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開著房車回大唐 作者:醉臥花間.CS (已完結)

 
mk2258 2017-12-17 10:33: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2 262355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2:37
170章:發展規劃



    李浩回到衙中等了片刻,陸雲帶著一大幫破衣爛衫的工匠過來了,甫一見麵,所有工匠紛紛跪下磕頭,七嘴八舌地開始求饒:“大人饒命啊,小人們沒有為非作歹,也無錢糧可納稅款,大人饒命啊。”

    李浩聽得直皺眉,看到他們破爛的衣衫和滿臉的風霜之色,沒來由地一陣心酸,這就是自己治下的百姓嗎,這都過的啥日子呀,都趕上街邊的乞丐了。

    雖然他心疼這些工匠,但官威不能墮,於是他猛然拍案沉喝:“都住口!”

    所有工匠頓時嚇得不敢再叫了,全都低頭跪在堂下,李浩問:“你們剛才說無錢糧可納稅款,庭州的稅很重嗎?”

    眾人聞言趕忙連連搖頭,一臉驚恐地連聲道:“不重不重……”

    李浩看他們那害怕的模樣就知道他們沒說實話,但瞧現在這架勢也問不出所以然來,便暫且擱置這個話題,道:“陸雲,你所說的那手藝最好的鐵匠和他兩個兒子是誰?”

    陸雲指了指跪在最前麵的三個人,李浩看了一眼,那是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滿臉皺紋宛如刀刻的一般,然而肌肉健壯,兩鬢微白,若不是看到他那麼強壯的肌肉和一頭黑發,李浩真以為這人有五六十歲了。

    兩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跪在他身旁,也是皮膚黝黑,渾身腱子肉,可能這就是所有鐵匠的通病吧。

    李浩走下官位,來到他們三人麵前,問:“你們叫什麼名字?”

    那中年鐵匠趕忙道:“小人秦二。”

    左邊的那青年跟著道:“小人秦牛。”

    右邊那青年道:“小人秦羊。”

    李浩聽完一陣皺眉,沒文化就是不好,取名字總喜歡用什麼豬狗牛羊的,這樣的名字要是在未來世界,估計小學沒畢業就得有幾十個綽號了。

    不過現在的重點不是名字,而是要看他們的手藝,他從案上拿過一根箭矢,遞給他們,問:“這箭矢頭,你們能打製嗎?”

    “這是……”秦二愣了愣,都沒敢接箭矢,直接嚇得趕忙匍匐在地,“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李浩冷哼,“庭州乃邊陲重地,現在兵庫之中連一根箭矢都沒有,朝廷也不撥調,倘若馬賊或外族來犯,難道要本官用木棍去殺敵嗎,你們就告訴本官,這種箭矢頭你們會不會做!”

    秦二和兩個兒子接過箭矢仔細看了看,發現這種箭矢又短又細,箭矢頭也比普通箭矢頭要小很多,這就是連弩用的箭矢。

    “怎麼樣,能做嗎?”李浩見他們研究了好半天,有點不耐煩地問。

    秦二趕忙點頭:“回大人的話,可以做,隻要先打製出模具,這個做起來不難。”

    “先別把話說得太滿。”李浩一臉嚴肅地說,“我要求所有的箭矢頭的尺寸都一模一樣。”他說著又從桌上抓了七八根箭矢遞給他,他的連弩對箭矢的要求非常高,一旦箭矢的尺寸不對,便容易卡在弩,俗稱“卡彈”,若是在戰鬥中出現卡彈,那可是致命的。

    秦二仔細看了看,果然發現所有箭矢都一模一樣,手藝十分精湛,不過秦二還是很有自信地說:“回大人,隻要模具打造得好,尺寸就不容易有誤,況且在打磨的時候也可以調節尺寸。”

    李浩見他如此有信心,便開心道:“好,你和你兩個兒子再挑選兩個人,專門為本官打造這種特製箭矢,本官會在刺史府中專門為你們開辟作坊,還管吃管住,每日一頓葷,外加十五文賞錢。”

    秦二父子聞言大驚失色,趕忙磕頭連聲道:“小人不敢跟大人要錢,小人替大人做事,哪敢收錢。”

    “混賬!當本官是土匪嗎!”李浩聞言瞪眼大喝,“朝廷自有法度,本官雇你們做工,自然要給費用,哪有強征苦役的道理!”

    秦二見李浩發怒,自然不敢吭聲了,趕忙連連道謝,磕頭不止,李浩抬手止住他們,然後望向其他的鐵匠,緩緩道:“至於其他人,也留下一起打造箭矢,不過打造的是普通箭矢,那玩意比較簡單,所以工錢會少一點,每人每日十文,不過本官有言在先,在工期間,不許外出,本官會派重兵把守刺史府,誰若敢違反,死於守衛的刀下,到時候可別怪本官沒提醒你們。”

    “是是是……”眾人諾諾連聲。

    接下來李浩便派人在城中四處收購廢舊鐵器,同時派人去將這些鐵匠家的作坊爐子全都搬到刺史府中來,開始布置鐵匠作坊。

    下午時分,李浩去見了胡商石那傑,讓他幫忙采運大量生鐵和木材來庭州,價錢好商量,石那傑很仗義,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然後便讓商隊開始做準備,打算明日就出發。

    日偏西山,李浩正在案前寫著庭州發展規劃,陸雲忽然來報:“少爺,曹田回來了。”

    “哦?”李浩聞言起身,然後忽又坐下,心中沒來由地一陣緊張,這傳說中的曹田終於要出場了,這幾天自己趁他不在刨了他不少牆根,不知道他會怎麼對付自己呢。

    “少爺,如何打算?”陸雲低聲問他。

    李浩蹙眉想了想,道:“先不理他,一切照舊,等他出招。”

    陸雲聞言點頭道:“誠該如此,此刻不宜主動出擊,先探明他的態度再說。”

    “我也是這麼想的。”李浩點了點頭,繼續埋頭做計劃書。

    李浩所做的計劃書其實並不複雜,而且內容不怎麼細,都是些概括性的東西,也就大致寫出了庭州發展的方向和各種項目,最主要的還是先後順序。

    一個城的建設分經濟和政治兩方麵,經濟麵又分農和商,政治方麵無非就是官吏任免了。

    曹田既然回來了,李浩暫時就放棄人事任免方麵的打算,畢竟最重要的職位已經奪過來了,那麼接下來就是努力發展經濟。

    庭州地處荒漠邊緣,土壤貧瘠,不宜栽種,農事方麵還是以畜牧為主,李浩打算開一塊地,種點玉米試試,他的玉米耐寒耐暑,耐澇耐旱,說不定在庭州這種地方也能栽種呢,倘若玉米在這能正常生長,那麼許多事情就好辦了,他可以用玉米釀酒,然後大規模養雞,賣雞叉骨。

    這雞叉骨可不能光自己家賣了,得開加盟店,買酒也開加盟店,讓城中一些商戶加盟,這樣一來,那些加盟的商戶們就賺錢了,商戶賺錢,給商戶打工的人也賺錢了,從店麵打理到養雞場,還有釀酒坊,這樣無形中就能解決城中很多人的工作問題,同時,他還可以讓城中百姓畜養肉雞,這樣一來,家家戶戶都能跟著賺錢,隻要這個計劃成功,都不用對外招商,自己就是超大商戶,況且自己還是庭州老大,一切行動應該沒有任何阻力,所以這個計劃的可行度非常高,不過前提是玉米能夠在這種植。

    種玉米所產生的一係列商業鏈算是李浩的第一個商業發展計劃,也是最有效的,不過計劃暫時還沒有定,等他先種植一批玉米試試再說。

    他還有第二個商業發展計劃,那就是飲食和服務業,也就是酒樓和客棧,庭州是絲路重鎮,雖說這條絲綢之路現在有些蕭條,但是平均下來每隔半個月到一個月都會有商隊經過,每支商隊經過這都會歇上幾天,最少也要歇兩天,商隊的消費力量是驚人的,想要賺商隊的錢,那麼開酒樓和客棧是好選擇。

    隻不過有個難題,開酒樓和客棧需要不小的本錢,而庭州的商戶和百姓們被曹田盤剝多年,大多一窮二白,那些開酒樓和客棧的都是曹田的親朋,資金實力雄厚,想要跟從他們口搶錢,有點難。

    不過李浩很就有了應對辦法,他準備在庭州開一家錢莊,可以存款,也可以對外貸款,沒錯,就是銀行的功能,老百姓們沒錢做生意可以跟自己貸款啊,反正他是刺史,那些借了錢的人隻要將子女送到自己家做苦工就行了,不怕他們拿錢跑人,況且在自己這做苦工也有錢賺,一舉兩得。

    在錢莊貸款還可以送福利,凡是在他們錢莊貸款開酒樓的人,李浩免費贈送三個美味的烹調菜譜,保證能讓那些開酒樓的人生意紅火起來,擠爆曹田的那群親朋,至於那些實在太窮的人,可以貸款養豬,李浩會傳授他們騸豬養豬法,豬肉提供給各大酒樓,如此一來,又有許多百姓可以脫貧致富了。

    終於寫完了計劃書,李浩開始第一步計劃,種玉米,首先便是需要尋找土壤稍微肥沃點的地方,庭州城外有田地,但土壤貧瘠,收成很低,他叫來彭海,問他右驍衛中有沒有擅長種田的人,彭海回答有一個種田好手,叫做田,於是李浩便把這個任務派給了田。

    剛打發走彭海,飛鷹忽然進衙來報:“主人,曹府管家送來曹田的請帖。”

    “給我看看。”李浩招了招手,飛鷹將請帖遞給李浩,李浩展開請帖看了看,嘴角輕揚,發出一聲冷笑。

    陸雲好奇問:“帖子上說什麼?”

    “請我去盛福酒樓吃晚飯。”李浩說著將帖子扔給陸雲,笑嘻嘻地問,“陸雲,你怎麼看?”

    陸雲看了看帖子,確實是請李浩吃飯,說什麼接風洗塵,簡直,陸雲想了想,道:“少爺,他是在測試你膽量呢。”

    “是呀。”李浩悠悠道,“若是去了,隻怕是場鴻門宴,若是不去,卻又顯得我怕他,於我官威有損,以後想要震懾庭州上下官吏便難了。”

    “正是如此。”陸雲緩緩道,“少爺,這一招你該如何破解?”

    “不難。”李浩咧嘴一笑,問飛鷹,“曹府管家還在外麵嗎?”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2:37
171章:曹田



    飛鷹回答:“回主人,他在等候大人的回話。”

    李浩挑眉道:“你讓他回去告訴曹田,不必去酒樓,就去曹田家吃,讓曹夫人親自下廚,弄點家常菜就行。”

    “是。”飛鷹頷首領命,轉身出去回話。

    陸雲剛聽到李浩的話時,先是微驚,仔細想想後便釋然,笑著朝李浩豎起大拇指:“少爺果然膽識過人,有勇有謀。”

    “一般一般。”李浩擺手裝逼一笑,“我就不信,在他家吃,他敢輕舉妄動,況且,我會帶齊人馬過去。”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李浩走到院中看了看天色,日沉西山,餘暉如金,他招了招手:“召集人馬,去曹家吃飯!”

    夜色初降,李浩帶著五百右驍衛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曹田家門外,五百人呈半弧形將曹家圍住,站在門口迎接的曹田見狀眯起了雙眼,眸中迸出陰冷光芒。

    李浩翻身下馬,大步來到曹府門前,曹田帶著家中眾人一起行禮,齊聲道:“拜見刺史大人。”

    李浩上前滿麵堆笑道:“免禮免禮,曹別駕真是太客氣了,太客氣了。”說著便扶起了曹田,二人目光相觸,近距離對視了一眼,隻見曹田麵帶微笑,看不出深淺,而李浩也是笑容滿麵,瞧起來心情不錯,兩個都想置對方於死地的人第一次見麵竟如此平淡如何和諧,這讓一旁的李元忠、彭海和金立等人不禁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

    在他們看來,畫風十分和諧,但李浩卻不這麼覺得,雖然隻是一眼,他就仿佛看到一頭陰狠的猛獸,這猛獸有老虎一般的獠牙和利爪,卻又比狐狸還狡猾,自己這個可以拿小金人的影帝都看不出他的任何異樣。

    此刻曹田的內心也不平靜,見李浩之前,他聽說李浩是個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的少年,然而這些天李浩做的事卻絕不像一個少年能做出來的,連刨自己數個牆角,卻又不深究,分寸拿捏的非常準,包括這次李浩赴宴,也讓他十分吃驚,吃個飯帶五百右驍衛,既向自己施壓,保證自身的安全,又在向全庭州的人展示自己強硬的態度和實力,“這是一個難纏的對手!”這是曹田內心對李浩作出的評價。

    二人虛情假意地說了幾句沒有營養的套話,這便進院,金立帶著魯大毛一起跟了進去。

    到了客廳,李浩讓金立和魯大毛在外麵等候,自己則孤身一人進入客廳,曹田見狀也讓其他人退下,跟著李浩走進客廳。

    廳中已經布置好了兩個長案,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不分主客,也不分高低,案上放滿了酒菜,十分豐盛,在庭州這種貧苦之地,能擺出這麼豐盛的兩桌菜著實讓李浩有點吃驚,他不忙坐下,皮笑肉不笑道:“曹別駕當真家資殷厚啊,在庭州也能擺出如此豐盛的餐宴,連熊掌和鹿唇都有,當真叫本官大開眼界啊,哈哈。”

    麵對李浩的諷刺,曹田麵色不改,淡笑道:“對於卑職來說,侍奉好大人,是天大的事情,即便散盡家財也在所不惜。”

    這句場麵話若是遇到其他官員或許挑不出什麼毛病,李浩卻不買賬,冷冷道:“曹別駕錯了,本官在長安時,常聽侍中魏大人說: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百姓是大唐之本,做官不是為了逢迎上官,而是為了造福百姓,希望曹別駕引以為戒。”

    “是,卑職謹遵教誨。”曹田微微頷首,態度雖然恭敬,但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二人分別入座,李浩手夾著一根銀針,悄悄試了試酒水,沒問題,這時,曹田端起酒杯敬他:“李大人,您跋山涉水來到庭州,一路風塵仆仆,卑職謹以這杯酒水為大人接風洗塵。”

    “。”李浩淡然一笑,舉杯道,“本官已到庭州三日,再大的風塵也洗沒了,反倒是曹別駕,當真事務繁忙,本官來了三日,你才從外麵回來,風塵仆仆的應該是曹別駕才對。”說完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尼瑪,居然是仙人釀,喝猛了。

    氣勢不能輸,李浩強行將一嘴烈酒給咽下去,眼淚都流出來了,這時,曹田也喝完酒,擱下酒杯道:“卑職出城是為了私事,讓大人見笑了。”他當然不敢說是出城公幹,因為那樣會被李浩追問,而他此次離開庭州,乃是去了高昌,會見他在交河城的接頭人,順便送上自己帶去的金銀珠寶厚禮。他雖然在庭州能作威作福,但在高昌麵前,他就是一條狗,自然要竭力討好主人,表示自己的忠臣,這樣主人才會護著他。

    李浩聞言隻是淡然一笑,又悄悄用銀針試了試菜肴,發現沒有問題,便開始夾菜吃,咽下口中的菜後,他又道:“本官上任之前,曹別駕代理了庭州諸多事務,曹別駕辛苦了。”

    “不敢當。”曹田幹笑道,“這都是卑職分內之事。”

    “這話就錯了。”李浩擱下筷子,挑眉道,“這頂多算是頂崗,怎能說是你分內之事呢,難道你的分內之事就是處理刺史應該處理的事務,那置本官於何地呢?”

    曹田聞言微微一蹙眉,見李浩如此不留情麵,便也懶得再賠笑臉了,板起臉道:“大人,前任刺史因公殉職,朝廷又遲遲不派人前來接任,庭州雖小,卻也有兩萬多百姓,難道要卑職一直看著百姓無人管製,眼睜睜地看著庭州亂作一團嗎?”

    李浩抬手道:“你代理刺史之職,並沒有錯,本官的意思是,你的說法有問題,你隻是暫時頂崗,暫時,懂嗎,本官既然來了,那麼這庭州一切大小事務,皆由本官說了算。”

    曹田聞言眯了眯眼,李浩這是在宣誓主權了,既然李浩率先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他也懶得再裝好下屬了,便冷冷道:“所以大人一上任便鞭笞右果毅都尉王元泰?罷免左果毅都尉雲猛?大人,庭州是朝廷的庭州,不是你一個人的庭州。”

    李浩聽了這句話差點沒笑噴,這特麼是他能說的台詞嗎,搞反了吧。李浩強行忍住笑意,點頭道:“這也是本官要提醒曹別駕的話,庭州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

    曹田挑眉道:“有大人在庭州,卑職又算得了什麼。”

    “。”李浩喝了一口酒,緩緩頓下酒杯,道,“曹別駕,明人不說暗話,咱們兜這麼多圈子也沒什麼意思,本官就把話挑明了吧,你在庭州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本官已盡數知曉。”

    他說完便一眼不眨地盯著曹田看,看他什麼反應,曹田果然有點定力,居然毫不變色,也喝了一口酒,淡笑問:“那麼大人準備如何處置卑職呢?”

    “何談處置。”李浩擺手道,“曹別駕你這話就說得見外了,其實做官嘛,就是為了發財,什麼造福百姓之類的話,糊弄糊弄那些傻子就行了,又怎能當真呢。”

    “哦?”曹田聞言頓時來了興致,試探問,“大人的意思是……要跟曹某合夥?”

    “跟你合不來。”李浩兩眼一翻,擺手道,“你的手段太下作了,而且涸澤而漁,太愚蠢。”

    曹田被他如此評價,心中暗惱,皺了皺眉,問:“那麼大人你到底是何意思呢?”

    李浩五指輕敲桌麵,發出篤篤篤的聲響,嘿然笑道:“既然我來了,這庭州以後就沒你什麼事了,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這些年你也撈夠了,該歇歇了。”

    曹田雙眉緊蹙:“大人你的吃相……未免太難看了點吧。”

    “難看嗎?”李浩挑了挑眉,戲謔笑問,“給你說個更難看的,若是本官將你的事跡寫成奏疏傳回長安,陛下若是看了後,說不定會派本官查抄你的家產,到時候本官又可以大賺一筆了,怎麼樣,這個吃相是不是更難看呢?”

    曹田聞言幹笑兩聲,心中卻將李浩罵了個狗血噴頭,他雖憤怒,然而卻不能表露出來,隻能一臉無奈道:“大人真是好手段,卑職不佩服不行啊。”

    李浩一笑,神采飛揚道:“所以我十八歲便能坐上刺史的位置,而你已經四十歲了,還隻是一個別駕。”

    這話說得有點傷人了,因為這一直是曹田心中的傷疤,他是多麼想坐上庭州刺史這個職位,這樣他就真的可以在庭州為所欲為了。然而庭州連換了多少任刺史,朝廷連提都不提他,這讓他很鬱悶,現在李浩還說得如此直白如此傷人,紮心呀。

    曹田藏於案下的左手數次握緊又鬆開,強忍心中的怒氣,臉上還要裝作風輕雲淡的模樣,這演技也是可圈可點的。

    李浩說完那句傷人的話後,挑眉道:“曹別駕,本官方才的話,你可聽進去了,以後在庭州,收斂一點,可莫要再被本官抓到你的小辮子了喲。”

    曹田強忍怒意,點頭:“卑職明白了。”他不得不暫且屈服,明麵來講,李浩是他的上司,還是庭州最高長官,他不好公然跟他剛正麵,不過沒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嘛,拚不了正麵,那就背後捅刀子,而且他今晚就會在李浩的背後狠狠捅上一刀。

    月黑風高,刺史府中十分安靜,唯有內院門邊掛著兩盞燈籠,還有幾個房間之中亮著燈,那是李浩家四個女眷的房間。

    無數黑影飛身翻過低矮的院牆,潛入刺史府,紛紛往內院匯集而去,當他們靠近內院的時候,借助微弱的燈光可以看清,竟有五十多人,每人都身穿黑衣,麵蒙黑布,手持兵刃,那些銳利的兵刃在暗淡的月光下發出刺骨寒光,窗戶上映照著四個女人的影子,有人在練字,有人在繡花,她們似乎根本就沒發現危險正在逼近。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2:38
172章:徐



    所有殺手在內院匯合,烏壓壓一群,幾乎要將內院給站滿了,出動這麼多殺手來殺四個女人,就連他們都有點覺得曹田太高估這新任刺史了。

    一個領頭的殺手朝身邊的四個殺手,低聲道:“你們四個,進去殺了她們。”

    “是。”四人低聲應了聲,輕手輕腳走向房門,然後輕輕推門而入。

    中間的房門,那個殺手進去後,發現房中一個女人正坐在桌前繡花,背對著這邊,他緩緩靠近,舉起手中的刀。

    就在這時,那繡花女子忽然轉身,燭光映照他的臉,嚇得那殺手瞪目驚叫一聲“媽呀”,同時猛然退後一步,眼前這哪是什麼女子,分明就是穿了女裝的陸雲,而且梳了女妝,還正對著他笑,這形象……辣眼睛,很辣很辣的那種,簡直就像倩女幽魂的姥姥,難怪那殺手會被嚇得喊娘。

    陸雲嘿嘿一笑,挑眉咧嘴問:“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那殺手反應過來,知道中計了,剛想往回跑,陸雲手中繡花針丟出,化作一道銀光刺入他後腦,針上的線還連在陸雲手,如果李浩在場的話,肯定會拍案驚叫一聲:“東方不敗!”

    院中的殺手們正在等候,陸雲所在的這個房間門忽然打開,那個殺手踉踉蹌蹌跑了出來,後腦還連著一根線,隻是夜晚月光太暗,眾人都沒發現這根線。

    殺手頭目見他走路直晃,上前將其扶住,訝問:“怎麼回事?殺個女人還受傷了?”

    “中……中……埋……”他想說中埋伏了,然而可能是被針刺中了腦袋的緣故,語言功能竟產生了障礙,接下來的話愣是說不出口。

    房內陸雲扯了扯線,繡花針從那殺手後腦拔出,一道華麗的血線從那殺手後勁部位噴出,宛如水槍,那殺手頓時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緩緩癱倒在地,抽搐個不停。

    正當殺手頭目驚愕無比之時,“啪嚓”一聲巨響,一個人影撞破旁邊的房門飛了出來,正好落在那殺手頭目的跟前,定睛一看,竟是他們同伴,此刻他們這個同伴喉頭血流如注,已經死了,緊接著,一個打扮妖豔的高壯女子從那個房間走出,眾人隻覺眼睛一痛,這竟然是李元忠,那裝扮比陸雲還要辣眼睛。

    緊接著,另外兩個房門打開,四個人都出了房間,分別是陸雲、李元忠、於忠平還有林定坤,他們四個人都穿著女人衣服,梳著女妝,林定坤和於忠平的肩上還扛著兩具殺手的屍體,他們二人一出房門,就將兩具屍體丟在地上,然後一臉戲謔地望著眼前這群殺手。

    李元忠掃了眾殺手一眼,冷然高喝:“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唰唰唰……”,屋頂和院牆上瞬間出現了二三十人,全都手持勁弩對著這群殺手,正是李浩的特種兵們。

    陸雲被李元忠搶了台詞,有點鬱悶,扯了扯自己很不舒服的女式發型,鬱悶嘟噥:“李浩這混蛋,想的什麼餿主意,怎麼說我也是個一流高手,這模樣要是讓江湖中人知道,那我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

    曹家大宅客廳內,李浩和曹田撕破臉皮後,廳內的氣氛就有點冷了,李浩又吃了一會兒,門外忽然有人闖進來,站在門口道:“刺史大人,卑職有要事稟報。”

    李浩轉頭看到是陸雲,臉上的妝容還沒卸幹淨呢,看到就想笑,好在他忍住了,板著臉問:“陸統領,何事?”

    他對外宣稱陸雲是自己的部曲親衛統領,所以在外人麵前都稱陸雲為陸統領。

    陸雲低頭拱手道:“回大人,有五十黑衣刺客潛入刺史府,欲行刺諸位夫人。”

    “哦。”李浩挑眉淡然問,“我的四個美貌如花的夫人們都沒事吧。”

    陸雲道:“盡都安然無恙,所有刺客已盡數伏誅。”

    一旁的曹田聞言再也把持不住,闃然變色,李浩轉頭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弄得他更加尷尬,李浩緩緩起身,麵朝曹田,道:“曹別駕,本官家中有事,就此告辭了。”

    曹田趕忙起身行禮:“恭送大人。”

    “不必了。”李浩擺手道,“莫要忘記我說的話,安分一點喲。”說完大步走出了客廳。

    李浩剛走出曹田家的院門,便來到右驍衛隊伍的後方,四個身材瘦小的士兵見到李浩過來了,紛紛迎了上來,借助火把的光,可以看清他們的臉,竟是圖蘭朵、秦素還有古麗娜和艾琳娜,原來李浩竟讓她們混在右驍衛中一起過來了。

    “公子,你沒事吧。”秦素緊張地抓住李浩的胳膊,上下觀看,生怕李浩受了傷了。

    李浩淡笑:“沒事,我好得很。”

    圖蘭朵笑嘻嘻道:“素兒你盡會瞎操心,我都跟你說了,李浩壞心眼那麼多,他不坑那個曹田便謝天謝地了,曹田還能害得了他?”

    李浩聞言雙眉宛若跳舞,這是在誇自己還是損自己呢,咋聽著那麼別扭呢。

    聊了幾句後,李浩帶著眾人回刺史府,李元忠早已帶著特種兵們將內院打掃得幹幹淨淨,李浩讓他們守口如瓶,千萬別將在內院殺人的事情告訴四個女子,不然她們肯定不敢再在這住下去了。

    安置好了一切,李浩又回到衙中繼續完善他的計劃書,一直忙到深夜才停下筆,他也確實有點困了。

    陸雲身為他的貼身保鏢,自然一直伴在左右,見他終於忙完,便問出心中疑惑:“少爺,我有一事不解。”

    李浩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想問我為何會知道曹田派殺手夜襲刺史府吧?”

    陸雲點頭:“是的。”

    “其實很簡單。”李浩淡然一笑,非常裝逼地說,“就像我能猜出你想要問的話一樣,猜測,一切都是猜測。”

    “猜測?”陸雲聞言蹙眉,他覺得李浩的這個答案沒什麼說服力,聽起來有點敷衍。

    李浩知道他不信,挑眉解釋道:“世間一切尚未發生的事情都隻能靠猜測,這其實就是所謂的神機妙算了,不過這個猜測必須有一定的依據,這樣猜出的結果才能準確。”

    陸雲聞言有點信了,點了點頭,又問:“那你的猜測有何依據?”

    “根據曹田以往所過的事情,推測他的性格、膽量和行事作風,就跟搜集數據一樣,將所有的數據整合之後進行角色轉換,也就是把我想象成曹田,被人連刨兩個牆角,我會怎麼還擊,深夜刺殺無疑是個不錯的選擇,因為他曾經不止一次做過這種事情,當然,他沒有選擇刺殺我,畢竟我已經去赴宴了,他選擇刺殺我的家人,以此來威懾我。”

    “厲害。”陸雲聽到這不得不鼓掌讚歎,然後又問,“那麼你猜測的時候,有幾成把握?”

    “七成。”李浩道,“隻要有一成把握,便要做好準備,因為我從來不相信運氣,我喜歡萬無一失。”

    陸雲點頭,忽然有點激動道:“我感覺,有你在,曹田死定了。”

    “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了。”李浩一本正經道,“這曹田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呢,今天我讓他吃了癟,按照他的性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那你為何……”陸雲話說一半忽然停住,似乎發現自己這個問題很蠢。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李浩起身走下官位,在廳中來回踱步,緩緩道,“我也很想弄死曹田,可我又怕一旦弄死了他,會激怒高昌,況且現在庭州一窮二白,百姓嗷嗷待哺,真的不是鬧騰的時候,所以我隻能暫時先穩住他,徐徐圖之。”

    陸雲聞言不禁感慨:“庭州百姓能遇上你這麼好的父母官,真是他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李浩苦澀一笑,“但願如此吧。”說完仰頭長歎,他知道,想要治理好一個州,真的不是那麼簡單的,即便自己想了很多計劃,但心還是有點沒底。

    當李浩離開曹府的時候,雲猛從後院來到客廳,問曹田有沒有狠狠地懟一下李浩,然而迎來的確實曹田的一陣臭罵,罵得狗血淋頭,曹田現在正在氣頭上,自己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偏偏遇上了豬一樣的隊友,這沒腦子的小舅子居然被李浩找到借口罷了職,以後兵權旁落,自己還怎麼跟李浩爭。

    而且暗殺是肯定不行了,今晚他就損失了五十個精心培養的爪牙,那可是他手底下最精銳的一批人啊,就這麼沒了,他能不心痛嗎。

    當天夜,王元泰正趴在家中床上養傷,口中還在不斷罵罵咧咧地詛咒著李浩生兒子沒**,忽然被“篤篤篤”的房門聲打斷。

    都已經深更半夜了,誰會來敲門,王元泰疑惑問了聲:“誰呀?”

    “我!”外麵的回應之聲短促而又低沉。

    王元泰頓時好像觸電一般,也顧不上背後的傷了,趕緊下床穿鞋,溜過去打開房門,隻見門外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人,鬥篷上的帽子直接擋住了大半張臉,隻看得到下巴和嘴。

    王元泰趕忙惶恐行禮:“卑職拜見曹別駕。”

    來人除下帽子,果然是曹田,曹田抬手止住王元泰,冷冷道:“進去說話。”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2:38
173章:有錢無糧



    “是。”王元泰趕忙將曹田迎了進來,然後關上房門。

    曹田見他走路尚且不太利索,便露出關切之情:“傷還沒痊愈?”

    王元泰幹笑道:“被打得皮開肉綻,哪是那麼容易便能痊愈的。”

    曹田輕歎一聲,遞上一隻彩釉小藥瓶,道:“這麵的金瘡藥是我花重金求來的,頗具奇效,你收下吧。”

    “這……使不得,萬萬使不得。”王元泰受寵若驚,連連擺手,“小的哪敢收您的東西。”

    “瞧不起我是不是。”曹田見狀佯怒,王元泰頓時不敢推辭了,小心翼翼地接過藥瓶,連聲道謝。

    “說起來你被打,都怪我。”曹田負手踱步,自責歎道,“倘若我在城,替你說說情,你或許便能免受這皮肉之苦了。”

    “怎能怪您呢。”王元泰趕忙道,“都怪小人嘴賤,冒犯了刺史大人。”

    曹田聞言疑惑地望著他,問:“你到底說了什麼,惹得刺史大人如此震怒。”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王元泰耷拉著眼皮,神色怏怏地說,“我和刺史大人四年前便相識了,那時候許州鬧瘟疫,李刺史當時還是一介白身,才十四歲,他說他有一紙藥方,能治瘟疫,我將信將疑,決定試試,就幫他把藥方送給了太醫,沒想到那藥方確實有用,最後平定了瘟疫,小人也因此升遷,到了這做了果毅都尉。”

    “哦。”曹田聞言拈須點了點頭,隨即又蹙眉道,“這樣說來,你們確實是故人啊,在這荒涼的庭州相遇,也算是難得的喜事,為何他還要如此毒打於你。”

    王元泰繼續道:“還不是因為小的嘴賤,李大人剛入城時,見到小的後,十分開心,還讓小的莫要太拘謹,小的信以為真,便直呼其名,正巧因為家中最近缺米短糧,生活窘迫,小的便想要跟他借點錢,小的聽說他十分有錢,所以便借得多了點。”

    “哦?”曹田挑眉問,“你向他借多少?”

    王元泰豎起了一根指頭,曹田問:“一千貫?”

    “沒那麼多。”王元泰搖頭道,“一百貫,小的還欠雲猛六十貫,雲猛找小的討要了好幾次了,所以小的打算跟李大人多借一些,先把雲果毅的錢給還上,剩下的填補一下家中。”

    曹田聞言沉默了,這些年來,他把王元泰打壓得很慘,說是右果毅都尉,其實就掛了一個虛職,一直幹著城門守衛頭領的苦差事。守衛城門雖然苦了點,但有油水可撈,因為盤剝商隊就是在商隊進城的時候盤剝,然而曹田當然覺得雲猛比較可信,所以每次有商隊入城之時,他都會臨時把王元泰換下來,派雲猛去城門值守,順便盤剝商隊,至於王元泰,哪兒涼哪待著去。

    王元泰身為堂堂衛府果毅都尉,居然還欠下外債,說起來真叫人唏噓,曹田滿臉自責之情,道:“王果毅,以前是曹某人對不住你,讓你受苦了,你放心,雲猛的錢,你不用還了,不僅如此,隻要你跟著我,替我做事,我保證你以後大富大貴,而且去滿意樓不再花錢。”

    王元泰聞言驚喜不甚,大富大貴呀,去滿意樓找姑娘不花錢呀,這是多麼大的誘惑啊,他最喜歡去滿意樓了,畢竟妻子不在身邊,他那方麵需求也比較強,所以去滿意樓比較頻繁,這也是他欠下一屁股債的原因。

    幾乎不用多想,王元泰便歡喜點頭:“曹別駕有何事,盡管吩咐,小的一定竭力完成,不敢拖遝。”

    “別急。”曹田從懷掏出一隻四四方方的錦盒遞給王元泰,挑眉道,“打開看看。”

    王元泰怔忡接過錦盒,緩緩打開,頓時隻見麵金光耀眼,全是金珠和珠寶,滿滿一盒,難怪拿到手中時就感覺很沉,這滿盒的黃金和珠寶驚得他張目結舌,半天都沒緩過勁來。

    曹田淡笑道:“這一盒珠寶,少說也值一千貫,隻要你答應以後幫我一起對付李浩,事成之後,還有十盒。”

    “十盒!”王元泰聞言驚得下巴都掉下來了。

    曹田又補充道:“而且以後滿意樓的姑娘,隻要你身子吃得消,隨便玩,不用給錢。”

    “哇!”王元泰此刻的表情隻有四個字可以形容-欣喜若狂。

    看到王元泰這模樣,曹田嘴角揚起一抹得意微笑,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李浩奪了雲猛的果毅都尉職,使得他失了兵權,這讓他感覺很被動,還好他打聽了一下,得知王元泰被李浩鞭笞十數鞭,在家養傷,他猜想王元泰肯定心有怨言,就來籠絡,一番言語挑動和金錢美色的收買之下,王元泰果然就範,這種小人物真是太容易搞定了,不過有的時候,小人物往往是製勝的關鍵,因為小人物往往會被人忽視。

    收買了王元泰,曹田並不打算讓王元泰這麼早就暴露,這可是他出奇製勝的底牌,他叮囑王元泰,傷愈後竭力去討好李浩,爭取獲得李浩的信任,這樣一來,王元泰就成了他安插在李浩身邊的棋子,這顆棋子若在關鍵時刻爆發,絕對能逆轉全局。

    有了王元泰這枚棋子,曹田頓時安心不少,接下來他就靜觀其變,看李浩如何盤剝這一窮二白的庭州城,然而讓他失望的是,李浩接下來並沒有什麼大動作,也沒有什麼盤剝行為,而是在城北廢墟上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然後派人在那播種,不知道種的什麼東西,反正李浩派人嚴密守護那不讓任何外人靠近,十分神秘。

    過了幾天,李浩又在城中開了個錢莊,取名大唐錢莊,專門存錢和放貸,當然,存錢和放貸都有利息的,放貸的利息比存錢的利息稍微高一些,假如借貸一百文,為期一年的話,利息才五文,算是非常低了。錢莊開業當日,李浩親自到場剪彩,並發表重要講話,自然是鼓勵大家開設酒樓客棧什麼的,努力發家致富,刺史府一定會大力支持,還會提供免費的技術支持,比如贈送美味菜肴的菜譜什麼的。

    然而看熱鬧的人多,卻沒有一個人來存錢和借錢,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還好李浩早有準備,什麼準備?托!在現代社會混了那麼久,李浩能不知道托的重要性嗎,這次李浩安排的托就是石那傑的兩個侄子,薩瓦和迪卡(不許笑),這二人見有點冷場,立刻出場,薩瓦要存錢,而迪卡要借貸,李浩立刻安排秦渭給他們辦理相關手續,沒一會兒,所有手續辦成,薩瓦存一百兩黃金,拿著存錢契開開心心地回去了,而迪卡則是想要借貸三十貫,說是要在庭州開酒樓。秦渭對他進行身份核實,然後告訴他,他信用度不夠,借錢可以,但借了錢後就不可以離開庭州城,當然,倘若他買下一家酒樓的話,可以用房契抵押,這樣就可以出城了,迪卡當然很配合地點頭答應,歡歡喜喜地拿著三兩黃金離開了,在庭州這種邊陲之地,黃金的使用率非常高,一兩黃金約比十貫大唐銅錢,甚至還要高出一點。

    那些窮瘋了老百姓見真的有人能借到錢,頓時開心壞了,雖然有些人因為太愚昧,還沒搞懂是怎麼回事,但他們認識錢,認識黃金,分明看到有人揣著三兩黃金歡天喜地地走了,於是乎大家一擁而上,全都要借錢,甚至還有人問能不能借糧食。

    很顯然,這種人壓根就是要借錢吃飯的,不是要借錢做生意,不過沒關係,李浩照單全收,不過不同的人借貸需要抵押不同的東西,其中那些貧苦百姓,沒有什麼資產可以抵押,就抵押人,把兒子女兒抵押給李浩,至於那些有點資本想要做生意的,那就更加好辦了,抵押田產或者房產。

    忙碌了一天,錢莊門口還是圍著大批的百姓,秦渭已經累得夠嗆了,畢竟隻有他一個會計,哪應付得過來,李浩隻能下令打烊,讓那些百姓明日再來。

    第二天早上,李浩起床後心血來潮地拿著皮尺量了量身高,竟發現自己長高了兩厘米,現在裸腳身高已經達到一米六五了,李浩那個開心啊,不知不覺間竟然長高了兩厘米,他能不開心嗎,他認為這一定跟自己練拳有關,洗漱之後匆匆喝了點粥,然後便到院中開始練拳。

    練著練著,李元忠忽然急匆匆地跑進院子,一進門便急道:“大人,不好了,城中糧鋪忽然關門,百姓們買不到糧,恐慌不已,盡都聚在糧鋪門口鬧事。”

    “什麼?”李浩聞言猛然皺眉,他記得城中隻有一家隆昌糧鋪,幕後老板是隴西李氏,正因為得知這家米鋪是隴西李氏的產業,所以他才沒怎麼擔心糧鋪的問題,可現在糧鋪忽然歇業,擺明了就是跟自己作對,李浩甚至懷疑曹田是不是攀上了隴西李氏這跟高枝。

    但他很就打消了這個想法,隴西李氏何等勢力,曹田就算想攀,人家估計都懶得正眼瞧他,那麼問題就來了,為何隆昌糧鋪會如此跟自己作對呢。

    李浩蹙眉想了很久,忽然抬頭問:“李元忠,隆昌糧鋪是誰負責掌櫃?”

    李元忠回答:“是一個叫做李天祥的,今年四十歲左右。”

    李浩道:“你喬裝打扮一下,然後去給我仔細查查這李天祥,他為何要忽然關門歇業,一有消息,立刻來報。”

    “是!”李元忠領命而去。

    待李元忠走後,李浩仰頭看天,沉默了許久後長聲歎道:“在這個時代,糧食才是最重要的,這次是我大意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2:39
174章:營救行動(上)



    李元忠剛離開一會兒,忽然又回到了院,李浩見狀一愣,眨巴眼睛望著他,問:“你又回來幹什麼,我說話不好使了?”

    緊接著,又是一人進入院子,竟是一身黑衣的陸雲,陸雲進院便道:“少爺,是我讓他回來的。”

    “哦?”李浩聞言愣了片刻,忽然反應過來,趕忙問,“糧鋪關門是不是跟曹田有關?”

    陸雲點了點頭,道:“少爺你說過曹田不會那麼容易善罷甘休,還派我每天夜去盯著曹府,昨晚我便發現曹府有異動,曹家十幾個爪牙悄然出動,去了隆昌糧鋪的李掌櫃家,劫走了李掌櫃才剛滿四歲的小兒子李小寶,那是他唯一的命根子。”

    “原來如此。”李浩聞言恍然大悟,忙問,“可知道他們將人劫哪去了?”

    “知道。”陸雲道,“他們劫了人後便悄然出城,一路往北,進入沙漠又行了一百六十多,將人送到了烏爾禾風城,那駐紮著一幫馬賊。”

    “烏爾禾風城?”李浩聞言一驚,庭州北邊的烏爾禾風城他前世的時候去那旅遊過,在未來世界可是新疆的奇妙景觀之一,又被稱為魔鬼城,其實那不是什麼城池,而是一個獨特的風蝕地貌,其形狀怪異,從遠處看上去像一個陰森恐怖的城池,因而得名魔鬼城,李浩趕忙回屋拿出地圖看了看,指著正北方的一處山群,道:“應該是在這吧。”

    陸雲看了看,點頭道:“是這。”

    “馬賊有多少人?”李浩問。

    陸雲道:“很多,我不敢靠太近,怕被發現,初步估算,不下三百人。”

    “三百人。”李浩蹙眉喃喃,“魔鬼城不在絲路之上,就算有馬賊,也應該不會太多,三百人算是極限了,這曹田果然跟馬賊有來往啊。”

    一直沒有說話的李元忠著急地問:“這可如何是好,大人,不如由卑職帶人去突襲那些馬賊吧。”

    李浩挑眉問:“突襲?帶多少人馬?”

    李元忠想了想,道:“兩百足矣!”

    “。”李浩冷笑,“兩百人出城,曹田會看不到?曹田若是看到了,不通知馬賊?”

    李元忠聞言一怔,頓時說不出話來。

    陸雲雙眉緊鎖,是啊,想要對付那麼多馬賊,非大批人馬不可,但大批人馬出動,必然會讓城的曹田知曉,曹田又是馬賊的同夥,這問題棘手了,何止棘手,簡直無解。

    誰知李浩卻忽然昂起頭,雙眼微眯,緩緩道:“營救人質這種任務,自然還是要特種兵出馬。”

    中午的時候,庭州城北方十五外沙漠邊緣的巨石下麵聚集了二十八個人,這二十八人雖然穿著平民服侍,但也掩蓋他們渾身的殺氣,沒錯,這就是李浩的二十八個特種兵,化妝成平民,先後出城,然後在這碰頭會合,李浩已經給他們交代了任務,第一:保護好自己;第二:救下隆昌掌櫃四歲的兒子。

    經過樓蘭古城一戰,李浩才知道這些特種兵兒郎在他心目中有多麼重要,當然,他們的本領也證明了他們的價值,所以李浩特別叮囑他們,救不到人不要緊,千萬要囫圇著回來,李浩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讓這二十八個鐵血男兒感動得鼻子發酸。

    二十八人馬集合完畢,策馬出發,直往北而去,同時還帶上了李浩的神器-軍用望遠鏡。

    當天晚上,月明星稀,李浩登上了庭州的城樓,負手遠遠眺望北方,隻見放眼所見盡是茫茫黑色,皎潔的月光讓邊陲之城披上了銀色紗衣,如此夜景,讓李浩想起了一首很契合眼下意境的詩句,不禁緩緩吟來:“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叫胡馬度邊關。”

    在長安的時候,他曾用這首詩裝過逼,但當時隻是為了裝逼而已,現在他真的站在了萬之外的邊關城上,望著冷月映照下的蒼涼景象,心中感慨萬千,他在庭州的所作所為,雖然比不上王昌齡所說的誓死守衛國家邊關的那種蕩氣回腸的熱血氣概,但他也確確實實地正在守衛邊關的安寧,他要讓庭州的百姓們吃飽,穿暖,富足起來,一個國家不僅僅要抵禦胡馬,還要防止內部的動蕩,如果老百姓們如果連飯都吃不飽,那麼他們除了造反,還有其他的路可走嗎,國家官員內部的腐敗,真的比胡馬還要可怕十倍,起碼他就知道,宋朝和明朝就是毀在了一群腐敗的文官手中。

    二十八批馬一路狂奔,終於在黑夜之中看到前方沙漠中出現一座巨大的古城之影,宛若一頭巨獸,匍匐於前方,飛鷹拿起望遠鏡看了看,隻見魔鬼城那奇石林立,有的像塔,有的像宮殿,有的像巨型雕像,如此多的怪石都是由風力自然侵蝕而成,這讓人不得不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還有六遠。”飛鷹取下望遠鏡,緩緩道,“怪石太多,遮擋了視線,所以並未看到敵人。”

    刺刀聞言道:“那派人去查探一下吧。”

    獵豹聞言點頭,然後道:“張寒,你前去查探,一定要小心。”

    “是!”獵豹隊中一名特種兵領命而出,撒腿朝魔鬼城奔去。

    飛鷹用望遠鏡一直看著他,直到他鑽入魔鬼城中不見。

    過了許久,張寒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望遠鏡中,離開魔鬼城開始往回跑,很,張寒回到了隊伍前,飛鷹趕忙問:“情況如何?”

    張寒匯報道:“進入魔鬼城向北行七,有一座比較高大的宮殿狀山丘,那宮殿狀山丘的底部有個巨大的扁形山洞,能避風,馬賊的巢穴就在那麵。”

    “好。”飛鷹聞言點頭道,“此次營救行動,主人有交代,隻可智取,不可硬來,因為那樣太危險,而且極有可能傷及人質的性命,我們最好是能喬裝成馬賊混入馬賊之中,然後見機行事。”

    刺刀聞言道:“主人所說的確是好主意,就讓我們刺刀隊去混入馬賊之中吧。”

    獵豹搖頭反對:“不行,人太多,咱們在藍田的時候,主人給我們講過營救戰術課,混入敵人內部,以兩人和三人為宜,因為人少不容易暴露,而且又有人可以相互照應。”

    飛鷹聞言想了想,點頭道:“都下馬,製定戰術。”

    在魔鬼城之中,確實有一座巨大無比的宮殿形山丘,高約三百米,寬約一,底部鏤空陷進去,形成一個很大的凹槽空洞,簡直就是天然的避風口,一群馬賊占據了這,在凹洞中建造營寨,還在洞口外築了一道非常厚的擋風牆,這牆三米多高,五米多厚,不僅擋住了風,還擋住了所有想要入侵的敵人,因為這道牆根本沒有門,平時他們想要出入,都是靠牆上方的三塊跳板,每一塊跳板都有五六米長,十幾厘米後,一米多寬,單是一塊跳板就有千斤重。

    從外麵望去,這個賊窩簡直就是一個絕難攻克的城堡。

    魔鬼城屬於強風區域,常年勁風肆虐,周圍怪石林立,白天可見那些怪石和山丘之上的湖底沉積之物,讓人驚駭莫名,到了晚上,這些石丘在月光映照下宛若無數巨獸之影,配合風吼之聲,讓人不寒而栗。

    那群馬賊選擇這麼一個地方為巢穴,確實非常安全,畢竟一般人可不敢靠近這麼恐怖的地方,魔鬼城這個名字可不是叫著玩的。然而李浩的特種兵可不是一般人,雖說這魔鬼城讓人得慌,但他們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們心中隻有一個想法,救出人質。

    一群黑影在丘巒群中穿梭,速地靠近馬賊巢穴,十米多長的風牆之上有兩個馬賊正在來回巡崗,雖然占據著如此安全的地形,但這群馬賊的警惕心還是非常高,這無疑就給特種兵們的營救計劃增添了難度。

    正對著馬賊巢穴方向,有一座塔狀石丘,約有十米高,與風牆相距三十米的樣子,此時在這石丘的後方的絕壁之上,一群黑影正在緣繩而上,正是飛鷹隊的成員。

    過了許久,九個飛鷹隊員全都上了這座塔狀石丘,飛鷹站在頂部用望遠鏡觀察馬賊巢穴,隻見風牆後麵是一個空曠的練武場,練武場後麵是大廳,大廳的左右兩側是住房。

    除了風牆之上有兩個崗哨,練武場上有也有四個馬賊在站崗,大廳有許多馬賊正在喝酒,廳中還有穿著暴露的胡姬正在跳舞,場麵很熱鬧,可惜他們離得太遠,而且峽穀之中風嘯之聲不斷,他們根本聽不到那群馬賊在說什麼。

    飛鷹仔細觀察了片刻,放下望遠鏡,冷冷道:“準備繩弩。”

    話音剛落,兩個特種兵立刻取出一支比較大的弩,拚裝起來,拚裝完成後,隻見這弩果然大,比他們平常用的那種連射弩要大一兩倍,弩臂都將近一米五長了,這就是李浩專門為他們設計的大弩,也稱繩弩,這弩雖然笨重,而且裝箭慢,但有一個特點,威力非常大,李浩設計出這種弩來可不是為了殺人,而是專門為了射繩用的。

    電影麵經常會出現特警隊行動的場景,那些特警就有一種專門射繩叉的弩,將繩叉射入牆體之中,然後就可以通過滑繩從一個建築滑到另一個建築上,李浩設計的這個繩弩基本就是這個作用。

    飛鷹隊的隊員在繩弩的箭矢上綁好繩子後,道:“隊長,好了。”

    飛鷹接過弩,瞄準了片刻,一扣扳機,弩箭帶著繩子射出,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正好釘在練武場上方的崖壁上,距離地麵隻有三米多高,而且是在大廳入口偏左的黑暗角落,這一箭射得簡直堪稱完美。

    箭矢釘入石壁的時候有聲音,可因為大廳的喧鬧聲太大,外麵又有風嘯之聲,所以在練武場中站崗的四個馬賊竟然絲毫沒有發覺。

    飛鷹讓隊員們和自己一起將繩子扯直,然後綁在山頂的一塊數千斤巨石上,“繩橋”就這麼做好了。

    所有人取出各自的連射弩,上弦,然後各自取出一個鐵鉤,鐵鉤下方連著三寸來長的繩子。“行動。”飛鷹率先用鉤子勾住繩橋,左手拽住鉤子,猛然往前滑出,整個人便向馬賊巢穴飛去,其他隊員緊跟而上,九個人宛若幽靈一般劃過天空,順著繩子滑向馬賊巢穴。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2:40
175章:營救行動(下)



    “嗡嗡嗡……”一連串弓弦翁鳴聲響起,風牆上和練武場的崗哨馬賊盡數被箭矢射中,倒在血泊之中,然而大廳內的馬賊們還在歡地喝酒,欣賞歌舞,有的馬賊已經忍不住誘惑,跑上前去在那些胡姬身上摸來摸去,還發出肆無忌憚的笑聲。

    到了繩橋盡頭,飛鷹率先丟開鐵鉤,從三米多的高度往下落去,三米多高已經相當於一層樓的高度了,然而飛鷹他們都經過特殊訓練,雙腿可以承受這種負荷,他落地後猛力深蹲,卸去落地的力量,減輕腿部壓力,然後就地一滾。他剛滾開,第二個人也跳了下來,接著第二個,第三個……飛鷹隊一共九人,隻有七個人跳下來,還有兩個人跳在了風牆上。

    他們落地後四個人趕緊將地上的四個屍體拖到角落,然後筆直地站在院子,偽裝成崗哨馬賊,風牆上的那二人也是如此,他們在出城前每人準備了一套馬賊的衣服,就是為了偽裝用的。

    這練武場上雖然有兩個火盆,但畢竟風太大,火苗一直在晃,光線時明時暗,想要看清人臉可不太容易,就算看清了臉也沒什麼,一般站崗的馬賊在都是嘍囉級的,其他的馬賊不一定都認識。

    飛鷹帶著另外兩人從背包取出膠水和假胡子,用膠水將胡子粘在臉上,隻一會兒工夫就完成了,動作非常嫻熟,這下三個年輕人瞬間就變成了三個滿臉胡子的糙漢子,畫風變得不要太彪悍。

    “你們兩個去左邊,我去右邊。”飛鷹下達了任務,然後就獨自一人前往右邊跑去。

    沒想到練武場兩邊的房舍還挺多,光是右邊就有十幾間房舍,都是依山而建,有點像是窯洞,飛鷹將每個房間都找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

    他沒辦法,隻能回到練武場,剛要到練武場,便見一個醉醺醺的馬賊搖搖晃晃地從大廳走了出來,解開腰帶準備撒尿。

    飛鷹見狀靈機一動,大搖大擺地走到他身邊,也解開腰帶開始撒尿,便撒還邊問:“唉,大哥,問你個事兒唄。”

    那醉漢扭頭看了他一眼,醉眼惺忪道:“問什麼?”

    飛鷹很撒完了,係上腰帶問:“昨天咱們不是接了一個從庭州送來的小孩嗎,給關哪了?”

    “那個小東西啊!”醉漢也撒完了,打了個哆嗦,道,“兄弟們嫌他太吵,老是哭,鎖柴房去了。”

    “我就說呢。”飛鷹笑嘻嘻道,“今天一整天沒聽到那小東西哭聲,原來給關柴房了呀。”

    那醉漢咂吧了一下嘴,問:“你新來的?咋不進去喝酒?”

    飛鷹賠笑道:“白天鬧肚子,現在剛好一點。”

    “鬧肚子也不能耽誤喝酒啊!”那醉漢一把拉住他胳膊往前拖,“走走走,去喝酒。”

    飛鷹沒辦法,隻能跟著他走,為了防止待會露餡,他便問:“大哥,小的叫飛鷹,剛來不久,對寨規矩都不大懂,還不知道您怎麼稱呼呢?”

    “飛鷹,這外號取得不錯。”醉漢聞言得意一笑,牛氣哄哄道,“某姓駱,人送外號駱駝,某跟你講啊,這寨子除了三位當家的,其他的兄弟都得賣某三分薄麵,你以後跟著某,保管沒人敢欺負你。”

    “好!”飛鷹一臉開心道,“我以後就跟著駱駝大哥吃香的喝辣的。”說完還發出了一陣誇張的笑聲。

    他們剛走到大廳門口時,飛鷹正好看到另外兩個隊員從另一邊回來,二人看到駱駝,趕忙躲在黑暗的角落,朝飛鷹搖頭,意思是說他們沒任何發現。

    飛鷹腦中開始翻轉,既然前麵沒找到,肯定在後麵,馬賊的巢穴不可能隻有這麼一點點大,駱駝也說了,那小孩關在柴房,然而這也看不到其他的路,唯一的可能便是路在大廳中。

    正思索著,飛鷹已經和駱駝進入大廳,此刻大廳中一陣混亂,隻見眾馬賊正跟那些跳舞的胡姬追逐打鬧,周圍還有許多人起哄,隻要一有人追上胡姬,當場扒光,原地辦事,還有人負責計時,似乎是比誰的時間最長。

    飛鷹看到這樣的場麵不禁一陣皺眉,為這群胡姬感到悲哀,然而他隨即發現有個馬賊辦完了事,塞給了那胡姬一把金豆,胡姬樂得眉開眼笑,穿上衣服拿著金豆躲一旁去數起來,看那開心的模樣,絕對是真的開心,看來她們不是被馬賊搶來的良家女子。

    駱駝見飛鷹盯著那數金豆的胡姬看,頓時一臉淫笑問:“怎麼?看上了?”

    “沒有。”飛鷹搖頭道,“駱大哥,這些胡姬是哪來的?”

    “這可都是庭州曹別駕送來的婊子。”駱駝一說到女人就興奮,兩條眉毛好似在跳舞,指著那正在數金豆的胡姬,道,“那騷貨叫米莉,三十多個婊子就數她最騷,那床上功夫可是相當的厲害,三兩下就能把人給吸幹,哥哥我也喜歡找她,嘿嘿,隻要一顆金豆子,便能睡她一次,若是給五顆金豆子,那能睡一整晚,方才那個是三當家,出手闊綽,一次便給了她一把金豆呢。”

    飛鷹點頭,大概已經知道了,其實這些胡姬基本跟滿意樓的姑娘們差不多,隻不過服務對象不同,她們居然跑到馬賊窩來做生意,不過事實也證明馬賊們很有錢,方才那一把金豆子少說也有七八兩,那可是七八十貫的錢啊,足夠滿意樓的姑娘們辛辛苦苦掙上小半年呢,正應了一句老話:富貴險中求啊。

    對於這些女子,飛鷹也不願多想,他也管不著,他的任務是救回人質。

    駱駝這時笑嘻嘻道:“飛鷹,你是不是也看上米莉了,你若是看上了,你先上,大哥讓你。”

    飛鷹趕忙尷尬搖頭:“不了,小弟怎麼敢跟大哥搶,大哥你先去爽吧,小弟再找找。”

    “你小子很懂事,行,某先去爽,爽完後替你找個肥的……。”駱駝嘿笑幾聲,搓**笑走向米莉。

    飛鷹擺脫了駱駝,趕緊四處張望,隻見第一把交椅上坐著一個獨眼漢子,皮膚黝黑如鐵,絡腮胡子宛若鋼針,一根根地站在臉上,胳膊和臉上有好幾處刀疤,頭上斜纏著藍色布巾,遮住左眼,這應該就是這群馬賊的大當家了。

    馬賊大當家的身旁坐著兩個胡姬,一個身材豐腴,另一個媚態萬千,二人鶯聲燕語地爭相給大當家喂酒菜,一口一個獅爺地叫著,原來這個大當家外號獨眼獅,是古爾班通古特沙漠邊緣最惡名昭著的馬賊。

    飛鷹見獨眼獅的目光掃來,轉頭躲避他的目光,無意間竟看到大廳左後方有個很大的通道,直通往後方,因為這人太多,之前被擋住了,所以他到現在才發現。

    既然發現了通道了,飛鷹便從一個酒桌上撈起一壺酒,灌了兩口,然後開始裝醉,腳步踉蹌地在人群中穿插,走向那條通道。

    由於在場的馬賊都沒有任何戒心,所以也就沒注意到飛鷹,讓他成功地混入了那個過道。

    穿過過道,眼前豁然開闊,隻見這是一個巨大的天然山洞,真是別有洞天,比外麵的練武場要大上好幾倍,簡直就像是軍營,還建了許多尖尖的糧倉,馬廄什麼的,飛鷹憑借自己的經驗,很找到了柴房,在一個偏遠的角落,離那些馬賊的住處比較遠。

    此刻柴房外有兩個馬賊把守,二人在聊天,飛鷹仔細聽了一會兒,就聽到二人不斷抱怨這份苦差事,因為這樣他們就不能去大廳嗨了,飛鷹不敢靠近,沿原路返回到大廳,然後又到練武場,把人質被關的地方告訴其他人,接著便開始商議具體的營救計劃。

    由於他們就在練武場上,容易被發現,所以製定計劃的速度很,一分鍾不到,飛鷹就安排好了各人的任務,在風牆和練武場站崗的六人依舊在那站崗,隨機應變,一旦被發現,互相協助逃跑。

    飛鷹則帶著剩下的兩個隊員進入大廳之中,這二人一個叫高大,一個叫高上,連起來就是高大上,一聽就是李浩替他們取的名字,這二人算是所有特種兵麵比較機靈的了,所以飛鷹這次帶他們兩個執行潛伏任務。

    三人進入廳中時,眾馬賊酒已經喝得差不多了,開始陸續有人離場,飛鷹他們為了裝得像一點,隨便找了幾個馬賊嘮上幾句,跟他們拚了一會兒酒,這就算認識了。

    很,三個當家的都先後離場,其他人見狀也紛紛離去,不過還有三十幾個酒鬼不放棄,繼續喝,繼續玩女人,可能因為剛才人太多,他們沒搶到,現在趁人少玩一玩吧。

    飛鷹沒辦法,也跟著他們一起喝,這群馬賊喝的都是低度酒,不易醉,一直喝到半夜三更時分,那些胡姬們都已經走了,還是有十幾個馬賊不肯離去,堅持要在這喝通宵。

    這下飛鷹不高興了,這大廳是唯一的通道,想要救走小孩,必須從這經過,這群家夥在這喝通宵的話,他們還怎麼救人。

    飛鷹靈機一動,帶著高大和高上走向營寨內部,來到柴房這邊,遠遠便看到那兩個看守柴房的馬賊已經睡著了。他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同時出手,將二人捂住嘴扭斷脖子,摸出身上的鑰匙,拖到一旁角落,用柴草蓋上,就準備進去救人。

    這時,忽然有“沙沙沙”的聲響傳來,是腳步聲,有人過來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2:41
176章:有驚無險



    飛鷹聽到腳步聲後心頭一驚,趕忙低聲讓高大和高上假裝成看守的馬賊,然後便看到一個年輕的馬賊拎著一隻破籃子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借助月光依稀可以看到籃子裝的是胡餅和水,飛鷹立刻就猜到這個馬賊是來送飯的。

    “咦,怎麼是你們。”那年輕的馬賊看到他們三人,頓時疑惑問,“大懶和小懶呢?”

    飛鷹趕忙點頭哈腰地說:“他們兩個今晚沒能喝到酒,很是不高興,就拉我們來頂崗,去喝酒了。”

    “這兩個懶蟲。”年輕馬賊聞言隨口罵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懶,你們也是,憑什麼替他來頂崗!你們沒有骨頭嗎!”

    飛鷹陪著笑臉道:“咱都是新來的,哪敢頂撞他們。”

    “嗯。”那年輕馬賊上下打量了飛鷹一眼,滿意點頭,“你這個新來的,非常識趣,不像以前那些混賬東西,本事不大,脾氣不小,好好幹,遲早會出人頭地的。”

    “是是是,大哥說的是。”飛鷹諾諾連聲,點頭哈腰,心中卻在想,“當馬賊還想著出人頭地?夢沒做醒呢?”

    “那!這是你們的晚飯,順便給麵的小崽子也喂上一點,可別餓死了。”年輕馬賊說著把籃子遞給飛鷹,態度十分倨傲,難得能遇到一個識相的新來的,當然要擺擺譜了。

    飛鷹連聲道謝,接過籃子,為了演得更像,拿起一塊胡餅便吃,還招呼高大和高上一起吃,高大高上自然也跟著吃起來,奔波了那麼久,他們也確實餓了。

    看到他們吃得這麼香,這年輕馬賊忽然又教訓起來:“我說你們呀,這胡餅便這麼好吃嗎,吃個胡餅還狼吞虎咽的,上輩子是餓死的?咱們雖然是馬賊,但咱們從來都沒少吃少穿,咱們甚至還吃香的喝辣的,哪能像你們這樣,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太丟咱們馬賊的臉了……”

    飛鷹他們隻能默默挨訓,連連稱是,裝得跟孫子似的,這個年輕馬賊從他們身上找到了存在感感,便不想罷休,繼續訓,訓完了吃的訓穿的,說他們穿得太破,丟了馬賊的臉,訓完了穿的又開始跟他們裝逼,說要他們好好練武藝……這貨很有話癆的潛質。

    飛鷹見他沒完沒了了,頓時忍不住了,他們還要救人呢,可不能讓這麼個二逼給耽誤了,於是他悄無聲息地繞到這話癆馬賊的背後,捂住他的嘴,用力一擰,哢地一聲輕響,扭斷了他的脖子,他的頭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轉向背後,瞪大雙眼望著飛鷹,眸中盡是驚恐和絕望,漸漸地,他的雙眼拭去了光彩,飛鷹將他拖到一旁跟剛才的那兩具屍體放一起,然後拿出鑰匙開鎖。

    打開銅鎖,推開柴房門,三人進去後發現這柴房還挺大,麵柴草堆放得到處都是,亂七八糟,飛鷹他們三人一邊尋找一邊呼喚:“李小寶,小寶,你在哪!”

    李掌櫃的兒子乳名叫做小寶,他們呼喊了兩聲,便發現一堆柴草之中有動靜,趕忙過去一頓扒拉,扒拉出了一個小腦袋,飛鷹見狀開心無比低呼:“找到了。”說著將這個小家夥給抱了出來。

    這是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穿著一身緞子裝,放眼庭州,能穿緞子衣服的小孩屈指可數,肯定就是李掌櫃的兒子了。

    李小寶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看到飛鷹這大胡子麵孔,頓時嚇得張嘴“哇哇”大哭起來,又是喊爹又是叫娘的。

    飛鷹他們三人頓時嚇得手足無措,真是要了命了,這人質不配合啊,飛鷹竭力擠出自認為很友善的笑臉,哄他:“小寶不哭,小寶不哭,叔叔帶你去見你爹。”

    這一招還挺管用,小家夥的哭聲頓時就小了下去,用肉肉的小嫩手抹著眼淚,低聲叫著要見他爹。飛鷹趕忙繼續哄:“小寶乖,小寶不哭,隻要小寶不哭,叔叔不僅帶你去見你爹,還給你買糖葫蘆吃,但小寶要是哭的話,就會有壞人把小寶抓過去,打小寶的屁股。”

    小寶低聲呢喃:“小寶不哭,小寶要見爹爹,小寶不要被打屁股……”

    飛鷹輕輕拍打小寶的後背,終於穩住了他,然後轉頭朝高大高上使了個眼色:“行動。”

    “是!”二人齊聲領命離開。

    飛鷹在柴房繼續哄小寶,跟他談話,過了一會兒,忽然聽見遠處有急促的鑼聲傳來,接著便有人大喊:“走水啦!走水啦!糧倉走水啦!”走水,失火的意思。

    這一通鑼聲和喊聲頓時便將所有的馬賊驚醒,一聽說糧倉著火,眾馬賊紛紛慌了神,著急慌忙地就起床衝向糧倉,那麵可裝著他們所有人的糧食呢,糧食若是燒沒了,他們這群人就隻能天天喝西北風了。

    飛鷹一聽到這聲音,從懷掏出一個大布袋,對小寶道:“小寶,這有很多壞人,他們要害小寶,叔叔把你裝布袋子,帶你出去好嗎,袋子麵很黑,你是男子漢,不會怕的,對不對。”

    “嗯,小寶不怕。”小正太很用力點頭,仿佛這樣才能證明他很勇敢。

    見小正太這麼乖巧,飛鷹暗暗慶幸,把他裝在布袋,然後用腰帶綁在胸前,走出柴房等待時機。

    很,遠處又傳來火光,接著便聽到雜亂的馬嘶之聲,整個馬賊營地亂做一團,應該是高大和高上又放火燒了馬廄,這是飛鷹計劃的,先解開所有的馬,然後放火燒馬廄,馬怕火,必然受驚亂跑,這樣一來,馬賊營地將會更亂,有利於他們逃跑。

    飛鷹遠遠看到高大和高上奔來,迎上前去問:“好了嗎?”

    “好了。”高大點頭,“馬賊們都去糧倉搶救糧食了。”

    “走!”飛鷹說著就帶著他們二人往外衝去,往前跑不遠,便看到眾馬賊全都四處奔走,有人拿盆,有人扛袋,往返於糧倉和練武場之間,他們這是在搶救糧食,這可是大漠,水比黃金還貴,自然是不可能用水來救火了,隻能搶救糧食,把糧食搬到大廳前麵的練武場去。

    正因為他們搶救糧食的時候都扛著袋子什麼的,所以飛鷹胸口的布袋便沒有引起眾人的注意,而且整個後院之中戰馬亂竄,混亂不堪,又有誰去注意他們三人。

    他們三個剛順利地穿過前廳,馬賊首領獨眼獅忽然出現在院中,厲聲大喝:“所有人都不許動!”

    獨眼獅果然名不虛傳,一聲厲喝宛若獅吼,聲傳數有餘,所有馬賊聽到他的話,均都停了下來,就連正在練武場上堆放珠寶的馬賊們都聽到了他的話,紛紛不敢動了,既然所有的馬賊們都不動了,飛鷹和高大高上他們當然也不敢動,站在大廳門口,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這馬賊頭領想幹嘛。

    獨眼獅大步往前,如龍行虎步,所過之處竟能生風,威儀不凡,他一邊步走向大廳,一邊高聲道:“無故起火,定有緣由,而且馬匹全都被解,兩處同時起火,肯定有妖人作祟!馬明三,你速去柴房看看,庭州送來的那個小娃還在不在!”

    “是!”一個看起來十分幹練的中年馬賊拱手領命,步向柴房奔去。

    飛鷹自然也聽到了獨眼獅的話,心中頓時暗呼糟糕,沒想到這馬賊首領竟如此精明,一眼便能看出端倪,於是他朝高大高上傳遞了一個眼神,然而三人一齊大步奔走,朝風牆奔去。

    練武場中的馬賊們看到這三人竟然不顧大當家的話,直接往前衝,均都是一愣,不少人開始幸災樂禍,覺得這三個兄弟很找死,要被大當家罰了,其中有一人高聲喝問:“你們跑什麼?”

    獨眼獅剛好走到大廳,聽到這句話後,當即便高叫:“!截住他們,他們是細作!”

    眾馬賊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朝他們三人衝去。

    然而前院馬賊不多,算上站崗的人才八個,當其中四個衝向飛鷹的時候,四個正在站崗的馬賊忽然倒戈,從後方突襲,用匕首將四個馬賊割喉,然後奪走他們的武器,和飛鷹他們一起衝向擋風牆。

    後方眾馬賊看到了如此情況,紛紛呼喝大叫,朝他們衝來,然而飛鷹他們已經順著斜坡衝上了擋風牆,然後紛紛掏出腰間攜帶的油壺,砸碎在斜坡上,一股火油味頓時彌漫開來。

    飛鷹蹲下身,用打火機點燃斜坡上的油,頓時,三米多寬的斜坡大火熊熊,竄起一人多高,宛若一道火牆,擋住所有馬賊的腳步,而飛鷹他們則趁機轉身跳下擋風牆,騎上早已準備好的馬,狂奔而去。

    擋風牆後的斜坡是登上擋風牆的唯一通道,現在那道斜坡上大火呼呼直竄,將眾馬賊都擋住,正好獨眼獅趕來,大聲呼喝:“衝過去,放跳板!”

    緊接著便聽到後方馬蹄聲聲,許多馬賊已經將戰馬都牽來,其他馬賊冒著大火,衝過去想要放跳板,卻發現繩索被人切斷,無法放跳板。

    馬賊們可不像飛鷹他們經過特殊訓練,如果從這麼高的風牆上跳下,十有八九會摔傷腿,而且就算他們跳下去也沒用,因為馬匹下不去,沒有馬匹的話,根本不可能追得上敵人。

    斜坡上的火焰很就變小了,獨眼獅衝過斜坡,上了擋風牆,雙眉深鎖,望向無盡的黑夜,他現在的心情很糟糕,非常糟糕,自他成名以來,還從未吃過如此大虧,最關鍵的是對方隻有幾個人而已,竟能當著自己的麵逃之夭夭。而他一直引以為傲的擋風牆在這個時候不僅沒起到半點作用,還擋住了他自己,讓他無法追趕敵人,簡直是作繭自縛,他一怒之下咬牙沉喝:“將這牆給我拆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2:41
177章:帝心



    大唐貞觀十二年,九月初四,長安,李世民接到長孫無忌奏疏,說薛延陀日益壯大,已擁兵二十萬,如此下去,恐成大唐心腹之患,希望李世民采取措施。

    李世民不得不重視這封奏疏,二十萬大軍,可不是鬧著玩的,於是他傳召眾能臣齊聚兩儀殿,商議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對於薛延陀的這個問題,眾臣看法不一,以程咬金和侯君集為首的武將們屬於激進派,他們認為直接出兵薛延陀最好,文臣們自然不讚同,畢竟師出無名,薛延陀又未犯下什麼大錯,貿然出兵,有違信義,於是李世民就問眾文臣有何妙法,然而他們又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於是這件事就陷入了一個死循環中,一連三天,這個事情還未有定論。

    九月初七,李浩的管家杜洪喬裝之後來到馬周家拜見馬周,馬周正巧在家把弄李浩送他的那兩枚印章,苦思其中玄機,聽說李府的管家來了,立刻接見。

    杜洪進入客廳後並未敢坐下,因為李浩關照過他,見到馬周馬大人,一定要分外恭敬,禮數周到,他隻是個管家,自然不敢在馬周麵前坐下。

    杜洪躬身上前遞上一封信,低著腦袋,道:“馬大人,這是我家主人臨行前托付老奴送給馬大人的一封信,說如果陛下問及薛延陀之事,便讓老奴親自將這封信送到馬大人的手中。”

    馬周雙手接過信,拆開信封,展開信紙,上麵隻有三個字,然而他看到這三個字時,頓時渾身一震,隻見那三個字赫然便是-“推恩令”。

    馬周熟讀史書,自然對推恩令了若指掌,那是漢朝時候的漢武帝為了鞏固政權,下令允許諸侯王將自己的封地分給子弟,諸侯國越分越小,漢武帝再趁機削弱其勢力。

    馬周是個聰明人,一看到推恩令便能延展出很多的想法,漸漸地,對付薛延陀的方法已經在他腦中成型,他收起信紙,微笑望著杜洪,問:“杜管家,李大人是如何在六個月前便能知曉陛下會因薛延陀之事而垂詢眾臣,難道他能未卜先知?”

    杜洪頷首道:“回馬大人,我家主人早在去年時便已發現薛延陀已隱隱坐大,恐成大唐心腹之患,他當時苦思許久,才想出了這一招,可惜我家主人位卑職低,不敢僭越上奏,他猜想陛下英明睿智,一定也會發現薛延陀對大唐的威脅,便在臨走前留下這封信,讓老奴在適宜的時候呈遞給馬大人,此事由馬大人上奏天聽,頗具奇效。”

    馬周聞言回味良久,挑眉問:“那陛下若是問起本官,這主意從何而來,本官該如何回答呢?”

    杜洪緩緩道:“我家主人的原話是:‘馬大人可將其攬為自己的功勞,也可說是曾和詩狂商議過此事,但請不要提這封信。’”

    馬周聞言眯了眯眼,點頭淡笑:“詩狂……真是個妙人啊,杜管家放心,本官不會搶詩狂的功勞,想必……他也想靠著這功勞調回長安呢。”馬周還是很聰明的,一下便猜到了李浩的用意。

    “多謝馬大人。”杜洪躬身一揖,問,“馬大人,上次主人托老奴送來的那件東西,馬大人可想出頭緒了?”

    馬周聞言歎息搖頭:“暫無頭緒。”

    杜洪恭敬道:“馬大人何不拿到科研寺,問問科研寺的那群匠師呢?”

    馬周聞言一愣,隨即恍然,他原以為這是李浩給自己的東西呢,原來竟是跟科研寺有關的,隻不過,他實在想不出來,讓科研寺的工匠們研究印章做什麼,想不出來就不想,反正這不是他的專業,於是他點頭道:“好,多謝提醒,本官明日便將那兩枚印件帶去科研寺,讓各位匠師仔細參詳。”

    “馬大人英明。”杜洪拱手拜了拜,道,“馬大人若沒有其他事情,老奴便先告退了。”

    馬周點了點頭,朝門外喊道:“秦管家,送送杜管家。”他家的管家姓秦,讓自家管家送別人家的管家,這個真心有點太客氣了。

    杜洪受寵若驚道:“馬大人折煞老奴了,老奴當不起,老奴自行離開便是,不必勞煩相送了。”說完便躬身退出客廳。

    當天下午,馬周便洋洋灑灑寫了一封奏折,傍晚時分帶著奏折入太極宮求見李世民,李世民看到奏折後,龍顏大悅,特地召來朝中重臣,連夜與馬周當庭奏對,再有眾臣查漏補缺,定下了向薛延陀施展推恩令的所有細節。

    一直到隔日清晨,諸般事宜全都議定,李世民興奮不已,沒有絲毫睡意,他留下馬周,讓其他諸臣退下,然後走下殿來問馬周:“馬卿,雖說推恩令自古便有,但朕和朝中諸卿皆未想到,你是如何能想到的。”

    見李世民終於問了,馬周恭敬道:“回陛下,其實這並不是微臣的主意,而是李詩狂的主意。”

    “詩狂?”李世民聞言一怔,有點懵,蹙眉疑惑問,“詩狂不是早已去了庭州麼,這怎麼又成了他的主意了?”

    馬周道:“陛下有所不知,薛延陀日漸強盛,詩狂早已看在眼中,去年他就與微臣說過薛延陀恐成大唐心腹大患,當時微臣問他可有妙法應對,他便跟微臣說,用推恩令最為妥當,不費一兵一卒便能瓦解薛延陀的勢力,令其內鬥不止,而我大唐要做的便是坐山觀虎鬥。”

    “果真是詩狂?”李世民瞪大雙眼望著馬周,似乎有點激動。

    馬周頷首:“微臣不敢欺君,確是詩狂。”

    李世民神色變幻數次,忽然仰頭長歎:“詩狂果然是我大唐英傑啊。”

    馬周聞言也附和道:“陛下,微臣也以為,李詩狂確為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

    李世民點了點頭,道:“你也不錯,此次若沒你及時獻出妙計,朕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想出如此萬全之策,這次的功勞,朕替你記下了,你先退下吧。”

    “謝陛下,微臣告退。”馬周磕頭告退,離開甘露殿。

    打發了馬周,李世民緩步走出甘露殿,許廉微微躬著身子不緊不慢地跟隨在他側後方。

    此刻天色將明,東方天際已隱隱作紅,漫天繁星已開始變淡,李世民望著東方紅霞,沉默了許久,悠悠歎道:“許廉,你說……朕對李浩……是不是太過分了。”

    許廉想了想,回道:“陛下所作所為,皆為江山社稷故。”

    “你說對了。”李世民負手緩緩踱步,邊走邊道,“李浩是個好苗子,朕從他身上看到了許多朝廷重臣所不具備的諸般才能,說實話,朕非常欣賞他……”

    他頓了頓,忽然又搖頭歎道:“可惜啊,朕可以用他,卻不敢將他留給承乾,李浩雖有大才,卻性情乖張,難以掌控,就連朕都難以琢磨其心思,承乾與他又有過節,朕就怕朕歸天後,承乾降不住他。”

    許廉很識相地沒有開口,事關太子和李浩,他不能發表意見,否則隻怕惹禍上身。

    李世民見許廉沒有發表意見,也猜到了他在害怕什麼,再次長歎一聲,手扶石欄,轉而麵朝西北方向,緩緩道:“隻能先委屈他了,也希望他莫要叫朕失望。”

    這天下午,李世民補了兩個多時辰的覺,剛起床,許廉便匆匆進去磕拜:“陛下,隱元密探有密報呈遞。”說著便遞上一封信。

    “哪呈來的?”李世民隨口問了句。

    許廉回答:“關於李浩的。”

    李世民忽然一陣激動,趕忙上前接過來,撕開信封便一目十行地看起來,這封信從西州發出,馬送至長安,曆時將近一個月。

    麵記載了李浩一路的所作所為,比如,一路上李浩天天念叨著要回長安,還有李浩在龍門客棧中了馬賊的套,李浩為了救人竟帶三十多人勇闖馬賊巢穴樓蘭古城,還有李浩將馬賊屠殺幹淨,獲得巨額金銀珠寶,卻全都散開給了兵士,然後便是李浩兩次途遇馬賊劫殺,敵方首領承認是高昌軍隊,李浩屠殺所有俘虜。

    李世民看完之後,心中久久難平,李浩一路所作所為,讓他非常滿意,屠殺俘虜?,李世民覺得李浩殺得好,高昌的那些賤人就該殺!要知道他也是個暴脾氣呢。

    但這種事他也就隻能在心想想,不能說出來,不然朝中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文官們又要對他口誅筆伐了。

    李世民合上信紙後,在房內來回踱步,若有所思,今天清晨剛誇過李浩,他現在忽然又想誇了,雖然他早就說過李浩允文允武,是個文武全才,但現在還是想再說一次,三十人對五百馬賊,這是怎樣的一個場景,即便是自己年輕之時,也沒有這般魄力,讓他不服都不行。

    李世民醞釀許久,忽然轉身道:“傳朕旨意,庭州刺史李浩,赴任途中多次剿匪有功,恢複其藍田縣男爵位與封戶,並升其為從五品遊擊將軍,授勳從七品武騎尉。”

    這是給李浩升官了,之前李浩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現在是從五品的遊擊將軍,這個官升的意義不大,畢竟是散銜,而且還是武散銜,不過授勳武騎尉就挺不錯了。

    唐朝武官勳官共有十二轉,一轉武騎尉最低,十二轉上柱國最高,武騎尉視從七品,上柱國視正二品,勳官想要升級是非常難的,每一轉都得有實打實的功勞,一級一級往上升,除非是有非常非常大的功勞,才能跳級,而且最多隻能跳一級,其實要說作用,沒啥大作用,跟現代的軍銜有點相似,榮譽的象征。

    李世民說完之後覺得自己的賞賜還是不夠,想了想,又道:“再傳朕旨意,著右威衛中郎將唐錚領八百右威衛,押送三千軍備,前往庭州。”

    朝廷從未給西州和庭州送過軍備,但李世民這次破例了,他的目的隻有一個,保護好李浩,送軍備隻是個由頭,其實他是想派八百右威衛前往庭州保護李浩,畢竟庭州太危險了,他怕五百右驍衛難以保護李浩周全。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2:42

一百七十八章:逼迫

李浩派出二十八特種兵去執行營救任務後的第二天,庭州城內到處流起了風言風語,說庭州糧倉空空,所有錢糧都被新任刺史李浩貪墨一空。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謠言肯定是曹田散播的,雖然這些謠言都是無稽之談,但百姓們大多都是愚昧的,他們都信了,他們不敢鬧,因為李浩是官,大官,掌握著庭州所有人的生殺大權,誰敢鬧。可缺糧的恐慌宛如夢魘一樣縈繞所有人的心頭,一時之間,整個庭州城都被奇怪的氣氛所籠罩。
  下午時分,在一些暴民的鼓動和號召之下,庭州近千百姓齊聚刺史府門口,將刺史府堵得水洩不通,跪地懇求李浩放糧救命。
  李浩哪有糧,從司倉和司庫兩個判司家裡搜出的三百石糧已經有兩百五十石運到折衝府做兵糧了,畢竟折衝府還有兩千兵馬要養呢,不然要是出現士兵譁變,那後果簡直不敢想像,剩下的五十石,他留著養五百右驍衛呢,況且,就算現在把這五十石糧拿出來,也不夠眼前這上千人分啊,而且鐵定會有曹田的人進來渾水摸魚。
  李浩一時陷入兩難之境,只能期望特種兵們早點把隆昌糧鋪李掌櫃的兒子給救回來,才能徹底解決庭州的糧食危機。
  刺史府外的百姓越來越多,全都默不作聲地跪在門外,其中有個人鬧得最兇,大呼小叫要求李浩放糧,還說李浩貪墨公糧,黑心黑肺什麼的,罵得很難聽。
  李浩緊蹙眉頭站在院中,他不得不佩服曹田,隨便一招便能將自己逼入如此尷尬境地,聽著門外的喝罵之聲,李浩無奈苦嘆:“曹田好手段,好手段啊!用糧食逼百姓,用百姓逼我,我還是太嫩了。”
  陸雲聽到他話中有些沮喪之意,上前安慰道:“少爺,莫要急躁,飛鷹他們已然前去營救李掌櫃的兒子,一旦將李掌櫃的兒子救出,事情就能平定了。 ”
  “這一點我何嘗不知。”李浩悠悠嘆道,“但倘若他們救不出人質呢?”
  陸雲聞言一陣語塞,幾次張口都沒能想到一句好話,索性只能閉嘴。
  李浩微微蹙眉,若有所思,隨後緩緩道:“凡事必須做最好的準備和最壞的打算,咱們不能全都依賴於飛鷹他們,就算飛鷹他們真的能救出人質,咱們也必須做好後續準備,萬一曹田又去燒毀糧食怎麼辦?”
  陸雲聞言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倘若曹田真的燒毀隆昌糧舖的糧食,那麼李浩真的便很難翻身了。
  李浩緩緩道:“既然已經被他搶先一步了,那麼便不能讓他搶先第二步,陸雲,你去暗中聯繫李掌櫃,告訴他,我們已經派人去救他兒子,讓他安心等待,同時,你帶金立他們協同李掌櫃的人手保護好隆昌糧舖的糧食,千萬不可有任何閃失。”
  “是!”陸雲鄭重領命,剛想轉身離開,忽然又想到了什麼,轉頭問,“少爺,我有一事,心中不明。”
  “講。”
  陸雲疑惑問:“曹田為何不一開始就燒毀隆昌糧舖的糧食,那樣一來,你便穩輸無疑了。”
  李浩挑了挑眉,道:“或許是他短時間也弄不到那麼多糧食,又或許是他不想得罪隴西李氏,所以只要不是被逼急了,他是不會毀掉隆昌糧鋪的糧食的,我猜想……當特種兵帶回李掌櫃兒子的時候,應該就是他們出手燒糧之時,所以你要做好準備,萬萬不可大意。”
  “你放心。”陸雲緩緩瞇起雙眼,傲然道,“若是讓他們得逞,我自卸右手謝罪。”
  李浩挑眉看了他一眼,

凝重的表情終於緩和了少許,咧嘴一笑:“我就喜歡看你裝逼時這臭不要臉的樣子。”
  陸雲愣了愣,咂吧了一下嘴,雖然沒說什麼,但他的表情已經表達了他的意思:“你特麼就帥不過三秒。”
  陸雲喊上金立他們那伙人,陸續翻牆出了刺史府,趕往李掌櫃家中,李掌櫃的家和隆昌糧鋪連在一起,隆昌米舖雖然店面不大,但裡面院子和倉庫很大,不然隆昌糧鋪怎麼可能提供全城百姓的米糧呢,當然啦,庭州百姓也不是人人都買糧,雖然庭州這邊的農田收成很差,但每畝地每年還是能產一二百斤糧食的。
  陸雲找到李掌櫃,說明了來意,李掌櫃聽說李浩已經派人去救他的兒子,感動得差點流淚,當場就要給陸雲磕頭,陸雲眼疾手快,止住了他。
  曹田用小寶的性命威逼李掌櫃關門歇業不賣糧,不然就撕票,李掌櫃也沒辦法,只能坑李浩了。沒想到李浩以德報怨,不僅沒怪他,還幫他救兒子,現在還派人來保護糧食,他們的糧倉裡現在還有一千五百多石糧,那可不是小數目啊,若是被曹田一把火焚盡,他根本沒法向家族交代,估計自己這輩子都別想有出頭之日了。
  跟李掌櫃閒聊了幾句,李掌櫃帶陸雲他們前往糧倉,糧倉好大,有十座糧垛,糧垛呈圓柱形,土坯牆,尖尖的頂,聽李掌櫃介紹,這裡每個糧垛可以儲糧一千石,十個總共可以儲糧一萬石。
  糧垛周圍有一群守衛在看守,約三十多人,陸雲又查看了一下四周地形,院牆是四米高的磚牆,院東是一片空地,院西是一條小巷,南邊連著店面和一起他的一些店鋪,北面是李掌櫃的家。
  陸云四處查看了一番後,便要李掌櫃把所有的守衛讓自己統領安排,李掌櫃點頭答應,把自己的三十多個守衛全都讓陸雲統領,陸雲跟這些守衛溝通了一下,才發現這些守衛不是一般人,都曾當過府兵,其中不乏高手,仔細想想,這似乎也不奇怪,隴西李氏一般一年只給隆昌糧鋪發一次貨,每次一萬石糧,為什麼要這樣,因為路途太遙遠,而且路也不好走,全是大漠,每多運一次,就要多浪費許多人力物力和財力,所以每年只有一次。
  一次性出一萬石糧食,這可不是小數目,為了安全起見,隴西李氏自然派諸多高手護送,糧食到達庭州後,留下一半的高手在庭州,負責看守糧倉,隨著時間推移,糧食越來越少,那麼看守的高手也越來越少,所以到了現在,糧倉裡還剩一千五百石糧,而守衛也只剩三十個了。
  陸雲怕這些守衛不聽自己使喚,當著他們的面表演了一個上天梯,徒步跑到了糧垛頂上,震撼全場,所有守衛的眼神都變得格外崇拜,陸雲見效果達到了,接下來便開始佈置任務。
  當陸雲在隆昌糧舖的糧倉裡展露輕功的時候,刺史府外的百姓們鬧得更兇了,有些比較激進的人已經開始從牆上扣磚頭,往刺史府大門上砸,由於李浩之前下令不許傷害百姓,那些右驍衛們只能在一旁默默看著,十分無奈。
  李浩從門縫偷偷往外看了一會兒,發現領頭的人雖然衣衫襤褸,穿著補丁衣,但卻滿面油光,養得很壯實,哪有一點窮苦百姓的樣子。
  李浩看出來了,這個領頭鬧事的人是曹田請來的托,看來曹田也不笨,也會用托。
  百姓們受這領頭人言語鼓動,情緒越發激烈,有的百姓見官兵不敢動他們,刺史也一直做縮頭烏龜,漸漸地膽子便大起來,紛紛拿起碎泥碎磚什麼的往刺史府大門上丟,原本就破舊不堪的大門被砸得直晃悠。
  李浩用力咬了咬牙,在院子裡猛然大喝一聲:“所有人都給我住手!”
  門外眾人聽到聲音,紛紛住手,李浩見他們停了下來,猛地打開院門,大步走了出去,冷厲的目光橫掃全場,威棱迸射地喝道:“你們幹什麼?砸刺史府大門?想造反嗎?”
  剛剛壯起膽子來的百姓們被他的氣勢嚇到,紛紛低下頭去連呼不敢,而領頭的那個傢伙卻大聲道:“刺史大人,我們是你治下的百姓,現在我們沒糧食吃了,只能來找你,大人,求你開倉放糧,救救我們吧!”
  李浩瞄了他一眼,冷冷問:“你快餓死了嗎?為何本官覺得你上躥下跳, 嗓門還那麼大,一身力氣跟用不完似的。”
  那人趕忙道:“大人,小人雖然還未挨餓,但家中餘糧也只夠兩日之用,你若再不放糧救濟,庭州百姓們可熬不住了呀!”
  “是呀,大人救命,大人救命啊……”其餘百姓聞言紛紛附和,一齊哀求。
  這讓李浩很無奈,百姓的從眾心理看來並不是未來世界的產物,至少唐朝就有了,在這裡的百姓之中,又有幾個是家中已經開始斷糧的,頂多是家中存糧不多,然後誤信謠言,產生恐慌心理,一人恐慌不打緊,若數千人恐慌,上萬人恐慌,有可能會引發災難,歷史上許多預謀已久的民變就是這樣發生的,到最後倒霉的還是這群可憐的百姓。
  李浩望著眼前磕頭不止的人海,心中已然有了決斷,必須先消除恐慌,現在這種時候,有沒有糧反而次要的,穩住民心也才最重要的,於是他緩緩舉起右手,豎起兩根指頭,沉聲道:“兩天,兩天之後,本官給大家放糧。”
  眾百姓聞言紛紛靜了下來,如果兩天后就能放糧,他們倒是等得起,即便是家裡已經開始斷糧的,可以找親戚借一點,熬兩天就過去了。
  那領頭人見李浩空口白牙一句話就將百姓們安定下來,頓時不樂意了,他的任務就是鼓動百姓鬧事,怎麼能讓他們靜下來呢,於是他又高聲質問李浩:“大人!為何要等兩日之後才放糧!難道真如傳言所說,你貪墨了州倉中的糧食!”
  這句話宛若平地起雷,句句誅心,剛剛平靜下來的百姓們再次聒噪起來,滿場都是嗡嗡嗡的議論之聲。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8-2-15 12:52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2:43

179章:李浩的反擊(上)



    “大膽!”李浩猛然瞪眼大喝,一旁的李元忠大步向前,猛然一揮手,狠狠一巴掌扇在那領頭人的臉上,差點沒把他打得躺倒在地,隻見他口鼻之中鮮血亂竄,一顆牙隨著血水一起流出嘴外。

    這一巴掌頗具效果,後方所有百姓見狀嚇得紛紛噤聲,不敢再議論分毫,李浩電目掃視全場,然後瞪視著領頭人,冷哼道:“本官聽說有敵國細作混入我庭州城中,四處散播謠言,妄圖動搖我庭州民心,今日你一再鼓動群民鬧事,是想利用他們嗎!”

    “小人沒有!”那領頭人捂住紅腫的嘴巴,驚恐搖頭,他萬萬沒想到李浩會是這樣的暴脾氣,他收曹田錢的時候,曹田也沒跟他說這新任刺史脾氣這麼壞啊。

    李浩指著這領頭之人,問向後方百姓:“眼前這人,可有人認識?”

    後方有人說道:“這是咱們庭州出了名的滾刀肉,呂四呂潑皮。”

    “對,就是他,他就喜歡坑蒙拐騙,偷雞摸狗,還喜歡調戲良家女子……”

    人群之中聲討呂四的聲音此起彼伏,都在述說著呂四的罪狀,待他們都說完,李浩冷笑問:“既然你們知道他是這麼一坨滾刀肉,那你們為何還聽信他的話,來刺史府門口鬧事,你們可知道,就憑剛才對著刺史府大門投擲泥石的行為,本官已然可以將你們定為暴民,知道什麼是暴民嗎?”

    眾人紛紛搖頭,李浩再次冷哼:“暴民,離造反已經不遠了,你們想造反嗎!”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眾百姓聞言嚇得不輕,紛紛磕頭不止,放眼望去,隻見人頭此起彼伏,宛若波浪。

    “都別聒噪了!”李浩大聲喝止他們,對身旁的右驍衛招了招手,道,“將這呂四拿入大牢,好好看押,待本官有空定要好好審問他,是否是受敵國指使!”

    那呂四聞言嚇得連連搖頭驚恐大叫起來:“我不是,我不是敵國細作,我不是,我不是……”

    右驍衛才不管他,直接押起他就走,留下一路殺豬般的嚎叫聲。

    處置了呂四,李浩再次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庭州百姓們,叱聲道:“本官說過兩日後放糧,你們還跪在這做什麼,等著本官把你們也抓去大牢嗎!”

    眾人聞言嚇得趕忙起身四散離開,多一刻都不敢待,望著百姓們慌亂離去的背影,李浩忽然有點心酸,大唐雖然已十分強盛,但依舊有一些百姓生活在困苦之中,正應了那句話:有陽光就有陰影,隻是大小不同罷了。

    當晚,李浩久久不能入睡,帶著彭海前往城牆之上吹風,順便看看北方,那是他精心培訓的二十八位兒郎所去的方向,倘若他們歸來,他想第一時間見到。

    今晚的天氣很好,天空一片晴朗,明月如盤,銀輝灑落大地,再次為庭州城披上了一層紗衣,李浩望著浩然明月,想到遠赴數百外營救人質的特種兵們,真怕他們有個三長兩短,喪生魔鬼城,永遠回不來,一念至此他不禁黯然神傷,隨口便輕輕誦念起來:“西風烈!把酒青天,望千重雲外,應是浩然明月。夜霜寒!笑歎古今,守萬疆者,當屬戍邊兒郎。”

    一旁的彭海雖然不通文墨,但聞之也不禁齊聲讚歎:“好詩!”

    李浩聞言一愣,這才回想起來,剛才心境所至,竟隨口吟出了一首詩,這是唯一的一首他親自作的詩,幾乎是有感而發,仔細一回味,似乎還挺有氣勢,雖然沒什麼韻律,卻有一個特點,第一句三字,第二句四字,第三句五字,第四句六字,而且對仗公整,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作的,他甚至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文體,是詩詞?還是元曲小令?他對這個沒什麼概念,萬萬沒想到,背了上千首詩詞,自己竟然也能張口作詩了,隻不過,似乎需要契合心境方可。

    彭海這時問道:“大人,這首詩頗有意境,有極有氣勢,還是為戍邊兒郎所作,遠比其他文人墨客做的詩好上無數倍,不知詩名是什麼?”

    李浩想了想,迎風負手道:“就叫《西風烈》吧。”

    “西風烈?”彭海品味了一番,禁不住又讚,“好詩名,與詩句一樣有氣勢!”

    就在這時,忽然有個右驍衛指著遠處驚呼:“大人!有人過來了!”

    李浩聞言一驚,轉頭去看,果見五之外有一團黑影飛速朝這邊奔來,數量不多,隻有二三十人,他幾乎不用多想,就知道是特種兵們回來了,激動得身子都有點輕微顫抖。

    隻片刻工夫,那群人馬來到了城牆之下,可不是飛鷹他們嘛,眾位特種兵也看到了城牆上的李浩,激動地地下馬跪拜:“主人!飛鷹隊!獵豹隊!刺刀隊!不辱使命,救回了李掌櫃的愛子!”

    他們剛下馬,那二十幾匹馬便先後倒地,口吐白沫,顯然是不行了,一路狂奔二百多,一刻不停,即便是千馬也會夠嗆,更何況是這些普通的馬,而且,為了趕時間,飛鷹他們割馬放血,燃燒了這些馬的最後生命,所以這些馬匹……活不成了。

    “都起來!都起來!”李浩在城牆上開懷叫道,“可有人傷亡?”

    飛鷹高聲回答:“回主人,並未有人傷亡!”

    “好!很好!放繩索,讓他們上來!”

    庭州隻有一個南城門,他又不想再讓特種兵們徒步跑到南城門,便派人放繩子係他們上來。

    城牆上係下五根繩索,城牆本身也不高,飛鷹他們紛紛緣著繩子上了城牆,再次向李浩行禮,並將李掌櫃的兒子李小寶遞給李浩,小寶這貨被顛了一天,此刻已然睡著,李浩接過小寶的時候,小寶正好被驚醒,睜開一惺忪睡眼望著李浩,看那模樣似乎有點懵。

    李浩也望著他,微笑問:“小寶,你醒了?”

    小寶有點怕,但見飛鷹叔叔滿麵微笑站在旁邊,他便不怕了,怯生生問李浩:“你是誰呀,這是哪兒呀?”

    李浩笑容不減道:“我是李浩,這是庭州。”

    飛鷹在一旁道:“小寶,這是飛鷹叔叔的主人,也是咱們庭州的刺史大人。”

    “刺史大人?”小寶用小手撓了撓臉,問,“是大官嗎?”

    飛鷹微笑點頭:“很大的官。”

    李浩則笑眯眯道:“庭州所有的人都得聽我的話,不然我就打他屁股。”

    小寶聞言睜大眼問:“也會打小寶屁股嗎?”

    李浩笑道:“小寶若是乖巧聽話,那便不打屁股。”

    “小寶一定聽話。”他說著轉頭望向飛鷹,“飛鷹叔叔說要帶小寶去見爹爹的……”

    李浩聞言挑眉:“走,李浩叔叔現在就帶你去見你爹爹。”

    他轉頭朝彭海,說道:“彭海,你帶人下去將那些馬給葬了,此次行動,它們也算立了大功,可惜了。”

    “是!”彭海拱手領命,帶著一眾右驍衛順著繩子下了城樓。

    李浩則抱著李小寶,帶著李元忠和特戰隊走下城樓,前往李掌櫃家,李掌櫃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兒子,激動得兩眼淚汪汪的,當即帶著他的小妾跪下給李浩磕頭,李浩竟怎麼也攔不住,李掌櫃老來得子,這個兒子雖是妾室所生,卻是他的命根子,他本身生育能力便不大好,能在這個年紀有個兒子實屬僥幸,倘若李小寶有個三長兩短,他都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麼盼頭。

    好不容易待李掌櫃情緒穩定了下來,李浩讓他明日開糧鋪售糧,他趕忙答應,還說要將糧食減價兩成出售三日,這讓李浩開心不已,接著李浩又去見了陸雲,讓他格外小心,因為他覺得李小寶被救回的事情恐怕今晚就會被曹田知曉,不知道曹田會不會有所動作,順便還讓他保護李掌櫃一家安全。

    交代完事情後,李浩帶著三支特種隊回到刺史府,進院之後,李浩便問他們:“幾日未歇息了?”

    飛鷹據實回答:“三日兩夜。”

    “辛苦了。”李浩用力拍了拍了他肩膀,鄭重地對著後方所有的特戰隊員,道,“兒郎們都辛苦了。”

    所有人聞言齊聲高呼:“為主人效力!屬下不辛苦!”

    李浩糾正道:“這次是為了大唐!”

    “為了大唐!”所有人再次高呼。

    李浩緩緩道:“你們可以不忠於君,不忠於我,但必須忠於自己的國家與民族,哪一天,若是我行差踏錯,走上歧途,做出了危害大唐的事情,你們也可以向我揮刀。”

    飛鷹隊九人聞言一陣懵逼,這跟李浩以前對他們進行的洗腦教育有點衝突,以前李浩給他們洗腦的時候,要他首先要以李浩為尊,李浩說什麼就是什麼,不論對錯,隻管執行,然而現在李浩又說出這樣的話,讓他們有點不知所措。

    其實連李浩自己都有點驚訝為何會說出這番話來,他忽然發現,從長安到庭州,這一路行來,他經曆了太多,心境也隨之變化,或許他自己都沒察覺,隱藏於他內心深處的一種精神,已經慢慢開始覺醒,那是一種民族精神,也是大唐熱血男兒的精神,可稱之為唐魂。

    李浩的特種兵們救回李小寶的消息並沒有瞞過曹田,就在李浩剛回到刺史府時,已經有十幾個黑影從曹府翻牆而出,直奔隆昌糧鋪,他們每人腰間都帶著一隻碩大的酒壇,麵裝的不是酒,是火油,正如李浩所預料的一樣,曹田打算燒了隆昌糧鋪的糧倉,順便殺了李掌櫃一家,把李浩逼上絕路。

    十幾道黑影在月色下如鬼魅穿梭,很便摸到了隆昌糧鋪後方的院外的小巷中,麵就是隆昌糧鋪的糧倉所在了。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8-2-15 12:4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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