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逍遥小地主 作者:木子藍色(已完結)

 
mk2258 2017-12-17 10:56: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1 172942
mk2258 發表於 2018-6-7 22:16
第180章明人不說暗話,朕喜歡你





    內廷。

    皇帝李治沒有跟宰相們吃廊餐,而是單獨與武氏吃飯。菜是武氏親手做的,簡單的幾道菜,藍田縣特貢的青皮黃瓜,武氏按在藍溪李家莊學的手藝做了道手拍黃瓜。

    黃河里新鮮的小河魚,裹上麵粉油炸,外酥里嫩。一道田野裡的嫩野菜,淖水之後用壓榨菜籽油在鐵鍋裡快炒出鍋,放了點乾辣椒和蒜蓉,充滿香味。

    還有遼東人參燉烏雞,也是湯鮮味美。

    “陛下為何要躲著李逍呢?”武氏早看出皇帝不在內省用餐的意思了。

    李治嘿嘿笑了兩聲,“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愛妃,說來也奇怪,當李績說要召李逍面聖之時,朕下意識的就是不想見他。”

    “陛下討厭他? ”

    “有點,但是不想見他不全是因為討厭他,其實跟李逍此人多接觸幾次吧,倒覺得這人很真實,他不像一般人那般易於偽裝,他不做作。他是到現在唯一一個能氣到朕,卻還讓朕有種想跟他玩的人。”

    武氏微微一笑。

    李逍這人確實很直率,她跟李逍也見了幾次面,總覺得這人有種鄰居小郎的感覺,與他相處,總覺得沒有什麼隔閡,很自然的親近。這人吧,說話也直接,但偏偏就不讓人覺得反感。

    “愛妃你是不知道,好幾次我是被這小子氣的直咬牙啊,但是回頭想想嘛,又覺得挺有意思的。朕貴為天子,平時哪個敢氣我啊,別說如今,就是以前朕為晉王,為太子之時,也沒哪個敢氣過朕。”

    “長孫國舅不就常氣到陛下嘛。”武氏為皇帝添了碗雞湯,或許是因為今天心情好,皇帝的胃口也極好,平時只吃小半碗飯,今天卻已經吃了一碗飯還喝了一碗湯,並且還說沒吃飽。

    “那不一樣,長孫國舅和褚遂良他們氣朕,朕是真的氣,還沒地方出氣,一口氣悶在心頭常得不到舒展。但這個李逍嘛,雖然有時說話氣人,但又不是什麼太氣人的,有點小堵,但沒大礙。況且,他氣朕,朕也還可以反擊嘛。”

    有來有往的,就挺有意思,比如那天在薛仁貴家吃飯,他不也揶揄李逍終於給他做了廚子,當時李逍的面部表情可是很好看的。

    “陛下倒真有意思,還喜歡跟個鄉下郎君逗著玩。”

    “這可跟逗傻子不一樣。”李治搖頭,若只是逗個傻子那有什麼意思呢,可李逍不傻,相反還很聰明呢。他喜歡跟李逍玩,關鍵還是李逍並不知道他的身份,那種把他當尋常人對待的感覺,很新奇,也挺有意思。

    別人可不敢這樣跟皇帝說話。

    “原來如此,怪不得皇帝不肯見李逍呢。不過陛下對李逍也是真的挺信任的,直接就授了個玉米監正之職,從六品呢,諸位相公沒有反對嗎?”

    “一個小小的玉米監正而已,誰會反對呢。況且,就算長孫國舅心裡不滿,也是打著要百日之後看朕和李績他們笑話打算的,他巴不得朕今天給李逍封更高的官,設一個更高規格的玉米監呢,這樣一來,到時才更難收場。”

    武氏把雞湯遞到皇帝面前,李治接過,拿起調羹喝了兩口。

    “愛妃這雞湯燉的是真來越有味道了,比起御膳房裡那些御廚手藝都還好。”

    “陛下愛喝就好,臣妾不勝榮幸呢。其實這湯好喝,還多虧了李逍呢,臣妾上次向他討教了一些做菜的秘訣,李逍倒是傳授了不少。這湯裡啊,加入了一點點秘料,果然味道就鮮醇了許多呢。”

    “那小子,就是個怪才。”李治感嘆著道,說起做菜,他還真就佩服李逍。他金枝玉葉,打小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但吃的感覺最好的幾次,還偏偏就是在李家莊的那幾次。

    “哪天,有空再去李家莊轉轉。”

    “還去啊,上次陛下去李家莊最後可是不歡而散的。”武氏掩嘴輕笑。

    李治呵呵一笑,“這次我可不會再上李逍的當了,被他三言兩語就給擠走,去了朕就不走,任他怎麼說,不大吃他一頓朕就不走了。順便,也正好去看看玉瀨公主,也不知道她最近心情好些了沒有。”

    “陛下還打算順便看看李逍如何種植玉米吧?”武氏道。

    李治點點頭,對於這個玉米他還是非常重視的,如果真如李逍所說的那樣,這玉米有那麼神奇,那真是天賜之物。到時能為大唐增產多少糧食啊,尤其是如隴右、河西這樣邊關屯兵之地,如果有這樣的神奇作物,到時正好給邊軍屯田種植,以自給自足,免除軍糧運輸之苦。

    還有將來如果打下遼東、高句麗,那苦寒之地,也一樣可以種植玉米,能夠就地取糧,就能夠屯駐更多的士兵,甚至移去更多百姓屯墾。

    李逍進宮一趟,沒見到九五至尊的皇帝。

    當然也沒有見到皇帝的六宮粉黛,他只在前廷內省吃了頓廊餐,然後就被送出了宮,而皇帝的六宮粉黛是在後廷呢,同在一個皇宮裡,但差的可就遠了,隔著重重疊疊的宮門呢。

    不過他本來也沒幻想著見什麼六宮粉黛,說實在的,什麼絕世傾城啊這些他根本不相信,不說兩個時代的人,審美觀念不一樣,就算是一樣,可這時代不論是化妝品還是化妝技術啥的,都不是一個量級的。

    後世啥樣的美色李逍沒見過,中國的外國的,黑的白的黃的棕的,甚至是穿了的沒穿的等等,可謂是各種各樣的早就見多識廣了。

    大唐的美眉們還真沒有幾個讓李逍特別驚豔的,就算是皇帝的女人,天下之精華,但他估計也不會強到哪裡去的。

    他以前可是在網上見到過清朝的好多嬪妃的照片的,嗯,用李逍的審美來看,那就是比後世一般普通人還不如啊。畢竟後世哪個姑娘不會化妝不會打扮啊,再穿的時尚個性點,哪個放到唐朝來,估計都得媚惑后宮啊。

    騎馬走在朱雀大街的邊上,李逍沒去想什麼后宮粉黛,也沒時間去想如何改進馬鞍了,他現在想的是,自己似乎有點違背一開始的初衷了。

    怎麼糊里糊塗的就成了大唐的太監呢。

    雖然此太監非此太監,但這也是正經的大唐公務員了啊,從六品下的實職,算是個中層領導,而且獨掌一個小部門,是個頭頭了。

    手底下怎麼的也有了一百多號人呢。

    當了李家的官,就得受李家的管啊。

    不過往另外一邊想想,把玉米種好,讓皇帝宰相們看到玉米的功效,相信他們會推廣玉米的,這也算是自己來大唐一場,為這個帝國留下的一筆財富吧。

    這麼一想,李逍倒是不再糾結於自己為何又同意當官了。畢竟此官跟彼官,也是有點不一樣的。

    我老李又不是為了當官而當官,不是為了權力而蠅營狗苟,我這是為了造福大唐子民啊。

    畢竟,全天下也就他手裡有玉米,怎麼能暴殄天物呢。
mk2258 發表於 2018-6-7 22:16
第181章 红人





    本想著趁天黑前趕回家,李逍心裡還念著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的媳婦的。可還沒走到南門,結果一隊人馬過來,詢問了幾句確認他就是李逍之後,請他掉頭。

    來請他的是司農寺卿。

    司農寺卿,這是李逍如今的頂頭上司。

    司農寺,大唐九寺之一。大唐的九寺五監與六部的區別,在於六部是主掌政令,寺監則具體實行。打個比方,文化部負責一些政策性的文化產業的規劃佈局,而具體的監管、准入則往往是新聞出版****負責。

    說白了,一個是統籌定策,一個是實際執行。有些類似於中書門下和尚書省,也是一個決策,一個執行。

    正因此,雖然大唐朝廷六部中有戶部,好像也管著農業、糧食這塊的,但其實具體的還是由司農寺管著。

    司農寺的具體職責,就是掌糧食積儲、倉廩管理以及京朝官之祿米供應,總上林、太倉、鉤盾、霢官四署及諸倉、司竹、諸湯、宮苑、鹽池、諸屯等監。凡京都百司官吏祿禀、朝會、蔡祀所須,皆供焉。藉田,則進耒耜。

    管的很雜,但凡農業、糧食這塊,基本上都由司農寺管。

    李逍的玉米監,就是劃在司農寺的上林署下,地位跟司竹監等是差不多的。

    司農卿從三品,級別很高,紫袍大佬,按後世的說法,那就是高官甚至是副國級了。

    畢竟大唐的宰相們,也都掛著同中書門下三品的銜,有些宰相們的本職還往往是四品的侍郎呢。

    上林署設有令、丞,令是從七品下,甚至比起李逍這個玉米監還品級低,不過這不奇怪,畢竟司農寺下的四署,和諸監的關係其實算是平行關係。

    上林署掌苑囿園池,植果蔬,以供朝會、祭祀及尚食諸司常料。冬季,藏冰。

    而司竹、玉米等各監,各管一樣具體事務,比如司竹監,就是專管跟竹子有關的,種竹子,以及為宮廷製作竹子器具等。而一些宮苑監,則專門負責管理一個宮苑,鹽池監,則專門負責管理某一鹽池。

    司農寺卿品級挺高,從三品,但比起戶部尚書來權力是差一些的。畢竟,六部尚書裡,經常有尚書甚至是侍郎能夠直接進中樞當宰相,但幾乎不會有九卿能夠當宰相。

    朝中唯有一個御史大夫宇文節以五監之職拜相,那也是因為人家以前就是宰相侍中。

    皇帝一道旨意下達,還是經過了中書的詔令,下詔司農寺新添一個玉米監,還特意指派了新的監正,司農卿哪敢大意。

    特別是當這位司農卿聽說今天皇帝還特意召了這位新玉米監留堂用廊餐後,越發謹慎了。

    宰相的廊餐,他堂堂從三品的紫袍大臣都還沒吃過一次呢。而李逍原本一介布衣,居然直升六品官,還獲得賜廊餐的榮耀,這如何讓這位司農卿敢大意呢。

    李逍趕到皇城的司農寺衙門前時,這位司農卿更是親自帶著寺中官員們來到衙前相迎。

    這倒是大大讓李逍意外了一把。

    再怎麼說,他也不過是一個還沒正式上任的六品官而已,而這位頂頭上司可是從三品啊,九卿之一。

    “這位應當就是陛下親授之玉米監李太監了,真是年少有為啊,果然一表人才,我司農寺得添大將一員啊。”

    司農卿劉祥道笑著上前迎接。

    這場面,讓許多在場的司農寺官員們都有些暗暗驚心,從三品的司農卿迎一位從六品的監正,這可真是少有。

    不少人看著李逍身上的白色布衣,甚至都一頭霧水,這又是哪裡冒出來的一尊大神啊,怎麼以前沒有聽說過呢。

    李逍站在那裡有些尷尬,他一個人也不認識,雖然知道這些以後肯定是自己的同事們了。

    “在下藍田李逍,見過諸位,還不知當如何稱呼。”

    劉祥道很平易近人的道,“某便是司農卿劉祥道,魏州人。”

    一聽這位看起來跟個私塾老先生似的人就是司農卿李逍還是很意外的,雖然這位本來就穿著紫袍,本應早就想起來的,畢竟能穿紫袍的大臣可沒幾個,司農寺裡更是僅此一位。

    大唐官員的官袍各按品級服色,只有三品以上才能服紫,四五品的著緋,六七品的穿綠,**品的穿青。

    紫色在這個時代是最難染的一種顏色,也因此被定為最高級官員的官袍服色,除了少數有大功而不到三品的臣子,會被特賜服紫外,一般官員不到三品可不能穿紫袍。

    “屬下不知劉司農在上,失禮失禮。”

    劉祥道倒是十分平易近人的一把拉起李逍,“以後咱們就是同一個衙門里辦事的同僚了,不必如此客氣。”

    這時,劉祥道還主動為李逍介紹起一邊的諸位司農寺官員們。有兩位從四品的少卿、六個從六品上的丞,以及下面的四署署令,還有署丞、監正、監副、監丞等等。

    官不少,畢竟是朝廷頂級衙門之一,一時李逍不停的行禮,倒有點頭昏腦脹,連人名都沒記下來幾個。

    他暗暗覺得自己真不是一個做官之人。

    當官的,起碼認人記人的本事得強啊。

    見完一圈人,大家都誇李逍年輕有為云云,劉祥道還親切的挽著李逍的手進了衙門。

    一邊走,他還一邊問他跟英國公李績的關係。

    “我跟英公真不是親戚,就是英公去我家吃過幾次飯而已。”李逍實話實說。

    劉祥道暗道信你才有鬼,如果不是親戚,堂堂當朝宰相,英國公李績為啥要去你一個鄉下小地主家吃飯?況且,剛剛英國公可是特意派了自己身邊的一位衛隊長過來傳話的,話裡話外之意,可是讓他對李逍多加關照的。

    他甚至還特意暗示,皇帝對李逍可是特別看重的。

    要不是這樣,他堂堂九卿之一也不可能對一個屬下如此。

    要知道,他劉祥道也算是標準的官二代了,他爹可是貞觀之時的中書侍郎和吏部侍郎,還被賜爵永平縣男爵。若不是因病早死,說不定他爹也是當朝宰相之一。
mk2258 發表於 2018-6-7 22:17
第182章想當初,老子的隊伍才開張





    他劉祥道襲父爵,從中書舍人起家,官場沉浮多年,也才好不容易坐上了司農寺卿這個位置。

    但他缺少的還是朝中頂級大佬們的看重,或者說是皇帝的重視。若有皇帝重視,或者說是如李績這樣大佬的賞識,他其實也一樣是有資歷做個吏部尚書什麼的,甚至轉而當個中書侍郎,及至將來拜個相也是極可能的,關鍵就是缺人支持的人。

    他以前想巴結長孫無忌巴結不上,如今李績得寵,成為與長孫共同主持朝政的重臣,他正愁找不到巴結的路子呢。

    現在李績讓他照顧下李逍,看樣子,李逍明顯跟李績是有關係的,不管他是什麼關係,他正好藉了李逍來走走李績的路子,說不定能走通呢。

    “一接聖旨,我就馬上安排人給你準備好了一間院子做你玉米監的辦公場所。”劉祥道對李逍客氣的過份,熱情的也過度。

    “關於玉米監的副監、丞等官員,上面還沒有任命,這個得等吏部消息。不過玉米監的吏員,倒是可以由我們自己來選任,李監正對於這些下屬吏員,有沒有什麼意見,或是合適的人選舉薦啊?”

    劉祥道很大方,直接給了李逍自己舉薦手下吏員的機會,要知道,雖是吏員,可畢竟是司農寺下的吏員,京吏啊,不比一般尋常小吏,機會多,油水也是足的。

    不過李逍卻是搖了搖頭。

    “關於監內吏員人選,逍全憑劉司農選派。”

    “你要是有合適的人選,就推薦幾個嘛,都說舉賢不避親,這些吏員以後也都是你的下屬,人選合適,以後也更能幫助你做事的。”劉祥道還以為李逍客氣。

    “我昨日還只是一介鄉野村夫,哪裡又有什麼合適之人可以舉薦,還請劉司農安排。”

    劉祥道仔細看了看李逍表情,不似做偽,心裡倒對這個年輕人多了幾分讚賞,沒有恃寵而驕,也沒有洋洋得意,此時還挺謙卑,這很難得,尤其是對這樣徒然做官的年輕人來說。

    “那好,我回頭幫你安排一下,若你有了合適人選,也隨時可以向我舉薦。”

    “那一百園農,你什麼時候要,我這邊也馬上安排。”劉祥道知道點情況,但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這位新任的玉米太監,是皇帝親授,專門負責一樣新的農作物試種的。

    至於那新作物玉米究竟是個什麼樣,有什麼神奇之處,他還一無所知。不過既然皇帝重視的東西,那他就也一定會重視。

    要人給人,要錢給錢,沒的含糊。

    “還請劉司農幫我挑一些侍弄莊稼豐富的人。”

    “沒問題,我們司農寺若說要找出百來個能上陣打仗的有點難,但若說找一百個會侍弄莊稼的農夫,那真是沒半點問題,咱們這衙門,什麼園囿農田,種樹種果種蔬種糧的,樣樣皆有老師傅。”

    “對了,一百個人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可以再弄點來。”劉祥道笑著說道。

    “夠了,足夠了。”李逍心想,就那麼點種子,頂多種個一畝半的玉米,一百個莊稼老把式,就種一畝半地,還有那麼好幾個官員,幾十個吏員,這都有點人太多了。“今次雖然御旨種三塊地的玉米,但其實每塊地只種半畝,玉米監一百來號人一季只種一畝半地,其實都有些多了。”

    “多少?只種一畝半地?”劉司農驚到了。

    搞了半天,朝廷這麼大動作,又是皇帝欽封,又是諸相商議,還又是李績交待,最後一個玉米監這麼多人,才種一畝半地?

    這玉米究竟是個啥玩意,這也太金貴些了吧?

    “嗯,只趕的及先種一畝半了,還得省著點種,要不然還種不了這麼多。不過等夏收後,到時就能多種些了。”

    “那夏季能種多少?”劉祥道問。

    “要是收成不差,到時起碼也能種一千五百畝吧。”李逍說道,一粒玉米種子長成起碼結兩個棒,能得一千四五百粒玉米,這豈不是翻千倍嗎,哪怕損失點種子,但有三分之二收穫,也能翻上一千倍了。

    夏天種上一千五百畝玉米,收穫的玉米,明年就能種滿大唐。

    “那乾嘛今年不多種點呢,反正你不用操心人手。”劉祥道不太明白,為何現在只種一畝半,可到夏天卻要種一千五百畝。

    “因為我們現在手裡的玉米種子,最多只能種一畝半,夏天的種子,還得等今春種下去的成熟收穫才有呢。”

    在司農卿衙門裡折騰了半天,倒也差不多把種玉米這事跟劉祥道說的挺清楚了。

    劉祥道半信半疑,但既然皇帝都信了,他還有什麼理由不信呢。若李逍真的能種出這神奇的玉米,那他這個司農卿也是功啊。

    “屬下哪天來上任呢?”李逍問。

    “一般官員接到任命之後,是有一段時間準備的,近的可以有半月時間,遠的甚至可以有半年時間。不過我看這玉米挺趕農時的,這春天也都到尾了,再不趕種下去,怕耽誤了農時。這樣吧,我給你三天假,你在家好好收拾準備一下,三天后來衙門正式上任如何?”

    劉祥道這態度,讓旁邊的一眾官吏們都看的暗暗羨慕。

    三天,時間不多,但李逍也沒什麼要求了,反正藍溪離長安也不過八十里路。來回半天就夠,也不需要什麼準備的。

    約定好上任時間,李逍便帶著劉祥道給他的官員告身和官服官印這些騎馬回家了,告身是中書門下送來的,這是一個官員的正式憑證,而官服官印倒都是現成的,反正六品官是深綠官服,李逍的身材也算勻稱。

    就這樣,李逍算是當官了。

    從六品下的京官,實職掌印官,司農寺下玉米監監正。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算小,就是權力不算大,但是個有點正事的官職。

    手底下,怎麼也管著百十來號人了。

    打馬出了長安城,李逍回首巍巍長安,心裡突然多了幾分興奮。不知道是為自己即將在大唐種下第一片玉米,還是為他正式當上了大唐官員而興奮。

    “駕,回家。”

    李逍打馬前行,一邊走一邊冷不住哼起了小曲。

    “想當初,老子的隊伍才開張,總共十幾個人七八條槍·······”
mk2258 發表於 2018-6-7 22:17
第183章福利多多





    婉娘看到李逍遞過去的告身,仔細看了半天,依然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雖然手裡拿著的這道錦綾裝裱成的捲軸,品級甚高,特別是上面還有一道鮮紅的'尚書吏部告身之印'的大印。

    但是婉娘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夫君,可不敢開玩笑,妾身受不得嚇。”婉娘死死的握著錦綾告身不肯鬆手,神情激動。

    雖然此前朝廷也要授丈夫一個七品軍職,但那是軍職,還得去遼東打仗。遼東苦寒,婉娘實不願意丈夫去遼東。李家本就只有三郎一人,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要她怎麼辦?

    想當年李逍一走就是五年,好不容易才回來,她可不願意丈夫再離開。

    因此當丈夫拒絕了朝廷的軍職後,她心裡雖有些可惜但又是高興的。

    而如今不同,從六品下的文職,還是京官,既不用去軍中還不用打仗,連去外地赴任都不用。

    至於做的是司農寺的官,她可不管。

    “看到這個尚書吏部告身之印沒?這可是吏部尚書親自蓋的印,吏部尚書李義府,還是當今宰相呢。誰人敢冒充啊。”李逍笑指著那個紅印子。

    “再看這,當頭門下二字,這可是通過了中書門下諸位宰相們的署名蓋章的,這道告身,再正式不過了。敕授,整個任命程序,都是由中書省奉旨,以皇帝的口吻,寫好的製書,經由門下省審查通過然後還由皇帝畫可的。”

    婉娘一聽這道告身上不但有吏部尚書的蓋章,居然還有中書門下諸位宰相的蓋章,甚至有皇帝的畫可,當下更激動了。

    “哪呢,在哪?”

    “這,這,這。”

    李逍的這份製書,不是原本。御批原本是另外存檔,這份是抄的副本送尚書省交吏部辦理的正式任命書,所以上面的印章雖然很多,但皇帝御批卻沒。

    如李逍這樣六品官員,一般都是由吏部銓選除授的,但李逍畢竟特殊,他是皇帝親自選授,中書門下宰相們通過的,這種待遇,在朝中,本來只有三品以上大臣,才會由皇帝和宰相們選授,這種級別的官也稱為堂除官。

    李逍一個六品中低級官員,倒是享受了一把特殊待遇。

    “李逍,男,年二十一,面白短髭,高六尺餘。關中道雍州藍田縣人氏,於永徽五年三月授司農寺玉米監監正,特此告身。”

    這類似於李逍的相片了,唐人沒有照相技術,告身上便只有一段描述相貌特徵的話,挺簡單的,但也包含了一些基本的相貌特徵,還有年齡籍貫等。

    一張錦綾捲軸上,把李逍的本人鄉貫、出身、年甲和任命詞都抄寫在上,而且從抄寫人員直至逐級審驗的官員,全都署名蓋章,最後還蓋上了專門的尚書吏部告身之印。

    一道捲軸很長,但李逍的本人身份和任命詞很短一段,可各式各樣的簽名和印章卻蓋了幾十個之多。

    從各部門的抄寫員,小吏,到經手的侍郎、尚書甚至是中書門下的宰相們,乃至皇帝,都有署名印章。

    李逍想了想,好像大唐的正式品級官員數量不多,也就幾千個好像,若是跟後世一樣,動不動就幾千萬個官員,這些宰相們每天啥事也不用乾,整天在那簽字蓋章都來不及了。

    僅僅這道告身,也確實讓他明確的感受到了大唐官員們的貴重了。

    “領這東西不便宜呢,這一文俸祿還沒賺到,我倒是交了好幾貫的朱膠綾軸錢,今日身上沒帶錢,還是上司劉司農替我墊付的,回頭還要記得還他。”

    朱膠綾軸錢,也就是俗稱的官告費了,相當於後世的工本費了。除了這個官告費,李逍還交了一筆官服錢,官服不白髮,居然也得交錢,這估計相當於服裝費了。

    關鍵是這玩意還挺貴,兩樣加起來足足七八貫錢,加上打賞的錢,花了得有十貫。

    十貫錢,一萬枚銅錢啊。

    據說還真有一些新入仕者拿不出這筆錢的,於是吏部那邊也可以發一張紙錄的製書公文代替,相當於任命狀統稱敕牒或札。

    當然,據說高品階官員的官告費、官服費照例都是有皇帝賜予的,不用自己掏什麼朱膠綾軸錢什麼的,但這個得以五品官階級,李逍才六品,還不夠皇帝賜予的資格。

    若不是劉司農主動幫他交了錢,其實李逍是不願意交的,反正領一張敕牒也是可以的。

    但劉司農幫忙交了,李逍也不好說不要。

    最後便是他既領了一份官告,又領了敕牒,因為按規矩,凡領告身者也必領敕牒。

    “玉米監正,六品官銜嗎?”

    婉娘激動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李家在藍溪雖說也算當地首富,但不過是個鄉中小地主。以前李家也是鄉中世代地主,可張家一個土豪勾結一下縣衙里的吏員,就能把李家整的家破人亡,可知官身對於李家的重要性。

    “玉米監正是職官,從六品下。按朝廷的製度,有職必先有階,因此朝廷還授了我一個從六品下的通直郎文散階官。”

    職官、散階,這也算是大唐的一個特色。

    有職必先有階,這要是放後世,就相當於一個縣令是正處級,縣令就是職,正處級就是階。

    大唐的散階還分為文武兩階,官員先授一個散階,這相當於定級,這也是官員們領俸祿的標準,什麼階就領多少俸祿,至於官職,則有可能高於所授散階或低於所授散階,當然更多的還是什麼階任什麼品的官。

    比如李逍,他以前不是官員,白身任官,或者說以前只是個領俸祿的流外六品,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吏,還是沒正經職事的。一下子授為從六品下的實職官員,朝廷就要先給他授一個散階。

    李逍的散階跟他的實職是相同品級,都是從六品下,不高也不低。

    通直郎,從六品下。

    大唐文散階官裡,以郎和大夫為主,最頂級的還有開府儀同三司和特進,其餘的都是大夫和郎,五品以上為大夫,五品以下則是各種郎。

    除了散階和職官,大唐還有勳和爵,勳官十二轉,一般為軍功升轉,也有特賜勳官以享受一定等級的待遇,不領實事,只是相當於一種待遇。

    爵位,則是最為貴重,大唐爵位九等,從親王到縣子,得一封爵極難。

    李逍現在有階有職,但還沒勳沒爵。

    通直郎、玉米監正,這就是李逍的官階了,他做為京官,待遇比外官好點,每年的祿米有九十石米,分為春秋兩次發給。外官從六品則只有八十五石,京官多五石。

    除了祿米,還有俸錢。

    做為六品官,李逍每月還都領到兩千月俸錢,食料、雜用四百錢,相當於一個月兩千四百錢。

    食料和雜用,相當於朝廷給官員們的餐飲補貼等。

    當然除了月俸和年祿,官員們還能夠享受到朝廷拔給的免費僕役,這也是一副挺好的福利。

    一個六品官員,怎麼也是中央司局級官員了,一個月才兩千多工資,肯定是有些低的,但官員們的福利可不止這麼多。

    不說那些什麼灰色收入之類的。

    做為官員除了俸和祿之外,還有一項最重要的收入,那就是職田收入。

    京官六品,給職田四頃,足足四百畝呢。

    京官們的職田,一般情況下都是由官府統一租佃給百姓耕種,然後收租給官員,如京官們的職田租一般畝收六鬥。

    不過實際情況,往往是高於這個數的,有畝納粟、麥八斗、麩一車的,也有畝納粟麥一石一斗的,有的甚至高達畝納粟麥一石二斗,足足為官府定下的畝租兩倍。

    而且官員職田收租,還得百姓自己把租子運到京城交付官員之家,這個運費還得自己出。

    李逍四百畝職田,哪怕就按標準的畝收六鬥,這一年下來也得有二百四十石,比他一年九十石的祿米還要多出近兩倍,如果狠一點,多收點租,那一年收個三四百石都行。

    而且除了職田外,京城各司衙門還有公廨田,這個田就是劃給各司衙門的田地,一樣是佃給收租,收入則公私兩用,一部份歸為衙門辦公費用,一部份則做為衙門小金庫,做為衙門裡官吏們的獎金福利,做為俸祿補充。

    這可也是筆不菲收入。

    李逍做為六品官,朝廷還要拔給他十五個庶僕,也就是隨從了。這些人不但不要李逍開工資,而且他們還得免費給李逍做事,他們其實也是普通百姓,每年需要到衙門服一定時間的勞役,然後有部份就劃分給官員執役,按品級給,六品十五個,稱為庶僕。

    而一品高官的則稱為防閣,甚至足足有九十六人。

    這些人供身驅使,主掌護衛、亦屬侍從,兼典文具,這些人其實就相當於勤務員了,充當著護衛、司機、保姆、秘書等身份。

    不得不說,在大唐當一個官還是相當爽快的。

    別看著好像俸和祿都不算多,可各種福利極多啊,更別說做為京官,每年不但有各時令節氣下發的物品,還有地方州縣送來的錢物,又有自己的小金庫,當個官,那是旱澇保收,一人當官,完全可以養活整個家族十幾口甚至幾十口人。

    相比起來,李逍一個藍溪小地主,一年一千多畝地,說來挺多,但每年的純收入其實連個從九品的官員收入都比不上。
mk2258 發表於 2018-6-7 22:17
第184章衣錦還鄉





    從六品下,級別很高嗎?不算很高,畢竟穿的才是蛤蟆綠官袍,連紅色官袍都還沒穿上呢,大唐官員看官服顏色就能看出級別。

    穿紫色的,不用說那都是大佬,三品起,起碼相當於後世的高官了,一二品那更是國級。而穿緋紅色的,那就是中上層官員了,個個都是廳局級起。而綠官袍,那就算是中低級官員,相當於縣處級。

    至於穿青色官袍的,那就是官場裡的底層,全是鄉鎮科級的。

    後世人常說七品芝麻官,其實對七品還是有些誤解的。起碼,七品芝麻官那應當說的是清朝時了,畢竟清朝在正一品上,還有好多超品,動不動就是超品級的。

    因此相對來說,七品就比較低了。

    而在大唐,雖然說一般的縣令也就七品,但是縣令的幾個副手,縣丞、主簿、縣尉可都是**品的。

    **品才真正是芝麻官,身穿青袍,而七品已經是穿綠袍了。

    如房玄齡這樣的貞觀名相,當初在隋朝的時候參加科舉中了進士,第一次授官也不過是當個九品縣尉而已。要知道,隋朝時的進士,可比明清時的進士還更難。

    正所謂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隋唐時的進士科極難考中,錄取率更是低的驚人,一科也就錄幾個吧,這樣的情況下,中進士就極難得。可連中了進士,都還只能從九品縣尉當起,可知七品縣令有多難得了。

    一般情況下,一個縣尉要升到縣令,搞不好十年都未必爬的上去。

    李逍一個流外六品的吏員,說白了就是不入流的小吏,忽然間就直升從六品下,這簡直就是平步直雲。

    大唐官分九品,二品以下每品又分上下階。

    流外六品到九品,還有好幾級,流外六品到流外二品,然後是勳品,再然後才是從九品下,這裡就五級了。

    從九品下到從六品下,又是十二級。

    流外到流內,這還是最難跨越的一級,這麼一算,李逍相當於連升了十八級。

    嗯,估計也算是創紀錄了。

    昨天李逍還是個村民呢,今天就等於是廳級幹部了,這個火箭升遷了。

    聽聞李逍當官了,李家莊瞬間就熱鬧了起來。

    趙大夫更是立馬從生藥舖子裡趕了過來,他從女兒婉娘手裡接過那道錦綾告身,仔細的看了好多遍,尤其是那上面一個個印章,一個個簽名,更是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終於確認自己的女婿真的當官了。

    而且一當就是從六品下,官袍都是深綠色的。

    李逍倒沒有半點官老爺架子,早上出去時什麼樣子,現在依然是什麼樣子。那花了十貫錢換來的告身和官袍,也任由大家你摸我看的,毫不介意,倒是婉娘一雙大眼睛左盯右看,生怕被哪個弄髒弄壞了。

    “三郎,你是官咧。”趙先生激動的眼含淚花。李逍父母先逝,如今李家的長輩也就只有他一個了。

    看到這個女婿越來越厲害,不但把一個瀕臨破敗的李家莊撐了起來,恢復了生機,還越弄越紅火,如今又還當上了朝廷命官,趙大夫如何不高興呢。

    若是李善人地下有知,只怕也會含笑九泉了。

    附近的村民們被趙先生一句話,都弄的有些醒過神來。

    對啊,三郎當官咧,六品官咧,跟他們藍田縣的縣令都一樣大了。立時,大家看像李逍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對了,以前完全是親切,李逍就跟他們的子弟一樣,雖然說李逍是東家,是地主,但對待大家和氣大方,大家也都習慣了他沒架子。

    而現在李逍做官了,身上突然間就好像有了一層官威了。

    那官威看不見摸不著,可大家就感覺到有,無形的存在著。

    對官畏懼,那是本能的。

    平頭百姓,哪個敢惹官。

    自古民不與官鬥,破家的縣令,滅門的令尹啊。

    大家不約而同的退後了幾步,甚至也沒有人再敢去摸李逍的那道明亮好看的錦綾官告,和那深綠色的官袍了。

    相比起宋明清時代的科舉發達,雖然唐王朝是科舉興起的年代,但在此時,其實科舉取士的規模還極小,平頭百姓極難通過科舉出頭。甚至科舉取士,也並不僅是看才,還更看重的是家世和名氣。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就打洞。

    朝中那些關隴貴族們世代都是貴族,不管是西魏還是北周,又或是隋、唐,他們都是貴族,高高在上。

    而對於藍溪的這些鄉民們來說,他們世代就是百姓。不管誰當皇帝,哪個朝代,他們都是百姓,科舉也好,不科舉也罷,反正他們是不可能脫離農民這個身份的。

    隋唐結束了南北的紛爭,統一了天下,也早結束了魏晉時的九品中正制,不再是以世家門閥來選拔官員,科舉制度推出多年,但到現在也僅僅只是朝廷選拔人才任用官員的一個補充而已。

    可以說,朝廷年年科舉,一年一科,但每年選不出幾個士子來,科舉出身的官員,遠遠還不如朝廷國子監裡出身的官員,更不用說,朝廷如今更多的官員,主要還是以門蔭入仕,以及靠著官員們舉薦入仕。

    正也是這種情況下,李逍這種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突然從一介白衣就授任六品的監正,倒也就不顯得太突出了。

    若是在宋明清的科舉全盛時代,一個二十一歲的年青人,直接就從白身當到了朝廷中央衙門的一個監正,這是根本不可能想像的事情。

    但在這年頭,這種非正常情況卻是很正常的。

    如得到大佬賞識,或者說直接被皇帝賞識,那平步青雲真是最簡單不過,比如當年薛仁貴,在征遼軍中也不過是個隊頭級別的,但表現突出,讓皇帝驚艷,於是直接就給了他一個五品的軍職。

    正比如說,程咬金當初比較看重李逍,便直接舉薦他任七品參軍,朝廷也一樣沒駁回。

    甚至連縣令柳倓,都提過要舉薦李逍當縣錄事,雖然錄事沒品級,可也是縣里的五把手了。

    這就是官員們的舉薦之權。

    而如程伯獻、薛楚玉這樣的將門之後,勳戚品官子弟要入仕就更簡單了,年少時在國子監讀書,再大點就直接到內三衛當侍衛,直接就有品級,當幾年就外放任個實職,出去再打幾仗,這官就嗖嗖嗖的往上升了,甚至父親功勞大,還能直接分點功勞給他讓他也封個爵位。

    楊大眼也來了,帶著書院的學生們。

    李逍是書院的資助人,也是書院創始人兼名譽山長,榮譽教授。他當官了,對於書院來說也是個莫大的好事。

    他也正好對學生們激勵,李逍也只是一個寒門子弟啊,可一樣從山窩裡飛出去變成了鳳凰。

    楊大眼讀了半輩子書,但卻連進京參加科舉的資格都沒有。因為他沒有得到州縣官員的舉薦,又不是國子監的學生,因此想科舉博一博都沒機會。

    讀了半輩子書,最後卻還造過反,命運造人。如今看到曾經與他們一起在江南逃亡過的李逍,卻轉身華麗的一變為大唐京官,他心時也是充滿羨慕的。

    “當官了,以後就是不課戶,免租免役了。”

    大唐的官員是很有特權的,比如說不納稅賦不服役,這就是極實實在在的好處,他們是實打實的不課戶。

    大唐百姓分為良民和賤籍之民,其中賤籍的主要有奴隸、部曲等依附於他人之人,他們連大唐人都算不上,所以也不用納稅服役,但也沒有基本的權力,比如均田授地、受徵為府兵以及參加科舉、入仕為官吏等。

    而大唐的良民裡,又分為課戶和不課戶。課戶就是得納稅賦服役的,一般都是平民百姓。

    而不課戶,則主要就是貴族官僚們了。

    一旦當上官,那一家人就不用再繳納租庸調,也不用服役。這可不僅僅是能省好多錢的事情。

    比如說不少商人,手裡是比一般百姓有錢的,但他們經商得納稅,而且也還得服各種役,比如說去運糧啊修路啊,或者說到衙門裡去當班執役啊。這種役,在唐初是不能免除,也不能如中晚唐一樣可以花錢代役折抵的。

    你再有錢的商人,你每年也得乖乖的接受徵召去服役,安排到干嘛就得去幹嘛。讓你去修城牆你就得去修城牆,讓你去給大軍運糧草就運糧草,讓你到衙門站班就站班,讓你到官員家里當差就當差。

    這種還不能花錢抵,不能找人替,可以說這才是最讓人無奈的地方。而服役是很苦的。

    當上官就不一樣了,一家人都免稅免役了。

    李逍那一千多畝地,以後不用向朝廷交一文錢的租,也不用再接受官府的徵召服役了。

    “三郎啊,這玉米監正莫非是專門負責種植玉米的?”楊大眼畢竟是讀書人,對於朝廷的衙門還是有些清楚的,這玉米監正以前可是沒有的。

    “嗯,朝廷設了這個玉米監,還劃了三塊地給我,調給我百多個屬下,讓我試種玉米呢。”

    楊大眼點了點頭,一個玉米,特設一監,看來朝廷對玉米期望很大啊。就是不知道,三郎這玉米到底能不能種好,若是種不出,只怕今日有多榮耀,他日就會有多慘啊。
mk2258 發表於 2018-6-7 22:18
第185章兵圍李莊





    小妹李貞對哥哥當上了官,非常的興奮,雀躍的唱著歌。

    “阿兄,快穿上官袍讓貞娘看看,阿兄穿上官袍一定非常的好看。”

    李逍對於那深綠色的官袍並不太喜歡,男人有幾個喜歡綠色的。尤其是這六品官袍的綠還是深綠,比七品的淺綠還更綠一些,簡直是綠的出油。

    雖然李逍也不喜歡四五品官的淺緋深緋,覺得太娘炮。也不喜歡三品以上的紫袍,覺得太基佬。

    可再娘再基,不也比綠色好嗎?

    說來他倒挺喜歡青色的,青衫司馬就不錯。黃色其實也還行,挺奔放的,可惜在隋朝時當兵的還能穿黃色,但到了唐朝,黃色就只能由老李家的人穿了,尤其是明黃色,只有天子一人可以穿。

    當皇帝就是可以這麼霸道,連顏色都能壟斷。

    架不住妹子的喜歡,李逍最後還是只得換上了官袍,穿到身上,湊到水池子邊上瞧了瞧。

    一身綠,感覺跟從前玩傳奇時穿的重盔甲一樣,圓領長袍,配上帶著雙翅的烏紗帽,加上一雙烏羅靴,系一條牛皮帶,挺合身。

    “真英俊。”李貞看著哥哥一下子變了一個樣,由平常慵懶閒散的樣子,一下子變的龍馬精神,不由的拍手稱讚。

    真說的高興,突然莊外煙塵大起,蹄聲隆隆。

    守著莊門的瘸腳老黃一瘸一拐的跑來,一臉驚慌。

    “阿郎,不好了,官兵來了,好多的官兵,騎著馬,佩著刀,還背著弓箭,還有拿矛持槊舉旗的。”

    這話一出口,本來看熱鬧的百姓一下子都不由的驚了一下。

    而楊大眼、郭大彪等一群跟著李逍當初從江南來的人,更是無不變色。

    大唐雖然尚武,但若無軍令,府兵可不會隨意出動的。大唐在天下各地分駐六百多個軍府,幾十萬府兵,但平時若無兵部的調令和兵符,統兵的將校敢私帶五個以上士兵出自己的轄界,那就是要按謀反罪算的。

    尤其是這裡可是天子腳下,京畿重地,到處都是十二衛府的軍府,犬牙交錯,相互監督。

    光天白日的,大隊士兵全副武裝的奔馳而來,絕非一般情況。

    一群人當初都是曾經因飢荒而造過反的,曾經激昂慷慨過,也曾被官軍追殺的走投無路過,他們清楚的知道,雖然饑民們餓急了會有多瘋狂,但更清楚官府的府兵的戰鬥力有多強。

    一群拿著農具的饑民,面對著裝備精良的府兵時,完全就沒有可戰之力。

    “三郎,難不成我們的身份被發現了?”

    郭大彪有些著急的湊到李逍耳邊說道,當初被江南的府兵追的上天入地,幸虧李逍帶著他們逃到了關中。

    在關中結束了逃亡的日子,慢慢的日子越過越好,大家甚至都已經忘記了當初的那段造反日子,忘記了他們其實還是逃犯的身份,他們甚至能夠安然入睡,不再一夕三驚。

    “別慌,應當不是。”李逍倒覺得不太可能,要是他們的身份被發現應當早就被發現了,也不會等到現在。

    趙大夫看著女婿跟大彪兩人嘀咕著什麼,走了過來。

    “三郎,你這告身和官服可莫不是私造偽設的吧?”

    “阿耶莫開玩笑,私造官印這可罪同謀反,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李逍覺得不管是什麼情況,總得面對。

    “我去看看。”

    大彪跟張蔥劉蒜等幾人使了個眼色,“操傢伙,護著三郎,真要有事,拼著三郎殺出去。”

    趙大夫聽的眼皮直跳,這阿彪說的什麼混話。

    倒是那些鄉親們雖然一個個膽戰心驚,這個時候卻也還沒有人逃散。甚至有年輕人高喊,“三郎向來對咱們鄉親們不薄,咱們不能讓三郎被欺負了。”

    “對。”

    一群年輕人響應。

    “大家別慌,我現在是朝廷命官,誰也不能在這裡放肆亂來。”李逍喊道,可別被大彪他們幾個一激動,煽動一下來個揭竿起義啥的,那就完蛋了。

    李逍帶著眾人來到村莊大門前,他身上還穿著綠色的官袍。

    往那一站,身後站著一群老老少少,倒也有幾分氣勢。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李逍看見對方起碼有百騎之多,個個裝備精良,絕不是什麼私人的護衛隨從,這絕對是正規的朝廷軍隊。

    在大唐,連太子私藏個百把副鎧甲,那都是謀反之罪。府兵們平時就算自備軍械,但是軍械也都得是朝廷統一打造的製式軍械,府兵出錢向衛府購買,訓練或出征時領取使用,一旦回家務農時,那些護甲、長矛、硬弓這樣的器械是得存放在衛府武庫之中的。

    頂多也就是能帶把橫刀回家,誰要是敢把鎧甲、長矛這樣的軍器帶回家,甚至公然帶到街上去,那就是找死。

    不過李逍對於大唐的衛府軍其實並不怎麼了解,也看不出他們的旗號認不出他們的番號。

    一個絡腮鬍的大漢踢馬上前。

    “你就是李逍?”

    李逍故意伸手撣了撣自己這件剛穿上身,剛才還被他嫌棄吐槽許久的深綠官袍,朗聲道,“本官正是李逍,朝廷新任的司農寺玉米監監正,從六品下通直郎,爾等何人?”

    那漢子長的魁梧壯碩,比大彪更像是一個殺豬的屠戶。

    他嘿嘿的笑了兩聲,然後指了指自己身後的人馬。

    向李逍一拱手,“某乃左衛折衝都尉於承基。”說完還有些得意的瞧著李逍又加了一句,“正五品下。”

    李逍心裡不爽,沒想到隨便跳出來一個糙漢,居然都比自己高好幾級,自己從六品下,這大漢卻是正五品下。

    正五品下的折衝都尉,這是最低級的折衝府的主將。大唐折衝府有三個等級,上等一千二,中等一千,下等八百人。折衝府的主將就是折衝校尉,上府是正四品上,中府從四品下,下府正五品下。

    “原來是於都尉,失敬失敬,不知帶著部下前來我李家莊何事?”

    官大一級壓死人,不過這裡畢竟是李家的私宅,而且李逍又不是武官,兩個系統之人,李逍倒不怕他。

    “我還是喜歡別人叫我平棘縣公的,這爵位還是當年我隨太宗皇帝在遼東血戰之時得的封賞呢。”

    聽這人語氣,明顯是來找事的了。

    不過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個什麼平棘縣公。

    “平棘縣公可有公務?”

    “當然有,若無我怎敢帶兵前來?李逍,我是奉政事堂之命,特來你處取玉米種子的,你也莫耽誤我時間,趕緊把玉米種子拿來,我也好趕緊收隊回京覆命。”

    取玉米種子,李逍目光打量於承基,大概四十來歲,很威猛的糙漢,官職不低,一個折衝都尉,還是個縣公爵位的勳臣,這樣的人帶著一百左衛騎兵來要玉米種子。

    “既然是政事堂的命令,李逍自當遵守,不過總得有個憑據,否則我到時也不好交差。還勞煩於縣公出示政事堂的命令文書。”

    於承基臉色不好看,“怎麼的,還不相信某?”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既然大家都是公務,那就得走流程。”於承基一句話,越發的讓李逍覺得這個事情裡面只怕有問題。

    若說於承基只是傲慢一點到沒什麼,畢竟這人官大,而且還有縣公的爵位,但這人不肯拿出命令來,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根本沒有。

    玉米的重要性,李逍可是知道的。

    除了已經交到李治手裡的一根玉米棒子,李逍現在手裡就剩下六根玉米,這玩意他誰也不會輕易交給的。

    “李逍,莫要輕慢本將。”

    “拿不出來嗎?”李逍冷哼一聲,“只怕你所說的奉政事堂命令是假,是奉了某人的私命是真吧? ”

    他直接再詐一句。

    果然,這句話一出,於承基臉色變的更厲害,眼皮都抖了幾下。

    “休得胡言亂語,某沒功夫跟你在這裡耍嘴皮子,趕緊把玉米種子拿出來,我知道你這裡還有六個玉米,莫跟我玩心機。”

    這話讓李逍更確定了這個於承基根本沒的政事堂命令了。

    事情變的詭異起來。

    能夠讓一個堂堂縣公帶兵前來要玉米種子,這人的能量絕對不低,尤其這裡還是京畿之地,能出動一百騎兵,這可不簡單。

    李逍只要往深裡一想,就已經猜出了幾分幕後之人了。

    總逃不過政事堂里長孫無忌那幾個元老派宰相,至於來要玉米的原因估計也簡單,明顯就是要以此對付李績和天子啊。

    畢竟李績那天跟他說的明白,他也在吃廊餐的時候看出了一點,因為玉米一事,李績和長孫無忌兩派人馬,可是已經正式拉開了架式的。

    “於都尉沒有政事堂的命令,沒有兵部的兵符,就敢擅自帶著這麼多麾下全副武裝來我這裡搶玉米,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什麼平棘縣公、左衛折衝都尉於承基。”

    “老子就是於承基。”

    “你不是。”

    “爺爺就是。”

    “你不是。”

    李逍一臉輕蔑的對他道。

    於承基氣的要死,本以為是個簡單的差事,對付一個鄉下漢兒,還不簡單,帶著一百騎隨便也能嚇住他,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嘛。

    可是,這個鄉下漢兒怎麼如此狗膽?

    “你交還是不交?”

    “你先證明下你是於承基,然後拿出你的命令來。”
mk2258 發表於 2018-6-7 22:18
第186章陰溝裡翻船





    “小子你找死!”

    於承基惱羞成怒,卻又有些騎虎難下。本以為是個手到擒來的簡單任務,卻不料遇到個油鹽不進的傢伙。

    事情若辦不好,可是沒法交差的。

    但又不敢真的強行動手。

    李逍卻已經看出了這個傢伙色厲內荏的本質,若是個尋常鄉下小地主,被他這麼一嚇,還真可能就被嚇住了。

    可李逍知道,手裡的玉米可是極重要的,甚至可以說乾系天下呢。不說那麼大,起碼是乾係自己和一家人。若是不明不白的丟掉了玉米種子,這剛封的官可能被擼不說,而且還得承擔很嚴重的後果。

    他根本不相信這個傢伙敢帶兵衝進李家莊搶玉米種子,這樣做,那就沒的餘地了。

    “於都尉若是因為來時匆忙,未記得帶上政事堂命令,那麼還請先回趟長安,把公文命令帶上再來,否則,本官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把玉米交給你的。 ”

    說完,李逍對大彪道,“大彪,關上莊門,敢有人衝進來,那就是強盜賊匪。”

    大彪聽了半天,也聽出來對方不是官府來追輯他們以往的舊案的,倒也鬆了一大口氣。聽說是來索要什麼玉米種子,倒也不再害怕。咱家三郎也是官,怕個鳥。

    “是爺們的,都給我把守堵上,抄上傢伙,誰敢衝過來,就乾他娘的。大家記住,咱們三郎如今是皇帝欽封的玉米監監正,堂堂六品朝官。奉旨種玉米,這玉米種子豈能隨便給不明不白之人,這有人要來搶,那就是跟朝廷做對,對皇帝不忠,儘管幹他娘的就是。”

    大彪一番話吼的很響,也很粗糙,可理卻是這麼個理。

    加上平時李逍如何對待大家那也是有目共睹的,李逍在這裡不過半年時間,可替大家做了多少事情?

    不要利息的借給大家糧食,白借給大家耕牛,甚至還建起鄉約堂,讓今年大旱的藍溪鄉民,還沒發生過一起爭水鬥毆,一個人也沒死沒傷,這些可不都是李逍的功勞。

    何況,李逍還正在準備建起鄉約堂的義倉,聽說這義倉建起後,到時積儲的糧食就是為了防飢荒的。夏天時,一個人也不用外出去逃荒要飯。

    外面這些人想來搶李三郎的玉米種子,那是要害三郎丟官,大家怎麼允許。

    “誰敢衝進來搶東西?除非他從我老黃屍體上踏過去。”

    瘸腿的李家老奴老黃頭握著一個拐棍跳起來高喊,老黃不過是李家的一個老奴隸,過去養馬餵牛,老光棍加老瘸子一個,活一天是一天,得過且過。但自少莊主回來,重新奪回李家大院開始,他的日子變了。

    如今月月有月錢,牛馬侍弄的好還有獎賞。甚至在主母的幫助下,他這個一把年紀的老光棍,居然還找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奴做了妻子,如今辛苦耕耘之下,那婦人也有了自孕。

    這一切是誰給的?

    當然是阿郎和主家娘子給的。

    他比誰都不希望李逍出事,他比誰都希望李家莊能夠紅紅火火一直下去。之前看到李逍當了官,他心裡甚至比誰都高興。

    黑黑瘦瘦的老黃一嗓子,把對面的於承基都震了一下。

    可緊接著,一個又一個的吼聲響起。

    李家莊的莊門前,一個個的莊漢,甚至是婦人、孩子,都在向他發出吼聲。

    誰想進莊,就要先從他們身上踏過去。

    他娘的,這群人是中了什麼邪了?

    一群大膽刁民,怎敢如此斗膽?

    “他娘的,真反了他娘的了,給老子衝,踩死他們。”於承基怒吼,被一群鄉巴佬給輕視,他激的腦子都懵了。

    “都尉,息怒,莫衝動啊。”

    一名軍官連忙拉住了於承基,底下的士兵們不清楚究竟有沒有軍令,可是他是清楚的啊。

    有個屁的軍令啊,不過是受了私命而已。

    這種事情,本來說大不大,說小不說,畢竟也是受了政事堂裡宰相的命令的,可那命令又沒有落到紙上,這事情終究是拿不到檯面上來說的。本來就是想拉著隊伍來震下這鄉巴佬,讓他交出玉米種子,也就完事了。

    誰能想到,會有這麼多枝節呢。

    嚇是嚇不住的了。

    但真搶?

    他是不敢的,這真搶,遇到那些腦殼硬的刁民,踩死幾個,可就出大事了。京畿之地,天子腳下啊,而且那李逍還是個朝廷命官,肯定是瞞不住的。

    到時出事了,上面那位一推二六五,他們這些人就只能是替罪羊了。

    這傻事,可干不得。

    “老子不管,今天誰也沒想攔著老子。”於承基怒吼。

    “將軍莫一時衝動啊。”

    於承基轉身對屬下道,“事已至此,咱們就這樣回去也是交不了差,到時那位相公怪罪下來,咱們也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可是將軍你想想,若是咱們硬來,這對面的刁民跟茅坑里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咱們隨便挨著碰著一下,也是非死即傷啊,到時這事可怎麼兜?只怕那位相公也肯定不願意為咱們兜著吧?到時上達天聽,天子一怒,咱們可就全玩完了。”

    這個軍官還是考慮的很清楚的。

    那位相公固然得聽從,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了,比起辦砸了差事得罪一位相公,總比辦錯了事情掉了腦袋強啊。

    “就這麼算了?”

    “不然又能怎麼辦?”

    “他娘的,這個李逍倒是小瞧了。”

    “那些刁民也厲害啊。”

    “窮山惡水出刁民,古人誠不欺我。”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最後無奈的嘆聲氣。

    於承基上前。

    “李監正說的對,某來的匆忙,倒是把命令落在長安了,這就回去取去,告辭!”

    李逍也不攔著,反正攔也攔不住,攔了還得出事。

    “都尉慢走。”李逍揮手相送,一副好客主人的模樣。

    於承基緊咬牙關,強忍著要策馬殺個回馬槍,在李逍身上捅上十七八個窟窿的念頭。

    罷罷罷,就算陰溝裡翻次船吧。

    一百騎調頭,揚起一股煙塵,轉眼便消失無踪,

    莊口已無人,只餘半空中的煙塵還在飛揚。

    李逍長舒了口氣,臥槽,剛可是心跳的緊啊,生怕這些丘八二話不說不管不顧的就要衝進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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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八方來援





    一夥人來的快,去的也快,但李逍還是不敢鬆懈。

    一面安排大彪帶著人緊守著李家莊的幾道莊門,派人巡邏。一面又派了張蔥和劉蒜兩個人騎上馬,分別往藍田縣衙和藍田折衝府報信。

    長安太遠,李逍便沒派人去。反正把事情報告給柳倓,他肯定也明白事情輕重,自會替李逍派人去長安報告。至於派人去藍田的折衝府,則是去找劉俊。

    劉俊在藍田一個折衝府里當參軍,七品的官職,官不高,可起碼也是最近的府軍駐軍了。這是自己的老兄弟,萬一那傢伙再殺個回馬槍,到時就只能寄希望於他了。

    楊大眼倒也看出了一點端倪,“來者不善啊,這玉米還沒種,就已經出了這等妖事了。三郎,我看我們還得加緊小心,你把玉米種子藏好了,這東西丟了可就麻煩了。我這就讓書院的學生們都回家,讓他們回家通知各村的人,讓咱們藍溪鄉鄉約堂民團當值的人過來幫忙。”

    “用不著這麼興師動眾吧,我估計那伙人也沒膽子再來了。”李逍道。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伙人既然敢來一次,誰敢說他就不會來二次呢。”楊大眼堅持要讓鄉約堂的民團過來幫忙,李逍想了想,也就答應了。

    李逍叫住楊大眼,“夫子,就讓學生們跟家長說剛有強盜來圍莊子,讓鄉約民團的人過來幫忙護一下院。就說我說了,來的我都記下這份情,每人給二十文錢加兩升粟米做謝禮。”

    讓大家來幫忙,總得有些好處的,而且若是說有官兵來圍莊,李逍也擔心大家害怕,說是強盜,大家肯定就沒那個擔心。

    “好。”楊大眼轉身去了。

    李逍甩了甩身上的蛤蟆綠袍,嘆了聲氣,這都是他娘的什麼狗屁倒灶的事情啊,剛當個小官,居然就有人動了兵來對付他。

    幸好剛才那大個子也不是個傻子,要真是二話不說衝進來,就憑那一百騎兵,李家莊全莊的男女老少上前攔,都沒個鳥用。

    剛剛他算是真正見識了這個時代的暴力集團,沒有耀眼的明光甲,士兵們多是穿著皮甲,鐵甲的也沒幾個。跨下的馬也並非清一色毛色,更不是什麼高大雄駿的馬,可這些人身上就是有股子令人震顫的殺氣。

    不算很長的橫刀藏在刀鞘之中,背上的弓,腰間的箭袋,還有手裡的長矛,無一不是充滿著殺意。

    他相信,只要剛才於承基一聲令下,這群府兵肯定就會刀出鞘弓上弦,提著長矛策馬衝殺過來。

    李家莊上下都眾志成城。

    家家戶戶什麼事也不管了,抄鋤頭的,抄鐵叉的,還有拿木棍的,大家自發的分成一隊隊的把守著莊牆,誓死要守衛李家莊。

    幸好緊張的眾人,並沒有發現那伙騎兵回馬一槍。

    倒是藍溪鄉的民團來的很快。

    藍溪書院今天臨時放假,老夫子讓學生們回家告訴自己的家長,說李家莊剛才有強盜來圍莊,雖然被李三郎嚇退,但怕去而復返,讓大家前來幫忙守莊。又讓他們交待告訴家長來了有二十文錢和兩升糧的好處。

    鄉民們本來就熱情,聽說李家莊遇到強盜哪裡會不來幫忙,更別提來了還有好處呢,平時李三郎的為人大家都知道,這會能幫忙沒哪個推辭的。

    有些人甚至想著,大唐也承平不少年了,這藍溪雖在秦嶺山麓之中,可也少見什麼大股強盜馬賊啊,今天居然有人不開眼的想來藍溪搶劫,這真是不開眼。

    一會說不定還有機會抓上幾個賊人,到時還有機會立功領賞呢。

    鄉民們都是一夥夥來的,一個村一個村的鄉民們相約而來。

    大家結伴而來,拿著木桿紅纓長槍,這長槍是鄉約民團的標準裝備,人手一桿,是在縣衙報備過的,因為長槍不比長矛,不算是軍隊武器,因此民團裝備倒也沒關係。

    這種長槍製作也簡單,反正就是一根長棍,裝上一小截鐵槍尖。若說單體殺傷力肯定是不強的,更不能眼長矛硬槊相比,但若是一群民團壯丁一齊拿著長槍,卻也不是尋常毛賊能對抗的了的。

    鄉約民團平時一班只有一百人。

    可是這一會的功夫,陸陸續續卻已經來了好幾百漢子。

    大家一人扛著一根紅纓槍,往莊前一站,頓時有股子氣勢。

    “劉里長,想不到你也親自來了,真是感激不盡啊。”李逍帶著人,正在慰問這些趕來助陣的鄉親們。

    剛煮好的大鍋小米粥、疙瘩麵湯,一盆盆炒好的鹹菜,場上隨便架起幾張桌子,大家也不客氣。

    你一碗我一碗,裝好之後也不用桌椅,端著碗隨便往哪一蹲,懷裡抱著桿長槍,一手大碗一手筷子,立馬就呼啦啦的吃了起來。

    大家早熟悉了李逍的行事風格,知道李三郎這人講究,大氣,因此吃起來倒也不客氣。

    劉里長笑呵呵的讓自己的幾個家僕去吃飯,自己站著跟李逍說話。

    “怎麼回事,這多少年沒聽說過藍田還出馬賊了,聽說還是上百騎,烏央央一大片,而且還有衣甲旗號,長矛戰馬的?莫不是哪裡來的亂兵?”

    藍溪緊鄰長安,又是藍武道上的要津。

    這些年確實沒聽說什麼秦嶺裡有大股馬賊的,要有,那也是那零星的幾個不成氣的賊匪逃犯。

    他聽說李莊有了大股馬賊圍莊時,想到的卻是莫不是長安出了什麼亂子,或者是附近哪裡的軍隊譁變,然後路過這裡來搶劫了?

    “實不相瞞,確實有百騎,而且對方是府兵,只是現在也不清楚他們確切身份,究竟是譁變的士兵,還是其它什麼,我也不清楚。如今我已經派人向縣衙報告,還派人去了駙近的軍府求援。不管怎麼說,還多謝劉里長仗義來援。”

    劉里長眉頭皺了皺,神色有些凝重。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鄉里鄉親的,遇到這種事情,自然得守望相助。我已經讓里中各村都小心了,安排了壯丁守村,但願不會出什麼亂子。”

    到傍晚時分,李家莊里,已經聚集了藍溪鄉五百來號壯漢鄉民,一個個扛著紅纓槍或坐或蹲,相互打著招呼,聊的好不開心,倒絲毫沒有什麼緊張擔憂之心。

    畢竟,等了這麼久,也沒見到什麼馬賊嘛。

    雖然沒有馬賊,但也不白來一趟,來一趟就有一筆錢糧可得大家也是很高興的。

    只是他們並不知道,藍溪鄉的這番動靜,卻已經驚動了許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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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造反了





    藍田縣衙。

    柳倓見到李逍派來的人,接過呈上的信件。越看眉頭越是緊皺,甚至已經有些驚嚇了。

    李逍在信裡對柳倓沒什麼隱瞞,直說有不明身份的一股騎兵試圖進莊搶玉米種子。

    “真是膽大包天,無法無天。”柳倓怒拍桌子。他收起信,低頭看了看面前的張蔥,“李家莊現情形如何?”

    “小的來時那伙人已經退了,但我家郎君說不知會不會殺個回馬槍,因此讓小的趕緊來禀報縣君,請縣君立馬向長安奏報,另派些人去藍溪幫忙保護玉米種子。郎君說這玉米種子乾系重大,陛下十分關心,若是被不法之人搶去,可不得了。”

    “嗯。”

    柳倓點頭。

    他心裡既驚又有些嘆,想不到他前些天還在勸說李逍接受他的舉薦,到藍田縣來佐助他,出任縣錄事一職。可當時李逍卻不肯,只願做他的幕友,還是不受錢財不受約束的幕友。

    當時他還覺得李逍有些任性,河東柳家也是很有實力的。

    可現在看來,他還是低估了李逍了。

    轉眼間,人家就已經得雍州長史舉薦,皇帝欽封,成了新設的玉米監的六品監正。

    這簡直就跟雲裡霧裡一樣。

    若不是對李逍此人有足夠的了解,還真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正因為知道李逍太多不尋常之處,此時他看到李逍的這封親筆信時,對上面所說的這驚人之語,反倒沒有什麼懷疑了。

    想不到,李逍手裡不但有能增添辣味的辣椒,居然還有如此厲害的玉米。旱地也能隨便畝產二三石,這簡直就是不得了的作物啊。宜菜宜糧,南北皆可,易儲存還好種,產量還高。

    這玉米要是一推廣,這真是能讓大唐增加許多糧食。

    不說別的地方,僅僅是關中一道,每年就能增添無數糧食。以往,關中地狹人多,關中僅有關中平原一片好地方,其餘地方不是秦嶺山地,就是渭北的黃土高原,再往西的隴右、河西,更是難以產出自給的地方。

    僅京師長安,朝廷每年就全得依靠關東江南轉運糧食,每年起碼要轉運兩百萬石糧食,而這兩百萬石糧食所耗費的人力物力卻是驚人的。

    若是關中能夠再增產二百萬石糧食,那麼關中就不再需要從關東江南轉運糧食,節約下來的人力物力財力不知道多少了。

    甚至,玉米若真有這麼厲害,那麼到時在隴右、河西、河套之地屯田種植,大量增產,則那邊的衛府邊軍,根本不再需要擔憂軍糧轉運的困境,有了軍糧保證,朝廷的大軍就再也不用擔憂無法面對吐蕃人、西突厥人、吐谷渾人、羌人等蠻夷們的騷擾了,西北將安穩如山。

    這是多麼驚人的遠景啊,想像一下,就能夠激動的人發抖。畢竟關中和西北平原少,尤其天旱少雨,粟麥等產量低,甚至許多地方都無法種植這些糧食,可這玉米明顯就不一樣啊。

    宰相們重視玉米,皇帝重視玉米,完全很正常。

    有人想搶玉米,也很正常。

    保住玉米,必然大功一件。

    想到此,柳倓立即開始提筆寫信,他一連寫了多封書信,既有向雍州衙門的報告,也有向自己的姐夫薛仁貴的私信,還有代李逍向政事堂和司農寺的報告信,給李績、程咬金的求救信。

    信寫完,招來人讓他們立即往長安報信。

    “王縣尉,司農寺李監正在藍溪鄉家中遇大股馬賊圍莊,光天化日之下,大股馬賊居然出現在我們縣內,這是我們的失職啊。尤其是眼下,李監正家裡,還存有極為重要的寶物,是天子和宰相們也極關心的玉米種子,我們得立馬救援李家莊,保護種子。”

    王縣尉還不知道李逍已經成了李監正,對柳倓說的藍溪鄉李監正有些一頭霧水,不明不白。

    柳倓又解釋了幾句,他才目瞪口呆的知道,原來那個李逍,居然已經成了六品的監正了。

    這,簡直不可思議啊。

    “王縣尉?”

    王縣尉一個激靈,連忙道,“守境安民,捕賊揖盜,維持治安,這是我縣尉的本份職責。竟然有大股馬賊入境,擾我鄉民,豈有此理。柳縣令,請你坐鎮縣衙,下官立即召集縣中衙役,通知各鄉各裡派出鄉壯,立馬前去支援李監正,搜捕那些馬賊,還藍田縣一個朗朗乾坤。”

    “事關重大,本縣和王縣尉一同前往,你趕緊去召集人馬,多召集些人手。”柳倓不放心的道。

    縣衙雖然沒幾個官,但吏員不少,這些吏員基本上還都是各鄉里的大宗族子弟。柳倓和王縣尉、劉縣丞、張主簿四巨頭一起安排,大家哪有不趕緊響應的道理。

    於是紛紛派出自己隨從哪鄉下家裡趕,讓家族趕緊調人。

    另外也通知各鄉各裡,讓他們趕緊召集壯丁往藍溪鄉剿匪抓賊,保衛玉米。

    四位長官甚至沒有一個願意留下坐鎮縣城,都知道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最後沒辦法,四人便決定一起帶隊前往藍溪。

    縣衙里服役的所有白直、仗身,甚至是典獄、門子等,全都召集了起來。

    本來人不多的藍田縣大街上,四位縣老爺全都穿上了青綠官袍,個個佩著橫刀,背著弓箭。

    帶著好幾百的衙役、隨從,以及縣中臨時召集起來的商人、伙計、壯丁等,浩蕩蕩的往藍溪趕。

    出了縣衙,柳縣令還生怕人不夠多,萬一真跟那百騎幹起來會吃虧,於是一路經過的村子,他都讓人叫來村長,然後把村中青壯召集起來一同往藍溪趕。

    隊伍如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藍武道上,一些過往的商旅行人,看著這支龐大的隊伍,都有些目瞪口呆。

    前面是穿著青綠官袍的官員騎著馬在前,還拿著刀背著弓,甚至有個官員還提著長矛。

    而後面一群拿著鐵尺、鐵鍊的捕快,拿著長棍的衙役,還有許多抄著鋤頭、鐵鍬的農夫,拿著錘子的鐵匠,拿著魚叉的漁民等等。

    “這是暴亂了嗎?”有人驚懼。

    “不可能吧,總不成是藍田縣令帶著百姓造反吧?”

    “縣令帶百姓造反?這怎麼可能。”

    “可是這模樣,還真有幾分像啊。”

    “我估摸著是出大事了!”有人捋著鬍鬚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6-7 22:19
第189章擂鼓吹角,聚將點兵





    於承基沒殺回馬槍,甚至都沒回長安城。

    其實他這支人馬,是駐於長安近郊的一支衛府番上兵馬。於承基也不叫於承基,他真名紇幹承基,是一個有突厥血統的混血。早年,曾是北方邊軍,跟突厥人作戰。很有勇名,後來成為太子李承乾的衛士。

    李承乾暗中豢養紇幹承乾、張思政等一百多個死士,想要殺掉威脅者魏王李泰。太子的老師於志寧勸諫太子,李承乾又讓紇幹承乾去殺於志寧。

    紇幹承基奉命潛入於志寧的宅第,卻看到於志寧躺在苫席上,頭枕頭土,不忍心說他。

    後來封在齊州的齊王李佑謀反,李承乾便也謀劃著要在長安發動兵變,還派他去與齊王聯絡。

    李佑謀反很快被平定,結果查到了紇幹承基的頭上,他被捕入獄,按罪當死。

    紇幹承基於是上書向皇帝告發太子謀反,最後皇帝以他揭發有功,不但免他一死,還授他為折衝都尉,賜他縣公之爵。

    如今,他的官職為廣州番禺府折衝都尉。

    今年他奉命率部入京番衛,駐守在京郊。今天,褚遂良派人找他,要他去辦一件事情。

    而這件事情,正是去藍溪拿玉米種子。

    當年紇幹承基犯罪當死,他上書揭發太子謀反,在這件事情上,正是褚遂良向皇帝提議赦免他的死罪,甚至還加賞他。要不然,他一個背叛主子的死囚,早就埋地下多年了。

    那件事情,褚遂良對他有恩,紇幹承基是個胡漢混血,為人比較講義氣,雖然對承乾背叛了,但對褚遂良的恩情卻一直記著。

    褚遂良要他辦一件事情,他本來覺得這也是一件小事,自然也就答應了。何況,褚遂良的人還跟他暗示,事成之後,將調他回長安,甚至加封他的官職。

    廣州嶺南之地,離長安天長地遠,尤其是暑熱難耐,紇幹承基早就不願意呆在那個地方,更不願意老死在那煙瘴之地。

    只是他想不到,一件那麼簡單的事情,最後會砸在手裡。

    離開了藍溪李家莊後,紇幹承基很快就帶著人回了自己的駐地。本來他出來的時候,就是打著在附近訓練的名義。

    可他並不知道,因為他的一個動作,現在整個藍田都亂了套。

    ·······

    在藍溪街不遠,有一座軍府,就是左武衛轄下的藍溪折衝府,這是一個上府,足足一千二百府兵。

    雖然非戰之時,軍府之中士兵並不多,只有一班當值的士兵,不過百來人。

    但軍營依然是重地,閒雜人不得靠近,守衛森嚴。

    李逍派來報信的劉蒜也是好不容易才把劉俊找到。

    軍營門口,劉俊見來人確是李逍身邊隨從,問清情況後,也不由大吃一驚。

    堂堂天子腳下,京畿重地,居然還有大股的馬藏出沒?

    “劉參軍,我家郎君說有些話不好在信上寫,讓我單獨轉告於你。”

    “你說。”

    劉蔥便靠上前,小聲的把真實情況說明。

    這下,劉俊越發震驚了。

    居然不是馬賊,而是府兵,還公然想搶劫玉米種子。

    “這個玉米種子是什麼東西,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了,我家郎君因獻玉米有功,如今被皇帝欽封為玉米監正呢。”劉蔥把從李逍那聽來的玉米神奇性說給劉俊聽,聽的劉俊一愣一愣的。

    “三郎做了玉米監正,從六品?就因為這玉米,陛下特新設玉米監?”

    “是啊,所以說玉米可了不得了。”

    劉俊嘴角不停的抽抽,真要有說的這麼神奇,那確實是了不得啊。

    “三郎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家郎君怕那伙人再來,雖然已經派人向長安報信,但怕遠火解不了近渴,所以希望劉參軍能夠跟藍溪折衝都尉說一聲,就說藍溪李莊遇馬賊圍攻,而莊中有極為重要的玉米,事情緊急,希望藍溪府能夠派兵來援。”

    劉俊想了想,這就是要隱瞞真相了。

    不過想想,這也是肯定的。若是直接告訴自己上司說有一支不明身份的騎兵來搶玉米,只怕他那個老氣橫秋的上司,根本不敢有半點動作。

    畢竟那人只想安穩的再混幾年,然後致仕,根本不願出什麼差錯。但若報是大股馬賊圍攻百姓村莊,那麼按制度,附就的府兵接到求援信後,有責任出兵救援並圍剿山賊。

    只要是不出自己軍府的防區,緊急情況之下,是可以事急從權的,只要事後禀報清楚,那麼不但無過還有功。

    若是見死不救,則反有過了。

    “我家郎君說,若劉參軍有方便的地方,那麼也沒關係的。”

    劉俊哼了一聲,“三郎也太小看我劉四了,我劉四是怕事之人麼?”

    他好歹也是夔國公府的將門虎子,雖說他爹不是第一代夔國公,可畢竟也是凌煙閣功臣劉弘基的兒子,他可是名將之孫,平時跟程伯獻薛楚玉他們並稱長安四公子的。

    遇到點事情就怕,那不是他的風格。

    相反,越是這支不明身份的衛府騎兵,卻越發讓他有了興趣。

    “你在這裡等著,我這就進去跟我們都尉禀報,包准他馬上帶兵出發。”

    劉俊雖只是七品參軍,但畢竟是名將之孫,父親也是軍方大佬,是左衛的中郎將,他還有個叔父還是一位少卿。

    他的上司一個沒什么生氣的老都尉,平時對於劉俊這樣的年輕勳戚子弟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的。

    “確定?”都尉半睜著眼睛問。

    “屬下豈敢拿這事騙都尉,那藍溪李逍,相信都尉也是聽聞其名的,他剛被陛下欽封為司農寺玉米監的六品監正,那玉米監是特意為玉米所設,可知李逍手裡的玉米種子何等金貴,現在有不知死活的馬賊流竄到藍溪,圍攻李家莊,萬一把這新封的李監正和寶貴的玉米種子弄出個閃失,到時咱們駐守在藍溪的這些人,可就都有責任了。”

    老都尉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安心的再混幾年然後致仕了,一聽事關重大,當然也沒了瞌睡。

    “趕緊,擂鼓吹角,聚將點兵,本都尉要兵發李家,圍剿這夥膽大包天的馬賊!”

    劉俊嘿嘿一笑,“末將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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