒孩撤營遠逃。其二,亦不刺和卜兒孩誤以為俺答兄弟領軍來戰,連夜拔營,轉攻河套。其三,敵軍請出薩滿大神對抗狼人,切斷消息來源。

唐善原本以為此戰必勝,沒有想到其中還有這些變化。

如果敵軍遠逃,沿途設伏;唐善手上只有一萬兵馬,自然不敢追擊,此戰必將功虧一簣。此次兵發青海,唐善並沒有禀報俺答;一旦敵軍侵入河套,俺答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或是損失慘重;即便唐善由後路包抄,盡數降服兩部,恐怕也功不抵過。至於薩滿大神,他倒是沒有放在心上;青狼會縱橫草原數十年,也不見那位薩滿大神敢出來生事;總不至於趕在他出兵青海的時候,偏偏跑來與狼人過不去。

現在唐善終於明白,兩軍交戰,形勢隨時都可能發生變化,只有隨著戰事調整部署,才能保證自己的優勢。古利特說的不錯,“兩軍交戰,各有用兵之法,誰也不敢說能有十成勝算。”古利特以一萬騎兵對敵軍七萬,還能有七成把握取勝,已然算是用兵的奇才了。

夜半時分,營地重新設立起來。

唐善下令殺牛宰羊,犒勞眾軍。

大碗的熱湯,大塊的牛羊肉,不論身份貴賤等級高低,只要肚子裝得下,儘管到鍋裡去取。但有一點,不許飲酒。

古利特對唐善發出的這道命令多少感到有些意外,因為唐善完全顛覆了軍中的規矩。

按照慣例,唐善應該與古利特陪同千夫長共同分享最好的美味,再把吃剩的牛羊肉賞賜下去。每位百夫長會領到一定數量的牛羊,而且同樣要先行享用。通常情況下,最低等的騎兵只能去啃別人吃剩的骨頭。像今日這樣,不管什麼人,都可以盡情享用,這在草原上怕是千古以來的頭一回。

還好,軍中的百夫長、千夫長都是唐善麾下的青狼騎士,對於他的命令不敢有任何異議。

營地里頓時熱鬧起來,三千騎兵簡直把唐善看成了“聖主”,手舉著牛腿、羊腿,發出一陣又一陣山呼海嘯般歡叫。

古利特忽然發現,只是一頓盛宴,便足以令群情激昂。他甚至想,如果一萬兵馬都在營地之中,藉著如此高昂的士氣,大可直取敵軍營地。即便麵對數倍之敵,也能一舉擊潰。

當然,唐善也沒有忘記露宿在野外設伏的七千騎兵。

飽餐過後,軍令又下。

七百多只肥羊架上了篝火,趁著滾燙,蓋上氈毯,分乘七百多匹快馬,送到了設伏的騎兵們手中。

古利特的神情變得異常凝重,他知道,蒙古漢子最重情義。七千血性男兒在冰天雪地裡吃上一口還有餘溫的烤羊肉,不用說其他事,就是為唐善戰死沙場也會心甘情願。

整整一夜,古利特怔怔的站在房內發呆。天剛亮,他就來到了唐善的營帳。

唐善盤膝坐地,像是打坐的老道。聞聲看去,見他神色略顯疲憊,隨口問道:“昨夜不是巴雅爾在帳外當值嗎,你怎麼也一夜沒睡?”

古利特沉默了半天,終於像鼓足了勇氣般說道:“屬下在想一件事,整整想了一夜。所以大清早就跑了過來,想同大人探討探討。”

“坐!”唐善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站起身,坐到了案桌後,笑著問道:“什麼事,竟然讓我們的古利特徹夜難眠,說來聽聽?”

“大人進兵青海,屬下願竭盡所能,助大人俘獲亦不刺和卜兒孩屬下的部眾……”古利特剛剛開了個頭,就見布日古德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也不施禮,張口就道:“會主,出事了,狼人在昨天夜裡受到了襲擊……”不等他把話講完,唐善“噌”的站了起來。就在移營的路上,古利特還要他留意三件事。他認為最不可能的,便是屬下的狼人遭到攻擊。可現在,偏偏就在狼人身上出現了狀況。

古利特見他寒起一張臉,嚇得布日古德話還沒有說完便閉上了嘴,急忙追問道:“我們損失了多少位狼人,知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布日古德咽了口唾液,回道:“狼人們都撤回來了,還帶回了十三具屍體。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十分清楚。”

古利特當即下令,“快去把設伏的兵馬都撤回來。派出探馬,三人一隊,遠放三十里。無論有無軍情,半個時辰一報。”

唐善點點頭,催促道:“快去!”

布日古德急急行出,同時請撤回的狼人入內禀報。

狼人的臉上帶著驚恐,“是一隻黑色的蝙蝠,很大……起碼有七八尺長。飛起來無聲無息,靠近你的時候,你不會有任何察覺。如果不是她飛進了月亮的光影裡,我們根本無法發現她。等我們聚集起來的時候,她就退走了。我們清點了人數,一共少了十七個人,可我們只找到了十三具屍體!”

唐善走上,拍了拍了他的肩膀,溫聲說道:“告訴他們,先下去休息。睡上一覺,好好吃一頓。至於那隻蝙蝠,本座親自料理。”

“會主千萬小心!”狼人叮囑了一句,施禮退出。

唐善對古利特點了點頭,古利特會意,出了帳去,命人把十三具狼人的屍體抬到帳內,而後又令眾人退下。

唐善逐一查驗,發現所有的狼人都傷在脖頸兩側。從上面的傷痕看來,像是被三把利刃割過。傷口並不深,但卻剛好割破了動脈。應該是鮮血流盡的原因,每一具屍體都已變得乾癟。

天狼跑了過來,抽著鼻子湊到屍體旁,對著傷口一一嗅過。轉過身,對著唐善“嗚嗚”的叫了起來。

唐善咧嘴一笑,蹲下身,摸著它的腦袋,問道:“你知道它在哪兒,是不是?”

天狼跑到了門邊,回頭看來,再又“嗷嗚”了一聲,像是讓唐善跟上。

唐善當即起身,便要隨它而去。不想古利特卻攔在了門口,正色勸道:“大人,你連那隻蝙蝠的底細都沒有查清楚,怎麼可以輕易前往?”唐善毫不在意的說道:“放心,不過是一隻蝙蝠罷了。只要天狼可以找到它,本座必能手到擒來。”

古利特不肯讓身,再又勸道:“大人怎麼知道只有一隻蝙蝠,如果是一群該怎麼辦?還有,我們並不知道是哪位薩滿大神……”

“不怕!”唐善不等他說完,已然讓過,閃身鑽出了帳去。

“大人……”古利特急忙追出,可四下張望一番,卻已不見他的踪影。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26
343:嗜血狂蝠(二)
無論是一隻蝙蝠還是一群蝙蝠,哪怕是三五百隻,唐善也不會放在眼裡。

當日白羽率領數百修士入侵黑森林,唐善只是一人當前,還不是嚇得他們落荒而逃。

狼人們聚在一起,已然嚇退了那隻蝙蝠。可想而知,它只是趁著夜色,加之行動迅速、詭異,才敢向狼人展開偷襲。當真對攻,恐怕也沒有什麼過人的本事。

天狼一路飛奔,身上隱隱散出黑氣。越是發力,黑氣越重。拖拉在它的身後,竟有一丈多長。僅是它所攜帶的氣勢,已然嚇壞了藏在荒草中的小動物,一個個龜縮在地,發出瑟瑟的顫抖聲;林間的鳥獸四下奔逃,噗嚕嚕的振翅聲和獸蹄踩踏枯枝、冰雪的喀咔聲夾雜在一起;就連剛剛開融的河水里,也有魚兒亂竄。

唐善看起來有些得意,初次帶領天狼出戰,倒要瞧瞧這傢伙到底有什麼本事。

天狼原本向北奔進,正對敵營。唐善的心裡簡直樂開了花,巴不得那隻蝙蝠藏在敵營中,最好藏在亦不刺或是卜兒孩的大帳裡。送給他一個使用功法、展示威能的藉口,順路取下二人的腦袋。

可距離敵營尚有十餘里,天狼忽然轉向了東方,迎著春日而去。這讓唐善多少感到有些失望。

再又趕出五六十里,已然離開了敵營的活動範圍,天狼終於停了下來。

這裡是座石山,沒有樹,光禿禿的,就連一根野草也不生長。山不高,只有十餘丈。週闊數里。

唐善繞到山後,忽然發現一個又矮又胖的邋遢老頭,坐在半山間的一塊大石上。

老頭瞟了他一眼,像是正在等他,淡淡的問:“來了?”

唐善瞇著眼瞼打量過去,只見老頭穿著一件滿是污漬的長袍、蹬著一雙破舊的皮靴,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灰髮,小眼睛、塌鼻樑、蒜鼻頭、青紫色的厚嘴唇、一嘴黃牙……

他輕輕**鼻翼,只覺得老頭身上散發出陣陣騷臭的味道,直衝鼻腔,險些就此暈了過去。

要不是看這老頭胖得像只酒壇子,借他一雙肉翅他也飛不起來。唐善真想認定他就是殺害狼人的蝙蝠,上前給他一槍。免得留他在世上,污染了大漠裡清爽的空氣。

“閣下怎麼稱呼?昨天夜裡殺害狼人的蝙蝠在哪兒?該不會是你的妖獸吧?”唐善捏著鼻子問。

老頭沒有回答,徑自說道:“跑了一天,奔走上千里,總算查出了點眉目。你叫赤狼,青狼會的會主?”他像是跑得腿腳酸軟,握起拳頭,不緊不慢的敲起腿來。

唐善挑著眼皮看去,沒有吭聲,靜待下文。

“青狼會也太不像話了,”老頭忽然變得嚴肅起來,教訓道:“你這個會主應該好好管一管。部族間的爭鬥都是凡人間的事,你我這樣的人不應該插手。你的狼人先幫助博合林偵查俺答的動向,現在又跑來青海給俺答的兵馬當探子。如果再不教訓教訓他們,大漠裡的規矩豈不都被他們攪亂了?”

唐善咧著嘴笑了起來,因為他已經找到了正主。可他還是沒有言聲。

老頭像是有些生氣,“蒼鷹不會去啄蚊蟲,猛虎不會捉鼠蟻進食。你借助狼人通風報信算什麼本事,草原上的薩滿誰會施展法術去對付那些無力反抗的牧民?”他在身邊抓起一把木叉,站在大石上,“你是漢人,為什麼要跑到草原上來生事?回到你們漢人的地方去,這裡不歡迎你。”

唐善打量著他手裡的木叉,只不過是牧民們翻.弄羊毛、牧草使用的家甚,不能算是兵器。卻也知道,這應該是一件法器。但他並沒有感覺到木叉所攜帶的威能,想來是因為還沒有註入真元的緣故。

自身沒有威能,即便是一件法器,也沒什麼大不了,充其量列在下階下品。

唐善真想亮出神器讓他見識見識,可又怕當場把他嚇死,到時還得煩心去找那隻蝙蝠。

“你拿根木頭指著我幹什麼?”他戲謔的問著,對老頭勾勾手指,大刺刺的說道:“把你那隻蝙蝠叫出來,本座送你們兩個一起上路。”

老頭氣得渾身發抖,側身讓開一步,顯出一個尺八寬的小洞,指著洞口說道:“只要你過得了我這一關,你就可以進去找她。”話音剛落,他忽然張著大嘴瞪圓了眼睛,因為唐善已經站在了他的身旁。

唐善對他視而不見,弓下腰,向著黑幽幽的洞內看去,嘟囔道:“這個洞口小了點,要是費點力氣,倒也擠得進去。可萬一里面有什麼消息兒埋伏,本座豈不要吃虧?”

“你……”老頭驚叫一聲,退後一步,抖著木叉向他刺來。

老頭只是作勢,並不是當真要以木叉扎刺唐善,而是向其中灌輸真元,激出……什麼也沒有激出來,因為他只覺得手上一鬆,木叉便已經跑到了唐善手裡。

“撲”如同吃脹了肚子排氣所發出的聲響,他的兩手間顯現出一團煙氣。可沒有了木叉,煙氣轉瞬便消散開去。

唐善依舊哈著腰,探頭探腦的向洞裡窺視,也不理他。隨便抖了抖手腕,“劈啪”聲起,好端端一把木叉斷成了十幾段,墜落之時又燃起火焰,沒等掉到大石上,已然燒成了灰燼。

老頭雙眼發直,但卻並不是因為法器被毀,而是看到一具巨大的黑虎盾牌,迎面向他拍來。

盾牌當然是唐善幻出來的,當中凸起一隻作勢嗷嘯的黑色虎頭。

盾牌上面的虎頭從來沒有動過,今日也不知哪裡來的靈性,竟然左右扭動,突出半尺,向著老頭的胸口咬去。

可惜,這隻黑虎像是沉睡百年剛剛醒來,動作略顯遲緩。沒等它咬到老頭,盾牌已經拍下,變成了用腦門頂撞。

“轟”的一聲,老頭被撞飛數丈,噴出一串鮮血,如同一灘爛肉般摔落在地,眼見著是活不成了。

唐善還在琢磨身前的小洞,徑自笑道:“有件神器真是不賴,隨便修煉幾日,功力就見漲,連塊盾牌也能動!”他還在猶豫,要不要鑽進去找那只蝙蝠。僅看剛剛的那位老頭,洞裡面應該沒有什麼消息兒埋伏之類的東西,就是有也不堪一擊。可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這是敵人設下的圈套,給他來個請君入甕、關門打狗之類的詭計,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正想著,卻見天狼跳到了身邊,腳步不停,跐溜一聲鑽進了洞去。

“餵,你個傻……”唐善還沒來得及製止,天狼已經深入洞內,沒有了踪影。“好吧!”他嘆息了一聲,“就當你給老子探路了!”豎起耳朵靠近洞口,仔細探聽起來。

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洞里傳來了天狼的嗚嚎聲,聽起來很興奮。很顯然,洞內沒有什麼埋伏,而且像是天狼業已發現了那隻蝙蝠的踪跡。

唐善無需再想,一貓腰,鑽進了洞去。

洞口只有尺八寬,洞內也是尺八寬,剛好可以容身。可手腳都要展開,否則便會被卡住。爬行自然想也別想,只有靠真元懸浮起身,向前推進。

小洞蜿蜒曲折,開始時唐善還能辨別方向,等到轉過幾十個彎路,上升幾丈,下墜數里,連番折騰了不知多少個來回,哪還知道東西南北?!

天狼的嗚嚎聲越來越大,也不知道在追逐什麼東西,反正聽起來像是蠻起勁的樣子。

大約一炷香燃盡,唐善的眼前出現了一處碩大的洞穴。

他無法估量這個洞穴到底有多大,只是半身鑽出小洞,四下看去,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條小蚯蚓,拱破泥土才發現,竟然置身於皇宮大內的御花園中。

洞穴四面有光,分別為青、黃、赤、白四色,像是堅硬的石壁自行發光,又像是其內藏有無數顆彩珠,穿過石壁而透射出來的光芒,異常絢麗。

唐善爬出小洞,站在洞口邊,這才發現腳下也有光,黑色的光芒。頭頂也是黑色的,但卻沒有光,而是深幽的洞頂,不知高達幾許。

青、黃、赤、白、黑,五色同在,說明這裡是一處內含五行的洞天福地。

按照小妖精的說法,這樣的洞天福地之中一定孕育有曠世奇珍。

唐善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誤打誤撞,竟然找到了一處洞天福地,險些歡叫出口。

天狼從青光裡跑了出來,在他腳下興奮的撒著歡兒,“嗚嗚”的叫著,像是要帶他去看什麼東西。

唐善拍拍它的腦殼,說道:“發現那隻死蝙蝠沒有?我們先把它收拾掉,再來找這裡的寶貝。”

天狼蹲坐在地,仰頭嗷嘯,“嗚…​​…”

“你奶奶的!”唐善給了它一巴掌,斥罵道:“鬼叫什麼,還不帶我去找?”

咻……像是一股陰風吹過所發出的聲音。

聲音非常輕,唐善幾乎不敢確定自己有沒有聽到聲響。

天狼看著洞頂,轉著腦袋搖晃起來,像是被他剛剛的一巴掌打暈了頭。

唐善渾身一震,已然明白,就在自己的頭頂,不知高達幾許的洞穴頂端,那隻蝙蝠正在凌空飛旋。

可他看不到蝙蝠的踪影,也感覺不到蝙蝠的存在。

如果不是天狼嗅出了蝙蝠的氣味,迫使它躥回高空,隱入黑暗之中,就是剛剛那一聲極其輕微的聲響,唐善很可能已經遭到了它的偷襲。

唐善慢慢的展開手臂,幻出烈火槍柄,緊緊的握在手中。昂起頭,轉動眼珠,隨著天狼的目光去查找蝙蝠的踪跡。

天狼忽然停了下來,瞪著眼睛看向上空。

唐善不及細想,躥身躍起,高舉烈火槍柄,揚手就是一槍。

一團巨大的火球經由槍柄激射而出,可他卻發出一聲鬼叫,掉頭撲落在地,瞠目看去。

洞頂掛滿了蝙蝠,每隻都有一尺大小,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僅是火光照亮的丈八方圓,起碼也要聚有上千隻,看得唐善頭皮發麻。

隨著火球臨近,無數只蝙蝠飛散開去。

“轟”的一聲,火球撞到了洞穴的頂壁,火光大現。在無數只驚慌逃竄的蝙蝠之中,唐善赫然看到,有一隻高達七八尺的巨大蝙蝠,舞動著一雙翼展過丈的肉翅,瞪著綠幽幽的大眼睛,呲出慘白色的尖牙,發出了一聲瘆人的尖叫。

“呼……”巨蝠鼓動雙翅,向內合抱,竟將炸散的火花聚在一起,攏入它的一雙肉翅之內。

火光湮滅,巨蝠和無數隻小蝙蝠再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26
344:五色彩石
唐善現在真想跑回營地,一把抓來古利特,痛痛快快的抽他一頓。這張臭嘴,說什麼來什麼。

還有小妖精,狗屁洞天福地,明明就是個蝙蝠窩,換成洞天“蝠”地還差不多。

天狼斜著眼珠看來,像是察覺到他有些煩躁,感到難以理解。

一隻小蝙蝠從洞頂落下,“扑棱棱”飛去。天狼頓時眼冒精光,蹦蹦跳跳的前去追趕,一邊歡叫,一邊撲抓。

唐善的臉色更加難看,感情是有東西逗著天狼玩耍,它才會如此興奮。

天狼剛剛跑開,在赤光中時隱時現,撲跳著抓捕小蝙蝠。唐善再又聽到“咻”的一聲輕響,只覺得臉頰一痛,回手摸了摸,就見掌上印出了三道血痕。

巨蝠再又出擊,而且先派出一隻小蝙蝠,引走了天狼。

它的飛行速度太快,唐善根本無法察覺。

攻擊速度更快,就連唐善的真元護罩都來不及做出反應,已然被它割裂。

直到一擊過後,唐善的護身真元才有所行動,聚集在被它割裂的真元護罩處。

三具黑虎盾牌也幻了出來,彼此裂開一尺寬的縫隙,防護在唐善身外。

唐善變得異常嚴肅,沉聲呼喚,“天狼,回來。”

天狼還在同小蝙蝠嬉鬧,對於他的呼喚沒有任何反應。

“滾回來!”唐善發出一聲憤怒的暴吼。

天狼一呆,顛儿顛儿的跑了回來。

唐善嚴聲令道:“幫我找到它。”說話間,已然分出一具盾牌,踏在上面。另外兩具自行後移,護著了他的身後。

天狼跳到盾牌上,**著鼻子,仰頭查找起來。

唐善禦使著盾牌緩緩升起,向著洞頂逼近。隨著一聲沉悶的炸響,數不清的蝙蝠飛射而出,亮出尖牙,舞動著利爪,經由四面八方向唐善撲來。

唐善早就料到,自己一旦逼近,巨蝠必將命令這些小蝙蝠出擊。當即將烈火槍柄旋轉起來,宛如一具巨大的火輪,護住了自己的周身。

這些小蝙蝠根本無法抵禦烈火槍柄的威能,只要靠近在火光三尺之內,瞬時便會燃燒起來。

眨眼間,上千隻蝙蝠如同飛蛾撲火般,焚毀在烈焰之中。僅留下一片片指甲大小的火花,如同漫天飛雪,飄散而下。

一輪攻擊過後,稍遠些的蝙蝠退避四周,發出“吱吱”的尖叫聲。

唐善以為它們是在向巨蝠求援,可很快便發現,它們是在呼喚同伴。五彩光壁的幾處拐角中、黑幽幽的洞頂上,傳來了萬千飛矢呼嘯而來的聲響。不知道有多少蝙蝠,從洞穴的隱蔽處、石壁的小洞中、各路拐角的通道裡飛了出來。

天狼雙眼呆直,看起來有些發傻。很顯然,它對於這些剛剛還陪著它玩耍的小東西,另有了一番見地。

蝙蝠再又發動了攻擊,但不像先前一哄而上,而是分成幾十團,猶如繃在弦上的利箭,一隻一隻激射而出。

唐善明白,它們是想依靠數量上的優勢,消耗自己的真元。等到他真元不濟的時候,再對他發起猛攻。

雖然他的心裡有些忐忑,畢竟蝙蝠數以萬計,不知道自己的真元可不可以維繫到最後。可他還是暗暗打定了主意,“那就試試看!”他開始顫動槍柄分別攻擊,並逐漸控制自己激出的真元。

最初時,他激出的火球有酒壇大小,確保每隻蝙蝠都會被烈火焚毀,同時可以照亮周圍的景象,以便控制局勢。慢慢的,他一點點回收真元,火球逐漸縮小,一直變成鵝卵大小。可激出的真元威能過低,擊中的蝙蝠只是受傷跌落,並沒有被他滅殺。直到他把火球控制在拳頭大小,才找到了最佳的平衡點,既可以把蝙蝠焚毀,而又不至於浪費真元。

這是一場持久的消耗戰,僅僅一個時辰,唐善業已擊出了上萬槍,滅殺的蝙蝠不計其數。可在他看來,蝙蝠的數量像是並沒有發生變化。依舊是一團一團簇擁在一起,堅持不懈的向他彈射而上。

天狼靜靜的蹲在一旁,東瞅瞅西看看,像是對身旁發生的一切都感到索然無趣。可這已經幫了唐善大忙。他知道,天狼一直在追踪巨蝠的動向。有天狼在,巨蝠行踪敗露,便不敢對他發動偷襲。

巨蝠的行踪太過詭異,飛行速度與攻擊速度又太過迅疾。一旦它對唐善發動偷襲,而唐善又全無防備,勢必擾亂唐善的護身真元。那時,這些小蝙蝠一湧而上,每隻對唐善啄上一小口。十輪八輪攻擊過後,唐善必將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巨蝠的耐性很好,唐善的耐性也不差,雙方都在尋找最佳的時機,進行決戰。

時光在烈火槍柄的揮舞下悄悄流逝,可四面八方的小蝙蝠卻一直也不見減少,始終形成數十個包容萬千蝙蝠在內的黑團。

唐善終於感覺到真元在漸弱,元神內生成的真元業已無法維繫他的損耗。

九成……八成……七成……

當他的真元用去了少半,停留在六成左右的時候,包容有萬千蝙蝠在內的數十個黑團也開始逐漸縮小。

很明顯,那些小蝙蝠沒有了後繼之兵,只剩下圍困在唐善周圍的這數十團。

眼前沒有了一雙雙肉翅的遮擋,唐善的目光終於能夠透視。藉著蝙蝠焚毀的火光,他可以找到那隻巨蝠。巨蝠在一團團小蝙蝠身後閃過,既像是在藏匿行踪,又像是在對小蝙蝠催戰。

等到唐善的真元減弱為五成,小蝙蝠的數量也從數十團減為了十幾團。

就在這時,天狼發出了一聲嗷嘯。

或許是因為蝠兵消亡殆盡,巨蝠的耐性終於達到了盡頭;或許巨蝠認為,唐善此時業已非常虛弱,正是出手的絕佳時機;隨著天狼示警,它開始向唐善發動攻擊。

唐善注意到,天狼看向了自己的左下方。垂目看去,便見巨蝠悄無聲息的舞動著肉翅,從石壁發出的白光中衝了出來。

巨蝠的速度太快,唐善剛剛看到它,它便來到了唐善的身下。這樣的速度,根本沒有留給唐善撤槍出擊的時間。

還好唐善早有防備,護在身後的兩具黑虎盾牌立即作出了反應。左後方的盾牌瞬時前移、下壓,正巧將巨蝠攔下。右後方的盾牌激射而起,躍過唐善的頭頂,對著巨蝠紮下。

巨蝠像是沒有想到,唐善的兩具黑虎盾牌竟然可以對它發動攻擊。或許它早就想到了,因為就在兩具盾牌出擊的同時,兩大團蝠兵同時射出,攻擊唐善的背脊。

這些蝠兵全部收縮起肉翅,以求留出更多的空隙,容納更多的同伴,頂著尖牙和利爪,繃射而來。

數以千計的尖牙和利爪,同時撞上,即便唐善擁有兩層真元護罩,能夠抵得住第一波和第二波的攻擊,可不等他的真元護罩重新生成,第三波蝠兵就會將他的肉身射穿。

更何況,兩大團蝠兵的數量絕對要超過三萬,同時繃射而來,起碼要形成十幾波攻擊。

這是由無數支利箭形成的方陣,只求一擊便要將唐善變成肉泥。

或許這才是巨蝠的真正想法,它不惜暴露自己的行踪,不惜以身試險,吸引唐善來攻,反倒讓它的蝠兵發起最為犀利的刺殺。

不用想,如果唐善被十幾波蝠兵透體而過,別說是性命不保,恐怕連肉渣也剩不下。

可惜,巨蝠還是計算有誤。它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戰至此時,唐善竟然還有保命的法寶。

唐善早就在懷裡的佛珠中註入了真元,只是隱而不發,為的就是此時的決戰。

轟……

六條火龍從唐善的背脊衝出,無需噴出火球,無需用嘴撕咬,也無需以爪抓擊……只是憑藉自身攜帶的烈火,已然將蝠兵形成的利箭方陣完全焚毀。

又是一聲轟響,巨蝠業已被黑虎盾牌擊中。

按照巨蝠迅疾無比的飛行速度,完全可以躲避開黑虎盾牌的攻擊。

可惜,就在唐善左後的盾牌將它攔下的時候,它用一雙利爪向盾牌發動了攻擊,試圖將其摧毀。可它做夢也想不到,盾牌中的虎頭竟然撲咬了出來。

一雙長有三把利刃的尖爪,生生落入虎口之中,自然有去無回。當即被黑虎死死咬住。

正因為如此,另一具黑虎盾牌才能當頭射下,撞在了它的身上。

一聲尖叫,巨蝠顯然遭到了重創。卻是撞在身上的這具黑虎盾牌,同樣探出了一隻虎頭,大嘴一張,咬在了它的胸口上。

唐善手上絲毫不敢停頓,因為身前的蝠兵依舊從各個方向繃射而來,可他卻禁不住在心底發出一聲歡叫,“成了!”

但他馬上又傻了眼,只見巨蝠鼓動起一雙肉翅,“呼”的一扇,胸口的黑虎盾牌隨即被摧毀。又見它垂頭俯身,接著一扇,爪下的黑虎盾牌也隨之飛散開去。

“吱吱”兩聲尖叫,巨蝠一頭扎落下去,滑出一條弧線,消失在洞穴的拐角里。

“想跑?沒那麼容易!”

震驚之餘,唐善又在心底發出一聲怒吼。

六隻火龍當空飛舞,簇擁成團的小蝙蝠瞬時便被擊散,四下逃竄。火龍噴出火舌,分頭殲敵。

如此一來,唐善終於脫離了同這些蝠兵的鏖戰。重新幻出兩具黑虎盾牌,護住身後。攜帶著天狼,禦使著盾牌,調頭去追巨蝠。

巨蝠已然受了重傷,唐善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它。

剛剛進入洞穴的拐角,唐善不由一愣,瞇起眼瞼,“咦”了一聲。

這裡還有上千隻小蝙蝠,聚集成一團,共同銜著一隻五色的彩石。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27
345:曠世奇珍
五色彩石炫美異常,如同天邊的彩虹凝縮在一起,用它的精華,煉成了這塊美輪美奐的神石。

不用想,這就是小妖精所說的,洞天福地之中必有曠世奇珍。

巨蝠就站在這塊神石上,把頭探入神石中,像是在汲取它的精華。

五色光芒變幻不定,流光溢彩亦幻亦真。

原本遭受重創的巨蝠,轉眼間變得威風凜凜,竟然依靠神石的精華復原如初。

唐善心疼得“哇哇”亂叫,烈火槍柄一指,高聲喝道:“畜生,混蛋,別動我的寶貝!”

咻……

巨蝠發動了攻擊。

唐善依舊端著烈火槍柄,傻傻的站在盾牌上。他僅僅發現眼前閃過一片虛影,根本沒有看到巨蝠如何對他發動攻擊。可額頭上卻隱隱作痛。很快,一顆血珠沿著他的鼻樑滾落。

唐善急退,讓出三丈,拉開距離,以免再次遭到巨蝠的偷襲。

天狼看向五色彩石,發出低沉的嗚嚎。

巨蝠霎時出現,依舊落在彩石上,探頭汲取精華。

唐善明白了天狼的意思,那是讓他奪取彩石。

他偷偷的回頭看了一眼,六條火龍還在追擊著殘留的蝠兵,一時無法抽身。而他現在的真元僅有來時的一半,如果衝過去,即便奪下彩石,恐怕也抵不住上千隻小蝙蝠和巨蝠的同時攻擊。

“怎麼辦?”

他雖然有些急躁,可也不敢妄動,焦急的思索著良策。

忽然,他看到了站在身邊的天狼,咧著嘴笑了起來。

天狼一直站在他身邊,站在他所禦使的黑虎盾牌上。可他早不笑晚不笑,偏偏這個時候露出了笑臉。天狼立即察覺出,他的笑容不懷好意。

果然,天狼只覺得腳下一空,馱負著它的黑虎盾牌已然撤走,護在了唐善的身前。

一聲哀鳴,天狼胡亂蹬踏著腳爪,摔落了下去。

“咔咔”有聲,三具黑虎盾牌彼此相連,將唐善護在其中,正對五色彩石,直衝而上。

上千隻小蝙蝠匆忙躲避,可哪裡比得上唐善的速度,眼見就要被這個巨大的、尖尖的、三棱形的黑傢伙撞到。

巨蝠當然不能坐視不理,當即張開雙翅,橫空攔擊。

可惜,畜生就是畜生,終究比不得人,更比不得唐善這樣的人精。

就在巨蝠鼓動雙翅,打算摧毀三具黑虎盾牌的時候。黑虎盾牌忽然裂開,左右兩具分別抵住了它的肉翅,身下一具直衝而出,撞在了它的小腹。更凌厲的殺招還是唐善,烈火槍柄已然激出七尺弧光,正中它的胸口。

轟響聲起,巨蝠發出一聲慘叫,生生被激出四五丈遠,撞在洞壁上,摔落在地。

又聽一聲嗚嚎,天狼也恰巧在此時摔落在地,跌了個七葷八素。

唐善手上不停,緊接著激出三團烈火,分別射向五色彩石的周邊。火焰炸散,數百蝙蝠就此焚毀,其餘的蝙蝠倉惶逃竄。五色彩石失去了依托,向下墜落。唐善當然不能任由這塊寶貝跌的個稀巴爛,擰身射出,抄手將它接下。

天狼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負氣般的瞪眼看來。

唐善的臉上沒有任何愧疚之色,單手托舉著酒壇大小的五色彩石,嘻嘻哈哈的歡笑著,飄落在地。

呼……

一股凜冽的勁風由旁側衝出。

巨蝠竟然沒有被七尺弧光擊斃,雖然遭受了重創,迅捷之勢遠不如前,但依舊可以發動猛烈的攻擊。

唐善得意忘形,一時不備,頓時被它撲倒在地。五色彩石連同烈火槍柄,一起脫手而出。

巨蝠的獸爪簡直就是削鐵如泥的寶刀,不僅爪尖異常鋒利,深深勾入他的肩背之中,就連爪指也被煉化成雪亮的利刃,嵌入他的肩頭。

一聲淒厲的尖叫,巨蝠微微側頭,張開大嘴,露出鋒利的尖牙,對著他的喉嚨咬來。

唐善抓了抓手,想要幻出烈火槍柄,但手中卻空空如也。

猝然之間受到攻擊,就連烈火槍柄也不聽召喚,唐善不由大驚失色。卻也來不及多想,連忙用雙手拖住了巨蝠的大嘴。

護身真元接連發起攻擊,可誰曾想,這隻巨蝠的威能竟然如此強大,唐善的真元護罩根本無法將它震開。

唐善有些慌亂,不知該如何掙脫。但就在這時,他的元神察覺到了危險,自然生抗,激出一團寒冰真元。

唰……

只在一瞬間,巨蝠便被極度陰寒的寒冰真元凍成了冰坨。

唐善與蝠兵鏖戰苦久,一味的激出烈火真元,一來是因為正對烈火槍柄的威能,再就是可以照明周邊的情景。可他忘記了,自己的真元分為兩股,寒冰與烈火併存。

他用自己的烈火真元焚毀了數以萬計的蝠兵,不斷催促元神激發出新的真元,轉換為烈火做為補充。可真元還是損耗嚴重,業已不足來時的一半。但他忘記了,來時就已貯存在他體內的寒冰真元根本沒有動用過,儼然變成了瞎子的眼睛——擺設。

此刻還是元神察覺出危險,自然生抗,作出反擊。十成寒冰真元宣洩而出,巨蝠哪裡還能抗衡?!

眼見巨蝠變成了冰坨,他才明白了此中道理,原來自己一直留有一路伏兵,可自己卻棄而不用。

肩頭傳來陣陣劇痛,那是巨蝠的“冰鉤”為他帶來的創傷。

他暗暗罵了句,“活該!”恨不得再抽自己幾個耳光。因為他原本不必受傷,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天狼發出嗚嚎,像是對他發出嘲笑。

唐善歪著嘴、大呼小叫著、拔出了同自己“勾肩搭背”的兩隻“冰爪”,從巨蝠的身下爬了出來。還沒等站起身,他就查找起烈火槍柄來。

“還他奶奶的神器呢?可真夠卑鄙的,生死一線的緊要關頭,召它救命,偏偏召它不來!”

唐善手腳並用,爬行兩步,站起了身,可卻苦下了臉,露出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

烈火槍柄摔在地上,五色彩石也摔在地上。

槍柄當然無恙,可彩石卻摔了個稀巴爛!

彩石中流淌出五色變幻的**,順著烈火槍柄,隱入地上的黑色光芒裡。

根據現場的情景來判斷,彩石多半不是摔碎的,而是被烈火槍柄砸碎。因為槍柄的尾端,噹噹正正的躺在碎石之中。

唐善剛剛來到碎石旁,五色變幻的**已經流淌一空,霞光異彩全然不見,只剩下普普通通的一堆碎石。

“完了!”

他攤開雙手,傻傻的盯著槍柄,自知在這洞天福地之中的一場大戰,自己連個狗屁也沒撈到。

還有腳下的這個傻逼神器,為何會不聽他的召喚?

唐善足足愣了半晌,這才把槍柄拾起來。

剛剛抓在手裡的時候,他感到槍柄上濕漉漉的,僅是剎那間,槍柄又變得乾爽。他沒有在意,而是在黑光中摸索起來,看看能不能摸到些五色變幻的**,管它有什麼用,舔上兩口再說。

可他很快便失望了,因為地面非常乾爽,就連一滴**也摸不到。

就在這時,唐善驚奇的發現,自己肩上的傷竟然奇異般的複原了。修士的自愈能力要比常人強大上千倍,就像唐善額頭和臉上的抓傷,早已復原如初。但像他肩背上的鉤傷以及肩頭的砍傷,業已觸及筋骨,即便可以自愈,也要個把時辰。

更令他感到驚奇的是,他的真元原本已經耗費了大半,此刻也已完全恢復。

他這才明白,為什麼拾起烈火槍柄的時候,手上感覺濕漉漉的,那應該正是神石中流淌出來的**。這些**簡直太神奇了,不僅可以療傷,而且可以在瞬間恢復修士的真元。

小妖精說的不錯,的確是曠世奇珍。

惋惜、遺憾、懊悔,同時湧入唐善的心頭。

他抬起眼皮,便見六條火龍還在空中飛舞,雖然依舊在追捕殘餘的幾百隻小蝙蝠。可威能已經大不如前,顯然是因為沒有得到後繼的真元所致。

唐善再又向懷裡的佛珠注入真元,令火龍恢復活力。隨手抬起烈火槍柄,飛身射出。想用這些小蝙蝠發洩一番。

可沒想到,剛剛在烈火槍柄中註入真元,就听“唰”的一聲輕響,槍柄前端生出一柄寒光四射的銀色槍頭。

神器有損,缺失了槍頭。不想卻在這洞天福地之中遇到了神石,諸多巧合之下,吸收了五色彩石的精華,竟然因此自愈,重新變成了一桿煞氣騰騰的神槍。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唐善簡直樂屁了,揚手就是一槍。本是無心,可卻不由自主的使出了“五虎斷魂槍法”。一槍分七式,每式三變,足足激出了二十一團燃燒著火焰的寒冰凍氣。

那些小蝙蝠哪裡逃得出神槍之手,盡被射中,先被凍結,摔得粉碎,繼而又燃起熊熊烈火。

唐善當即耍起了“五虎斷魂槍”,點、刺、劃、劈,扎、挑、拍、掃……一路槍法使完,幾百隻殘存的小蝙蝠早已被他殺了個精光。

“哈哈……”隨著一串爽朗的笑聲,唐善飄落在地,長長的籲出一口氣,散去火龍,收起神槍,便要帶領天狼離去。

但他忽然感覺腳下有些異樣,軟軟的、有些彈性、像是踩在一張上好的獸皮上。俯下身,隨手摸去,當即在身下揭起了一張暗紅色的、如同獸皮一樣的東西。

這張“獸皮”成橢圓形,足有一丈長,摸在手裡軟軟的、掐指之下彈力十足。可提起來才看出,它竟然非常薄,薄如蟬翼。

“這是個什麼東東?”

唐善回手撓了撓後腦勺,可後腦勺沒有給他答案。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27
346:肚兜肚兜
“吱吱……吱吱……”

這是原本銜著五色彩石的那些小蝙蝠。

唐善激出了三團烈火,燒死了數百隻,奪走了五色彩石,可對逃散的小蝙蝠卻沒有理會。

此時,這些小蝙蝠再又聚集在一起,飛了過來,對著唐善齜牙尖叫。

唐善業已把十幾二十萬隻蝠兵殺了個精光,哪還把這些殘存的小蝙蝠放在眼裡,加之此時元神飽滿、真元充沛,當即幻出六條火龍,向著這些叫囂的小蝙蝠殺去。

火龍各守一方,將聚集成一團的小蝙蝠困在其中,向內噴吐火球。六團烈火當空炸散,千把隻小蝙蝠頓時被焚毀了大半。剩下的數百隻蝙蝠四散而逃,可哪裡逃得出火龍的阻擊。火龍只是擰身盤踞,儼然變成了一面火牆。六面火牆向內壓縮,只是一擊,所有的小蝙蝠都被焚毀,只留下一片片指甲大小的火花,當空散落。

唐善急速瞇起眼瞼,因為他看到,就是這些指甲大小的火花,帶著極其輕微的“嗤嗤”聲響,化成了像是乾涸的血漬般的薄片,一一貼在了手裡的“獸皮”上。

怪不得“獸皮”的形狀橢圓,像是一小汪積水乾涸後留下的印跡,原來是由一滴滴蝙蝠的精.血匯聚而成。

洞內的每一隻小蝙蝠也有尺八大小,比起尋常的蝙蝠要大上許多倍。可想而知,它們一定也允.吸了神石的精華,所以才會發生異變。

唐善殺光了洞內的蝙蝠,可貯存在蝙蝠體內的精華卻留了下來。這些指甲大小的薄皮可以經得起神器的攻擊,自然是難得的寶貝。唐善的嘴都樂歪了,連忙把“獸皮”折成豆腐塊大小,收在了懷裡。

還應該有一塊“獸皮”,就在洞穴的拐角位置。唐善在那裡殺死了幾百隻銜著神石的小蝙蝠,自然也會濺落精.血,融匯成一小塊。

唐善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塊巴掌大小的“獸皮”。

地面上透射著黑光,既能貫穿石壁,也能穿透萬物。只要臨近,就該隱入其中。便似天狼追捕小蝙蝠,每每靠近石壁,便會被各色光線掩蓋。

巴掌大小的一塊“獸皮”,原本應該隱藏在黑光之中,為何放眼可見?

原來是一滴流轉著絢美光芒的水珠,正巧滴落在這塊“獸皮”上。

這是神石的精華,也不知是在神石墜落時濺出的,還是從蝠王嘴角流落的。總之神石已經毀去,但還是留下了一滴精華,唯一的一滴。

唐善小心翼翼的把它捏了起來,這才想起,神石的精華會竄入他的體內,為他療傷、恢復真元。可這顆絢美的水珠業已捏在了指間,再想放回已然晚了。

他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默默的盯著指間這顆泛著流光異彩的水珠……許久,水珠依然留在他的手裡。

“難道是身上無傷、元神飽滿、真元充盈,這顆神石的精華便不會被吸入?”

唐善一邊暗自疑問,一邊拾起巴掌大小的“獸皮”,小心翼翼的把水珠包裹起來,收入懷中。

“呼……”他再次長長的籲出一口氣,對天狼呼喚道:“走了!”

天狼沒有動,而是瞪著狼眼看向一旁。

“咦?”唐善發出了一聲輕叫。卻是看到一個身材婀娜的美麗少女,閉合著雙眼,依靠在泛著白光的石壁上。

洞內的五彩光芒漸漸地暗淡了下來,少女原本應該隱藏在白光之中,可隨著五彩光芒的退去,她便顯露了出來。

少女十五六歲模樣,生有一頭烏黑的長發,嫩白的肌膚、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樑、櫻桃般的嘴唇……

唐善禁不住咂起嘴來,嘖嘖有聲。

真沒想到,這隻巨蝠還是一隻好色的公蝙蝠,不知在哪裡擄來這位姑娘。

不對!

唐善轉動眼珠,這才發現,原本被他冰凍的巨蝠業已消失不見。

“奶奶的,原來跟娜仁圖婭一個模樣。娜仁圖婭是一隻母狼,她是一隻母蝙蝠!”

少女的模樣生得不賴,雖然年紀尚小,可該有的也都有了。而且她的身上只係了一件肚兜,遠比光溜溜更加勾人。

唐善本以為自己英雄救美,自然可以嘿咻嘿咻,先來嚐嚐鮮。等到和伊可兒完了婚,再把她收為侍妾。可沒想到,她竟然是蝙蝠所化。當真要是風雨一番,還不被她咬斷了脖子,吸乾了血。

妖,

真妖,

看著少女宛如睡夢中的仙子一般,唐善都捨不得下手。

可他還是刺出了神槍,銀亮、鋒利、寒光四射的槍尖,內含寒冰與烈火兩股真元,直接刺中了少女的心口。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槍尖竟然無法刺穿少女身上的這件肚兜,就連寒冰、烈火兩股真元也被阻擋在神槍內,無法激出。

“哇……哇……哇……”

唐善欣喜若狂,好一通大呼小叫,縮手收槍,快步上前,把少女身上的這件肚兜解了下來。

剛把肚兜提在手裡,少女長長的睫毛動了動,忽然睜開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接連眨了幾下,怔怔的看來。

唐善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隻母蝙蝠,可畢竟幻化成了少女模樣,像他這樣把人家脫光光,總有些欺凌之意。

少女厲聲叱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毀我萬蝠洞,殺我十萬蝠兵,奪我五色神石,還……”她忽然發出一聲驚叫,抱起雙臂護住胸口,扭動**遮住私.處,兩腮泛起羞紅,歡呼道:“我煉成了……我煉成了……八百年閉關苦修,我終於可以飛升天界了!”她的眼中流出一顆晶瑩的淚珠,隨著淚珠在粉頰上滾落,她的神情變得端莊而又肅穆。

唐善剛剛還覺得她很“妖”,而今卻覺得她聖潔無比,當真如同天界仙子一般。而且,她的身上還隱隱透出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

少女的目光再又返回到唐善身上,單手護住胸,玉臂伸出,說道:“把它還給我,那是我的……衣服。”

唐善眨著眼睛想了想,突地一笑,回手解下自己的滾金紅袍,送在了她的手裡,卻把人家的肚兜揣了起來。

少女臉頰一紅,雙手捏著滾金紅袍,蓋住了自己的胴.體,蹙眉叱道:“你……你這人怎麼這樣?搶了人家的東西,還不還給人家?”

唐善嬉皮笑臉的說道:“你不是成仙了嗎?要不要這件肚兜也無所謂。”

少女嗔道:“你一個大男人,搶了女人的東西……做什麼用?”

唐善喜笑顏開,“我是用不著,可我還有老婆。你的肚兜也算是一件寶貝,正好送給我老婆防身。”

“也算是寶貝?”少女尖叫一聲,氣道:“雖然它只是一件防具,可它是由五彩神石的精華凝縮而成。我既然已經成仙,那它便會隨我變成一件仙階法器。按照三界的規矩,仙階法器只能出世,不能留存。把它還給我,我要把它帶到天界。”

“還想要回去?”唐善伸出手,板著臉說道:“我的袍子是件神階防具,換你的肚兜,已經讓你佔盡了便宜。你想要回肚兜也行,先把袍子還給我。”

少女垂著美目看了看,筋著鼻子說道:“你這件破袍子夠得上神階?我看連件普通的法器都夠不上!”她把袍子拎了起來,看樣子是想還給唐善。可她馬上又蓋在了身上,因為她自己身上什麼也沒穿,總不能光溜溜的見人。

唐善見她癟著嘴,翻眼看來,一副委屈模樣,隨即轉移話題,嬉笑著問:“丫頭,你既然在這裡修煉了八百年,道行一定很深。可你為什麼會聽外面那個臭老頭的調遣,跑出去殺我的狼人?”

“他……”少女面帶不屑,“他在外面守了三十年,沒見他有什麼長進。倒是懂得祈福,也會些法術。我雖然一心修法,可聽他說狼人侵入青海,禍亂草原。當然要替天行道,剷除那些不人不狼的怪物。還好,我沒見他們殺害牧民,也沒見他們禍害牲畜,所以才手下留情。否則的話,你那一百多個狼人… …”她忽然瞪起水汪汪的大眼睛,驚叫道:“你的狼人?”

唐善應了一聲,解釋道:“他們是青狼會的屬下,我是青狼會的會主。不過你放心,我不是狼人。”

少女縮了縮身子,怯怯的問道:“你是為了那些死去的狼人,跑來找我報仇的嗎?”

唐善皺皺眉,“我把你的十萬蝠兵殺了個精光,你又送了我一件肚兜,殺害狼人的事……就這麼算了吧!”

“我……”少女張了張嘴,沒有了下文。

她看起很是無奈,因為唐善扯開話題繞了一圈又轉了回來,死皮賴臉的賴去了她的肚兜。

唐善點點自己的胸口,問道:“丫頭,我這杆槍乃是神器,你的肚兜不過是仙階的防具,為什麼我的神槍刺不穿它?”

少女翻了一眼,回道:“你的神槍根本沒有槍頭,充其量算是半個神器,跟一件真正的神器比起來差得遠了。你的槍桿吸收了神石的精華,可以藉助神石的功效幻出槍頭,但這件槍頭只能夠得上靈階上品的法器,我的……我的衣服是仙階中品,你的槍自然無法刺穿。”

“嚯!”唐善感嘆了一聲,又問:“你不是剛剛成仙嗎?你的肚兜應該是仙階下品才對,怎麼無緣無故變成了中品?”

少女正色說道:“福祿壽三星降下祥瑞,蝙蝠、梅花鹿和壽桃因此受益。我飛升天界便會進入福神宮內任職,品級自然要略高一些。”

唐善展臂相請,說道:“去吧?”

少女微垂螓首,算是施禮,隨即低垂眼簾閉合雙目。便見她身後石壁中的白光唰的鑽入體內,緊接著,青、赤、黑、黃四色彩光一道道射入她的嬌軀。很快,她的身下升騰起五色煙氣,逐漸瀰漫全身……“咻”的一聲,人已不見。

洞內變得漆黑,只剩下唐善手裡的槍柄燃燒起紅通通的火光,以及寒冰槍尖散射出冰冷的白光。

唐善著實呆愣了好一陣,這才長大嘴巴,喃喃道:“真的成仙了?”

他的神槍一直沒有收起,怕的就是這位蝠女謊言相欺。如果蝠女不能飛升,那便是蝠妖。反正他已經問完了自己想知道的諸事,可以上前幫忙,幫助蝠女上天,上西天……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28
347:功敗垂成
唐善剛剛竄出小洞,飄落在地,就听身後傳來驚叫:“你……怎麼可能從裡面出來?不可能,絕不可能!”聞聲轉身,便見那位臭老頭倚靠在石山腳下。

“呦?你也不錯,中了本座一招,竟然沒死?”唐善戲謔了一句。抬眼便見天狼從小洞內竄出,對著臭老頭撲落下來。急忙喝道:“不要殺他,放他一條生路。”天狼凌空轉身,撲落在他的腳下,齜牙低吼,對著老頭髮威。

老頭顫聲問道:“她……她怎麼樣,你把她怎麼了?”

唐善泛起一記冷笑,“還能怎麼樣?一隻臭蝙蝠,我已經把她殺了!”

老頭頓時色變,掙扎著想要起身,看樣子是想同唐善拼命。就在這時,只聽石山中傳來“轟隆轟隆”的悶響。整座石山搖晃起來,山頂的碎石劈裡啪啦砸落。老頭愣了愣,坐回地面,笑道:“原來你是在騙我,她已經成仙了!”

唐善嗤笑一聲,招呼道:“山要塌了,還不快走,小心砸死你?”

老頭笑著搖了搖頭,安詳的閉起雙眼,看來甘願被亂石埋葬。

唐善“哼”了一聲,掉頭便走。

沒走幾步,他又返了回來,冷冷的問:“你是不是動不了,要不要我幫忙?”

老頭眯縫著眼睛看來,嘆了一聲,單手成爪,把身邊的一處蟻巢挖掘了出來。他用悲戀的目光看著四下亂竄的螞蟻,可卻依舊不停,直到把整個蟻巢完全挖出,任憑那些弱小的螞蟻凍死在寒風中。

天狼“嗚嗚”叫著,歪著腦袋打量著他,像是好奇,又像是以為他發了瘋。

唐善忽然變得嚴肅,默不言聲。

老頭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垂指點著螞蟻的死屍,像是請他欣賞自己的傑作。

石山轟然崩塌,唐善同天狼急退,可老頭卻被埋葬在其中。

唐善定身回看,整座石山塌陷而下,變成了一處方圓數里的大石坑。他默默的站在坑邊,許久,開口說道:“我答應你,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殺凡人。等我幫伊可兒達成心願,我便不再插手草原上的紛爭!”

有風,捲起一團沙塵,像是老頭作出回應,讓唐善記住自己許下的誓言。

已是午後時分,唐善返回到營地。

古利特、布日古德、巴雅爾都等候在大帳內,沉著臉,顯然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

羅新也在,又把楚憔抬來了大帳,像是賴上了唐善的帳篷,趕也趕不走。

唐善早知道情況有變。因為在他回來的路上,一直沒有見到自己的探馬。直到距離營地五里,才看到三三兩兩的遊騎兵。進入營地之後,又發現所有的兵馬都在原地待命。看著那些騎兵垂頭喪氣的模樣,便如同吃了敗仗一般。

唐善進入大帳,徑自坐到案桌後,問道:“說吧,發生了什麼事?”

古利特抬眼看來,嘟囔道:“大人兩日未歸,屬下率軍與敵軍前後進行了五次大戰……敵軍兩部,六萬餘眾,被我軍斬殺兩萬餘,其餘四萬,悉數歸降!”

唐善“嗯”了一聲,“接著說!”

古利特“嗯嗯啊啊”了好一陣,也沒說出一句整話。

布日古德氣呼呼的插嘴,“俺答的哥哥吉囊萬戶,從後路攻擊敵營,殺死了亦不刺和卜兒孩,擄走了他們的族眾、車馬帳篷和牲畜。 ”

古利特木訥的說道:“俺答首領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把兩部的族眾賞賜給了貸青,而且……要走了我們的俘虜!”

唐善氣得發笑,“俘虜也被要走了?”

巴雅爾嚷嚷道:“俺答親自帶領兩萬騎兵,今天清晨來到,說是免除黑森林三年的賦稅,賜封會主為青狼千戶,再有戰功,另行封賞。”

唐善垂著頭,沉聲訓斥道:“你們都是死人啊,一萬兵馬、四萬俘虜,你們手上足有五萬人。他只帶了兩萬騎兵,你們就能讓他把四萬俘虜帶走?”

古利特沒有出聲,他是俺答的舊部,即便在唐善麾下效力,可依舊隸屬於俺答。他不敢違背俺答首領的命令,更不敢發動叛亂。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唐善沒能在軍中主事。

唐善沉默了片刻,令道:“即刻拔營,進駐河套,我們去找他們兄弟好好算算這筆賬。”

古利特、布日古德和巴雅爾領命退下,各自前去佈置拔營事宜。

唐善抬起頭,一眼便看到賴在帳內的羅新,正好一肚子火氣沒處發,當即拉下了臉,斥罵道:“滾,抬她上馬車,我們要移營了。”

羅新哭喪著臉看來,“怎麼又移營啊?還說出來看看大漠裡的風景?狗屁!除了黃沙就是雪地,風倒是有,大風!”看了眼楚憔,“她的命是救回來了,可身上的傷還沒有痊癒,哪經得起你這麼折騰?”

楚憔齜牙咧嘴的數落道:“跟你來青海,就是看看有沒有什麼忙可以幫,也好還了你的人情。你倒好,明明跑出一個什麼蝙蝠和你作對,你不讓他去殺,偏要自己出馬!現在可好,仗是打勝了,狗屁也沒剩下,還讓我們白白失去了報恩的機會!”

“讓他去殺?”唐善反問一句,忽然蹦到楚憔面前,陰著臉看了看羅新,問:“飛升天界的天仙,你打得過嗎?”

羅新傻傻的眨了兩下眼,急忙搖了搖頭,瓮聲瓮氣的回道:“打不過!”

楚憔咧嘴嘲笑,“恩公力可拔山,豪氣蓋天,又有神器相助,一定打得過天界仙人!”她顯然不相信唐善打得過天仙,異常誇張的無聲發笑,就連身軀都跟著顫抖起來。如此一來,牽動了她的內傷,害得她“吭吭”直咳。

羅新急忙俯下身,一邊為她搥背,一邊愛憐的教訓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傷還沒有復原,不能有太大的動作。你要是想笑,等到傷好了再笑也不遲。”

楚憔頓時動怒,斥罵道:“我傷在元神,沒有二三十年的苦修,能好得了嗎?你想讓我等到幾十年以後再笑,是不是想憋死我?”目光一轉,依舊帶有嘲諷之色,看向唐善,不顧牽動傷勢,繼續無聲發笑。

唐善見到她這副嘴臉就覺得心煩,想也沒想,伸手把巴掌大小的“獸皮”掏了出來,捏出其內的五色彩珠,彈指射入她的嘴裡,氣呼呼的甩甩手,驅趕道:“你的傷已經好了,想笑就笑,笑完了滾蛋!”

羅新暴喝一聲,“你給她吃了什麼?”呼的站起身,大手一張,對著唐善當頭拍下。

寒光一閃,卻是兩把小巧的螳螂刀,直接扎在了羅新的掌心上。粗.大的手掌立即被刺傷,鮮血橫流。

羅新瞪大了眼睛,先是一聲痛呼,緊接著張開雙臂,將楚憔緊緊的抱在懷裡,歡聲叫道:“你好了,你好了,你已經完全復原了?”

攻擊羅新的正是楚憔,只是一滴五彩神石的精華,已然抵得上她幾十年的苦修,業已將她的元神完全修復。

楚憔身軀嬌小,被羅新粗壯的手臂摟緊,哪裡還動得了分毫。只見她呆呆的看向唐善,眼中瞬時湧出淚水,嗚咽著說道:“恩公在上,請受楚憔一拜!”她掙扎了兩下,可卻無法掙脫,對羅新怒斥道:“還不放手?”猛地張開嘴,對著羅新的胳膊咬了下去。

羅新痛得直咧嘴,急忙鬆開手臂,大手托住她的后腰,將她放落在地。

楚憔鬆開嘴,“撲通”跪倒在地,“咚咚咚”的磕起頭來,涕淚直下,啜泣著說道:“楚憔給恩公磕頭……給恩公磕頭……”

羅新傻傻的愣了半晌,隨即也跪倒在地,一邊叩頭,一邊說道:“憔憔給您磕頭,我也給您磕!”

“磕吧!磕完頭滾蛋!”唐善不耐煩的應了一句,轉身坐回案桌後,氣呼呼的看向兩人。

楚憔跪行上前,正色說道:“從今往後,楚憔願奉恩公為主,但凡恩公有命,楚憔莫敢不從!”說完,叩頭不起。

羅新也挪動膝蓋轉來,跪到她旁邊,對唐善說道:“憔憔聽你的,我也聽你的。”

“好啊!”唐善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們不是聽我的嗎?站起來,滾蛋,願意去哪兒去哪兒!”

楚憔抬起頭,驚愣的問道:“恩公不要我們嗎?”

唐善站起身,怒目看去,冷聲說道:“黑白雙煞,縱橫修界的一代魔頭。本座有什麼本事,何以號令二位?”

楚憔急忙叩下頭,“恩公不必多疑,楚憔確是真心願奉恩公為主。如果恩公不肯收下我們,我們便跪死在這裡!”

“對!”羅新點點頭,“跪死在這兒!”

“你們跪著吧,我走了!”唐善拂袖而去。

一個時辰後,整座宮帳都被搬上了勒勒車。

唐善與古利特、布日古德和巴雅爾領軍在前,率領一萬騎兵,直馳河套。

不知過了多久,羅新抬起頭,四下張望起來。剛剛這裡還是中軍大帳,帳外剛剛還是萬馬奔騰。可現如今卻連一個鬼影也不見,只剩下風吹沙走的荒涼。

“餵?”他用手肘碰了碰了楚憔,問道:“他真走了,我們怎麼辦,還在這兒跪著?”

楚憔抬起頭,咬著嘴唇說道:“他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不管他收不收我們,反正我們是跟定他了。”

大軍在前,輜重在後,原本撥給楚憔的馬車也在其中。

羅新、楚憔沒有隨軍移營,四個趕牲口的牧民便跑到了馬車裡。

車廂又寬又大,四個牧民躺在其內,很是舒服。

卻聽一聲落雷般的怒吼在耳邊炸響,“滾!”也沒見人,他們四個就躺到了雪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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