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御劍錄 作者:羽林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6 15:37:4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31375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14
318:連環計(六)
蒼松被唐善攔下,“寶劍”便對他棄之不理,專門去對付長竹。

金光一現,長竹退出了十餘丈。

沒等返回,卻見蒼松退到他身邊,輕輕搖頭,說道:“這二位,隨便哪一位都夠我們受的。現在人家聯起手來,你還敢往上沖?”

長竹愣愣的問:“你是說,我們得走了?”

此時,魔宗弟子已經收到白羽的訊息,重新出現在數里外,只需片刻便可趕回。

眼見松竹二老想要臨陣脫逃,白羽頓時叫了起來,“二位世伯,只要再堅持一下就好……”情急之下,只覺得心口一痛,“哇”的嘔出一口鮮血。

蒼鬆與長竹相互看去,像是在判斷眼前的形勢,看看能不能在“寶劍”和唐善聯手攻擊之下,支撐過短暫的片刻。

就在這時,一條青色的人影當空飄來。

青影出現在百丈之外,眨下三次眼皮的時間,已然懸浮在“寶劍”身旁。

僅看來人的速度,就可躋身於一代大修士的行列。

來人是穆青青,禦使著一柄青色的飛劍,趕來相助。

松竹二老剛剛還有些猶豫,此時卻想也不想,拉起白羽便逃。

白羽還是不願放棄,連聲呼叫道:“二位世伯,再等等……再等等……”

青青忽然睜大雙眼,驚聲喝問:“是你?”

唐善疑色看去,問道:“怎麼了?”

青青不敢置信般的說道:“我記得他的聲音,就是他擄走了魔宗四位大修士。”

當日,追擊雙煞的時候,青青與魔宗四位大修士被神器的寒冰凍氣所傷。“摧花手”方少趁機相害,俘獲了青青,而四位大修士則被一個聲音陰冷的神秘人擄走。

此時,青青聽到了白羽的呼叫,駭然發現,白羽便是擄走魔宗四大修士的神秘人。

白羽已經在松竹二老的拉扯下遠去十數丈,聞聲一怔,大吼道:“穆青青,你血口噴人!”也不知是情緒激動,還是牽動了傷勢,再又噴出一口鮮血,竟然暈死了過去。

關於修界諸人爭奪寒冰神器的前後經過,青青已經在勒勒車上告之了唐善。

青青指認白羽,憑的只是猜測。如果說與旁人聽,僅是聲音相似,便要認定白羽是那神秘人,很難令人信服。可唐善對她的話卻深信不疑。

可惜,唐善雖然相信她的說辭,但卻對此無動於衷,淡淡的說道:“那是他們魔宗的事,與我們無關。”

青青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厲聲喝道:“白羽,你把四位大修士擄去了哪裡?”當即射出,禦使飛劍奮起直追。

唐善無奈的嘆了口氣,對“寶劍”斥道:“那些修士都是為你而來,你還敢跑出來現眼,趕快找個地方藏起來!”說著,便要隨青青而去。卻見“寶劍”金光大盛,瞠目看來,唰的便是一劍。

兩人相距不足三丈,唐善萬萬沒有想到“寶劍”會向他出手,猝不及防之間,丈二弧光已然射出,帶著轟響,徑直撞擊在他的胸口。

金光威能巨大,瞬時突破了寒冰、烈火兩層真元護罩,鑽入了唐善體內。

唐善先是一驚,可並沒有感到體內的真元受到損傷,想來侵入的真元不足以令他受傷,已經被他的真元消融。但“寶劍”敵友不分,頓時令他大怒,想也沒想便幻出了烈火槍柄,隨手就是一槍。

但聽一聲龍吟,“寶劍”的虛影為之一震,人形散去,露出了寶劍的真身。又聽“啪”的輕響,寶劍的鋒刃上顯出了一個指甲大小的豁口。

烈火槍柄位居神階法器,唐善的修為業已接近“上三真人”,雖是隨手一擊,強大的威能卻已令聖器受損。

又是一聲龍吟般的尖嘯,寶劍凌空遁去,隱入黑森林中,消失不見。

“咔……”

唐善體內傳來一個極其細微的聲響。他頓時感到,原本被金一針封閉的元神,覆蓋其上的堅不可摧的硬殼,像是被寶劍的一擊轟出了一道裂縫。

可想而知,寶劍適才的一擊並不是敵友不分,而是想幫他的第一元神掙脫束縛。

唐善現在明白了,自己把寶劍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當即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訕訕自嘲道:“寶劍大哥,真是對不住!”也不管寶劍聽不聽得到他的道歉,連忙收起槍柄,向著青青追去。

松竹二老雖然抬著白羽,可去勢依然與青青不相上下。沒等青青追近,三人已經同數百修士會合。

數百修士蜂擁而上,將三人護在其內。無數冰箭與法器出擊,迎著青青襲來。

青青知道,白羽勢大,既然與屬下弟子回合,絕不可能再將他擒出。眼見無數法器襲來,當即擰身迴轉,飛速回撤。

兩相讓開數十丈,各種法器的威能無法匹及,當空散去。

數百魔修也不追擊,像是因為白羽負傷的緣故,已然放棄了他想,圍成一團,墮落在地,整體撤退。落後的紫嫣也慌慌張張趕了去,融入其中。

唐善來到青青身邊,看著漸漸遠去的眾多魔修,說道:“我們已經幫助達爾扈特人保住了'八白宮',也算對雅瑪有了交代,不必再追了。”

青青瞪了他一眼,氣道:“你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嗎?我不會認錯,一定是白羽擄走了魔宗四位大修士。”

唐善點點頭,“我相信,你不會認錯。”

青青一愣,蹙眉問道:“那你為什麼不攔下白羽,問出四位大修士的下落?”

唐善不屑的說道:“我剛剛不是已經說過,那是他們魔宗的事,跟我們沒有關係。”

青青看起來有些失望,把頭轉去了一旁,痛聲說道:“除魔衛道,懲惡揚善,那是我們修士應盡的本分。你可以對此事置之不理,可我卻不能見死不救。”她向遠去的眾多魔修看了看,接著說道:“我去找南真子掌教大人,告知此事,他一定會去解救四位大修士!”說著,辨明方向,徑自飛去。

唐善想要說些什麼,可張了張嘴,卻連一個字也沒能吐出。只是搖了搖頭,就此作罷。

不久,少布帶領著狼人和青狼騎士趕來。

唐善躍上勒勒車,想要告知雅瑪,白羽以及眾多來犯的修士業已退去。可不知為何,雅瑪竟然不辭而別。

少布看出唐善的臉色有些難看,知道他心中所想,急忙解釋道:“不關我的事,我跟她一句話都沒說,是她自己要走的,連個招呼也沒打。”

唐善氣道:“你要是同她說上兩句話,她或許就不會走了!”

少布臉色一變,支支吾吾的說道:“會主,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唐善點點頭,正色說道:“看來雅瑪說的不錯,你們的確定了親。這樣,本會主為你們做主,即日完婚。”

少布沒有聽懂,傻傻的問道:“即日?”

唐善重申道:“今日!”

“今天?”少布叫了起來,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說道:“那可不成。”

唐善沉下臉,嚴聲說道:“你沒有聽清本會主的話是不是?我剛剛說了什麼?我為你們做主!成不成的,你說了不算數。”

少布哭喪著臉嘟囔道:“這是我的私事,怎麼能夠會主說了算?”

唐善暗暗發笑,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說道:“你既然已經發誓效忠本會主,那就該對本會主唯命是從。少布狼主,現在你表露忠心的時候。”

少布鞅鞅的嘀咕著,“又要表露忠心?!”

唐善提高了音調,“怎麼?你不滿意?”

少布垂頭說道:“不敢!”

唐善笑道:“那就好,就按你說的,今天完婚。”

“我說的?”少布再又叫了起來,可見唐善陰著臉瞪眼看來,只能小雞啄米般點著頭,無奈的嘆道:“好,好,好,是我說的,今天完婚!”

“婚事要隆重,場面要宏大。你回神壇準備,我去找雅瑪。”唐善說著,飄身而起,便要離去。可他像是又想到了什麼,凌空轉頭,說道:“扣住董家兄弟,本會主有事問他們。”見少佈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還有,把你的女人都殺了,我不想讓雅瑪看到她們。”

“都殺了?”少布渾身一震,驚大了雙眼。

“瞪什麼眼睛?照做!”唐善怒斥一聲,當空飛去。

雅瑪去了哪裡,唐善不知道。可他知道,有個人一定能夠找到雅瑪——古利特。

按照唐善的想法,古利特消滅了烏杰的五百重騎兵,應該進入黑森林,幫助達爾扈特人保護“八白宮”。可他圍著黑森林轉了一圈,看到了一隊隊嚴陣以待的達爾扈特人,卻並沒有在其中發現古利特的一千弓騎兵。

“古利特和他的騎兵跑哪兒去了?”

唐善正感到納悶,便見遠處衝出一小隊兵馬。定睛細看,領隊的竟是庫勒,帶了七八個獵手,縱馬狂奔而來。

“糟了,一定是營地那邊出事了!”

唐善當即激射而出,飛速迎上庫勒,墮身落地,高聲問道:“庫勒,出了什麼事?”

庫勒渾身是血,脖頸和額頭上還帶著兩道箭痕,忽然見到有人當空落下,立即瞪圓了血紅的雙眼,揚起了馬刀。等到看清來人是唐善,聽到了他的問話,這才連忙勒住坐騎,急急說道:“赤狼,俺答的騎兵偷襲了我們的營地,伊可兒小姐和族人們都被他們掠走了。我和小伙子們拼死才衝出來……”他回頭看了看,又見兩個小伙子重傷不支,一頭栽下馬去,禁不住哽咽起來,痛聲說道:“一百多個小伙子,現在只剩下了這幾個人!”

唐善大驚,略微平復了一下心緒,問道:“你沒頭沒腦的說些什麼?講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俺答的人馬怎麼會進攻我的營地?”

庫勒急得直拍大腿,叫喊道:“您還不知道嗎?俺答兄弟帶領二十萬兵馬,對博合林的營地發起了偷襲。博合林已經戰死,屬下的部眾全都歸附了俺答。呼克、烏日達、阿拉坦等部也已戰敗,正在向南退逃。俺答沒有追擊他們,而是派去了使者,我看他們多半也會投降——俺答與博合林對殺,並沒有禍及到我們。等到他們的戰事結束,雅瑪和古利特引著一萬多騎兵去了營地,說是要保護我們。伊可兒親自跑去​​歡迎他們,沒想到,他們突然對我們發動了攻擊!”

唐善的臉色非常難看,因為他終於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俺答設下的“連環計”……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15
319:萬夫之勇(一)
伊可兒陰沉著臉,冰冷的目光裡帶有疑惑,時不時看向並駕齊驅的雅瑪和古利特。

雅瑪和古利特都顯得很尷尬,每每見到她看來,便會扭轉頭,避開她的目光。

沒有人押解伊可兒,因為她不可能逃脫。

她身在中軍的護佑之中,四周都是重騎兵,外層則是由輕騎兵和弓騎兵組成,人數足有八千之眾​​。而在中軍之外,前後左右,各有一千護軍,遊騎、探馬數百。如此嚴密的防護,別說是人,就是一隻蒼蠅也別想飛出去。

即便沒有這些驍騎,伊可兒也不會逃跑。

她的一千多族人被前路軍押解著,一路向北、向著土默特部的領地行去。

領隊的將軍乃是俺答末弟之子貸青,剛剛嚴肅的警告過伊可兒,如果她試圖逃跑,或是自盡,她的族人將會被全部處死。

伊可兒一直在問雅瑪和古利特,“為什麼?”可二人始終都沒有回答。

伊可兒只能徑自猜測,“雅瑪?你請赤狼幫助達爾扈特人保護'八白宮'。赤狼勇猛無敵,有他在,'八白宮'一定可以無憂。你說少布可能受到烏杰的鼓惑,赤狼一定會去收服少布,重新掌管青狼會。博合林失去了少布的支持,無法得到俺答的動向,俺答的大軍才會偷襲成功,一舉收服烏梁海。而你調開了赤狼,使得我和我的族人們失去他的保護,又可以方便貸青對我們下手……現在看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預先算計好的!”

雅瑪沒有應聲。古利特忍不住說道:“不是雅瑪的主意,這是俺答萬戶設下的連環計!”

“連環計?”伊可兒嘀咕了一聲,說道:“可你們想沒想過,等到赤狼發覺被你們出賣,他會怎麼樣?”

雅瑪沉聲回道:“漢人用兵有句老話,叫做'兵不厭詐'。赤狼技不如人,就該坦然接受。當然,如果他惱羞成怒,想要找我討個說法,我也願意奉陪。”

伊可兒咬著嘴唇說道:“你們應該知道,俺答把我擄去,是想讓我做他的三夫人。你們認為……我會答應嗎?”

雅瑪和古利特已經猜到,她的本意是說“赤狼會答應嗎”,可卻羞於啟齒,所以才改了口。他們知道伊可兒和赤狼彼此鍾情,想到因為自己的原因,拆散了這樣一對珠聯璧合的有情人,不由神色一暗,臉上都泛起了愧疚之色。

這時,便聽有人不屑的說道:“會,你會答應的!”

二人側頭看去,卻見貸青從重騎兵中策馬行出,帶著諂笑來到。

伊可兒的臉上露出嘲笑之色,問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

貸青捧著笑臉回道:“如果你不答應,我會殺光你的族人。我想你捨不得他們,所以你一定會答應。”

伊可兒板起臉,怒目看去。

貸青徑自說道:“伊可兒小姐可能不相信。沒關係,貸青可以示範給你看。”招手喚來一位千夫長,隨口說道:“到前面去,帶一百顆人頭回來。”

“是!”這位千夫長打馬奔出。

伊可兒倒吸了一口冷氣,驚聲叫道:“貸青,不要傷害我的族人。”

貸青弓起手指撓了撓額頭,故作為難的嘆了口氣,一字一句的說道:“非常對不起,尊敬的伊可兒小姐,您是我的俘虜,沒有權力對我發號施令!”

伊可兒急出了一頭香汗,張口便道:“你讓他們住手,我……我……”誰都知道,她是想答應嫁給俺答,同意做俺答的三夫人。可她“我”了半天,忽然閉起嘴,把頭扭去一旁,不再言聲。

很快,剛剛奔出的千夫長帶著一隊騎兵趕回,每個人的腰帶上都帶著七八顆人頭。還有一顆小腦袋,那是小烏恩奇……

伊可兒的心底一陣抽搐,痛得幾乎昏死過去,淚水涔涔而落,嘶聲力竭的叫喊道:“貸青,你還是不是人?他還是個孩子,還不到十歲!”

貸青撇了撇嘴,笑嘻嘻的說道:“我猜的不錯,尊貴的伊可兒小姐,你不可能眼見著自己的族人被殺而無動於衷。現在我已經示範過了,請您不要過於激動。等到了土默特部,你還有一次機會。如果你不答應,我會把你的族人一個一個帶到你面前,當著你的面,砍下他們的腦袋。記住,機會只有一次。只要你作出了錯誤的選擇,哪怕你反悔,我也不會停手。”

伊可兒的臉瞬時變白,禁不住瑟瑟的發起抖來。她知道,貸青絕不是在恐嚇她,剛剛的示範就是證明。

貸青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他就是要讓伊可儿知道,自己說到做到。而今,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他相信,當俺答向伊可兒提親的時候,伊可兒絕對不敢搖頭。

伊可兒看他自鳴得意的樣子,恨不得撲過去咬他兩口。但她不敢亂動,因為她知道,自己一千多族人的性命就捏在貸青的手裡。

就在這時,只見一個百夫長慌慌張張趕來,匆匆貼近貸青,說了些什麼。

貸青頓時變色,驚聲問道:“你說什麼?後路護軍都死了,還被人放火焚屍?可你連是什麼人下的手都不知道?”

雅瑪和古利特頓時雙眼發直,“後路護軍足足有一千人,不可能悄無聲息地被人消滅掉。除非……”二人看向伊可兒,但見伊可兒的眼中露出了欣喜之色。他們對視了一眼,心中已然明白,三人想到了一塊兒,這是唐善下的手。

古利特神情凝重,對貸青說道:“貸青首領,我想……這應該是青狼會的會主赤狼所為。”

貸青像是沒有聽懂,反問道:“你是說,青狼會襲擊了我的後路護軍,而且放火焚燒了屍體?”

雅瑪正色說道:“不是青狼會,只有赤狼,他一個人就夠了!”

貸青不敢相信,“一個人?殺光了我的一千人馬,就連一個活口也沒放過,這怎麼可能?”

雅瑪耐著性子解釋道:“他不是普通人,就像我們的薩滿大神……”她忽然收聲,挑起眼皮看向頭頂。

眾騎兵嘩聲一片,“有人……有……有……有人……”

貸青抬頭看去,但見半空中懸浮著兩個人、一匹馬。

他認得騎在馬上的人,那是伊可兒的勇士,名叫庫勒。但他並不認得另一個人。這人穿著一件繡有狼頭的滾金紅袍,臉上戴著飛鷹狀的金色面罩,竟然單手托著戰馬和庫勒,大模大樣的“站”在那裡。

貸青嚇得一驚,脫口問道:“你就是赤狼?”

唐善沒有回話,而是看向伊可兒,咧嘴一笑。

庫勒親眼見到唐善幻出六條火龍,活活將貸青的一千人馬變成了焦炭,早被嚇得面無血色。他在馬上瑟瑟發抖,對著貸青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怕了吧?還不……放了伊可兒小姐?”

雅瑪正色看去,嚴聲說道:“赤狼,你怎麼可以亂用法術,殺害凡人?難道你就不怕天神震怒,降罪於你嗎?”

唐善冷笑一聲,垂著眼皮看來,嚴聲說道:“雅瑪,放人。”

雅瑪搖搖頭,“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古利特,包括貸青首領,都是遵照俺答萬戶的指令,請伊可兒小姐前往土默特部去做客。你想讓我放了她,絕不可能!”

唐善嘆聲說道:“你救過青青的命,古利特為我效過力,我不殺你們。”口氣一轉,毫不客氣的說道:“如果你們不放人,這個叫貸青的小子,還有他這萬把人馬,誰也別想活命。”

貸青已經緩過神來,怒聲喝道:“運用妖術害人算什麼本事?真要是有本事,那就滾下來,真刀真槍的打過。”

唐善揚了揚手。雅瑪以為他要對貸青下手,飛身扑出,護在了貸青身前。可唐善只是展臂相請,飄落在地,隨手放落戰馬和庫勒,對貸青說道:“你要怎麼打,劃出道道來,本座奉陪就是。”

雅瑪暗暗納悶,“貸青手下有一萬兵馬,唐善怎麼可能捨棄法術不用,答應真刀真槍打過?”只聽一聲落雷般的怒吼,“晚了!”便見身穿青、赤、黃、白、黑五色戰甲的五位將軍,從數千騎兵中擠了出來。

雅瑪這才明白,唐善對於殺害凡人一事頗為忌憚,而且先一步發覺卡斯大祭師屬下的五位戰將來到,所以才有此舉。可五位戰將已然發現了唐善的惡行,畢竟是一千條人命,他們肯不肯放過唐善,還未可知。

唐善的半張臉被面罩遮住,可還是能夠看得出,他的神色非常嚴肅。只見他放步行上,對著五位戰將施禮在先,隨後氣憤的說道:“我施展功法,殺人一千,諸位想要降罪與我,這我知道。可諸位不妨等一等,容我救出伊可兒小姐,再來與你們了斷,如何?”

青甲戰將略作思量,點了點頭,隨手一指,說道:“我們在那邊等你!”帶領其餘四位戰將步出,走到裡於外的一處高坡上,定身回看。

唐善抬起面罩,轉向貸青,虎著臉問道:“你說,怎麼個打法?”

貸青早就听說過青狼騎士的威名,知道青狼會的屬下都是以一敵百的勇士。唐善乃是青狼會的會主,即便不施展法術,恐怕也不易應付。思慮一番,擠著眼睛笑了起來,說道:“雅瑪剛剛已經說過,我們沒有權力放走伊可兒小姐。你要是想帶走她,除非……把我的八千鐵騎全部殺掉。怎麼樣,你敢應戰嗎?”

“不……”伊可兒驚叫起來,眼中含淚,連連搖頭,痛聲說道:“不要答應他,你……你不可能……不可能一個人對抗八千騎兵!”

唐善對她一笑,再又轉向貸青,陰聲說道:“好啊,這可是你說的,你千萬不要後悔!”話音未落,人已衝出。雙手一抓,奪來兩把彎刀,已然殺入數千名重騎兵之中。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15
320:萬夫之勇(二)
雪地上綻放出一朵朵臘梅花,在這荒涼的大漠、皚皚白雪之中顯得異常艷麗。

只是,這些艷麗的臘梅花卻是由殷紅的鮮血繪就。

重騎兵共有三千,人和馬的身上都披掛著厚重的鎧甲,最利於近身衝殺。

可惜,他們找錯了對手。

唐善手中握著彎刀,所使的卻是劍法——鑽心劍!

劍指眉心,血行一線,中者立斃。

“鑽心劍”是陸槐的家傳絕技,使在唐善手裡倒也有模有樣。但若有行家在旁,一定可以看出,唐善的“鑽心劍”有形無神,再又出自於彎刀,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最初的時候,前幾波重騎兵還想建功,七八騎同時衝上,揮刀來戰。唐善只出了一“劍”,七八騎便同時落馬。

等唐善衝入軍陣,四周衝上的重騎兵多達二三十騎。可唐善依舊是一劍,整整一圈騎兵盡皆斃命。

當年唐門老太顯露劍法,曾一劍刺中十二片花瓣。可若與此時的唐善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很快,三四百重騎兵落馬,唐善途徑的雪地上留下了成片的屍體。

剛一交鋒,三千重騎兵便損失了一成,看得貸青心驚膽寒。可他還是不敢相信,唐善真有萬夫不當之勇,能夠獨自對抗八千鐵騎。所以心中雖驚,可神色不變,倒也還能沉得住氣。

漸漸地,貸青強作鎮定的神情便有些掛不住了。

唐善每出一刀,最少也要倒下三五騎。按照他這樣凶神惡煞般的殺法,千刀過後,貸青的三千重騎兵也就全都跑到閻王爺那兒報到去了。

問題是,每出一刀,唐善的內力便要消耗一分,他有沒有能力攻出上千刀。

況且,貸青的騎兵絕不會伸著脖子任憑唐善來砍。他們也是久經沙場的勇士,知道如何反擊,如何殺敵。只要唐善的內力稍有不濟,眾騎便會蜂擁而上,將其剁成肉醬。

貸青開始觀察唐善的動作,希望可以看到唐善顯露出疲憊之象。但他很快便露出了失望之色,因為唐善始終生龍活虎,兩把彎刀上下翻飛,在眾騎之中左突右闖,猶入無人之境。

一個時辰過後,三千重騎兵業已死傷過半。就連外層的輕騎兵和弓騎兵也受到攻擊,也有近千騎落馬。

中軍大亂,八千鐵騎完全沒有了章法。唐善所到之處,竟然不再有人抵抗,重騎兵、輕騎兵競相奔走。唐善又如跗骨之蛆般窮追不捨,一直同他們黏在一起,使得遊走在外側的弓騎兵無法施放羽箭。

弓騎兵中倒也有數十名神箭手,可他們只射出了一波羽箭,唐善隨便揮了揮手,羽箭便掉頭射回,反將他們射落。

方圓里餘的沙場上,這些驍勇的騎兵東一堆、西一堆的簇擁在一起,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伴逐一被唐善殘殺,可卻毫無對策。

天色漸漸變暗,冷風中充滿了血腥的味道,令人作嘔。

唐善放慢了攻殺的速度,每出一刀,僅有一人斃命。

貸青像是看到了希望,或許這位略顯單薄的漢人,真的到了力窮之時。

冬日的黑夜來得飛快,天色剛剛變暗,轉眼便不可遠視。緊接著,四下里變得漆黑一片。

貸青忽然想到,唐善究竟是氣力耗竭,還是藉助身邊的騎兵作為掩護,避免被弓騎兵射殺?

他隱隱感到有些不安,因為他已經想到,答案很可能屬於後者。

北風獵獵、馬蹄陣陣,竟然沒有殺喊聲,也沒有慘叫聲。

但有另一種聲音,像是有人被彎刀砍開胸骨、鮮血噴濺的聲音;像是有人被割斷了喉嚨,臨終前的抽氣聲;像是有人不知受到了什麼樣的攻擊,一頭栽倒在雪地裡的聲音……

這樣的聲音混雜在風聲、馬蹄聲中,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雙眼無視,恐怖的氣氛再又加重了幾分。

“點起火把……”貸青高聲叫喊著。他可以聽出,自己的聲音正在顫抖。

“點起火把……點起火把……”傳令聲像是驚駭的尖叫,聽得人膽戰心驚。

火把燃起,但卻只有東、西、北三面,南面依舊一團漆黑。可想而知,南面的騎兵業已被唐善全部消滅。即便東、西、北三面燃起了火把,可每一面的數量都不足一千。也就是說,八千鐵騎,業已被唐善消滅了大半。

貸青有如泥塑,自然是對眼前所見感到震驚。

雅瑪也有些懷疑,在她看來,如果唐善不激出真元,想要隻身殺掉數千騎兵,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可卡斯大祭師手下的五位戰將始終在遠處觀望,並沒有前來製止。那便說明,唐善的確沒有使用法術,也沒有動用真元。

唐善可以僅憑自身的武功消滅數千鐵騎,這令雅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夜半,貸青眼前再無半點火光,也聽不到馬蹄聲,只剩下呼嘯的北風。

八千鐵騎,竟然全部被唐善殺死,就連一個活口也沒有留下。

貸青覺得心底比身上的銅甲還要冰冷,一陣又一陣寒意湧上心頭。

唐善呢?他應該要求貸青履行約定,釋放伊可兒。可他卻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天色發亮的時候,遠處傳來了馬蹄聲。

四周寂靜無聲,馬蹄聲顯得格外刺耳。

當前是一人一騎,從薄霧中“嗒嗒”的走來。

來人是唐善,一身紅衣似血。可他的身上卻連一滴鮮血也沒有沾染。

貸青的臉瞬時變成了死灰色。因為他看到,唐善的手裡提著兩顆人頭,那是左右兩路護軍的千夫長。

古利特的臉色比貸青好不了多少,因為他看到,自己的一千弓騎兵跟在唐善身後,像是已經投附於他。

只有伊可兒露出了笑臉。因為他看到一輛輛勒勒車,“咯吱吱”的行出。那是她的族人們,業已被唐善解救了出來。

唐善行到貸青面前,提起手,晃了晃手裡的兩顆人頭,隨手丟棄在地,說道:“我說過,你千萬不要後悔。”

貸青突地一笑,“沒有什麼好後悔的,這只是一個約定。既然你勝了,那你現在就可以把伊可兒小姐帶走。”他很明智。當然,他也別無選擇。

唐善微微一笑,“你很聰明!可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放過你嗎?”

貸青挑了挑眉毛,看起來有些無奈,“放不放過我是你的事,我只是履行你我的約定。”轉向伊可兒,躬身施禮,說道:“尊敬的伊可兒小姐,您現在自由了。”

伊可兒輕輕的嘆出一口氣,臉上露出苦澀的笑,什麼也沒有說。

雅瑪和古利特同時護住貸青。雅瑪握出了她那根精緻的骷髏棒,嚴聲說道:“赤狼,你不能殺他,他是俺答萬戶的侄子。”

唐善不屑的說道:“俺答又怎麼樣?只要我想,他的腦袋隨時都會出現在我的手裡。他的侄子……伊可兒,你說說看,我們要不要殺了他? ”

伊可兒一愣,她沒想到,唐善會徵求她的意見。但她想也沒想便搖起了頭,回道:“赤狼,請你放了他。”

唐善當即應道:“好!”策馬走去伊可兒身邊,溫聲說道:“這件事情怨我,因為我沒有顧及到你和你的族人們,所以才使你們遭遇到了危險。你放心,我可以向長生天起誓,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伊可兒心頭一熱,雙眼瞬時變得濕潤,脫口道:“我相信你,你就是我的守護神。”

唐善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我還有幾件事情沒有了結。你和族人們先走,古利特的弓騎兵會保護你們。”回看貸青,冷聲說道:“告訴俺答,伊可兒小姐和她的族人受到青狼會的保護,如果他再敢派兵襲擾,我一定會砍下他的腦袋。”再又對雅瑪說道:“你留下來。等我打發走那邊的幾位,你和我去青狼會的神壇,我為你和少布舉行婚禮。”

“婚禮?”雅瑪的眼睛立即發直,顯然是被唐善的話嚇到了。

貸青也被嚇到了,有了昨夜的經歷,他相信,如果唐善想要刺殺俺答,那他一定可以做到。

伊可兒離開了,雖然有些戀戀不捨,還有些擔憂,但她還是選擇和她的族人們呆在一起。

貸青也走了,他感覺自己走得有些灰溜溜的。就在昨夜,他的麾下還有一萬兩千鐵騎。那時的他信心滿滿,自認為大軍所指,必能攻無不克。可如今,除了漫山遍野的屍體,陪在他身邊的便只剩下古利特一個人。

古利特的臉上滿是憂慮,可並不是因為自己的一千弓騎兵投附了唐善,而是因為伊可兒的族人們帶走了一車車甲胄、馬刀和弓箭,還有兩萬多匹戰馬。

他知道,在大漠之中,有馬便有兵。烏梁海各部剛剛失去了大領主,伊可兒的身份特殊,又有神勇無敵的赤狼相助,兩萬戰馬很快便會變成兩萬勇士。再有青狼會的那些青狼騎士們,每一個人都可以統帥千軍。不出數年,伊可兒的勢力便可以縱橫大漠。

唐善用兵遠不及古利特,自然沒有他想的那麼長遠。他現在所想的,只是盡快打發走卡斯大祭師屬下的五位戰將,帶著雅瑪返回青狼會,為她和少布完婚。

雅瑪頭腦一片空白,她什麼也沒有想,只覺得懷裡像是揣了一隻小兔子,扑騰騰的亂跳。

五位戰將的神色異常凝重,沿著高坡行下,並排來到唐善面前。

青甲戰將對唐善疑問道:“你真的沒有施展法術,也沒有動用真元?”

唐善狡黠一笑,反問道:“如果你無法認定我觸犯了薩滿大神的禁忌,那你們憑什麼降罪於我?”

青甲戰將搖搖頭,“不是我們要降罪於你,是大祭師認定你觸犯了薩滿的禁忌,要我們把你帶回神山。”

唐善弓著手指撓了撓嘴角,思量片刻,說道:“你們現在有兩個選擇,要么打敗我,把我壓回去;要么就此別過,回去告訴卡斯,改日我會去神山拜訪他。”

青甲戰將板起臉,說道:“沒有選擇,你必須同我們回去。”

唐善嘆了口氣,翻身下馬,攤開了雙手,說道:“你們已經作出了選擇,看來我們得較量一場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15
321:烈火破五行
東青、南赤、西白、北黑、天地玄黃,五位戰將按照五行方位站定,緩緩拔出各色馬刀,指向唐善。

唐善向旁裡指了指,對雅瑪說道:“你先去那裡等,很快就好。”

雅瑪愣愣的點了點頭,跑去了一旁,駐足觀望。

青甲戰將壓低雙眉,瞇著眼睛打量著唐善。看得出,他對唐善的話很反感。他知道唐善擁有驚人的法力,已然認定接下來將會是一場惡戰。在他看來,若想分出勝負,起碼也要三天三夜。可唐善卻說“很快就好”,顯然沒有將五人放在眼裡。

他沉聲說道:“你的法力很高,或許我們不是你的對手。但你若想戰勝我們,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唐善一笑,可卻毫不客氣的回道:“快動手,我還有事,沒工夫在這里和你閒扯。”

青甲戰將暴睜雙眼,揮手便是一刀。赤、白、黑、黃四將隨即出刀,以作策應。

數聲爆響,青、白、黑、黃四道弧光在唐善身前炸散,一面巨大的黑虎盾牌顯露了出來。

赤甲戰將激出的烈火真元“嗤”的一聲湮滅,卻是已經被唐善的真元護罩收為己用。

青甲戰將忽然明白,唐善可以吸收赤甲戰將的烈火,自己一方五行缺火,難怪他會如此狂妄。

惡戰未起,五行不全,致使五位戰將先去其一,勝算立減兩成。

青甲戰將隱約預感到,前景有些不妙。

就在這時,他忽然看到白甲戰將托出一塊純白色的寶玉,頓時心中一驚。

唐善也注意到白甲戰將手中的寶玉,別看寶玉只有拇指大小,可隱隱散發出的威能卻非常驚人。距離在三丈之外,仍然可以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排山倒海般向他襲來。

“轟”的一聲,一團白氣從寶玉中衝出,幻化成扭去的巨鷹模樣,瞬時將黑虎盾牌撞得粉碎。

唐善張手前推,激出一股真元,試圖抵住翼展過丈的巨鷹。但聽兩聲隆隆的悶響,巨鷹的前沖之勢略緩,像是被唐善的寒冰真元凍結。可唐善的一擊包含了兩股真元,緊接著,烈火騰起,鷹頭、脖頸以及半截身子被包裹在內。

一聲刺耳的鷹啼,巨鷹在烈火中凝縮成三尺,振翅衝出,撞在了唐善的胸前。

頓時,一絲冰冰涼的寒氣侵入唐善體內。可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反倒覺得十分舒服。

還沒等他弄明白其中原因,五道刀光趁著黑虎盾牌毀去的空當射入,幾乎在同時撞在了他的真元護罩上。

唐善無法定身,“嗵嗵嗵”退後了三大步。

五股威能,可他卻只感到了三次撞擊。

除了烈火刀激出的威能被他的真元護罩吸收之外,還有一股真元去了哪裡?

唐善剛剛感到疑惑,便覺得體內的寒冰真元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去,忽然向外宣洩而出。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透體而出的寒冰真元立即凝結,竟然把他封凍了起來。

看似他被封凍,其實只是身外多出了一具冰殼。真元護罩仍然存在於他和冰殼之間。

唐善傻傻的眨了兩下眼,想要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便見冰殼之外散開一團白氣,像是白甲戰將激出的真元所化,當空激出一片漣漪,漸漸隱去。

“水玉指?!”

唐善忽然想起,小妖精曾經告訴過他,化外之人持有五件靈器,其質如玉,形似拇指,分為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靈氣所化。

小妖精懂得很多東西,上下五千年的奇聞怪事差不多都在他的腦袋裡。唐善拉著他談論天下法器、各門功法、修界高手……喋喋不休的問了七天七夜。他對金、木、水、火、土五枚玉指都有過介紹。可唐善只知道其名,並沒有見過實物,雖然心知,可卻一時沒能想起。

此時見白甲戰將施出的功法,竟然可以將他體內的寒冰真元引出,而且反把他自己封凍了起來,這才想到化外的五件靈器。

其實這正是青甲戰將吃驚的原因。他沒有想到,剛一交手,白甲戰將已然感到勝算不大,當即亮出了自己的看家法寶。

或許這也正是唐善那句“沒工夫和你閒扯”惹下的麻煩。如果不是因為他裝.逼在先,白甲戰將也不會一上手就拿出靈器,施展出自己的看家功法。

靈器共有五件,剩下的四件恰好在其餘四位戰將手中。

眼見白甲戰將亮出了“水玉指”,四人也沒有什麼好藏的了,當即托出金、木、火、土四枚玉指,各自激出真元。

眨眼間,包裹唐善的冰殼之外再又多出了四層。五重真元,經由靈階法器放大,猶如五道無法掙脫的鐵箍,將唐善死死的罩在其內。

白甲戰將面無表情的說道:“他說的對,我們也沒有工夫跟他閒扯。”看向青甲戰將,“現在我們可以把他帶回神山,請大祭師發落。”

雅瑪退在遠處,原本以為唐善殺光了上萬鐵騎,應當與卡斯大祭師的五位戰將能有一戰。又見他牛皮吹得震天響,險些真的相信他可以輕易打發掉五人,帶著自己去和少布完婚。

可沒想到,剛一交手,唐善反被人家所擒。

其實她非常願意看到唐善獲勝。刨除其他原因,只為唐善可以為她和少布主持婚禮。

此時,眼見唐善即將被壓去神山治罪,她不由的發出了一聲輕嘆。

戰事已經結束,白甲戰將也已經提出了押解唐善回山的請求。可青甲戰將卻皺眉不語,似乎感覺有些不對。

只見赤甲戰將面帶疑惑,對白甲戰將問道:“這傢伙修煉有寒冰、烈火兩股真元,怎麼你的'水玉指'可以引出他的寒冰真元,我的'火玉指'對他卻全無反應?”

白甲戰將為之一愣,隨即神色一暗,怯怯的轉動眼珠,看向其餘三人。便見三人也是臉色一變。

赤甲戰將怔怔的打量著四人,猛地想到其中緣由,禁不住驚叫道:“怎麼可能?”

五位戰將都已經明白,“火玉指”之所以沒能對唐善奏效,只能有一個原因——唐善身上藏有一件足以壓制“火玉指”的法器。

五枚玉指都屬於靈器,而且位列靈階上品。加之身屬五行,配合各自功法施展而出,即便唐善懷有一件仙階下品的法器,也不足以壓制它們威能。

赤甲戰將之所以驚叫,是因為他不敢想像,藏在唐善身上的這件法器,其品階竟然在仙階中品以上。

雅瑪只見五位戰將一個個驚愣當地,但卻不知道此中緣由,看得滿頭霧水。又聽到赤甲戰將失聲驚叫,更是不知所謂。但她很快便聽到一陣異響,來自“厚土”封閉的巨大“蛋殼”內。

“咯嘣嘣……咯嘣嘣……”

像是被困其內的唐善正在掙脫一道道枷鎖。

青甲戰將驚聲大叫,“大家一起施法,無論如何不能讓他掙脫出來。”說著,虛空將青色的玉指託在掌心之中,急急注入真元。但見一道青光注入“巨蛋”,源源不絕。

赤、白、黑、黃四位戰將哪敢耽擱,也如同他一般,將各自的玉指懸在掌心,激出真元,注入巨大的“蛋殼”之中。

“咔……咔……咔……”

巨大的“蛋殼”時而收縮、時而外張。收縮的時候,“蛋殼”不足七尺,像是要把封壓在內的唐善擠成肉餅。外張的時候,“蛋殼”暴漲起一丈有餘,足有近兩丈高,令人觸目驚心。

“咔……咔……咔……咔……”

雅瑪瞪大了雙眼,眨也不眨,每發出一記聲響,她的心便會隨之猛地一跳。

她簡直不敢相信,唐善業已被五位戰將封壓在“巨蛋”內,可還有能力抗爭。而且看“巨蛋”外張的架勢,唐善隨時都有可能將其衝破。

瘆人的聲響還在繼續,在沉寂的大漠中傳遞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五位戰將的臉上滿是汗水,巨大的身軀開始不停的顫抖,像是真元耗竭之兆。

“巨蛋”忽然不再外張,一如最初封壓唐善的時候,保持在一丈大小。

青甲戰將緩緩收起抽搐的手指,把青色的玉指抓在掌中,業已虛弱的青光隨即消失。他呼呼的喘了兩口粗氣,毫無底氣的疑問道:“我們已經收服他了嗎?”

赤、白、黑、黃四位戰將也收起玉指,膽戰心驚的回道:“我們感覺不到他的威能,他體內的真元應該已經枯竭,沒有辦法再反抗了!”

青甲戰將似乎不敢相信,再又疑問道:“成了?”

“沒成!”唐善帶著滿身赤焰,握著烈火槍柄,站在了他的面前。

青甲戰將蒙了,赤、白、黑、黃四位戰將也蒙了,雅瑪更是嚇得頭皮發麻——因為“巨蛋”還在!

一聲震天的轟響,“巨蛋”終於破碎,炸起沖天的五色煙塵。

眾人終於明白,唐善乃是先沖破了“巨蛋”,然後才站到青甲戰將面前,說了那聲“沒成”。可他的速度太快,竟然超過了“巨蛋”爆裂的速度,所以才會令他們看到不可思議的幻象。

青甲戰將緩緩閉起雙眼,嘆息一聲,再又睜眼看來,說道:“你贏了!”

“還用再打嗎?”

“沒有必要!”

“那你該怎麼辦?”

“我回去禀告大祭師,你會在空閒的時候,前往神山去拜訪他!”

“很好!”唐善臉上露出了愜意的笑容,手指一動,烈火槍柄隱去,滿身赤焰消散。

他對青甲戰將點點頭,算是告辭。調頭走回,牽起自己的戰馬,對雅瑪招了招手,說道:“讓你久等了,現在我們可以走了!”

雅瑪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走去,留下一顆驚悸的心……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16
322:初入狼穴
布日古德曾經提起過青狼會的“狼穴”所在。唐善雖然不是路痴,可他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在茫茫大漠之中找到“狼穴”的確切位置。

還好,雅瑪可以帶著他前往。

這裡是一小片松林,所有鬆樹加在一起應該也不到一千棵,但卻緊緊簇擁在一個不足十丈方圓的土包上。

有了這三點特徵,唐善知道自己業已抵達了青狼會的“狼穴”。進入地下,便是青狼會的神壇所在。

唐善剛剛臨近,便見雪地中鑽出六個面目漆黑、身如鐵塔的漢子。

他們身上披著白色的氈毯、耳下掛著巨大的銅環、手中握著駭人的彎刀,快步迎上,刀尖拄地,單膝跪地施禮,轟聲說道:“屬下等恭迎會主入主神壇。”

唐善也不客氣,抬了抬手,說道:“前面帶路。”

“是!”六人應聲而起。轉身奔到樹林前,各自選了棵一摟粗的松樹,揮拳擊去。

“咚……咚咚咚……咚咚……”

松樹竟然是中空的,發出沉悶的聲響。聽他們捶擊松樹的節奏,像是在向地下傳遞著暗號。

很快,地下便傳來了回應聲。緊接著,六人所對的松樹向兩旁退去,露出一個寬達三丈的巨大洞口。

唐善來到,只覺得洞內發出金燦燦的光芒,有些刺眼。定睛一看,這才發現,深達地下的階梯、山洞的四壁,竟然全部是由黃金鋪就而成。階梯的中部、兩端以及四壁上,鑲嵌著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照亮了這條金碧輝煌的通道。

就在唐善對這條黃金通道感到詫異時,便見洞內款款走出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

一襲潔白的長袍垂落在地,烏黑順滑的長發搖擺在腰間,明亮的雙眸猶如夜空裡的繁星,白皙的肌膚堪比馬奶……

模樣自然沒的說,看上一眼就會令人心動。

她的領口拉得很低,一雙傲人的胸脯竟有少半**在外,深陷的乳.溝上搭著一顆雞蛋大小的藍色寶石。僅此一物,已然把她那超凡脫俗的氣質表現得淋漓盡致。

女人來到唐善面前,屈膝施禮,抿嘴微笑,說道:“青狼會神壇祭師娜仁圖婭,拜見會主。”說著,她輕輕撥了撥手指。守在門口的漢子跑來,接去了唐善的坐騎。

唐善笑著感嘆道:“真沒想到,我們青狼會還有一位如此美麗的女祭師!”當即俯下身,伸出雙臂,想要扶起娜仁圖婭。不想剛一動,還沒等他伸出手,娜仁圖婭已經自行站起身,微微頓首,對他示謝。轉而看向雅瑪,說道:“您就是少布狼主的未婚妻雅瑪小姐吧?”迎上前去,拉住雅瑪的手,湊在她耳邊,悄聲說道:“狼主是個傻小子,他不知道,其實您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姑娘!”

雅瑪吃了一驚,睜大雙眼看去。

娜仁圖婭掩嘴偷笑,“您放心,娜仁圖婭絕不是多嘴的女人。狼主並不知道您的秘密。他要是知道您是如此美麗,哪裡還會念著別的女人,早就迫不及待的和您完了婚,猴急一樣把你拉到他的氈房裡……”她輕輕的嘆息一聲,像是在為雅瑪感到惋惜,“小姐也真是,自己苦守了這麼多年。你要是知道男人的好處,尤其是像少布狼主這樣的男人……”她的話很直接,也有些露骨,加上撩人的聲音,很能勾起男人的本性。就連雅瑪也瞬時羞紅了臉,只是隱藏在人皮下,不能被外人所知罷了。

唐善臉色一沉,娜仁圖婭立即閉嘴,展臂相請,正色說道:“尊敬的會主大人,請隨我來。”拉著雅瑪,跑去了前頭引路。

沿著純金的階梯深入地下百丈,一座純銀打造的宮殿出現在眼前。

宮殿的上空翻滾著黑雲,使人無法看清這間大洞的頂壁。

宮門前建有一處寬闊的廣場,即便匯集萬人也不會感到擁擠。

地面上鋪就著綠色的玉石,像是一潭碧水,又像是青翠的草地。

青狼會的所屬弟子早已列隊等候在宮門外,見到娜仁圖婭引領著唐善來到,黑壓壓拜倒在地,山呼道:“恭迎會主!”

娜仁圖婭介紹道:“青狼會麾下八百狼人、一千三百騎士、兩千一百七十三名勇士,悉數到齊,在此迎接會主。”

“青狼會竟然具有如此龐大的實力?”

唐善感到有些意外。但他的臉上很快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因為他已經反應過來,這些人都是他的屬下。只要他振臂一揮,這些人就會奮勇向前。

他在娜仁圖婭的引領下經由眾人身旁行過,所經之處,無論是狼人、青狼騎士還是勇士,紛紛低頭施禮,向他表示屈服。

唐善一路行來,徑直進入宮門,但卻沒有見到少布,對娜仁圖婭問道:“少布狼主呢?還有諸位長老,他們怎麼沒有前來迎接本座?”

娜仁圖婭回道:“少布狼主在帳篷裡設下了靈堂,正在為小勺姑娘守喪。四位長老都在閉關,屬下已經派人告之了他們,但他們為何不肯前來,屬下便不得而知了!”

唐善點點頭,說道:“四位長老的事暫且放一放。少佈在哪兒,帶我去見他。”看向雅瑪,見她眼中帶有憤怒之色,禁不住笑道:“不要生氣,其實你應該為他感到高興才對。”

娜仁圖婭隨即解釋道:“雅瑪小姐,會主的意思是,少布狼主為小勺姑娘守喪,正說明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男人,所以你應該為他感到高興。退一步講,小勺已經死了,小姐又何必為了一個死人生氣?”說著,她已經穿過第二道宮門,對唐善說道:“會主這邊請。”當即拐入左側的宮道。

少布住在宮殿左側的偏殿。碧綠色的玉石地面上,十幾個潔白的氈帳錯落有致,便似搭建在青翠的草地上。正中一處高大的氈帳,便是少布的宮帳。

宮帳的正中設了一張案桌,案桌上鋪著金絲毛毯。小勺的屍體已經被梳洗一新,靜靜的躺在上面。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看起來像是熟睡的美女。

少布換了一套素服,光頭上戴了一頂白色的氈帽,全然一副死了親娘的孝子裝扮。他的神情凝重,背著手,圍著小勺的屍體慢慢踱步,一圈……又一圈……

唐善沒有言聲,只是靜靜的站在門口。

娜仁圖婭清了清嗓子,輕聲提醒道:“狼主,會主來看您了。”

少布聞聲轉頭,但卻看到了雅瑪,不由得皺了皺眉,再又轉了回去。就好像沒有聽到娜仁圖婭的話,也沒有看到三人,依舊如同先前一般,繞著案桌慢慢踱步。

雅瑪覺得委屈,雙眼頓時變得濕潤。

唐善板起臉,嚴聲喚道:“少布?”

少布腳下一頓,再也不能視而不見,尷尬的扭過頭,問道:“會主,您怎麼來了?”

唐善沉聲說道:“小勺姑娘是我逼死的,我來親自為他守靈,好不好?”

少布頓時慌了神,急忙垂下頭,低聲回道:“不敢有勞會主!”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會主?”唐善怒斥一聲,氣呼呼的問道:“我交代你的事情呢?辦得怎麼樣了?”

少布再又壓低了頭,回道:“我已經把董家兄弟壓入了地牢,會主隨時可以去審問他們。那些女人……我也按照會主的意思,全都殺了。”

唐善挑起眼皮瞪了他一眼,“還有呢?”

“還有……會主說昨天為我和雅瑪完婚,可會主沒來,雅瑪也沒來,我……我……我就把婚禮取消了。”

“本會主臨時遇到了一些事,耽擱了一日。你倒好,把你的新房改成了靈堂。說說看,你是不願意和雅瑪小姐完婚,還是不想承認我這個會主了? ”

雅瑪聽到“不願意完婚”幾個字,不由得鼻子一酸,淚珠便滾落了下來。當即轉身,便要離去。幸好被娜仁圖婭扯住。可卻把頭扭去一旁,輕聲啜泣起來。

唐善頓時瞪圓了雙眼,看得出,他的怒火已經在心頭燃起。

少布再又壓低了頭,幾乎把一顆禿頭插到了褲襠裡,諾諾的說道:“不敢!”

唐善怒吼道:“不敢?做都做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娜仁圖婭急忙打圓場,“會主息怒!少布狼主足足等了會主和雅瑪小姐整整一夜,也沒有等到你們。又不知道你們何時來到,所以才撤了婚房。小勺姑娘是狼主的紅顏知己,如今香消玉損,狼主自然痛心不已。傷神之下,這才為小勺姑娘設下了靈堂。狼主此舉雖然有些欠妥,但也並無它意,還請會主和雅瑪小姐見諒。”

唐善平息了一下胸中的怒氣,令道:“把正殿佈置一下,神壇也要弄得喜慶些。馬上準備,準備好了就和雅瑪完婚。”

“會主……”娜仁圖婭偷偷提醒道:“按照我們青狼會的規矩,狼主大婚可以使用神壇,但卻不能入住正殿。只有會主大婚,才能在正殿舉行。”

唐善掃了眼少布的宮帳,氣道:“他這裡怎麼舉行大婚?規矩改一改,他不是早就想當一當青狼會的會主嗎?正好,今晚就讓他入住正殿!”說著,瞪了少布一眼,教訓道:“扒下你這身孝袍,快去準備。”

“是!是!”少布接連應了兩聲,慌忙跑出,趕往正殿佈置。

唐善突地一笑,對雅瑪說道:“我的這位狼主啊,明明知道自己要大婚,可卻偏偏把你們的新房改成了靈堂。我看他不是糊塗,而是早就打好了主意,就是想佔了我的正殿,好把你風風光光的娶進門!”

雅瑪聽他如此一說,不禁破涕為笑。

娜仁圖婭偷偷看了唐善一眼,從她異樣的眼波可以看出,她似乎沒有想到,這位青狼會的新會住很會哄女人開心。

唐善恰巧看去,正好與她相對。娜仁圖婭臉頰一紅,慌忙移開了目光。唐善不知她想,徑自說道:“娜仁圖婭,帶雅瑪去你那裡。該怎麼弄,是你們女人家的事,我就不多過問了。把塔賓叫來,帶我去地牢見見董家兄弟。如果大婚相關事宜準備妥當,還不見我,可以去地牢找我。”

“是!”娜仁圖婭欠身施禮,眼波偷送,挑起嘴角一笑,顯出萬種風情。

唐善微微一怔,不知道她為何露出這種嫵媚之色。卻見她拉起雅瑪,偷偷嘀咕了幾句,歡笑著跑出了宮帳。

少頃,塔賓帶著六位狼人來到。

唐善也不多說,讓他們帶路,趕往地牢。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16
323:欽犯的秘密
地牢裡放了兩具站籠,籠中的二位正是董家兄弟。

籠蓋上的枷鎖扣住了他們的脖頸和手腕,身軀懸空,僅有兩根大腳趾可以接觸到籠底。

二人的手筋腳筋都已經被挑斷,琵琶骨上穿了一根牛筋、一條浸過油的麻繩,還有一條精鋼打造的鐵鍊。

每隔一會兒,他們就會哼哼唧唧的喘出一口氣。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站死在牢籠之中。

唐善看起來有些不高興,對塔賓斥道:“他們兄弟倆與本座也算是老相識,你們怎麼能這樣對待他們?放下來,快放下來!”

站籠的籠蓋上裝有滑扣,升降自如。可當兩個狼人將董家兄弟放落下來的時候,卻看到唐善依舊在向下壓動手指。籠蓋再又下壓一尺,唐善終於把手背在了身後,點了點頭。

董家兄弟半蹲在籠中,直不起腰、坐不下身,此時的境遇同先前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片刻工夫,業已被廢掉武功的二人便有些吃不消,微微抬起眼皮,連聲告饒。

早有人搬來座椅,唐善落座,說道:“我問,你們答。如果你們不想回答,我可以等你們一刻鐘,然後再問下一個問題。等我問完了,你們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躺下來睡上一覺。睡醒了還會有酒有肉。聽清楚了?”

兄弟二人有氣無力的回道:“清楚……清楚……”

“好!我來問第一個問題:兩年前,小勺姑娘私自接了一筆買賣,是不是你們替她聯繫的?”

“是……不是……”董家兄弟同時作出了回答,可他們的答案卻截然相反。

唐善一笑,未置一詞,站起身,背手踱開,在地牢裡閒逛了起來。

“是……是我們聯繫的!”董老大改了口。

唐善沒有理會,東瞅瞅、西看看,耗過了一刻鐘之後,這才坐回到座椅上,問道:“雇主是誰?”

“穆懷宗的老嫂子……穆寄山的母親……”董家兄弟的回答又不一致,可所說的卻是同一個人。

“很好!”唐善笑了笑,繼續問道:“她請你們殺什麼人?”

董家兄弟同聲回道:“穆懷宗的妻子蓉蓉,還有他的女兒青青姑娘。”

唐善應了一聲,淡淡的問:“主使之人是誰?”

“主……主使之人?”董老大再又抬了抬眼皮,但很快便閉合了起來,搖了搖頭。

董老二也是緊閉雙眼,喘了兩口粗氣,搖著頭回道:“只是一樁普普通通的買賣,哪裡有什麼主使之人!”

唐善讓塔賓準備了一張案桌,再又讓人煮了碗奶茶。如此一折騰,又是一刻鐘。他呷了口茶,慢騰騰的放落茶碗,不溫不火的說道:“我想,可能是我剛剛沒有說清楚。現在我重申一遍,我問,你們答。聽明白了嗎?”

董家兄弟只覺得腰膝又酸又麻,說不出的難受。終於等到唐善發問,立即回道:“明白!”

“你們說說看,穆寄山的母親只是一個孤老婆子,如何跑來大漠,找到你們二位?”

“她去了'翠玉賭坊',得到了聖手天王尹大坤的指點,所以才跑來了大漠,找到了我們。”董家兄弟終於說出了實情。

“這就對了!”唐善徑自嘟囔了一聲,看起來像是在意料之中,繼續問道:“知道尹大坤為什麼不接這筆買賣嗎?”

“不知道!”董家兄弟看起來想哭,因為唐善的話題越扯越遠,不由得強大起精神,睜眼來看。暮地,二人露出驚愕之色,失聲叫道:“是你……你是唐善?”

唐善兩年前便已經進入大漠,一年前便與少布約下了萬獸神壇之戰。可惜董家兄弟在青狼會中地位低微,並不知道這些。

少布歸服唐善,原本也算心悅誠服。可小勺的死卻著實令他痛心。加之返回“狼穴”之後,又按照唐善的吩咐把一眾寵姬全部殺掉,還要佈置大婚,準備迎娶令人作嘔的“老太婆”,心中早就憋起一股無名之火。

偏偏在這個時候,少布想起了董家兄弟,自然把一肚子的怨恨都遷怒在他們身上。

盛怒之下,董家兄弟被折騰得半死,昏昏噩噩間,也沒留意審訊之人。直到此時,才認出來人乃是唐善。

唐善微微一笑,說道:“本座來的時候便已經說過,我同二位也算是老相識。你們兄弟倆怎麼剛認出我這位故人?”

董家兄弟終於明白,唐善曾帶領錦衣衛趕赴“翠玉賭坊”,緝捕他們兄弟,親耳聽到他們與聖手天王尹大坤商定的條件,所以才會問起“尹大坤”。

審訊之人既然是唐善,那他便絕沒有扯遠,而是直入正題。

認出了唐善,董家兄弟自知無法蒙混過關,只好改口,“尹大坤說,'翠玉賭坊'的殺手不便對穆青青下手,所以才把這筆生意轉給了我們。”

“十萬兩銀子的買賣,值得你們兄弟倆為尹大坤賣命嗎?”

“不止十萬兩,尹大坤還給了我們兄弟兩百萬兩銀子的好處!”

兩百萬兩銀子,穆寄山的母親自然拿不出。尹大坤不是白痴,也不會倒貼銀子“成人之美”。

唐善雙眼一亮,“所以說,這件事情又繞了回來!本座還是最初的那句話,誰才是幕後的主使之人?”

“岳追風……岳乘風……尹大坤沒有明說,可誰都知道,'翠玉賭坊'是岳家兄弟的分舵。尹大坤倒貼了兩百萬兩銀子,只能出自他們兄弟的授意。而且……尹大坤特意交代,穆懷宗的妻子必須死,青青姑娘卻不能殺,只要中毒就好。就連箭上的毒藥也是他交給青狼殺手的。”

“放他們下來休息!”唐善知道,董家兄弟不可能獲悉岳家兄弟的隱事,再問也問不出其他內情。當即站起,便要離去。

“唐大人……”董老大喚住了唐善。

有狼人跑來鬆開了枷鎖,董家兄弟落在籠底,咧著嘴吭了幾聲,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對聞聲止步的唐善哀求道:“唐大人饒命……饒命……只要大人肯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們願意拿出所有家產。”

“說個數,讓我看看,能不能買回你們的命。”

“八百萬!”董老大張開拇指和食指,對著唐善比劃著。

塔賓瞪大了眼睛,緩緩移動眼珠,瞟向唐善。

唐善不為所動,搖了搖頭。

“還有三庫黃金,整整一百萬兩!”董老二再又增加了價碼。

塔賓不敢置信,脫口問道:“八百萬兩白銀、一百萬兩黃金,你們拿得出來?”

唐善冷笑一聲,說道:“不是他們的,那是江彬留下來的民脂民膏!”

江彬原本是一名邊將,異常驍勇。平定劉六、劉七的亂軍時,曾身中三箭,其中一箭射中面門。可他渾然不懼,拔箭再戰。因軍功覲見武宗皇帝朱厚照,深得朱厚照之意,遂被留在左右。後又因救駕有功,被朱厚照收為義子,賜予朱姓,成為武宗時期的第一佞臣。

武宗逝世,世宗皇帝尚未即位。閣臣楊廷和總攬朝政三十七天,總共做下兩件大事,其中一件,便是收捕江彬。

世宗皇帝即位一月餘,處死江彬及其子,抄沒家產時搜得黃金七十櫃、白銀二千二百櫃……

董家兄弟乃是江彬的親信,自然知曉江彬的一些秘事。他們所說的八百萬兩白銀、一百萬兩黃金,應該就是江彬藏匿金銀的秘密金庫。

唐善想起,當年奉旨緝捕董家兄弟,接到的命令是“務必生擒”。此時看來,“生擒”之意,多半就是為了這些金銀。

董家兄弟沒有想到,唐善隨口便道破了寶藏的來歷,而且面對如此巨大的一筆財富,竟然絲毫也不覺得驚訝。

看到唐善的反應,二人頓時懵了,驚聲叫道:“你都知道?”

唐善聽出他們話裡的意思,像是江彬的秘密金庫遠不止於此,不由心中一動,當即冷“哼”了一聲,說道:“如果就是這些價碼,你們兄弟倆可以活下來一個,剩下的一個……還得死!”

“還有……”董老二叫了一聲。可他發現董老大瞪來一眼,立即閉起了嘴。

唐善不屑的說道:“有沒有都沒關係,你們自己留著好了。等到了下面,可以送給閻王爺!”話音剛落,掉頭便去。

董老二眼見唐善便要離去,生怕自己性命不保,便也顧不得董老大,慌忙說道:“還有兩座法器庫,所藏都是各階法器……其中有一柄寶劍,名為'畫影',大人可曾聽說過?”

小妖精曾提起過上古《名劍錄》,其中便有顓頊高陽氏珍藏的“畫影劍”、“騰空劍”。

此二劍位列仙階上品,若四方有兵,御劍之人可令仙劍飛赴,指其則克;未用之時藏於匣中,常有龍虎嘯吟之音。

可據小妖精說,“畫影”、“騰空”早已失落數千年,究竟是被諸神帶去了天界,還是散落在人間,他也不得而知。

如今,聽到董老二道出仙劍“畫影”。唐善禁不住輕聲驚叫,“畫影劍?”眼中頓時射出精光,飛身撲到董老二的站籠前,追問道:“在哪兒?”

董老大長聲嘆息,說道:“唐大人,就憑這柄寶劍,您總得放我們兄弟倆一條生路吧?”

“好說!好說!只要拿到'畫影',本座饒你們不死。”唐善像小雞啄米般點著頭,滿口答應了下來。

董老大一臉不捨,可見無比心痛。但事已至此,不敢再有隱瞞,只能如實相告,“有一張地圖,藏在我們兄弟的帳篷裡,被我縫在了一張黑熊皮內。”

“帶我去他們的帳篷!”唐善閃身來到塔賓面前,捏著他的袍領將他提起,風風火火的衝出了地牢。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17
324:出爾反爾
塔賓帶著兩個狼人守在了董家兄弟的帳篷外,其餘四個狼人隨同唐善進入帳中,搜查董家兄弟藏匿的地圖。

地圖一共有四張,分別繪製在四張蜀錦上。

其中一張,記有八座銀庫,應該就是董老大所說的八百萬兩白銀。

再有一張,注有三座金庫,與董老二所說的一百萬兩黃金相符。

另外兩張地圖標明了法器庫所在,一張寫有“兵器”字樣,另一張繡了一柄寶劍的名字——畫影!

四張地圖都是由狼人搜出,唐善並沒有動手。每張地圖都被搜出的狼人翻來覆去看過。其他的也就罷了,“畫影”的秘密卻不能洩露。

唐善殺心已起,勾手招來搜出“畫影”的狼人,指著“畫影”二字問道:“上面繡的是什麼?”

搜出“畫影”的狼人瞪著眼睛打量了一會兒,搖著頭回道;“不是花,也不是草……這個,像是座氈房。這個……”他撓了撓頭,一時也說不清楚“影”字像什麼東西,傻兮兮的笑了起來。

他哪裡知道,幸虧他不認得漢字。否則的話,唐善一定會殺他滅口。

唐善一笑,殺意盡去。將守在帳外的塔賓和兩個狼人也叫了進來,吩咐他們嚴守秘密。今日所見到的一切,半個字也不許洩露。如有違犯,定斬不饒。

塔賓等人自然領命。

唐善知道,蒙古人最重承諾,即便沒有自己的命令,只要答應嚴守秘密,絕不會跑出去胡說八道。

他把四張地圖貼身收好,對塔賓說道:“也不知道少布狼主的大婚準備的怎麼樣了?我們去看看。”徑自步出帳篷,向著正殿行去。塔賓七人緊隨其後,一路行來。

眾人剛進入第三道宮門,便見兩名盛裝打扮的侍女迎面而來。

二人臨近,止步施禮。左側侍女脆生生的說道:“會主大人,奴婢是娜仁圖婭身下的婢女,特來迎請大人,前往祭師神殿。”

唐善說道:“前頭帶路吧!”當即帶領塔賓等人,跟隨二位婢女,趕去娜仁圖婭所在的右側偏殿。

唐善原本以為,少布的大婚業已準備妥當,所以娜仁圖婭才會命人前來,請他主持大婚。可沒想到,娜仁圖婭為的卻是另一件事。

“屬下剛剛收到消息,有位姑娘正在尋找'狼穴'。送來消息的狼人說,這位姑娘應該是來自中原的修士,而且法力極高。屬下不敢擅自做主,所以才把會主請來,請會主示下。”

娜仁圖婭剛一開口,唐善就已經知道,尋找“狼穴”的一定是青青。

如果所料不假,青青正是為了董家兄弟而來。

“把她帶來,派兩位侍女陪著她,要做什麼隨她!”唐善一邊說著,一邊向候在身邊的侍女要來紙筆,落座在茶桌旁,寫下了一份名單,交與娜仁圖婭,“把伊可兒小姐和這些客人請來,參加少布狼主的大婚。”

娜仁圖婭竟然把名單交給了塔賓,徑自令道:“會主留在我這裡,不用你們陪護。你們去把上面的客人請來。”再又對侯在殿門內的兩名侍女說道:“去把那位姑娘帶來,按照會主的意思,陪著她,要做什麼都隨她。”

一眾人等領命退下。

娜仁圖婭對身旁的侍女遞去一個眼神,侍女施禮退出,很快又帶著人返回,端來了香噴噴的奶茶和手抓羊肉。

“幸好你想得周到,我還真是餓了!”唐善也不客氣,一手羊肉、一手奶茶,胡吃海塞起來。

娜仁圖婭抿嘴偷笑,側身坐在對面,也不言聲,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吃喝。

唐善時不時挑起眼皮看去,每次與娜仁圖婭的目光相對,娜仁圖婭都會以疑問的目光回應,像是在問他需要什麼。

唐善忽然想起,在少布的偏殿,哄雅瑪開心的時候,娜仁圖婭的眼神有些異樣。又再想起,二人目光相對的時候,娜仁圖婭莫名其妙的羞紅了臉頰。

他敢肯定,如果自己現在需要女人,娜仁圖婭一定會投怀送抱。

問題是,他需要嗎?

或許娜仁圖婭也是這樣想,所以她的臉頰上飛起了一片紅霞,羞澀的垂下頭,用芊芊玉指擺弄著垂在胸口的藍寶石。

唐善知道,那顆藍寶石很漂亮。可他更知道,娜仁圖婭的舉動並不是吸引他的目光去看寶石,而是請他去欣賞寶石下面那一雙傲人的胸脯。

“當,當,當……”

娜仁圖婭聞聲抬頭,卻見唐善弓起手指敲響了桌子。順著唐善的目光,她看到了裝有羊肉的托盤。

滿滿一盤手抓羊肉,此刻便如風捲殘雲一般,就連半點肉星也找不到。

娜仁圖婭挺直了腰,原本她就是側身落座,如此一來,傲人的胸部更加挺拔。像是在提醒唐善,應該把注意力從羊肉上收回來。

唐善一笑,很傻、很天真,舔著嘴唇說道:“昨天和貸青的人馬打了一架,殺了萬把人。又和卡斯的五個戰將拼了拼真元。折騰了一天一夜,真的很餓!”

一旁的侍女掩嘴偷笑,像是要告訴唐善,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可以吃,不只是羊肉。

娜仁圖婭看起來有些洩氣,嫵媚的笑容也略顯牽強,聞聲叱道:“有什麼好笑的,還不去把羊肉端來?”

侍女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轉身出了殿去。很快又端來了一盤羊肉,恭恭敬敬的放在了唐善面前。

唐善一連吃下了三大盤,終於打了個飽嗝,說了聲,“夠了!”端起奶茶漱了漱口,吐在侍女端來的銀盆中,對娜仁圖婭正色看去,說道:“客人的名單你已經看過了,沒什麼想說的嗎?”

娜仁圖婭抬了抬眼皮,像是早知道唐善的想法,可卻不願意說透,但見唐善問起,這才回道:“伊可兒小姐和她的族人距此不遠,應該可以來得及趕上少布狼主和雅瑪小姐的大婚。可會主請了土默特部的俺答首領,還請了烏梁海三大部族的領主呼克、烏日達和阿拉坦。先說俺答,即便他接到邀請便動身。恐怕趕到狼穴的時候,少布狼主和雅瑪小姐的大婚也已經結束了。再說烏梁海的三位領主,他們剛剛被俺答的大軍擊敗,早就被嚇破了膽,收到邀請也不敢前來。如果屬下猜得不錯,會主邀請俺答,不過是看在雅瑪的情面上,做做樣子罷了,並無誠意。至於那三位領主……”她挑起嘴角微微一笑,“會主是想以此作為藉口,抓住他們的把柄,以便日後師出有名!”

唐善有些驚訝,因為娜仁圖婭所說的絲毫不差,正是他心中所想。

這時,就見殿門外走入一名侍女,上前施禮,說道:“少布狼主與雅瑪小姐的大婚典禮已經佈置妥當,狼主請會主大人和祭師前往正殿,看看還有什麼不妥之處。”

“請吧?”唐善站起身,對娜仁圖婭相請。

娜仁圖婭翩翩而起,輕輕的挽住唐善的手臂,而又不失禮節的保持著應有的距離,問道:“雅瑪小姐已經梳洗一新,而且換上了盛裝,會主要不要先看看?”

聽她的意思,唐善如果見到此時的雅瑪,一定會大開眼界。

可惜,她不知道,該看的、不該看的,唐善早已經看了個夠。

唐善搖了搖頭,“雅瑪是少布的新娘,既然已經換過了盛裝,我就不去打擾她了。”話說得人模人樣,可娜仁圖婭的一番話卻令他想起了雅瑪出浴的胴.體,禁不住心生漣漪。

娜仁圖婭感到有些意外,微微一怔,但顯然是相信了唐善的鬼話,以為他是一位謙和的君子。當即一笑,手臂也挽得緊了些,笑道:“我們去正殿!”當即挽著唐善步出。

誰也沒有想到,剛剛步出偏殿的宮門,穆青青便站到了人前。

娜仁圖婭看到了陪伴在青青左右的兩名侍女,已然知道她就是唐善請來的姑娘。但不知為何,這位姑娘的眼中竟然帶著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唐善面無表情的問:“見過他們了?”

青青的臉上頓時罩起了一層寒冰,給人以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見過了!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隨你!”

“我要殺了他們,帶著他們的腦袋回蜀中,到我母親的墳前祭奠。”

“我說了,隨你!”

地牢,董家兄弟吃了個滾瓜溜圓。此時正蜷縮在籠中,打著飽嗝。

唐善把眾人留在了牢外,只帶了青青進入。

董老大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驚恐的瞪起眼睛,顫聲詢問:“唐大人……你……你要幹什麼?”

董老二急忙提醒道:“唐大人,您別忘了,您親口答應過,饒我們不死。”

青青瞠目看向唐善,眼中帶有怒火。

唐善撓了撓眉角,苦著臉,謙聲說道:“二位,真對不住,看來我要食言了!”

董家兄弟頓時傻了眼,身子一軟,癱倒在籠底。

青青臉上的怒色更甚,厲聲質問道:“大丈夫言出必行,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唐善狡黠一笑,說道:“當時也是形勢所逼,我只有權且答應他們。現在好了,留下他們一點用處也沒有。再說……饒他們不死的是我,對你沒有約束,你盡可以為母親報仇。”

青青像是沒有想到,唐善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厚顏無恥的小人,臉上不禁露出了厭惡之色,想也沒想便說道:“我是你的未婚妻,殺了他們還不是……”忽然發覺自己說走了嘴,負氣的“哼”了一聲,把頭扭去一旁,不再理他。

唐善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看起來有些傷感,嘆聲說道:“我們的婚約原本就是一張催命符,你還提它做什麼?!我曾經答應過你父親,一定為你母親被害一事給他一個清楚明白的交代。現在這件事情已經很清楚了,你可以代我向你父親作出解釋。至於這兩個人……如果你不殺,我來替你殺。出爾反爾怎麼了?如果我在乎別人的說法,就憑他們說我是一個邪惡殘暴的武修,那我早就該揮刀自戕了!”說著,他在手心中凝出一團真元,再又逼問道:“你真的不想為你母親報仇?”

青青心中一顫,手中已然幻出寶劍。卻聽董家兄弟驚叫道:“你們是未婚夫妻,不管是誰出手都是一樣。”緊接著,二人跪在籠底“咚咚咚”叩頭,哀求道:“唐大人,我們兄弟倆已經被廢掉了武功。您既然答應饒我們不死,何必自食承諾,非要殺死我們這兩個廢人不可?青青姑娘,您就放過我們吧!二位饒命……饒命……”青青有所遲疑,緊蹙娥眉,蓄勢不發。

“唉……”唐善嘆了口氣,繃指彈出兩股真元,頓時射中了二人的胸口。他的修為何其了得,董家兄弟的胸口當即被炸出碗大的窟窿,立時氣絕。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17
325:狗屁狼神
萬獸神壇正對大殿,而且與大殿一樣,都設有九九八十一級台階,使得神壇的高度與殿台持平。

神壇處於殿前的廣場正中,由鮮紅如血的玉石堆砌而成。神壇頂端的欄杆上雕有珍禽異獸,說是“萬獸”,可並不是實數,但上百種鳥獸還是有的。

神壇的基座足有上千步寬,愈向上愈向內收縮,到了神壇之上,銳減到三四百步。

萬獸神壇不祭天、不祭地,祭的是一隻身長十丈的血獒狼。

這只血獒狼就矗立在神壇的正中,也是由血色的玉石雕成,只是血色更濃,質地更純,像是吞噬了萬千珍禽異獸的精血,匯集靈氣,幻化而成。

少布早就已經懵了,直著雙眼,半張著嘴,呆呆的看去。順著他的目光,可見盛裝打扮的雅瑪,在兩隊侍女的簇擁下,俏立在神壇之上。

佝僂著身子、老邁不堪、醜陋異常、令人作嘔的通天巫,怎麼就變成了俏媚動人的驚艷美女?

不僅是少布,青狼會屬下的狼人、騎士和勇士,參加大婚的賓客,一個個都看傻了眼。

正殿前,布日古德和巴雅爾各自帶領一隊青狼騎士,分列殿門兩旁。殿台上簇擁著一眾侍女,踮著腳,一邊看向神壇,一邊竊竊私語。娜仁圖婭挽著唐善的手臂,站在台前正中位置,全然是一副女主的模樣。

狼主大婚,本該由祭師主持。但唐善有言在先,說好親自主持少布和雅瑪的婚事,娜仁圖婭只能讓賢。可唐善並不知道大婚的相關禮儀,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還好,娜仁圖婭陪在身旁,她說一句,唐善學一句,倒也有模有樣,免了許多尷尬。

按照唐善的指令,儀式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少布除了驚愕,更多的是卻是傻笑。雅瑪顯得有些緊張,更有嫵媚的羞澀。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一對新人的身上,可也有列外。

伊可兒和受邀來到的族人們站在殿台左側。自從來到,她就嘟著嘴,眼神一個勁的往娜仁圖婭的身上瞟,看起來憋了一肚子氣。

穆青青孤零零的站在殿台右側。她的目光像是兩柄利劍,徑直刺向唐善。看她的樣子,恨不得在唐善身上戳出十幾二十個窟窿來。

突斯突大叔從伊可兒的神情上感受到了酸溜溜的醋意,偷偷用手肘碰了碰老伴兒。

奴兒帖老阿媽輕聲發笑,擠到伊可兒身邊,貼在她耳邊說道:“伊可兒小姐,好小伙子誰都喜歡,千萬不要讓您的赤狼被別的女人搶走了。”

伊可兒臉色一紅,嬌嗔道:“娜仁圖婭如此美麗,哪裡會看得上他。”

“說不好!說不好!”奴兒帖老阿媽搖著頭,作勢欲走,忽然悄聲說道:“等他主持完了大婚,我就讓他向你提親。”還沒等伊可兒反應過來,她已經擠回到突斯突大叔身邊。

伊可兒咬著嘴唇看去,連連搖頭,可奴兒帖老阿媽渾若不知,急得她直跺腳,卻也無奈。

大婚一直持續了兩個多時辰,等到少布和雅瑪步下神壇,登上正殿,向唐善見過禮,儀式終於宣告結束。

少布的確如同娜仁圖婭所說,一副垂涎欲滴的猴急模樣,大手一張,抱起雅瑪,徑直奔入大殿。

一眾侍女掩嘴偷笑,跑去關閉了殿門。

唐善令巴雅爾帶領青狼騎士守護在殿外,讓布日古德引領著客人們前去赴宴,自己和娜仁圖婭留了下來。

等到眾人盡去,唐善轉過身,正對殿門,抬頭說道:“四位,你們可以出來了。”

巴雅爾和一眾騎士面面相覷,不知道唐善何出此言。

娜仁圖婭挑起眼皮看去,便見四個披著獸皮老頭從大殿的屋脊上現出,飛身飄來,墮落在唐善面前。

四個老頭的臉上滿是褶皺,頭髮鬍鬚全白,看樣子都已經超過了百歲高齡。可他們的身體卻異常健碩,即便同巴雅爾等人相比,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娜仁圖婭鬆開了唐善的手臂,退後兩步,施了記請安禮,恭恭敬敬的說道:“青狼會祭師娜仁圖婭,見過四位長老!”

“起來吧!”當前的一位老頭隨便抬了抬手,看他的模樣,全然沒有把娜仁圖婭放在眼裡。緊接著,他斜著眼睛瞥了眼唐善,傲慢的問道:“你就是赤狼,我們青狼會的新會主?”

“動手吧!”唐善的語氣比他更傲慢。

老頭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問道:“你要和我動手?”

唐善弓起手指,依次點向四人,不耐煩的說道:“你們對我這個新會主不滿意,我對你們四個老傢伙也是一樣,不如痛痛快快打一場。你們四個一起上,完事了我還要去喝喜酒。”

娜仁圖婭怯怯看來,臉上露出驚愕之色,或許認為唐善太過託大。

“請!”當前的老頭沉聲吼喝,展臂指向萬獸神壇。

唐善彈身躍起,張開雙臂,猶如一隻蒼鷹,徑直滑出,飛抵萬獸神壇,落在了“血獒狼”的頭頂。

娜仁圖婭臉色急變,因為這只“血獒狼”乃是青狼會祭祀之神。雖然只是一座雕塑,可卻神聖不可侵犯。唐善此舉,無疑是對它的褻瀆。

一聲怒吼,當前的老頭最先來到,人在空中,尚未墮落神壇,厲聲叫道:“赤狼?你敢褻瀆我們青狼會的狼神,就憑這一點,我們就不能承認你這個會主。”眼見其他三位長老飛抵身邊,遞去一眼,立時帶領三人躥上半空,對著唐善射去。

相距三丈,四人分在兩側,上二下二,各自振臂,激出九道紅光。

唐善泛起一記冷笑,雙臂外張,攬向胸口。兩隻袍袖頓時激出渾厚的真元,將射來的三十六道紅光聚集成一團,隨手一抄,接在了手中。

手中的感覺有些異樣,軟中帶硬,柔中帶鋼,不知是什麼物件。

唐善垂目看去,卻見自己手中所握的乃是一根根尺把長的狼毛。“呸!”他唾了一口,不屑的說道:“下階法器!”

“轟”的一聲,三十六根狼毛同時爆裂。

煙塵散盡,唐​​善已被炸得面目黧黑。

娜仁圖婭原本一臉嚴肅,可遠遠見了他這副尊榮,忍不住噗笑出口。

三十六根狼毛,做工粗劣,僅僅夠得上下階下品法器。只是距離過近,又被唐善握在手中,才會把他搞得如此狼狽。

“自爆法器!”唐善暗自​​嘟囔了一聲,又見紅光突起,卻是四個老頭再次激出了狼毛。

“還來?”

唐善雙袖一揮,三十六根狼毛凌空掉頭,轟然炸響。

四個老頭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不僅被炸得滿臉漆黑,就連頭髮和鬍鬚也被炸飛了大半。

四聲痛呼,四人當空摔落在神壇的地面上。都是一百多歲的人,都是老胳膊老腿,哪裡經得起唐善這般折騰。掙扎了半天,總算是踉蹌著爬起了身,可競相打量了一番,再也不敢出手,齊齊跪在了地上。

唐善俯瞰四人,傲聲問道:“四位?這是怎麼個說法?”

當前的老頭嘆聲說道:“會主神功在身,我等不是對手。只要會主拜過狼神,我等便尊你為主!”

“拜狼神?”

唐善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東東,卻見娜仁圖婭飄上神壇,嬌嗔道:“還不快些下來!按照我們青狼會的規矩,只要你奉神狼為尊,對著它的神像三跪九叩,我們便會奉你為主。你才能成為我們青狼會名副其實的會主。”

“拜它?”唐善用腳尖點了點身下的神狼雕像。

娜仁圖婭臉色一變,急道:“不要胡鬧,你是青狼會的會主,不可對神狼不敬。”

“是嗎?”唐善臉色一沉,激射在半空,幻出烈火槍柄,冷眼看向這座由血紅色玉石雕琢而成的神狼雕像。

娜仁圖婭像是察覺到了什麼,顫聲驚叫,“會主,你要做什麼?”

唐善高舉烈火槍柄,猛然掉頭,俯衝而下,激出六成寒冰真元,瞬時將這座神狼的雕像凍成了冰坨。凌空翻了個筋斗,懸浮在神狼的鼻尖前,用烈火槍柄輕輕一敲。

嘭……

數丈高的巨像瞬時爆裂成大小不等的冰塊,轟然崩塌。

娜仁圖婭驚呆了,失聲喃喃道:“你……你做了什麼?”她幾乎不敢想像,只是讓唐善拜一拜狼神,不過是個儀式罷了。即便唐善心存不屑,總要做做樣子,大可不必如此。

現如今,青狼會的祭祀之神被唐善無端毀去,別說是四位長老,恐怕就連青狼會的屬下也不會再認他這個會主。

果然,四位長老同時跳了起來,怒睜雙目,暴聲吼道:“你根本就不是我們的會主,我們要殺了你,用你的血來平息狼神之怒。”

唐善隨手一揮,烈火槍柄激出四團熾熱的真元。

“呼……”

四個老頭如同引燃的枯草,瞬時燃燒起來,轉眼間便被燒成了灰燼。

娜仁圖婭哪裡見過這等功法,嚇得瑟瑟發抖,“你……你……你殺了四位長老?!”

唐善轉頭看來,眼中射出兩道寒光,冷聲說道:“從今以後,青狼會沒有長老,也沒有狗屁狼神,只有會主。誰若不服,可以向本座發出挑戰。”

“參見會主……”

巴雅爾帶領青狼騎士面向唐善,跪拜在殿台上,放聲呼喊。

唐善離地數寸,飄向娜仁圖婭,面無表情的問道:“你呢?”

娜仁圖婭看到了唐善冰冷的目光,只覺得不寒而栗,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一直觸碰到神壇邊的欄杆,這才停步。

她緊緊的咬著嘴唇,思慮良久。

終於,她的眼中浮現淚花,緩緩垂落眼皮,顫抖著嬌軀施禮,怯聲說道:“娜仁圖婭……參見會主!”話音猶在,一顆晶瑩的淚珠,敲落在血紅色的玉石地面上。

唐善探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頜,盯著這張雨打梨花般嬌豔媚人的俏臉,忽然露出令人恐怖的笑,陰聲令道:“晚上陪我。”

娜仁圖婭渾身一顫,怔怔的應了聲,“是!”鼻子一酸,再有淚珠滾落。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18
326:邪魔的方法
穆青青從地牢復出後便欲離去,可偏偏趕上了少布狼主大婚,就此離去太過失禮,加之陪伴她的兩位侍女一再請留,這才勉為其難,留了下來。

客人不多,都被請到後殿的別院,讓進一頂精美的帳篷。每人一張案桌,盤膝在地,圍坐其內。

案桌上早已擺滿了鮮美的瓜果、噴香的牛羊肉,待客人坐定,又有侍女為其斟滿馬奶酒。

布日古德負責接待客人,站在帳篷中央,端著酒碗轉了兩三圈,一一相請。客套話一句沒說,酒卻喝乾了幾十碗。

出於禮貌,青青的臉上掛出了禮節性的微笑。雖然她心情不佳,可她知禮,總不能在人家的喜宴上哭喪著臉。但如果略加留意,就可以看出,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

眾人都在暢飲,沒有人注意到青青的神情,除了伊可兒。

伊可兒同她一樣,像是已經遠離了這裡的喧鬧,獨自遊蕩在荒野中,孤芳自憐。

奴兒帖老阿媽說是要去找唐善,讓他向伊可兒提親。現今,奴兒帖還沒有見到唐善。如果伊可兒想要製止,自然還來得及。可惜,眾人匯聚一堂,伊可兒難以啟齒。又或許,她根本無意制止。

主人來到,不是新婚的夫婦,而是青狼會的主人——唐善。

唐善一直摟著娜仁圖婭,說了些客套話,連飲了三大碗,隨即便去。

布日古德看得目瞪口呆,如同木頭樁子般,端著空碗愣在當地。直到唐善離去,他才偷偷看向伊可兒。伊可兒氣得臉色發白,就連身軀也因為憤怒而微微發抖。

唐善的笑聲在帳傳來,像是老狼吃小羊前興奮的嚎叫,又像是肆無忌憚的告訴眾人,他將要對娜仁圖婭做些什麼。

沒有人注意到娜仁圖婭,雖然她極力掩飾,可卻無法隱藏內心的惶恐不安和緊張、慌亂。

唐善下令,“今夜陪我”。

銀色的殿堂燈火依舊,可大漠裡已經沒有了陽光,黑夜降臨。

祭師神殿的大門被粗暴的踢開,幾個侍女驚恐看去,便見唐善抱著瑟瑟發抖的娜仁圖婭闖了進來,發出野獸般的吼叫,“都滾出去。”

神殿右後的寢宮,房門同樣被踢開,侍女同樣被趕走。唐善大手一抖,已然將娜仁圖婭丟在了獸皮上。

娜仁圖婭一臉驚容,雙手護在胸口,兩腿夾.緊袍擺,慌亂的蹬著小牛皮靴,蹭身後退。

唐善卻已撲了過來,壓在了她的身上。雙手胡亂抓了兩把,將那雙小牛皮靴連同一雙布襪扯去,握住了一隻有如馬奶一般絲絲嫩.滑的玉足。

娜仁圖婭失聲驚叫,猛地縮回腳。唐善的手卻趁機深入,撩起袍擺,摸到了她的翹臀上。娜仁圖婭劇烈的掙扎,一手抵住唐善的肩膀,一手去按唐善的毛手。

可惜,毛手有兩隻。

娜仁圖婭顧此失彼,忘記了自己的胸口。

她的胸前已然沒有了防護,唐善趁機潛入。隨手一勾,扯開了她胸前的袍襟,一雙渾圓挺拔的翹乳,頓時從衣袍內彈了出來。沒等她作出反應,唐善的腦袋業已嵌入到深深的乳.溝之中。

尖叫、掙扎、劇烈的扭曲之下,似乎更加刺激了唐善的獸慾……

忽然,娜仁圖婭驚愣的睜大了眼睛,半張著嘴,許久沒有發聲。接下來,尖叫變成了喘息。她的雙手探入唐善的滾金紅袍之中,緊緊的抱住了唐善的背脊。終於,朱紅色的嘴唇中發出了一聲嚶嚀……

不知什麼時候,寢宮的門邊站出一個女人,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像是在曠野外經歷了整整一個嚴冬,凍得沒有半點血色。

娜仁圖婭開始拼命搖頭,猛然張開嘴,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可還沒等她發出聲音,卻已經被唐善的嘴唇堵住。“唔唔”有聲,像是她的嘴裡塞進了什麼東西。

站在門邊的是穆青青,身子一晃,險些跌倒,顫抖著手扶住了門框,這才定身。

一聲撕裂的聲響,娜仁圖婭身上的白袍被撕下了大半,不勝一握的細腰、平坦的小腹、翹挺的豐.臀、修長的大腿,側向暴露在穆青青的眼中。

“無恥!”穆青青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轉身便去。

沒有想到,身後竟然還站著一個人,如果不是青青反應夠快,幾乎和她撞了個滿懷。

來人的臉色很差,但卻不像青青一般面無血色,而是一臉怒氣。

青青已經認出,來人是伊可兒小姐。可她連招呼也沒有打,閃身讓過,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青青從門邊離去,伊可兒再又站出。

唐善如同小豬拱食一般,直往娜仁圖婭臉上拱。娜仁圖婭費了好大力氣,這才從他的嘴下逃脫,急劇喘息了兩口氣,一邊擋住唐善拱來的嘴臉,一邊叫道:“伊可兒小姐來了!”

唐善只是愣了愣,隨即又扳過娜仁圖婭,堵住了她的嘴。

伊可兒大步走了進來,氣呼呼的問道:“你在幹什麼?”

唐善挑起眼皮看去,見她嗔怒之下,另有一番動人的韻味,不由心動。當即撐起身,厚著臉皮一笑,說道:“你不是都看到了?”

伊可兒搖搖頭,“這不是你,你不是這樣的人。”

唐善無奈的攤開了雙手,“你還是不夠了解我,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伊可兒不信,如果唐善真是好色之徒,殺虎的當日,自己就躺在旁側,他又何必跑去河裡衝冷水。

可以想像,唐善一定另有所圖。

她馬上想到負氣而走的穆青青,心中一動,疑問道:“你是因為青青姑娘才這樣做的,是不是?”

唐善撇了撇嘴,未置可否。

娜仁圖婭的臉上頓時泛起怒色,雙手當即發力,想將唐善從自己的胴.體上掀下去。可不知為何,剛剛掀起唐善的半邊身子,她的手掌又變推為摟,再把唐善攬回了懷裡。看她滿臉潮紅之色,像是被唐善撩得春心蕩漾,業已欲罷不能。

可唐善卻咧著嘴叫了起來,因為伊可兒揪起了他的耳朵。

娜仁圖婭有些不敢相信,這種情況之下,乾柴烈火即將爆發,伊可兒竟然要同她搶男人。

“滾下來!”伊可兒叫著,像是嚴厲的母親呵斥頑皮的孩子。

唐善苦著臉,挪開娜仁圖婭的雙臂,從她的胴.體上爬了下來。咧著嘴,“哎呦哎呦”的叫著,在伊可兒的揪拽下,隨其離去。

出了祭師神殿,伊可兒鬆開了唐善的耳朵,扳正他的身子,為他整理好滾金紅袍,翻了一眼,問道:“為什麼要故意氣跑青青姑娘?”

唐善忽然發現,伊可兒原來如此可愛,笑著回道:“不是我氣她,是她自己願意生氣。你看,我和娜仁圖婭鬼混,你就不生氣。”

“誰說我不生氣?”伊可兒忽然板起臉,揚起了手。卻見唐善縮了縮脖子,露出了怕怕的模樣。她的手掌揚在空中,再也無法落下。長嘆一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和青青姑娘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你和娜仁圖婭……”她的臉頰一紅,“這個法子終究不好!”

唐善訕訕的點著頭,說道:“是不好,不是正人君子所為,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齷齪。可對於她,這樣的法子最是直接,而且有效。”話說到最後,他顯得有些傷感,徑自走開。

偏殿,狼主的宮帳。

狼人們都跑去暢飲,侍女們移去了正殿伺候,這裡空無一人,顯得冷冷清清。

白燭淚幹,還有幾滴溢出了燭台,濺落在碧綠色的玉石地面上,像是為翠玉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疤。

唐善圍著小勺的屍體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坐在了帳門內,默默的注視著帳外偌大的廣場。

許久,他閉上雙眼,飽含愧疚的喃喃道:“我知道,你死的很委屈,可為了青青、為了雅瑪,你不能活著……對不起!”

忽然,他猛的睜開眼睛,兩道寒光爆射而出。暮地,他微微一顫,怔怔的問:“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青青,像是聽到了他的喃喃之聲,可以感受到他的心痛,帶著不忍之色,愛憐的看來。

唐善嘆道:“她在裡面,我正要送她上路,去看她一眼吧!”

青青站在門邊,看著小勺的屍體,幽幽的說道:“你逼死了她,但卻給了雅瑪幸福。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也無法理解你做事的方法!就像你要趕我走,明說也好,暗示也好,為什麼偏偏要……”她說不出口,但她知道唐善已經聽懂,所以就此收了聲。

唐善苦笑,問:“伊可兒找了你?”

青青點了點頭。

唐善嘆了口氣,“都是她多事!如果不是她害得我沒有了興致,這會兒陪著我的就是香噴噴的美人,不會是這具冷冰冰的屍體!”

“你只是在做戲!”

“是在做戲。可有的時候,假戲也可以做真。”

“你不是一個惡魔,可有的時候,你做事的方法很邪惡。如果是正派的修士,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出你這樣的事情。”

唐善一笑,改口道:“董家兄弟的腦袋已經裝了箱,放在宮門守衛那裡,你離開的時候記得帶走。”

“我知道。伊可兒小姐就是在那裡攔住了我!”

“那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黑白雙煞為了保命,放棄了神器。神器落在了楊夫人手中,並且暫時由她保管。你不用再打它的主意了。”

“就這些?”

“就這些!”

“請吧!”唐善站起身,露出溫和的笑臉,展臂相請。

青青對著小勺的屍體略微欠了欠身,掉頭步出,在唐善的陪伴下行向宮門,幽幽的問道:“你不打算回去了?”

“我答應過一個人,再也不回去。對於她,我不想食言。”

“不回去也好!”青青欲言又止,定身一笑,正色說道:“就此別過!”

唐善點點頭,轉身面向少布的宮帳。

轟……

少布的宮帳燃起了沖天焰火。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7 18:18
327:青狼會的聘禮
大火漸漸熄滅,唐善輕聲喃喃著什麼,像是在請求小勺的寬恕。

突斯突大叔喝多了,不顧奴兒帖老阿媽的阻攔,吵吵嚷嚷的來找唐善。

唐善的臉上露出了有心而發的笑容,“怎麼讓大叔喝了這麼多?”一邊問著,一邊上前攙扶。

突斯突大叔推開了他的手,指著他的鼻子質問道:“我問你,伊可兒小姐有什麼不好?你為什麼不向她提親?”

唐善“哈哈”笑了起來,“還不是您說的?說我配不上她。我可是最聽您的話,哪裡還敢向她提親?”

“現在不一樣……伊可兒喜歡你,你也喜歡她,而且你也有能力保護她的族人們,你可以向她提親了。”

“好!”唐善滿口答應下來,笑著問道:“等我選好日子,帶上聘禮,親自去向伊可兒小姐提親。好不好?”

奴兒帖老阿媽急得團團轉,因為唐善完全是一副玩笑的口氣。她原本想等到喜宴散去以後,認認真真的來說這件事。可現在被突斯突一攪,叫她如何再對唐善提及此事。

伊可兒跑了來,臊得滿臉通紅,上前拉扯突斯突,“突斯突大叔,您怎麼跑到了這裡來。我們該回去了!”

她的侍女和族人們等在宮門外,看樣子喜宴已散,正準備離去。

突斯突大叔咧著嘴笑了起來,“尊敬的伊可兒小姐,我是你突斯突大叔……我替你做了主,讓赤狼向你提親……你可不能答應他。因為您是尊貴的伊可兒小姐,不能隨隨便便答應,那樣他會看不起你的……你要拒絕三次,三次……然後再……”他忽然直著眼睛愣在當地。因為他看到,唐善迎上去,攬住了伊可兒的腰,深情的向她吻去。

伊可兒急忙躲避,極力後仰,幾乎橫躺在唐善懷裡。可還是沒有躲開這一記深情的吻。

突斯突傻傻的眨著眼睛,忽然一醒,卻是被奴兒帖老阿媽連拉帶扯,避去了遠處。

深情的一吻,足足持續了一刻鐘。

等到二人分開,伊可兒急速喘息著,目光中帶有迫切的期待。

唐善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動情的說道:“嫁給我,做我的夫人?”

“好!”伊可兒想也沒想便答應了下來。卻聽一聲嘆息,發自奴兒帖老阿媽,一邊帶著慈祥的笑,一邊無奈的搖頭。伊可兒這才想起,自己應該拒絕三次,才能體現身份的尊貴。可她忘了!急忙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般,對奴兒帖老阿媽吐了吐舌頭。

唐善見她調皮之中又帶有羞澀,不由心動,再又向她吻來。

伊可兒羞紅著臉,用手擋在唇前,嗔道:“我還沒有嫁給你,你不可以對我無禮。”

奴兒帖老阿媽跑了過來,帶著無奈,歡聲說道:“親事既然已經定了下了,那便快些選個好日子,來迎娶我們的伊可兒小姐吧!”

唐善凝神注視著伊可兒,若有所思般說道:“我要送你一件大禮……”“我不要你的禮物,我要的是人。”伊可兒羞澀的留下一句話,掉頭跑開。

奴兒帖老阿媽板起臉,正色說道:“聘禮是一定的,而且要貴重,既要顯出你的誠意,也要顯出小姐的尊貴。”忽然一笑,低聲說道:“送什麼你都不吃虧,到頭來還不是你和小姐的?”

唐善只有點頭,想笑,可又不敢。

恭送賓客的是娜仁圖婭,還是那副女主的模樣,還是一襲拖地的白色長袍。但絕對不是唐善撕爛的那件。

她帶著一眾侍女,一直把伊可兒和族人們送出了“狼穴”,再又派出二十名狼人沿途護送,這才返回。

“我已經算過,三月十六是個好日子。”看來她已經知道唐善與伊可兒定了親,不用唐善來問,先把日子算好了。

唐善很滿意,微微頓首,徑自說道:“我還要準備聘禮。還好,這段時間應該夠了!”

娜仁圖婭笑了起來,“聘禮的事不必會主操心,我們青狼會多得是金玉珠寶、珊瑚瑪瑙、駝馬牛羊。會主想送多少送多少,儘管吩咐格斯爾他們去辦就是。”

唐善挑起嘴角,顯露出輕蔑的笑容,說道:“我要把烏梁海各部的領主全部殺光,讓他們的族人全部歸順伊可兒小姐。格斯爾能夠辦到嗎?”

娜仁圖婭心中一驚,更覺得唐善的笑容有些可怖,怯怯的搖了搖頭,膽戰心驚的回道:“如果我們插手草原部族的紛爭,天神就會降罪。到了那時,我們青狼會必將被天神毀滅!”

“只要不施展法術,天神又能把我們怎麼樣?”

“會主的意思,是想派出青狼騎士和那些勇士,讓他們去刺殺各部領主?”

“本座會同他們一起去,如果天神降罪,一切責罰由本座一人擔當。”

娜仁圖婭一臉憂慮,勸道:“我們青狼會的實力已經足夠強大,草原各部沒有人敢對我們不敬。伊可兒小姐嫁給會主,絕對不會有損她尊貴的身份。會主又何必涉險,非要去打烏梁海的主意?!”

唐善凝視著遠方,自顧自的說道:“烏梁海本來就該屬於伊可兒,各部族人都是她的子民。但是博合林奪取了大領主之位,令她失去了一切。如果我不能幫她奪回來,這將會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娜仁圖婭不知在想些什麼,喃喃發問:“你為了她,甘願冒天神降罪的凶險。這樣做……值得嗎?”

唐善反問道:“能讓自己喜歡的女人沒有遺憾的嫁給自己,還有什麼事情不值得為她去做?”

娜仁圖婭眼中有淚,痴痴的問:“你難道看不出,我想做這裡的女主人?你難道看不出,我比她更加動人,更有女人的味道?你難道看不出,我可以輔佐你掌管青狼會,而她遠遠做不到!”

“我知道,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猜到了你的想法。”

“那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很簡單,伊可兒要做我的女人,而你要做青狼會的女主人。”

“這有什麼不同嗎?”

“伊可兒要嫁的是赤狼,而你不管是赤狼還是青狼、白狼,只要他是青狼會的會主,你便會嫁給他。你說說看,即便我像喜歡伊可兒一樣喜歡你,我會選擇誰?”

娜仁圖婭的回答嚇了唐善一跳。

她說:“人的感情真複雜!我不懂是事情太多,看來我還要繼續修行!”

“我靠?這個美女是個什麼東西?”

唐善有些懵了。

娜仁圖婭眼波一轉,突地一笑,嬌聲說道:“少布狼主的宮帳毀了,如果會主沒有地方住……”“我有地方住。”唐善立即打斷了她,胡亂指著宮帳兩旁的帳篷,急急忙忙的說道:“我沒有太多的講究,有座帳篷就好!”

娜仁圖婭徑自離去,留下一聲幽怨的嘆息。

直到她消失在宮門外,唐善還覺得心裡怕怕的。

塔賓帶著狼人返回,設下崗哨,準備向唐善回禀此行的結果。可還沒等他開口,唐善已然發問:“娜仁圖婭是什麼東西?”“白狼!”塔賓回答得的自然,絲毫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卻見唐善兩眼一翻,直挺挺的昏死了過去。

唐善醒來後就開始嘔吐,就連膽汁都吐了出來,可還是沒能停下。看得塔賓和幾個狼人也覺得反胃。

僅是漱口,唐善就用了三大壺馬奶,再又衝了半個時辰的冷水,這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塔賓沒有詢問原因,倒是唐善自己如實坦白,“本座把娜仁圖婭按倒了,幸虧伊可兒拽走了本座。要不然……再過幾個月,很可能會有一群小狼崽跑過來,蹦蹦跳跳的叫我'阿爸'!”

塔賓傻傻的眨著眼睛,徑直說道:“會主大人,如果娜仁圖婭不是一隻白狼,你認為少布狼主……”“啪!”唐善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上,一臉懊惱之色。塔賓立即收聲。

少布是什麼人?好色成性,侍姬無數。他能放過近在眼前的美女?老貓就能枕著鹹魚睡大覺!

一直以來,唐善自視極高,總以為自己絕頂聰明。此時,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白痴。

大風,如刀。

青狼大旗迎著風,獵獵作響。

唐善一隻腳踩在馬鞍上,手指相交,壓在膝前,大刺刺的看向遠方。

在他身後,整齊排列著一千弓騎、一千輕騎、一千重騎。精神抖擻的戰馬、強弓利箭、雪亮的彎刀、閃著銅光的甲胄,隱隱帶著一股肅殺之氣,令人生畏。

三千兵馬,分別由青狼騎士帶領。只要唐善手中的馬鞭輕輕一點,鐵騎便會殺出,哪怕迎戰數万大軍,也絕不會後退半步。

對面的雪地上,緩緩行出兩大隊牧民。兩位鄂托克首領帶著數百騎兵防護在隊伍的兩翼。

他們都是唐善的舊相識,一位是塔爾鐵,一位是俄而布。

塔爾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兩年前,他進入俺答的領地圍獵,湊巧抓到了唐善,並把這個漢人奴隸送給了心中的女神——伊可兒小姐。

而今,昔日的漢人奴隸業已變成了大漠之中的第一“巴特”。只要提起他的名字,哪怕是身經百戰的勇士也會聞風喪膽、落荒而逃。

現在,烏梁海各部都接到了青狼會的警告,一月為限,不肯歸附伊可兒的部族將會遭到青狼會的攻擊。

早在塔爾鐵和俄而布接到青狼騎士的警告前,已有十幾位鄂托克首領歸附了伊可兒小姐。也就是說,伊可兒隨時都可以聚集起一萬名裝備精良的騎兵,即便沒有青狼會相助,她也可以自保,而且具有足夠的實力,攻擊那些不肯歸附的部族。

塔爾鐵和俄而布的心中有些忐忑,按照他們與伊可兒的親密關係,他們應該來得早一些,再早一些。如今就連他們自己也感到慚愧,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伊可兒。

唐善伸出馬鞭,指了指塔爾鐵和俄而布。立即有騎兵奔出,把他們帶到了軍前。

二人翻身下馬,躬身施禮,齊聲說道:“尊敬的青狼會會主,我們接到了您的召喚,半刻也不敢耽擱,連夜召集族人、趕上牛羊,前去投奔伊可兒小姐。”

唐善面無表情的說道:“在伊可兒小姐最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拋棄了她。讓她和老人、孩子在漆黑的寒夜裡躲避博合林的追殺,把她置於最危險的境地而不顧,幾乎令她無法擺脫自己所面臨的困厄。可是,寬容的伊可兒小姐還是原諒了你們,並且答應收留你們的族人。但為了證明你們的忠心,我要讓你們替伊可兒小姐做一件事。告訴呼克、烏日達和阿拉坦,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即便他們是伊可兒的叔叔,可如果他們不肯歸附,青狼騎士的鐵騎一樣會踏平他們的營地。”

“您要讓我們去?”塔爾鐵和俄而布驚呆了。

唐善像是懶得再說,隨手一撥馬鞭。左右的青狼騎士當即上前,趕走塔爾鐵和俄而布,接管了他們的兵馬和牧民們,帶隊趕往伊可兒的營地。

塔爾鐵和俄而布的身邊只剩下十幾位親隨,立在遠處,怔怔的看來。過了好一會,二人辨明方向,打馬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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